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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举着火把慢慢地向洞口移动,小心翼翼地走到洞边,把火把伸向洞中照亮了墙壁.并随着光亮顺着洞壁往下看。地下室是圆形的,直径大约有二十英尺。光亮在三十英尺深的地方照到了地板:地面很暗,斑驳陆离,全是泥土。接着兰登发现了那个身体。

他本能地想退缩。“他在这儿,”兰登说,强迫自己不转身逃走。那个躺在泥地上的躯体显出苍白的轮廓。“我觉得他已被剥光了衣服。”兰登照了一下那具赤裸的躯体。

“那是其中一个红衣主教吗? ”

兰登不清楚.但他再也想不出除了红衣主教之外那还会是谁。他盯着下面那具苍白的躯体。一动不动。死气沉沉。然而…兰登犹豫了。

那个人体的样子非常古怪。他似乎…

“喂? ”兰登喊道。

“你认为他还活着? ”

下面没有任何反应。

“他没动,”兰登说,“但是他看起来…”不,不可能的。

“他看起来怎么了? ”维多利亚从洞沿向里面张望着说。

兰登眯着眼向黑暗中看去。“他看起来好像是站着的。”

维多利亚屏住呼吸.在边上埋下脸以便看得更清楚些。过了一会儿,她抽回身。“你说得没错。他是站着的! 或许他还活着.需要人去救他! ”

她朝洞里大喊:“喂?!能听见吗? ”

布满青苔的深洞里没有回音。那里只有一片死寂。

维多利亚朝摇摇欲坠的梯子走去。“我要下去。”

兰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不,太危险了,让我来。”

这回维多利亚没有再争辩。

66

奇尼特·麦克丽显得焦躁不安。她坐在英国广播公司的车里的乘客座上,车在托马希利路的一个角落里打转。冈瑟·格利克正在查看罗马地图,很明显是迷路了。正如她所担心的那样,给他打电话的神秘人又来电了,这次提供了更多信息。

“波波洛广场,”格利克坚持道.“那正是我们要找的.那儿有个教堂,里面有证据。”

“证据,”奇尼特停止擦拭手中的镜头,转向他,“证明红衣主教被杀? ”

“他是那样说的。”

“你听到什么都相信吗? ”奇尼特跟以往一样希望她是发号施令者。

然而,摄像师只能处于从属地位,得听从那些常常突发奇想的记者的支配。如果格利克听从一个站不住脚的电话情报,麦克丽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她看着他。他坐在驾驶座上.挺着下巴,显得神情专注。她料定,这个男人的父母一定是失意的喜剧演员,竞给他起名叫冈瑟·格利克。怪不得这家伙总想证明些什么。然而,尽管格利克有着一个不幸的称呼,并且他急着成名的那种渴望令人讨厌,但他很温和,有点儿苍白.弱不禁风,看起来颇像电影明星休·格兰特。

“我们不能回圣彼得广场吗? ”麦克丽尽量耐心地说,“我们可以以后再查探这座诡秘的教堂。秘密会议开始一个小时了,要是我们不在的时候红衣主教们的选举结果出来了怎么办呢? ”

格利克似乎没有听见。“我觉得我们应该向右走,这里。”他斜侧起地图又研究起来。“是的,如果右转…然后立即左转。”他把车驶出角落.开上了前面那条狭窄的街道。

“小心! ”麦克丽惊叫道。她是个录像技术人员.眼睛很尖。所幸格利克动作也利索。他来了个急刹车,才没有闯进十字路口。此时,四辆阿尔发·罗密欧轿车突然出现,转瞬又绝尘而去。那几辆轿车穿过路口后滑向一边,减速并突然在前面的街区左转,这条路线正是格利克打算走的。

“一群疯子! ”麦克丽叫道。

格利克惊呆了。“你看到了吗? ”

“嗯,看到了! 差点儿要了我们的命! ”“不,我是指汽车,”格利克说着.突然激动起来。“全部一模一样。”

“所以.不用想全部都是疯子。”

“车里面都坐满了人。”

“那又怎样? ”

“四辆同样的汽车,每辆车里都坐着四个人。”

“你听说过合伙用车吗? ”

“在意大利? ”格利克查看了一下十字路口。“他们甚至没有听说过无铅汽油。”他踩了下油门,紧追那几辆汽车而去。

麦克丽被甩回到她的座位上。“你到底要干吗? ”

格利克加速沿街而行,跟着阿尔发?罗密欧车队左拐。“我感觉现在正在往教堂赶的不仅仅是你我二人。”

67

他慢慢向下走去。

兰登一级一级地沿着嘎吱作响的梯子下去…一点点深入齐吉礼拜堂地下。进入魔鬼之窟,他想。他正面对着边墙,背对着洞室,想着一天中还会遇到多少昏黑狭小的空间。每走一步梯子就发出一声呻吟.而腐烂尸体的刺鼻恶臭和洞内的阴暗潮湿几乎让人窒息。兰登想知道奥利韦蒂到底在哪。

他还能看到上面的维多利亚,她把火把伸入洞内为兰登照路。当兰登慢慢地深入黑暗之中时。上面淡蓝色的光亮越发微弱,愈来愈强烈的只有那股恶臭。

下到第十二级梯阶时有问题了。兰登的脚触到了一处腐烂的光滑的地方,晃了一下。他往前扑,前臂抓住梯子以免直接跌人洞底。他低声咒骂着手臂上阵阵作痛的伤,又靠在梯子上,再次慢慢下行。

又下了三级梯阶,他差点儿又摔了下去,但这次不是梯子造成的,而是由一阵意外的惊吓所致。他下去的时候经过面前墙上的一个空洞,突然发现他正面对着一堆颅骨。他屏住呼吸向周边望去,发现在这一层的壁上布满像书架一样的孔洞——满是骷髅的葬洞。在鬼火一样的磷光下,葬洞就像一堆怪异的空荡洞窝,而腐烂的尸骨则在他身边闪烁。

火光中的骷髅。他意识到在上个月经历了一个与此相似的夜晚,脸上露出一种扭曲的怪相。一个骷髅与火焰的夜晚。纽约考古学博物馆的慈善烛光晚宴——雷龙的骨架映照着带火焰的鲑鱼。他是在丽贝卡·施特劳斯的邀请下参加这个晚宴的,丽贝卡曾经是一个时尚模特,现在是《时代周刊》的艺术批评家。她身着黑色的丝绒裙,叼着烟卷,挺着高高的胸脯。那以后她又打过两次电话给他,兰登没有回她电话。真不够绅士,他白责道,想知道丽贝卡在这样恶臭的深沟里能坚持多久。

当脚终于碰到底部湿软的泥土之时.他长出了一口气。地面有些潮湿。他弄清楚四周的洞墙并不会向他逼来,转身看着地下室。地下室是圆形的,直径二十英尺左右。他再次用袖子捂住鼻子.把目光转向了那个身体。昏暗中,那个人的样子模糊不清。一个白色、肉质的轮廓面对着另外一个方向。一动不动。死一样的寂静。

在昏暗的地下室中往前走时,兰登试着想搞清楚他正看到的是什么。

那人背对着兰登,因而无法看到他的面部,但是他看起来确实像是站着的。

“喂? ”兰登用袖子捂住鼻子说。没有动静。靠近时,他意识到那个人很矮。太矮了.…

“有什么情况? ”维多利亚晃动着亮光从上面喊道。

兰登没有回答。他现在离得很近,全部看清了。他明白了,感到厌恶.浑身颤抖。洞穴似乎在缩小。从泥地里冒出来像魔鬼一样的是一个老人…或者说至少是半个。他直立着,腰部以下被埋在土里,赤条条的。他的手被红衣主教的饰带反绑在身后。他无力地支撑着,脊柱后拱,有点像某种丑陋可怖的拳击沙袋。他后仰着头,眼望天穹,就像是在向上帝祈求帮助。

“他死了吗? ”维多利亚喊道。

兰登朝那个身体挪过去。但愿如此,为他好。当离他只有几步远时,他低头看了一下那上翻的眼睛。那双眼睛向外鼓起,铁青色,充满血丝。

兰登俯身听听是否还有气息,但马上缩了回来。“天哪! ”

“怎么了! ”

兰登差点儿作呕。“他已经死了.我刚看到他是怎么死的。”此情此景惨不忍睹。这个人的嘴被撬开了,里面塞满泥土。“有人在他喉咙里塞了,一捧泥,他被憋死了。”

“泥? ”维多利亚说.“就是说…土? ”

兰登这才恍然大悟。土。他几乎忘了。那些印字:土,气,火,水。

凶手威胁说要给每个受害者打上一个古老的科学元素的烙印。第一个元素就是土。你从桑蒂的土冢举步。恶臭使兰登头晕目眩,他绕到了尸体的正面。跟以往一样,作为符号学家,他的内心在反复琢磨着关于神秘的对称字的艺术难题。土? 怎样表现的? 然而.不一会儿它就呈现在他眼前了。几百年前的光照派传说萦绕在他脑海中。红衣主教胸口的标记烧焦了,还渗出水来。身上的肉被烤成了,黑色。纯语言…

兰登盯着烙印,觉得天旋地转。

“土.”他低语道,歪着头倒过来看着这个标记,“还是土。”

然后,在一阵惊惧中,他终于意识到了:还有三个。

68

尽管西斯廷教堂里烛光柔和,莫尔塔蒂主教却显得紧张烦躁。秘密会议已经开始了,在一种极其不祥的气氛中开始了。

半个小时以前,卡洛·文特斯克教皇内侍在预定的时间进入了教堂。

他走向前面的祭坛,做起了开场祷告,然后张开双臂,用一种奠尔塔蒂在西斯廷祭坛上从未听到过的直率的语调开始讲话。

“你们都已清楚地意识到,”教皇内侍说,“此刻我们的四个候选主教并未出席此次秘密会议。我以前任圣座的名义要求你们带着信仰和目标按照既定的程序进行选举。愿上帝在你们眼前。”然后他转身离去了。

“但是,”一名红衣主教脱口而出,“他们在哪里? ”

教皇内侍停了下来,“我的确无可奉告。”

“他们何时回来? ”

“我的确无可奉告。”

“他们安然无恙吗? ”

“我的确无可奉告。”

“他们会回来吗? ”

他沉吟良久。

“有点儿信德吧。”说着,教皇内侍走出了房间。

按照惯例,西斯廷教堂的大门被两条沉重的锁链从外面封上了。四个瑞士侍卫兵在远处的走廊里站岗。莫尔塔蒂知道,在选出教皇之前.只有两种情况才能让大门打开:里面的人生命垂危,或者候选主教到来。莫尔塔蒂祈祷着第二种情况的出现,尽管内心深处他对此并不十分确定。

必须进行下去,莫尔塔蒂下定决心听从教皇内侍的话扮演他的角色。

所以,他已号召投票,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什么呢? 经过三十分钟的准备后他们开始了第一轮投票。红衣主教们按照身份的高低依次走来进行无记名投票,奠尔塔蒂则在祭坛上耐心地等候着。

终于.最后一个红衣主教到了祭坛,跪在他前面。

“我以耶稣基督,”那个红衣主教和其他人一样宣称,“作为我的见证人,他将是我的裁判,我把票投给了在上帝面前我认为应该当选的那位。”

随后他站了起来,把票高高举过头顶让大家都看到。然后放下票,置于祭坛上大圣杯上面的托盘上,接着端起托盘把票投进了圣杯里。使用托盘是为了保证没有人偷偷地投进两票。

他投过票后把托盘放回圣杯上,朝十字架鞠了个躬,然后回到座位上。

最后一票已投过了。

现在是莫尔塔蒂工作的时间了。

莫尔塔蒂把托盘放在圣杯上,摇晃着圣杯,好把选票混合在一起。接着,他拿去托盘,任意抽出一张选票,展开,选票正好两英寸宽。他大声宣读选票,使人人都能听到。

“有资格担任教宗职位…”他宣读凸显在每张选票顶上的文字。担任罗马教宗之人,我选择…然后他宣布了写在下面的被提名者的名字。宣读以后,他拿出一根穿着线的针从“有资格”这个字上穿过,小心翼翼地将选票串到线上,然后在一个记录本上记下选票。

接下来,奠尔塔蒂重复着这个程序:从圣杯里取出一张选票,大声宣读,穿到线上,然后记在本子上。他几乎立即感觉到了第一轮投票将会失败。没有达成共识。就在刚刚统计的七张选票中已经有了七个不同的红衣主教被提名。像通常一样,每张选票上的笔迹都被木刻版印刷体或者花哨的笔迹所掩饰,而这种掩饰在此种情况下颇具讽刺意味,因为每一个红衣主教很明显都在投自己的票。莫尔塔蒂清楚地知道,这种表面的自负与以自我为中心的野心毫无干系。这是一个僵持的局面,一种防御性的措施,一种拖延策略,以确保没有一个红衣主教能有足够的票数当选…然后就不得不再次投票。

红衣主教们在等待他们的候选主教。

当最后一张选票被记录下来之后,奠尔塔蒂宣布选举“失败”。

他拿着穿着所有选票的线,首尾相接组合成一个圆环.然后把环形选票放在了一个银质托盘上。他放人适当的药品,把托盘放到身后一个小烟囱处,点燃了选票。当选票燃烧时,添加的化学药品放出了黑烟。烟气沿着管道升到房顶的一个洞口,弥漫在教堂上空,人人都能看到。莫尔塔蒂刚刚向外界发出了第一个信号。

一轮投票结束,教皇没选出来。

69

兰登挣扎着沿梯子朝深洞顶部的光亮处爬去,浓烟薰得他几近窒息。

他听到上面有声响,但不知道是什么,脑子里全是被打上烙印的主教的样子。

土…土…

他往上爬着,视线越来越模糊,他担心自己会失去知觉。在离洞口还有两级阶梯时,兰登摇晃着差点失去了平衡。他努力向上冲,试图找到出口,但太远了。他紧抓着梯子的手松动了,差点儿摔到黑咕隆咚的下面。

他的手臂一阵剧痛,突然感觉到身体在上升,两条腿在深坑上部剧烈地摇晃。

两名瑞士侍卫兵用强劲的手臂钩住他的腋窝把他往上拖。过了一会儿,兰登从魔鬼之窟露出头来。气喘吁吁。卫兵把他拉出了洞口,拉到地板上,一边把他放下,让他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好一阵子,兰登不确定自己身在何方。在头顶上他看到了星星…

沿轨道运行的行星。模糊的身影在他身边匆匆穿梭。人们大声叫喊。他试着坐起来。他正躺在一座石雕金字塔的底部。那个熟悉的怒骂声在教堂里回荡,接着他恢复了知觉。

奥利韦蒂正在朝维多利亚大吼:“你们怎么开始没弄清在这儿? ”

维多利亚试着做出解释。

奥利韦蒂打断她的话头,转过身去向他的手下咆哮着发号施令。“把那具尸体弄出去! 搜索这座教堂的其他地方! ”

兰登挣扎着想要坐起来。齐吉礼拜堂里挤满了瑞士侍卫兵,而礼拜堂人口处的塑料帘子也已经被撕下,新鲜空气向兰登迎面扑来。他神智慢慢清醒时,看见维多利亚朝他走了过来。她跪下来,脸庞宛如天使。

“你没事吧? ”维多利亚抓住他的胳膊,给他把脉。她的手轻触着他的皮肤。

“谢谢。”兰登完全坐了起来。“奥利韦蒂疯了! ”

维多利亚点点头。“他有理由那样,是我们错过了机会。”

“你的意思是我错过了时机。”

“那就想办法补救吧.下次抓住他。”

下次? 兰登觉得这一说法有点残酷。哪还有下次! 我们错过了机会! 维多利亚看了看兰登的表。“米奇牌手表显示我们有四十分钟。集中精力帮我找到下一个标识。”

“维多利亚,我告诉过你,雕塑没有了,‘通向光明的路’是——”兰登停顿了。

维多利亚轻轻地笑了。

兰登突然挣扎着站了起来,晕乎乎地打了几个转,凝视着周围的艺术品。金字塔,星星,行星,椭圆。突然间.一切都明了了。这才是第一个科学祭坛!不是万神殿! 他现在逐渐明白了这座礼拜堂简直就是地道的光照派教堂,远比世界闻名的万神殿精妙和别致。齐吉礼拜堂是一个偏远的壁龛,一个平淡无奇的墙洞,为一个相信科学的伟大资助者而建,带着世俗的符号。太绝了。

兰登靠着墙站稳.仰望着这硕大的金字塔雕塑。维多利亚说得一点都不错。如果这个礼拜堂是第一座科学祭坛,它或许仍保留着那个作为第一个标识的光照派雕塑。兰登意识到还有机会,感到浑身激动,充满希望。如果标识确实在这儿,他们可以沿着线索找到下一个科学祭坛,或许还有机会抓住杀手。

维多利亚走过来。“我发现那个不知名的光照派雕刻家是谁了。”

兰登的大脑飞快地转着。“你说什么? ”

“现在只需要弄清楚这儿的雕塑哪一个是”

“等一下! 你知道这个光照派雕塑家是谁? ”数年来他一直在寻找答案。

维多利亚微微笑了笑。“是贝尔尼尼”,她沉吟了一下。“那个贝尔尼尼。”

兰登立即意识到她弄错了。不可能是贝尔尼尼。一直以来,詹洛伦佐·贝尔尼尼都是排名第二的雕塑家,只有米开朗琪罗比他更具盛名。

在十七世纪,他比任何艺术家创作的雕塑都要多。不幸的是,他们所要找的应该是个默默无闻的人,一个无名小卒。

维多利亚皱起眉头。“你好像并不激动。”

“不可能是贝尔尼尼‘。”

“为什么? 贝尔尼尼是与伽利略同时代的,他是一个天才的雕塑家。”

“他是很有名气.还是个天主教徒。”

“是啊,”维多利亚说,“正如伽利略一样。”

“不对,”兰登争辩道,“一点也不像伽利略。对罗马教廷而言,伽利略是个眼中钉,贝尔尼尼则是罗马教廷的背负众望的人。教会喜欢贝尔尼尼,并且挑中他为罗马教廷的艺术权威。他几乎一辈子都住在梵蒂冈城里! ”

“一个绝妙的掩饰。光照派打入敌人内部的手法。”

兰登感到一阵紧张不安。“维多利亚,光照派的人称他们的秘密大师为不为人知的巨匠。”

“是的,不被他们所知。想一下共济会的机密性——只有高层的成员知晓整个真相。伽利略可以把贝尔尼尼的真实身份隐藏起来而不为大多数人所知…为贝尔尼尼自身安全着想。那样的话,罗马教廷永远也查不出他来。”

兰登并不确信,但是不得不承认,维多利亚的逻辑虽怪,却能讲得通。

光照派以分级保守秘密而著称,真相只让上层成员知道。这是保守秘密的基础…没几个人洞晓全部事实。

“而且,贝尔尼尼与光照派过从甚密,”维多利亚笑着补充道,“这可以解释为什么他设计了那两座金字塔。”

兰登转向那两座巨大的金字塔雕塑,摇摇头说:“贝尔尼尼是一位笃信宗教的雕塑家,他绝不可能塑造那两座金字塔。”

维多利亚耸耸肩。“看看你身后的牌子。”

兰登扭头看着那块牌子:齐吉礼拜堂艺术建筑是拉斐尔的作品,所有内部装饰为詹洛伦佐·贝尔尼尼所作兰登读了两遍,但仍无法相信。詹洛伦佐·贝尔尼尼以雕塑圣母马利亚、天使、先知、教皇这些精妙而又神圣的作品而著称。他雕刻金字塔干什么呢? 兰登抬头看着那些高高耸立的纪念碑,感到一片迷茫。两座金字塔,每一座上面都有一个闪闪发光的椭圆雕饰。它们和金字塔一样是反基督教的。金字塔、头顶的星星、黄道十二宫。所有内部装饰为詹洛伦佐·贝尔尼尼所作。兰登意识到,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意味着维多利亚是正确的。由于贝尔尼尼并不出席光照派的会议,他是光照派不为人知的大师;没有其他人给这个礼拜堂贡献过艺术品! 兰登突然想到这些联系,还来不及进行梳理。

贝尔尼是光照派成员。

贝尔尼尼设计了光照派对称字。

贝尔尼尼设计了了光照之路。

兰登几乎无法言语。在这个小小的齐吉礼拜堂里,闻名世界的贝尔尼尼会不会放置了一座指引人们穿越罗马走向下一座科学祭坛的雕塑? “贝尔尼尼,”他说,“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是他。”

“除了梵蒂冈著名的艺术家外,谁会有这种神通能把自己的艺术作品放人罗马特定的天主教堂的礼拜堂,并创设光明之路? 当然不可能是无名小卒。”

兰登思量着。他看着这两座金字塔,猜想着是否其中的一座就是标识。也许两座都是? “两座金字塔背向而置。”兰登说,并不确信该如何解释。“它们也是一模一样的,因而我不知道哪一个…”

“我认为这两座金字塔不是我们正在寻找的对象。”

“但它们是这里仅有的雕塑啊。”

维多利亚打断了他的话,指向奥利韦蒂和他集合在魔鬼之窟附近的一些卫兵。

兰登顺着她的手向远处的那堵墙看去。起初他什么也没看到,接着有人在动,他瞥见了,白色的大理石,一支胳臂,一尊躯干,然后是雕刻的面部。雕像部分藏在壁龛里,两个真人大小的人体雕像互相纠缠在一起。

兰登的脉搏加速跳动。他刚才忙着看金字塔和魔鬼之窟,竞没有看到这尊雕像。他穿过房间,从人群中挤过去。兰登走近了,马上认出这是典型的贝尔尼尼的作品——精密的艺术布局,精致的面庞,飘逸的衣衫,所有这一切都在这块梵蒂冈金钱所能买到的最纯正的洁白大理石上。直到他几乎正面对着它时,兰登才认出了这尊雕像。他盯着这两张面孔,屏气凝神。

“他们是谁? ”维多利亚赶到他身后匆匆问道。

兰登惊愕不已地站着。“《哈巴谷和天使》”。他说道,他的声音几乎听不到。这尊雕像是贝尔尼尼的一件相当著名的作品,一些艺术史教材里有记载。兰登已忘了它就在这儿。

“哈巴谷? ”

“是的。哈巴谷是预言地球毁灭的先知。”

维多利亚看起来有点心神不宁。“你认为这个是标识? ”

兰登惊愕地点点头。他一生中从没有这样确信过。这是第一个光照派标识。毫无疑问。尽管兰登曾满心期待这尊雕像会在某种程度上“指向”下一个科学祭坛,他却没料到这取的竟然是字面意思。天使和哈巴谷都伸出手臂指向远方。

兰登不由自主地突然笑了起来。“并不是那么令人难以琢磨。是吗? ”

维多利亚看起来很兴奋,但也很困惑。“我看到他们都指着什么方向,但他们指的方向是相反的呀。天使指向一个方向,先知指向另外一个方向。”

兰登笑出了声。真是这样,尽管两人的手都指向远方,但却是指向完全相反的方向。不过,兰登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他精神为之一振,朝门口走去。

“你到哪去? ”维多利亚喊道。

“去外面! ”兰登朝门跑去时,感到腿脚又轻松起来,“我要看看那尊雕像指向什么方向! ”

“等等! 你怎么知道该跟随谁的手指的方向? ”

“那首诗,”他转头喊道,“最后一句! ”

“‘在那崇高的历险途中,让天使来为你指南? ”’她凝视着上面天使伸出的手指,眼睛意想不到地模糊起来。“哎呀,真该死! ”

70

在波波洛广场远处边沿的阴影里停着一辆英国广播公司的采访车,冈瑟·格利克和奇尼特·麦克丽坐在里面。他们紧随四辆阿尔法·罗密欧车刚刚到达,正好目睹了意想不到的一系列事件。奇尼特还不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但是她很清楚摄像机已经在转动了。

刚一到达,奇尼特和格利克就看见一群年轻人从阿尔法·罗密欧车里涌出,包围了教堂。一些人拔出了武器,其中一个严厉的长者领着一队人冲上了教堂前的台阶。士兵拔出手枪,打掉前门的锁。麦克丽什么也没听见,心想他们肯定是装上了消音器。接着士兵们冲了进去。

奇尼特建议他们老实坐在车里,从暗处拍摄。毕竟,枪就是枪,而且他们在车里能清晰地看到那些人的行动。格利克没有争论。现在,在广场那边.士兵从教堂里进进出出,他们大声喊着对方。奇尼特调整她的摄像机,追踪拍摄正搜索周围地区的一小队人。他们所有人尽管身着便装,行动却像军人。“你认为他们是什么人? ”她问道。

“要是我知道就好喽。”格利克看起来正聚精会神,“你把这都拍下来了吗? ”

“每个画面都拍下来了。”

格利克沾沾自喜地说:“还认为我们应该返回去值‘教皇班’吗? ”

奇尼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很明显这里正发生着什么,但她在新闻界时间很长,知道有趣事件的解释通常都是很烦闷的。“这也许没有什么,”她说,“这帮家伙也许得到了与你同样的秘密消息,正在验证它。也许只是一个假警报。”

格利克猛地抓住她的手臂。“那边,快对准。”他指向教堂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