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人们都喜欢把一些事实埋起来,然后自己编造一个谎言,骗着所有的人,慢慢的连自己都会以为那是真的。

可那男人却要比谁都清醒,他可以在商母面前撑足戏份,骗过了大家,甚至骗过了她,他让夏雅险些就以为,他们彼此之间那些燃起的火花都是真的。可惜曾经与他互相了解,互相扶持,甚至互相依存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自己。

太聪明的男人果真不省事,凭她的这点道行根本罩不住。

夏雅想,难怪有人会说,爱情不能自己,思念不能自理,结果不能自取,幸福不能自予。

假期眨眼过去,商敖冽便带着夏雅回到西泠市,稍微收拾了行李他又准备动身去外地参加一个学术会议。

临走前,夏雅正坐在沙发上看韩剧吃薯片,也不知她是不是真将注意力放在电视机那儿,商敖冽与她扯来扯去无非也就是“房门锁好记得按时吃饭出门要检查煤气”之类的琐碎小事,见她面无表情敷衍着也没打算送他出门,他只好拖着箱子独自走了。

日子一下子又猛然变得空闲,夏雅整天想找地方出去腐败。于是某天晚上,冷旸在酒吧看着身旁郁郁寡欢的小女人,忍不住问,“他对你不好?”

夏雅摇头说,“他除了忙还是忙,既要忙事业又要忙家庭,既要应付我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又要抽空与他的红颜知己把酒言欢我都替他觉着累。”

夏雅心知,不该拿这两人去做比较,可是现在想来,如冷旸这般有事说事爱恨分明的男人也挺可爱。至少,他会一有假期就飞大半个地球来见她,会听她发牢骚,埋怨各种无厘头的小细节。

只不过她自认也不是受虐狂,被压在地板上强吻这种事若不是自己心爱的男人去做,还是会让人反感的。

两人插科打诨直至半夜,夏雅眼看时间不早就说撤了,冷旸尽职将她送至楼下,她在电梯口向他道晚安。

男人却没有急着回应,而是突然走过来,将胳膊靠在墙上,定定地望着她。

“你今晚喝了酒,要不要我送你上去?”他身上有股参军时留下的傲气,说话带着不容别人质疑的霸道。

夏雅酒品不算太差,她抿唇摇了摇头,眸光带水。那漂亮的脸蛋被夜风一吹,泛起层层殷红,她笑着说,“没事儿,一个人坐电梯已经习惯了。”

冷旸舍不得,动作轻柔地靠过去搂住她,只觉着那楚腰不足盈怀,惹人心荡神怡。“我只有这么一颗心,你看着伤吧。”

夏雅微怔,回过神后她忙说,“你又来了!松手!”

冷旸满不在乎,“别急,你瞧是谁来了哥这是在替你报仇呢。”他快速在她耳边喃喃了几句话,这才佯装亲昵地松开她。

身后,商敖冽一手搁着他的外套,脚边放着他的那只商务型行李箱。他神色如常,瞧不出有何异样。

夏雅张了张嘴,小声问了句挺失策的话,“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商敖冽推了推那夹在挺直鼻梁上的眼镜,朝她示意,“我刚下飞机,家里有吃的没?”

冷旸忽然吹了声口哨,打断他们的小别胜新婚。商敖冽回头看他,稍一点头视作打招呼。

冷旸却没想同他客气,直截了当的开口了。“她怕坐电梯,有时夜里宁可一个人爬二十八层爬上去。她也讨厌鞭炮声,哦还有打雷,晚上肯定会睡不踏实。商教授,你到底晓不晓得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的又是什么?”

冷旸不会真等对方回答,他暧昧地看了夏雅一眼,笑说:“小雅,我会等你的。也别忘了我今天教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猜这两个人像谁捏~

十七婚久必合(一)

夏雅耸拉着脑袋,她今晚似乎是有点出格了,可另一方面又有些幸灾乐祸,也不知商敖冽会如何反应。谁知对方只是一如既往,淡笑说,“回家了。”末了,又加上一句关心胜过责备的,“以后不要喝这么醉。”

夏雅辩驳,“你管我我我有心事!”

商敖冽问,“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能有什么心事。”

夏雅心说,让我闹心的事多着去了!比如你和贺青淳究竟有何勾当,难不成她早知道这场婚姻只是一个骗局?

从电梯里出来,商敖冽回头看了一眼停靠的字数为“28”,他用手掩嘴,似乎若有所思。夏雅掏出钥匙问他,“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就回来了?”

商敖冽从她身后靠近,几乎整个人贴覆她的脊背,像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包围着她,已经熟悉的味道与他的体温,在半暗的楼道间从头到脚浇灌了她。

他俯身在她耳际说,“这会太没意思,提前回来了。”

商敖冽指的没意思,是指从中无法获益,只是这话传入夏雅耳中,又变作另一种含义。她欲语还羞,急忙开锁进屋。

想起那人应该还没吃饭,夏雅赶紧跑去厨房,商敖冽说随便弄点就行,她也怕他饿着,就拿出一包速冻饺子飞快开火煮水。

等饺子熟了,商敖冽静静半歇在沙发上阖着眼。夏雅将碗筷吧嗒一声搁在茶几上,也没见他有反应。他的剑眉轻蹙,薄唇柔软。夏雅伸手取下男人的眼镜,想要仔细研究这人英俊的眉宇。

商敖冽的气质与涵养是刻在骨子里的,无法叫人轻易从心头抹去。即便他不像自己那般已经付出了感情,可她却深陷其中不可自拔。能有什么办法呢,先喜欢上的永远是输家。只是想到对方是这么一个他,又有什么不可以放弃?

是的,怎么可能不喜欢上他。他作为教授的外表锋芒尽敛,所以,她更欣赏他在医学领域锋芒毕露的才华。还有他讲求逻辑时的严苛、做实验研究时的细心专注。偶尔对她,也会流露出一丝不易被人发现的细心体贴。即便那只是源于责任感,而他是有担当的沉稳男人。

夏雅正想悄悄在他脸颊上吧唧一口,商敖冽醒了过来,他轻揉英朗的鼻梁,视线转移至她脸上。

商教授神色深邃道,“闻着很香。”

夏雅如实答,“我加了芝麻油”

这一晚,商敖冽经过长途飞行,应该极容易困倦入睡。可当他毫无睡意地卧倒在双人床,商教授不禁疑惑,问题的根源出自哪里?

枕边,传来夏雅均匀平稳的呼吸声,此前,她在楼梯口与男人状似暧昧的交谈他并未去深究,这是基于彼此最完全的信任。只不过,碰上这种事是个男人都会有些想法的,商敖冽也不例外。

他想问,那男的对你说了些什么?他也想问,那男的教了你什么?毕竟,她是他的妻子,他才可以教导她,甚至是很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她扰乱了他所谓的逻辑。

商敖冽难得觉着有那么点静不下心,他怕影响身边夏雅休息,索性起床挪去了客厅。

窗外渐渐泛起鱼肚白,夏雅在困顿间翻了个身,心下忽然觉着异样,她伸手摸了摸床的另一边,果然,压根就没人了,连被子都是冰凉凉的。

夏雅揉了揉眼睛,从卧室的门缝望出去,只见客厅的灯被人点亮了。她蹑手蹑脚下床,发觉商敖冽就这么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还盖着本比砖头还厚的文献。

她挠挠头,刚想喊他回来睡,这男人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商敖冽睡意朦胧的起身,摸到电话接起来。不仅是他,连夏雅都听见从电话那端隐约传来压抑着的哭泣声,这熟悉的声音属于一个女人。

商敖冽拿起手机瞧了瞧通话者的名字,不由皱了皱眉,语气缓和的试探,“青淳?怎么了?”

夏雅的大脑在瞬间有些缺氧。那女人半夜不睡觉,哭着给她男人打电话,算个什么事?!

却听商敖冽极有耐心地对着那边道,“没事的是我的错。”他的声音在电波里一定是温柔而低沉。

夏雅再也听不下去,轻轻合上了卧室的门。她傻乎乎地躺回床上,沉沉的眼泪,一颗颗打湿了枕头。在这寂静的深夜里,脆弱、孤单、无助的,又岂止那个女人?而原来他可以用那样温柔的声音,去哄那个女人。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她泪眼朦胧地看着卧室里新买来的一盏台灯。那个时候的她想,商敖冽是习惯在临睡前看书的吧。却原来都是自作多情,她真是勇气可嘉,可惜遇人不淑。

夏雅吸了吸鼻子,哭了一会觉得全身乏累,橙色灯光依然从客厅那儿散落进来,她瞪着那处看着看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意识混沌间,冷旸在电梯口说的那句话异常清晰地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他当时字字透着嘲弄。“想要刺激这男人,对你来说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你只要记住”

只有彻底的羞辱,才算真正的报复。

夜凉如水。

商敖冽挂了电话,从沙发上起身,并将文献放去原位。他回到卧室,眼前一片漆黑,就着窗外的月光走至床边,正要躺下的时候,一道晶莹的泪痕令他颇为诧异。

男人柔声一叹,用手指擦干夏雅眼角的泪水,再来,是她脸颊上的泪痕,修长的指尖最后拂过了下颚。商敖冽侧身支起胳膊,对着夏雅的脸蛋凝望许久。

如果真有人要问起,他对另一半的期望设想,曾经的自己哪怕经过几番深思熟虑,也是答不上来的。只是现在,或许这样即脆弱又坚强,即温柔又娇蛮的夏雅,仿佛成了一个他一直以来在寻找且期盼的答案。

真是要命,她分明不算太贤惠,也不算太稳重或许,是她来的正正好。

从厦门回家后的这一个多月,商敖冽意料之中的又开始极度忙碌。只是与此同时,在他有意无意的观察中发现,与夏雅的婚姻生活似乎又回到刚结婚时尴尬与礼貌的阶段。夏雅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说不上有多上心,也谈不上有多冷漠。

等到商敖冽有精力去细想这个问题,他也只能认为她是在埋怨自己的冷落。这一天周末,教授难得休息在家,夏雅从书房搬了块练瑜伽垫出来,往客厅前的空地上一放,她身上穿着宽松运动套装,挽起一头时髦的长发,眨巴着一根根精巧的长睫毛,甚是迷人。

这姑娘身材本就玲珑窈窕,白皙的长腿随着她踏起脚尖而更显修长轻盈。夏雅小时候学的是正宗芭蕾舞,长大后在课间与校外又陆陆续续学了些现代舞。挪抬之间,芭蕾舞的姿势标准高雅,特别是那几个伸展动作,她一将腿抬至腰上,商敖冽的目光就有了焦距,全部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夏雅放下长腿,紧接着是一个优雅的下腰。商敖冽走到沙发前,笃定地将茶杯搁在茶几面上,就这么闲适地坐在了后头,还打开电视机,末了他边看电视,边随意地呷了几口清茶。

夏雅略带羞意地避过他灼热目光,继续做她的拉筋练习。两人虽未有夫妻之实,但她那新婚小人妻的神韵却是十足。

商敖冽用茶水润了润喉咙,冠冕堂皇的与夏雅说起正事。“你最近尽快对我要交给你的课题熟悉起来,另外看些有关生物化学与分子生物学的教科书,培养你的兴趣。”

夏雅困惑的问,“为什么?”

商敖冽直白说,“读博的话我希望你可以选择这个专业。”

夏雅一怔,谁说她要读博的?!

商敖冽一看她的表情便知对方想法,“你别告诉我,觉得念到硕士就学到了什么大本事。”

夏雅较着劲说,“那就算读博我也不一定非要选生物化学。”

他的视线划过她诱人的身体,方才做伸展操时,那胸前细腻柔滑的雪白肌肤清晰可见

商敖冽径直问道,“你就真这么喜欢每天在实验室对着那些小动物?”

夏雅:“”

记得那会儿她在做药理学本科毕业设计时就已经后悔死了。一遍遍重复去做那些实验步骤,到最后只能趴在水槽旁干呕。

养小白鼠直至一定阶段,用药,1号大鼠注射生理盐水、2号大鼠静注阿托品、3号大鼠然后是解剖,再去测指标。有的小动物还要给它们打空气针、拉断颈椎处死,周而复始,残忍而麻木。

夏雅硬是挺过来了,她学习了临床用药就可以替药厂开发新药,也可以对那些旧药的副作用进行监督。

商敖冽像要努力说服她,“我说过,药厂的事你不用操心,以后我在你们企业挂职,一旦研制出新药剂,当然也会第一时间让夏氏药厂获利。”

夏雅听了这话不免暗喜,以商教授在学术界的声望,应该算是块金字招牌了吧。她心里却还是兜着之前那股情绪,不免要存心唱反调。“你这样干涉学生的自由,误人子弟,算什么导师?”

“夏雅,我不希望你太辛苦。”商敖冽郑重的看向她,“我会尽全力教好你,你会发现,你是与众不同的,你与别人都不一样。”

这是身为女性最爱听的赞赏之语。虽然,她明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神智一晃,夏雅有种浑身发麻的错觉,温暖遍布了她全身每一处的经络。可转念想起这人与贺小姐之间的私情,她又燃起了沮丧与报复的情绪。

商敖冽为她已做了精心安排,他道,“等你九月开学,可以先旬基因工程与分子生物学理论与技术’这门课听听看,它供药学的各专业选修。”

夏雅无奈摊手,“商教授,你做事条理果然清晰,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的人生目标是啥?诺贝尔医学奖?”

商敖冽笑了笑,不置可否。“你这又是在干什么?”

夏雅看了看自己的行头,回答说,“哦,下周学生会要整一个‘毕业舞会’。”她秀眉轻挑,“我想,商老师应该没空的,所以我约了冷旸,让他陪我去跳舞。”

商敖冽微微一怔,放在腿上的手掌不自觉地握成拳状。

夏雅已从瑜伽垫上站起来,“既然你难得回来睡了,那晚上你睡床,我睡沙发,我嫌这天太热。”

这回,商敖冽可以确信,她是在同他冷战。

到了夜里,夏雅做了一个梦。

她抓着商敖冽的衣领,冲他愤懑的怒吼,“我才考上硕士你就让我读博,你到底想怎样!”

商老湿吞吞吐吐的回答说,“我我想要你夫唱妇随!”

后来,她就被吓醒了,还出了一身的汗。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送长评的你们!!!

上学上班的筒子们你们辛苦了!明天继续更,也是七点左右~~看在我这么勤奋的面子上撒花吧~~~下章,哎嘿嘿~~~

很可爱的图:

十八、婚久必合(二)

过了几天,西泠医科大学学生会主办的毕业舞会如期举行。商敖冽一整天都在学校担当一个国际医学学术研讨会的主持。这次会议的主题包括神经科学、传染病与疫苗研究、结构生物学与药物开发等等,有不少学生、记者都去了报告厅,夏雅因为赌气,硬是憋着没去凑这份热闹。

此前,她确实耍了点心眼,故意在他面前漏出口风还假装置身事外,可他会不会因为她与别人跳舞就觉着揪心?

夏雅忽然察觉,以前刚结婚那会子,她可以肆无忌惮地问他从哪儿蹭来的口红印子。如今,她发现他与贺青淳半夜通话,却不敢再问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敢像他提,因为她害怕捅破这一张纸。她对这个答案心存忌讳。

倒腾来倒腾去,夏雅竟一丝丝报复的快.感都得不到,受伤的好像仍只有她自己,原来最该生气的对象竟也是自己。真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要不要喝果汁?”冷旸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其人本就是军人出身,身姿挺拔气场够足,称得上整场最抢眼的男士。加上他的女伴又是在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这对组合颇为拉风。

夏雅脸上倒是不见丝毫得色,反倒看上去闷闷不乐,即使精致的妆容与合称的白纱裙再美,也遮不去她眉目间的愁云。

冷旸见她发着呆不答话,就自作主张的替她找来些吃的和饮料。他笑说,“最近我倒是查出一桩挺乐的事。”

夏雅喝了口橙汁说,“我还薯片呢。”

冷旸大笑,“说‘乐事’确实欠妥,称作‘旧事’更贴切。”见夏雅感兴趣了,他不免莞尔,“而且,是关于你那位商教授的旧事。”

夏雅微讶,转头朝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在听闲话,才接着问,“这话怎么说?”

现场音乐播放的浪漫唯美,冷旸就拉着夏雅步入舞池,她单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好奇的追问,“你快说呀,到底怎么回事?”

“商敖冽他出生没多久,就被人贩子拐走过。”冷旸示意她稍安勿躁,接着说,“奇就奇在,他七岁那年自己找回家了。”

夏雅听得瞠目结舌,这男人不愧是个人物,从小智商就高的出奇!“我以为只有在‘法治在线’这种节目里才看的到这种事。”

冷旸绅士地用一只手轻轻扶住她的腰,“可不,你们家男人的过去可是多彩多姿的很,你没和他探讨过么?”

夏雅听出他别有用意,就争辩道,“你别多管闲事才对,我觉着,他和我爸之间说不定就是在经济危机时认识的,后来成了忘年交,我爸就”

冷旸接话,“就要求商教授以身相许了?嘿,这好事怎么没落到我的头上!”

夏雅哭笑不得的瞪他一眼。

两人胡侃乱侃一阵,门口传来不小的动静,旁人陆续发自惊叹,夏雅不解地伸长脖子去看,隔着那么老远的距离,她仍是第一个就与商敖冽打了照面。

舞池中的炫彩灯光打落在他仪表堂堂的身上,化作璀璨的星光。他看见她时,身体似乎一僵,眉头越锁越紧。他的神情倾诉着他的疲惫,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抚平那轻拢的眉峰。商敖冽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那站姿竟有一种不言而喻的孤傲。

与佳人共舞,那是他无法做到的事。他只能看着,她和她的爱慕者共舞。

夏雅本以为自己不会成功,可单单从他这一个眼神中便能看出,这一刻,她已经彻底的羞辱了他,将他作为一个丈夫的自尊,狠狠践踏在了她轻盈的足下。

两人足有长达半分钟的无言以对,足有半分钟的深深相望,久得,就像那一个个无眠的夜,这般漫长

这时商敖冽却突然往旁边让了几步,原来他后头还跟着几个身材高大的外国人与学校的部分教授领导。

一时旁人议论纷纷,整个舞会变得越发闹腾。

“这人不是美国斯坦福大学的一个教授么?基因治疗中心主任,美国基因与细胞治疗学会顾问委员会主席”

“匹兹堡大学的副校长!”

“耶鲁和霍普金斯大学的教授都是下午在研究会上见过的”

“MIT的罗伯特教授!我崇拜的对象!”

每一个,都是国际顶级的基因治疗专家和领军人物。

在这群医学界权威教授面前,商敖冽的笑容依然充满自信与温和。期间,他淡定的目光唯有落在夏雅的脸上,才会变作浅浅的温柔。

这天着实忙碌,商敖冽晚上陪他们这群大人物在高级饭店吃完饭,就在考虑晚上的业余节目他要不要跟着去。但如果去了,这边怎么办。

于是,他便提出西泠医学院正在举办一个毕业舞会,问这些外国友人有没有兴趣也加入其中。思来想去,这是他能想到最两全其美的结果。

远处,夏雅见商敖冽依旧是那身老土的装扮,却因为那丰富的涵养底蕴,让他近乎完美。非要说这男人唯一的美中不足,或许便是那残缺的身体。可这又分毫不影响他对她的吸引。他的气度、他的优秀,就连贺青淳也配不上他!

而她做了什么?在大庭广众与其他男人跳舞,即使旁人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可她所谓的“报复”,真的应该是如此的吗?

意识到这些的夏雅,鼻子里像针刺一样的酸疼,她离了冷旸几步,内疚的说,“我要回家了。”

只有商敖冽在的夜晚,她才能安安稳稳的入睡。即便他还不那么在乎她,喜欢她,可她认定了一个人就不能轻易说服自己放弃,所以,她要回家了。

似乎是有一种默契,商敖冽与夏雅在舞会一处僻静的地方不期而遇,他生硬地迈着步子,来到她跟前。“一会我安排学生送他们回宾馆,你等我一起回去。”见她打扮着实温婉可人,忍不住又夸了句,“这条裙子挺漂亮。”

夏雅心中又惊又喜,“你是特意来接我的?”

他笑了笑,说,“我是你丈夫,不来接你能行么。”

这是商敖冽第一次自称为她的丈夫,她想。

晚间,外面的路灯早亮了。

夏雅从浴室出来,见商敖冽在客厅整理研讨会上记录下来的报告,耳朵里还听着电视正在播放的晚间新闻。她抿嘴偷笑,回去找了一张CD出来,关掉了新闻节目。商敖冽似乎并不介意,头也没抬继续他的工作。

伴随欧美的轻音乐,夏雅走到他背后,双手攀住他的肩膀,俯身在他耳边轻轻说,“商老湿,我教您跳舞吧。”

如此温顺的模样,已是多日未见。

商敖冽一口回绝,“洗洗睡吧。”

夏雅嗤的一声笑,“已经洗过了,你要不要闻闻?”

不待商教授开口,她又说,“你就陪我一会儿,好不?”

商敖冽顺势抬眼,看见她换了件和以前不太一样的睡衣。嫩粉色连衣裙短的吓人,颜色甜美中又带着娇羞,肩头上是极易脱解的蝴蝶结绑带,胸前满满的网纱蕾丝交叠,还形成了一个爱心的形状,包裹住她有致的胸型。

男人心中略觉不太对劲。

商敖冽将视线勉强移回自己的文件,但他发现,和女人讲道理,那就是在浪费时间。

被她强行拖去客厅中央,夏雅兴致勃勃的说,“商老湿,我教你跳最简单的社交舞,你肯定能学会的。”

商敖冽小声答了句,“我没什么兴趣。”他一低头,满目春.色,视线位置极佳。

夏雅双手已抱住他的肩膀,“来,两只手要这么放,往左,一步,再往右跟着音乐拍子动。”

无奈之下试了几次,要不就是撞到眼前娇小的女人,要不就是踩到对方的脚趾,商敖冽不可否认,腿脚的不便令他无法像常人那般起舞,这现实让他难得会有一种受挫感。

他摇头,眼镜和刘海挡住眼睛,有些狼狈的想要退出,“行了。”哪知夏雅不依不饶,商敖冽一时不备,又被她捞了回去。

她极其自然的要他握住自己的腰,右手则与她的十指交握。周身触及皆是女性突兀有致的线条,让男人根本无法心无旁骛。

夏雅极其耐心地又教了商敖冽老半天,渐渐地,俩人可以同心协力,跳出一轮完整的舞步。这时她一个回旋,被他抱了个正着,商敖冽不再放手,稍微低头就嗅到她头发上满满的荷尔蒙香气。

音乐恬静柔美,俩人依偎在一块,夏雅慢慢地晃着彼此的身体,将脑袋赖在他结实的胸膛,声音懒懒地说,“商老师,我听说你小时候,被人拐过?”

商敖冽清清喉咙,“当时,是你爸救了我。”

夏雅惊得才要抬头,商敖冽突然先一步,伸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迫使她只能维持这个亲昵的姿势。“靠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