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秦修之身后的御枫立刻接话:“是。”

出了厢房一刻,御枫手提四个酒坛子回来,秦修之接过,打开封口,说道:“大人,不如试试我带来的东隅陈酿。”

酒坛才打开,浓厚的酒香立刻在厢房内弥漫开来,光闻就知道,一定是绝品佳酿,方繁眼神微闪,却只是拿着杯子,久久不肯入口,将酒杯置于鼻间,笑道:“果然酒音醇厚。”

他是怕酒中有毒吧!真是老狐狸,好在商君早有准备,秦修之拿起酒杯大方笑道:“商君先干为敬!”

秦修之再次举起空杯,方繁终于也举起酒杯,美酒入口,方繁忍不住赞道:“好酒!”酒香绕鼻,余味回甘,酒性虽烈,却是如一道暖流滑入喉间,飘渺山庄的东西,果真样样都是极品!

陶醉于美酒之中,方繁却也没忘今夜最重要的事情,拿着酒杯,方繁一脸遗憾的说道:“有美酒无美人,岂不扫兴?!”未等秦修之回答,他已经大声叫道:“老鸨!”

话音才藩,一个四十出头,身着暗红华服,风韵犹存的妇人娇笑着走了进来,才站定,就马上招呼起来:“两位爷,我们环翠楼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不管爷是喜欢风雅脱俗的,还是风情万种的都有!”

方繁举起酒杯,轻拍桌面,大声笑道:“都到这了,自然是要风情万种的姑娘了,老鸨,你可要好好挑啊!”

“是是是。”老鸨连声回道:“我马上把姑娘们给您叫来。包您满意!”临走之前,老鸨眼光扫过秦修之的脸,暗暗倒吸一口凉气,好风流俊帅的男子!这明明就是一个翩翩少年郎君,大人昨天交代的事,又是为何?满怀着疑惑,老鸨却不敢久留,匆匆出了包间。

方繁心情甚好,举杯道:“庄主,我们再来干一杯!”商君,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假凤虚凰!

“好。”秦修之并不知方繁脑子这些思量,他只是在计算着毒酒发作的时间,如何在毒发之前让他放松警惕,两人各怀心意,酒还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连环计(上)

老鸨走进姑娘的房间,还未开口,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已经抵住了他的腰间,握着匕首的,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美貌女子。门外就有方大人的侍卫,老鸨还来不及张口,那女子一边抓住他的手拖进里屋,一边娇笑道:“妈妈,您可回来了,我们等您好久了呢!”

说话间,腰间的匕首一紧,几乎吃惊她的腹部,老鸨不敢违抗,只得跟着她往里走,进了里屋,女子放下了手中的匕首,一把关上房门。

老鸨又想开口,一粒药丸强行塞进了她嘴里,一道掌力狠拍在她的背心,药丸立刻滑入喉咙。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老鸨惊得按住脖子,想要吐出来,可惜已是枉然。

“穿肠毒药!”一道冷冰冰的男声从背后传来,老鸨猛地回头,只见身后站着个黑衣男子,正冷冷的看着他,在他身旁,原来待在屋子里的四个花魁晕倒在地上,手脚都被绑了起来,嘴上还堵了布巾。而她们身旁,站着另外四个同样美艳,却是她没见过的四名女子,其中一人就是刚才用匕首抵着她的女子。

老鸨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从袖间掏出一叠银票,双手奉上,讨好的说道:“大爷,饶命啊,我这里有一些银票,您收下,不够我再回去房间里取,您就大人大量饶了我吧!”

卫溪侧过身,看也不看她手中的银票,反而是走到桌子前面,掀开了一个木盒,说道:“你乖乖的把她们四人带进厢房,这些金子就都是你的了,如果你想要耍花样,就等着肠穿肚烂的毒药毒发而死吧!”

烛光下,木盒里是满满的一盒子金条,晃得人眼睛都花了,看见这么多黄金,老鸨眼前一亮,但是一想到刚才男子的话,还有自己吃下去的药丸,老鸨“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丧着脸,泣道:“大爷饶命啊!!那里面坐着的,是朝廷命官啊他昨日就交代下来,要找四人进去服侍那白衣公子,而且”

卫溪急道:“而且什么,快说!”难道,方繁还有什么其他计策?

男子忽然怒目圆睁,老鸨不敢怠慢。赶紧回道:“而且一定要扒下那公子的衣服,若是能成,重重有赏,若是不能,就要人头落地啊!大爷,里面的人,老身是在是得罪不起啊!”

卫溪一愣,扒衣服?这算什么?!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卫溪拔出手中的长剑,低喝道:“好啊,既然你得罪不起里面的人,那我现在就要了你的老命!”

“别!别别别!”凉飕飕的长剑架在脖子上,寒气逼人,老鸨哪里还敢说不?只得连声回道:“我带进去,我带进去就是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收回长剑,卫溪冷哼道:“你最好老实点,别忘了肚子里的药丸。”

蹒跚着从地上爬起来,老鸨颤声回道:“不敢耍花样,不敢!”

四名女子围了上来,厉声说道:“快走!”

老鸨磨蹭着往外走,这两边都不能得罪,她要怎么办?一路上心里盘算着,嘴里还讨好着问道:“姑娘们都叫什么名字?”

带头的紫衣姑娘用力推了一下老鸨,低喝道:“她们叫什么,我们就叫什么!少磨蹭,快走!”

哎呦,疼死她了!看来这群女子也是会武功的,罢了罢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有了那一盒黄金,大不了出了事她逃走就是了,再则,她肚子里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的小药丸,老鸨一边走,一边笑道:“让两位爷久等了。”

看向身后已经变得柔柔弱弱的四名女子,老鸨轻咳一声,说道:“这四位就是我们环翠楼里最美的姑娘了。她们名唤春蜜,夏意。秋侬,冬情。”

“春夏秋冬,蜜意浓情?”秦修之轻轻挑眉,笑道:“这名字取得真是不错。”

果然是美人,方繁有些迫不及待要试试这商君的虚实,笑道:“名字美,人更美!还不快过来,给公子斟酒!”

“是。”四名女子应声而来。

方繁安排女人是为了试出商君是男是女,而秦修之则是为了偷令牌,看着几名女子走过来,秦修之赶紧说道:“大人太客气了,我怎能独享美人,你们两个快给大人斟酒去!”

“是。”紫衣女子和另一名黄衣女子顺势坐在了方繁旁边。

紫衣女子举起酒杯,一手递到方繁嘴边,一手柔若无骨的抚上他的胸膛,整个人几乎倒进了他的怀里。娇笑道:“大人,来。再喝一杯嘛。”

美人在怀,方繁接过酒,笑道:“好好好。”一边喝着,方繁向着坐在秦修之身边的两名女子使了个眼色。

两名女子对看了一眼,想起老鸨说过的“交代”,为了顺利的偷到令牌,不让他起疑,其中的红衣女子举杯靠近秦修之,酒也送到他嘴边,笑道:“公子,你也喝,我喂你喝。”

趁着贴近之际,红衣女子在秦修之耳边低声说道:“公子得罪了。”说完手也在他胸前胡乱扯着衣衫,却并未真正拉来。

一个女子在怀里磨蹭,秦修之还真是不习惯,不过为了令牌,秦修之还是虚应配合着。

想不到这几位姑娘刚才冷冰冰的,现在看来一点也不输给她的花魁们。趁着还没出什么事儿,老鸨赶紧说道:“那老身先行告退了。”说完赶紧出了包间。

摸到了!紫衣女子暗喜在心,但是方繁将令牌挂在胸口,又隔着层层衣物,如何得手?!灵眸微闪,女子轻掀纱衣,娇嗔道:“大人,公子,你们都穿这么多,不热吗?奴家好热哦!”

“环翠楼的姑娘,果然相当热情!”方繁哈哈大笑,花魁不愧是花魁,他要的就是脱衣服,方繁对着秦修之笑了笑说道:“商公子,咱么客随主便吧。”说完,率先脱下了外袍子。

方繁一脱下外衣,挂在胸前的令牌便隐隐若现。秦修之心情大好,顺势回道:“如此也好。”除去外衫,秦修之只着素白的中衣,显得更为单薄。

“大人,来,再喝一杯嘛。”紫衣女子再次欺身上前,再一次抚上了方繁的胸膛,此时方繁的心思都集中在秦修之身上,都已经穿着中衣了,那两个宁波人怎么还没有扒下他的衣服?!

抓到了!紫衣女子将藏在指尖的刀片轻轻弹出,掠过细绳,令牌顺着手腕滑入袖子中,另一只手利落的从腰间取出假的令牌,系上细绳,才刚挂上去,女子的手忽然被一把抓住,方繁盯着怀中的女子,骂道:“你想干什么?!”

紫衣女子暗暗心惊,跌坐在地上,一脸委屈的回道:“奴家奴家在服侍大人啊”

方繁摸了摸胸前的令牌,还在!脸上也才微微缓和了一下。

看来令牌到手了!秦修之推开身边的女子,笑道:“大人,这样热情的姑娘,商君实在消受不起,不如让她们退下,你我再痛饮几杯。”

退下?!方繁刚才为了令牌的事情虚惊了一场,再看秦修之只是衣衫微乱,这群没用的女人!一口气梗在喉间,方繁轻哼道:“是消受不起,还是无福消受啊?”

看他刚才美女在怀,却一副虚应冷静的样子,他不是无能就是个女人!

秦修之皱眉,回道:“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盯着秦修之的脸,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方繁故意放慢语调,说道:“我有一位故人,与庄主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不过,却是个女人庄主今日如此忸怩,莫不是就是我那位故人?”

女人!!秦修之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商君怎么可能是女人?他会是女人吗?脑中闪过商君的种种神情,脑里忽然有些混乱。

迎着方繁窥视微眯的眼睛,秦修之一怔之后,立刻大声怒道:“简直荒谬!!”

秦修之刚才片刻的失神,在方繁看来,便是大有可疑!向着身后的仆人使了个眼色,方繁假意笑道:“既然不是,庄主何须动气。来人,还不快给庄主斟酒赔罪。”

“是。”一名仆人端着酒壶迎了上来,确实脚下忽然一滑,手中的半壶酒全部朝着秦修之撒了过去。酒浸湿了秦修之的衣衫,隐约间,却见他的胸前仿佛绕着布巾,方繁冷笑在心,她果然是女人!!

“小的该死,这就给庄主擦干净。”端酒的仆人又迎了上来,手里按着白布,却不是在给他擦拭,而是撕拉他的衣服。

“你干什么?!”秦修之还未来得及反应,男子力气奇大,只是几下,秦修之的中衣就被撕破。一直站在门边的御枫飞身上前,一手抓住男子的手腕,使力一推,男子便后退了好几步。

即使是这样,秦修之的衣服已经被撕得残破,胸膛也露了出来,众目睽睽之下,秦修之觉得很是羞愧,若来的是商君,也要受此番对待,想到这里,秦修之怒火上涌,冷冷的回道:“我商君堂堂七尺男儿,你居然把我比作女人,商某有心结交大人这个朋友,却遭此奚落侮辱,商君今日算是受教了!!”

秦修之的衣服残破,但也看得清,他的胸前确实缠绕着几层纱布,但是看起来是治伤所致,而他胸前的肌肉,还有紧实的腰背,虽然瘦,却还是能看出,商君是个真正的男人。方繁心下惊惶,赶紧拱手说道:“庄主息怒,庄主息怒!!老夫一时眼拙,再加上家奴愚笨,您不要介怀才好,我也是真心想交庄主这样的朋友。”

秦修之扫了一眼一屋子的侍卫仆人,哼道:“真心?!”

他是男子,已能确定他不是武家的女儿,而飘渺山庄的主人,他可是真的不想去得罪他!挥挥手,方繁对身边的人不耐烦的说道:“都出去,全都给我出去!”

紫衣女子也顺势回道:“是。”四人匆匆出了包间,倒酒的那个仆人也不敢留下,但是站在墙角的两人却是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也没有动过一下。

这是最好的机会,一定要把那两人支开!捡起外袍穿上,秦修之说道:“御枫,你也出去,我有话和大人单独谈。”

御枫看了一眼方繁身后的两人,久久才转身出了屋外。

秦修之脸上仍旧是一脸的不愉,手中握着酒杯,却是一句话也不说,方繁暗暗思量,环翠楼内外都有守卫,也不会有什么刺客能进入,这商君最好还是不要得罪的好,轻轻的抬手,方繁说道:“你们也出去吧。”

“是。”

两人领命,也跟着出了包间。

秦修之终于松了一口气,令牌已经到手了,屋内也只剩下他们两人,接下来就等着毒发了。

方繁举杯,讨好的笑道:“庄主,今日怠慢了,老夫再敬您一杯。”

“罢了。”秦修之接过方繁递来的酒杯,暗暗观察着他的脸色。

商君不是武家的后人,虽然有些失望,不过能与飘渺山庄的主人结交,亦是一件大好事,方繁连连举杯,赞道:“果真是好酒,只怕也唯有飘渺山庄才有有如此的好酒了。今日能够与庄主结识,实在是方某之幸啊!”

“大人不嫌弃,就请多喝几杯酒。”秦修之将空坛子扔到一边,拿起另一坛子酒,再给方繁满上。

“好!”

几杯酒下肚,方繁的脸色开始潮红,然后是渐渐的泛黑,方繁觉得眼前的景物开始摇晃起来,不禁讪笑起来:“这酒劲儿好厉害”

一会儿之后,鼻子里有热流涌出,方繁伸手一擦,竟是一片猩红!是血!!

方繁惊恐的看向眼前的人,他仍是平静的坐着,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他,“你”张了嘴才发现自己的喉咙竟然发不出声音,胸口也一阵阵的闷疼。方繁怕了,这酒这酒一定有毒!!!

“来来人”方繁用尽全力,却只能发出几个支离破碎的字,血从鼻子流出来,怎么堵也堵不住。脸色暗黑泛青,垂死挣扎的样子看的泰修之有些不忍的别过头去。

“来人”方繁不停的叫着,门外都是武功高强的人,若是让他们听见,商君的计划就完了,心下一横,秦修之掏出怀里的布巾,捂住了方繁的口鼻,方繁死命的挣扎,放在桌边的酒杯摔落了下来。

哐当一声脆响,门外立刻响起一声询问:“大人,是不是又什么吩咐?!”

方繁仿佛听见了希望,用尽全力的踢踹着,秦修之几乎压不住他,这时,门外再次传来询问声:“大人?”

门也缓缓的被推开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连环计(中)

森冷的长剑毫不留情的刺入胸口,殷红的血染红了原本的白衫,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上,扬起的依旧是温暖和煦的笑,却苍白得几乎淡去,唯有胸前的殷红越来越清晰刺眼

修之!

商君几乎被恐惧湮没,他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他看见的是梦境还是真实,他只知道,他要起来,他不能这样躺着,一次一次的尝试,却发现,不管他怎么努力,他连一根小指头也动不了。

身边似乎有人在走动,修之,是你回来了吗?修之?!

“修之”

细碎的几乎吹散在夜风中低喃,却让祁风华大惊,跑到床前,只见商君眼皮一直在动,半张着嘴,艰难而努力的发出声音。

“这怎么可能?!”祁风华不敢相信,小君居然是醒着的!他为什么还会醒着,为了让他能够安心的休息,他特意加大的剂量他不可能还醒着,不可能!

“修之”

耳边一声接着一声的低唤,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商君的确还醒着,祁风华赶紧抚上商君的腕间,混乱的脉动时强时弱,真气在体内乱冲,他居然靠着内力支持,不让自己睡过去,他怎么可以如此倔强,他这样会死的啊!

不知是气愤还是忧心,祁风华取出银针的手居然颤抖起来,一边将长针刺入穴道,祁风华在商君的耳边不停的急唤道:“小君,你快停止!不要再使用内力了,快停止啊!”

或许是扎针的效果,或许是商君听到了祁风华的呼唤,他确实平静了一些,不过只是一小会,他忽然睁开了眼睛。

“小君?”祁风华轻声叫道。

商君艰难而缓慢的侧过头,看清祁风华,却只说两个字:“解药”

“你!”祁风华真的是恨不得能一掌拍晕他,却又不得不从药囊里拿出了解药,他算是认输了,不给小君解药,他只会继续催动内力,总不能眼看着他把自己害死吧

服下解药,商君在床上安静的平躺了一刻钟,正当祁风华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的时候,商君忽然坐了起来,蹒跚着要下床,祁风华赶紧压住他的肩膀,明知道答案,却还是问道:“你要去哪里?”

看也不看他一眼,商君冷冷的回道:“放手。”他没有想到,小师叔居然会联合修之,这样困住他!!

小君会生气,他早已经预料到了,却不会后悔这样做,不肯放开手,祁风华叹道:“他们已经出去很久了,你现在去也来不及了!”

商君完全不为所动,坚持着要起来,祁风华怒道:“你怎么这么不懂得珍惜自己,他们为了保护你去拼命,你却枉费他们的心意,你的命不仅是你自己的,你有没有替他们想过?!”

“我”商君紧咬薄唇,冷漠的回道:“我不要他们为我拼命!”他不值得他们这样对他,他一开始就不应该与任何人亲近,不应该连累任何人,是他的错,是他的错!!

商君油盐不进的倔强彻底的激怒了祁风华,手上一个用力,反剪其手,轻松的将商君狠狠的摔在了床上,祁风华怒斥道:“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还想做些什么?!你帮不了任何人,只会拖累他们而已!”

这一摔,让商君久久的动弹不得,他好痛痛的并不是身体,因为那样的痛,他早就习惯了,他的心好痛,小师叔说的没错他现在的这个样子,连站起来都这么的困难,还能做些什么?!他凭什么去就他们?!

颓然的倒在床上,商君一动不动,茫然的眼里,失去了光彩。

心疼的看着商君颓然的样子,祁风华暗骂自己说的太过分了,身受重伤,商君已经够难过的了,只是他一直憋着不愿意表现出来分毫。他今天这样一说,一定深深的伤害到了小君,在床沿上坐下,祁风华轻抚着商君小受的脸颊,轻声说道:“小君,你是我们心头的宝贝,乖乖的养伤,等于他们回来,这才是他们所希望的啊,好不好?”

商君缓缓闭上眼睛,毫无回应,祁风华轻叹一声,这样的商君,他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主子。”屋外,袭慕的声音忽然响起。

商君仿佛没有听见一样,祁风华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回道:“有什么事?”

袭慕微征,为什么回应的会是祁风华?主子呢?!心中有了怀疑,袭慕仔细倾听里面的动静,回道:“前去查探的坛子来报,环翠楼外,暗伏着很多铁甲军。”主子一直都是很关心商公子,所以虽然他没有交代,袭慕依然派人去查看情况。

屋内久久毫无动静,忽然,商君蓦地睁大眼睛,弹坐了起来。刚才袭慕说什么?铁甲军?为什么会有铁甲军?!对付方繁,修之就已经够危险的了,如果还有铁甲军

商君挣扎着站起来,大声说道:“袭慕,进来说话。”

祁风华伸出手,暗叹一声,他又缓缓的放了下来,罢了罢了,随他吧!

这声音?袭慕急忙推开门,夜焰也进了屋内,看清屋里的商君,两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是商公子?!那他家主子忽然想到下午说话奇怪的“商公子”,两人立刻了然,那才是他们的主子。

顾不得他们的震惊,商君急着说道:“有多少伏兵?”

袭慕终于理清了头绪,人也冷静了下来,回道:“大约八十人,分别埋伏在环翠楼四周,手中兵器多为弓箭。”

“萧纵卿呢?”从昨日起就未见三儿,商君猜他一定另有安排。

“萧门主与您,不是,与主子一同出发了,据说调集了无声门上百精英,暗伏在环翠楼内外。”

商君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就好,有无声门的人,再加上他原来的部署,对付八十铁甲军和方繁的手下,三儿和修之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但是为什么才八十人呢?!商君皱眉,上次追捕予函,他们就出动了两三百人,这次怎么才

“糟了!”商君低叫:“予函有危险。”

好一招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那八十铁甲军应该只是监视三儿他们,为的就是让他们不能脱身去救援,谁说新任的铁甲军将军有勇无谋,这一招真是精明!

予函不能死,他死了,沧月的希望也就是了。其他亲王要么被下放,要么是扶不起的阿斗,予函是唯一有机会与庞趋穆对抗的人,他的品行和治国之道他是见识过的,他或许能将沧月从苦难中带出来

予函,一定不能死!

握紧双拳,商君缓缓低下头,对着身旁的祁风华低声说道:“对不起,小师叔。”他知道自己是在拿命来搏,但是有些事情,是死也要去做的。

说完,商君抬起头,眼中是平时常见的建议冷静的光芒,看向袭慕和夜焰,朗声吩咐道:“袭慕,为我准备快马。你们可以选择去环翠楼就你们的主子,也可以选择陪我去救予函,你们自己选吧,我绝不阻拦。”

袭慕,夜焰对看一眼,在对方眼中看见了同样的神情,拱手于胸,两人毫不迟疑的回答道:“听凭公子差遣。”只因为眼前此人从未让他们失望过,也因为主子离去前的交代。

商君暗暗舒了一口气,现在他身边可用之人真的不多了。

祁风华摇摇头,师傅曾经说过,如果你不能说服一个人,你只有两种选择,一种就是走的远远的,另一只就是与他一起沉沦。他走不了,那么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走到商君身边,祁风华说道:“铁甲军真正的目的应该是予函,让夜焰带一队人马去通知萧纵卿,保护秦修之,我和袭慕带一队人马陪你去就予函,如何?”

“嗯!”商君心头一暖,轻轻点头,掩下心中的感激,商君走到圆桌前,拿起笔砚,摊开天城地图,说道:“夜焰,袭慕,你们过来,我们讨论一下,如何营救,然后准备出发。”他要他们都能活着回来!

“是。”

烛光下,四人围坐在圆桌前紧张的部署着,尚书府外,刚刚拿到令牌的予函仍旧不知,危险正一步步临近。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连环计(下)

“大人?”门缓缓的被推开,侍卫伸出脑袋,想要一探究竟。大人今日特别交代,要密切注意款待之人,若是他有一点点异动,立即擒住。

门外的御枫的心也提了起来,手缓缓移到了腰间的长剑上,此时,屋内忽然传来方繁的一声怒吼:“都给我滚出去。不过就是碎了个杯子,别打扰我与庄主谈话。”

“是是是。”侍卫赶紧缩回脑袋,又合上了房门。

方繁一双眼早已充血,不敢置信的死盯着眼前的男人,他居然可以模仿他的声音!他到底是何人!!

或许是药效发作,或许是方繁已经失去了希望,只是挣扎了一会儿,他就不动了,只是那双眼依旧大睁着,满是诧异、恐惧和不甘。

秦修之喘着粗气,全身的力气也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跌坐在地上,手中帕子早就被方繁暗黑的血浸湿,秦修之闭上眼,深呼吸了几下,才缓过劲了。屋外人声鼎沸,不时的传来美妙的乐曲,包间里却安静的让人心惊。

按照商君的计划,事情才完成了一半,想到这里,秦修之赶紧站起来,费力的将瘫倒在地的方繁扶起来,让他坐在椅子上,摆弄了半天,方繁仍是不能坐直,秦修之转念一想,干脆让他半趴在桌子上,塞了一个酒杯进他手里,自己也趴在桌子上。

不一会儿,门外的人便听见方繁的声音大笑着说道:“来人,今日太开心了,再上些好酒好菜,我要与庄主痛饮。”门外的侍卫对看一眼,轻推开们看去,只见自己的大人与商庄主都背对着他们坐着两人看来都是有些微醺的靠在一起,又看见商庄主连连摇手,回道:“大人太客气了,商君实在不胜酒力。”

御枫侧过身,微微挡住了侧开的门,对着几个侍卫低声笑着说:“看来我家主子与大人真是一见如故啊,平时他很少喝的如此尽兴啊!”

其中一个侍卫点头回道:“那可不是,大人也极少如此开怀。”

御枫也一脸戚戚然,回道:“既然如此,可别坏了主子们的兴致,上菜吧。”

“对。”侍卫连连点头,对着楼下的小二大声叫道:“来人,上菜上菜。”

不一会,七八个菜同时端了上来,看大人与商庄主相谈甚欢的样子,侍卫们也放松了一些,意思意思的搜了搜小二的身子,也没有什么异样,挥挥手,说道:“快进去吧!”

小二鱼贯而入,菜品也纷纷上桌,一时间,人头攒动。

方繁半趴在桌子上,不一会,略带酒意颇为不耐烦的声音再次响起:“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