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的事情,她知道,学礼之事,她却是不知,皇儿似乎对他们的婚事特别上心,看了一眼静立于一旁的慕容舒清,顾倩云心下一惊,莫不是——皇儿也看上她了!!虽然舒清长相普通,但是这一身的风华确是整个后宫都没有的,如果是,也不无可能,但是若真是这样,皇儿为何还要赐婚?!

一时间,未能想明白其中的情由,顾倩云沉吟一声,说道:“这是皇上的旨意,我也不曾知晓。既然是圣旨,婚礼推个几月,也无大碍,这匆忙准备的婚礼,不免草率,也委屈了舒清,在宫中好好学礼,准备好了,在举行大婚,岂不更为妥当。”

宋凌秋也是官宦人家长大,这宫中礼仪她也是知之甚多的,倩云今日,怕是要护着儿子了,既然日次,那她就和她讲“礼”了:“你说的也在理,只是自古以来,学习礼仪,为期一月已是最长的,舒清在宫中呆三月,怕是要招人议论的。”

“这?”顾倩云皱起了眉,凌秋所言,句句在理,这臣妻长时间住在后宫确实不妥,这让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皇儿到底欲意何为?!

宋凌秋却不容她多下,说道:“你能不能和皇上商量,时间缩短为半个月,让舒清住在你这里,既能研学礼仪,还可以陪陪你,岂不更好?!”既然圣旨已下,入宫是必然的,时间越短便是越好!

慕容舒清轻轻扬起嘴角,原来她这个未来婆婆,不仅坦率直爽,也一样是机敏过人啊!

凌秋所说的,未尝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是皇儿会提出三月之期,必是有其原因的。叹了一口气,顾倩云只得说道:“我与皇上商量看看吧。”

良久,她们都没再说话,祥瑞宫显得格外安静,顾倩云和宋凌秋都若有所思,只是慕容舒清似乎心情还不错,这样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慕容舒清就注意到一个小太监匆匆的在一个宫女耳边嘀咕着什么,说完,立刻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秋容立刻进了内室,在顾倩云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她脸上居然有些微变,片刻之后,说道:“听说逸儿也在皇上那里,不如我们过去看看,也好一起讨论讨论他们的婚事。”

慕容舒清轻轻挑眉,看太后的脸上,玄天成和轩辕逸谈得很不愉快是一定的了,她只是不明白,这时候,太后让她们过去凑这个热闹,是作为何来?!

宋凌秋却似乎也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点头回道:“这样也好。”三月之期,本就荒唐,就是皇上,怕也一样是解释不了吧!

于是,慕容舒清只得跟着一行人朝御书房迤逦而去——

第141章宫闱(下)

两个同样优秀的男子,对面而立,一个是九五之尊,威严尊贵的一国之君,一个是霸气凛然,手握重兵的护国将军,气势上,不相上下,却又两不相让的对峙着。两人静而不动,然,较量却已然开始!

童阜扶着墨砚的手抖的厉害,皇上和将军的脸色,都阴霾的吓人,跟在皇上身边多年,这样的情形,他还没有见过,虽然将军一向桀骜不羁,但是君臣之礼却从不荒废,皇上也一直欣赏将军的行事作风,今日是怎么了?!

“太后驾到————”

一声高亢的通报声,让童阜高悬的心放下一半,只是看向对峙中的二人,童还是吓了冷汗直流,两人外放的气势,并未因这声通报而有所收敛。

顾倩云进入御书房时,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皇儿亲政差不多十年有余,极少如此外放的恼怒,而轩辕逸毫不妥协的姿态也让这场君臣之争变得火药味十足。

慕容舒清走在最后面,也看见了这两只发狂的狮子,两人已经极力控制自己的怒意,却还是把周围的人吓个半死,固然身为皇上,喜怒哀乐是不被允许的,虽然看不见太后的脸,但是光是背影就可以感觉到她的忧虑,慕容舒清在心里摇了摇头,若是让她知道他们这样都是因为她,估计她瞬间被列为褒姒、妲己之流!

转头看了看宋凌秋,慕容舒清暗暗好笑,相较于顾倩云的担忧,宋凌秋看上去就轻松很多,甚至,脸上还流露出丝丝骄傲?!也是,这天下间有谁有这个胆量与实力,和天子对峙!这个未来婆婆的爽利胆识,她是越来越喜欢了!

眼中只有对方的两人目不斜视,太后只得轻咳一声,打破这曾魔咒,状似轻松随意的笑道:“逸儿也在呢?!”

良久,轩辕逸才敛下目光,玄天成也默契的转过头去,别开视线,似乎刚才的一幕只是她们眼花而已。

轩辕逸微微躬身,抱拳请安道:“臣参见太后。”

太后也顺势抬手,当刚才的一切不存在一般,随意的说道:“不必多礼了,刚才你母亲来和哀家聊天,听说皇上让舒清进宫学习礼仪,哀家就顺便带着舒清一块来给皇上请安了。”

被点到名,慕容舒清只得半跪下身子,轻声说道:“慕容舒清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清浅的声音,让轩辕逸和玄天成同时将视线放到她的身上,轩辕逸是毫不掩饰的炙热,玄天成则是隐忍的关注,直到慕容舒清觉得脚有些酸了,玄天成才冷冷的转过头去,说道:“平身!”

他竟觉得这声“皇上”听得刺耳,他不需要她对他下跪行礼,恭敬谦卑,这些,一点也不适合她,他希望能与她如在凌山一样,畅所欲言。只是,每次,她都是那么急于逃离他!

玄天成隐含痛苦的目光,让顾倩云彻底意识到,皇儿对这个慕容舒清怕是有所纠葛的,可是她是轩辕逸的妻子啊!皇儿怎么这么糊涂!轩辕逸乃是东隅的镇国将军,国家半数以上的兵力都掌握在他的手里,他若是对朝廷有异心,将是皇室最大的灾难!

稍稍稳住心神,顾倩云依然微笑的问道:“皇上这是在和逸儿讨论国事吗?”

此时的轩辕逸虽然已经敛下了张扬的气势,但是口气却依旧有些冷硬的回道:“臣与皇上正在讨论清儿入宫学礼之事。”

顾倩云看两人的表情,也知道谈的定是不愉,只是希望,皇儿还没有失去作为一个帝王应该有的理智,于是对着玄天成轻声问道:“皇上以为呢?”

玄天成抬头看着慕容舒清,声音不大,却是不容误听的说道:“圣旨既已下,依旨意行事。”

慕容舒清哀叹,他说就说,看她干什么?!如此明显的挑衅,轩辕逸怕是也不会坐以待毙了。果然,这一眼还是激怒了轩辕逸,玄天成话音才刚落,轩辕逸立刻冷然的回道:“臣明日成婚,正是依旨行事。”

好不容易回落的紧张气氛,因为这一句话,又被点燃了!

慕容舒清微微低下头,这里一个是一国之君,一个是后宫之主,还有一个是扶国之将,没她什么事,也没她说话的份,所以她非常安分的看着自己的脚尖,听着他们暗潮汹涌的对话,只当是见识见识宫廷风雨。反正在这宫里待一段时间,已成定局。

顾倩云有些头疼的看着这两个一身是火的男人,叹了一口气,只得从中调解道:“逸儿,哀家刚才也与你母亲商量这事了,既是皇家赐婚,这婚礼必是隆重热闹些的好,明日成亲,太过仓促,也委屈了清儿。不如,让舒清在哀家身边一段时间,以示对轩辕家的重视,待你们准备好了,再成亲不迟。”说完,顾倩云顺势问道:“皇上是这意思吧?”

玄天成终于转过身来,轻轻捋了捋衣袖,脸上,已是一派的平静和威严,现在的他,看起来,就是一副帝王的样子,慢慢踱到龙椅上坐下,玄天成郎声说道:“沧月受降,非将军不可,将军处理好了军务,再回京成亲,才是两全其美,难道将军想让文武百官,天下百姓认为,轩辕家是会为了一己之私,罔顾百姓之家?!”

低沉的男声,掷地有声,慕容舒清闭目养神的眼,微微睁开,玄天成的这招棋下的狠,如果光是治轩辕逸个什么罪名,只怕以他的性格,根本不屑一顾,而今玄天成这是以轩辕家的名声来压制他,还是当着他母亲的面,就是轩辕逸再怎么桀骜,也不能不顾及父亲的名誉!

果然,轩辕逸的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握了起来,一时却只得无语。

这是,一直如舒清一样静立于一旁的宋凌秋稍稍上前一步,向玄天成行了一个礼后,才不急不慢,但是却吐字清晰的说道:“皇上说得在理,只是,有一事臣妾不明?”

宋凌秋在先帝在位时,就被册封为一品诰命夫人,故此,就是大殿之上,都是可以说话的,玄天成虽知她所问,必会是他不愿回答之事,但是,嘴上仍是要说道:“夫人请说。”

宋凌秋郎声说道:“入宫学礼,为期一个月已是极限,这三月之期,虽是皇家对祁家和我轩辕家的莫大恩宠,但是却于理不合,改为半月,岂不更为妥当?!”

虽算不上咄咄逼人,但是宋凌秋所言,显然也是要求玄天成更改旨意,只是这话,不仅让玄天成皱起了眉头,就是轩辕逸的脸色也不怎么好,母亲所言,既是同意了舒清入宫,只是时间多少的问题。

慕容舒清也知道,这是目前解决此事的一个最好方法,她自己也没有想到,玄天成对她,竟是如此的坚决。虽然说一切交给轩辕逸处理,慕容舒清本来也打算一切随他,只是这局势,在说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因此,慕容舒清自进殿以来,第一次抬起了头,对满脸阴云的轩辕逸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慕容舒清有些紧张的盯着他,害怕他会依然故我,只是好在,眼光对视良久之后,轩辕逸闭上了眼睛,紧握的手,也慢慢松开,慕容舒轻终于轻呼了一口气。

进宫三个月,确实于理不合,玄天成似乎也没有立场坚持,顾倩云也想这事快快解决掉,也游说道:“皇上宣舒清进宫学礼,也只是做给百管看的形势而已,半月足已。”

终于,玄天成冷冷的丢出一个字:“准!”

宋凌秋也爽利的说道:“谢皇上,那臣妾半月之后,进宫接舒清。”

顾倩云暗暗松了一口气,笑道:“好了,就这样定下来了,舒清就住在祥瑞宫里陪陪哀家,你们放心,哀家会好好照顾她的。”这话自然是说给轩辕逸听的,希望这半月不会出什么差错,不冉,只怕轩辕家绝对不会善了。

玄天成拿起书案上的毛笔,不再看向殿内的众人,一边写着,一边对着轩辕逸说道:“将军可以去准备沧月之事了,方瞳已经快到临风关,将军尽早处理吧。”

只有在一旁磨墨的童阜看到,皇上握笔的手,是多么用力,仿佛要把它折断一般!

轩辕逸并未多言,只是冷冷的回道:“臣告退。”在经过慕容舒清身边时,稍稍停顿了一下,舒清抬起头来,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还小声的说了一句:“等你回来!”

轩辕逸紧绷的脸,才慢慢舒缓些,大步离开了御书房。

待宋凌秋也请辞离开之后,顾倩云也没有让玄天成有和慕容舒清说话的余地,有些疲惫的对着她说道:“舒清,随哀家回宫吧!”

“是。”慕容舒清慢慢的跟在顾倩云身后,她想,从今天起,她在太后眼中,恐怕是一个相当让人头疼的人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姹紫嫣红(上)

清晨

初春的早晨,阳光温暖而轻柔,祥瑞宫正对东方,正好可以将阳光引入室内,坐在室内,就可以感受到春光无限。殿外的风光也可以一览无

遗。

慕容舒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淡淡的草木新香扑面而来,还是南方更适合她一些,满目的新绿,总让她觉得神清气爽。再过一个月,满院的

梨花就应该开了吧,到时满树雪白芯蕊,必定是一番让人心动的美景吧!

“舒清平时在家,都经常做什么?”内室的矮几前,慕容舒清和顾倩云对面而坐,矮几上,放着一壶新茶。几缕阳光透过薄纱,隐射在茶壶

之上,为白玉般的壶身染上流光异彩。

看账本!眼睛看着阳光下绚丽的茶壶,慕容舒清在心里轻笑着回答,但是嘴上可不好这么说,只得浅笑着回道:“看看书,有时会练一会儿

字。”其实她也不算说谎,刚到慕容家的时候,她每天基本都是在看账册,和掌柜们开会中度过的。后来有了冯毅,覃锐他们,星魂也渐渐长

大了,她自己也就管的少了。

顾倩云满意的点点头,微笑着说道:“哀家听说了,你在祁相寿宴上写的一幅对联,在文武百官之中,可是颇受好评。”前些年,老是听初

云这丫头说舒清怎么无才无德,她当时就奇怪,月儿虽说去的早,也不至于女儿如此不堪吧,现在看来,定是初云嫉妒,信口胡说。

当时若不是形势所逼,她也不会出那个风头,现在可好,三人成虎,这倒是成了她多么了不得的才艺了。慕容舒清对此也不愿多说,淡淡的

回道:“是大家看在外公的面子上,才好意褒奖而已。”

壶里的茶香已经幽幽的飘散出来,算算时间,茶叶应该已经完全舒展开了,若是现在不喝,再泡下去,口感就会微涩,茶汤也不鲜亮了。那

便是浪费了这壶上好的龙诞新茶。

素手轻抬,将壶中的茶水倒出,浸泡白玉杯,片刻之后将杯子捞起。将茶完全倒出来之后,再倒入沸水。执起茶壶以圆型手法轻晃壶身,让

茶叶与热水更充分接触,动作轻柔舒缓。最后为太后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慕容舒清将茶杯轻轻的推到顾倩云面前。

淡淡的鹅黄茶汤,在白玉杯里,隐约泛着淡淡的新绿,幽然的茶香并不十分浓郁,清雅怡人,顾倩云轻抚茶杯,温度刚刚好。

她这一生,见过多少女子,光是这后宫之中的,哪一个不是各具风姿,心思玲珑。但是看着静坐于眼前,嘴角似乎永远轻轻扬起的女子,顾

倩云承认,她是女人中的精品,与样貌无关。难怪轩辕逸恨不得马上把她娶进门,就连皇儿也--------只是,这究竟是福是祸,还不得而知。

茶汤入口,味甘回甜,沁香心脾。顾倩云看她娴熟的动作,笑问:“舒清还会泡茶?”会喝茶的小姐,她见过很多,会泡茶的,倒是少之又

少,更别说,做的这么有美感的,就更不多见了。

慕容舒清轻泯了一口,才大方的回道:“平时喝的多了,自然懂得一些。”说起泡茶,还是绿倚更有天份,自己只教过她一些,她却自己揣

摩研究,现在她泡出来的茶,才是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恰到好处。

两人都沉浸在茶香的甘美之中,秋容在屏风外小声的禀报道:“太后,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德妃娘娘、冷妃娘娘、蓉嫔、冬嫔、柳嫔,慧

昭仪、颜昭仪、舞婕妤、欣婕妤、黎美人,在门外候着,来给您请安了。”

可惜了这壶好茶,慕容舒清轻轻起身,这样的场合,她并不适合再坐着,退到旁边宫女所站的位置,慕容舒清才站定。顾倩云似乎也有些意

犹未尽,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的说道:“宣吧。”

不一会儿,秋容身后,跟进来一群人,是的,一群!

虽然说,玄天成作为一国之君,在位将近十年,只有十几个嫔妃,已经是数量很少的了,除去他还是太子时就已经纳的皇后及德妃、冬嫔不

算,他称皇帝之后,只纳了不到十名后妃,并且将三年选秀改为五年一选,可见他是一个不贪恋女色之人,可是这十几人加上各自带的宫女,

一齐走进来,就是相当壮观的事情。

慕容舒清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这满室的彩衣锦缎,珠宝金饰,晃得她眼花缭乱,眼前可谓环肥燕瘦,美女如云,就是她们身边的宫女,

都各个如花似玉。只是真的应了那句花多眼乱,她几乎看不清她们的长相,不想在虐待自己的眼睛,慕容舒清轻轻垂下了头,安静的站在秋容

身后。

以品级宫位站好之后,除了皇后和三妃只是半跪着,其他嫔妾及宫女全都双膝跪地,整齐的说道:“给太后请安,太后贵体安康。”

太后微微点头,说道:“免礼!赐坐。”

“谢太后。”众人又一次整齐的回答,然后各居各位的坐好。一切,仿佛演练过无数次一般熟练。

慕容舒清虽然一直低着头,但是她们的动作她还是隐约可以看见的,心里不免有些好笑,这些人人羡慕的高贵女子们,也不过是生活在一堆

规矩禁锢的美丽牢笼里罢了。

“今儿是初一还是十五?”

一道温润的女声轻轻回道:“回太后,今日二月初一。”

很动听的声音,听的人通体舒畅。按位置看,应该不是皇后,就是三妃中之一了。

太后仿佛恍然记起什么一般,笑道:“嗯,初一了,那浩儿的生辰就快到了。”

顺着太后的话,自然是要有人应和的,另一道也十分悦耳的声音接着说道:“是啊,太后,我们就是想来和您商量商量,这浩皇子的周岁生

辰,要怎么庆祝才好呢?”

顾倩云满意的点点头,愉悦的问道:“是要好好庆祝一番。皇后有什么想法啊?!”

又是那道温润的声音响起:“太后,臣妾想,虽然我军力战沧月得胜,但是国库负担已经颇重,这生辰就不用过于铺张了。”

原来是皇后,果然是贤良淑德,有这样的皇后把持后宫,玄天成应该没有后顾之忧了。一直听闻当今丞相之女毕芯穗才情过人,德艺双馨。

今日听来,传闻倒也算属实。

慕容舒清忽然也想要看看这位皇后是怎么佳人,轻轻抬起头,坐在最前边,着一身暗红牡丹流苏长裙的应该就是皇后了吧,长相在这姹紫嫣

红的后宫之中,并不见得出彩,但是那一身的文雅之气,倒是和她高贵的身份很相配。

随后,一道颇为爽朗的声音自后面传来:“皇后说的在理,可是这浩皇子的周岁生辰,可怎么也不能马虎不是?”

慕容舒清微微眯眼,才算看清了说话之人的长相,圆润的脸上,笑容显得格外亲切,一双大大的眼睛,像猫一般,很招人喜欢。她的品级,

该是嫔吧,一般是没有说话的份的,看她年纪略长于其他人,慕容舒清猜想,她该是最早跟着玄天成的蓉娘,因为出身不高,也只诞下二女,

最后只能封为嫔。

太后沉吟了一会,这后宫之中,最难的就是如何保持平衡,当年淑妃诞下第一个皇子时,普天同庆,场面浩大。今浩儿是正宫所出,虽然

皇后自己提出不要铺张,但是该做的还是得要做到位啊!

顾倩云轻轻抬手,原来小声讨论的众人都住了口,顾倩云慈祥的看着皇后,微笑着说道:“皇后说的有理,但是,蓉嫔说的也是对的,再怎

么说,这生辰还是要过的,而且还要过得热闹,只是就不用太过于奢侈就是了!”

太后的话才落,众人又齐口同声的回道:“是!”

慕容舒清懒懒的低下头,没有兴趣继续看下去,其实在座的哪一个,都知道这些所谓的商量,最后也就是这样的结果了,品级低的,没有说

话的份,只要应和就是了,能说上话的,谁也不想没事得罪皇后,莫说是沧月之战胜了,就是败了,这皇子周岁,也没有敢说不庆祝,所以,

一切不过是形式而已。

慕容舒清正想着这种规律性的请安还要持续多久,该不会还要留下来吃个午饭什么的吧?!如果是这样,她的腿可就要遭殃了。

正在慕容舒清漫不经心的胡乱臆想的时候,太后含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舒清,过来见过各位宫妃。”

慕容舒清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秋容这时候显然要比她机敏的多,听到太后的话,立刻往后退了两步,于是,慕容舒清避无可避的出现在众

人面前。

第一百四十三章姹紫嫣红(下)

祥瑞宫里,有片刻的寂静。慕容舒清可以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中,有好奇,有惊讶,有疑惑,亦有了然!虽然并不想面对这一群高贵

的女人,但是她还是礼貌的微笑着抬起头,微微曲膝行礼道:“舒清给各位娘娘请安。”

这样请安并不合规矩,显得过于敷衍。只是,她是真的记不得那么多品级,这些或许是她们身份的象征,可是在她看来,却是无聊之极。

虽然慕容舒清并未行跪礼,请安也草草了事,但是在座的众人却没有谁去在意这些,只是盯着眼前这个素颜青衣,墨发微挽的女子。一句话

也说不出来。

这皇宫内苑,众多女子,或为皇恩荣宠,或为夺人眼球,或为彰显身份,不将自己打扮的精致华美,绝不踏出宫门一步。就连一向以冰雪冷

傲出名的冷妃,身上的物件也不比别人少。即使是宫外大臣的爱女娇妻,进宫来也都是精心装点过的。而眼前的女子,仿佛不属于这皇宫一般

的赫然出现,让她们不免惊疑错愕。

良久之后,淑妃首先回过神来,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太后,这位是?”

太后悠闲的喝着茶,高贵优雅的淡笑不语,正在她们面面相觑的时候,皇后温婉的声音柔和的笑道:“想必是祁家的千金,未来的镇国夫人

吧!”慕容舒清进宫学礼,内务总管昨日已经禀报过她了,前些日子也听父亲说,慕容舒清是一个风采过人,气韵天成之人,眼前这女子,担

得起这八个字。毕芯穗轻轻抬手,对着慕容舒清笑道:“慕容小姐快平身吧。”

慕容舒清苦笑着站直身子,回道:“谢皇后。”她算是了解为什么宫里的女子,都热衷于往上爬了,如果是她,为了少跪几个人,她也会努

力的!

宫里的女人,大多都是朝廷重臣之女,对于朝堂之事,虽不敢干预,但是多少还是了解的。慕容舒清的名字她们或许不知道,但是祁家和轩

辕逸,就不会不知道了。了解了慕容舒清的身份,她们也算是明白,她凭什么不跪,凭什么敷衍了。

淑妃细细打量着慕容舒清,啧啧称道:“从小就听闻当年祁月小姐是个神仙般的人物,今日见了慕容小姐,才算真正知道什么是出尘脱俗啊

!”难怪轩辕逸放着初云这个美人不要,求旨赐婚呢!

慕容舒清淡淡的回道:“淑妃娘娘谬赞了,舒清不及母亲万一。”对着这些虚礼称赞,慕容舒清不愿多谈,甚至于已经有些不耐。

“舒清奉旨入宫学习礼仪半月,对这宫里也不熟,你们多照应着她些。”太后轻挥了一下手,秋容立刻为慕容舒清端来一张椅子,排在皇后

的身边。

众人纷纷点头回道:“是。”祁家的宝贝千斤,镇国大将军的爱妻,这样的身份,今天就是太后不说,也没人敢为难她啊!

轻轻闭上眼睛,顾倩云有些疲倦的说道:“好了,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

“是。”果然都是名门之后,仪态优雅,数十人行了礼之后,退出去的动作迅速而悄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