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的试探在他眼中瞧着竟有几分可爱,不过泊熹摸了摸脸,正如她所说,眼下光线不好,他取下来容易的很,等再要戴上却要费些周章,总不能顶着原来的面孔堂而皇之在宫中穿行的。

“不大方便。”泊熹道。

“哦…”和龄纠结地咬了咬嘴唇,她料到的,想到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兴许平广王果真是泊熹假扮的呢?她抑制不住地亢奋起来,又有些害怕希望落败,忐忑踌躇地给自己鼓了鼓气,抬头时表情却一本正经。

“我要验一验,”她抬手二话不说直接呼在了他胸口,底气十足地道:“泊熹这儿有一颗胭脂痣,若你是假扮的,却不见得能知道。”

泊熹挑高了眉峰,缄默了一时方道:“你,要看?”

“是…是呀… …!”她的指尖在他胸口颤颤抖抖的,一鼓作气道:“你怕啦,我就知道你是假的,是以不敢给我验明正身。”

这话说的,好像她对他的身体有多么了解似的。

泊熹侧过脸摸摸鼻子,终是微不可见地颔了颔首。

作者有话要说:

泊熹内心: 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害怕你小姑娘看么…..... 【应该多少有点羞射!哈哈哈】

第117章 捧金瓯

他同意了就好办了,不过现在萧泽就昏睡在一边儿的树下呢,她肯定不能在这里查看。

和龄忙把自己伸在平广王胸上的手收回来垂在身侧,故意咳嗽了几声,试图找回些许女孩儿家的矜持,慢慢地道:“眼下天色已晚,王爷您离席太久终究不妥当,况且,这儿还有旁人———”

说到这里,和龄扫了树下的萧泽一眼,敲了下手心做了个决定,“我听见宫人闲话时提及,王爷往后这几日都要进宫面圣,不知道听差了不曾?”

泊熹把目光从萧泽身上收回来看着和龄,话依然不多,“明日会进宫。”迟疑了瞬,他加了句话道:“听闻是由宫人带着逛御花园。”

逛园子啊?

倒也像是她父皇的做派,眼下正值春日,满园繁花争奇斗艳,又有许多别处没有的稀奇品种植物,让宫人领着看看倒真挺惬意的。

和龄把手放到腰后搓了搓,有些湿汗,鬼鬼祟祟地提出自己的想法道:“唔,这么的如何?明日我带王爷您逛御花园,逛完了我还能带您游湖去呢,清凌凌的水,碧蓝蓝的天,风光独胜呀,王爷有兴致么?”

经历了一番生死离别,他好容易才能像从前那样静静安稳地同她说话,个中滋味大抵也只有他自己才能体味。

泊熹牵起唇角,唇角露出个小小的弧度,“同你在一处,哪怕无事可做亦是有兴致的,何况游湖。”

和龄眼神怔怔的,她对着那张陌生的面容实在难以带入平广王就是泊熹这一所谓事实,可是他的声音分明就是泊熹,他给他的感觉也越发的相像了。

如果他不是,那么或许她今后再也不会有距离“泊熹”这么近的时候了。即便他是假的,她发现自己竟然也不想轻易戳破。

是到了后来和龄才觉得,自己当时约莫已然信了七八成,否则又怎么会露出这般轻松惬意的神态,面上隐约的兴奋都快遮掩不住了。

“那我们说好了,明日你可一定要出现。”

泊熹点头,目光一直在她脸上身上流连,小半年不曾得见,和龄身子拔高了些许,初见时她在屏风后探出来的面容几乎让他有些陌生。他熟悉的和龄至少是笑的时候更多,眼角眉稍里,到底是不似初时相遇时候的灵动天真了。

假使他当初不执意把她送回这座皇宫,如今又会是怎么样?

见和龄绞着手指头望着自己,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样,泊熹不禁笑问道:“明日我自有宫女相陪,你预备如何出现?”

她居然得意地挑了挑眉,“这就是我的事了,只要明日再见到王爷,我自有法子想。”

他也不追问下去,瞥了眼树下的萧泽道:“你先回去吧,我会让太子来带走他。”

和龄嘬了下唇,正待应下来,余光里忽然瞧见安侬立在湖边朝她这儿张望,她显见的是瞧见她了,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过来。

和龄自然不希望安侬跑过来裹乱,她赶忙儿向着平广王摆摆手,一头往湖边走一头回过身道:“那就全交给王爷了,我…我这就走了,明日你可一定要来… …”

泊熹习惯性地想摩挲拇指上的羊脂玉戒指,摸了个空才想起来这枚戒指在匆匆离开和龄的那一日不慎遗落了。

他垂下手,见她还在不时地回过头看自己,仿佛怕他倏然间就消失了似的。

“我一定会来。”泊熹望着和龄道。

只是这样的距离,她是听不见了。

脚下发出簌簌簌的踩在青草上的声响,和龄就这么到了安侬跟前,她还在忍不住地往杏树前打量张望,安侬却先咋舌道:“殿下,那位是,那位可是平广王?”

她打从瞧见她们帝姬在与平广王江离说话的那一刻起就没回过神来,在她的固定思维里帝姬是不会正眼瞧权大人以外的任何一个男子一眼的… …

所以果然还是因为平广王殿下出众的气韵和容貌么?

安侬不知是感慨还是怎样,竟然有丝欣慰。

总算帝姬不在一棵树上吊死了,权大人再好也不是伸手摸得着的人,如隔云端似的,哪里比得现今儿这位平广王殿下,只要帝姬瞧上了,平广王恰巧也有意,这一来二去不就水到渠成了,没准儿连皇上都要欢喜呢!

和龄想遮掩已经来不及了,横竖安侬也算是自己人,被她瞧见了倒也不妨事。她们一道儿直接回宫,一边走着,一边和龄就斜了安侬一眼,“要不怎么说你眼力好呢,这么黑灯瞎火儿的,你也瞧得这样真。”

“您也知道黑灯瞎火啊…奴婢是要来告诉您萧公子不在席上了,哪里晓得就这么会儿工夫殿下能同平广王在一起聊上了,真、真是不可思议… …”安侬弱弱地说。

和龄其实只有比她更觉得不可思议,她到现在都没彻底从平广王有可能真是泊熹假扮的这事儿里走出来。又瞥了安侬一眼,思想起适才平广王问及的明日她如何同他相见,嘴角便扯起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安侬被看得身上发毛,陪着小心道:“殿下若是想吩咐什么就直说,奴婢没有不应的… …”

“瞧你说的。”和龄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下一息就凑到了她耳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嘀咕一阵,嘱咐完了才道:“你一定不能叫我失望,我可最信任你了。”

安侬听完帝姬的吩咐后看着她的眼神就更透着分古怪了,帝姬的消沉低迷她是一直亲眼瞧在眼里的,而今为了这平广王竟仿佛焕然新生一般,真有这样大的魅力不成?

******

从泊熹消失后,和龄就没像今夜这样睡得这么香甜了,到了一早上天还没亮透呢,她人就早早地醒了,趴在窗边看看外头的天气,再瞧瞧琉璃瓦下盘旋的细微粉尘,心情不期然间好到了自己预料之外的程度。

跟着就是想瞧瞧帝姬醒了不曾的安侬带着宫人们进来服侍梳洗打扮,和龄搭配了好一时,在白绸竹叶立领中衣上套上了件胭脂红点赤金线缎子小袄,腰上系上一条水影密织凤仙裙。

自己在长镜前左右看了看,摸摸头发,觉得满意了才出到外间用早膳。她有个好习惯,每一日用完早膳都去给萧皇后请安,风雨无阻,今儿自然也不例外。

萧皇后的心情同和龄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皇上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昨晚上都叫淳则帝姬陪着仪嘉帝姬一块儿在屏风后窥望了,不就是存着叫帝姬们自己选驸马的意思么,萧氏如何不明白,非但是她,便是她身后整个英国公府都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萧泽今早还叫洒扫的宫监发现他靠在一棵树下,显是昨夜酒吃多了,就那么睡着了———他们更觉没有脸面向皇上提及淳则帝姬下嫁一事。

这为人臣子的,做人妻子的,要紧一宗儿便是不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萧皇后心里便是有再多的计较,也万万不敢跟皇上使心眼子对着干。是以,今晨见到和龄时她破天荒地没有明里暗里地给她暗示,话里也透着分倦意,很快就挥挥手叫和龄出去了。

和龄立在廊庑上寻思了一会,很快就知道皇后这般反常的缘由,到了这时候,她多希望平广王就是泊熹,他并不是另有所图才假扮成泊熹的,这样的话,她也就好顺着父皇的意思挑选驸马了。

回屋后又独自一个人等了半上午,安侬才带着消息回来,“殿下,几位藩王这会儿都从养心殿出来了,看方向,果真是要往御花园去呢!”

和龄“嗖”地从太师椅上跳将起来,正待出去,安侬拉住她道:“您不是要换衣裳?”她急急从柜子最里边儿拿出一套用包袱包裹着的御花园左近宫女的服饰,在帝姬眼前比了比。

和龄脑海里闪过自己昨晚上做好的计划,哎哟了一声,她真是犯傻,偏今早还留心打扮了,这么说是白准备了。

没法儿,只好把春袄和凤仙裙脱下来换成小宫女的服饰了,弄妥当后两人就一道儿往御花园赶去。

走在西二长街上,和龄就怕被人认出来,头埋得低低的,连身体也是贴着红墙走,饶是如此,她也不忘问安侬道:“嘱咐你的都办妥了么,别叫我白鬼鬼祟祟这一遭,叫仪嘉知道了定要笑话我的。”

“妥妥妥,”安侬一叠声地回复,“有钱能使鬼推磨,为了您奴婢的私房钱都瘦了,那宫女便再想和平广王多说几句话,也不能和那么多金锞子过不去啊。”

“有道理。”

说着话,主仆两个便来在了御花园。

提前知道四位王爷今儿要逛园子,别个宫妃、帝姬就都不曾出门,故此御花园里还算是宁静,除了几位王爷摇着折扇被一群宫人簇拥着行走的脚步声,就只剩下鸟啼了。

和龄兜兜转转好一时才发现他们,眼睛为之一亮。拿胳膊肘捅一捅安侬,后者就赶紧猫在树影里对走在平广王身畔的那宫女打眼色,那宫女立马反应过来,毕竟收受了好处不是,她留恋地望了身着白袍的平广王一眼,捂着肚子告了罪,请求离开方便一下。

泊熹怎么会不应允,他仿佛猜到是怎么一回事,拂了拂袖襕,慢条斯理道:“你便去吧,我自己一个人走走。”

原先正牌的平广王就是个常年在外不着家的,因此上,鲜少有人真正见过他长大后的模样,平广王同另几位藩王根本没见过,泊熹也不必要假装热络,他们几人很快就各走各的,在园中分散开来。

泊熹一个人走向一条小径里,摇了会儿折扇,见无人了便插.入腰间。要他文质彬彬地摇扇子,还不如拿把刀更快活。

蓦地,小径旁的花丛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泊熹若有所思地看过去,但见花枝乱颤,斑斓的彩蝶飞舞间,爬出个头上沾满花叶的小宫女。

和龄尴尬地指指身后,“我见你往这条路走了,便抄近路过来的———”

泊熹很慢地“嗯”了一声,她抬起袖子擦擦脸颊,见他仍目不转睛盯着自己,脸便埋得更低了,讷讷道:“… …叫王爷见笑了,其实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那是哪样的?”他笑了笑,从袖兜里取出一方帕子递与她,简单的没有一丝纹路,配合他修长的手指。

似曾相识。

作者有话要说:

get到那个点了吗 =-= 萧泽在树下睡了一晚上

泊熹看看天,“嗯...? 不关我事啊。”

第118章 笑春风

和龄看着那白色的帕子,脑海里真就浮现出了一幅画面,曾几何时泊熹就是这样给了她一方毫无纹饰的方帕。

这个人… …他的手指,他在阳光下的点滴笑貌都叫人觉得无比熟悉。

如若他只是假扮的,那他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除了那张面容,如今竟还有何处是不相似的呢?

泊熹任她转动着眼睛看着,和龄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便伸手接过了他的帕子,只是这块儿方帕雪白雪白的,她这脸上适才蹭脏了,等擦完脸帕子就要污秽了。

她居然有点儿不忍心,不过仍是在他的注视下将帕子覆面胡乱揩了揩,接着说道:“这帕子我已然弄脏,想必王爷是不要了,对不?”

她满以为他会作出肯定的回答,谁知泊熹径自把那手帕从她手里抽了出来,袖回自己的宽袖里,“为何不要,你既弄脏了,回头我洗洗便是。”

“哦…王爷不嫌我用过了?你还要用么?”

和龄问完突然觉得自己这样问不含蓄,一时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低头拍了拍头顶的碎叶,又稍许整理了下衣襟。

等她弄得齐整了,才抬头去看平广王,他面上竟颇有如沐春风之感,嗓音同泊熹是一式一样的,闭上眼睛仿佛泊熹真的回来了,他就在眼前。

“和龄用过又如何,”他刮了刮她的鼻子,笑言道:“你又不是旁人,咱们之间,还分你我么。”

和龄有一霎儿被他这迷死人的笑容蛊惑了,听见后半句话才甩甩脑袋让头脑恢复清明。不管怎么说,与天家有关的人事都是波云诡谲的,此刻她愈是被这平广王所吸引,没准儿就愈是落进了他的圈套中也未可知。

这些藩王常年在外,生出异心也不是不能够,此番若是骗了自己回去,那父皇不是对他毫无戒心了么。

要真是如此,平广王还真是深不可测。

和龄的思维一直在冰雪两重天之间徘徊不定,一会儿恨不得将这平广王拒之千里,一会儿又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见到他,是以,她看着他的眼神就显得很是古怪。

泊熹是一眼就看得透她的,他乐得陪着她,她的小心思在他眼中可算作是一种成长。两人沿着小径缓缓前行,两旁花木扶疏,鸟啼声声,空气里洋溢着春日独特的温暖安宜。

和龄边走边向他介绍御花园的景色,这是什么花儿啊,那是哪种树,却不晓得身旁人比她清楚的多,何须她来介绍。

走着走着就出了御花园把他带到了湖边,别的三位王爷自然不晓得还有这个活动,只是在园子里走走转转,所以湖边空泛泛的连个鬼影也不见。

安侬先时在帝姬找平广王的时候就先赶至湖边准备了画舫,是以和龄和泊熹才到就看到了停泊着的舫船。此处鲜有人来,目光所及水面上波光粼粼,亮晶晶的一片,活像层层在光芒下翻腾的鱼鳞。

和龄忙着逞能耐,也是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的意思,横竖是她要给他验明正身,主意是她出的,她就得勤快起来,就跑跑跳跳着上了船,拿住船篙招呼平广王,口中喊道:“不晓得王爷晕船不晕?我可以撑的慢些,总之不影响您看风景和咱们办正事,况且也无人打搅,您要实在晕的厉害我会快快的解决问题———”

泊熹抬手在眉骨上搭了个凉棚,对和龄的折腾能力有了新的认识,想着日后一处生活或许不该太过惯着她,否则假以时日她不定要捅出什么篓子来。

他提袍不紧不慢地上了船,瞧见她那架势,只站在阴影里犹豫了下便好心问她道:“你可以么,还是我来吧?”

他知道她大多数时候是在关外沙斗子长起来的,这么一个旱鸭子,不会水是必然的,谁知道她见过几次湖?眼下竟然还撑起船来,真叫人捏一把汗。

和龄跺了跺脚,严肃地叫他快进船舱里去,话毕撸起袖子,两截皓腕在倾城的日光下凝白如雪,晃得他眼前白蒙蒙的。

泊熹按了按眼角,踅身进了船舱。

船舱里都是简易的陈设,香炉里烟气渺渺,屋子一角放着一架古筝,他伸指拨了拨,音色极佳,想是无事可做,便坐下弹奏了一曲《高山流水》。

曲子不算长,即便许久不弹他也不是会手生的人,只是弹琴弹到一半泊熹生生地顿住了调子。他起身撩起竹帘往外看了看,眼前果然仍是那番景致。

好么,合着这半天了画舫动也未曾动过,还在原地待命呢。

和龄的脸从门后探进来,她面上略有些明显的讨好笑意,吱吱唔唔道:“王爷会撑船啊?那什么,我今儿精神头不济实在撑不动船,您看您是男人,哪有叫我一个小女子撑船你却弹琴享乐的道理… …”

“我早说让我来的。”

泊熹不戳穿她,大步到了外头接过船篙开始撑船,画舫很快便远离了湖岸,悠悠荡荡着来到了湖心。

和龄都看傻眼了,她原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却不想这平广王居然真的会撑船,还撑得蛮好的样子。

她一直在他背后看他,只觉平广王的背影似极了泊熹,熟悉的面貌不禁浮现在眼前,和龄微微神驰,孰料他蓦地转过身,那动人的眸光而今却属于另一副容颜。

她生出一股强烈的跃跃欲试的情绪,将他引进门。这会子全然忘记可以叫他除下易容的面具以真面貌示人,一心只心心念念着瞧瞧看他胸口有红痣没有。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下了。

和龄毕竟是个姑娘家,她琢磨了好久多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开口才不显得突兀,又该怎样开头?

譬如,“你能解开你的腰带么?”、“给我看看你心口好不好?”、“我光看不动手,你自己脱吧!”… …

似乎都不含蓄,还容易吓着人。

和龄摸了摸耳朵,忽然瞄见角落里的古筝,灵机一动找了个话题道:“适才听王爷在弹琴,呐…我前番也学琴来着,纵然学艺不精,却轻易就能听出您是个中高手。”

泊熹被和龄这样的开场白弄得迷惑起来,他也不自谦,直接就颔首道:“我的琴艺是前朝大师所授,自然差不到哪里去。”顿了顿,“怎么,你要学么?”

“不不不,不必了,我学个皮毛就足够我应付的了… …”

话题在向奇怪的方向发展,和龄使劲憋着一股劲儿力挽狂澜,笑得不能说不尴尬,“好容易到了这无人打搅的所在,这不是…王爷昨晚自称是泊熹么,咳咳,我都说到这一步了,您定是懂了。”

“我懂。”

他的尾音略略上扬,简简单单两个字在他这里也风情万种似的。

和龄险些儿又被迷了心智,打叠起精神道:“那我可动手了,您别躲闪,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把手覆到了泊熹胸口上,上衣其实不必全脱,她咬着唇紧张兮兮地拨开他的外袍,露出贴身的白绸中衣。

“我…我要看了… …”吞了口口水。

话毕深吸一口气,一不做二不休,两手齐上阵。

和龄手扒拉着左衽右祍向两边用力一拉,他的胸膛瞬间就暴露在空气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和龄其实也不是第一次看了,占了泊熹多少便宜了都 =-=...

第119章 与 君同

泊熹原本很是镇定的,可衣服就这么被和龄扒拉开了还真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

他不由别过了脸,有温温的鼻息扑到裸.露的皮肤上,害得他身体的线条都紧绷起来,喉结滚了滚,眼睛直直地看着珠帘边缘朦胧的天光。

泊熹身前和龄却全然是另一种状态,她不单看,她还要动手动脚。

和龄在瞧见那一个小红点的时候并不露出惊讶的神色,她在关外自己小土屋里见过一回泊熹的胭脂痣,再有一回大约是还借住在锦衣卫指挥使府上的时候,为了确认身份才看的,跟着就是去年秋天泊熹受伤了她给他抹药膏,不可避免可地又一览无遗。

要说泊熹和盼朝哥哥的小红痣,不得不说是个天大的巧合,她作为两个都见过的人,轻易就能区别出不同来。

这细微之处更见于她此刻看见的“平广王”这颗胭脂痣。

因为这颗痣完全,与泊熹的一模一样啊———

和龄用手指头在他的小红痣上点了点,又本着研究的劲头用力地抠了抠,这会子她倒不知羞赧为何物了,却苦了泊熹。

倒不是因为痛,只是和龄这么又摸又挠的,他又不是个死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对她满腔的情义,不靠着那点子一直以来引起为傲的自制力,不早便将她如何如何了。

正勉力自持控制着,忽而听到小小的啜泣声,泊熹转过脸收回视线,还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呢,她泪影重重的两汪眸子就和他对上了。

他都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