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宣晃了几下手都没有甩开白夭夭,终是无奈失笑,又问她:“真的认清我了?”

白夭夭点头如擂鼓。

许宣唇边笑意如春风拂面:“那你也得先松开手,让我为你包扎啊。”

白夭夭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松开他手,转过脸,羞涩又尴尬。

许宣轻笑着起身,去取来伤药,为白夭夭细细包扎,神色专注而温柔。白夭夭侧首窥望着他,终究没忍住,忘神般伸手去抚许宣的眉间,低声喃喃:“我一犯错你就皱眉,这习惯还是一样。”

许宣一怔,停下手中动作,疑惑地抬头看她。白夭夭对上许宣的眼神,赶紧收手,转头看其他地方。

许宣唇边荡开温暖笑意,语声却是强作正经:“别趁机动手动脚,男女授受不亲……”

白夭夭眼睛转转,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宫上与我相见以来,似乎常皱着眉头,不知是否又给你带来麻烦?”

许宣绑好纱布,得意笑着说:“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事能让我感到麻烦,只怕遇上麻烦的人……”说罢,意有所指地望了白夭夭一眼,还没来得及继续打趣,却忽觉胸口巨震……

“咳咳咳咳!”许宣无法控制地狂咳起来,白夭夭着急起身,拍着他后背,关切问道:“宫上,你没事吧?”

许宣眼底全是血丝,勉力站起,强撑道:“不……不碍事,我好得很。你的伤口已经包扎完毕,这几日切勿沾水,三餐戒腥戒辣,很快便可复原。”

白夭夭见他神情无恙,便稍微镇定了些:“多谢宫上关心。”

许宣觉得一阵又一阵的头晕袭来,却不想要白夭夭担心,便匆匆告辞:“多谢你的桃花,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去查看病人。”

白夭夭却拉住许宣,见他不解地望过来,便从怀里掏出一方白色伸出手帕,当中露出三颗雪樱子:“宫上连日操劳,身体匮乏。这雪樱子有补血提神的功效,正适合宫上服用。”

许宣有些惊诧:“如此贵重的药材,你怎么得到的?”

白夭夭微微一笑:“此物凡间少有,可我生在骊山,要寻雪樱子绝非难事。”说着,就把雪樱子往许宣手上塞,“你先尝一个?我之前一口气吃了三个,精神可就大好了!”

许宣听了一笑:“当时姑娘肯定不知道雪樱子功效。”

白夭夭想起往事,笑容更深,却察觉到许宣脸庞微微泛红,再捏了捏他的手:“宫上,你的体温似乎有些高啊?”

许宣摇头:“可能是有些疲惫,这几天控制住瘟疫后好好休息一下,应该就能恢复。”

白夭夭想他自己就是神医,应当无虞,便问他另外一事:“对了。宫上上次半夜前往野外调查荒坟,不知是否与此次的瘟疫有关?”

许宣点头,两人面色立刻都变得严肃起来。

白夭夭听许宣说了疫症发作经过后,神色凝重地思忖片刻,道:“我之前便猜想,这次的疫症恐怕是因为无疾兰之根被邪祟恶意盗取而致……眼下宫上还是专注于治病救人,我自会将这件事查个清楚。”

“好,我也已经托齐霄去义庄查看情况。”

“是吗?”白夭夭微微一笑,杏眼中有着狡黠光芒,“我也让小青去了,就是不知道他二人若是碰上,会不会先打上一架。”

许宣先是笑了,随后神情却越来越郑重,朝着白夭夭一拱手:“拜托了。”

白夭夭扶住他手,笑容娇俏:“宫上不必客气,我也希望人间太平。待疫症事了,我再报答你救命之恩。”

二人在漫天的晚霞中,相视一笑。

3

在离开村庄之前,白夭夭先去探望了李元一。

只见他神色较方才已经好转许多,白夭夭盈盈一笑,稍稍福身:“李大侠,别来无恙?”

元一撑起身子,打量白夭夭,慨叹道:“原来是白姑娘,这次多亏你及时取回八心莲子,否则我没死在妖物手上,倒是命丧疫症,那可就真是造化弄人了。”

白夭夭闻言笑了:“这么多年法师依旧没变。”

元一摇头苦笑:“老了老了,倒是你法力更为精进了,八心莲子极难取得,却被你取了来,李某感激不尽。”

白夭夭却推辞道:“真正救了你的是宫上,我不过是顺手采了八心莲子。”

元一微笑叹道:“十年前,你我初遇,也是多亏你出手,才能顺利降服南山树妖。对了,你可记得当时被你救下的那名男童?”

白夭夭点头:“他父母被树妖所害,颠沛流离,我救下他后,交给法师教导,如今必定有一番修为。当年救下他时,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童,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模样。”

元一笑了笑,神色也是颇为欣慰:“机缘巧合啊,他因父母为妖所害,竟也是嫉恶如仇,以除妖为己任,倒是和老夫颇为投缘。老夫为他起名齐霄,如今已是江湖上独挡一面的捉妖师了。”

白夭夭愣了一瞬:“齐霄?!”

“怎么?”元一不知她为何如此惊诧,“白姑娘已经与他见过面了?”

白夭夭想到凌楚样貌的齐霄,竟有些哭笑不得,真是万万没料到当初顺手救下的男童,竟然是今世的凌楚,也真是因缘际会、命运奇妙了。

“白姑娘?”见她没有反应,元一便追问了一声。

白夭夭找回意识,摇头笑了笑:“没事,只是敢问法师,你的徒弟齐霄,科室前些日子捉拿青蛇的那位?”

“哈哈哈,看来那小子真有些本事,竟然连白姑娘都知道他的事了。”李元一抚着胡子朗声大笑。

白夭夭不愿深言心中感慨,因此只是微笑:“因为我与那青蛇有些缘分,所以才得知。”

元一颔首:“原来如此。那小子虽然忘性颇大,唯独对你的救命之恩念念不忘。不如找个机会让他登门道谢,好好与你叙旧。”

“不用,”白夭夭将方才带进来的汤药递到元一手上,“知他甚好已是足够,前尘往事已是过眼云烟,今日之事,还请法师保密。”

元一见她神色笃定,虽是遗憾,却也点头认可:“那便好吧。”说完便端起汤药一饮而尽。

白夭夭却忽然发现他额间有一丝红点,轻易难以发现,只觉这红点甚是古怪,不免陷入沉思。

黄昏时刻,逢魔之时,天地间笼罩着一股不详的光晕。破旧的义庄门口,白色灯笼在风中摇晃。

小青在外哆嗦,昨天她便试了一次,始终不敢进去,今天却是实在不能再拖了……否则怕是白夭夭会说她无能……

深吸两口气,正要推门而入,却忽又有一只大手抓住大门上的铜环欲往里推,小青吓了一跳,但看那手颜色温润,骨节分明,应当是只人手,便鼓足勇气慢慢看向手主人,却见原来是眉间高傲不屑的齐霄。

小青松了口气,又重重嗤了一声:“你来义庄做什么?我可是身负重任,你别耽误了我!”

齐霄根本不愿意看她,语声冷漠:“许宣托我来调查义庄,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也在这里! ”

小青正待还嘴,齐霄却发现她身后聚集了一股黑烟,从她背后袭来,眼看就要将她吞噬。

“小心!”齐霄忙将小青一把拉开,小青被门槛绊倒,扑倒在齐霄身上,她身后的黑烟刚好扑了一个空,贴着二人头顶飞出。齐霄抱着小青就地一滚,小青这才发现头顶上方那股来势汹汹的妖气,不由吓得“啊”一声惊叫。

齐霄单手掐起金印,一道金光射向那道黑雾:“何方妖孽!休得猖狂!”

黑雾被金光射中,竟如受伤一般在空中传来凄惨的叫声,随后迅速消散,齐霄本欲起身,却见小青仍埋首在他怀里将他紧紧抓住,不由气得大吼:“还不放手!”

小青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正抱着齐霄,赶紧嫌弃地跳到一旁,看着自己抓过齐霄的手,使劲又搓又甩:“呸呸呸,真晦气,我要找地方洗手!”

齐霄更是嫌恶:“我浑身妖气,回去更得好好洗个澡。”

小青气得跳脚,齐霄却懒得搭理,径直走进义庄内。

小青在他身后挥舞了下拳头,忽有一阵风吹来,她又觉得遍体生凉,看看齐霄的背影,虽然不愿意,却还是亦步亦趋地跟上。

义庄内的白色幔帘随风飞舞,大厅两侧排列有蜡烛,却是没有点燃,厅内暗黑无比,一阵阴风袭来,小青打了个寒颤,环视四周,小声谨慎地问:“齐霄?你在哪儿? ”

忽有身影飞过,小青尖叫一声,捂着眼睛就躲到了柱子后面,齐霄于黑暗中重重叹了口气,灰袍拂过,厅内蜡烛悉数点亮,他从烛光中走出来,不屑地瞄了一眼小青:“你怕了?妖竟然还会怕妖?”

小青整了整衣襟,强自镇定,撅嘴道:“哼!要怕也该是你怕!”

齐霄翻了个白眼,不予理睬,直直走到大厅中央的棺木处,小青拿起一盏烛台,也跟了过去。

只见眼前除了普通棺木,最显眼处,便是三只竖着的木柜。

齐霄抬了抬下巴,神色严峻地示意小青:“在柜子里。”

小青疑惑:“柜子?”说罢,好奇地打开木柜,只见一家三口的尸体分列其中,小青一一看过去,“一男,一女,一个婴孩。果然是我们要找的那户人家。可是,为什么他们?”

齐霄严肃说道:“依当地习俗,死于非命者,需竖尸停放,待怨气散尽,方能下葬。”

小青举起烛台细细查看:“的确不对劲,这对夫妻浑身上下都是刀伤,应该是被人所杀,可这个孩子身上却完好无损,不像死于外力……”

小青神色得意地将分析说给齐霄听,但齐霄并没有赞许的意思,只是盯着小孩的尸体,面色愈发凝重:“你看他的额头。”

小青定睛一看,发现孩子额头上有一颗红点,但这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不就是一颗朱砂痣……”

话音未落,小青手中的拉住忽然熄灭,义庄大门被一阵大风刮得“咣当”紧闭,而四周的两排窗户也跟着一一封闭,齐霄心惊:“不好!有埋伏!”

只见果然一股妖气弥漫开来,连窗纸外的明月都被乌云挡住,一时亦庄内伸手不见五指。

小青愤然丢开手中烛台,怒骂:“不开眼的东西,敢在本山君面前故弄玄虚! ”说罢飞身冲向大门,一掌击在门上,却被屏障反弹回来,重重摔在地上。

齐霄皱眉警惕地望向四周,只见屋内屋外漆黑一片,黑雾逐渐聚集,他低声念道:“日落月亏,阴气冲天。这是夺魂锁魄的阵法。”

“什么?”小青听得心惊肉跳,“那我们岂不是要死在这里?你可快想个办法啊!你不是除妖无数吗?”

齐霄怒声斥道:“捂住耳朵!”随即拿出符纸开始念咒。

小青大骇,忙将耳朵死死捂住,躲在一旁。

门缝中,逐渐有黑雾聚集冒出,却丝毫不惧齐霄的咒法,化作一股浓烟,快速击向齐霄,齐霄飞身一跃躲了开来,只灰袍下摆被击中,霎时便烂了一个大洞,有浓烟“嗤”地冒出。

齐霄落在三口木柜旁,急忙扯开身上冒烟的灰袍,却见那黑影又从另一端急冲过来,却不知为何,冲至装着婴孩的木柜前时,仿佛有所忌惮一般,立马弹开。小青躲在柱子后面见到,灵光一闪,不管不顾地从侧面飞扑出来,大喊一声:“跟我来!”随即抓起齐霄,两人相拥着落入柜中。

“你!”齐霄不明所以,自然气急。

小青却按住要起身的他,定定看着他道:“你信我一次!”在黑影即将袭来的瞬间,小青伸手拉上了柜门。黑影袭至木柜前,再次弹开,随即又在角落里聚集,仿佛发怒一般飞快地在亦庄内流窜,却始终无法靠近木柜半分。

小青打量着这口容身的木柜,对齐霄说:“喂,这柜子邪得很,也不知道外面那鬼东西在怕什么,一步都不敢靠近。”

齐霄也觉古怪,沉吟道:“三口木柜一模一样,它唯独不敢靠近这一口……除非……”

小青反应过来:“问题在这尸体上?”

齐霄将那婴孩的尸首拉到身边,晃亮了火折子,上下打量片刻后,伸出手盖在他额头上的红点处:“这是邪祟出入的标记,可奇怪的是,尸体身上却没有一丝邪气可寻……”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地顺着遗骨往下一寸一寸按了按,齐霄的神色由疑惑变得恍然大悟,随后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惊诧道,“他浑身的精血被抽得一干二净,想来是自出生之时就成了炼妖的容器。你可知道为何尸体身上没有邪气?”

小青也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尸体:“你的意思是……”

齐霄神色严峻地颔首:“不错,那股邪气早已化妖离去,妖术已成!”

小青不由害怕地往齐霄处缩了缩身体,齐霄也并没有介意,只是凝神注意着柜外的情况,只见木柜忽地开始抖动,小青吓得浑身发抖,齐霄沉声道:“是外面的黑影在作祟。现在妖阵已成,看来是打算置我们于死地。”

小青猛然推开齐霄,又气又急:“我才活了一千年,修炼平平,大道未成,不能命断于此!”

木柜抖动的越发厉害,小青忙抓住柜门,对齐霄怒道:“你快想办法啊!”

齐霄也是无奈:“要破阵,必须有光!”

突然间,二人背后的婴孩尸体向二人平伸出双手,齐霄踢破柜门,正欲闯出,和那黑影正面较量,远处就响起鸡啼,一丝细微的光线照入了义庄。

小青大喜:“天亮了!”

齐霄拉着小青跳出柜门,黑影立刻袭来,齐霄一手将小青拉来护于身后,另一手高举铜镜,聚集细微的日光,又洒出数道珠子,砸向黑影。

“大胆妖孽!伏法!”

一时间四下光芒万丈,珠子炸裂,木灰飞散,门窗大开,邪术退去,黑雾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消散在一片白光中。

齐霄和小青受到余波冲击,也纷纷掩面后退,浑身白灰,被阳光照得睁不开眼,一时间狼狈不堪。

但等风波过去,二人却是相视一笑。

小青抹了抹脸上的灰,想起方才齐霄护住自己的举动,不由直爽地冲齐霄道了声:“谢了啊!”

齐霄听了,却忽然变了个人一般,翻了个白眼,大步走出了义庄。只远远丢过来一句:“走吧,回去汇报情况。”

小青见他别扭模样,也冲他背影做了个鬼脸,嘟囔一句:“谁稀罕呀!”然后便小跑着跟上前去。

朝阳映射下,一人一妖的身影,竟是异常和睦。

第十九章 瘟妖之害

1

同样的黑夜,白夭夭昨晚也并不好过。

她来到荒野之地,找到许宣所说的那第一个因疫症暴毙之人的棺木。当日许宣本也打算独自前来查看,却遇到了漫天的黄沙。白夭夭掀开棺木,定眼一看,果然发现尸首额头上有着与元一相同的红点。

神色一凛,白夭夭催动法术,单手覆上死者眼睑,自己则阖上眼眸,与死者意识相接,低声敬道:“白某得罪了,还望阁下在天之灵,能够指点明津。”

渐渐的,亡者生前的影象在白夭夭眼前倒叙着浮现,白夭夭凝神看着,终于见到一丝魂魄咬着无疾兰之根,从额头钻入此人体内,随即在其上留下一丝红点。

亡者忽然开始痛苦挣扎,眼中射出绿光,笔直地看着前方,仿佛注意到白夭夭在偷窥。

白夭夭身子一震,受到反弹,嘴角渗出鲜血,被击飞倒地。

而尸体额头上的红点则渗出鲜血,棺材中渐渐冒出黑色烟雾,白夭夭见状,赶紧挣扎着挥手,将棺材重新盖好,这才倒回地面,徐徐捂着胸口喘气……

回想起方才的一幕,白夭夭渐渐心跳如擂鼓……

竟然是饕餮藏在天乩剑上的一魄……

原来是他!

前后连贯起来一想,白夭夭忽觉不妙,一跃而起,匆匆擦掉唇角鲜血,飞身往许宣处飞奔。

“你一定要没事……”白夭夭暗自祈祷。

待她心急火燎地赶回村里,正看见许宣摇摇晃晃的身影,她直奔上前,还未开口询问,许宣就是直接倒在了她身上,浑身滚烫。

白夭夭战栗着抱着他瘫坐在地,于檐下灯笼的光芒中,看清了许宣额间的那一丝红点。

白夭夭如一脚踩入万丈深渊,颤抖着伸手抚上他的额头,呢哝自语:“还是晚了一步……还是晚了一步……许宣你一定要没事……我一定会救你的!”

白夭夭极力镇定下来,扶着许宣往房里走。

而此时隔着夜空,黑衣人戴着面具,站立树梢,远远望着院中情形,冷哼一声道:“紫宣,这一次我看谁能救你!”

说罢,翻起双掌,对着远方施术,只见两道黑烟从掌心冒出,汇成一股黑影,乘着夜色急速朝许宣所在的小屋飞去。

房内,白夭夭翻开许宣手臂,只见一道绿色的浊气正顺着他的手臂往心脏游走,白夭夭立刻将仙气注入,但仙气不断溃散,无法进入不说,更是有一股力量纠结于许宣体内,与白夭夭抵抗着。

白夭夭正是心急如焚,忽见屋中烛光闪烁,白夭夭警觉地瞟了一眼身后,觑见黑影袭击,忙侧过身来,左掌继续对着许宣注入仙气,右掌硬接了铺面而来的黑影。这对接一掌,白夭夭便心知不敌,只得收回左掌,双掌合并,化作一道白光,使出浑身之力击向黑影。

黑影霎时溃散,可背后的许宣却睁开眼来,眼中绿光闪烁,十指忽成利爪,一把划破白夭夭的臂膀,方才包扎好的伤口又复有血汹涌而出。

白夭夭急声唤道:“许宣,醒醒,别被操控了!”许宣却全然听不进去,只是双目圆睁,一招又一招地攻向白夭夭。

白夭夭顾不得伤口,侧身绕到他背后,顺势将许宣点倒,再挣扎着抱起他,重新扶回床上。

深林之中,黑衣人见黑影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攻而来,大怒不已:“竟能破了我的法术!白!夭!夭!”随即浑身被黑影罩住,黑衣人受到反噬,从树梢落下,勉强稳住身形,吐出一地鲜血。

2

许宣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挣扎着撑起身子,望见白夭夭正坐在桌前,神色茫然无助地看着窗外的月亮,肩膀上几道长长的抓痕,血迹近乎浸透了整个肩头的白衫,不免关切开口问道:“白姑娘,你受伤了?”出声才觉喉咙嘶哑,火烧火燎一般的疼痛。

白夭夭见他醒来,赶紧走上前来扶他,许宣却慌忙喝住:“别过来,我已经染上疫症,恐会传染姑娘,还请姑娘速速离开。”

白夭夭执意上前,柔声安抚道:“你放心,我与凡人不同,有师父的佛荫附体,不会染上疫症。”

许宣思忖片刻,方抬头看向白夭夭,眼底透着决绝神色:“既然如此,我想请姑娘帮我一个忙。”

白夭夭有些疑惑,却赶忙问道:“何事?”

“我要你送我回药师宫,并帮我瞒住宫中众人。我要把宫上之位传给冷凝,但不能惹他们疑心担忧,”许宣眼神坚毅,唇边却牵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我这样子,恐怕他们一见便知,所以,烦请姑娘做我几日传话筒吧,待我走后……”

白夭夭伸手掩住他的嘴:“你会没事,我定会竭尽所能的救你。”

见他神色怔然,白夭夭松开手,轻咳一声,转过身道:“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