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的,池惊鸿把她压在了波斯地毯上,两个人激烈的喘息着,片刻,她慌张的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惊鸿。”池飞鸿祈求的看着他。

池惊鸿放开了她,坐回到地毯上,调好了气息:“谁叫你说起别的男人笑得那么灿烂!”

“别的男人?”池飞鸿也坐了起来:“你说路易?他才不算男人呢!你猜第一次我见到他时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吗。。。”

最后,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干脆闭上了嘴。

飞鸿一脸小媳妇可怜兮兮的模样让池惊鸿忍俊不禁,他站了起来:“我先去洗澡,你待会再过来。”

这几天一直很忙极少呆在家里的郦春晓赫然坐在客厅里,池飞鸿就这样硬生生的收住了脚,站在那里向前一步也不是退回一步也不是。

郦春晓回过头来就看见一边脸色苍白,呆若木鸡的人:“翠西,过来吧!”

池飞鸿在郦春晓的身边坐了下来,她把刚刚在看的杂志递给了她:“姑妈让我把它给你,她让你在这里挑一些首饰。”

“挑首饰干嘛?”池飞鸿接过来了那本杂志。那是一本品牌时尚杂志。

“看我!这几天忙得忘了把这件事告诉你!”郦春晓懊恼的拍了拍头:“过几天,公司就要举行六十年周年纪念宴会,姑妈说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把书然的妻子介绍给公司董事,还有世伯们认识,她让你挑一些首饰,到时,想让你美美的出场。”

池飞鸿沉默不语。

“不用怕。”郦春晓豪气万千的拍拍她的肩:“到时,我来罩着你。”

池飞鸿笑了起来:“好,到时你就来罩着我。”

她翻了翻杂志:“不过,戴上了这些就可以美美的出场吗?”

“当然”那些可是上流社会们代表身份的武器,不过,郦春晓并不喜欢那样的武器。

湿着头发,一身轻便衣服的池惊鸿从楼上走了下来,他拿着几本西班牙文和中文搭在一起的书。说。翠西,我有几个弄不懂的西班牙单词,需要你帮我翻译一下。

池飞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郦春晓,她也在看她。

跟在惊鸿的后面来到了他平常工作是用的书房里,当他想要关上书房的门时,池飞鸿慌忙的制止了他:“别。。。别关门,惊鸿。”

放下门把上的手垂了下来:“随你。”

她又让惊鸿不开心了吧!拉了拉他的衣服,他没有反应,再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伸直这食指:“惊鸿。”

池惊鸿回过头来,他的脸颊就顶在她的食指上。

成功了!池飞鸿开心的笑了起来,这个动作是她最近在一部台湾电影学到的,当时,觉得很有趣,有趣得想在惊鸿的身上试一试。

所以,就幼稚了一把!但还好,她成功的戳到了惊鸿。

“真幼稚!”池惊鸿拍掉了她的手,有那么好笑吗?笑得花枝乱颤的。

把她带到一边,指着桌上的一杯黑乎乎的东西:“把它喝下去。”

“那是什么?”池飞鸿大约也猜到了那应该是药,不由的一阵发麻:“惊鸿,我已经好了,是医生亲口宣布的。”

拿起了她的手,骨节分明:“那药,会让你的身体变得更健康的,听话,把它喝下去。”

“那一定很补了。”池飞鸿捧起药,笑嘻嘻的:“补药的话我是一定不会放过的。”

一口气就把它喝掉,杯子空空的时候,池飞鸿看见惊鸿就这样眼巴巴的紧张的看着自己,手里拿着冰糖,心一酸,眼泪瑟瑟的落了下来,怎么办?她如此眷恋这一刻,眷恋得恨不得把它变成了天长地久。

池惊鸿笨拙的拿着冰糖塞到了她的口中,不住的说着,很苦吗?很苦吗?

眼泪依然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的坠落,好像怎么收也收不住了。

这下,她的惊鸿手脚无措了,他用他的袖口拭去她的泪水,动作生涩,一定,他从来没有帮女孩擦过眼泪吧!

不,许久以前他就曾经帮她擦过,不过,那时,好像很嫌弃似的。

听听,她的惊鸿说了些什么?他说,他们告诉我不苦的,他们一再向我保证这药不苦的,好了,好了,以后咱们不吃这种药了,我再去找,下次,我一定找到不苦的药,一定找甜的。

真傻,这世间哪有不苦的药。

猛的咳嗽了起来,咳嗽完了以后,她抓住了惊鸿的手:“惊鸿,我刚刚只是呛到了,那药不苦的,一点都不苦。”

从那两个人走后,郦春晓的心思再也没有放在那本杂志上了,她把目光不断的飘向那个透出灯光的门。那两个人在书房里干什么,是不是真的是在学西班牙语?

几天前,秦俏君问她假如有一天惊鸿离开了自己,到时要怎么办?惊鸿会离开她?这个问题自己从没有想到过。他要是敢离开我,我就死给他看。她如是回答。

那时,秦俏君那个女人就用一种诡异的表情警告她,把你们家的惊鸿看好了,他可以一个香饽饽。

那时,自己就围着秦俏君转,说,秦俏君,你是不是也在窥视着我们家的香饽饽,刚刚刚你说的话是不是代表着你准备横刀夺爱。

气得那个女人拿着皮包朝自己的头上一阵乱拍,你这个疯女人。笨女人,一碰到池惊鸿就变笨的笨女人。

也许吧!也许特殊的成长历程造就了自己的这种性格,缺乏安全感,占有欲强,她的缺点她自己是明白的。

惊鸿,虽然没有对自己甜言蜜语过,除了在孩子的这个问题上但其他的他几乎对自己千依百顺,不论多忙都不会忘记结婚纪念日,她想到哪里去他就陪她到那里去,每年自己的生日礼物他都是自己亲自挑,而且,挑得都是自己的心头好。

拿起了杂志,郦春晓来到了惊鸿的书房里,书房里传出了惊鸿低沉的嗓音在重复的念着西班牙的单词。

他们还真的在学西班牙语呀,废话,郦春晓在心里狠狠的嘲讽了自己,他们不在学西班牙语能干吗?真是一个多疑的女人。

“翠西。你看,我帮你选了这个。”郦春晓把杂志摊在了她的面前,指着一个白得好像会泛光的流苏型的耳环:“我觉得这个你戴着一定很漂亮。”

她仔细的看着,最后,抬起头来对她笑:“嗯!我看着也喜欢。”

她的丈夫在一边的一贯的目无表情。

可不可以(八)

接起了电话,那边的池惊鸿还是那两个字“在那?”

“在明妈妈这。”池飞鸿一边回电话一边细细的帮明妈妈梳理头发,她走的时候明妈妈可是一头黑发的。

这些天的上午,她都会到明妈妈这里来,她一来明妈妈就一个劲儿的黏着她,她去那儿就跟到那。

还没有等她再说第二句,惊鸿就把电话挂断了。他怎么老是这样!

明妈妈把一本书递到了她面前。

“明妈妈,你要我看吗?”

明妈妈点了点头。脸上挂着如孩童般纯真的笑容,把手贴在了她的脸颊上,抚摸着她脸上的一道道皱纹,明妈妈一定吃过不少苦吧?那次,她回来时,邻居家告诉她明妈妈已经回老家去了,可明妈妈的老家已经没什么亲人了,那么,那段日子她是怎么走过来的。可惜,现在她大多的时候她都不认识自己。

池飞鸿把明妈妈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明妈妈,我是飞鸿,那个喜欢只喜欢吃你做的面疙瘩的飞鸿,你怎么会不记得她呢?怎么能不记得她呢?”

明妈妈还是在笑。

“明妈妈,以前,我是你的孩子,现在,你是我的孩子。”

“孩子。。。孩子?”她很困难的重复着这两个字,现在的她更喜欢笑而不喜欢说话,医生说因为声带受伤的问题,现在的明妈妈要开口说话比较困难。

“嗯!孩子。你是我的孩子!”池飞鸿把自己的手包住了她的手,一手拿着那本书翻开:“明妈妈,我念书给你听好不好。”

可明妈妈给她的书让池飞鸿傻眼,那竟然是一本预防艾滋病的书。

在柏树下的长椅上,属于春天的气息在这块远离上海市区的郊外扑面而来,池飞鸿把明妈妈的头搁在自己的肩上。

“明妈妈,我来讲故事给你听好了。”

闭上了眼睛。

“在一个不知道也没有人认识的年代里,在美丽的银河系里有一颗叫做天空之城普达的星系。某一天,矿山的小学徒巴斯捡到了从天而降的少女希达。。。。”

在陌生国度里,她常常给自己讲起了那段《天空之城》的故事,学着惊鸿的腔调,有时候高昂,有时候低沉,有时候喜悦,有时候沮丧,学着他说这段故事时少数不多的肢体语言,说着说着,仿佛间她就回到了那片码头,那片码头上有咸咸的海风,潮湿的空气,有一下没一下的潮声。她靠在他的肩上身上披着他的衣服,耳边盘旋着他宛如醇酒般的声音。总说着说着到最后就泪流满面。

明妈妈在她的肩上发出了均匀的大呼声,明妈妈一定是睡着了吧。原来,她讲的故事有催眠作用啊!不由的,微笑了起来。

有阴影挡在她的前面,还没有来得及睁开眼睛,那个人就俯□来,吻住了她,他在她的唇间辗转着,像这周遭令人眷恋不已的春风。

睁开眼睛,就这样痴痴的望着眼前的人,眼前的人也在痴痴的望着她。

一阵由远至近的脚步声,一个略带着颤抖的声音响起了。

“你。。。。你们在干什么?”

透过惊鸿宽宽的肩,池飞鸿看到手里捧着花束的一脸苍白的郦春晓---惊鸿的妻子。脑子里“轰”的一声,然后一片苍白。

该怎么办?她应该怎么办?就这样,把眼睛投向惊鸿。

看着脸白得像一张纸的飞鸿,池惊鸿又是恼怒又是心疼,她就这么害怕吗?害怕让人知道吗?可他又不舍得她担心受怕。

手一伸,把明妈妈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转过头去面对着郦春晓,语气平静。

“明妈妈睡了,我把她抱回房里。”

原来是这样啊!郦春晓松了一口气,刚刚,远远的她好像看见让她心惊胆战的一幕,那个角度看着,好像惊鸿和一个女人在接吻。原来是明妈妈搁在翠西的肩膀上睡觉,明妈妈在睡觉,惊鸿当然要把她抱回房间了,所以,才会出现那看起来很暧昧的一幕。可是,翠西,在这里干什么?她怎么会到这里来?

“可是。。。”郦春晓小声的问:“可是,翠西你到这里来干什么?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

“是我让她来的!明妈妈又长时间睡不着觉了,所以,院长就建议我把她找来说也许可以帮的上吗。”

抱着明妈妈走在她们前头的池惊鸿说。

把明妈妈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上,池惊鸿再给她掖好被角。

沉睡着的老妇人让郦春晓的心理很不舒服,她是惊鸿的妻子,好像,由她来哄惊鸿的长辈睡才对。可她就没翠西那种本事,那个女人好像无所不能,可以哄喝醉酒的惊鸿,可以为他包扎伤口,还可以治疗这位惊鸿很重视的亲人的失眠症。这些,该由她,惊鸿的妻子来做才对。于是。

“翠西。”郦春晓亲昵的挽住了翠西的手:“翠西,我的嫂子,嫂嫂,你把你的那些本事教给我好不好?你总不能一直都呆在这里吧?所以,你就教教我,以后,你走了,我们家惊鸿要是喝醉了,我来搞定他,要是明妈妈睡不着了,也由我来搞定她。我可不要人家说惊鸿的妻子一无是处。”

是的,是的,她是他们的嫂子!是的,是的,她不能老呆在这里!是的,是的,惊鸿,已经有了妻子。

抬起头,她对郦春晓露出了一个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的笑容。池飞鸿,你还有失忆到什么时候。

养老院的停车场里,她的车子就停在里惊鸿车子的不远处,惊鸿的卡宴和郦春晓白色的宾利就这样依偎在一起。

这和她目前的尴尬身份很像,所以,她只能远远的看着他,他们。

池惊鸿拉住了魂不守舍的飞鸿:“你要去哪?”

指了指自己的车,池飞鸿困难的说:“我去开车。”

“今天就坐我的车回去吧!你看起来脸上不是很好,你的车子我另外再叫人开回去。”

郦春晓正在一边背对着他们打电话,池飞鸿拍开了他的手:“惊鸿,你不要让我为难。”

此时,郦春晓走了过来,自然而然的挽住了池惊鸿的手:“我让司机过来把车子接回去,惊鸿,我今天就坐你的车子回去。”

“嗯。”池惊鸿死死的盯着池飞鸿。

“然后,我们一起到米其林吃晚餐。”郦春晓想起来惊鸿好像很久没有带她一起到外面吃饭了,不由的像一只八爪鱼一般的缠住了他:“还有,晚餐后咱们就去喝两杯。”

“还有呢?”他揽着他的妻子,微笑的问。

“还有啊。。。”郦春晓拉长着声音:“还有。。?到车上再想把。”

然后,回过头来问:“翠西,要不要一起去?”

“不用了。”池飞鸿想,现在自己脸上的笑一定比哭得还要难看:“我车子在那边,我就先走了。”

说完,逃一般的离开了。

开着车子没命的奔跑,最后,来到了浦东机场的外围,一辆刚刚起航的飞机发出巨大的噪音,从她的头顶越过,最后,融入了暮色之中。

这暮色把周遭的一切分割得支离破碎,如此刻她的心境。

掏出了手机,池飞鸿给宋书然打电话,她已经有一个礼拜没有和书然联系上了,最后的那次信号也是断断续续的。

电话里还是那种足以让她感到绝望的沉寂,偶尔还有一点点的电波发出刺耳的声响。

该死的宋书然,干嘛要跑到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去!

挂断再拨。。。。

“书然,接电话,快接。。。”池飞鸿的手不停的在方向盘敲打着:“快接,宋书然,嗯!书然,接电话啊书然。”

池飞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拨打了多少次。最后。

“宋书然,我让你他妈的不接电话。”池飞鸿大喊着,手一扬,把电话朝天空一丢。

“宋书然,谁让你不接电话的?。。。。”

头靠在了方向盘上,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她哭得像一个委屈的孩子。埋怨着顽皮的爱恶作剧的上帝竟然安排她嫁给了宋书然就别再安排她和惊鸿重逢才对,竟然安排了他们重逢,那么,就把惊鸿的妻子变成电影上那种无可救药的坏女人,把书然安排成恶棍才对,为什么,现在要把她弄陷进这种进退两难的困境。

这世界真是光怪陆离,各种各样奇怪的缘分每天都在这六十多亿的星球上演着。

池飞鸿把车开回地下车库里,刚下车,就被拥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他的头在她鬓边的头发旁辗转着。

“生气了?”

池飞鸿没有回答,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安静的任凭他抱着。

“我只和她吃晚餐,没有和她去喝酒,晚餐后我就在这里等你,等了三个多小时,给你打了二十七个电话。”他继续说着。

把手贴上了落在自己腰间的手上,本来应该推开他的,可又舍不得了,他不是等了自己三个多小时吗?惊鸿是一个多么骄傲的孩子啊!可他此时用这么委屈的口气告诉她他等了她三个多小时。

这空无一人的地下车库里,她又变成了一名贪心的小偷。

那个人和她仅隔着咫尺,她一抬头就可以吻住他。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要进入另一个阶段了

痛并快乐(一)

“万豪”六十周年纪念日当晚,池飞鸿在那个叫做艾米的据说是拥有众多明星粉丝的意大利造型师经过了六个小时的摆弄后在郦家的司机把她送来到晚宴现场。

半个多小时前,那个穿着一身像羽毛的怪东西的意大利男人不无得意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亲爱的翠西,今晚,我不敢保证你是最美丽的女人,但我保证今晚你一定是最迷人的女人。”

然后,意大利男人用了一大堆专业术语来解释漂亮可迷人的定义,说,美丽是吸引眼球的,但迷人是吸引灵魂的。

美丽是吸引眼球的,但迷人是吸引灵魂的。她在意大利人的时尚沙龙里的那片落地镜子前喃喃的念着,不得不承认,叫艾米的意大利人的话让她的虚荣心小小的膨胀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穿着白色描着江南丝绣的旗袍,因为胸前有疤痕令艾米大伤脑筋,最后,他给她选了这件旗袍。

还好,那件旗袍很适合她,艾米把她的头发盘了起来,极简单的发型用一只现代感十足的簪子别在头发上,然后,然后,意大利人给她上了不是很浓的烟熏妆。

月白色的旗袍配略带迷离的烟熏,典雅而妖娆。

定完装后,他就像一只猴子一样乱蹦,不住的对他的助手说着她听不懂的意大利文。

就是带着那种小小的虚荣心池飞鸿来到了晚宴现场,“万豪”总部的大厅。她不住的想,惊鸿看到了会喜欢吗?她还像一个生平第一个穿上公主裙的小女生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见自己心仪的男生,期盼着他因为自己的盛装而展露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