“去找十三叔!”

“你知道去哪里找他吗?”

“不知道!但我知只要往南走,定能遇上他!”

这算是什么话?

沈思曼眉头轻皱,看着他这模样真觉得他似有些疯癫,思绪转了几遍,暗衬着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会是什么事呢?

同时,她又开口问道:“您要出京,为何来找我?”

“因为他们都不敢带我出去,而城门又有重兵把守,只要我一出现就会马上将我给抓了回去。你带我出去,我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你敢带我出去。”

“您太看得起我了,您都出不去,我就更是寸步难行。”

“本宫相信你肯定有法子,你快点给老子想!”

他似乎真的受了什么刺激,以至于此刻的自称都是各种混乱,只是那红通通的眼睛盯着她,水汪汪一副随时都有可能哭出来的模样,真让她也不禁有那么点吃不消。

可是带他出京去?

带太子上青楼如果还只能算是大逆不道居心不良胆大包天的话,那带他出京城去,而且还是在重兵把守了城门就为抓他回去的情况下,她若带他出城去,是会被凌迟呢还是活剐呢还是五马分尸呢?

最主要的是,她觉得她完全没有必要去做这种事情,跟她又没有半点好处,坏处倒是一大堆。

半个时辰后,京都南城门前,沈思曼端坐在马背上对坐在前面的某红眼太子说道:“别忘了你说过的话,如果被抓或是事后被追究罪责,你可一定要救我。”

“放心,本宫的记性一向很好。”

“嗯,到时候你可以威胁他们说如果谁胆敢动我一根毫毛的话,你往后一定也弄死他们。如果这个威胁没效果,你还可以拿把刀架在你自己的脖子上,说要死在他们面前,若他们还不相信以为你只是威胁而已,你就将刀切入到脖子里,不用很深,稍微流点血他们就不敢动了。”

“好。会不会很疼?”

“不疼,跟挠痒痒似得。”

“嗯,那快走吧!”

她看着那边城门口的守卫森严,似轻轻叹息了一声,然后策马,狂奔而去。

那边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他们,迅速结队严阵以待,大喝着让他们停下。

沈思曼充耳不闻,冲着门口直奔而去,迎面是层层守卫,她忽然伸手抓起坐在前面的太子殿下,朝着那森森刀剑甩了过去。

一时间,惊呼声呼喝声叫骂声以及人体碰撞刀剑相触的声响乱成了一片,谁也不敢将太子殿下伤着了半分,以至于他这一路飞去所经之处,原本层层阻碍在顷刻间让开了一条通道。

他在空中张牙舞爪的凄厉大喊:“啊啊啊,你这个疯女人,本宫不会放过你的!”

旁边有将领须发皆张双目怒瞪,也朝沈思曼怒吼着:“混账!大胆!快住手!关城门关城门!”

谁也没想到今日竟会上演这么一出戏,然而此刻关城门好像有点迟了,沈思曼将太子殿下甩出去之后便紧跟在他身后,沿着那将士们不得不让开的通道一路疾驰,然后伸手一操将已力竭呈下落之势的太子拎回到了马背上,马蹄飞扬快若闪电,“唰”一下从城门穿梭了出去。

太子落回到马背上,还忍不住的浑身抖索,刚才那一刻直面无数刀剑而去,风带着锐利从脸旁“呼呼”划过,乃他此生所见之最惊险,他再老成稳重此刻也不禁浑身颤颤,恨不得将刚刚还许诺定会保她安然的沈思曼大卸了八块。

沈思曼坐在他身后,策马按着他的意思往南奔驰,却好像是遇到了什么让她十分愉悦的事情,忽然轻笑了一声。

他一呆,因为从没听到过她的笑声,原来竟是这么好好听的,随之他又狂怒,其怒焰几乎从头顶窜起,要将这竟敢笑话他的混账给灼烧了。

014 互相接近

沈思曼胆大包天,以太子为盾牌甩开了层层阻碍后拎了太子出城,扬长而去,留城门附近千百将士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目瞪口呆,惊骇不已,心情复杂,尤其那指挥将领更是盯着她远去,目眦欲裂。

她再一次轻易的成为了众人瞩目和言论的焦点,毕竟胆敢拐了太子殿下出京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可不是谁都敢做的,而直接甩出太子殿下去面对那森森刀剑差点就没伤着了他更是狂徒中的狂徒,也不知此事传出去后将会被人津津乐道多久才能平息。

当然,就算真有瞩目,真有言论,那也是以后的事情,至少也得等她再回到京城之后。至于到时候会是个什么热闹法,那就要看京城百姓们将会以何种立场与观点来言论她了。

而在沈思曼冲出了城门之后,他们却并没有继续追击,好像城门就是那无形的界线,只要她能冲出了这条界线,那么即便是将太子殿下拐带了出京城,他们也不再追出欲要将太子殿下追回。那将军站在城墙上,看着他们离去,目光也逐渐缓和却依然有些担忧和不解,不明白太后娘娘这究竟是怎么想的,怎么竟能将太子殿下交托给这么个肆意妄为竟敢拿太子殿下直面刀锋来开道的女子?

随之他转身面对着皇宫的方向,不知皇上现在情况如何了,更不知睿亲王现在是到了哪里,究竟要到何时才能回京来!

皇上可千万要顶住,不然这南菱的天下都要大乱了。

城外,沈思曼带着太子出城之后马上就发现身后竟是没有人追上来,不由诧异,之后是若有所思,隐隐中察觉到好像是被小小算计了一把。可这又是为什么?就为了让她带太子出京城?

她停下脚步回头往后看了一眼,又低头看前面并没有察觉到这般异样而是满脸心有余悸外加急切模样的太子,他正在对她的停下而感到十分不满,急急催促着:“快走,快走!往这边走,定能很快遇到十三叔!”

“你这么急着找风玄玥做什么?”

“十三叔出京去为父皇寻神医,他…”他好像察觉到失言,连忙就又闭了嘴,侧过头来睨了沈思曼一眼,略一思索竟又继续说道,“前些日子父皇突然发病,十三叔急赶着出京去找那听说是目前所知唯一能医治父皇的神医。这些天父皇一直都是强撑着上朝,奏折那些都是皇祖母代为批复的,而就在今日早朝,父皇忽然吐血昏厥,御医们皆都束手无策,我才要去找十三叔,让他更快些回京!”

沈思曼听着,心里忽然便是“咯噔”一下,暗道糟糕,扯上大事儿了!早知如此,她是绝对也不会带这太子殿下闯出城门去找什么风玄玥的!

他竟好像明白了她心中所想,又斜眼过来睨她,神色中微微露出了一丝得色,说道:“懊悔也没用,倒不如快些赶路好早点遇上十三叔让他加紧速度赶快带着神医回京,不然若父皇真有个好歹…”

说到他那忽然倒下的父皇,他那一丝得色瞬间消失,眼睛红红的又凝聚起了水雾,然后用力吸一下鼻子将那到了眼眶边缘的水珠又给逼迫了回去。

沈思曼始终默然不语,眼神微微闪烁思衬着什么,而后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在他不由得浑身一僵,没有其他反应之前,扬鞭,策马往前飞奔而去。

就在他们的前方,其实相距并没有太过遥远,风玄玥也正带着人快马朝京城飞奔。

昨晚在那老头的坚决要求下,风玄玥万般无奈下令停下原地休整一个晚上,并对老头坐着最舒服的马车竟还这么多的唧唧歪歪深表不满,却在老爷子白着眼为他推宫过穴舒服得他全身千万个毛孔皆都舒张了开来的时候姿态瞬间转变,腆脸表示老爷子真乃是神医,好人,这一路颠簸真是辛苦了,今晚便好好休息等明日天亮再动身。

老爷子白着眼哼哼两声,挥手将他从帐篷内驱赶了出来后直接倒头就睡下了。

天边露出了一线白的时候,所有的人就都起来迅速将东西都整理妥当,策马继续上路。

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每一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在经过那崎岖险峻的虎跳崖时也十分顺畅没有任何一点磕碰意外,当他们登上山顶,正有漫天的金光从东方天边刺穿了暮色飞射而出,云层都在一瞬间涌动,连绵成整片的浪潮,美丽、壮观、惊心动魄!

马蹄声忽然缓了下,所有人都在转头看东方的魄丽景色,霞光照耀,照在他们身上也为他们镀上了一层绚烂金光,如从天而降的神兵,在一片金光环绕中飞腾而下。

一路疾驰,他们飞快的朝着京城靠近,到日中正午的时候,他们已前行了两百里,而再有不到百里,就能看到巍巍京城了。

队伍再一次的寻一处开阔平坦之地停下休息,十几侍卫各司其职迅速分散开,风玄玥下马走到身后马车前,亲手扶了那老爷子下马车。

那老爷子也半点不矫情,十分自在的扶着他的手下马车,舒展一下身子又伸手到后腰上捶了捶,这颠簸了半天,可真是折腾死了他这一把老骨头!

他轻吐出一口气,面朝着京城方向,说道:“这儿离京城倒是不远了,过了前面的峡口就是这一路过来最平坦的大道,直通京城大门,不过那峡口似乎破有些险峻,乃是戍卫京城的一大屏障,若是…”

风玄玥负手站在旁边,风轻扬起他的衣袂发丝,明润飘逸。他也看着京城的方向,目光隐有晦涩,脸上的笑容却随意,说道:“我估摸着他们应该也早已得到些风声,有所准备,现在只希望皇兄能再多撑一两天,如此也能让某些人摸不准,自不会轻易出手。”

老爷子的胡子翘了翘,说道:“就你这大张旗鼓的离开,岂有不被人怀疑的道理?”

“就算我暗中偷偷离开,也同样会被人察觉进而引起更大的怀疑,既然都会被察觉,本王做什么要委屈自己?”

“谬论!”

“老腐朽!”

“你说什么?”

“您老莫非真是年纪大了,连耳朵也不好使了?本王说得这般口齿清晰声震言明,你都没听清楚?若真如此,本王真担心这一次千辛万苦将你找到并护送回了京城,究竟能不能起到那么一点用处。”

“你以为老夫很乐意到京城那个鬼地方去?你不来找正好,老夫每日逍遥山水,看日出看日落不知有多自在写意!”

“这不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呢吗,或许你这庸医还真能有那么点本事,碰巧治好了我皇兄。”

十几侍卫们散开各处巡查确认无异之后又重新聚集,但却是远远在旁边坚决不靠近这边,自动自发的开始搭锅做午饭,有捡柴的,劈柴的,烧火的,做饭的,还有去旁边林子里面狩猎加餐的。

此刻正是正午时分,头顶烈日火辣辣的,照在人身上感觉那皮肤之下的油都要被烤干,从毛孔里“滋滋”的冒出来。

沈思曼庆幸今天没穿黑色,不然这骄阳似火被她火辣辣的吸收,她再是内力高深也受不住。太子在马背上已经摇摇欲坠,浑身的衣衫都已经湿透,小脸通红不用等到这红潮退去沈思曼就发现他似乎在这么短短一个多时辰里黑了一圈。

她刚才拿出了一块颇大的丝锦用来遮挡阳光,他那时还死活不愿意认为这般将自己包裹实在是太傻太丑也太有失他尊贵的身份了,所以沈思曼就不客气的自己用了,在自己的脑袋脖子上仔细包裹,缠绕得就跟那印度神女似的,现在太子殿下正不时的拿眼角瞥她的头巾,既渴望又幽怨却不好意思开口讨要,只得咬咬牙,又觉得好热,口干舌燥嘴唇都粘在一起了,嗓子都快要冒烟了。

他从没受过这样的苦,真的!

沈思曼才不管他这些,倒不是什么想要训练这未来的南菱皇帝知疾苦,而是单纯的不想将东西贡献出来让他舒坦她自己却得受苦。

前方有河流声,她低头看两旁树影,然后加快了速度策马往前,很快看到前方有河流涓涓,荡起的波浪反射出点点耀目星光。她就在河边下了马,太子也紧跟在她后面爬下马背,直接冲到河边将手埋进了水里,又捧水往脸上扑。

“咝!”

清水落到红通通辣的脸上,顿时就发出了焦辣辣的疼,让他不禁倒抽了口凉气,双手忙小心的捧着脸在河边转着圈蹦跶了起来。

沈思曼就站在旁边冷眼看着,拉着马到河边让它河喝水,自己也顺便洗了手又喝了几口清水,然后转身走到旁边树荫坐下,摸出先前从一个小镇经过时随手买来准备充当干粮的两张干硬面饼。

太子捧着脸“咝咝”抽着冷气的从河边走过来,看到出现在他面前的那张干硬面饼时脸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但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的伸手接了过去,张嘴便用力撕咬了起来。

这饼实在是太硬了,他咬得用力,咬得面容都狰狞了,才毫不容易咬下来一块,在嘴里嚼啊嚼,嚼得腮帮子都疼了。

他皱皱眉,努力咽了下去,抬头看到沈思曼正在看他,那目光有着打量,还有些微的惊讶,他心情忽然就又好了些,哼唧着一笑,露出两颗闪闪发亮的虎牙,说道:“这算得了什么?以前跟十三叔出去玩儿,他总是给我吃这些粗糙食物,他自己却有着精致佳肴细细享用,还说什么有本事就自己去弄到好吃的,哼!现在好歹你还跟我一样,也在啃这又干又硬的面饼,本太子又不是真那么养尊处优不知民间疾苦的。”

沈思曼听着他这话,又看他那颇有些得瑟的模样,不由也勾了勾嘴角,浮现一抹浅淡的笑意。

嘴角一勾,她面上原本冷硬的线条瞬间柔和,似冰雪忽然消融,如雪莲悄然绽放,一瞬间就连这空气都轻柔了。太子抬头怔忪看着她,有惊艳在脸上划过,然后摇头叹息着说道:“你真应该多笑一笑,笑起来的时候还是很美的,说不得就将我十三叔也给迷得神魂颠倒,对你倾心不已了。”

于是沈思曼嘴角的那一抹弧度刹那消失,又恢复成了冷硬的面瘫状。

太子:“呃…”

他手指骚了骚脸颊,觉得此事十分的不可思议,纳闷说道:“我听说你以前好像甚是喜欢我十三叔,又是自幼与我十三叔有婚约的,这天下的姑娘们都在羡慕着你呢,你为何现在竟好像忽然对我十三叔都不假辞色了?你不喜欢他了?”

“做作又骚包,跟个娘们似的,长成那样还整天都干着招蜂引蝶的事情,以后谁若嫁给了他,定要一辈子都不得安生。”

他眨眼,说道:“这个,以后要嫁给他的那个人,可不正是你吗?”

她默然,虽觉得这太子殿下好像比先前要讨喜了些,但她也不可能跟他说要解除与风玄玥之间的婚约这种事情。

而他顿了下,似在思索着什么,之后又说道:“其实不是我自夸,十三叔真是极好的,长得好,身世好,地位尊崇,还文武双全智谋超绝,不然如何能被我南菱百姓们竞相传颂?如何能成为天下千万少女们的梦中情人?又如何能被誉为是咱南菱第一的美男子?我跟你说,你得去想想我十三叔好的地方,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骚包啊什么的,不过是他的一些表现方法,其实也挺好的,没你说的那么糟糕。”

沈思曼抬起眼皮凉凉看他一眼,说道:“你如果还想让我继续带你走的话,最好闭嘴!”

哎,这女人真是好不讲道理,他好心劝慰,她却出言威胁,她竟敢威胁他堂堂太子殿下,真是好大的胆子!

不要听拉到,我家十三叔天纵英才,天人之姿,不知有多少比你好比你温柔的姑娘倾心爱慕呢,你不懂欣赏那绝对是你的损失,以后可别后悔!

他不满的哼唧两声,也真是没有再纠缠于这个话题,似乎也清楚她可能真做得出将他一个人丢弃在这荒郊野外的这种事情,即便他是尊贵的太子殿下。

他撕扯着面饼,眼珠转了转,又说道:“我们好像已经走了挺远了,据我所知,再往前走一段路便是一处裂谷峡口,被称为是什么刀锋峡,十分之险峻,就像是一刀将一座山劈开成了两半,劈出中间的一条狭窄通道,大白天的那里面都十分昏暗阴凉。而我们要从那里穿过,穿过之后,也算是真正出了京城的地界。”

沈思曼安静听着,对于这些她是确实不很了解,不过听他说来也没觉得惊讶,毕竟是太子,年岁也不很小了,知道这些事情应该是基本常识。

她只是抬头看向了他们即将继续前行的那个方向,想象着那所谓刀锋峡的模样,又看一眼此刻神态平静但眼睛却依然难免红肿以及眉宇间也有着一丝忧色的太子殿下,眸色微沉了沉。

事情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皇上发病,他出京寻找风玄玥让起赶紧护着那什么神医回京,这也并不是什么太过奇怪的事情,然而这其中却总散发着一股子不寻常的气息,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她倒是确实听说过皇上的身子很不好,是有一次听奶娘不经意提起的,说皇上曾在许多年前与先皇一起遭刺客暗杀,身体留下了严重后患,十分虚弱。先皇便是死于这个原因,不然他年纪又不大,怎么也不会那么早早的就驾崩了。

“主子,请用餐!”

另一边,有人将新鲜精心烤好的野鸡腿仔细切下双手奉到某只坐那儿连动动手指都没有只盼着坐享其成的王爷面前,那只王爷低头睨了眼面前香喷喷还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鸡腿,却嫌恶的皱了皱眉,说道:“太腻了,本王不想吃皮。”

那人便连忙将手缩回,小心的将那一层黄灿灿油光发亮的皮给剔除,之后又双手奉上,说道:“主子,已经好了。”

他又用眼神扫了扫,这才勉为其难的以两根手指将其捏了起来,小口撕咬了一点肉下来,眉头轻蹙幽幽说道:“不够入味,太淡了。”

旁边有花白胡子抖了抖,老爷子鄙夷的看着他,怒道:“爱吃不吃,少在这里恶心老夫!瞧瞧你这模样,看哪个好姑娘愿嫁给你!”

他捏着鸡腿的手也忽然抖了抖,眼前忽然浮现某人那清冷眼眸,那嫌恶眼神,那不屑鄙夷的目光,还有总将他拒之千里之外的姿态,不由哼哼了两声,说道:“自有无数好姑娘对本王倾心不已,只有那不正常的,性子恶劣品行低劣有眼无光的姑娘才会对本王无动于衷。”

“你说是莫不是那沈家二姑娘?”

你不是偏居在深山野林、僻壤角落里吗?哪里来这么灵通的消息?

015 刀锋峡

风玄玥腻腻歪歪的用完了他的午餐,期间真是各种挑剔不满,也遭受了身旁老爷子的无数白眼,并不时讽刺打击上几句,让风玄玥不禁深深觉得,这老爷子若是进京之后见着了现在性情大变之后的小曼曼,该是十分投缘的,毕竟这世上将他睿亲王殿下这般嫌弃不屑轻峭鄙夷不待见的可没几个,其中正好就包括了这老爷子和小曼曼。

想到小曼曼,他不禁悄然的幽幽叹息一声,也不知道他不在京城的这十几天日子,她过得是否有春风得意,是否自在爽快,是否巴不得他永远别再出现在她面前。

一想到这个,他就忍不住的幽怨了,想他怎么说也是名满天下的亲王殿下,还是被誉为南菱第一的美男子,可谓是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段有身段要地位有地位要权势有权势,无数闺秀千金怀春少女纷纷拜倒在他的飘逸长袍之下,怎么看都应该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才对,为何小曼曼却竟如此将他嫌弃不屑一顾呢?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想到以前,他又目光闪了闪,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似乎还是什么十分奇怪诡异的事情,让他的眼眸之中隐隐闪动着疑虑和把握不定。

回过神他就看到下属们正飞快的整理,为再一次上路前行做准备,旁边老爷子则在锊着胡子若有兴味的看他,也似发现了什么好玩惊异的事情,目光透着几分诡异。

风玄玥迅速收敛心思,定神,然后斜斜睨了过去,道:“老爷子,你这般看着本王做什么?”

老爷子还在摸他的胡子,用一副过来人十分了解了然你不必害羞遮掩强自镇定装模作样的演戏其实你就算什么都不说我也都明白的眼神看他,似笑非笑带着几分暧昧的说道:“方才老夫一说到沈家的二姑娘,你就是这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怎么,你这无心无情视情爱如无物的混账小子也终于开窍了?老夫倒是听说那沈家二姑娘遭逢大变之后性情也与以前不同,甚至对你十分的不假辞色敬而远之,别说爱慕倾心脉脉含情了,便是连点好脸色都是没有的,真没想到原来你竟是喜欢这个调调。”

所以说,臭老头你这些年不是一直在那深山老林之中过着近乎与世隔绝的生活吗?本王这次为了找到你可是几乎将那几座山都给翻遍了才终于找着,现在却为何竟表现出这般灵通的消息?

有这么灵通的消息,早干嘛去了?还让本王找了你那么久,你这是故意要跟本王过不去的吧!

老爷子丝毫无惧他那阴测测的小眼神,反而笑得更加若有兴味不怀好意,顿时就没有了原先那德高望重的正经模样,倒像个老小孩般抖了抖嘴唇上方的两撇胡子,“嘿嘿”笑着说道:“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王爷您自小就天赋异禀,不是寻常人能够相比较的,那现在喜欢些与众不同的调调也没甚稀奇。那沈家二姑娘性子越古怪,越是对您不假辞色,待得您日后将其收服就越有成就感,就该如此迎难而上才对,王爷若是有什么需要老朽帮忙的请尽管吩咐,只要是老朽力所能及,定不会推辞。”

风玄玥听着这话,脸色瞬间阴转多云,眼珠子骨碌碌转两圈,笑嘻嘻便凑了过去,问道:“那不知老爷子您可有什么计策法子,能让小曼曼至少别对我摆出那一副你好烦你能快点消失最好以后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吗的脸色来吗?”

“要说这办法,也不是没有。”

“快说!”

“自古烈女怕缠郎…”

“屁话!本王还不够纠缠的?她只越发的不耐烦和讨厌了。”

“嗯?那要不…老朽送您一剂烈焰散,保准让她对您服服帖帖的。”

“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嘿嘿,所谓干柴烈焰,不外如是。只要您先得了她的身,还怕她的心不慢慢向您靠拢?女人也是人,就跟咱男人一样,总是会格外的惦记第一个女人的。”

风玄玥当即从他身旁飘离,鄙夷斜睨着他,道:“本王可不想自己清清白白的身子就被这么给糟蹋了!”

他当即轻嗤一声来表示对这话的不屑一顾。

睿王殿下转眼又说道:“再说,你那法子是用来对付寻常女子的,我家小曼曼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人,看她在当日那事儿出了之后的反应便知道了,她压根就不在意这些个虚妄的东西!”

“那是她将心思留在心里没有表现出来,这天下又哪个女子会不在意名节清誉?”

风玄玥也跟着轻嗤了一声,他就觉得他家小曼曼绝不是会在意这些的人,而尽管她或许真不在意但若真有人敢对她做出那种事情,她定会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就一掌将那人给劈死了,什么失了身心也就会慢慢向着那个男人靠近这样的事情,绝壁不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想到这个,他不禁有些欢喜又有那么点莫名的不爽,便又斜眼瞥了眼这老不正经的庸医,手指骚着他自己的下巴施施然说道:“本王倒觉得,刚才那些话理该向宁夫人回禀一下。”

老爷子的猥琐坏笑刹那间凝固,面颊剧烈抖动了起来似心里正在翻涌着激烈浪涛,忽然一下从地上以完全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矫健跳了起来,怒道:“小子,你可别害老夫,这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

风玄玥“嘿嘿”坏笑,连眼角都轻盈飞扬了起来,珠光明润粲然生辉,让天地都忽然一暗,俯首在他的明光之中。

而看他这模样,老爷子更气不打一处来,更多的却是紧张,急忙说道:“老夫一生忠贞,对我夫人那是没有丝毫二心的,其他所有女子在我夫人面前都不过庸脂俗粉老夫连正眼都懒得瞧一眼!你小子最好给我安分些,别想要挑拨我与夫人的感情!”

“是吗?可本王怎么听说那江湖武林世家之一的陆家大夫人…”

“呸呸呸!你给老夫闭嘴!那不过是老夫少时年轻气盛酿出的一场误会,你可别胡乱猜测乱嚼舌根,我家夫人才是老夫此生挚爱,不是任何别的女子所能替代比拟!”

看着他这般激动以及毫不保留的对他夫人的重视珍爱,风玄玥的目光都不禁微微波动了一下,而后眯了眯眼似笑非笑的看他,就跟他刚才说起沈思曼时看他的神情几乎一模一样。

宁神医、宁老爷子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恰在此时又有侍卫走了过来,对风玄玥拱手说道:“主子,都已收拾妥当。”

风玄玥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施施然站起身接过下属牵过来的马翻身坐上,说道:“那就别多耽搁了,启程吧,尽快赶回到京城!”

“是!”

此时,另一边,沈思曼和太子两人也刚将那一张干硬的面饼就着清水撕咬下肚,又略微休息了一阵让被烈日灼烤了小半天的太子缓缓劲。在那一会儿的时间里,沈思曼不顾他的反抗直接伸手就扒下了他身上的明黄外袍,一阵蹂躏之后将尊贵太子殿下也包裹得跟那印度神女一般。

对此,太子殿下尽管十分的抗拒别扭,但看到树荫外火辣辣的阳光,他最终还是停下了要去拉扯的手,心里默念丢脸就丢脸吧,反正这一路过去也没人,就算偶尔遇到一个,也不可能会知道他乃堂堂太子殿下。

这么一想,他心里的别扭又好过了些,然后和沈思曼一同站了起来,又上马朝前奔去。

日过了中天,逐渐往西偏斜,那气温却越发的灼热,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晕眩,视线看出去,看到眼前的这一片空气都是微微扭曲的,刚在那树荫下河流边略微消退了下去的一些的暑气顷刻间就又冒了出来,且比先前还要更加的汹涌,热得人也不禁有些心烦气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