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眼眸一转,渐渐泛出点恨意,又问:“那师兄打算如何处置小青?”她听宋师兄说,许宣不仅似是不打算追究,反倒为那蛇妖开了两副药疗伤,她有些不信。

许宣望向冷凝:“既然白姑娘治好了你,她答应的事情也都已办到,我答应她不为难小青,自然也该信守承诺。”

冷凝颇为失望,但强忍住不表现出来,只是轻描淡写道:“小青倒是交了个好友。”眼底的恨意却冷的刺骨。越想越觉得烦闷气紧,竟是生出森寒杀意,她心内暗惊,怕被许宣看出端倪,便扯了扯许宣衣袖道:“师兄,我有些累了,要不先回去吧。”

“嗯,你大病初愈,不适合在外太久,我这便送你回去。”许宣不觉有异,转身搀扶着冷凝,将她送回房间。

白夭夭的情况如许宣所说一般,三日过去尚十分虚弱,此刻她无精打采、脸色苍白地看着来探望她的小青。

小青怯怯地坐在旁边,嗫嚅了很久才开口问:“你是如何寻到冷凝的?”

白夭夭轻轻咳了一声:“她体内还有我灵珠残留下来的气息,要寻她自然不难,只是身上有些划伤,我怕许宣看到了麻烦,便又用术法为她治了治……”这才导致精疲力竭,时至今日也无法恢复。

小青既感动又愧疚,抓住白夭夭的手,低声唤了她句:“小白!”

白夭夭一点点将手从她的手里挣脱,望着地面,冷冷道:“小青,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我教不了你了,这件事已了,以后我们就各走各的路吧。”

小青摇头,再度握住她手:“既然你明知我错无可恕,你又何苦为我解围?我以为你会重重责罚我,原来不过是取回灵珠。”而自己却连累白夭夭到如此地步,若不是自己咬了冷凝,白夭夭不会用灵珠为冷凝疗伤,而若不是自己鬼迷心窍对灵珠起了贪恋,白夭夭也断不会折损至此。

小青此时幡然悔悟,才知道白夭夭为了自己付出了多少,自己被称作狼心狗肺都不为过。

“因为在地火之中,你不曾弃我而去,还想着要回来救我……”白夭夭望向小青,见她一向骄纵的美丽面容上此时只有痛悔,心里也是有些软了,可她知道必须要给小青一些教训,才能将小青引向正确的路,当初紫宣教过她的,是人是妖,全在一念之间。想到紫宣,她心口抽痛,不想显露分毫,便别过头,向着床里继续道,“小青,你心中尚存一丝善念。日后,好自为之吧。”

说着,白夭夭便准备再度躺下,却被小青一把抱住:“小白,这一次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没有父母,没有手足,甚至没有朋友,在人间修炼了一千年,也没有师长传承,横竖论下来,也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你千万不要放弃我,好吗?”

白夭夭愣了愣,感受到小青伏在自己颈窝处的眼泪湿热,心里越发柔软,她缓缓拍了拍小青的背,轻声问道:“这回是真心的?”

小青抬身起来,泪眼朦胧地狠狠点头:“再真不过!”

白夭夭看她哭的鼻头通红的样子,又觉得可爱,便绷着脸瞪她:“若日后你犯错,我将你变成一块木头,受尽天打雷劈化作一块焦柴,你还会认我?”

小青咬着牙,一脸壮士断腕的坚决:“认!”

白夭夭忍笑忍的辛苦:“甚至收了你,你也会认我?”

小青干脆举起右手三根手指,对天发誓道:“我小青这一辈子,除非你死了心不认我,否则,我小青都会跟着你,做你一生一世的好姐妹。”

白夭夭再忍不住笑意,而小青看着她笑了,也是心内稍安,放下手来,再度抱住她,有些撒娇意味地道:“小白,以后你就做我姐姐可好?”

白夭夭抚着她乌黑长发,点头道:“好。”

小青更紧地抱住了她,只觉自己漂泊千年,终于有了依靠。

3

小青走后没多久,送冷凝回了房的许宣便来替白夭夭诊脉,边诊边露出满意微笑,嘴上也不忘自得:“你的术法再厉害,还是得靠我的医术医治。”

白夭夭几乎没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咬着牙说:“谢谢宫上费心替我调养。”

许宣心满意足地点头,又问白夭夭:“今日再下一盘棋吗?”见白夭夭正要摇头拒绝,他又道,“昨日你输了后,看你十分不忿,难道你不想赢回来?”

白夭夭用手扯起唇角方能维持笑容:“你昨日逼着我让了你三子。”

“救命之恩,让了三子又如何?”许宣打开手中折扇,摇了摇,又道,“今日自然还是老规矩……毕竟救命之恩……”

让三子之多,白夭夭自然依旧输的如昨日一般难看。

许宣得意地举起手,招呼过咬牙切齿的白夭夭,再屈指狠狠地弹了一下白夭夭的额头,晃着折扇,露出颇为自得的笑意。

白夭夭捂着额头,瞪着他那笑容,气的心肝肺疼,这许宣凭什么和她的紫宣长得一致,却是这么讨人嫌。

眼下天天见他,几乎把她逼成了一个怨妇,还是神经错乱的那种。

或许,真该如青帝所言,尽早离开吧。

轻咳了两声,白夭夭道:“宫上,多亏你医术高超,我觉得我身体已然大好,不如明日我便离开药师宫,不再叨扰了吧……”

许宣脸一黑,但旋即唇角又抹开一丝薄凉笑意:“是吗?那便把诊金结一结吧。”

“诊金?”白夭夭讶然。

“对呀,看病哪儿有不要钱的道理,”许宣晃晃扇子,“不知道你身上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白夭夭本能地摸了摸腰间和袖口,再无奈地摇了摇头。

许宣唇角放松一勾,折扇摇得更为自如:“那就只能以身抵债了。”

白夭夭盯着他那把最近不知从哪儿找出的写着“大医精诚”四个大字的折扇,心里暗骂,春天就拿扇子出来四处得瑟不说,还自诩“大医精诚”,真是哪里来的这样自视甚高、傲慢无礼、贪钱刻薄之人……真想做个法让他一扇子把自己给扇飞了。

见她瞪着自己不说话,许宣阖起扇子在她眼前一晃:“你可千万别想偏了,我只是觉得丹药房还缺个劳动力整理药材,你从明天起便到丹药房来吧。”

白夭夭就差把银牙咬碎,还得堆起笑容:“可是上次齐霄也没留下值钱的东西……”

许宣“唉”地叹了一声:“我又不蠢,亏本的生意,难道我会做第二次?”

白夭夭“呵呵”干笑两声:“那要不我拿些名贵的药材……”

“你的东西?”许宣不屑地冷笑,“我不收来路不明的药材。”

白夭夭再挂不住笑容,面容扭曲地举起手,真心想一掌拍死许宣。

可许宣却浑然不觉,还是那样保持着欠揍的笑容继续道:“对了,你食量挺大的,这些饭钱也得算上,不过你们修仙之人难道不是喝喝水就行了吗?”

白夭夭赌气道:“我术法不高,还未辟谷!”

“哦,”许宣点头,“你清楚就好,人贵自知。”

说罢,许宣起身,晃着折扇得意洋洋、心满意足地走了,出得房门才抛下一句:“别忘了明天到丹药房来!”

白夭夭捏紧拳头,没忍住“啊”的放声大喊,真是千年来的修养端庄,全被许宣毁了个一干二净……

她怎么会一时不慎竟欠了他的救命之恩。

次日清晨,白夭夭就被许宣喊醒,随着他去了丹药房。

一整理就是大半天,而且还不断被许宣喊去仓库搬其他药材过来。

搬完后山的药材后,白夭夭已经累得满头是汗、直不起腰来,喘着气抱怨道:“为什么不让我施法,明明那样做轻而易举地就能把这些药材运来。”

“那样就没意思了,”许宣玩味一笑,一把握住白夭夭的手。

“宫上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白夭夭想要挣脱,许宣却将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她安静,片刻后缓缓点了点头,“不错不错,脉象比昨日好多了,气属阳而生于阴,血属阴而生于阳。让你从后山走来,才能让气血顺畅。”

白夭夭有些怔然,想对他刮目相看,却又不知该不该信他,毕竟他恶迹斑斑,便半信半疑地道:“看不出宫上用心良苦。”

许宣缓缓摇头:“要看透我的用心,以你的智慧来说,的确有点难!”

白夭夭懒得搭理他,干笑两声便问:“宫上,如果你没有别的吩咐,我便先回去休息了。”

许宣却问:“你会弹琴吗?”

白夭夭愣了许久,才慢慢点头。

许宣微微笑了:“既然如此,便教我弹琴吧。”

白夭夭不知自己为何会同意许宣的提议,此刻竹林里,夕阳下,她指导着许宣弹琴,微风拂来,不时将她的耳发拂过他的面颊,他似也不觉得痒,只专心致志地听她弹琴和讲琴,再时不时望着她微微一笑。

这样平和的相处,他如此温和的笑容……

白夭夭想起了千年前,不过那时,是紫宣教她弹琴……

稍一晃神,白夭夭手下一变,奏出了另一首曲子,曲声悠扬又平和,便恰如此时拂面的春风,却依旧偶有铮铮铁骨,似是要荡清世间恶气,白夭夭阖起双眸,弹得专注,仿佛天地间,又见当初那个舍身护三界的男子,他有着世间最温暖的笑容和最纯净的心灵。

一曲作罢,白夭夭久久不能回神,直到许宣轻声开口:“这首曲子从没听过。”

白夭夭睁开杏眸,其上如蒙了层薄薄水雾,她低低开口:“是紫宣所作。”

“紫宣?”许宣微眯双眼,面现不愉之色,这不就是她在地火中一直呼唤的那个名字吗,“他是谁?”

白夭夭唇边泛起杏花般柔软的笑容:“紫宣,是个琴棋书画无所不能的人,这世上似乎没有能难道他的事情,他待人温柔,术法高超,当他举起天乩剑……”说到此处,白夭夭突然停了话语,怔怔望着前方,片刻后,她起身,也不看许宣,只轻声留下句:“今日有些疲倦了,我先告辞。”便缓缓离去。

许宣望着她略显孤寂纤细的背影,抬手拨弄了一下琴弦,想起她方才眸中浮现的温柔与黯然,狐疑地喃喃:“紫宣与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白夭夭双眸无神地往自己房间走,却在经过花园时,被冷凝喊住:“白姐姐。”

她抬头望去,只见冷凝和一位三十岁不到的年轻妇人站在一处,见到自己,便走过来,笑意盈盈地对她说:“白姑娘,听说你今日帮师兄整理丹药房了,若有什么需要协助的,尽管告诉我一声。”

白夭夭微笑还礼:“冷姑娘客气了,我正在还宫上的救命之恩,过几日若是他允许,我便可以出宫离去。”

冷凝愣了下,随即又笑着点头,拉过正在上下打量白夭夭的年轻妇人,道:“我来介绍下,这位是宫上的胞姐,平时遵着宫规,又因为药师宫中毒物繁多,所以不怎么进宫来。”

白夭夭还未开口,许姣容倒是先出声道:“这位想必就是白姑娘了?”

“姐姐,白姑娘是师兄的客人,眼下正住在宫中。”冷凝忙出声解释。

白夭夭只觉许姣容打量自己的眼神让人非常不舒服,但还是循礼问候:“许姐姐,我曾听宫上说起过你,今日终于见面。”

“白姑娘倒是一如别人说的那样貌美。”许姣容眸中露出点点精光。

冷凝听了却是十分紧张:“姐姐,莫不是师兄所说?”

许姣容笑笑,却是冷不丁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来:“这倒不是,只是身为临安第一媒婆,必须随时更新未婚女子的信息,瞧白姑娘这模样,肯定能找门好婚事。”

白夭夭十分错愕:“好婚事?”

许姣容却是一拍胸口:“白姑娘既治好了凝儿,又是弟弟的客人,此事自然包在我身上。不若先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有个方向替你找?”

白夭夭听了,神色一敛,缓缓说:“我喜欢的人……已经不在了。”

许姣容和冷凝听了俱是脸色一沉,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倒是白夭夭继续道:“我也不打算再谈婚事,这便先谢谢许姐姐了。”

稍福了福身,白夭夭便径直离去。许姣容握了握冷凝的手,冷凝从白夭夭的背影上回神,见到许姣容示意自己“安心”的眼神,知道自己的情绪瞒不过她,便缓缓呼出一口气,放松道:“或许真的是我太紧张了些……”

许姣容刮了刮她娇俏的鼻梁:“你呀……”

此刻药师宫外的山林中,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在土地内埋入一块紫色的鳞片,鳞片紫光一闪,随即消失。黑衣人起身遥望药师宫,冷哼一声道:“紫宣留下的结界果然被妖帝推算对了,如今总算是破了一个,剩下的,看来只能与他联手了……”

紫色的鳞片在土内一闪而逝,黑衣人喉咙发出极其低沉的笑意:“妖帝,咱俩联手,药师宫就要变天了。”

第十五章 法师齐霄

1

第二日,许宣竟没有让白夭夭再去整理药材。

白夭夭用过早膳,忽闻一阵琴音飘扬,正是她昨日所奏之曲。

随着琴音寻往竹林,远远望着正专注练琴的许宣,模样清俊,气质高远……这样一看,与彼时的紫宣,倒是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白夭夭不想惊扰此情此景,便驻足看了许久,听他循环往复地奏着紫宣所作之曲,由回忆与现实慢慢重叠……

直到冷凝带着笑意前来,停在琴前,问许宣:“师兄今日的琴音格外不同。”

许宣听了也是微笑盈唇:“哦,白姑娘琴弹得不错,昨日跟她学了一学,感觉倒是颇有长进。”

“是吗?”冷凝笑容有不可察觉的凝滞,但她稍稍低头掩饰住了,只甜甜说道,“师兄一向好琴,却苦于医道和药师宫事务缠身,不得好好寻一师父学习,眼下白姑娘有此所长,倒是正好了。对了,师兄……要不要告诉你一个大消息?”冷凝话锋一转,抬眸望着许宣笑的神秘又天真。

许宣看着她,眼神也是颇为宠爱:“瞧你这表情,肯定是好消息。”

冷凝上前,挽住了许宣的手臂,笑靥如花地坐下:“不好玩,你一猜就猜中了。”

“没猜中,你又会说师兄不了解你,女孩子家别这么多复杂心思。”许宣虽似是在讲道理,唇边的笑容却十足温和。

白夭夭远远看着二人自小熟悉又亲切的互动,心头微痛,方才的幻境终是不复存在。长长叹了口气,白夭夭转身离开,而身后的冷凝却在许宣耳边附耳道:“这个消息跟白姑娘有关。”

许宣脸色不经意一变,问:“白姑娘能有什么事?”

冷凝噙笑望着他:“昨日傍晚姐姐过来,说要给白姑娘找门好亲家!”

许宣一惊,直接站起:“胡闹!婚事岂能儿戏!”

冷凝没料到他反应竟如此巨大,唇齿一嗑,嗫嚅道:“师兄,男婚女嫁再自然不过,怎么会是胡闹?”

许宣也道不清自己为何竟如此失态,转而抱起琴,冷冷道:“总之,你们别瞎掺和,真是闲的没事,便替清风先找。”

眼见他抱着琴疾步离开,冷凝狠狠一跺足,扶着旁边竹子的手,竟在青绿翠竹上掐出几道白印。

白夭夭左右无事,便出得药师宫,又捻了术法,进了临安府,漫无目的地逛了许久,又在日落前走到了西湖边。

此刻的西湖,最是温柔又灿烂,西下的夕阳,在湖面撒开金色的波光粼粼,如贵妇打开了装满钗环的妆匣,却又毫不艳俗。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白夭夭轻声吟着,想到紫宣教自己念诗时头疼却依旧温柔的样子,唇角微微一勾,喃喃道,“紫宣,你若活到此时,定也会喜欢此诗,喜欢这样平静美丽的西湖。”而不是蛟龙作乱时的黑云压城、波浪滔天。

远远的,忽然飞来一道精致的符纸,围着她转了几圈便落于她的手上。白夭夭循着来源望去,只见一胖乎乎的小捉妖师,背着葫芦,笑得灿烂,迎着夕阳往她跑来,问她:“请问这位大姐姐,可曾见到我师兄?”

白夭夭温柔笑着,帮他理了理额前汗湿的头发:“你师兄什么模样,叫什么,人在何处?”

小捉妖师指着前方道:“他此刻应该在前面的菩提树下,我腿短跑得慢,这传讯符我又不大使得会,能不能麻烦大姐姐替我去瞧瞧,我家师兄一练功,就容易忘了时辰,师父此刻正找他呢。”

白夭夭颔首:“好,那你稍等。”说罢,便朝着前方提步而去,待寻到那棵菩提树时,白夭夭一见树下正练习术法的身影,便是诧异不已,眼前之人,不是凌楚又当是谁?

她忙匆匆上前,声音颤抖地问道:“凌楚,你为何在此?”

齐霄缓缓张开眼,凝视着白夭夭,眼神中有着戒备之色:“凌楚?你认错人了,我可是伏魔山庄的齐霄。”

白夭夭观他神色,不似作假,脑海中缓缓浮现了二十年前凌楚在她面前消失的一刹……白帝说他下了凡界历劫,莫非……

她喃喃问道:“齐霄?是与小青有过争执的捉妖师?”

齐霄面上戒备之色更重:“你怎么会认识那条蛇妖?唉呀呀,要不是有人求情,我早收了她!你们什么关系?”

“听小青说你师从伏魔山庄,这么说来。你是李元一的徒弟?”白夭夭稍稍回过神来,继续追问。

齐霄也是惊讶:“你认识我师父?”

白夭夭细细打量着齐霄,眼前迭入凌楚形象,两人完全是一模一样,没有差别……

白夭夭原本已经安定的心头再度掀起轩然大波……

许宣与紫宣,他与凌楚,都有着完全一致的相貌,而他和许宣都是二十岁的年纪,时间也能对的上,这绝对不仅仅是巧合……

齐霄,必然是当初下凡历劫的凌楚,而许宣……

齐霄见她只知道目光呆滞地盯着自己,面上有些发烫,不知所措地抓了抓脑袋,道:“你怎么了?这么盯着我瞧,虽说我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但你这赤裸裸的眼神……该怎么拒绝你呢?”

白夭夭回过神,只觉又好气又好笑:“你恐怕误会了,我刚刚见到一位小师父……”边说边转身去寻,却见方才来处空无一人,哪儿有什么小捉妖师的身影,她不免奇怪地继续说,“刚刚这儿有一位小师父,背着葫芦,大概八九岁样子,他说是你的师弟,托我……”

齐霄见她行为怪异,防备心早已甚浓,此时更打断她:“我没有师弟!难道……但此处并无妖气,你眼睛没问题吧?”

“对了,传讯符!”白夭夭忽然想起手中的传讯符,便比给齐霄看,“你看,这是那小捉妖师使得不好的传讯符,落在了我手上……”

齐霄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空无一物的指尖,再看看她神态痴傻的样子,道:“看来你是见到了幻境,该不是被妖魔缠身,不过正好遇上了我,算你幸运,我无妖不除……”

“你看不见?”白夭夭无也不知为何方才那小捉妖师不见了踪影,竟让眼前的齐霄对自己疑神疑鬼,真是万般无奈。

齐霄缓缓摇了摇头,侧眸打量着白夭夭:“看来你的心魔不轻,不过你身上倒是没有妖气,这是怎么回事?”

边说边是一掌挥出,却发现白夭夭于他出掌测试之间,身上笼罩起盈盈白光,不由问道:“你有法术?”

而白夭夭也于他这一掌间发现他身上也早无半点仙气,微微一笑,道:“曾在骊山老母座下修习。”

齐霄猛然想起几日前小灰前来找自己,说小青受骊山老母座下的白夭夭上仙感化,恳请他网开一面、既往不咎……便问:“请问姑娘可是骊山老母座下白夭夭,曾请托小灰前来言和?”

白夭夭颔首,又徐徐道:“小青与法师有过节,但她已经醒悟,日后定当好好修行,还请日后法师别与小青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