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霄嗤之以鼻:“你为人正派,但你眼力不好,那青蛇妖性顽劣,你竟然还收了她在身边。”

白夭夭想到凌楚当年对自己的态度,不由觉得好笑:“你这口气跟凌楚一模一样,一点都没变。”

“凌楚?”齐霄浓眉一拧,“你再三提到这个人,我怎么没听过这号人物,他也是收妖之人?”

白夭夭眼神一暗,轻轻叹了声:“说来话长,日后有机会再与你详谈。曾有人告诉过我,是人是妖取决于自己,小青今日是妖,将来未必不能度化成仙,人妖魔区别仅在于心……”

齐霄因白夭夭的这番话而陷入沉思,白夭夭却因手上的传讯符突然飞走而率先回过神来,匆匆作揖道别:“在下还有其他事情,先行告别。”

“诶,白姑娘,以后咱们可以多交流如何除妖啊……”齐霄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想要唤住她,声音却又弱了下去,喃喃道:“为何觉得白姑娘有些眼熟?难不成交过手?”

2

白夭夭循着传讯符,来到了蓬莱仙山。

形色匆匆地走过绽放的奇花异草,白夭夭来到仙鹤房门前,心里一定,推开房门,却一眼望见房中仙鹤手上的红色疤痕,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心里的疑惑,抢上前去仔细查看:“姐姐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是因为受了伤,才传讯要我前来?”

仙鹤却是摇头:“与这伤倒无关系。我利用幻术幻出那小捉妖师指点你与凌楚见面,我想从他身上或许能查到一些关于紫宣的信息。”

“他果然是凌楚?姐姐是如何得知?”白夭夭面上现出一丝急切。

仙鹤眉间微蹙:“前几日,蟠桃大会上,我听见白帝私下讨论凌楚下凡历劫之事,于是我查了凌楚下凡后的身份,才安排了这场相会。”

白夭夭也是慨叹:“当日凌楚私盗聚魂灯,若不是白帝徇私,恐怕不是下凡历劫如此简单。而凌楚下凡历劫后,早无先前的记忆,已是凡人之躯……”

仙鹤缓缓摇头:“并不只是聚魂灯,凌楚下凡与紫宣定有莫大关联,以白帝性格,一来好面子,二来最是护短,想必怕你知道紫宣下落,才匆匆让凌楚下凡。可惜,毕竟是问不出什么了,不然你当能印证我俩心中所想。”

白夭夭想到了许宣,柳眉便拧在了一处:“那药师宫的许宣空有一副紫宣的样貌,脾性却差了十万八千里,是否那日聚魂灯出了什么差错,导致紫宣性情大变?”毕竟就连凌楚下凡历劫,个性却依旧如千年前那样“见妖就要除”活脱脱的一个模子。

仙鹤也是叹惋:“眼下的确不能妄下定论,他们是否有关连。”

白夭夭又忆起另一处疑惑:“我探了许宣的神识,并没有紫宣的气息。 ”

仙鹤站起身来,由着白夭夭搀扶着自己,去寻了伤药,再帮自己缓缓洒上,她继续说道:“若是凡人之躯,不可能残留仙人气息。千年前,若不是我们三人各怀私心,也不会让紫宣遭受如此大的劫数。凌楚心中的苦并不少于我们,他一向心高气傲,从不示弱,定是拼了命也想为紫宣死而复生争上一争。但聚魂灯一出,必定掀起波澜。更何况,他现在的身上,仍怀有命格,毕竟凡人,这并非好事啊……若是许宣真是紫宣重生,身上也当有七杀命格……”

白夭夭大惊失色:“凡人之躯,也能承载命格?”

仙鹤笃定颔首:“白帝亲口所言!”

说着,仙鹤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她手上伤口与药相互抵触,竟有黑烟缓缓冒出,白夭夭心惊肉跳,忙用一旁的清水清洗:“这不是普通的伤,竟能腐肉蚀骨。”

仙鹤匆匆将伤口盖起,神色也是郁郁:“没想到这小小伤口,竟得卧床调养。”

“方才姐姐说着伤口与凌楚之事无关,那……”

“这边是另一件我要托付你帮忙的事,”仙鹤拿起一段枯萎的无疾兰,递给白夭夭,“不知是谁盗了无疾兰的根,更是狠毒地用根上汁液毁了其花,要知道无疾兰之毒全在根上,十年开花,百年结果,花同果实均能治百病。眼下百草仙君正为这事伤神。我有伤在身,你帮我查查此事。”

白夭夭仔细看着无疾兰,眼神也是十足忧郁……无疾兰之根,能炼制百病,引天下重疾,不知是谁有这等本事,能进蓬莱仙山盗药,而他炼制百病的目的又是什么……

白夭夭凝神观察,发现无疾兰上竟隐隐飘散着黑色妖气,心思稍定,看来,唯一可以追踪之法,便是循着这妖气去寻了。

而就几乎同时,药师宫外山林,一重伤之人伏在马背,鲜血沿着马腹滴落而下,那人紧抓马缰,拼着最后一口气纵马朝着药师宫方向疾驰,宋师兄领着断阳宗弟子严密戒备:“小心,有人要闯药师宫!”

奔马至药师宫前便已是精疲力竭,马背上之人也重重滚落至地,宋师兄比了个手势,断阳宗弟子便将人围了个严实,宋师兄小心翼翼地上前查看,却是面现不忍之色:“是谁下手这么狠,几乎将人经脉都砍断了。”说罢,将人翻了过来,脸色大骇,“这是城外十里的药商吴掌柜,赶紧的,送进去让宫上看看!”

3

药师宫大厅内,许宣正端着杯茶坐在上首,悠闲地用杯盖撇开茶沫子,再看看下面的小青和小灰,道:“说吧。”

小青抓了抓头,一脸尴尬:“是小白非要我带着小灰来,向你们解释清楚地牢之事。”

许宣笑了一笑:“药师宫恩怨分明,你们主仆二人做的好事,总要有个交代。”

小青不知为何,觉得他那笑容冷的可怖,竟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回头催促小灰:“你还不快说,是怎么助我逃出地牢的?听说之前从没人逃脱,你是哪里来的这么大本事,我以前竟然从不知道。 ”

小灰双眼骨碌直转,十分心虚害怕,一会儿看看许宣,一会儿看看小青,吞吞吐吐道:“其实……我……我也不太清楚。”

“你不清楚?还是故意隐瞒?”

许宣重重地把茶杯一放,吓得小灰一个哆嗦,险些跪坐在地,忙抓耳挠腮地解释:“我真不敢隐瞒,我一到守卫就全倒下了,才顶了这个功救出山君。还有那降魔杵,兴许是个假的,我一碰它,就掉了下来……”

小青一巴掌狠狠打向小灰:“你竟敢骗我,我以为你对我忠心……”

小灰掩着脸,连连告饶:“求山君明见,我的确一心想救山君。”

许宣思忖着问:“事情真这么单纯,还是有人暗中帮了你?”

小灰额上冷汗连连,却依旧矢口否认:“绝对没有……我……我哪儿来这么大面子找人帮忙……”

许宣又问:“那你们二人,又是怎么进入地火的?我带人在入口把手,怎未看见你们?”

小灰在许宣的炯炯目光下,更是紧张急迫,结结巴巴地想法子解释:“就……就是……”

他还没“就是”完,宋师兄就突然一路大喊着跑进来:“宫上,不好了! ”

许宣看向门口,不免叹息:“慌慌张张,每天除了‘不好了’就听不到半点新鲜的消息。”

宋师兄着急跺脚:“哎呀,真的不好了!药商吴掌柜身中数刀,奔驰了十里刚刚到门前……”

许宣一听也是大惊:“吴掌柜从不沾染江湖中事,怎会惹上这样的麻烦,我们走!”起身大步走出大厅,经过小青、小灰时,淡淡说道,“地牢的账,咱们回来再算! ”又问宋师兄,“到底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我暂且在客房里安置了他,他身上的刀伤看来像是乱砍,并非有武力之人……”

许宣与宋师兄声音渐远,小青转过头望着小灰,眼光严厉:“小灰,地火那里的另一个入口,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小灰低头,心神更加不宁,支吾半晌才说:“是我有个朋友告诉我的……但是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只是之前,他救过我的命,我便跟他偶有往来。他神通十分广大,我对他说了山君你被困药师宫的事,他便说会帮我,又说……白娘娘会用灵珠救人,若是山君能夺得白娘娘的灵珠,便能功力大增,从此不用再受药师宫和伏魔山庄的欺负……”

“他怎么知道姐姐会用灵珠救人?”小青皱眉,满是怀疑地看着小灰。

“我……我也不知道啊,”小灰磕倒在地,“那会儿我一心只想要救山君,又想着他本领高强,便没有怀疑……山君,你一定要相信小的,小的对你一向忠心耿耿,你是知道的啊!”

小青狐疑的目光在小灰背上逡巡许久,终究作罢:“好了,你起来吧……不过……你这朋友,我倒想见见。”

小灰一个哆嗦,额上的冷汗直直滴落面前的青色地砖,却不敢说一个“不”字,只能先应承下来:“小的不知道他去处,下次他来找小的之时,小的定带山君和白娘娘前去。”

“嗯,这还差不多……”小青扶他起来,冲他笑笑,“我也是怕你蠢,被人骗了也不知道……”说完,望向大厅外,思忖道,“许宣他们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我们先离开,下次等小白在的时候再来,也好有人帮我们说话。”

第十六章 人间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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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之中,许宣出手封了吴掌柜胸前三处大穴,吴掌柜咳出了口血沫子,脸色仍是苍白,清风连忙为吴掌柜擦去唇边血迹,颤声问道:“到底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竟然下如此重手?”

许宣摇头:“这刀伤不仅是一人动手,吴掌柜应是同时受了五人以上的攻击,刀法、深浅、甚至刀型都不一样。”

清风叹息不已:“唉!若是劫财,也犯不着伤人,更何况吴掌柜一向与人为善,乐善好施……”

许宣取出吴掌柜胸口三大穴的金针时,凝神观察,发现血虽止住,却有着暗黑血块,许宣神色一变,连忙取出另一根金针,快如闪电地往其喉头刺去,再缓缓取出,只见金针之上竟有白色块状之物,许宣大惊失色,忙推了把清风,喝道:“你们全都出去!快!”

宋师兄不明所以:“宫上,这……”

许宣神色更厉:“没听见我说的吗?赶紧出去!”

清风与宋师兄对视一眼,赶紧离开,许宣也连忙后退几步,用盆子的水将手洗净,拿出一块干净白布遮住口鼻,之后在吴掌柜胸口点上艾灸,一阵白烟缓缓冒出。

吴掌柜终是醒转,缓缓睁开眼,无力地伸出手,拼尽全身力气道:“求……求宫上救救……我家妻儿,他们……再晚……来不及……”

话未说完,吴掌柜的手一软,重重落在床边,再无生气。

许宣骇然,却也没有久留,转身走出客房,出得门来才取下脸上白布,神情十足凝重:“吴掌柜死了……”

清风接道:“这么重的刀伤也难怪……”

许宣摇头:“他并非死于刀伤!”又对宋师兄道,“别让任何人靠近客房,你将客房四周洒上油,连同吴掌柜的尸首一块烧了。”

“行,我马上办!”宋师兄逐渐回味过来,意识到事态严重,忙匆匆离去。

许宣又对清风道:“我得亲自去城东十里吴掌柜老家一趟,你赶快带上几名弟子,准备好用药泡过的口巾!”

清风赶紧收起脸上的疑惑,诺道:“是,我这就让人备轿。”

许宣却是急切,脸色凝重地飞快往外走去:“来不及了,备马,马上出发!”

清风慌忙跟上,点了几名断阳宗弟子,准备好马,与许宣一同疾奔往城东十里,直到村口一跃下马,一黄狗忽从村中奔出,四足染血,踏过之处尽是血迹,它冲着许宣直奔而来,抢在清风阻挡之前咬住了许宣的衣角便往村子里拉。

清风识出那狗,皱眉担忧道:“若我记得没错,这是吴掌柜家中所养的狗,之前我来购买药材,刚进村口,它就会奔来。”

许宣蹲下身,仔细检视狗身上的血迹,发现并非是狗受了伤,望进村里的眼神中便更是忧虑:“看来它是闻到了咱们的味道才跑了出来。村里果然出了大事……”

许宣站起身来就要往村里走,清风忙挡在他面前:“宫上,让我先进去探探吧。”

许宣从怀里拿出特制的面巾,戴上遮住口鼻:“你那点本事,还是省省吧。”随后又对身后的断流等断阳宗弟子说,你们都罩上面巾,随我进村,小心防备。”

说完,他便大步进村,清风、断流等人戴上面巾,也随后跟上。

跟着黄狗行至吴掌柜家门前,只见村民拿着刀剑,将其房子团团围住,篱笆四周正有人在往上面泼油,似是准备点燃火把,院中一小女孩被一浑身是伤的中年妇女护在怀里,正在恐惧嘶吼:“你们是杀人凶手!杀了我爹,还想将我们一家全杀了!”

当先的一名精壮村民凶神恶煞地喝住她:“住嘴!你们一家都是祸害!”

中年妇女紧紧抱住小女孩,身上的刀伤几乎流了满地的血,此刻她怆然道:“你们为什么要赶尽杀绝,我相公是为了救治你们才会生病,你们如此做,不觉得太过忘恩负义,就不怕遭天谴吗!”

“那他可曾想过我们的安危?”那精壮村民依旧态度蛮横,“若他不逃,我们也不会下此重手,反正早晚都得死,不如死个痛快些!”说罢,他举起火把,就待丢往浇满了油的篱笆,许宣见状忙唤了声:“断流!”

断流一跃而起,用剑削去火源,众弟子一涌而上,将母女两人围在中间,与村民对峙着。

许宣行至众弟子旁,朗声说:“我是药师宫宫上许宣,若你们杀了这对母女就是与药师宫为敌。”

那村民“呸”了一声,对许宣怒目而视:“原来拼死逃出竟是到了药师宫求救,但你可知饶了他们会有多大的凶险!今日我们为了活命,也顾不上这许多了,大家上啊!”

村民们齐齐举起刀剑,指向许宣和众弟子,许宣却似是毫无所惧,径自向他们走去,清风一惊,忙再度挡在他身前:“宫上不可!这群人已经失去理性!”

许宣唇角弯出讽刺的弧度,轻喃道:“人心如此,可悲可怜。”说罢,他推开清风,径直走到当先那精壮村民面前,握住他拿刀的手,丝毫不让地与他对视着。

村民们涌上来将许宣团团围住,清风拔出长剑,隔开了他们,其中一位村民一刀劈来,清风反手一挡,刀脱手而出,拿刀的村民手腕剧痛,发出一声痛吼。精壮村民见状更是勃然大怒,想要挣脱许宣的手,却被许宣死死捏住脉门,一时动弹不得,左拳高举正要朝许宣落下,许宣却冷声道:“你若想继续活下去,最好不要挣扎。”

精壮村民脸上青筋鼓出:“你是在威胁我?”

许宣却淡然一笑,松开他手:“你们杀了人也并不能阻绝疾病蔓延,我检查过吴掌柜,他与你的脉象一致。换句话说,你也已经染上瘟疫,难道要让他们将你一块杀了?”

那村民浑身一震,吓得手上一软,刀径直落地,发出一声清脆响动。

而他身后之人却齐齐退后,瞬时便离他甚远,真是如避瘟神一般。

许宣叹息一声,环顾四周:“这场瘟疫让你们失了善念,只可惜你们多数的人都难逃这场瘟疫……”

众村民面面相觑,俱是神色惊恐,随之便向着许宣跪下了:“神医救命呐!”

许宣面色并不乐观,却只能稳声道:“若想活命,你们从现在起便一切听从我和众弟子的号令。断流,你带五个人去选择合适房屋,用石灰与酒消毒,作为病房,清风,你指挥大家排队候诊,妇孺在前,老人次之,壮年男子最后;剩下的人,去清点吴掌柜家的药材,对照我等会儿开出的药方,若有不足的,便回药师宫去取。”

众弟子得令各自忙碌起来,村民们忙齐刷刷地朝着许宣磕头,而许宣,则扶起吴掌柜的妻女,朝着房中走去。

2

饶是许宣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场瘟疫的蔓延速度和病情的严重程度,还是让他精疲力竭。

药材不够、病房不足,许宣连续三天三夜都没有合眼,却还是没能救得了大多数人,而其余还活着的病人也未痊愈,不过是痛苦地苟延残喘。

吴掌柜的妻子也因为疫症去世了,好在女儿并没染上,算是侥幸逃过一劫。可她呼天抢地痛哭的样子,却让许宣深深地觉得无力与心酸。

许宣望着灰暗的天空,轻声慨叹:“师父,您在世时,是否也没遇到这么棘手的状况?”

说罢,身体竟是微微一晃,清风在一旁赶紧扶住:“宫上,赶紧去休息会儿吧,这样下去怕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啊。”

许宣摇了摇头:“身体事小,我不要紧。只希望能赶快控制住这场疫症……我今早收到江湖上的消息,临近几城都有病患流动过去,险些传染更多百姓。”

清风神色立马紧张起来:“那可怎么办?”

许宣也是神色沉重:“药师宫发现疫病之时,就将消息放了出去……那几名病患,已被江湖中人……斩杀了。”

清风嗔目结舌,几乎不敢置信,短暂思索之后,却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许宣缓了缓,待面上的不忍之色过去后,才接着说:“从发现疫症起就已有数百人死亡,这三天我们虽然稍稍控制了疫情,毕竟无法马上根治。陆续有无辜之人身亡,药师宫怎能坐视不理!”这些思虑,让他根本无法合眼,不是在诊治病人,就是在带领弟子查阅医书。若真是面临选择,他也只能如当初的村民一般,两害相较取其轻了。

清风如何不知道许宣心中的纠结与痛苦,只想此时陪他说上几句,能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些,而这次的疫症,也确实古怪:“我记得几年前老宫主还在世之时,大水过后也爆发了瘟疫,但跟这回无论是发病的速度与症状都相差甚多。”

“我想,用传统方法恐怕没办法有效治疗病情,”许宣颔首,又思索道,“这回几乎都是因为心脉衰竭而亡,从染病到死亡不到三天……这场瘟疫太过蹊跷,你去查查这次瘟疫第一个发病的人是谁,或许由他身上能找出瘟疫发病的原因。”

清风领命:“好,我马上去查。”

许宣又喊住他:“再让人去药师宫运药材过来,万不可再耽搁了病情。”

清风点头,连忙离开,而许宣却眉头深锁,望着空荡荡的病床,脸上没了方才的果断魄力,反而是有些不知所措的迷茫……

3

白夭夭从蓬莱仙山回来,便去小青山洞里寻她,想让她动用众小妖的力量,帮自己找寻无疾兰之根被盗之事。

小青听了十分惊讶;“要有什么样的本事才能上蓬莱仙山偷取这些名贵的药材?这事该如何查起?”

白夭夭摇了摇头,也是怅惘:“仙鹤姐姐说无疾兰四周一个脚印都没留下,除了这上面残留的妖气外,再无其他线索。眼下最担心有人用无疾兰的根来炼制百病,那将必成人间大祸。”

她这话令小青猛然想起疫症一事,抓着白夭夭手着急道:“最近许宣去了城东十里,那里好像有瘟疫蔓延,已经死了不少人了,姐姐你说这两件事会不会有关系?”

“是了……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我在蓬莱仙山逗留的这片刻,人间之祸已起……”白夭夭神色叹惋,又满是担忧,“你说许宣去了疫症爆发之处?”

小青连忙点头:“我前两日去了趟药师宫,里面的人都是忙得脚不沾地,说是轮流去替换值守、运送药材,据说许宣都好多日没有合眼了。”

白夭夭怔了怔:“这许宣看来刻薄好财,没想到瘟疫爆发后,却令我刮目相看了。但这疫症若真是无疾兰之根引起,恐怕难以医治。小青,你帮我速去义庄查探,看两者之间是否有直接关系,若真是源于无疾兰之根,死者身上将会残留股股黑气……”

小青有些犹豫:“但是得了瘟疫之人的思想一般都……难看极了……”

白夭夭拍了拍她肩,神色更是忧虑:“这回能透过层层防护偷取无疾兰之根,绝非只是单纯的窃盗案,背后肯定隐藏了某些阴谋,我担心这事背后有邪祟作怪。”

小青浑身一震:“邪祟?”

白夭夭颔首:“我们分头行动,你去义庄,我去追踪这无疾兰上残留的妖气。”说罢,便捻了个法诀消失了。

“小灰呢!每次关键时候就不在了!至少陪我去壮个胆啊……”小青跺了跺足,咒骂了一句。虽然胆战心惊,但也知事态严重,稍微定了定心神,便施了法术,去往义庄。

她所咒骂的小灰,此时正躲在从药师宫到城东十里必经的山路上,候着冷凝运送药材的马车经过,再悄然施法,令马匹骤然发狂,拖着马车横冲直撞,几乎令马车颠覆。

宋师兄等人大惊失色,多番想找机会刺杀发狂的马匹却是不能,最终宋师兄只来得及从马车车顶劈开马车一把抓起冷凝,刚刚落在地面,马匹就带着载满药材的马车冲下了山谷。

冷凝跌坐在地,脸色绝望:“这下糟了,可都是师兄急着要用的药材啊,那味师兄点名必需的八心莲子,要到哪里去寻呢……”

宋师兄也是面色沉重:“我马上派人四处去添购,你们先去与宫上会和!”

说罢扶起冷凝,再交给另一名弟子,各自打马奔走了。

小灰松开因为紧张而满是汗的手,神色也是黯然:“这回主人总可以放了我的家人了吧……”

第十七章 土之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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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的调查很快就有了结果:第一个发病的病人是在半夜回到家中后发烧浑身发冷,家人急忙请了大夫前来,不过一个时辰就已七孔流血身亡。他当天不过去看了邻村侄子家新出生的儿子,多喝了几杯酒,回家时见天色已晚就抄了近路,那近路虽是荒野,但他走过许多回,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从他侄子家抄小路回家,不过一个时辰就发了病,到身亡不过两个时辰,快速程度令人诧异不已。

许宣知悉情况后一言不发,只是待到黄昏之时,孤身来到了荒野之地找寻蛛丝马迹,他查看了清风所说的侄子家和发病之人的家,都没有什么线索,只能在那条荒野上的小路上来回寻找。

很快便是日落,黑暗迅速席卷了荒野大地,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更添凄凉与恐怖,而白夭夭也循着黑色妖气中的点点荧光来到了荒野,却不防在眨眼之间,荧光与妖气俱都消失。

白夭夭诧异,指尖漫出白色仙气缠绕无疾兰来探寻,但仙气却迅速散开,想要再施展便是施展不出,更是带动脚底黄土震动、黄沙飞扬,将白夭夭层层包裹在其中。白夭夭唤出“挽留”,想要破开黄沙,却被弹了回来……

“糟了,这里竟是另一个结界。”白夭夭心底恐慌,这处结界与地火处的结界太过相似,她完全无法施展任何仙力。此时黄沙漫起的圆圈越来越小,白夭夭如被捆绑住手脚,完全无法动弹,只能倒地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