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晔带着人离开,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祝一夕洗衣服的时间,她一个人忙活着把所有的衣服都给洗完了又晾满了院子,做完了所有能做的事,就坐在院子里看着凉着的衣物,等着它们被晒干。

飞林过去把了她的脉息,皱着眉头倒了几粒药丸给她,“吃了。”

祝一夕倒是很配合,自己拿过去就直接吞了下去,然后又安静地坐在那里,等着院子里的衣服晾干,等日落西山从外面归来的人。

日暮西沉,一片死寂的祝府突地被人推开了府门,祝一夕欣喜若狂抬头看过去,却只看到一身便服的皇后和崔嬷嬷,并不是她的老爹回来。

“一夕啊…”皇后一踏进门,看着坐在那里人,瞬间红了眼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她在宫里安排好了祝南的葬礼,她却迟迟没有去守灵,直到晔儿派了人去通知她,她才知道她回了祝家。

皇后走近,蹲下身拿着帕子擦拭着她脸上的血污,可是血迹已经干了,根本擦不下来。

“皇后娘娘。”崔嬷嬷取了沁了水的帕子送过来。

皇后取了过去,含泪一点点擦干净了她脸上的污迹,柔声劝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就算你爹不在了,还有皇后娘娘和皇上,我们都会照顾你,像你爹一样疼你。”

她就想不通了,为什么心善重情的孩子,却要她一次又一次地承受丧亲之痛。

祝一夕木然地听着,却又好似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皇后从袖中取了一封信,说道,“你爹从宫里出城去之前,特意留了这封信,说若他万一回不来,让我交给你。”

祝一夕死寂的目光微震,看向了她递来的信,伸手接了过去打开,看着上面的熟悉的字迹,一直压抑的眼泪夺眶而出,信上只有简短的几句话:这几年你不在的生辰礼物放在你房里了,与太子的婚事就算我死了,你也得给老子嫁过去,不然老子九泉之下也不瞑目。

“孩子,难过就哭出来,皇后娘娘在这里。”皇后心疼地抱着她,明明在安慰着人,自己却跟着哭得更厉害了。

崔嬷嬷在一旁看着也直抹眼泪,飞林在一旁皱着眉头看着,然后背过身去,实在看不得一群女人抱在一起哭天抹泪的画面。

过了许久,伤心的主仆三人才止住眼泪,祝一夕将院子里已经晾干的衣服收了,送去了祝南的房里,一一叠整齐了放进衣柜里,破掉的地方还都用针线缝好了,在空荡荡的房里待了许久,方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房间的圆桌上堆放着几个盒子,她小心地一一拆开,一盒是匹精美的锦缎,一盒是新奇的小玩意儿,一盒却装着精致名贵的首饰。

“那锦缎是留着给你做衣裳的,这些小玩意儿是去年一些外族商贩到陵州,你爹瞧见给你买下的,这套凤钗是他花了这些年积蓄请司珍坊的工匠打造的,说是要给你的嫁妆…”皇后看到祝南留下的东西,感慨道,“前些日子才做好了的,他还催着我让钦天监早些定好了日子,等你回来就能带着这套凤钗成亲…”

他与祝南都是一样的心愿,都希望自己最疼爱的两个孩子能结成连理,以后能互相扶持,互相照顾,即便他们百年以后不在了,他们也能放心的走。

祝一夕看着精致华丽的金凤钗喉间哽咽,老爹一向抠门儿,就连自己的鞋破了都老扔给她来补,都不肯换新的,竟然花了所有积蓄给她这套金凤钗,那时候该心疼死了。

她抱着锦盒沉默了许久许久,敛目道,“老爹不在了,皇后娘娘你做主吧。”

这么些年,老爹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她和西陵晔成亲,便是在临终之前也都还念念不忘,她怎可忤逆他这最后的心愿。

皇后先是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她是说的她和晔儿的婚事,于是道,“等这些事都安定下来了,我就让宫里尽快安排你们的婚事。”

飞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就连在回到陵州之前,还在那里千方百计的筹谋要怎么回来退婚,这怎么一回来就全变卦了。

“祝一夕,你答应了圣尊要退婚的!”

祝一夕抱着装金凤钗的盒子,起身道,“皇后娘娘,我爹的灵柩停在哪里?”

“在宫里安置着呢。”

祝一夕点了点头,起身跟着她们一起离开,前往宫里为其守灵。

飞林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立即反应过来得通知玉阙宫了,毕竟这一天之内发生的哪一件事,都不是他能压得住的,只有圣尊他老人家自己来解决了.数日之后,远在昆仑玉阙宫的无极圣尊接到了飞林让仙鹤童子送回来的消息,信上只简短的三句话,却句句出乎了他的意料,饶是一向处变不惊,此刻也面上也变了颜色。

祝一夕他爹死了。

祝一夕答应与西陵太子成婚了。

祝一夕见到华茵公主了。

第170章 圣尊,你的徒弟要出嫁了

不到一天的功夫,祝一夕将要与西陵晔成婚的消息,已经传到诸人耳中,没有一个人是不感到惊讶的。

其中,亦包括西陵晔本人。

飞林急得几近抓狂,几次想去劝她改变主意,却又不好在祝南的灵堂去谈论这样的问题,于是只能一忍再忍,可皇后却手脚快得让他难以置信,回了宫就火速让钦天监定了吉日,而这桩婚事她这些年早早让人准备好了,现在既然祝一夕都点了头了,操办起来就更加快了恧。

这祝南的丧期还没有过,皇后都已经着人将婚期定下来了,一般地方有守孝三年的说法,但西陵晔没有这个习俗,过了头七之后便可以办喜事。

于是,日子就定在了下个月初九,询问祝一夕的意见之时,她犹疑都没有犹疑一下溲。

崔嬷嬷将早就备好的请柬特地备了一份送到飞林手里,道,“圣尊是太子妃的师尊,若到时他能出席婚礼,便再好不过了,这请柬还请您代为转交。”

飞林接过,望向边上的花楚和华世钧,“祝一夕她疯了吗?”

先前信誓旦旦地说要回来退婚的,这一回来全变卦了,说成亲就成亲,商量不跟人商量一下。

“西陵师兄对祝姐姐挺好的啊,成亲也没什么不好呀。”花楚说道,在轮回塔这一年多,西陵晔一直对祝一夕颇为照顾,只要祝一夕出手,他必然是第一个跟着去的。

华世钧虽然也觉得祝一夕的反应有些奇怪,但也没有深究,想来是因为他爹的临终遗愿的缘故,不过大师兄总归不会亏待了她,只是无极圣尊若是知道了,这桩婚事怕没有那么容易办成了。

“这是她自己做的决定,我们劝也没用。”

飞林低眉瞄了眼手里的请柬,郁闷地叹了叹气,暗自嘀咕道。

圣尊,你若再不来,你的徒弟就要嫁人了。

“那华茵公主,到底什么来头?”

华世钧听了,笑了笑,说道,“她是南华王最宠爱的公主,出生的那年南华正逢大旱,可就在华茵公主出生的那一天下了甘霖,而且自那以后南华一直风调雨顺,再未有过旱灾,加之公主自小聪慧,所以最得南华王宠爱,只是一向身体不太好,所以很小的时候送出宫休养了,只有每年南华王寿诞才会回去住上一段时间。”

“是吗?”飞林反应平平,瞥了华世钧一眼道,“她还没走吗?”

“还没有,带人在帮城内伤患医治,说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暂且留在陵州一段日子,再跟我一同回南华去。”华世钧说道。

飞林只觉得头更疼了,他想祝一夕之所以会答应与西陵晔成婚,只怕还有这华茵公主出现的原因,现在华茵公主一直不肯走,圣尊若是来了陵州,到时候夹在她和祝一夕两个中间,偏着哪方都不是。

这华茵公主,怎么就偏偏这个时候来了陵州,真是够添乱的。

“她还真是闲。”

“公主心地纯善,这些年也一直在外行医救人,西陵遭此大劫,她自然不忍心就这么离开的。”华世钧说道。

飞林抬头看了看天,算算时间圣尊也该接到信了,这都是他自己惹下的风流债,还是他自己来解决吧。

对于祝一夕和西陵晔的婚事,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可最欢喜的莫过于燕丘了,好似这要成亲的不是西陵晔而是他自己一样,祝一夕将它留给了花楚保管,可谁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他都能兴奋地自言自语。

“脑子终于开窍了,终于知道要摆脱无极圣尊那个控制狂了。”

“这婚期也定得太晚了,定什么下个月,这个月办了不是更好,省得夜长梦多,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了,无极圣尊来了也没办法。”

“虽然醒悟的有点晚,但也不算太晚。”

轮回塔里三世书的预言,加之祝南死前的遗言,再有这华茵公主的出现,祝一夕再怎么着,也该死了心了。

无极圣尊那不要脸的,明明自己都有个如花似玉的旧情人了,还要出来拈花惹草,勾搭人家小姑娘,还不准人家跟别人成亲,自己却要左拥右抱,简直无耻又下流。

正在这时,殿外传来脚步声,华茵公主带着两名女修士进来,看了看几人,“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我们没有公主这般菩萨心肠普渡众生,当然在这里偷懒了。”飞林背对着,口气不怎么好地说道。

不管这个人与圣尊有什么过往,可是她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陵州城,根本就是在祝一夕的心口上扎了一刀,虽然对于祝一夕,他也不怎么待见,可到底是自己人。

华世钧奇怪地看了看飞林,迎上前去问道,“公主是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吗?”

“有几位伤者伤势比较严重,所以想请那位花楚姑娘过去帮帮忙。”华茵公主说着,望向坐在那里发呆的花楚。

花楚看了看飞林,说道,“我…我想在这里等祝姐姐。”

华世钧见状,上前劝道,“花楚,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夕现在有飞林和大师兄会照顾的,咱们过去帮个忙,很快就回来了。”

花楚想了想,道,“好吧。”

华世钧和花楚跟着华茵公主一起出了宫,前去医治几名重伤患者,一路上闲聊了几来。

“听说祝姑娘要成婚了?”

“皇后和祝老爹一心希望一夕和大师兄成婚,现在祝老爹不在了,一夕大约是想完成他的遗愿吧,这婚事最后能不能成,现在也尚未可知。”华世钧说着,不由叹了叹气,无极圣尊这会儿只怕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他那么极力反对这桩婚事,一定会设法阻止吧。

不管怎么样,这桩事情已经不是他能插手的了,索性还是随他们去吧。

“尚未可知?”华茵公主不明,追问道,“为何这么说?”

“当然是因为圣尊喽。”花楚一边走,一边哼道,“圣尊一直反对这桩婚事的,还要祝姐姐退婚,他知道了这婚事谁知道还办不办得成,西陵师兄对祝姐姐挺好的,让他们成亲又有什么关系。”

华茵公主面色微震,沉默了一阵问道,“圣尊…为何反对他们的婚事?”

“说是玉阙宫的宫规,弟子不得婚配。”华世钧说道。

只是,一夕先前明明是想回来退婚的,在玉阙宫还在找他一起想办法,现在回来了又答应了要成婚,总觉得除了他爹的遗愿,还有别的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原因。

不然,她的态度不会转变得这么快,这么不带一丝犹豫就答应下来了。

“哦。”华茵公主应了声,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皇宫内,皇后拦下了刚刚见过大臣的西陵晔,道,“你去御书房见见你父皇吧,把要安排的要做的事详细跟他交待一下。”

“父皇不是说了,全权交由儿臣处理吗?”西陵晔怔了怔,不解她是何意思。

皇后叹了叹气,道,“一夕一个人在那里守灵,你将这些事暂且交由你父皇去处理,过去陪她说说话。”

“可是…”西陵晔蹙眉,他何尝不想去,可现在要着手的事情太多,他也只能空下来过去看她。

“可是什么,你父皇又不是没处理过这些事,这几天交给他有什么打紧的,现在一夕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不去还指望谁去。”皇后一边拉着他去御书房,一边板下脸来说道。

西陵晔听了她的话,一想到昨夜过去看到祝一夕孤零零地跪在灵堂的样子,于是没有再坚持,道,“好吧,儿臣这就去。”

大部分的事情都已经交待完了,只需要把余下一些要做的事交待父皇一下便可以了,原本这么快安排好一切,便也是为了能早些陪着她,现在有父皇接手再好不过了。

“这孩子几天都没合眼了,崔嬷嬷送过去的吃食,也没吃多少,你陪在她身边好好劝劝她。”皇后说着,一脸郑重地道,“别再跟以前一样,两句话不对就要跟她吵,这以后都是夫妻了,还吵什么?”

这些年,总希望他们能和和美美的,结果两个人打了这么多年,虽然多等了这么些年,现在能促成他们这桩婚事,也算是了却了她和祝南心愿,想必他在九泉之下,也是高兴的。

“知道了,母后。”西陵晔回了她的话,疾步如风赶去了御书房,将事情的安排跟皇帝交待好了,便匆匆赶去了祝南的灵堂。

灵堂清寂,就连吹进来的都有些寒冽,灵堂正中素衣麻服的女子跪在蒲团之上,柔弱的的背影好似一阵风都能吹倒了,让人看着心疼不已。

祝一夕披麻戴孝跪在那里守灵,面色有些苍白憔悴,他走近半跪在她跟前,劝道。

“一

夕,你都几天没合眼了,去休息一下吧。”

从昆仑山赶回来,一夜血战妖兵,到如今为祝南守灵,她都没合眼休息过一刻,加之还有伤在身,这样下去身体必然承受不住。

“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好好陪在老爹身边,他这最后几天,我想陪在他跟前。”祝一夕淡声说道。

她总以为,不管她出去多久,回到这里老爹都会在的。

于是,这么多年在外四处奔波,都甚少回来看过他,却不想自己真的想回来了,他却已经走了。

她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在这里为他守灵而已…

西陵晔无声叹了叹气,不好再相劝,只得跪在了她边上,陪她一起守着。

从母后那里得知,她应下了婚事,他诚然是高兴的,可是他却也明白,他之所以答应并不是因为她喜欢上他了,是因祝大叔的遗愿,还有他所不知道的原因。

他思量了许久,终还是开口问了她。

“婚约的事,你当真是考虑好了吗?”

“皆大欢喜,何需考虑。”祝一夕淡声道。

那么多的人都说,她嫁给西陵晔会幸福的,可她自己却辜负了所有人背道而驰,却发现那条路上撞得头破血流,却没有她想要的幸福。

她想要的那个人永远给不了,也不会给她。

与其如此,还不如皆大欢喜,完成他们对她的期盼。

“可是,你自己不开心,我喜欢你,也想娶你。”西陵晔侧头看着她瘦削的侧脸,满怀深情,“但是我更希望你嫁给我是开心的,快乐的,不为别人,不为任何原因,只是因为你也喜欢我。”

她决定的那么仓促,他不想等到将来,她又为自己现在的决定而痛悔一生。

“现在,我很开心。”祝一夕说道,可是眼底却又看不到半分喜悦。

西陵晔看着她,目光沉郁而心疼,他喜欢她,喜欢那个神采飞扬,永远笑出酒窝的祝一夕。

可是,他眼前的祝一夕,已经遍体鳞伤了。

他想娶她,给她一辈子的幸福,可是她想要的不是他给的,她想要的幸福,那个人不给她。

“一夕…”

“不要在我爹的灵堂说别的事,扰了他的安宁好吗?”祝一夕面带请求地看着他,截然打断了他的话。

西陵晔静静地看着她,无声沉默。

宫中停灵三天,祝南的同僚在世的也寥寥无几,零零星星来了几人上了香,看望了她,丧葬事宜都由皇后着人安排好了,她自也没什么需要自己去张罗的。

三日后,天阴沉沉的,祝南的灵柩自宫中起灵送葬,飞林等人也都过来了。

祝一夕由西陵晔搀扶着起来,大约是身体虚弱又跪得太久,刚一起腿一软又跪了下去,花楚连忙奔了过来。

“祝姐姐,休息一下再走吧。”

她说着,暗自施了术法,缓解她腿上的不适,她本就在伤在身,还在这里守了三天灵,骤然起来腿脚自然不便。

祝一夕歇了一会儿,没有再让人搀扶自己去了祝南的灵位前,小心翼翼地擦去了灵位上的尘埃,恭敬双手捧走缓缓转身,面朝正门一步一步走了出去宫中的侍卫也随之抬起灵柩跟在她的身后,一步一步往宫门外去。

凉风瑟瑟,冥纸漫天飞舞,曾经繁华热闹的陵州城也显得格外静默,街上的百姓见是祝家的灵柩出城,纷纷让了路,立在两侧默然相送。

西陵晔走在她身后,看着前方孤身前行的背影,心也随之一阵阵揪痛,她曾经是多快乐飞扬的样子,老天爷却在残忍地一次又一次夺走了她生命中最珍视一切,她想找到她的母亲,却擦身而过生死相隔,她想他的父亲长命百岁,却只能眼见她在自己眼前过世,她想和所爱之人长久相伴,岁岁相守,可是那个人早就喜欢了另一个女子。

她想要的,都得不到,而他想给她的,却又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送灵的队伍一路穿过长街,快至城门时,街道的百姓纷纷让了路,只有一身白衣如雪头戴着轻纱斗笠的人还站在路中央,飞林几人不用想这拦路的人是谁了。

“圣尊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花楚道,就算飞林让人送信回去,起码也得近三天才能送到昆仑山,这一来一回怎么也得六天时间,这算起来他信送过去这才第四天啊。

飞林默默舒了口气,他就知道,圣尊看到那三句话,他还能坐得住才怪了。

祝一夕脚步微顿,静静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她知道那是他。

可是,心中却再没有了往日见到他的喜悦,她也不知道他轻纱斗笠之后的那双眼睛,此刻看着是她,还是走在她后面人群中的华茵公主?

第171章 圣尊,你的徒弟要出嫁了2

他是她心头最深的恋恋不舍,是她除却亲人最大的依赖,她本以为自己真的可以不求结果,不求未来,一直待在他的身边,现今才发现他的身边根本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他曾以为喜欢上他是她这一生最大的快乐,最大的幸福,可是渐渐的这份喜欢带给她更多的却是苦涩和煎熬恧。

她看着他,一颗心百转千回,敛去眼底的泪光,捧着灵位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去。

沉默,擦肩。

亓琞看着她眼底一瞬涌现的的泪光,心头随之一紧,可那泪水在眼中遥遥欲坠,最后又归于死水般的沉寂,决然走了过来,走过他的身边,走向寒风凛然的陵州城外溲。

她错身而过的瞬间,他指尖微动想要拉住她说句什么,可只有她走过带起的风,冰凉地划过他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