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还想找虐直接跟我说。”想到这里,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有不下一百种虐你的方法。”

“…”乔茵脑子里不自觉冒出手铐、枪、皮鞭、蜡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心想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看剧锻炼泪腺比较好。

中午他们在外边的餐馆吃了饭,再逛了会儿商场,然后回家午睡了一个小时,便动身去沈燕芳那儿了。乔茵在出发前没忘了给沈燕芳打个电话知会一声,还特地提醒她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电话那头的沈燕芳没了声,好一会儿才应了一声,接着匆匆挂了电话,心里大概也是有了数的。

果然,当沈燕芳打开家门看见闺女身边站着的肖杨时,脸上没多少惊讶的神色。

“伯母。”肖杨还和上回见到乔新忠时一样从容,略一点头就先打了招呼。沈燕芳表现得比乔茵想象的要淡定得多,嘴边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点了点头就侧身邀他们进屋了:“快进来吧,外头冷。”

肖杨今天又拎了两斤茶油、一袋营养品和一瓶茅台过来,沈燕芳推托了一句,最终还是收下了。江成维也出来招呼他们到客厅坐下,乔茵帮着沈燕芳泡了茶端来,四个人就坐在客厅聊上了。

“小肖…我记得是在市刑警大队工作吧?”

“对。现在是刑侦大队长。”

“那平时工作是不是很辛苦啊?”

“还好。案子多的时候比较忙。有时候还会负责组织全市的专项斗争。”

“诶,那咱们市的犯罪率高不高?”

“财产犯罪率相对比较高。伯父对这个感兴趣么?”

听他们渐渐聊开,乔茵才悄悄松了口气。她知道要让肖杨像郑子昊那样脸上带笑是不可能的,而除了工作,长辈最忌讳的莫过于年轻人太冷淡,她真担心肖杨要么会像一样寡言,顶多人家问一句他答一句,要么会无限散发他那种警察特有的慑人气场,讲起话来像在问询,嘴还特毒。

好在这两种情况都没发生,肖杨态度比较平和,提问和回答的次数都是一半对一半,甚至还主动找话题。只是他脸上表情仍然寡淡,语气也不怎么流露情绪。

乔茵一边注意肖杨的表现,一边留意着沈燕芳的一举一动。沈燕芳今天倒是稀奇,也跟肖杨聊得较为尽兴,时不时问问他家里的情况,得知肖杨的母亲有失眠的老毛病,还难得激动起来。

“我也一直有这老毛病!”老人家热心地告诉肖杨,“这些年找了好多方法,都不管用。后来我跟着老江去练气功,竟然慢慢就好转了!你也可以跟你母亲说说,练练气功对身体有好处。”

“好,我会告诉她的。”肖杨平静地点头,“谢谢伯母。”

乔茵便有些拿不准沈燕芳的想法了。

借了准备晚餐的时机,乔茵偷偷钻进厨房,笑嘻嘻地凑到沈燕芳身边,又打算探探她的口风:“妈,怎么今天见到肖杨你也不怎么惊讶啊?”“有什么好惊讶的。”沈燕芳洗着砧板,一脸的不以为意,“你又不是第一次带男朋友回家了。原先小周跟小郑不是都来过吗。”洗完了砧板,又白她一眼,“再说了,越让你不要去干的事儿你偏要干,这也不是头一回了。”

这言下之意很明显了,老人家根本没把肖杨当未来女婿招待,只算作招待闺女的男朋友。

乔茵真有些欲哭无泪,什么年头了,做妈的居然比女儿还开放。

后来肖杨也进厨房帮忙,这顿晚饭的菜色就多出自他的手。江成维吃得赞不绝口,反倒是沈燕芳饭前态度还好好的,吃了肖杨做的菜脸色就微微变了,抿抿唇假笑半天,也只说:“不错。”

有男人的饭桌,吃到兴头上了,自然是要喝酒的。江成维算是个老酒鬼,即兴开了肖杨带来的那瓶茅台,就开始给他倒酒。

乔茵是事前就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在厨房的时候已经提前跟肖杨通过气:“等下江叔叔要是让你喝酒,你象征性的喝点就行了,他酒量吓人,别陪着他喝,容易越喝越起劲。”

“知道了。”肖杨当时是这么答应的。

可一到了饭桌上,真就容不得事前怎么计划了。两个男人的酒杯一次又一次的斟满,眼看着都要喝上七八两了,要不是乔茵和沈燕芳拦着,还得继续喝下去。江成维一喝酒就上脸,面上俩酡红,嘴里也说起了胡话:“哎呀小肖,你可真是乔茵交往过的三个男朋友里头酒量最好的了!以后要经常来陪伯父喝酒,好不好!”

“嗯。”肖杨淡应了一声,把最后一杯也给喝下了。他喝酒不上脸,面色也还是平静无波的,乔茵看了半天都不确定他有没有醉。

直到离开沈燕芳和江成维的家,乔茵见肖杨径直往车子的驾驶座那边走,才明白他是真的喝醉了。“肖杨,”她赶紧叫住他,“你喝了酒,我来开车吧。”

肖杨的脚步顿了顿,侧过身看了她两秒,才颔首绕过车子跨进了副驾驶座。

一路上他都是合着眼的,乔茵还以为他睡了呢,却没想到把车停进停车场的固定车位以后,他又第一时间睁开了眼,一言不发地下了车。她只得忙手忙脚地锁了车跟在他后头走,试探性地喊了一句:“肖杨?”

肖杨头都不回。

倒是到了三楼,他又知道自己没钥匙,停下来等她气喘吁吁地跑上来。

等乔茵拿钥匙开了门,肖杨就先迈开腿走进了屋。她跟着他进去,刚把身后的门关上,正准备伸手打开屋里的顶灯,就忽然被一股浅淡的酒气给包围了——肖杨回身将她抵在了门边,黑暗中高大的轮廓几乎要笼罩她整个身子,只有那双好看的凤眼眸色清黑,隐隐还辨识得清楚。

“你妈不高兴。”他不咸不淡地来了这么一句。

乔茵一愣,差点以为他在骂人呢,缓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就想否认:“哪有…”

“不要狡辩。”声线有些清冷地打断她,肖杨又将她压紧了一些,只有语调还和往常一样平静,“你怎么老想骗我。”

知道他这是喝醉了,乔茵也就当他在说胡话:“我没有老想着骗你啊?”

“怎么,还要我一次次数给你听吗?”他反问她,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颈窝,虽说人是醉得,但威慑力还在,说起话来仍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肖杨,你喝多了。”她便叹了口气,“你是不是不高兴?”

“我是不高兴。”他答得平平淡淡,承认得倒也大方。

乔茵就伸手抱他,“你干嘛不高兴?”

“手拿开。”口吻颇为严厉地拒绝了她的亲昵,肖杨似乎是打定主意要把她压在这儿审问了,“你今早跟我说了什么?”

今早她说的话可多了:“哪一句啊?”

“你不是说要把周承泽送的东西丢掉么。”他一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目光沉沉,隐含着一股子与生俱来的迫力,真叫人感到压力倍增,“为什么没丢?”

哦,原来是为了这事?

她讨好地笑起来:“你说没必要嘛…”

肖杨却显然不吃她这一套,依旧语气冷淡:“我说没必要你就不丢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听我的话。”

“肖杨…”手又不安分地搂上了他的脖子,乔茵也不反抗,笑吟吟地任他压着,“你吃醋啦?”

“没有。”他面无表情。

她亲亲他的嘴角,“那你是在生我的气?”

“没有。”他不为所动。

“那你别不高兴嘛。”她只好哭笑不得地撒娇,“我现在就去把那些东西丢掉好不好?”

结果得来的还是他简单明了的两个字,“不好。”

“…”乔茵这下真是黔驴技穷了。

Chapter 43

乔茵还在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办,肖杨就冷不丁先出了声:“我也给你买了药。”

他突然来这么一句,跳跃性真不是一般的强。她一时便跟不上他的思维,“啊?”

“又丢了。”他却忽略了她这个疑问的音节,接着丢给了她三个字。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乔茵不禁有点儿欲哭无泪,但见他是真的喝醉了,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苦笑着咕哝:“你留着以后自己吃也好啊…”

也不知道肖杨有没有听到。他似乎有些累了,将额头抵到了冰凉的门板上,顺势伸手一揽,把她搂进了怀里。到底是喝了太多的酒,他手里的力道也没个轻重,要不是乔茵及时收回了还缠在他脖子上的胳膊,这会儿就该以一个极度古怪的姿势被他死死按在胸口了。乔茵两手还隔在两人之间,脸颊贴着他风衣的衣襟,能感觉到上头那从室外带进来的凉意。

她估摸着肖杨今天不把话说完是不会罢休的,于是蹭了蹭他的衣襟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暂且任他抱着。

冬日的夜晚总是比较寂静的,尤其是在四周没什么光的时候,除了楼上那屋子里小孩子跑来跑去的动静,乔茵就只能听见自己和肖杨的呼吸。她安静地等了很久,一直没见他开口,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快要睡着。

“乔茵。”这时候肖杨却突然叫了她的名字,嗓音略为沙哑,“有的事有即时性,错过了就没有了。所以严聪才会跟他前妻离婚。”

小幅度地点点头,乔茵想起她有过一面之缘的任惠芝,“嗯,我知道。”

肖杨好像并不怎么在意她的回答。他紧接着又冷淡地问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呀?”她理不清头绪。她也挺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平时就很难猜出肖杨的心思,现在他喝醉了说话又没头没脑的,更叫人难以捉摸。

沉默了一会儿,他稍稍低头,缓慢地把下巴搁在了她的头顶:“我不可能每天给你做菜。”他说,“不可能每天陪你去电影院,也不可能每次都在你需要的时候赶过来。你知不知道?”

乔茵仔细地听着,心里总算大致有了底。

“嗯,我知道。”她再次点头,“我不介意嘛。”

“才只有五个月。”这回肖杨则像是一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应,反问得平静而迅速,“以后过了两年,五年,十年——你能保证你一辈子不介意么?”

思考了片刻,乔茵算是跟上了他的思路:“普通人结婚都有七年之痒呢。不一起走到那个时候,谁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

“你现在还年轻。”他清冷的声线就从她头顶传来,“到那时候就不年轻了。”

话里的意思不难懂:她说要一起走到那个时候,其实就是打了个赌。而如果赌输了,失去的便是几年大好岁月。二十九的确是有些尴尬的年纪,掰着指头数数,人生能有几个二十九年?其中又有几个二十九岁?人不怕走错路,只怕一条路走到一半就开始后悔。

而这悔恨,也不是人人都承受得了的。

乔茵忍不住叹了口气,“那我们分手好不好?”

“不好。”肖杨答得干脆,语气比刚刚生硬了几分,不留商量的余地。

她便憋不住笑了,一双大眼睛弯起来,心里头高兴,嘴上也就开起了玩笑:“又觉得耽误我,又不肯分手。你这么纠结,你女朋友一直都不知道啊。”

结果她一高兴,他就不高兴了,下一秒就凉凉地道:“不要嬉皮笑脸。”

立马收起脸上的笑容,乔茵拉下嘴角:“哦。”手却挣出来,不安分地抱住了他的腰。肖杨喝醉的时候似乎对她这种毛手毛脚的行为尤其看不惯,稍微皱了眉,冷下脸警告:“手拿开。谁准你勾/引我了?”

乔茵悻悻然收回手。

没想到她才刚把手垂下来呢,肖杨又颇为不满地问她:“怎么又不抱了?”

这下她真是被问得一愣一愣,“你不是叫我把手拿开吗?”

“叫你拿开你就拿开?你完全没有主见么?”他态度冷淡,还很理直气壮。

她于是赶紧又抱住了他,还仰头笑眯眯地亲了一下他的下巴。从前乔茵只觉得肖杨有点闷骚,还真没料到七两茅台能激发他的傲娇新技能,真是惊喜。

可是重新被她抱了,肖杨还是不满意,“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他这么抛来一个问题可又难倒乔茵了,她只能眨巴眨巴眼诚心求问:“你问我什么了呀?”

抬手压下她的脑袋,肖杨微微眯了眼,“你老想骗我。”停顿一秒,不忘再附带一句不冷不热的评价,“而且演技还糟糕透顶。”

哪是我演技的问题啊,明明是你洞察力太强。乔茵欲哭无泪,只得假装羞愧地把脸埋进他的衣襟:“那真是对不起啊…”

或许是她这声道歉起了作用,肖杨竟一时没再说话了。“乔茵。”只字不语地抱了她一会儿,他才又开口叫她的名字,而后顿了好几秒,淡淡说完了后半句话:“我不是什么事都知道。”

心头稍稍一紧,乔茵真有些愣住了。肖杨这话说得不算明白,她却理解了他的意思。她转而记起乔佳悦出事那晚,他跟自己一起回家时说的那番话。恐怕他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憋着这些话了,要不是今天喝多了酒,指不定得憋到什么时候。

她心里就有点发酸。是她没考虑全面,总想着不要把负面情绪带给肖杨,却没顾及到他的想法。他俩共处的时间本来就不多,要是她还什么事儿都瞒着他,让他想要了解她都得靠猜考想——跟侦查似的,两个人怎么可能长久。

亏得肖杨忍了这么久,也不知有多窝火。

可是他现在喝醉了,就算听了她的解释,也不一定记得。因此乔茵轻轻拉了拉他的厚风衣,温声细语的想先哄他回卧室休息:“肖杨,我们先去卧室好不好?你睡一觉,有什么事等你酒醒了我们再说。”

偏偏肖杨喝多了酒也固执得很,还是一声不吭地抱着她将她堵在门边,完全没有要听劝的意思。乔茵无奈地短叹,不得不投降:“有的事我不告诉你,是不想你跟我一样不高兴嘛。”

“所以就骗我,让我更不高兴?”

一句话堵得她一时半会儿答不上来。

他等了好一阵,见她没给回应,清黑的眼仁里眸色便渐渐冷下来,最终松开了她:“算了。”转身就要回卧室。“诶等等——别算了呀。”顾不上开灯,乔茵赶忙跑上前拽住他,脸上赔着笑:“我这毛病确实不好,但是已经成习惯了,得慢慢改。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肖杨驻足在那里,半垂着眼睑神情寡淡地瞧着她,也不给她个答复。

乔茵见状,又接着跟他解释:“而且我喜欢你做的菜,除了是因为你厨艺好,还是因为我喜欢你啊。去电影院看电影、逛街也是一个道理,如果不是跟我喜欢的人一起去,我至于那么高兴吗?”再次伸了手去抱他,她迎着他的视线,一字一句说得十分诚恳,“所以我不只是真的就单纯喜欢吃、喜欢玩,我是喜欢跟你在一起嘛。再说谁都没可能在另一个人需要自己的时候总是第一时间出现啊。你做不到,我做不到,别人也都做不到。”

说到这里,她又冲他笑笑,“不过我承认,跟不做刑警的人比,你在‘做不到’的基础上,还要更差一点。我也真有那么一两次背地里骂过你,你说我想见你的时候你怎么都忙得回不了家呢。”

肖杨安安静静地垂眼注视着她,能够看到阳台外头投进来的光微微照亮了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却又不刺眼,眼角带着笑意,目光柔和如她的嗓音:

“但是我爱你,这些我都能忍。你知不知道?”

没等乔茵话音落下,肖杨就俯身吻住了她。

他脑子里很乱。不停有些记忆片段闪现,远及严聪刚离婚那段时间借酒浇愁后吐出来的苦水,近则包括今天早上周承泽重复了多次的“你是个刑警”,当然还有这晚沈燕芳一举一动中不经意透露出来的态度。

这些混乱繁杂的记忆全都涌进了他的大脑,让他烦躁又不适。肖杨几乎已经不能正常思考,只有把乔茵困在怀里才会稍感踏实,再吻她才能将那些乱成一团的思绪从大脑驱逐出去。

说到底,他也是在打赌。而他唯一的筹码,不过是她这句“我爱你”。

Chapter 44

肖杨醒来的时候,外头才天光微亮。

乔茵躺在他身边,估计是觉得冷,难得睡姿黏人,手脚并用地抱住了他。所以肖杨稍微一动,她就迷迷糊糊地睁了眼:“你醒啦…”然后又爬起来,披上床头的羽绒服,趿了棉拖鞋起身,“我去弄点蜂蜜水给你喝。”

已经过了早上六点,等她跑出房间,肖杨也掀开被子起了床。宿醉之后人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他来到洗手间洗漱完才清醒了一些,抬头就看到乔茵已经端着一杯蜂蜜水站在洗手间门口等他。

接了蜂蜜水出来,把盥洗台让给她,他站在门边喝了口蜂蜜水,而后问她:“昨天我们是几点回来的?”

“差不多九点半到的家。”她拿起牙刷挤好牙膏,又把漱口杯里装满了水。

肖杨喝完了剩下的蜂蜜水,“你开的车?”

“嗯。”乔茵把牙刷塞进嘴里,转头看看他,“你不得记得了?”

摇摇头,肖杨微微拧着眉。他只记得昨晚他一直在陪江成维喝酒,就连自己是怎么走出沈燕芳的都没有半点印象。所幸这种事也不是头一次发生,不需要大惊小怪。“煲了鸡汤吗?”他闻到从厨房那边飘来的鸡汤香味,得到乔茵点头的回应以后就拿着空杯子去了厨房,“我去煮面。”

他们俩这天都没有工作,肖杨一早便计划好要带乔茵去见他两个兄弟。

“高中开始混在一起。”他只随口这么解释,“差不多十八年的交情。带你去见见。”

这是他头一次要主动带她去见同事以外的死党,即使嘴上没强调,乔茵也觉得该慎重。因此她吃完早餐就特地跑回自己家找合适的衣服,肖杨坐在她卧室的窗台边随手翻看着她的小说,偶然抬起头朝她看过去,才发现她衣柜里的衣服多是以黑、白、灰和蓝色为主,基本找不到亮色。

“你亮色的衣服很少。”

“哦,风水上是这么说的。”乔茵站在镜子面前拿着两件外套比划,“我是热命人,穿这些颜色的衣服比较吉利。”

“你不是不信风水么?”肖杨翻了一页手里的书。

咧嘴一笑,乔茵有点儿不好意思:“但是自从我开始穿这些颜色的衣服,就真的转运了…”

他便头也不抬地给了她四个字,“心理作用。”

乔茵缩回脑袋,倒是没什么话可以拿来反驳。不过就算肖杨这么说,她最后也还是选了一件灰色呢绒大衣穿上。快到上午十一点,他们才从家里出发,开车去约好的餐馆。“对了,我妈那边你不用担心。”乔茵坐上车就开始状似随意地开口,“她还是很疼我的,过两天我去跟她好好谈谈,她肯定能想开。”

“嗯。”肖杨应了一声,神情平淡,似乎并不怎么担心。

偷偷看她一眼,乔茵想起他昨晚说的那些话,再对比他此时此刻的态度,就有些忍俊不禁。

“我还没跟你说过吧,我是初一的时候跟我妈一起搬到X市的。”她抓住机会主动谈起从前的事,“那时候我妈才刚跟我爸离婚,得了比较严重的抑郁症,自杀过好几次。我们在这边又没什么亲戚朋友,所以那段时间我经常请假,在她情绪不好的时候看着她,以防她出事。”稍稍叹了口气,她摇摇头,“挺辛苦的,简直比高考还难熬。好在最后还是熬过来了。我妈她病好以后一直觉得对不起我,嘴上好像经常教训我吧,心里其实把我疼得跟什么似的。”

不着痕迹地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肖杨平静地颔首,“母女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不可能不疼你。”

一脸严肃地重重点了点头,乔茵转而又笑笑,像是很喜欢“相依为命”这个词。

“那次乔佳悦出事,我不是哭得特厉害吗。主要我当时挺怕的,因为把她送去学校的是我,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一是良心上过去不,二是不好跟乔家那边交代。”她接着又说到上回的事,“乔佳悦就是我爸的命根子,这点我是完全没得比的。我虽然怨我爸,但还是对他有感情。我不想他因为乔佳悦而恨我。”话已经讲到这里,她顺带又说了点以前在乔家的事儿,“再说前些年我也把他们一家三口折腾得够呛了。仗着爷爷疼我,好几次把吴佳颖跟乔佳悦逼出乔家,让她们母女白白吃了几年的瘪。中二期嘛,没办法。”

肖杨一言不发地听着,总觉得乔茵今天不大对劲。毕竟她从前从不会跟他提家事,尤其是乔家那部分。上次吴佳颖给了她一巴掌,他就想过要问她。可是最后还是因为乔茵哭得厉害,没有真的去逼问。肖杨以为自己不问她就不会说,没想到她也会有主动提起的一天。

“哎呀,我还没告诉你吧?关于我爷爷的事。”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乔茵张大眼扭头问他。

“没有。”肖杨倒是没去看她,专心开车。

“我爷爷五年前过世的,他原先是我老家那边的省委书记。”她便自顾自地说起来,“我爸没从政,只是出去做了点生意。我姑姑也没从政,但是嫁了个市委书记。现在我姑父也在省委做事。所以乔家那边的亲戚,基本都是当官的。”想起乔家的氛围,乔茵就忍不住皱眉头,“我不太喜欢乔家那种满屋子官的气氛,幸好现在不怎么回去了。相比起来,沈家气氛要好得多——也算是书香世家吧,几乎每个人待人都很随和…呃,除了围攻晚辈教育说不能早恋的时候。”

大致想象了一下一群长辈坐在她面前苦口婆心的画面,肖杨微微点头表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