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敖冽强迫自己收敛心神,抿唇道,“是,现在我才知道过去这三十年的时间,都没有白费。”

他看着躺在担架上的夏雅,彼此抓捏着对方的手腕,谁都不肯松手。

太多的疑问,在夏雅逐渐模糊的意识中浮现。

他怎么会认得她的主治医生?什么才是他的使命?他为何要露出那样哀伤的眼神。

夏雅的眼前被一片黑暗遮挡,她也没有一丝力气开口去问。

商敖冽往手术室外的长凳上一坐,深切的焦躁与颤抖告诉他,这是自己出生以来,头一回体会到什么叫做恐惧。每寸肌肤、每道纹理都被不安的情绪塞满。

他将放在膝盖处的五指,握成了拳头。

这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再忘记的经历。

余医生是夏雅的主治大夫,多年来同样也是国家甲等医院重点培养的内科人才之一。他年纪轻轻已很有作为,更难得的是一表人才,夏雅从前遇上感冒咳嗽都会找他看诊开药。

最奇怪的一点是,虽说余医生是内科大夫,可夏都泽不管夏雅身体有何不爽都只找他一人来看。

当余医生正式告诉夏雅,由于胚胎染色体异常,这孩子才一个月不到就保不住了。夏雅她才真正感觉到有一个生命从自己的身体里消失了。

他们都已回天乏术。

得知没了身孕的夏雅心情跌落谷底,她就像换了个人似得,整天郁郁寡欢,看着高级单间病房外的天空发呆。

期间,关珊珊与她母亲经常带着营养品来访,夏雅却说珊珊怀了孩子总来医院不好,关珊珊又怕她触景生情,说话也都小心翼翼起来。

身边的人一时之间倒是都对她格外温柔,别的不提,就连商敖冽的妈妈都亲自来过医院好几趟。

她说,你们还年轻,孩子没了可以再要。

之前百般刁难夏雅的女人如今一丝脸色也没给她,还拿勺子喂汤给儿媳妇喝,夏雅碍着要给长辈面子,才多少吃了几口食物。

商母临走前还在门口特意嘱咐儿子,说儿媳妇好像有些闷闷不乐,这情绪再不调整要是落下心病怎么办。

商敖冽本就是不善言辞的男人,在实验室呆惯了,遇上沟通困难也不知要如何从根本解决问题。不过,他仍是向学校请了假,专心致志整天陪在病床边。这天夏雅说要回家,他不准,夏雅就恼了,将一篮子水果搅翻在地。

商教授一一拾缀停当,耐心地说,“那好,我去问问余医生。”

夏雅看着男人儒雅清修的身影,不知为何又难受的想哭,有种深重的情绪在她的体内乱窜,却总也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躺在床上等了会,并不见商敖冽回来,她觉得无聊了,就下床打算自己去外头走走。穿过楼道,走到楼梯口,空荡的地方传来两个男人的谈话声。

夏雅靠在冰凉的墙边,静静听他们到底在商量些什么。

“当初,你说过她怀孕的几率趋近于零。”

商敖冽只这一句话,就让夏雅的心脏几乎破膛而出!他的每一个字,都令人心惊胆战

夏雅扶住墙壁,好似下一秒她就要体力不支瘫倒在地。

余医生说,“理论与实践总有误差,何况我觉得这件事要归于商教授你能干。”

商敖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余医生叹气了。“如果连你都放弃,还有谁能成功?”

商敖冽又问,“她几时能出院?”

“你知道她的愈合能力很强,流产对她身体已经没有影响,不过保险起见,还要再做几项检查。”

余医生说到这,夏雅抬头发现有其他医生出现在走廊上,她急忙装作只是路过,转身就往病房跑。

同样的动静也惊动了在谈话的两个男人,商敖冽离开楼梯口,一眼就瞧见了夏雅惊慌的背影。他心中暗觉不妙,急忙追了上去。

夏雅也不吵闹,回到房里就躺在消过毒的床单上,白蒙蒙的一片遮盖住她近来更显消瘦的身体。

商敖冽才走进来关上门,她就哑声哭起来,哭了一会儿才说,“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我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

商敖冽抓紧她身上的被子,想要把她从里头拽出来。“怎么会,你不要乱想了。”

难怪他结婚那会儿也没让她去做婚检。他早认识余医生,早就了解她的病史,甚至了解她自己都不晓得的病症。

夏雅露出半个脑袋,哭着问商敖冽,“为什么当初你明知道我可能不会怀孕,还要娶我?!”

多日来的焦急终于令他也无法再保持平静,商教授按住她的双肩,冲她厉声质问,“夏雅!我跟你结婚只是为了让你给我生孩子吗?!”

可有哪个男人不想要自己的孩子?!

夏雅连眼泪都来不及擦,指着眼前的男人,“反正你现在知道了就算我有了也保不住的!你干嘛还要和我在一起呢?!”

再一次听见她这样的言论,商敖冽却已冷静下来。

他握住夏雅的指尖,好像有许多隐藏甚久的念头,终是按耐不住,忽然在这个瞬间,一一得到了释放。

实际上,在更早一些的时候,商敖冽回家替夏雅整理住院衣物时,他就已经想起很多。

他想起,地板上的花色地毯是她买回来的,当时她嫌商场里的太贵,还说要去网上买才划算还能包邮,精打细算就像个小管家婆。

电视机柜上是一个个的木头相框,里头摆着夏雅少女时代穿着芭蕾舞裙的照片,还有从商敖冽那儿硬是讨过去的童年照。

阳台上的布景全是由她一手操办,放在柜子上的各种胡桃夹子、迷你圣诞树、色邮筒的装饰品也亏得她才淘的回来。

这个家的味道愈演愈浓,整个空间,满满都是他与她之间的记忆。

小时候的商敖冽,常被家长教育说,“不许哭!”、“不准哭!”、“你是商家唯一的男孩,商家以后就靠你了!”,于是男孩在儿童时期释放悲伤情绪时,就一直被成年人阻止。

等商敖冽漫漫长大以后,有了悲伤也不知该如何释放,喜好也不懂如何表达。这样的男孩也多半如此,成年进入婚姻后,当然也无法好好地妻子进行良性沟通,所以如今,让他说上一句心里话,那对他来说,会是有多难。

事已至此,商敖冽却是再也无计可施,那小女人心里压抑的情绪飞涨,几乎要把他们都一起淹没。

他捧住夏雅的脸,笑着说,“那时我是想过,你不能生也没关系,大不了以后去领养一对孩子回来。”

明明那么苦涩艰难的决定,到了这男人的嘴里仍是这般云淡风轻。

商敖冽心里泛酸,清了喉咙才说,“现在你问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我认为是因为老早就对你很有好感吧。”

夏雅止了泪水,他的这句话给了她难以言语的一种感受。

“夏雅,至于现下,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我爱你爱到不知该怎么办”

夏雅的脑袋有些懵了,嗓子眼一股腥甜,仿佛有股暖流涌过心脏,胸口的空虚总算得到了填补。

过了好半天,她才揪住男人的衣领,张嘴问他,“你怎么可以不告诉我?”

她终于将她一腔哀痛,那生不如死的心,都一下子倾覆而出。

“凭什么不告诉我你怎么可以不告诉我!你爱我?!”

那时的夏雅,还算不得太过聪明,不知道能让商敖冽这种深谋远虑、冷静理智的男人闹心的女人,已是真爱。

而他亦是这样不善言辞,就只是喜欢这样,顺着时间的脉络,日复一日的温柔下去。

商敖冽也怔了怔,心下明白她的状况有了好转,他不由自主地搂紧她,幽幽叹息地再次重复说,“我爱你,只爱你。”

这爱必将永生于世。

作者有话要说:晚点来回复大家的留言,因为我还有大概一千字的榜单任务,过会码完了可能再来更新。悲催啊

向大家保证,以后会有可爱的小宝贝,然后夏雅麻麻会给小孩子们买很可爱的衣服哦,如果觉得本章有可疑的地方,那应该就是伏笔啦~!

三四、婚孕(三)

夏雅眼睛已经肿的像两只小核桃,她呜呜地趴在男人的肩头哭了会儿,商敖冽的体温隔着衣衫传导过来,只是她的心里仍是发虚。

“那你说我怎么就不能怀孕呢”

商敖冽亲亲她的嘴角,安慰道,“谁说的,不理他。”

夏雅白他一眼,不就是你和余医生么。

商教授说,“说你不能怀,不是也有了么?前阵子被贺青淳她们一闹,说不定对你也有影响,所以什么都都别想了,把身子养好,以后日子还长着。”

夏雅忧心忡忡地叹气,“会不会就算有了也不能”

商敖冽摸着她的背,手势很是温柔。“不会的。夏雅,是我没做好准备,就让你承受这种压力,我说过不会再有比你父亲去世更糟糕的事发生,又食言了”

他这男人就是如此,总喜欢把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头上,以一己之力承担一切,结果还是性格使然。

夏雅哭久了,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眼里仍是闪烁着泪光。“商老师,我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是特难受,一想到那是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商敖冽心里何尝不也是说不出的滋味,他哽咽着道,“夏雅,还有我在,都过去了。”

两人就这么无言地抱在一起。只是,男人毕竟比女人坚强,何况商敖冽是身经百战,他知道有些事必须慢慢来,不能让她就这么被击垮。

“你再在医院住段日子,等余医生替你都检查好了,我们就出院,好吗?”

夏雅点头,心情难得好转了,许久不曾像小女生那般对着商敖冽撒娇说,“你陪我我就住。”

商敖冽满口应承下来,“好,我再多拿些好吃的给你补补。”他故意笑说,“养的白白胖胖,才能入味。”

夏雅娇嗔地倚在对方怀里,用手环住他的肩膀。“你可不可以再说一次那三个字给我听?”

商敖冽不由微蹙眉头,心说这万一听上瘾还了得?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小女人如今像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好不容易挺过来了,自己多说几句腻味人的话,又能如何呢?

他将夏雅抱得更紧,在她耳边温言道,“夏雅,我爱你。”

只要从今以往,他的小妻子能平安顺遂,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夏雅依偎在男人安全感十足的怀里,想起自己那日去找怀孕的关珊珊谈论她孩子今后的问题,自己当时也说了许许多多关于小孩要如何教养的方法,可惜,第一个小宝宝还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没了。

不过只要想起这男人实际上是爱她的,还爱了她这么久,夏雅就觉着自己过去那么多心酸的委屈与努力都没有浪费,人生就是一个不断得失的过程,她想小宝宝以后会保佑他们一家子都平平安安的。

这辈子他们无缘做母子,就等下辈子吧。

窗外的斜阳照耀入内,夏雅决定自己也要向商敖冽表个态,以感谢他让她体会到结婚与幸福终于不再是两码事了。

“商老师,你知道不,我曾经和珊珊说笑,她说第一次见到你,你就破除了她十余年的外貌协会,你是神。”

商敖冽静静聆听她的下文。

“我对她说,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就破除了我十余年的强者主义你是我的心。”

这天入夜,夏雅在梦里总觉得有人站在自己的床头看她,她稍稍从昏聩中惊醒,毕竟在医院有这样的想法不由让人心头发憷。

似梦非梦间,果真有一个黑影慢慢推开她病房的那扇门,夏雅急忙看向一旁的沙发,却发现商敖冽并不在那里。

那个人影走到她的床前,透过月光夏雅才将它看仔细了。

“贺青淳?”

贺小姐依然端庄地说,“久违了,夏雅妹妹。”

黑夜本就给人带来恐惧,更别提这个让她一直以来忌讳的女人会突然出现在床头。夏雅本能地向后靠,心里可被吓得够呛。

贺青淳的一举一动仍是端着出自有钱人家的好教养,她柔声启口,竟是念出了一句韩愈的诗。“犹疑在波涛,怵惕梦成魇。”女人的言辞温婉,神情平静,要不是夏雅吃过她的亏,还真不敢相信她是有点儿神经质的。

“我吓着你了,是吧?”贺青淳笑了笑,走到窗户边,看着天上皎洁的月光。

那银白色的光照得她脸色不济,“我最能体会这种在噩梦中的感受,因为我一直就活在这样飘忽不定、惊慌可怖的梦里。”

夏雅才没心情与她讨论佛洛依德或者梦的解析,她径直问道,“贺小姐,你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我这有何指教?还有你应该清楚,自己不能随便出现在这的吧?”

“早知道我再怎么努力也换不来商敖冽的青睐我当时就不该害死他。”贺青淳低声轻叹,像是全然沉浸在自我世界,又像是根本没听见夏雅的质问。

“我很后悔,我每天夜里都睡不着我真的后悔。”她说到这转身,“都是你,害我失去商敖冽!”

夏雅心底泛起巨大的波动,因为她听出贺青淳话中含义,是她当年害了“他”,可这个“他”是指谁?!

她一时忘了两人之间的膈应,就想听这姓贺的把话说明白了。

贺青淳见她只是合着嘴,一句话也不说,心道这小姑娘还挺沉得住气。她的脸在这片月光里显得清晰而突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的女孩儿?眼里整天只有自己的小情小爱,看到别人一点点满足不了你的私欲,就在那儿小题大做,商教授打小就是咱们圈子里智商极高的传奇人物,我倾慕他那么久,最后却让你莫名其妙捡了个大便宜。”

贺青淳这么一说,倒让夏雅重新审视起过去自己与商敖冽之间,因为这个女人产生过的种种矛盾冷战。

似乎过往的每一次,那男人都会一味忍让自己的自私妄为,他总爱微蹙浓眉,用专注的目光打量她生气的脸孔。这容忍不是软弱退让,而是一种深情的执意。

夏雅内心爱意渐浓,抬头反驳贺青淳,“你凭何就觉得我不配他了,你自己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何况我爱他,更不见得比你少!”

那女人一改从前的温言细语的态度,字眼里到处透着股狠劲。“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当初为了他付出过什么!自从秦朗死后,他们都说我得了抑郁症,我就算有病也是因为商敖冽,因为他的冷酷无情!”

“你是为了商老师,才接近秦朗的?”

“我不仅为了他接近秦朗,我还害死了秦朗!我以为我的‘未婚夫’死了,我就可以顺理成章接近他,获得他的同情和爱情他从来不拿正眼瞧我,只当我是再普通不过的朋友,直到今天我才晓得原来商敖冽居然也可以对一个女人付出那么深的感情,还是秦朗对我好秦朗要比他好多了”

夏雅现在不得不信,眼前的这个女人,她真的就是一变态!

“你说,我怎么能甘心让你们婚姻美满?”贺青淳说话尖锐,气势绝佳,“所以我是想让你的堂妹夏帆把你一个人骗出来,这样我就能叫人来毁了你可你堂妹她没胆子,说这样做风险太大,万一闹出人命就不好办了,不如叫那个冷旸出来你俩本就不清不楚,出了事也算不到咱们头上。”

贺青淳确实没有料到,商敖冽会立刻报案,当真一丝情面也不讲,当然了,她事先也早已做好了心理建设。

她不在乎他到底如何看待自己了,她要孤注一掷,破釜沉舟,得不到他的人与他的心,毁了他的家庭也好

夏雅也没有料到,这个女人何止变态,已是丧心病狂、可恶至极!

“你简直没有人性!贺青淳!说不定就是你们下的药害死我的小孩!就是你!”夏雅恶狠狠地指着贺青淳,再也顾不得这是不是迁怒。

“东西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这可是没有证据的事。呵呵,就算你没了孩子,他还是天天守着你不放,要是这个男人也可以不动声色的爱我我这辈子都心甘情愿跟着他。”

夏雅又何尝需要她来提醒?她即使这辈子可能无法生孕,商敖冽还是要娶她这份深情,她此生不忘。

也许每个女人的一生,都会遇上这么一个让你无法忘记的男人,他颠覆你对爱情的所有美好想象,磨灭了你所有虚妄的奢求与骄傲。让你尝到从未有过的失落,沾染到从不曾有过的痛裂。

唯一不同的是,夏雅得到了,贺青淳没有,商敖冽注定就是她的死劫。

正是这当口,她俩听见门外有人边说话边进来了。“当年的事你还瞒着我什么?”

顷刻间,万籁俱寂。

商敖冽盯着贺青淳,神情安静到冷漠。“你那天在工厂,对秦朗他们做了什么?”

贺青淳的脸上闪过一丝悲痛,她望着他优雅睿智的模样,说,“当初是我煽动秦朗去找沈烈的,因为我知道你想去,但又怕你会遇上危险,就让他替你去找沈烈。”

她赶到的时候,他们两人已经发生争执,贺青淳本可以打电话及时救治秦朗,她却没有行动,致使错过了最佳的急救时间。

她为了接近商敖冽,成了他朋友的女朋友,又为了赖上商敖冽,害死了自己的未婚夫

于是男人看清了,在贺青淳心底燃烧了多年的仇恨与嫉妒,比任何事物都更加可怕。

他不禁责备自己的漫不经心,长年来对于研究的专心致志已严重影响他对身边各种人、各种情感的观察与留意。

他俩之间从来都只有擦肩而过,不曾有过惊涛骇浪。他当然记不得,她偶尔提出的暗示。

贺青淳双手放在了窗边,亮堂的月色将她脸上细微的表情也照的清晰无比。“你知道我今天来,为什么告诉你们这一切么?商敖冽。”

因为她自知,那心中绵亘的失落,永远都无法得到慰藉了。

“我要你一辈子记得我,要你一辈子后悔,要你一辈子去恨自己!”

贺青淳说完,双手用力一撑,直接就从窗户口跳了出去!那动作快得出奇,夏雅下意识低叫一声,惊恐地捂住了眼睛。

商敖冽一时也被贺青淳的行为震惊,他急忙飞身去抓,却仍是来不及,只能束手无策看着她向下坠落,轻盈的身体在夜色中发出沉重的一记闷响!

“怎么怎么办?!”

夏雅无措地拉住商敖冽。

噪音消散,男人大着胆子闭了闭眼,然后伸头去看贺青淳的状况,他晦涩的神情稍微多了丝万幸。

由于夏雅这边的窗台下方正巧有一个平台,贺青淳跳下去摔在上头相当于是一层楼的高度,如今应该是伤了腿,至少不会伤及了她的性命。

他转头,视线落回夏雅身上,说,“我下楼去找医生。”

“我和你一块去!”

商敖冽知道不可能放她一个人呆着,扶住她的肩膀同往楼下。

夏雅脑海里的意识完全都是乱哄哄的,她怎么可能想到以前那个看着锦心绣肠、七窍玲珑的女强人,会在这个再平淡不过的夜里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

一路上夏雅也不知为何,想起那本她这几天在病榻上闲来无事翻看的佛学书籍。里头曾有几句经文让她感触颇深。那话的意思是说:缘来天注定,缘去人自夺。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

现在想想,真是应景,结局如此,让人再无奈不过。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因为木有榜单,所以更新可能有点儿懒惰,为了下周榜单更好的完成不过欢迎大家用力抽打,打鸡血的可能就会依然马力全开!

这章贺小姐出场完,下章开始就不会再有戏份了!!!哦耶!!!

24小时过后还能重复打分留言,别忘了我更完来留2个花花哦~

然后是隆重推文!本人无敌好基友:丁墨的新文,黑帮毒枭商战文——现言:《慈悲城》

(虽然不需要我推啦,因为嘟嘟麻麻就是品质保证~)慈悲城

三五蜜月(一)

商敖冽没能想到,他不过是去找余医生讨论病因,贺青淳就会钻了空子去找夏雅的茬。如今她摔得全身几处骨折,精神状况甚不稳定,除了需要好好静养,更要做系统性的检查。

商敖冽站在贺小姐病房外,与贺家二老如实将她所说的转述给他们听,并透过玻璃窗看了躺在病床上的贺青淳一眼,他轻轻叹了气。

这一声叹息中饱含太多意义,当然,更代表着永远的告别。

住在旁边一栋楼里的夏雅,刚见他回来便喋喋不休地问,“情况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