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逸和冰魄果然很配,一样的狂妄不羁,肆无忌惮,桀骜不训,看着他们绝尘而去的背影,慕容舒清久久的立于营中,越升越高的太阳,用温热的阳光包围着她,也映照着她嘴角那抹淡淡的微笑。

今天没有像昨天一样轰响不断,只是偶尔的几声,但是断断续续听见的马蹄声和喊杀声,让绿倚觉得更加可怕,但是小姐却比昨天平静的多,看起来不是很担心的样子,从早上回来到现在,都一直在看书。将手中的清茶放到矮几上,绿倚小声的说道:“小姐,您的茶。”

慕容舒清自书中抬头,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不是她不担心,只是若只是单纯的行军打仗,轩辕逸应该可以应付得来。接过茶,轻抿了一口,慕容舒清刚想夸奖绿倚,门外传来了一声试探的男声:“慕容小姐?”

绿倚看了一眼慕容舒清,见她点头,绿倚才对着帐外说道:“进来吧。”

小戎端着盘子,上面是一个炖蛊,微笑着走了进来。一看是他,绿倚笑问:“小戎,什么事?”这个小将绿倚见过很多次,人很好,对小姐也很照顾。所以见到他,心里多了一分好感。

小戎将盘子放在矮几上,推到慕容舒清面前,傻傻的笑道:“没什么,这是将军临行前,吩咐厨房给小姐炖的,补身子。”

轩辕公子还真是细心呢,绿倚满意的端着炖蛊,掀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鸡汤的味道扑鼻而来,盛了一碗,端给慕容舒清,慕容舒清接过,看了一眼小戎,舀了一勺,刚要放进嘴里,忽然又放下,对着绿倚说:“绿倚,我的一本棋谱放在君那里了,你去帮我拿回来。”

棋谱?绿倚纳闷了,小姐很少下棋,平时也很少看棋谱,怎么会有棋谱在商庄主那里?虽然疑惑,绿倚还是回道:“是。”

就在绿倚转身准备出帐之前,忽然觉得脖子上一疼,只来的及“啊!”的一声,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慕容舒清放下手中的鸡汤,看向绿倚,还好她只是晕过去而已,本来还想支开她,让她免受伤害,现在看来,他们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帐中的人了。轻叹一口气,慕容舒清浅笑问道:“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知道他会有所行动,可是她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还是让你看出来了。”伴随着一记冷笑,一道冷冷的女声里,带着淡淡的自我调侃的兴趣。薄薄的脸皮在素手轻扬间被抛落在地上。只是面具下的,却不是那张苍白而平凡,面无血色的脸,这次,是一张十来岁的少女的脸,只是那冷残的声音和毫无表情的面容与这粉面俏资极不相符,慕容舒清觉得,她上次看到的那张脸,更配她。不过显然,这张也不是她本来的面貌,莫不是这女子出门都带着几张脸皮!

女子冷冷的看着她,问道:“为什么每次你都能看出是我?”她很好奇,她的易容术从未出过差错,为什么每次到了她这里,总能认出来了,上次那个是服侍了她十几年的丫鬟就算了,这个小兵她才见过几次?!这个慕容舒清,为什么就如此的不同!

第一百二十六章遇劫

慕容舒清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女子,其实她对她也好奇,虽然她总是冷冷的,但是她每次看见她,总不自觉的感到惋惜,她年纪应该不大,像这样年纪的女孩子,应该像芷晴或者晓晓一样,受人宠爱,挥洒青春,或者像绿倚一样,衣食无忧,有人照顾。然而生活没有给她这样的厚待。慕容舒清浅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一愣,皱了皱眉头,她应该回答她的问题,而不是问她。心里虽然是这么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是抗拒不了那淡淡的笑容,口中还是冷淡的说道:“无名。”

“无名?”慕容舒清握住茶杯的手一顿,一个很适合她百变身份的名字。只是听起来不免有些凄楚。轻品了一口手中的茶,慕容舒清摇了摇头,笑道:“我觉得你叫随心更好些。”

无名有些茫然的低喃道:“随心——”随心所欲吗?这还真是笑话。她根本没有的东西,有什么资格以此为名!无名冷笑的看着慕容舒清,她还有心情和她讨论名字的问题,她手中的清茶,她惬意的姿态,是那么的随性,也非常的刺眼。

“我能认出你,是因为你的眼睛。”无名抚上腰间短剑的手,因慕容舒清的话而停住,她刚才说什么?眼睛?!

“它没有神采。”慕容舒清直视着无名冷冽的眼眸,淡淡的说道:“一双眼睛,可以单纯,可以阴狠,可以温柔,可以残忍,但是,你很特别,没有神采,所以,虽然你已经练就了世上最难的把戏,把你的脸变成一个面具,却仍然不是他们,你还是你。”虽然她用冷漠武装自己,但是仍掩饰不住内心的空洞。

慕容舒清清冷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幽然话语,让无名不自觉的轻颤,好一会儿,她似笑非笑的说道:“为什么?为什么?”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质问某人。

为什么在她对人生没有任何奢望的时候,让她见到慕容舒清,没有遇见,或者她可以理所应当的继续行尸走肉的生活下去。为什么她没有早点遇见她,在还没有属于宏冥之前,这样或许她也可以知道什么是笑。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为什么,这就是她的命运。微染波澜的眼睛,瞬间变得默然,无名冷冷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绿倚,说道:“杀了她,把慕容舒清带走。”

话音刚落,四个黑衣人出现在无名身后,手中的长剑泛着森冷的光芒,一直暗中保护舒清的两名暗士也现了身,一前一后的护着慕容舒清。

虽然被保护在中间,但是慕容舒清知道现在的形势对自己很不利,宏冥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劫持她,所派之人,必定是要能保证万无一失的,她猜,不仅是这帐内,就是帐外,也已经部署好了吧。炎雨、苍素都不在她身边,打起来,也不过是多牺牲几条性命罢了。

慕容舒清轻叹了一口气,对背对着她,立于帐门的无名说道:“别杀他们,我跟你走。”

无名慢慢的转过身来,冷漠的脸上,带着不屑的嗤笑:“你以为你现在还有选择的权利?”什么时候她都不忘身边的人,上次那个紫鸳是这样,现在的绿倚还是一样,宏冥根本不需要担心这样的人,她满身都是弱点。轻轻一挥手,四个黑衣人瞬间向慕容舒清扑过去。

不出她所料,对方派出来的都是顶级的高手,虽然暗士极力反击,但是以二敌四,还是毫无胜算,很快,两人已经毫无生息。四把长剑同时指向慕容舒清。无名的短剑也横在了绿倚的脖子上。

“等等。”慕容舒清无视面前的四把利刃,一步一步的走到无名面前,说道:“我可以选择和她一起死,宏冥并不想要我的命。”慕容舒清说的淡定,实则心在狂跳,她在赌,赌宏冥大费周章的带走她,就不会要她的命,赌自己的价值,赌眼前这个女子的心不是没有波澜。

无名握剑的手一紧,宏冥确实不让她死,但是她居然拿自己的命来威胁她刚过这个小丫头,剑更近一分的逼近绿倚。慕容舒清一把抓住她的手,一向淡然的声音里,带着轻颤和恳求:“无名,不要杀她。”她不能看着绿倚这样死在自己面前。

刚说完,慕容舒清只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只是那把沾染了无数鲜血的短剑,却怎么也落不下去。她不想那双清明而淡然的眼,再看向她的时候,染上恨意。慕容舒清,或者,她真的是一个可怕的敌人。会让人失了心神。

难得的,京城下起了雪,虽然不大,但也算是数年来难得一见的景致了,位处南方的都城,怕是十年来,都没有下过雪了吧。外面雪花纷飞,御书房里,却十分温暖,四个炉子立于大殿的四角,正中冉冉升起的紫檀青烟,让整个御书房犹如初春一般,隔绝了室外的寒冷。玄天成拿着极品的狼毫,正在案前练字,刚刚下朝,一身的明黄朝服,更显威仪。

童阜弓着腰,站在案旁,小声的禀报道:“皇上,危海大人求见。”

“宣。”玄天成专注于笔下,并未抬头。

不一会儿,威海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案前,抱拳半跪着说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恩。”还是没有抬头,玄天成心不在焉的点头说道:“起来说话。”

危海利落的起身,朗声回道:“回皇上,圣旨已经颁给轩辕家了!”今日早朝宣旨之后,他就奉命将圣旨送到将军府。他还没有出门,就听见老妇人让人快马加鞭的给轩辕将军送信,这倒是奇怪了,明明已经退了的婚事,这轩辕家怎么忽然紧张起来,再说,皇上已经下旨,慕容舒清就是不愿意也不行了,他们急什么?!

玄天成点头说道:“好。”轩辕逸突来的请旨赐婚倒让他吃了一惊,不过这也是好事,既掌控了慕容家,他也不需麻烦的纳妃了。就是初晴哭得要死要活的,让他烦心,就算没有慕容舒清,轩辕逸也断然不会娶她。

收了笔,玄天成终于抬起头来,只是问的是:“她可有消息。”已经三个月了,她究竟去了哪里?!

三个月来,几乎每隔几天,皇上就要问起那女子。危海知道皇上对那神秘的女子是动了真心,不敢隐瞒,连忙说道:“她并不是京城人士,还有那位海月姑娘,极有可能是海域人。”这是他查了很久才查到的一点线索,实在是她们太过小心,几乎没留下什么痕迹。

玄天成皱起了眉头,问道:“海域?那片神秘的海中国度?”只听其名,皆传该国神秘莫测,极少人可以前往。

“是。”

“那么,她也是?”如果真是如此,要找到她,岂不更难?!

听出皇上语气中的不悦,危海立刻回道:“目前还不能确定。”

将写好的字,让童阜拿去装裱,玄天成冷冷的说道:“查。”无论她是哪里人,他都会找到她的。

“是。”

童阜小心的拿着皇上的墨宝,上面书写着刚劲有力的四个大字,“佳偶天成”,一定是皇上要送给轩辕将军大婚的。童阜看着皇上案几上的几幅画卷,问道:“皇上,这些画卷?”

玄天成挥挥手,说道:“拿走,慕容舒清那幅还有装裱好的字都送到轩辕将军府上吧。”反正他也不需要了。

“是。”童阜自己手中拿着皇上的墨宝,于是让旁边的小太监收拾案几上的画卷,小太监很少能这么近距离的靠近皇上,不免有些紧张,收拾好了就想赶快退下,但是一个没有抱好,最上面的一副画从手中滑落,画卷摔在地上,展开了一半。

第一百二十七章暴怒(上)

童阜自己手中拿着皇上的墨宝,于是让旁边的小太监收拾案几上的画卷,小太监很少能这么近距离的靠近皇上,不免有些紧张,收拾好了就想赶快退下,但是一个没有抱好,最上面的一幅画从手中滑落,画卷摔在地上,展开了一半。

啪的一声,在安静的御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童阜踢了吓傻了的小太监一脚,小声说道:“还不快收拾。”

“是是是。”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趴下,却被皇上一声低吼吓得动弹不得,瑟瑟发抖。

“住手!”玄天成的这声呵斥,不仅吓坏了小太监,连童阜和危海都被他忽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童阜有些胆颤心惊的悄悄瞄了皇上一眼,只见皇上紧盯着地上展开的一半的画卷,脸上的表情满是错愕,顺着皇上的视线,童阜只看见半开的画卷上,隐约见到一个女子的头像。

玄天成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下案几旁的台阶,眼睛却是不离画卷,画上的女子,似乎和她很像,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拿起地上的画卷,轻轻展开——

画上——

一个女子身着一件淡绿素衣,下着墨绿长裙,及地的青丝绾于木簪之间,左右手各执一只毛笔,微闭双目,嘴角轻扬,笑得自信且从容。素净的青衣,墨似的长发,还有那慵懒的笑意,都让她平凡的面容散发着清雅随肆的风采。

是她!玄天成久久的看着眼前的画卷,微微颤抖的双手显示着他内心的激动,不住的低喃:“她,怎么会是她。”

忽然,玄天成猛地抬起头,双眼闪着炙热而急切的光芒,盯着童阜问道:“她,她是谁?”

没有见过这样的皇上,童阜心里直打鼓。连忙看了一眼画卷,战战兢兢的回道:“回皇上,是慕容舒清。”这是前几日礼部送来的慕容舒清画像,当时皇上不看,他收拾的时候看过一回,传说这慕容舒清极为低调,本人没有画像,这幅还是当日去过祁相寿辰的礼部侍郎绘制的。就不知这一张普通的画像,何以让皇上如此失常?!

“什么?——”童阜的回答引发了玄天成一声不可置信的暴怒。

危海不明白,皇上对着慕容舒清的画像,为何如此失态,忍不住朝画像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明白了皇上暴怒的原因,画上的女子,正是皇上寻觅了整整三个月的佳人。而这个慕容舒清——正是皇上刚刚昭告天下的将军夫人!!

玄天成有一瞬间的大脑空白,接下来,就是铺天盖地的怒火涌上心头,慕容舒清,慕容舒清,舒清——秦书!好,很好。她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尽了花样。握着画卷的手,因为愤怒,而被握的吱吱作响,布满暴风雨般怒气的双眼,在看到童阜捧在手中的“佳偶天成”四个字的时候,更是演变成了一场风暴。

玄天成一把揭过宣纸,三两下就将字撕成碎片,弃于大殿之上。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被玄天成少有的暴怒吓得纷纷匍匐在地,口中连连说道:“皇上息怒——”

只有危海知道,皇上心中的怒意,是多少息怒也平息不了的。皇上对慕容舒清的情意,三月来,他都看在眼里,可是万万想不到的,她居然就是轩辕将军的意中人,而且居然是在公告天下之后,皇上才得知她是她。这无疑是将自己心爱之人拱手相让,皇上怎能不气,怎会不怒。

玄天成暴怒的情绪让他扔下手中的画像,一脚踹开大殿的门,走到漫天风雪之中。寒冷的风雪,没能浇熄玄天成心中的火焰,面无表情的冷然,燃火的利眸,让大殿里的每一个人,都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一般。童阜再次将眼光投向落在地上的画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皇上的失常,一定是因为这个女子!!

请旨成亲!!好个慕容舒清!!早不来,晚不来,就在知道朕要娶你的时候来,你就这样想要逃离朕,用这样的方法让朕进退不得。慕容舒清,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逃开朕吗?!你休想,休想!!

传说皇上今日不知为何,大发雷霆,在风雪中,一站就是一下午,没有人敢靠近,就连皇后,都被拦在御书房之外。

******************

商君正在和秦修之下棋,她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今日是东隅与沧月决战的日子,她却有心思下棋,实则是已经做了比较,尤霄她早就交过手,轩辕逸也在数月来领略了他的才华,若无意外,轩辕逸应该是会赢的。

两人正下到紧张之处,忽然听得帐门被粗鲁的掀来,绿倚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口中不断的叫着:“商,商庄主——”

商笑一把扶住一身狼狈的绿倚,问道:“绿倚姐姐,怎么了?”

商君看着她发丝凌乱,脖子上还有一道明显的血痕,心里忽然升起不祥的预感,问道:“舒清是不是出事了。”

来不及喘气,绿倚急道:“小姐,小姐不见了。”她一醒来,就没了小姐的踪影,这军中,轩辕公子和裴公子都不在,她只得向商庄主求救了。

“什么?”果然不出她所料,想起昨日舒清说的话,莫不是真的这么快就动手了!

绿倚的话,让帐内的几人都错愕不已,商笑不相信的问道:“怎么可能,舒清姐姐不是一直在帐中?”这么个大活人,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

是啊!在这样守卫森严的军营里,还能把人弄走,可见来人,必定不凡。商君站起身,唤道:“来人!”

“在。”一个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现身于帐内。

商君利落的吩咐道:“马上派人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去追,不要放过任何马车、三人以上的商队。还有,封锁临风关关口。”绝不能让他们把舒清运出东隅,不然她就更危险了。虽然封锁临风关口需要官府文书,但是以她的实力,要封锁几天还是轻而易举的,为了舒清,她管不了这么多了。

“是。”男子领命而去。

商君轻抚胸口,担忧让她一时间,胸口有些疼痛。商笑正安慰着绿倚惊魂不定的心,商君冷静的说道:“我要去舒清的营帐。”或许在那里,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商君冷凝的脸色,修之知道,他看起来镇定冷静,心里必定是十分担心舒清的,他不时按住胸口的动作,也让他知道,商君的伤又疼了,叹了口气,秦修之说道:“我陪你一起去吧。”他也把舒清当作亲人看待,她若有什么不测,他也心焦。

一行人急急赶到帐中,凌乱的桌椅和摆件,看来是有过一番打斗的。商君一边仔细查看房里的一切,一边问道:“绿倚,你先别慌,告诉我事情的经过。”

商笑一直紧握着绿倚的手,让她狂跳无依的心稍稍安定,她要冷静,不然帮不了小姐,绿倚深吸一口气,仔细回想,说道:“今天午后,小戎来送鸡汤,然后小姐让我去您那拿棋谱,再然后,我就晕过去了。醒来小姐就已经不见了!”

说完,绿倚再也忍不住的任泪水划过脸庞,商笑一边用丝帕包着绿倚流血的脖子,一边安慰道:“绿倚姐姐,你别太担心,舒清姐姐她那么聪明,不会有事的。放心!”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看到帐中打斗的痕迹和案几旁两具暗士的尸体,舒清姐姐的安全还是让人揪心,说这些,只是为了安慰绿倚,也是在安慰自己吧!

午后?那么到现在已经是过去两个时辰了。希望他们还没有出关。从绿倚这,似乎是没有什么线索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已经晕倒了,舒清让她拿棋谱,应该是她已经看出对方了,只是劫持她的人是谁呢?察看着暗士的尸体,上面的致命伤是:“落叶刀?!”

细如柳叶一般的的刀口,深可见骨。会使柳叶刀的,是江湖上排名第六的杀手,他们一共四人,相互合作,极少失手,可是是什么人会用杀手来劫持清呢?!!

商君还在思索着,帐外震天的马蹄声和欢呼声纷扰的传来,看来她猜得没错,这次轩辕逸应该是胜了,可是,再看一眼这狼藉的营帐,商君握紧了双拳。

秦修之拍拍商君的肩膀,有些担心的说道:“看来是轩辕逸回来了。”

“嗯。”是他回来了,舒清被劫,轩辕逸的怒火怕是能把营帐给烧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暴怒(下)

冰魄跑在队伍的最前面,轩辕逸夹紧马腹,冰魄并不需要鞭子,就已经知道应该奔向何方,它果然是一匹世间难求的宝马。今日一战,如预料中的一样,沧月的炸药也不多了,几轮之后,两军还是肉搏沙场。尤霄果然是一个好对手,今日战得痛快。只是看沧月这次的死伤情况,加上上回破阵,现在只剩四万余人,就算不撤军投降,要再战也要掂量掂量了。

冰魄似乎比他更着急,入了营中便直奔到舒清帐前,高声嘶鸣着。轩辕逸朗笑着拍了拍冰魄的头,它倒是比他还兴奋。一人一马,注视着那扇帐帘,但是应该出门迎接他们的身影却迟迟没有出现,轩辕逸忽然觉得不对劲,一个利落的下马,急急冲入帐中。

“清儿——”轩辕逸进了帐中,呼唤的声音在看到一室的狼藉之后,瞬间淹没。轩辕逸冷冷的注视着帐中的几人,在没有搜索到心中那抹影子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惊恐的同时,也散发着暴敛的怒意。

这时,帐帘再一次被掀开,进来的裴彻被轩辕逸冷硬的背影和杂乱的营帐惊得脸上的笑容在瞬间凝固。他身后的炎雨和苍素在看到这样的情景时,原本轻松的脸一下子阴沉到了极点,迅速闪身进了帐中,当看到地上的尸体时,两人对看一眼,眼里的杀气不容错认。炎雨细细的查看着尸体,希望从中能查出点什么,苍素也在残破的房中想要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裴彻也皱起了眉,看着房里的几人,问道:“舒清呢?!”虽然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仍是不死心的问出最后的希望。

绿倚和商笑被轩辕逸浑身上下散发的阴霾暴怒之气吓得脸色都有些苍白,尤其是绿倚,哆嗦的如秋天里的落叶,想要开口回话,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唯有商君还能直视轩辕逸的眼,冷静的说道:“清被人劫走了!”

她话音刚落,一直没有说话的轩辕逸低低的丢出三个字:“说清楚。”他在极力控制着自己既担心又愤怒的情绪,他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清儿还在等着他!!

商君看了绿倚一眼,估计她也乱得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心里轻叹一口气,商君将绿倚所说的又再说了一遍。

现在看来,线索就是那个方戎了,裴彻问道:“方戎在哪里?!”

这在绿倚说的时候,商君就已经让人查过了,摇摇头,商君说道:“在厨房营帐后的草丛里发现了他的尸体。看样子是昨夜就已经死了。”看到对方出手很辣,不留一丝余地。可是他们为什么又会放过绿倚呢?!商君看一眼听到小戎已死,惊恐的睁大双眼的绿倚,一时还想不明白。

死了?!“今早上的是谁?”裴彻一直紧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是他让舒清借人了,现在她却出了事,这让他心里难受的似乎是自己害了她一般!若是她真的有什么不测,那他——唉!

似乎唯一的线索断了,营帐中陷入一片死寂。炎雨听完商君的话之后,却想到了一个人,握紧的拳头咯咯作响,炎雨用因愤恨而起伏不定的声音说道:“是燕芮!”

炎雨将来临风关时遇到宏冥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他觉得自己居然一而再的让她受到伤害,紧握的手臂青筋似乎都爆出来一般。

宏冥原来就想劫走舒清,再加上用江湖中人劫持,很像是他的风格,裴彻权衡分析了一下,点头说道:“那么劫走清的很有可能就是宏冥了?!”

商君低喃道:“他会把清劫到哪里去呢?”宏冥?这人她没有怎么接触,不是很了解,只是听闻此人名声很好,现在看来,这样深藏不露的伪君子,怕是更难对付。

“应该是燕芮,舒清在燕芮所做的事情应该已经让宏冥陷入了困境,沧月炸药没有作用之后,胜利已经是机会渺茫,他一定会赶回燕芮。”而且正因为舒清在燕芮所做的事情,宏冥更是不会放过这样的人。

“我已经让人从四个方向追了,既然如此,现在加派人手往燕芮的方向追捕吧。”好在从此处去燕芮,还是必须在东隅走一段,只要还在东隅,找到舒清就更容易些!商君起身,正想吩咐人手去找,苍素却比她动作更快的闪身出了营帐。

这时,轩辕逸却忽然说道:“今夜整军,明日进军沧月。”

“轩辕?!”裴彻不解,这个时侯,轩辕为什么急着攻打沧月呢?!

面对众人的不解,轩辕逸只冷冷的说道:“你们继续从各个方向追查,宏冥不笨,不一定直接将人送回燕芮,再则,绑走清儿的,不一定就只有宏冥,清儿也有可能被绑到沧月,明日我出兵攻城,炎雨你带领三十人到沧月营帐搜查清儿的下落,不管是不是他们,明日,我都要让沧月付出代价。”若是沧月,那么他们罪无可恕,就算不是,也是宏冥的帮凶,他一样也不会放过,清儿,他要让所有伤害过你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裴彻几乎没有见过这样的轩辕逸,那种浑身上下似乎都充满着毁灭的气息,比暴怒的狂吼更让人毛骨悚然。还有始终阴沉着脸,不言不语的炎雨和苍素,他们身后的众多暗士,也是一股可怕的力量。更别说看似温润,实则神秘莫测的商君。他有预感,若是慕容舒清真有什么不测,受这些烈焰波及的,不会仅仅只是几个人而已!

环视了他们一眼,裴彻小心的问道:“若是这样还找不到舒清呢?”

本就寂静的营帐,再一次陷入死寂,良久,轩辕逸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说道:“翻了燕芮和沧月,也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出了营帐,裴彻知道,这不仅是轩辕的誓言,也是帐中所有人的心声。舒清,你千万不能有事!

轩辕逸出了帐篷,一直守在外面的冰魄并没有走,直直的盯着他的身后,在仍是未能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是,它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狂躁的喷着气,前足狠狠的踏在地上,时高时低的嘶鸣低吼显示着它的不安与狂怒。一个立马,冰魄就要狂飙而去的时候,轩辕逸一把拉住还套在它头上的缰绳,将它拽了回来。

冰魄却不理会他,依然暴躁的腾跃着自己的身体,根本不管这样是不是会弄伤自己,似乎只想立刻离开。轩辕逸死死的抱住它的头,就是不放手,僵持了好一会儿,冰魄渐渐有些支持不住了,轩辕逸额头也冒出了汗珠。

待它稍微安静了一点,轩辕逸才在它耳边低低的说道:“我会把她带回来的,相信我!”说完,轩辕逸为冰魄解开身边的马鞍还有套在嘴上的缰绳。一人一马,在这冰冷的雪天里,对峙着。

良久,冰魄异常平静的转身朝营外狂奔而去,这次轩辕逸没有再阻拦它。

*********************

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官道的路边,不是还会有一些车队商旅经过。夕阳西下,绚丽的金光笼罩着车身,一匹棕色老马,低着头,悠闲的吃着草。马车的帘子已经被掀起,一个清瘦的男子坐在车辕上,将手中的干粮递到身边的女子手中,还不时为她盖好薄被,怕这西北的风雪冻坏了身边的佳人。女子面貌平凡,苍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总是懒懒的,似乎没有什么精神。

路过的人都不会注意这对年轻的夫妇,他们普通的就像任何一对情侣,女子似乎重病,丈夫在一旁细心的守护,夕阳余晖间,两人窃窃私语,温馨却平淡。

女子接过递过来的干粮,握在手中,却没有吃。轻轻的活动了一些手脚,她已经这样时醒时睡两天的,再加上马车日夜颠簸,她觉得骨头都快散架了。待手脚稍微灵活一些,能够坐起来了,她才对着身边的男子浅浅的笑道:“谢谢你。”

男子轻轻帮她盖好薄被,对于她所说的谢不以为然,但是表情却是温柔的。慕容舒清轻笑着摇摇头,这个无名真是一个奇才,不管是男女老少,她都易容的惟妙惟肖。不知道唐晓晓和她,谁技高一筹。她居然想到和她假扮夫妻,一匹老马,一辆破车,一个多情的郎君,一个久病的娇妻,她还给自己也易了容,现在就是炎雨苍素迎面而过,怕也难以认出吧。

当然,若是她轻柔的动作,温情的面容,能再配上真挚的眼神,就完美无缺了,只可惜,她看似柔情的眼中,满是冷漠。慕容舒清对这背对着她,靠着车壁闭目养神的无名说道:“谢谢你,没有杀绿倚。”

无名转过身,微微皱眉,奇怪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杀她?!”她一直都是在昏睡中,自己也从未和她说过绿倚没有死,她是怎么知道的?!

慕容舒清心里舒了一口气,笑道:“猜的,刚才你也告诉我你没有杀她了!”她终于有心情吃干粮了,这两天,她一直担心绿倚,现在看来,总算是有惊无险。

无名不懂眼前的这个女子,她被绑的两天之后,好不容易可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套她的话,关心那个丫头的死活!她不知道,她最应该担心的是她自己吗?!别开视线,无名懒得再看慕容舒清一眼。

慕容舒清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干粮,不知道是太久没吃东西饿过头了,还是都在昏睡,体力消耗太小,她并没有什么食欲,但是虽然如此,她还是努力的将手中的干粮往嘴里送。看着窗外渐渐陨落的夕阳,慕容舒清似有若无的问道:“你中毒了吗?”

无名内心一怔,呼吸一紧,她为什么会知道她身上有毒?!但是鉴于刚才慕容舒清套她的话,无名仍是面无表情的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见舒清的话一般。

慕容舒清仍是一边吃着干粮,一边看着余晖,淡淡的说道:“你易容术不差,想要逃离应该不难,而你还受制于人,我猜,是受毒物控制了吧。”一般情况下,以宏冥和那个夙擎的为人,用毒会让他们安心些。

无名脸上并没有多大表情,睁开的眼中却慢慢的都是讽刺,脸上倒是一派的默然,冷笑道:“那毒没有什么可怕的,对我来说,在哪里,帮谁杀人,根本没有什么区别,若是有一天我真的想走了,不过是把命给他们罢了。”

虽然,每次毒发都像蚀骨一样的痛,但是那又怎么样,反正生死对于她老说,早就无所谓了。

慕容舒清回过头来,对上无名无所谓的眼,问道:“你爱着宏冥?!”一个无畏生死的女子,仍肯受制于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爱上了他!不过宏冥确实有那个资本,是一个容易让人心动的男人。

“爱?!”无名似乎对这个字眼很敏感,她有多久没有听过这个词了,五年还是十年。没有心,还会有爱吗?!无名忽然变得平静,只淡淡的说道:“他不需要爱。他让我变得也不需要爱。”

有人说,每个人性格中的每一点,背后,都有一个故事,一段经历。无名的故事,慕容舒清想,里面有着太多的伤,痛,怨,恨,而她,并不认为自己是救世主,能抚平经历带去的伤痕,这也是她当年认为自己不适合心理咨询师的原因。或许,唯有岁月有这样的能力,它能让伤痛变得平缓,但是同样,它也可以让人心变得更扭曲。这天下间,最难懂的,莫过于人心。

慕容舒清轻轻拍掉手中的干粮屑,撑着马车的窗框,天际间,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只留下丝丝红霞,映满云间。慕容舒清笑道:“今天的夕阳,很漂亮。”

无名斜睨了一眼,冷硬的说道:“再美也不过片刻,很快就会被黑暗吞噬。”

慕容舒清低低的笑了起来,看她满脸的不屑,倒是比平时淡漠的样子来的可爱。似乎是存心想要逗她,慕容舒清轻轻点头,接着继续陶醉的说道:“是的,朗月繁星也很美。”

无名一脸怪异的看着慕容舒清,良久,才摇摇头,得出结论:“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慕容舒清也敛下笑意,认真的问道:“怪在哪里?”

“你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吗?!”

慕容舒清不需思索,无奈的看了自己活动艰难的双脚一眼,挑眉笑道:“你们的阶下囚!”

“你却还有心思赏云弄月!”她是真的这么随遇而安,还是自信到胸有成竹!这世上,真有这样潇洒的女子?!

说话间,红霞也已经被云团完全吞没,这样的情景,似乎每天都在出现,只是都不完全一样。转过身,让自己更舒服的靠着车壁,慕容舒清浅笑着叹道:“青云朗月,不会因为我惊慕,而变得更加美丽,也不会因为我的无心眷恋,而寂寞失华。我怕错过了,不知何时还有机会赏此云此景了。”

不是对这次遇劫完全没有恐惧,但是还不至于让她惊恐到失去理智。宏冥想要囚禁她,怕是难了。她相信轩辕逸,相信炎雨、苍素,相信商君,更相信自己,她只要活着,就不会放弃获得自由。

无名毫无预警的大笑出声,重重的拍着手掌,忽然她动作迅速的点了舒清的昏睡穴,在舒清倒下的一刻,接住了她慢慢滑落的身子,替她盖好薄被,一把扯下窗帘,遮住了窗外慕容舒清所说的朗月繁星。无名看着昏迷中舒清平静的脸,低低的问道:“你这样的人,若是被囚禁一生,还能这样淡然洒脱吗?!”

没有人回答她,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忽然有些渴望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

第一百二十九章惊(上)

小店青帘疏雨后,遥村红树夕阳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