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没有芪焰的本事,菁葮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继续说道:“我觉得尹宜和邱桑若是能为朝廷效力,是百姓的福祉。”

哦?才三天,就看出门道了?舒清继续说道:“接着说。”

三天来,她细心观察她们两人,原来尹宜教的都是上不起私塾的穷人家的孩子,她也偷听了几节她授的课,教学生动,论点鲜明独到,学识更是让人钦佩。至于那个邱桑,她承认她小看她了,原来舒清让她看的白锦大有文章,上面简洁全面,条理分明的陈述了注意事项还有对伙计的各种规定。而且她晚上对伙计白天干活情况都一一总结并褒奖或批评指正,面面俱到,她确是一个实干性的人才。

菁葮佩服地说道:“尹宜心胸宽阔,为善助困,更学识渊博,而邱桑虽然看起来豪放不拘,实则心思慎密,且甚明变通之道。”

舒清也认同地直点头,待她说完,舒清说道:“既然你也认同,那么就看你的了。”

“我?”菁葮惊得睁大了眼。

原来她也有表情如此丰富的时候,舒清点点头,笑道:“对啊,她们就交给你了。说服她们参加科举,为朝廷效力。”不然她以为她带她去干什么?

菁葮紧紧皱起眉,科举的告示十天前已经贴出去了,据她这三天的观察,虽然人们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尹宜漠不关心,邱桑更是嗤之以鼻。现在舒清小姐连一点指示也没有,她要如何说服?想了想,菁葮还是如实说道:“菁缎愚钝,怕难以说服她们。”

舒清却没有她的焦虑,一脸轻松地笑道:“先去试试,说服人可以有很多方法,你不防都试试。”多想想,才有心得嘛,她相信菁葮是个聪颖的人,只是太习惯听令行事了。

看样子,舒清小姐是不打算说什么了,菁葮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眉头越皱越紧。

看她伤脑筋的样子,舒清轻轻晃着手中的茶杯,对菁葮说道:“你看,焰砍柴多卖力。”

菁葮不明白舒清为什么突然说道芪焰,不过还是看了过去,只见地上的柴火已经堆了很多了,芪焰还是嘴里一边碎碎念地抱怨,一边用力挥着斧子。她什么时候这么勤劳了?

舒清撑着腮帮,笑道:“那是因为烤肉很好吃。”是的,芪焰就是为了求苍素做烤肉给她吃,才会这么努力劈柴,因为苍素逗她说烤肉很费柴。

看了一会,舒清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你找到烤肉了吗?”

烤肉?菁葮一愣。思索了一会,菁葮忽然眼前一亮,她明白舒清的意思了,就是找到她们的弱点,就能逼她们就范。

看她似乎领会了,舒清继续笑道:“半月之后,十里莲塘举办诗会,就看你有没有办法让她们去了。”只要她们肯去,她就有办法让她们参加科举。

菁葮这次终于有信心地点头回道:“菁葮明白了。”

事情终于说完了,舒清再为菁葮斟上一杯茶,正想和她随便聊聊,起码要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娶了夫朗吧,不然不是乱点鸳鸯谱了?

可惜她的愿望被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

只见一个白影一闪而过,只一眨眼的功夫,安沁宣已经稳稳地坐在舒清的左边。手里夺过了舒清的茶杯,仿佛本来就是他的一般,安逸的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你这越来越热闹了。”

菁葮为眼前之人高超的武艺吓了一跳,她感觉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来到面前了,可见此人武功高出她许多。还在暗暗打量着眼前这个嚣张的白衣人,一声满是嫌弃的男声在身后响起:“你来干什么?”

菁葮赶快回头,是舒清小姐的夫郎,他也好快的身手,刚才还在屋里,这一瞬的时间,就出现在舒清小姐身后,原来竹林里高手云集,她只道他们身怀武艺,却不知高到这样的程度。

显然轩辕逸的臭脸对安沁宣没有任何威慑力,将手中的茶饮尽,晃着手中的空茶杯,安沁宣不怕死地说道:“当然是想小清清咯。”

轩辕逸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瞬间变得更加阴沉,舒清赶紧握着他的手,她可不想她辛苦种的竹子今天被这两个野蛮人毁于一旦。轩辕逸咬了咬压根,冷声说道:“你可以滚了。”

安沁宣觉得这把火没有烧起来他似乎不甘心,一边摇着头,一边对着舒清说道:“啧啧,你喜欢暴躁的男人?”

舒清显然深知阻止这两个男人继续无聊幼稚对话的办法,拉着轩辕逸的手,在嘴边用力吻了一下,大方说道:“深爱之极。”

不知道舒清是故意还有偶然,她说的既大声又清晰,竹林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炎雨,苍素轻咳一声,抿着唇别开脸,芪焰则是一脸的崇拜,菁葮有些尴尬地坐在那,但是她不得不佩服舒清,虽然在海域女子说话做事都颇为大方,但是像她这样大庭广众,又是亲又是大声宣告的,还真是不多。

安沁宣想不到舒清会这么大方地承认,还说的言之凿凿,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了,最精彩的还是轩辕逸,清儿本就很少和他说爱,想不到她今天竟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了,他心里狂喜着,可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也觉得有些别扭。脸上的笑容既有些傻气,也有点尴尬。

舒清却不管这么多,看来效果不错,终于没这么吵了。趁着他们还在目瞪口呆之中,舒清轻轻拉了一下轩辕逸的衣角,说道:“我饿了。”

这两个人呆在一起就不会有什么好事,还是把轩辕支开比较好。

轩辕逸又怎么会不知道,舒清想把她支开,不过他现在越来越抗拒不了她可怜兮兮的请求了,想来这安沁宣也不会对清儿怎么样,轩辕逸轻轻刮了一下舒清鼻子,像厨房走去。

待轩辕逸进了竹屋,安沁宣一副叹为观止的样子,调侃道:“厉害厉害,你还真是驯夫有道啊。”

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舒清懒得和他胡搅蛮缠,说道:“说吧,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菁葮猜想他们必定有事要谈,起身退了出去,石桌前,就剩下他们二人,安沁宣也不再耍贫嘴,从腰间拿出四五片白色花瓣,放在舒清面前。

舒清瞪着眼前的花瓣,他这是要干什么?拿起一片把玩。舒清笑道:“干什么?我不喜欢野花。”

安沁宣却没有了平时玩笑的样子,认真地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看他严肃的表情,舒清知道这花肯定不同寻常,有所蹊跷,于是仔细看着眼前的花瓣,普通的白色花瓣,比平时常见的花瓣好像略微大一些,放在鼻尖轻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这是这么花?

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舒清问道:“它的来历?”

“这是天涯芳草的熏香,只是很奇怪,他们每个人都点这种香,而且……就算没有客人的时候,到了时间,必定会点上。”虽然说不出这具体有什么问题,但是他就是觉得蹊跷。舒清也算见多识广之人,或许她知道一二,所以他今天来了。

舒清轻呼:“你去天涯芳草……”做鸭?当然,后面那句舒清憋回了肚子里,说了他也不明白,要是他明白,估计得跟她没完,舒清一脸怪异地打量着安沁宣。

安沁宣一副我就是去了又怎样的痞子样,还故作神秘地笑道:“不仅我去,你的女皇也常去。”

西烈月?舒清忽然想起了他们的那场赌约,好笑地说道:“为了赌约,你不用这么拼命吧。”堂堂东隅首富,安家大公子,在海域卖身,真是精彩啊。说起来他和西烈月都有共同的爱好,一个喜欢扮成青楼名妓,一个偏要做花间伶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安沁宣自袖间晃出一块碧绿的挂件,邪魅的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笑意,说道:“我说过,这场赌局,我是赢定了。”原来或许单单是为了赌约,现在他对那小女王也有些兴趣。

舒清仔细看了一眼那块让他如此显摆的挂件,“碧波逐浪”?这是西烈月随身之物,她见她带过几次。听说她还颇为稀罕,怎么会在安沁宣手里?

莫不是在天涯芳草安沁宣把西烈月“伺候”好了,送他的?想起安沁宣不知道调侃她和轩辕逸多少回,这次她怎么会白白放过。舒清暧昧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安沁宣,笑道:“行啊,没白去。看来你的‘能力’不错。”

舒清加重的“能力”二字,让安沁宣傻眼,这女人在想些什么。亏她还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这哪里像个大家闺秀,安沁宣一边摇头,一边笑道:“你确定你是女人。”

舒清轻轻挑眉,满不在乎地回道:“这点你应该问轩辕逸。”

安沁宣狠狠瞪了舒清一眼,他承认,和她说这些简直就是大错特错,安沁宣无奈地说道:“好,我认输。你到底认不认识这种花?”

舒清再次拿起花瓣细细端详,还是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既然是在天涯芳草点的,莫不是一些催情的香料,想了想,舒清问道:“闻了这些香之后,有什么症状。”

症状?安沁宣仔细回想了一下,回道:“没有什么症状,味道很特别,不过大多数客人出来之后精神都有些恍惚。而且好像来的时间也很规律,过一两天就要来一次。更奇怪的是,这些香还是由老板定量发放,你不觉得奇怪吗?不过是一些香料而已。”

如果是一些催情香料,精神恍惚其实也很正常,但是为什么要定量发放呢?而且,没有客人的时候也会定时点,又不像是催情用的了,那是什么?

一边把玩一边想着,舒清忽然面色一变,连忙问道:“那些客人定期会来?那么来的周期是不是越来越短。”

看她的神情,猜想她可能想到什么,认为她想的和自己一样,安沁宣回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查看过那些客人的脉象,没有中毒。”原来他也以为他们是不是在下毒,可是看那些客人没有中毒的迹象,最多就是身体虚了点。

他的话并没有让舒清放下心来,微微皱着眉,舒清小声低喃道:“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比普通的中毒可怕多了。”如果是毒品,麻痹的是中枢神经,和他们江湖中平常的中毒是不一样的。

忽然想到什么,舒清急道:“对了,去天涯芳草的都是朝廷命官?西烈月也经常去?”

不明白她的脸色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奇怪,安沁宣还是如实说道:“确实很多朝廷官员,听说王爷也是常客。你的女皇倒不是很经常去,三五次吧。”

三五次?以目前这些花瓣看来,就算是毒品,也是没有经过化学提炼的,那么危害性还不是很大,而且西烈月才去三五次,应该还好。舒清暗暗松了一口气,说道:“还好,最后一次去是什么时候。”

“前天。”就是她喝的烂醉那天。

前天到现在,三天了,还没有去,可见她应该还没有上瘾吧。

刚才安沁宣说没有什么症状,莫不是他也闻过?舒清继续问道:“你也闻过那香?”

安沁宣点点头,回道:“闻过。”他去的当天晚上就闻过了,是风絮帮他点的,说什么凝神静气。只是他本来就喜欢这些熏香之类的玩意,后来又觉得蹊跷,就没再点。

舒清追问道:“什么感觉?”

安沁宣回忆了一下,说道:“味道很好闻,沁入心脾,隐隐的觉得愉悦,还有些微晕,有些恍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这些感觉不能说明就是毒品,这也花瓣也不是罂粟花的花瓣。手上这些花瓣也不过是些零碎的残片,究竟是什么花,有没有毒,还是不能确定,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舒清郑重地说道:“以后千万别再闻这些香,一定不能闻!”

“你认识这些花?”舒清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凝重,她一定是知道什么,那为什么又不说呢?

“不敢肯定。”舒清忽然站起身,对着竹屋叫道:“炎雨,苍素,轩辕,菁葮,芪焰过来。”这件事非同小可,一定要弄明白这些到底是什么。

待所有人都走到石桌前,舒清指着桌上的花瓣,问道:“有谁见过这种花?”

众人面面相觑,看舒清难得如此紧张,也知道必定是重要的事情,所有人都仔细地看了好一会,但是结果都是摇头。

轩辕逸走到舒清身边,问道:“怎么了?”他几乎没有见过这样的清儿,以前就算再危险紧急的事情她都能从容面对,这几片花瓣怎么就让她愁成这样?

舒清紧紧握住轩辕逸的手,小声回道:“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不然就遭了。”

毒品的危害,她再明白不过,未经提纯的毒品,效果应该和鸦片差不多,可是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鸦片就够他们受的了,这中间又牵扯到这么多官员,如果那真是毒品,不止是西烈月,海域也将面临一场灾难。

显然她是知道线索的,这样不肯说明白,看得人更心急。安沁宣已是不耐,“你知道什么就说出来,不要这样吞吞吐吐的。”

好吧,这件事终究是要查清楚的,让他们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方便去调查,舒清解释道:“我不敢确定,但是我知道有一种植物,叫罂粟。它的果实的壳和汁都可以制成毒。这花瓣燃烧后吸入体内是否入罂粟般中毒,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这种毒很厉害?”能让她为之色变?

“它最厉害之处,是会上瘾,成瘾之后,初期不能吸食,会不安、焦虑、恶心、呕吐、暴躁。那种痛苦导致很多人倾尽所有,也要继续吸食。这时候,这个人是没有理智的,就算平时是一个多年正直,多么坚持的人,为了能够吸食这种毒物,也会做出很多平时绝不会做的事情。”

芪焰想了想,问道:“那要是一直都可以吸食呢?”不吃会痛苦,那一直不停是否就没事了?

舒清摇摇头,脸色更加凝重,“那样更糟,到后面,吸食者就会完全受控于它,那时一旦不能吸食,会感觉迟钝、记忆力低下、运动失调、幻觉、抽搐、身体越来越虚弱,就算一直都不缺,最后也会因为身体被掏空了,导致死亡。”

“你是说这是慢性中毒,最后会死。”虽然不是很明白她用的某些词语,但是按照她的描述,意思应该就是沾上了这种毒,不吃会万分痛苦,吃就是在等死?好阴狠的毒。

舒清叹道:“可以这么说。”不过好在鸦片还是有机会戒掉的。

听了舒清的话,菁葮和芪焰同时叫道:“那主子不是很危险?”

看她们神色紧张的样子,舒清安慰的拍拍她们的手,让她们稍安勿躁。安慰道:“你们先别急,首先这花瓣并不是罂粟花的花瓣,还有就是西烈月只去了几次,应该还没有上瘾,就是上瘾了,也是轻微了,相信她可以戒掉。怕只怕……”

她语意未尽,菁葮已经恍然大悟,“那些官员!”官员的名单是她交给主子的,里面有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了,要是那些人都受那毒的牵制,整个朝堂必要大乱不可。

站在这里的每一人,都是聪明人,谁都知道如果真如舒清所说,会有什么后果。几个人各有所思,没有人的神情还能轻松得起来。菁葮一向清冷的面容也变得焦急起来,带着希望,她看着舒清,问道:“这毒有解药吗?”

“解药?”面对着大家希翼的目光,舒清很想回答有,可是具她所知,没有所谓的解药吧,不然它对社会的危害也不会这么大了。斟酌用词,舒清轻叹一声,回道:“轻微者,大夫加上意志,有可能戒掉,要是已经是严重到产生了精神依赖,只怕,戒掉的机会很低了,那种痛苦是很难比拟的,有些人宁愿死,也不愿戒。”

这么说,解药这条路行不通,“风絮可能一直在用这个控制天涯芳草里的武林高手。”安沁宣忽然想起伶人馆里的人,每个都武功不弱,他还奇怪,他们有这么好的武功,为何要做伶人。如果舒清的猜测没有错的话,就可以解释了。

芪焰瞠目结舌,不敢相信,“真的这么厉害?”

“那是任你有再高武功,在深厚的内力都无济于事的。”她刚才说了这么多,难不成芪焰以为她在开玩笑,还是她心目中武林高手就是金刚不坏之身?

忽然觉得有些头疼,舒清低喃道:“这个天涯芳草是个什么组织?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为了江山?”

“不像。”安沁宣一副十分肯定的样子,说道:“那个叫风絮的男人不像那样的人。他自己也闻这香。”虽然和他接触并不多,不过看得出,他也是淡薄之人,对于那些江山名利,根本不屑一顾。

他自己也吸?这就怪了,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毒的危害。舒清继续猜测道:“或者他后面还有什么人?”他也是被人控制着,还有更大的阴谋?

没有人能够回答她的问题,每个人都是眉头紧缩,一筹莫展。

舒清轻轻击掌,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她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愁苦,低声说道:“这时候,我们还是分头行事吧。”

“苍素,你留意那些经常出入天涯芳草的人,看看她们是否有中毒的迹象。记下她们去的时间次数。芪焰,你从这花入手,去查天涯芳草里边的人,尤其是那个老板是哪里人,他的家乡或许可以打听到这种花到底是什么样的植物。菁葮,炎雨,你们继续做科举的事情,保证十日后的诗会如期举行,我要见的人一个也不能少。”

首先要确定的是这些花是不是如罂粟般会让人上瘾的毒物。如果真的是,那么科举就比原来的意义要来的重要和紧急得多,不能有任何闪失。

芪焰和菁葮第一次见到舒清这样果决的样子,她们印象中的她总是不温不火,有时甚至是懒懒散散的,原来她也有这样凌厉的时候。

她说完四人立刻分头行事,竹林里就剩下安沁宣,轩辕逸。

安沁宣暗暗钦佩,这女人行事果然条理清楚,雷厉风行,让他们这些大男人都为之汗颜。安沁宣站到轩辕逸身边,笑道:“那我们呢?”他要看看她怎么安排他们,轩辕逸也配合的点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舒清。

这两人什么时候又站在同一边了,刚才不是还吵得不亦乐乎。想了想,舒清也不客气,指着安沁宣说道:“你留在天涯芳草监视他们,从内部收集资料。要是西烈月再去,千万不能让她用那个熏香了。”

看向轩辕逸,舒清继续说道:“轩辕,海上贸易全部拜托你了。”

轩辕逸点头,他就知道她会这么安排。就算她当上了所谓丞相,对于她的生意,她是一刻都不曾懈怠。

安沁宣哈哈大笑,“这时候你也不忘记赚钱。”

舒清大方地耸耸肩,“不赚钱我吃什么。”海上贸易不能荒废,一是她和商君有合作协议,定时供应货物给对方,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毁约。二是实在太多的事情需要用到钱,西烈月拨的款,毕竟是国库银两,动之需谨慎。

好吧,她总有理由,看她又坐下来闲闲地喝茶,安沁宣笑道:“那请问你干什么啊?”

轻轻吹着热茶,舒清回道:“我,要进宫一趟。”她有好几天没有上朝,也没有见过西烈月了,她要确定,她有没有中毒。

正文 第13章 打探虚实

舒清选在傍晚的时候进宫,这时候,应该是西烈月最空闲的时候吧。但是到了御书房,她才知道有人和她选了同样的时间,紫竹恭敬地将舒清请到了偏殿,为她沏了一杯上好的龙诞,才说道:“左相大人,皇上正在召见右相,您请稍后。”今天是什么日子,左右相都选在今日觐见,不过陛下的心情从早上开始就不太好,不知道她们的到来是让陛下心情转好还是更加恶劣。

舒清微微点头,回道:“好。”

紫竹正要躬身离去,舒清却叫住了她,问道:“陛下近来常为国事操劳,身体还好吧。”如果西烈月身体有什么变化,相信贴身照顾她的内侍会比她自己更加清楚。

紫竹稍作停顿,微笑着回道:“陛下身体挺好的,您不用太过担心了。”陛下的事,身为内侍,只需尽心尽力服侍,其他的不该多嘴的地方,半句也不可多言,虽然传说左相乃是陛下的心腹,但是此等关系到陛下起居之事,实在不便多说。

舒清一直暗暗观察着紫竹的表情,虽然看起来平静依旧,但是还是有片刻迟疑,舒清轻轻点头,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舒了一口气,笑道:“那就好,太过劳累容易引起心火烦躁,还会神情恍惚,气色也不好。我就是身体差,所以不免有些担心陛下的身体。”

“哦?”紫竹一直平静的脸终于带着些许诧异地看向舒清,左相的身体看起来确实很是单薄,但是气色还是不错的,早前听闻左相旧病复发,今日看来,竟不像是身上有疾之人。想想陛下近来的确时常烦躁恍惚,紫竹也想请教一下,若真有良方,也可为陛下提提神。于是紫竹谦虚地上前一步,问道:“左相可有什么调理身体的良方?”

她真的问了……舒清刚才不过是试她一试,看来就算不是西烈月,她身边总有人烦躁恍惚了。舒清想了想,回道:“我常喝凝神静气的子虚茶,对安神补气很有帮助。”

听说真有方子可以凝神静气,紫竹立刻追问道:“不知此茶的方子是?”

方子?刚才是随便说说,哪来的方子,舒清想到了一个以前妈妈常常泡给他们喝的养生茶的方子,反正对身体也是有利无害的。舒清镇定地回道:“很简单,就是将大枣,人参,枸杞,菩提子,百合花混合冲泡便可。”

“那分量是?”

看她事无巨细的紧张样子,舒清猜想,那个烦躁恍惚之人,极有可能是西烈月。这么说,西烈月确实已经有了轻微的症状,希望不严重才好。感觉到紫竹有些焦急又疑惑的眼神,舒清轻咳一声,回道:“大枣五粒,人参一钱,枸杞两钱,菩提子一钱,百合花两钱,冲泡一壶即可。”

“多谢左相。紫竹不打扰左相。”方子已经问清楚,她要赶紧拿给御医看看,若是对身体无害的,她也得赶紧给陛下准备一些才是。

看她急着走的样子,舒清并没有为难她,微笑着回道:“哪里。”

紫竹离开了偏殿,舒清却没有了细细品茶的心情,原来以为西烈月只去过三四次,应该还没有到上瘾的地步,但是刚才看紫竹的反应,她似乎已经出现的类似烦躁,恍惚,精神不济等等症状了。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个天涯芳草是个什么组织,那些花瓣是否真的如她猜想的一般会致人上瘾中毒,在一切都不确定,不明了的情况下,她应该怎么和西烈月说清楚这件事呢?

看着夕阳渐渐被黑夜吞噬,舒清靠着偏殿的柱子,盯着天边出神。她还没有想到如何对西烈月说明缘由,或者,等到炎雨他们查清楚了,再和她说?只怕那时,她的瘾更重了。舒清头痛的轻叹了一口气。

这时一道清雅的声音至身后传来:“左相。”

舒清回头,只见季悠苒在她身后五步远的地方对着她微笑,舒清微微点头,回道:“右相,好久不见了。”这个女子很奇怪,总给人独善其身的感觉,她在朝为相,为何会给人这种疏离的感觉呢?是一直这样,还是西烈月登基以后才这样的?

记得菁葮说,她并没有去过天涯芳草,一次也没有。朝堂中人,逢场作戏,很正常。她却除了处理朝廷之事外,几乎足不出户。十几年都是这样,她让她好奇不已。

感觉到舒清有些逼人的视线,季悠苒只微微迷了一下眼,随即微笑着问道:“听说左相身体不适,不知现在可好些?”

收回视线,舒清寒暄道:“多谢关心,老毛病了,不碍事。”季悠苒的事,来日方长,起码她没有感觉到她对西烈月和朝廷有什么歹意。

季悠苒也不想再多谈,微微揖手,说道:“那就不打扰左相觐见皇上了。”

舒清回礼:“请。”

季悠苒轻轻点头之后,转身离去。舒清看着她的背影良久,才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西烈月坐在龙椅之上,看见舒清进来,立刻问道:“你怎么有空来,科举的事情有什么进展?”舒清第一次主动觐见,莫不是科举的事情,有什么纰漏?

舒清暗暗观察着西烈月的脸色,看起来除了有些累和淡淡的不耐之外,并没有什么很明显的异样,舒清微笑着回道:“很顺利。”

顺利?西烈月点点头,竟然没打算细问,说道:“顺利就好。”说完她就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心神安宁的频频看向殿外。

舒清皱眉,看她坐立不安的样子,中毒怕有些时日了。那花瓣,比她预料中的要厉害。舒清稍稍定下心神,故作不解地问道:“赶着出去?”

舒清面色平静,进宫应该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西烈月点头回道:“恩,出去走走。”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她老是觉得心情烦躁,做什么都没有心情,脾气也越发的坏了起来,今早起来还觉得浑身无力。

御医看了又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她太过疲劳。真是一群庸医。忽然想到风絮,每次去那都觉得心里的烦躁消减不少,正要出去,却让季悠苒和舒清堵个正着。

她想去的地方应该就是那个天涯芳草吧,舒清笑道:“一起吧。”

一起?西烈月笑道:“你知道我要去哪里你就说一起去?”

舒清应时应景地问道:“那么你要去哪里?”今天她去哪里她都跟定了。

西烈月轻轻扬眉,一脸坏笑,说道:“一个你不感兴趣的地方。”

“什么地方是我不感兴趣的?”

“天涯芳草,你去不去。”上次她可是避之唯恐不及,现在轩辕逸也回来了,她更是不会去了吧。

舒清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道:“好啊,我也想见识见识。”她果然是要去那里。好吧,她也想去看看,那个传说中的天涯芳草,传说中的老板风絮。

西烈月不可思议地盯着她,啧啧称其奇,笑道:“你转性了?”

舒清不介意她的调侃,笑道:“走吧。”

西烈月虽然惊讶,但是也不再多说什么,不过是去一趟伶人馆,舒清有兴趣去看看,也没什么。而且,她心中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渴望,希望快点见到风絮。

两人谁也不再多言的直奔天涯芳草而去。

随着西烈月进入天涯芳草,舒清不得不为主人的奇思妙想喝彩。在西烈月熟练的带领下,她们很快进了小楼,风絮仍是如往常一般,坐在一楼的木椅之上,手里依然捏着一本书。

“风絮,我又来了。”西烈月话音才落,风絮已经放下手中的书籍,起身对西烈月微微一笑。

这就是风絮?舒清并未收敛目光,而是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眼前的白衣男子,素净的脸,干净的气质,有内到外的清爽,难怪安沁宣说他没有篡谋天下的野心,他这样的人,应该是一个隐逸山林的隐者才对。

舒清肆意的目光也引来了风絮的注意,不是普通客人淫秽的打量,亦不是惊艳的痴迷,而是仿佛直逼内心的审视。这个女子究竟是何人,青衣墨发,木簪素颜,却莫名的让人不安,尤其是那双宁静的眼睛,仿佛可以看穿人心一般。

“这位小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