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何田田气息渐弱,“可是,我失去的不是更多。是我错了,可是我不是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么?对于你来说,失去的是幸福,是父亲,那么对我来说,我何尝不是,不但没有父亲,家没了,最后家族的名誉都保不住,难道我付出的代价还不够么?”

往事不堪回首,那段岁月对于何田田永远是噩梦一般,时时在她午夜梦回时惊醒。

梦中偶尔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是很快的就变成了迷漫心境的血雾,偶尔会是父亲温暖开怀的大笑,但是,同样,很快的,变成了孤弱老人的残喘。

闭上眼睛,何田田仰高头,滚烫的泪水顺着白净的脸颊滑了下来。

如果,她的人生再来一次,她会是一个乖女儿,听从父亲的教导,每天乖乖的在家练琴,在家做饭,在家…

总之,乖乖的在家。

如果,真的可以重来,她希望不要爱上连烨,如果可以,最好是重来没有遇见过她。

爱恋并不能让她幸福,却是让她满怀伤痛。

那头的连烨不知道何田田的异状,只是嗤笑一声,恶劣残忍本性尽显,“代价是你,说偿还清楚的,也是你,从头到尾,我可什么都没说。”

何田田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的坚强,也已经淡忘了所有的爱恋情怀,起码不会在为这个男人的一句话而心疼心酸心疼。但是,事实是,没有。

她没有想象的这么坚强,也没有想象中的淡忘。

在听见连烨冰冷的话时,那心还是紧紧的一缩,一种重力突然袭击了她。

她摆摆头,好像要甩掉那不安分的眼泪。

她在哭什么,还没学会么?

眼泪不能让她坚强,不能解决事情,只能更加的脆弱。

吸吸鼻子,何田田咬着唇,“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那头的连烨微微一愣,然后是大笑了出来,“不愧是我的田小弟,够直接,我喜欢。”

“很简单,我要的简单,第一,和肖小白离婚,第二,还我幸福!”

挂上电话,连烨心满意足的叹息一声。

终于搞定了,这下不用遮遮掩掩,直接道明主题,就差说出我想要你,这么肉麻的话了,她应该是明白了吧。

明白了,他并不想所谓的报复,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

十年,他失去了亲情,为了亲情还驱逐了曾经鄙夷的爱情。

如今,是他回来找回他想要的一切的时候。

他不否认那肖小白和左东风的照片是他刻意爆出来的,左东风都有本事偷拍他,还敢害他的女人,他为什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呢?

只是可怜了肖小白,刚刚还在电视上深情款款扮着绝世的好男人,没想到转眼之间,一切深情都成空谈,还引发了另外一个禁忌发话题。

有仇必报是他的本性,没人规定自己一定要对自己的情敌心软。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还是很坎坷。

好像,有些东西在出乎他的意料,往其他未知名的方向走去。

这让他不安,紧张,还有莫名的慌张和害怕。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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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加更)

对不起。

——何田田to左明月

事实证明,连烨的担忧并无目的。现在的何田田早已经不是当年勇敢,为爱不顾一切向前冲的女孩了,她只是一个受尽了伤害,心理和身体都是千疮百孔的可怜女人。所以,对于连烨突然提来的两个要求,她只是淡淡一思索,就自以为是的明白了。

首先,要她和肖楼离婚,不过就是不想她得到幸福,就算是自欺欺人,乌龟一样的幸福生活都不允许。

再者,他口口声声要他的幸福,不就是对左明月小姐旧情难忘么?

是了,何田田心中这么一沉思,彻底的想通了。

她怎么会这么笨呢,当时她的婚礼上,那两人不就是携手同来么,这么多年来奸啊情一直存在,不是说明一个问题么?

十年之前,天鹅先生爱着他的情人,连烨喜欢左明月。

十年之后,天鹅飞回来,身边围绕的还是他同一个情人,连烨依旧爱左明月。

对于他来说,前段时间那些偶尔温暖的举动只是为了他更深的计谋,以策划好更大更深的阴谋。

天知道,她还差点以为两人恋人不成还可以做朋友呢,没想到到头来,又是一场甜蜜的骗局。

上面扑着满满的美丽鲜花,鲜花的下面却是根根刺人的尖刀,只要她一踏进去,那温柔的陷阱,就会给她一个浑身是伤的回忆。

或许,这辈子,万劫不复,都别想在起来了。

心中叹息一声,果然当年她年少无知了点,怎么会喜欢这种男人了,这种男人,怎么看都是电视剧中那种破坏女主幸福的贱男人啊,她怎么和电视女主一般,眼拙的以为那就是她的天神,她的唯一呢。

看来,她得好好的洗洗她那污浊的眼睛了。

不过,说是这么说,但是左明月那边,看来十年之前何田田是给了她一个刺,时时刻刻卡在左明月的喉咙里,吐不出来,但是又吞不进去,所以这两人才这么多年,才是没有修成正果。

这么想,也难怪连烨会愤怒,会暴躁,会这么残忍绝情的发起报复了。

果然,什么样的苦果,都是自己当初一手种下的。

何田田想,肖楼那边离婚应该是既定的事情了,不需要自己去多费脑细胞,都能搞定,但是左明月那边,似乎是个难题。

说实在的,她更愿和连烨接近,承受他的冷嘲热讽以及残忍报复,都不愿去和那个左明月大小姐打交道。

要知道,她是一个蹩脚的小三,怎么也无法嚣张的抬起她那根光秃秃早就掉光毛的狐狸尾巴,在正室的左明月小姐面前,为所欲为。

尤其是,比起左明月,她还一脸的正室糟糠样。

但是,相逢不如巧遇,这是谁说的?

就在何田田还在苦思冥想,怎么用一种最温柔的方式和左明月来个座谈的时候,左明月好像从天而降的神兵一样,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何田田突然觉得眼睛有点刺眼,眯着眼睛,她看着面前这个金光闪闪的女人,心中大大的喟叹一声。

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她只是带着大口罩易容出来买点东西,居然在百货公司的门前被人认出。

不是那些八卦的记者就够了,居然还是那前情敌,她最害怕的女人——左明月。

见到何田田这幅墨镜加口罩,完全好像一得了重型传染病的样子,左明月没有给什么怪异的眼神,只是一副名门闺秀足够淡定优雅的样子,淡淡的开口了,“好久不见了,何小姐。”

有一刻,何田田是想拔腿就跑的,天知道,她现在完全还没做好和这个女人面对的心理准备,可能说话都还会颤抖呢。

但是,事情摆在面前,人家左明月就好像那煮熟的鸭子,已经自动的飞到她面前了,她一个荤食主义者,怎么还能把美食往外推呢?

讪讪的笑了笑,何田田扯下口罩,无力的回了个招呼,“是啊,好久不见了,左小姐,好巧好巧。”

事实证明,何田田这个时候,想撮合她和连烨的勇气和决心全都没有了,脑子一片混乱,都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传来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哟,明月,这不是我们的胡小姐么?”

何田田不明所以,刚刚左明月不都叫她何小姐么,难道这位何小姐耳力这么的…不好。

心中这么一想,但是面上看上去,那女人头是头,脸是脸的,一看和左明月站在一起也丝毫不会比下去的漂亮女人,恐怕也是背景不凡,何田田只能忍下这不礼貌的问候,讪讪的应答:“不好意思,我姓何,何田田。”

“哦…”漂亮女人似乎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才用看似耳语悄悄话,但是却能让何田田清晰听到的声音说道:“我还以为狐狸精都姓胡呢?”

女人词句咬的又准又狠,何田田要是再不知道,这个女人在明褒暗贬,就不正常了。

奇异的,因为漂亮女人的这句话,何田田所有的无所适从,突然好像尽数的消失一般。

她抬起头,没有看旁边充满敌意和鄙夷的美丽女人,只是对一旁的左明月,点点头,认真的说道:“左小姐,我想,我欠你一样东西。”

左明月倒是有点佩服何田田突然的冷静了,美丽的娥眉轻轻一扬,好奇道:“什么东西?”

何田田突然微微弓下腰,郑重的道歉道:“对不起。”

对不起,十年之前,我的任性伤了你。

何田田知道,那个时候,这位左明月肯定是喜欢连烨的,如若不喜欢,怎么会和连烨订婚,还在那么青葱年少的时代。

可是,那么年少纯真的爱恋,就因为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生生狠狠的破坏了。

这么多年来,对于连烨,她自认为自己已经偿还清楚了,但是左明月…

她知道没有,她那个时候无知的伤害了一个少女心。

低下身,何田田喃喃的说对不起。

尽管知道对不起没有用,但是还是欠着那一句。

对不起。

“连烨叫你这么做的?”左明月似乎是僵了片刻,想来也是大受刺激,吃惊之后,她才是迅速的冷静下来,面无表情的看了面前的何田田,说道:“这么没诚意,以为一句对不起,我就会原谅你,原谅他么?实在是太没诚意了!”

说完,转过身,就是拉着那同样呆愣的美丽女人就要走。

何田田在后面叫住,“ 左明月,你到底要怎么样,才会原谅他?”也原谅我,放了我。

左明月身子顿了顿,但是却没有转过身,只是甩来一句,“我想要什么,呵呵,应该是你去问问连烨,我到底想要什么?”

说完,留下何田田一个人,呆立在原地,良久不能动弹。

转角处,左明月拉住谢安秀,脸上的正经与黯然终于放下来,忍不住轻轻一笑,“笨蛋女人!不过,我现在开始同情连烨了,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十年之后的何田田居然是这幅模样,这下,连烨那小子有得磨了。”

谢安秀美丽的面上带着不解,“连烨不是你的男人?”

“哼!”左明月冷哼一声,“那种男人,面上一套,嘴上一套,心中还一套,我才无福消受,只有何田田那个笨蛋,才那么一如既往的喜欢他!”

“是么?”谢安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笑,倒是好像想到什么似的,有些黯然一叹,“这么一说,我身边也有这么一个笨蛋,明明被一个坏男人伤害到了家产没了,眼睛瞎了,居然最后还求我,求我这个情敌帮她隐瞒病情,就是不希望那个男人对她有所愧疚,你说,明月,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笨蛋!”

“是啊,怎么会有这种笨蛋,或许…”左明月收了笑,也是悠长一叹,“或许因为有坏男人的存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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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这个世界上,连肖楼都没了,不能相信。还有什么可以相信呢?

————何田田

何田田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轻松。明明和左月明道歉的事情被她弄得一塌糊涂,也明明达不到了连烨的要求,但是她还是凝望着那逐渐远去的人影,舒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堵在心上的一团郁气,终于是微微消散了些。

年少的时候,我们都不懂爱情,自以为自己想要就要得到,所以借着爱的名义伤害了很多人,对于何田田,左月明就是那无辜伤害的可怜人。

换一个角度来说,左月明何其无辜,在美妙的人生,豆蔻年华的时候遇到了这种背叛和伤害。

而且,看她的模样,端庄的外表下,肯定掩着一颗破碎的心。到现在都一直还是耿耿于怀。

一个女人,为了一件事情耿耿于怀,郁结心中十年,她想,那件事情,当年肯定给她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吧。

其实,严格说来,何田田并不是圣母,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同情着别的人。

只是这么多年想过来,她也是个女人,很明白女人那种好像要得到但是在最后关头却是招来当头一棒的感觉。

或许,在这场无声的爱情战役中,没有赢家,只有三个受伤的年轻人。

叹息一声,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何田田抱着自己发冷的臂膀,慢慢地往家里走去。

现在的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明天会发生什么呢?她不知道。

是的,明天会发生什么,她不知道,就连今晚会发生什么她都不知道。

何田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倒霉了,居然会碰到传说中的绑架。

要知道,她从小生活在黑道世家,遇到的绑架也不少,但是那个时候,往往很快的被老爹解决,偶尔还会遇到连烨亲自出马。

如今,十年没有遇到这种事情,何田田难免惊讶了一番,但是,很快的,良好的心理素质让她镇定下来。

开始回忆事情的始末。

今天出门,买东西,然后遇见左明月,遭到无情的拒绝,最后悻悻准备回家,然后呢…

遇到了什么…

是了,经过一条街都不算是人烟稀少的地带,她只是无聊地回头,结果居然就被那个突然在旁边刹车下来的几个人强制的带上了车。

然后…

只感觉脑袋一沉,然后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

醒来,就是到这里了。

身下软绵绵的,初步判断是床。

周围黑漆漆的,很安静。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张张喉咙,努力试了试,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应该是被下了什么暂时失去声音的药物。然后身上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说不准到底是中了什么让人不能动弹的药,还是什么什么药的药性已过的后遗症。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感觉一种莫名的凉爽。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全身赤裸,躺在床上吹风的感觉。

何田田无声的苦笑,果然这些绑架都是雷同的。

一般绑架都携带者强啊暴,轮啊奸之类的。

只是,她感觉虽然全身赤裸,但是并没有身体受到侵犯的感觉,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能动,也不能叫,她开始漫长的等待,等待主谋。

看看他到底想要干啥呢?

眼睛涨得酸痛,何田田情不自禁的闭上双眼,等待审判的来临。

但是,良久,她没有等来任何人的到来,反而是听见门外有一个奇怪的声音。

或者,说是隔壁

这个地方,实在是太暗,她都不能确定,这是一间房间,然后会后一道门。

但是,此刻,她真的听到了声音。

心猛然地一惊,原因无他,因为这墙外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是她认识了七年,做了三年男女朋友的,现在是她的现任丈夫———肖楼。

与肖楼的声音间隔不了多久,又响起来的声音,也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用多辨识,何田田就已经知道了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了。

左东风。

那个住在肖楼心中,并且不时的划上一刀的男人。

闭上眼睛。何田田已经知道今天看来她不会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