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正有此意,萧竹也不作推辞,携了青豆的手随着他一同往里面走。

这院子甚是简陋,自然

34、【再见故人】...

屋里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不过好在屋子够大,除了前厅和厨房外还另有两间房。

一进屋,青豆就把面前的火盆点上,呼啦啦丢了好些炭火进去,屋中被就比外面暖和许多,等着这一把炭火烧上去继而很快就更加舒服些了。

借着这清晰的火光,萧竹看得出,这位义父的年纪将近半百,不过精神格外好,虎口处多有茧子,大约还是使家伙的。

“啧啧,这么些年没见,怎么就怕起冷来了。”见着青豆浑身裹着一堆衣衫,那人不禁皱眉,“学了仙术,反而还丢了基本护体的心法不成?”

“哪有啊……”青豆觉得很生委屈,“我落了几次水,生了几场病就落下这病根子了。”

“也是你没用。”看着也不为所动的样子,“几场病就害成这样了,亏得义父当年还带你去天山玩雪呢,那时就没见你喊冷。”

盘云山的恸天瀑布可是有仙气儿的,哪能和天山雪相比啊,青豆瘪了瘪嘴,又不敢和他杠上,只好自认理亏。

萧竹侧目看了看她,嘴角溢出笑意,继而朝着对面的人拱手问道:

“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名字不过一个代号罢了,我姓向,认识的都唤我老向。你既是我这丫头的夫婿,就同她一块儿叫我义父就成。”

“也好。”萧竹点头,微微一笑,“义父。”

青豆笑吟吟地扯着他衣衫凑到他耳边:

“我义父叫向承,老爱跟人玩这套,你莫理他就是。”

“丫头大了到底留不住啊。”那边,有人大手一挥颇为感慨的摇头,“这么快就跟着外人欺负我一个老头子了。”

“义父哪里的话。”萧竹一面将青豆的手握在手心里暖着,一面对着向承道,“看义父这年纪,必定能寿过百岁的,如何说得上是老。”

向承听罢,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

“好好好,不愧是我丫头看上的。”

听得有人说好话,语气一下就变了大半,青豆在一旁暗自偷笑,并不戳穿他。

作者有话要说:奚扬同学就这么当了第一个炮灰了。

话说,偶说了这文要死两个人的,这里是第一个~撒花……^_^(==很邪恶的感觉有木有。

义父终于出场,哇咔咔。

记得前面有人YY义父是BOSS的,好吧,偶这里剧透一下,义父其实不是BOSS,不过义父和BOSS有关(笑。

下面我们先乐呵乐呵,里终极揭秘还有一段距离。温情一下吧,也算是庆贺一下即将结束的大长假。

话说,我这八天来天天都有码字更文挺累的说。

木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TT

就是不好看也留个爪不是……><

打滚ing

35

35、【酒入愁肠】...

晚饭是青豆下厨准备的,因得一直修仙习武,好久没有动过铲子,起初还略有些不习惯,但渐渐地便就上手了。

入冬后,山里的动物自然少了许多,向承靠打些野味回来求个果腹,家中连青菜也没有,青豆只好就着一点佐料把兔子上火烤了烤。

萧竹刚进门的时候,便就嗅到这么一股浓郁的肉香,禁不住笑道:

“好香。”

见状,青豆当即撕下一只兔脚来,凑上去递给他:

“尝尝看,好了没好?”

眼见着已经逼近嘴边,萧竹也自不好拒绝,由着她喂进口中。外边的一层皮烤得香脆,而里面的肉亦是香滑可口,不知是不是现下饿了,他反觉得是难得的美味。

“挺好的。”

“那就好。”青豆心下满意地侧身继续鼓捣。

萧竹把手上提着的东西放在一旁,走到她跟前看着那架下的火烧得旺旺的,不觉好奇道:

“你以前不是说只会做冷淘吗?没见的你还做过这个。”

“那是在盘云山上。”青豆拿了刷子刷上一层油,“吃的都是上好的养生食物,我这点烤肉多少上不了台面,哪里赶做给你吃?”

他垂下眼睑,轻声一笑:“这倒是。”

青豆把兔肉成盘装好,忽然余光瞅见他适才放下的东西,疑惑道:

“那是什么?”

“哦。”

萧竹把缩在角落里的一黑灰花斑猫提起来,漫不经心地伸手逗着它,“这是山狸子,改明儿你打理一下,给义父补补身子。”

“好东西。”青豆也随着他蹲□,摸了摸那豹猫一身的毛,笑问道,“你从哪儿弄来的?”

萧竹食指在那猫胡须上玩儿似的纠缠,惹得它亮出爪子来就要扑,只是半途就给人拧了后颈悬在空中,剩四肢在胡乱扑腾。

“适才一出门就看着这东西从屋后闪过去,我不过随手丢了条缚丝线,就套得它来。”

“堂堂的萧竹大真人,也做起猎户来了啊。”青豆笑着踮起脚,捏了捏他鼻尖。

“哼。”他看起来很生轻蔑,最后几句话压得低低的,“也不看是为了谁。”

青豆正转身去端盘子,恰听得他在嘀咕。

“你方才说什么来着?”

“……没什么。”

厨房离得前厅很近,大约是本来也就不大的原因,这么一看反而显得有些拥挤了。

青豆走出门的时候,向承还靠在墙边浅睡,下巴上的胡渣中已有许多零星的白色,如此衬得他一张脸格外的疲倦。他真是老了,比不得当年意气风发的时候了。

“义父。”青豆轻轻唤了一声,“吃饭了。”

像是朦朦胧胧中的清醒,向承倦倦地眨了眨眼皮,吃力地倾身上前。面前的桌上摆了满满的都是烤肉,热气腾腾的,熏得满屋子都是肉香,不由引得人食指大动。

“好久没吃到你烤的肉了。”他说着就伸手撕下一大块肉来丢进嘴里。

“嗯……火候还差了点,不过将就了。”

旁边的位置上尚空着,见得萧竹也从她身后走出来,向承不由分说就拽了过来:

“你来坐这边,那丫头不喝酒的。”

萧竹依言走过去,却看得青豆糊里糊涂地挠头:

“我会喝的啊。”

“去。”向承冷声训她,“一个姑娘家,成日喝那么多酒作甚么。忘了那年闯的祸了么?”

听得他这句话,青豆当即就没声儿了,只得乖乖坐着闷头吃东西。

“哦?什么祸?”萧竹饶有兴趣地转过去问。

“那是小时候不懂事……”她想着好歹辩解一下。

“现在也不见得有多懂事。”向承慢悠悠地切下一片肉,斜眼瞟她,“翅膀硬了就学会飞了?丢我一个糟老头子看家,你还真有良心。”

青豆心下也很生过意不去,讨好地抱着他胳膊摇:

“别生气,我这不是回来看你了吗?”

“看我?在外面都野疯了才记得起看我来了?”向承很是不信,继而惆怅地仰头嗟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呵……原来当年,小青豆也离家出走过?”萧竹颇为夸张讶然地蹦出这句话,目光却是盯着青豆,似笑非笑。

许是几杯热酒下肚,向承格外开怀,因听他这话里有话,就顺着问来:

“怎么?她也从你那儿溜过?”

“何止是‘溜过’啊……”萧竹故意将那两个字提高了音,见着青豆盯他的眼神咬牙切齿,丝毫不为所动,“那简直就是闹得鸡犬不宁……”

向承听得有些一愣一愣地,方扭头去打量青豆,一时觉得自家女儿颇有难为别人的意思。

“小女婿,我这闺女做事一向没个靠谱。你以后多担待着她点儿。”

“这是自然。”萧竹也含笑点头。

说完,两人颇有默契地拍了拍对方的肩,以是敬意。

合着这是当着面儿就把她给损了,青豆感觉再不发话有些对不起自个儿。

“义父,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啊!”

“瞎说。”向承很严肃地拉了萧竹凑到她跟前,“你自家的男人,几时是外人了?”

温馨浅淡的烛火映在他脸上,犹见得萧竹那对灿若星辰的双目带着笑意静静看她,不知为何,竟生出许多感动来,一时也就那么望着他。

“咳……吃肉吃肉,待会儿凉了可就不好吃了。我这存了好几日的过冬食粮,你两个白白来吃一顿不说,还浪费了,岂不是很不给我面子?”

萧竹很随意地收回目光来,拿起手边的杯子慢慢把玩。

“义父说的很是。”

酒过三巡,向承看着已很有些醉意,萧竹自不好再与他喝酒,便委婉地推说要告辞。

“既是来了,那么急着要走作甚么?”向承摆了摆手,“若是没事,留到过了腊八再走也不迟。我这地方虽然不大,还是有间屋子能住人的。”

青豆觉得有些尴尬,这天劫将近,他本就事务繁多,还得等到初八,说来太过强求了。

“义父,我看……我看我们还是……”

“留下吧。”萧竹忽然这么补了一句。

青豆微微一怔,不明所以地抬头去看他,萧竹正巧也朝她看来,清淡地笑了笑。

“不太好吧。”她小声犹豫,“你还是先回去的好。”

“那你不回去?”

“就我一个人陪义父过腊八也行。”

“嗯。”萧竹点点头,很理解,“那我也留下。”

“……”

似乎是对他有些没话说。青豆略感头疼的扶额:

“当真不知道怎样说你才好了。”

“那索性就别说。”萧竹也不在意,起身替她收拾着桌上的残局,慢吞吞道,“横竖我是赖上了,某人休想得机会再跑。”

拿着碗筷的手徒然抖了一下,青豆有些哭笑不得,但又见他满脸的不信任,心下也不知该是何种心情,只觉得涩然的很,却又有些欣喜。

月上中天,月冷风清,山中万籁悉寂,偶尔有承不住积雪的树枝,哗啦啦落下一堆白霜琼瑶来。向承今日喝酒过多,早便睡下,青豆独自将厨房内外打扫干净,家中终究是没个女人,什么都乱糟糟的。忙完后又洗了澡,这才推门进屋。

隔着薄薄的烛光见得萧竹斜着身子靠在床边,双眼看着紧闭的窗户一眨也不眨。因听闻开门的声响,他才悠悠坐起来。

这屋子从前是青豆与向承二人所住,自也只有两个房间,理所当然他们要同睡一屋,依向承看来这不过简单寻常的事情,何曾考虑过这许多。但实则同塌而眠于青豆来说却真真切切是头一回。

如此一想,不由就略感慌张。

“站那么远作甚么?”萧竹觉得好笑,“师父有这么吓人吗?”

如此一侧身,烛光便打在他身上,流光溢彩的。青豆这才清楚瞧得他手里持着的一支碧玉箫,顿时一吓:

“这萧……不是义父的吗?”

“正是。”萧竹轻轻拿着,修长的两指扣在萧身,垂着眼细细用手抚摸,“适才在院中赏月,他随手就赠我了。”

青豆走到床边夺过来,在眼前好生看了一回,方还给他:

“这萧是义母身前最为喜爱的,连义父他自己都舍不得吹……”说到最后,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打量了下萧竹,神情深深的,“看样子,义父是很喜欢你。”

“喜欢?这话从何说来?”萧竹微一颔首,唇边荡开一抹笑,“我倒以为他是极宠你这个义女才是。”

“我?”她双目睁大些,显然略有惊疑。

对于义父,在她心里的印象最深的也就是在潘楼那次,他伸手赏了她一个白面馒头。而这之后,一路随着他浪迹天涯,行走江湖,虽说日子不算宽裕,可总也能吃饱饭,不至于再饿肚子。

至于宠不宠,她说不清。

“记得小时候义父要我早起练武,我老偷懒,一直嫌弃,觉得他教的都比不上仙术那么厉害。这少不得挨了他很多打,几次打得厉害了,还惹了风寒,险些没送命。”

想到那时,青豆仍觉幼年的时光很生美好,脸上不自觉露出温意:

“自那以后,义父就再也没打过我了。只怕当时他自己也是后悔得不得了。”

“挨打啊……”

萧竹忽然抬起头来,这么念了一句,随即望着那漆黑的房梁,似忆起颇为久远的事情来。

“想当初我师父也为练功不认真而打过我,现下回想起来,反觉得是什么值得记忆的珍贵事情了。”

青豆听完就笑了出来:

“原来师父也挨过打啊?”

“这有什么?”萧竹面上甚是不屑,“打得厉害了,那些伤现在都还在背上……你若是不信,我让你看。”

他说着就伸手将外袍脱了,作势又去退里面那件,青豆当即怔住,忙出手拦住他。

“不用了……我不看。”

萧竹似也才回神过来,蓦地顿了一下,继而又笑:

“怕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青豆把视线移开,很老实地低下头。

“我没看过。”

见得她这般,萧竹不由又往前凑了凑,干脆就覆在她耳畔轻笑:

“……真没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