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门口,身着华服的吴宝珠夫妇在哪里和到访的嘉宾们握手寒暄,吴宝珠一看到她就做被迷倒状,然后抱了抱她,在耳边她说:“要是书然看到了就好了!”

她的话让池飞鸿的心一阵揪紧,在几分钟前她的一门心思里就只想让惊鸿看到。

吴宝珠带着她一起步入了会场。

金碧辉煌的大厅被装扮得宛如宫殿,精美的餐具在华丽的灯光下闪闪发亮,美酒,鲜花,乐队的演奏,身着统一制服脸上挂着得体的表情的服务生,衣冠楚楚的男人们聚在一起高谈阔论,女人们佩戴的首饰在华美的灯光中流光溢彩。

呈现在她面前的是属于上流社会的衣香鬓影,纸醉金迷。

吴宝珠就拉着把她拉到一些长者面前,不住的介绍,这是书然的妻子,然后是千篇一律的回答,微笑,点头致意。

池飞鸿没有见到池惊鸿,连郦春晓也没有见到,只是见到在郦春晓的朋友秦俏君,她正在和几个美妇人聊天,看见她时冷冷的瞄了一眼。

池飞鸿转过头去,想起了不久前她对自己的警告,也许她说的对,不要去窥视不可能属于自己的。

“怎么没有看见姑妈和春晓她们?”池飞鸿小声的问。

吴宝珠指了指大厅里一处紧闭的大门,在她耳边说:“他们在那里,为了这次六十周年纪念,池惊鸿特地请来了米其林杂志的几个高层还有他们的编导,对酒店进行了报道,池惊鸿还真行,这世界上的所有酒店的管理者们个个挤破头都想爬上米其林杂志,他们带编导来就等于宣布我们的酒店铁定会出现在米其林杂志上了。”

“不过,翠西。”吴宝珠把她打量了一番:“你接下来得低调一点,你现在的这种调调最对那些老外的胃口了,那些老外的追求方式可是让人头疼的很。”

吴宝珠的话音刚落,就看见一直紧闭的大门敞开了,会场里顿时安静了,然后是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池飞鸿有一瞬间的呆怔,然后,是一张隐隐的痛,第一次见到池惊鸿,他是站在水中眼神寂寥的孩子,当时,自己明明没有他高,力气也没有他大,可就生出了那么一股执念,想把这世间最美好的事物给他。

时光荏苒,那个水池中一无所有的孩子现在的惊鸿俨然成为世界上最最英俊的国王,淡灰色的西装,雪亮的白色衬衫,宝蓝色的领带,整齐优雅的发型,足以魅惑众生的轮廓,他的臂弯里是他如希腊女神的皇后,他们在众人的簇拥下款款而行,不知的对着来宾微笑。

而始终,惊鸿的眼神没有落在她的身上,有那么一刹那,池飞鸿觉得好像自己再也无法去触及那个水中的少年了。她的惊鸿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在另一个美丽女子的身边变成了令她陌生的男子。

眼神好像移不开了,就那样落在了惊鸿的身上,她都希望他能看看她,就像一个执着的孩子,自己现在不丑,而且,意大利人艾米还夸她迷人。

可,自始自终,惊鸿都没有往这里看,他不住的微笑,向来宾微笑,向自己臂弯里美丽的妻子微笑。

“看到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秦俏君来到她的身边,她在她耳边低声的说:“他们很相配吧?王子和公主,国王和王后。当池惊鸿臂弯里的女人是郦春晓时他就是王子,他就是国王。而你要是硬是插上一脚的话,那么,你会让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池飞鸿没有理她,眼睛继续追随着惊鸿。台上的司仪宣布主席和主席夫人跳第一支舞。

来宾们自行退到一边。

这是第二次池飞鸿看着惊鸿和被的女子在自己面前跳舞,她躲在人们的后面,呆呆的看着中央场地的两个人,灯光打在他们身上,美轮美奂。

一曲终止,会场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人们通常都有王子公主情结。

转过头去,想到外面透气,此时,她听见了秦俏君的声音:“池先生,能不能亲吻你的太太来表达你们的伉俪情深。”

池飞鸿生生的收住了脚,接着,就是来宾们的起哄声还有掌声,是不是,惊鸿是真吻了她啊?

再转过头去,惊鸿还真的吻了她啊!他俯下头,她踮起了脚,两个人紧紧的缠在一起。

看看自己的衣服,艾米也是一个骗子说了那么多好听的话让她昏头昏脑,真无趣。从服务生的托盘上池飞鸿拿起了大号的高脚杯来到了露台。

半靠在露台,池飞鸿把杯子里的酒全倒进肚子里,当她在遗憾怎么不多拿几杯时,她的眼前就出现一个拿着酒的外国人,那个外国人两手上都有酒,他把其中的一杯递给了她。

这个人和惊鸿一起从那扇门出来,应该是米其林的人了。

“法国人?”池飞鸿也不客气,就接过了酒,用英语询问他。

“是的。”他的英语很流利,递给了他的名片:“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为什么我要告诉你的名字?”池飞鸿接过名片。一看,还真的是池惊鸿远道而来的贵客。

“因为我在怀疑自己对你一见钟情!”

“怀疑?”池飞鸿笑了起来:“法兰西来的先生,你常常会陷入到这种怀疑之中吗?”

“不,你是第一个。”一本正经。

“那好,说看看我是怎样让你一见钟情法。”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噢,不!你还在怀疑之中。”

那个留着小胡子的法国人呆呆的看着她:“刚刚,你站在那里,我觉得你很神秘。现在,我觉得你很可爱。”

神秘?可爱?嗯!她蛮喜欢的。

池飞鸿把他给她的酒喝完,指了指法国人另一边手中的酒:“你把它给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

法国人乖乖的把酒又递到了她的手上。

喝干杯子里的酒,池飞鸿看见池惊鸿往这边走,他的身边跟着几个中年男子,他们陪着笑在和池惊鸿说话,而英俊的国王则是一脸的不耐烦,很好!现在的池惊鸿应该会随便可以给人家脸色看了,不像以前不高兴的时候也要假装高兴。

终于,他看到了她了。于是。

于是把脸凑到法国人的耳畔:“先生,谢谢你的酒,可怎么办?你遇到的是一个骗子。”

是的,她是一个骗子,连自己都骗,骗自己不妒忌。

可分明,她想把池惊鸿的脸抓个稀巴烂,当他真的吻她时。

“你们在干什么?”她听见池惊鸿恼羞成怒的声音。

池飞鸿和法国人拉开了距离,手还搭在了他的肩上,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说:“池先生,你尊贵的客人说我很神秘,很可爱,他也许对我一见钟情了。他。。。。”

“你的手再不放下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吻你。”池惊鸿的眼睛冷冷的落在了她的手上。

“池先生?你好像忘了你刚刚当着所以的人吻过你的妻子,现在又想当着所以人的面吻我,要知道,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

池飞鸿颤抖着声音,手依然放在法国人的肩上,有那么一瞬间,她涌出了那么一个疯狂的念头,就这样吧!如果惊鸿吻她的话就让他吻好了,让所有的人见证这一刻,然后。。

当他的头朝自己越来越近的时候,她却害怕了,手慌忙从法国人的肩上移开。

惊鸿的脸上挂着一个了然的表情,那个表情仿佛在嘲讽着她又当了一回逃兵。

池飞鸿狼狈的从那个露台逃离了出来,她不停的走着,离开的会场,离开了那会场里的一双双眼睛和音乐酒精所催生出了的靡靡之音。

当她来到透着幽光的走道里后面传来了和她一样匆忙急促的脚步声。

“池飞鸿,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后面的人的声音不高不低。

“池飞鸿,你嫉妒了,你嫉妒我和她接吻了?”

池飞鸿的脚步越来越急。

后面的人发出了嘲讽的笑:“池飞鸿,你越来越胆小了,胆小得连嫉妒都不敢承认了?”

池飞鸿的脚步顿住了,后面跟着的脚步来到她身后,停止了。

“刚才。”他小声的说:“是她先吻我的,当时我没有反应过来。”

“可你不会推开她吗?”

转过头来,她恶狠狠的说。

她的惊鸿就这样笑了起来,笑得不知道有多开怀就有都开怀。

“不许笑!”她再恶狠狠的说。

可,他还在笑。

然后,就抓着他的领带把他笑得更灿烂的脸拉进自己。

很久以后,池飞鸿都想不清楚当时自己是怎么了,好像惊鸿的笑容是强大的魔法。

痛并快乐(二)

池飞鸿抓着池惊鸿的领带把他的脸拉向了自己,谁让惊鸿笑得那么好看,谁让惊鸿说自己是胆小鬼的,她可不是胆小鬼,她可是在他们十七岁的时候就带着他去酒店开房。

因为吻来得急促的关系,池飞鸿就这样磕到了他的牙齿了,而且磕得很疼,还没有等她叫出来,她就被惊鸿狠狠的按在一边的墙上,他的吻如骤风暴雨般的落了下来,带着惩罚性的他狠狠的缠住她的舌,连啃带咬。

池飞鸿忍不住的吸气,惊鸿的吻开始变得温柔了起来,温柔的像在安抚着,宛如她是受伤的小兽,这吻太醉人太美好,忍不住的池飞鸿把自己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忍不住的她溢出了声音,她想唤惊鸿的名字来着,可惊鸿的舌头是缠人的小蛇,缠得她唤不出他的名字来。

走道里传来的脚步声一下子惊醒了池飞鸿,她心一颤,拉着惊鸿闪进了离他们仅有几步之遥的房间里,关上了房间门。

这个房间是一个储物房,池飞鸿拉着惊鸿躲在了一处零散的窗帘构造出来的屏风里,呼了一口气,一抬头就看见惊鸿受伤的眼神。

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低低的,她说。

“是的,惊鸿,池飞鸿她真的变成了胆小鬼,所以,她什么也不敢说,她很嫉妒她的,嫉妒她冠着你妻子的名号,嫉妒她可以名正言顺的挽着你的手,嫉妒她总是我们家惊鸿,我们家惊鸿的那样叫着你,嫉妒人家叫她池太太,嫉妒她坐在你的副驾驶坐位置上,嫉妒她和你用同一个房间和你睡。。。”

咬咬牙,抬起头,望着惊鸿,她困难的说:“嫉妒她和你睡同一张床,甚至于连她每看你一眼都嫉妒,惊鸿,我羡慕她,羡慕她可以那样光明正大用那种爱慕的眼光看着你,可我就不行。”

“傻瓜!真傻!”池惊鸿捧起了飞鸿的脸,亲吻着她的额头,亲吻着她的脸颊,亲吻着她的眼睛,亲吻着她的鼻子,然后,再亲吻她还在喋喋不休的嘴巴。

池飞鸿动情的回吻着他,勾住了他的脖子把身体挂在了他的身上来支撑自己。

在这静瑟的空间里,他们的身体贴在墙上。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好像,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们亲吻着彼此的两个人。

渐渐的吻好像不够了,想要更亲密的接触,池惊鸿的吻一点点的沿着嘴角一点点的来到她的耳畔,他轻咬着她的耳垂。

“惊。。。惊鸿。”池飞鸿的声音支离破碎,现在她就只想着这个人,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可是她取的呵!

池惊鸿的吻来到了她的领口上,他的手隔着衣服不住的在她身上摸索着,最后来到了她旗袍的扣子上。

豆大的汗水从惊鸿英俊的脸上滴落了下来,好像,他们一起回到了那家叫做香格里拉玫瑰红的酒店房间里,他们青葱稚嫩的模样,十七岁的那一年,惊鸿解不开她衣服的扣子,现在的惊鸿还是解不开她的扣子。

她亲吻着他的头发,她旗袍的扣子是纯手工制造的,用的是那种古老的款式,艾米说他十分喜欢那些扣子,他说那些扣子看起来就像两条相爱的蔓藤,因为相爱总想紧紧的缠在一起。

她猜,惊鸿一定有和艾米相反的念头,此时,他一定恨不得把那些纽扣大卸八块,不由的,池飞鸿笑了起来。

“还。。。还笑。”池惊鸿喘着粗气,他发疯般的想要她,手一用力。。。

“别。。。别,惊鸿。”池飞鸿制止了他。

池惊鸿的身体一僵。

“别用撕的,惊鸿。”她趴在他的耳畔旁,小声的说着:“如果你。。。你撕坏了它,你让我怎么回去。”

“以后。”池惊鸿咬牙切齿:“以后,别给我穿这种衣服,把那些洋鬼子看得眼睛都要掉下来了,还有。。还有这些扣子真他妈的难弄。”

重新,他吻住了她,他的吻好像无所不在,他的手隔着衣服在她的胸部徘徊着,最后落在了她旗袍的的开叉处。

池飞鸿身体不住的颤抖着,她紧紧的把身体挂在惊鸿的手身上,手插在了他的头发上,脚因为惊鸿的手紧张的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飞鸿。。飞鸿。。”他不住的亲吻着她的耳垂,他用暗哑的声线在她耳边呢喃着:“飞鸿,乖。。。把脚张开,让我进去,嗯?飞鸿。。飞鸿,给我吧!嗯?我,我现在想要你。。飞鸿,你想要我吗?”

是的,是的。她也想要他,她也想啊!她也发疯的想。。。

她学着他的样子,亲吻着他的耳朵,学着他的样子,用舌头,用牙齿去取悦他,她学着他的样子,扯开他的衬衫,把手伸进到他的衣服了里,在他身上摸索着,她还伸出脚。。。

池惊鸿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他的手来到了她的大腿内侧,手来到了蕾丝边。。。。

此时,门被推开了,又被关上了,然后,传来了他们刚刚发出的那种喘息声,属于男女混杂在一起充满着□的喘息声。

虽然这里的灯光不是很足,但池飞鸿还是可以辨出那一男一女的模样,女的是刚刚在会场里那位她应该叫伯父的美艳妻子,男的是那位伯父极力推荐的年轻的得力助手。

男的迫不急待的撩起了女的裙摆,女的把腿挂在了男的腰间。

女的小手袋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啐了一口,当接起手机时声音已经无比娇媚:“亲爱的,我马上回去。”

在女的接电话时,她的情人依然趴在她的胸部上。

最后,女的推了推那个男的,男的老大不情愿,骂骂咧咧的和女的一起走出了房间。

池飞鸿的所有身体感官开始停滞,她把腿从惊鸿的腰间放了下来,木然的看着惊鸿,泪水一颗一颗的掉下来。

“别哭,飞鸿,别哭,飞鸿,是我不好,是我,不关你的事。”池惊鸿把飞鸿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把头埋在了惊鸿的怀里,池飞鸿说。

“惊鸿,我们真是两个倒霉的孩子。”

真倒霉,想出轨一次上帝也不让。

池惊鸿抚摸着她的头发:“不是的,飞鸿,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我们相爱。”

我们相爱?叹了一口气:“惊鸿,刚刚那个女的胸部好大!”

“嗯!是很大,不过一看就是假球,她应该很累吧?每天都挂着它。”

“可男人们不是都喜欢那样子的吗?”

“也有男人不喜欢的。”

“惊鸿,我们回去吧!”

“嗯!我们回去!”

等惊鸿走远后,池飞鸿来到了洗手间,对着镜子发呆了良久,然后把那些被惊鸿弄乱的头发想弄回原来的样子,可怎么弄也弄不好,就这样,池飞鸿蹲了下去,把脸埋在了手掌上。

有双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个温和慈爱的声音唤着:“翠西。”

“姑妈!”脸从掌心中挣脱了出来,池飞鸿不敢去看来人的眼睛。

她把她从地上拉上了,然后把她掉落下来的头发重新别在了簪子上,笑得极温和。

“看春晓和惊鸿跳舞的时候想书然了吧?想为什么那个臭小子为什么会跑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了?想为什么他不在自己的身边?”

池飞鸿垂下了头。

她抚摸着她的脸:“翠西,谢谢你,谢谢你在书然的生命中出现成为了他的伴侣,让他走出了他父母带给他的阴影。”

池飞鸿依然垂着头。

“还有,翠西,姑妈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也不大会讲话,可我还是忍不住要告诉你,你比姑妈想象中的还要好很多很多。”

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很多很多?待姑妈走后,池飞鸿对着镜子惨然一笑。

回到会场,会场里依然一片歌舞升平,那位伯父的美艳妻子还像贤惠的女子一样和自己的丈夫形影不离,笑语如花,他的得力助手依然恭恭敬敬的跟随在他们左右,温和而谦虚。

那晚的事池飞鸿和池惊鸿没有再提起过,惊鸿依然还是会在每天晚上以向她讨教西班牙语的借口把她叫进他的书房喝那杯黑乎乎的药汤,有时候,郦春晓会突然闯了进来,然后,又讪然的向他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惊鸿依然还是喜欢隔一会就往她的手机来短信,还是那两个字:在那?也常常带她到林默那里去吃饭,他们也去看明妈妈。

池飞鸿在日历面前站了许久,明天,书然就回来了,然后,他们会在上海逗留几天然后就会回到德国了。

最终,还是会回去的,拿起了电话,池飞鸿拨通了那个滚瓜烂熟的号码:“在哪?惊鸿,我想见你,现在!”

西厢房里一片宁静安和,落日的余光淡淡的泻在大片的落地玻璃上,花园里的那些绿色植物因为不久前的春雨生机勃勃,让这片园艺师可以营造出来的江南园林风情更显诗情画意。

池飞鸿半靠在贵妃椅上,惊鸿从花园的小径向她走来的,不由的,她微笑了起来。

惊鸿,他今天穿了白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