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无策的零零八居然开始供奉观音和太上老君,日日夜夜给贺擎天祈求上苍。

刘四喜和零零九已然乘着绿孔雀,上穷碧落下黄泉地去寻找关瑾轩大人。各个山中已然找遍,昆仑山,祁连山,华山,天姥山,青城山,普陀山,武当山,嵩山,泰山,衡山,五台山…统统找不到。两人又开始寻海。

东海西海南海北海,亦是寻找不见。

一路上,他们却见了无数从未见过的血腥场景。妖魔们开始杀戮不休。魔尊位置的空缺,让许多妖魔都觊觎不已。大妖杀小妖,大魔杀小魔,小妖又从人类当中取得能量。无数村庄被毁,精壮男子被吸走了阳气,少女被采阴补阳。刘四喜和零零九一路上斩杀和净化伤害人类的妖魔,成了一对默契的情侣。妖魔界之中,渐渐有了“神狐侠侣”的传说。只是,妖魔们内斗不止,是他们无论如何也制止不了的。

最后,在一个古老的丛林中,刘四喜和零零九发现了金蚕精、白蚕精、黑芝麻糊精和黑凤梨精。以及无数硕大的野象精。每一只野象精的蹄子都像一根宫殿的柱子那么粗,每一只野象精的耳朵忽闪着,都有一堵墙那么厚。他们的皮肤纹理那般的粗糙,每一块肌肤的纹理都像是用小刀割出来的纹路。

金蚕精、白蚕精、黑芝麻糊精、黑凤梨精在合力对付他们,集合他们几个妖的力气,才能对付得来一头象精,或者两头,虽每日都精疲力竭,然而,他们甘之如饴。

“我们很快就要完成心愿了!恭喜我们吧!”黑芝麻糊精说。

“不,是恭喜魔尊大人吧!把最好的象精身体送给他,他一定会很开心的!”黑凤梨精说。

“大家辛苦了!但这都是值得的!”金蚕精安抚道。

“对的,然后我们就可以回到魔尊大人的身边啦!”白蚕精拍手鼓掌。

原来,关瑾轩的几个小妖精们正在象妖中寻找最优秀最强大的。他们每日师法合力把象精们圈在一个决斗场中,打斗赢了的象精,命令他们吃掉输掉掉象精,由此变得更强大,从而第二日再战更具战斗力的象精。

零零九好奇道:“他们花费了这么多的力气,原来只是帮优昙花大叔寻找更好的妖身?”

刘四喜道:“看来是。不过,他们的行为,又要死掉多少的象精。”

零零九想起虚弱的关瑾轩,竟无法阻止向象精们施加咒语的金蚕精,问刘四喜道:“怎么办?他们虽然在做坏事,可为的是优昙花大叔啊!我有点不想阻止他们了。”

刘四喜亦是犹豫了片刻:“不,还是要阻止。你看现在妖魔们都变成什么样子了?他们死相残杀,且到处在害人。这样下去,就算上天不收拾他们,他们的无知杀戮也会自取灭亡。”说完,刘四喜站在了两只正在斗殴的象精中间,化解了他们脑海中的咒语,阻止了一场恶斗。

金蚕精易怒一下,把刘四喜和零零九捆成了两个巨大的蚕宝宝。

“金蚕姑娘好有雅兴。别人都玩斗蟋蟀,斗蛐蛐,只有你在玩斗大象…”刘四喜笑嘻嘻地说。

“你不要阻止我们,你也阻止不了我们。”金蚕说。

“他知道吗?”刘四喜问:”上次你不告而别,他很难过。”刘四喜认真地道。

“他…不知道。”金蚕精的瞳子亮晶晶的。

“别再给关大人积累罪行了,事情已经进展的如此糟糕,我们不如坐下来好好想个办法吧。“刘四喜说。

金蚕精说:“我已经想不到办法了,我总感觉这是一个骗局。”

刘四喜苦笑:“是啊,或许,从我们离开天界时候开始,这就是一个骗局,一个彻底铲除妖魔界的骗局。也许,我们轮回了几世,都是为了让他成为魔之尊者,也都是为了让我在刘家学习铲妖除魔,继续在天上的任务和誓言。”

此话一出,稻香村里的紫色牵牛花迅速的盛开,蔓延。

零零九说:“金蚕姐姐,这只大象就很好啊,不要再杀伤无辜啦。我们一起去找优昙花大叔吧!”

金蚕精摇头:“不行,我们还得继续。”

刘四喜拔出地喾神兵,对着金蚕精、白蚕精、黑芝麻糊精、黑凤梨精一挥,一句从来都没出现在他脑海里的咒语突然涌现:

圣人之静也,非曰静也善,故静也。万物无足以挠心者,故静也。水静则明烛须眉,平中准,大匠取法焉。水静犹明,而况精神!圣人之心静乎!天地之鉴也,万物之镜也。

金蚕精等欲要抵抗,却发现自己法力全无,再也施展不出任何力量。

“刘四喜,你为何这么做!”金蚕精吃惊地望着刘四喜道:“难道,武财神不是大人的朋友吗?难道,几只大象的生命比魔尊大人重要吗?看到大人现在忍受这般的折磨和众叛亲离,你很开心吗!”

“当然没有,一百只一千只大象的性命也不如关瑾轩在我们的心中重要,不是吗?然而,我们这么残忍的对待他们,他们的亲人心中又将遭遇何种伤痛?或许他们没有你们修行的时间长,没有你们有慧根,可他们也是你们大人曾经拼了命想保护的一切,不是吗?”刘四喜说。

“说得好!金蚕精姐姐,优昙花大叔应该也不希望你们这样的!”零零九安抚金蚕精道:“相信他现在最想看到的是你们在他身边吧!”

金蚕精苦笑一声:“可是,我们如今又去哪里找他?他隐藏了自己的踪迹,生死未卜,就算遇害了我们也不知道!”

刘四喜道:”小生又如何知晓?如今你们做了这么多,想没想将来也要遭遇冤有头债有主的报复?小生暂时收了你们的法力,不但阻止你们为天下灵性生物的灭添砖添瓦,更是为了你们的大人。四喜对不起你们了!我们也要去找寻你们大人了!”刘四喜说着,牵着零零九的手,骑上绿孔雀离去。

“四喜,你们去哪里找?我们也去!“金蚕精追问道。

刘四喜洒脱一笑:“既然大人隐藏了踪迹,我们又如何能找到,不过,我们这对‘神雀侠侣’还是碰碰运气吧!”

“什么‘神雀侠侣’,难听死了!”零零九捶着刘四喜的肩膀,却又欢喜地搂着了他的腰。

“那你说叫什么?”刘四喜问。

“神狐侠侣!”零零九冲着天空高喊。

“好,神狐就神狐!”刘四喜也冲着天空高喊一声:“神狐侠侣出发喽!”

绿孔雀长唳一声,载着这对情侣往蓝天上飞去,片刻之后,只留下一个绿色的影。

秋风习习,放眼天空之下,遍野金黄。认识关瑾轩的时候,还是上一个枫叶漫飞的秋天,那时候,刘四喜还是个无忧无虑的书呆子,一心只想考状元,零零九还只是他梦中的少女那时候,零零九还只是个懵懂的傻狐狸,第一眼就喜欢上了那个优昙花大叔,不知灵千幻是否将对关瑾轩的爱遗传给了她…这一年发生了太多。

红枫在山间漫舞,绿孔雀乘风越飞越高,零零九抱住了刘四喜的腰肢。刘四喜心疼魔尊大人的遭遇,却又欢喜与零零九和他终于心心相印,百感交集地闭上了双眼。

“哎,四喜呀,你刚才蛮帅气的。”零零九将头贴在刘四喜的后背,笑道:“我之前只知道威风八面,横扫四方的霸气是男人最大的魅力,没想到悲悯众生的男人也这般可爱。”

刘四喜双颊刷地一红,挺起胸膛,道:“是么?我这么可爱,九妹不表示一下么?”

零零九道:“你不是神仙么,悲悯众生难道不是你的职责么!”

刘四喜失望道:“当然不是,你上过天庭之后才知道,神仙也有阴险狡诈心怀不愧的,也有内心坦荡心如止水的,更有机关算尽太聪明的。太多神仙都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种,做了神仙,又和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有什么区别,什么文死谏武死战,到头来,十有九都是营营役役,只羡鸳鸯不羡仙啊!”

零零九从背后吻上了他的左颊,他只觉得心旷神怡,心道,有九妹在身边,纵然是千世万世也不愿当那个神仙了。正在他犹如在云端的那一刻,却突然心痛如刀绞,脸上汗如雨下。疼得他面色煞白,清秀的五官瞬间变了形。他双手一松,从绿孔雀上栽了下去,从云层中急急坠下。

“四喜!”零零六忙拦腰接住他,来了个俯瞰的姿势。绿孔雀亦是及时飞来,总算避免了更大的灾难,只是,刘四喜脸上身上都汗涔涔的,他紧紧抱着绿孔雀的脖子,推开零零九道:“不要碰我…”说完,顿觉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零零九用力摇晃着刘四喜:“四喜,你醒一醒啊!”

刘四喜双目紧闭,似是非常痛苦,豆大的汗水从他的脸上滑落,青衫湿透,面白如纸。

零零九眼圈一红,吐出灵丸帮刘四喜疗伤,然而,刘四喜并未受伤,丝毫不起作用。

零零九又输入自己的真气到刘四喜的体内,四喜依旧面色煞白,昏迷不醒。

绿孔雀急的跳来跳去,为刘四喜开屏遮挡太阳,可是,刘四喜并没有丝毫醒转的意思。

零零九眼泪簌簌的落下:“四喜你等我,我去给你采药!”于是,命绿孔雀飞身赶往白雪皑皑的长白山,此时南方虽是秋天,长白山的大雪却下了两尺多厚,常年积雪的主峰,松柏树上挂着雪和冰凝结而成的树挂,银装素裹如天界广寒宫的景致一般。连长白天池也被冰雪覆盖。

只是,厚厚的雪把人参和灵芝也藏了起来,想取珍贵药材何其艰难。零零九挖雪挖到双手肿成了胡萝卜,都没有挖到一颗人参。这时候,刘四喜的身体已然冰块般冰冷。

零零九继续挖厚厚的白雪,十只指头都破了,双手染了殷殷鲜血,依旧一无所获。零零九开始在雪地里嚎啕大哭,哭声震颤了松柏上的落雪,吓醒了冬眠中的松鼠,只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结果,零零九的哭声却惊动了一只好奇的傻狍子精。

“咦,你是嫦娥姐姐么?”傻狍子精眨巴着黑溜溜的双眼盯着零零九看了又看:“雪白的衫子,好看的白皮肤,还这么漂亮。咦,怎么长白山还有绿孔雀?”傻狍子精好奇地走上前来。这只傻狍子精长得十分可笑,比往日见到的狍子精更加憨态可掬,两只眼睛离得还有些远,只是,那双眼睛却是黑亮得紧。

“咦,怎么地上还躺了个好看的男人?你是嫦娥,所以这个男人是后羿还是吴刚?或者,他是猪八戒?”傻狍子精盯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刘四喜,八卦心泛滥得一塌糊涂。

“咦,嫦娥姐姐,你的玉兔呢,怎么没带来,咦,你为什么带着绿孔雀而不是玉兔…”

傻狍子精喋喋不休。

零零九亮出了“白虹切玉爪”,在傻狍子精的左右脸各挠了一记:“你再说一句‘咦’,我就挠死你!”

傻狍子精道:“呀,你不是嫦娥姐姐啊,呀,还有爪子。呀,怎么长白山还有你这品种的狐狸?我们这边通常都是白狐和银狐,呀,小狐狸你怎么会认识吴刚的…”

零零九忍无可忍,一脚把傻狍子精踹飞到了天上:“他不是吴刚,是刘四喜!”

结果,傻狍子精再次飞回来的时候,口里叼着一只人参:“小狐狸,你是在为吴刚找人参的么?我看他不省人事,像是心疼病犯了,他想必需要这个。”

零零九感动得把傻狍子精亲了又亲:“傻狍子精你太好了!”

“咦,小狐狸,你和吴刚什么关系?”傻狍子精推开了零零九,爬在昏迷的刘四喜面前,一双黑眼睛眨啊眨,再次成了好奇宝宝。

零零九再次忍无可忍地把傻狍子精踹飞:“都说了他不是吴刚,他是刘四喜,是武财神!”

零零九将人参咀嚼了,喂到了刘四喜的口中,又敲开冰取了天池水喂四喜服下,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刘四喜悠悠醒来。眨眼,眼前有零零九,绿孔雀。再眨眼,眼前多了一只长得随心所欲的傻狍子精。

“四喜,你没事吧!”零零九紧紧搂着刘四喜:“你吓死我了!”

傻狍子精盯着两人,再次开口了:“咦,你们是情侣啊!”

零零九强忍住让傻狍子精滚走的冲动,回头道:“不准再说‘咦’!”

刘四喜抚摸着零零九的长发,道:“是你救了我么九妹,谢谢你!”说完,只闻到九妹头发上的一股清香味,心胸感再次涌上来。

刘四喜忙推开零零九,道:“九妹,离我远一点…”

零零九骇然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了么?”

刘四喜羞愧道:“怎么可能。可是,我好像…对你一有非分之想,就会心痛交加…”

傻狍子精再次开口:“咦,你们两人还没有接过吻呀?这还算什么情侣?”

零零九终于忍无可忍,挥起拳头,将傻狍子精打飞。

这时候,刘四喜看到了他梦中的雪景:一排排青松绿柏在高山之上贸然成森,厚厚的积雪将他们覆盖,一株又一株白桦树亭亭玉立,白雪和冰花覆盖了他们每一棵树枝,如玉树琼花。蓝天白雪之下,零零九穿着雪白的衫子,拍着手掌,比母夜叉还要凶猛,可是,比嫦娥还要好看。

刘四喜忍不住吟出唐朝宋之问的咏雪名句:

紫禁仙舆诘旦来,青旂遥倚望春台。

不知庭霰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开。

零零九道:“四喜,你在吟雪么?”

刘四喜摇摇头:“不,我在吟人。”说罢,两人再次拥抱无间。这一抱,似是从前世就热望过一般,两人都紧紧闭上了双目。

惊醒的松鼠探头探脑地从树洞中伸出了小脑袋,盯着两人嘻嘻渣渣的叫唤:“亲她,亲她!”

树上的雪不知何时再次降落,似是为两人洒下祝福的花朵一般。

刘四喜心道,管这该死的心脏疼与不疼,定要不负眼前人。只是,他的心脏疼的越发强烈,疼得他睁不开眼,搂住零零九的手渐渐松开,零零九心痛地望着他,不停地帮他抚摸胸口:“怎么样,好点了么?”

刘四喜摇头:“九妹,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傻狍子精再次爬了回来:“咦,既然你们不能亲热,你们要分手吗?”

“臭傻狍子,我和你没完!”

零零九追着傻狍子精翻了几座山要打他,这一次,傻狍子精躲得飞快。

刘四喜开始念清心咒语,在他念了八百遍的时候,零零九和傻狍子精总算一起回来了,两妖早已热得满头大汗。

傻狍子精气喘吁吁地说:“咦,你们来了这么久,都不饿么?我给你们烤松子吃。”

刘四喜道:“难得你还这般悠闲。这么漂亮的地方,果然妖心也是安静的。”

傻狍子精说:“咦,你们不知道吗?长白山的妖怪们早在半月前就纷纷抄起了家伙涌到了中原和江南去抢地盘,他们都想成为最厉害的妖怪,可我觉得呀,他们能回来的是少数,大多数都会成为其他妖怪们的盘中餐。”

零零九说:“咦,原来你不傻呀傻狍子精。”

傻狍子精说:“咦,你不让我说咦,自己怎么也说了!”

零零九伸出了狐狸爪对着傻狍子的傻脸:“还不是被你这个白痴传染了!”

刘四喜打量着略斗鸡眼的傻狍子精,道:“这位狍子精兄台,为何你不去江南和妖精们比试比试?不想成为最厉害的妖怪吗?现在我们那边也有很多狍子精呀!不知道有没有你的兄弟”

傻狍子精眨了眨黑眼睛,道:“想。可是,会很累啊。对不起,我没有兄弟。如果去南方,就没有好吃的松子,也没有梅花鹿肉,烤木耳,猪肉炖粉条,这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而且,我连梅花鹿精都打不过,更何况南方多有妖山,多有老怪,这不是我能做到的事。既然他们都走了,就没有人和我抢人参鹿茸松子了,多好!”

刘四喜点点头:“该说你傻那,还是聪明呢?狍子兄,你平时是不是很快乐?”

傻狍子摇头:“我哪儿里快乐了!春天的时候,各种乱七八糟的动物们都从雪地里爬出来,凶猛点的有东北虎、金钱豹,好看点的有梅花鹿、紫貂、黑鹳,天上飞的有金雕、白肩雕。水中游的有秋沙鸭,还有喝我一起喝酒吃肉的豺、麝、黑熊、棕熊、水獭、猞猁、马鹿、我们捉花尾榛鸡吃…鸟儿也总在枝头唱歌,叽叽喳喳的,总扰了我的清梦;夏天的时候,冰雪都化了,我埋在雪地里的食物总被小松鼠们偷走,池塘里的荷花一多,鱼儿也多,每次看漂亮的鱼儿总害我掉进池塘,不过荷叶可以采下来遮挡阳光,我会采来给兔子和青羊们玩;秋天的时候到处都是好吃的,还有小狗小猫儿和小雪貂给我送好吃的,可是秋天太短了,冬天这些小笨蛋们都冬眠了,没有小动物陪我玩了!”

零零九和刘四喜面面相觑——如果这都不快乐,还有什么叫做快乐。零零九依旧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道:“在江南的这般时节,我们依旧过秋天,桂花还没有凋零,秋海棠也在怒放,飘香藤大朵大朵的向着秋天的艳阳,还有木槿花,一串红,千日红…真的不想去尝尝桂花粥,吃一口桂花糕么?”

傻狍子精说:“咦,为什么好多花我都没见过呢?木槿花是什么样子?千日红什么样子?我比较喜欢吃小鸡炖蘑菇。”

零零九说:“木槿花的花朵很大。不如,你跟着我们翻过长城,去南边看看?”

傻狍子精摇摇头:“不去。很多地方,注定一辈子都去不了或者不用去,但这不代表你白活一遭,因为,就算你去过了,你也不能拥有那里的美丽,不是吗?就像我今天看到了零零九,她属于不能拥抱她的吴刚,却不属于能够拥抱、亲吻、甚至和零零九洞房的我。可是,我看到她之后,注定会记得这个美,更记得她不属于我。所以,我还去看了做什么?”

零零九说:“去长长见识也好呀!我家也是白雪皑皑的,可是我喜欢江南,很漂亮。”

刘四喜无奈地说:“狍子兄,小生真的不是吴刚,小生名叫刘四喜,你可以叫我武财神,或者四喜。”

傻狍子一脸的疑惑:“奇怪了,江南水乡漂亮,难道白雪皑皑不漂亮?你们看到过小松鼠在冰雪消融的那一刻微笑时候的样子么?见过雪貂把脸埋在雪地里的样子么?”

零零九再次无言以对。

刘四喜道:“所言极是,日后我定当记住你的话。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谢谢你的人参,日后狍子兄若是来我姑苏刘家,定当盛情款待。”

傻狍子又好奇了:“咦,不过吃了我一根人参,为什么要盛情款待?”

刘四喜与零零九险些栽倒在地。

绿孔雀收起了开屏的尾巴,轻唤几声,表示要刘四喜和零零九继续找关瑾轩,一神一狐再次踏上征程。虽说自苦寒的长白山离开,一妖一神的心都暖不可言。

“傻狍子,后会有期喽!”零零九挥舞着双手,依依不舍地向傻狍子精告别。

“嫦娥姐姐,吴刚,后会无期喽!”傻狍子精站在雪地里,遥遥地望着空中的一神一妖。待空中的影全部消失,傻狍子精闭上双眼,闻到了江南的花香。

“江南,什么样子?如果有机会,真的想去看看了呢。”傻狍子精自言自语道。

第三十四章心之魔,今日痴

贺擎天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奇怪的笼子里。四周阴暗潮湿,像是个诡异的山洞。

妖气冲天。贺擎天闻了闻周围的味道,心道。

不远处有帝江兽鬼哭狼嚎的在唱歌,难听的要命。它长得像个黄布口袋,没有脸没有脖子,却有四只脚,还有红如火的翅膀。只见却跑过来问贺擎天:“我唱的好听不?”

贺擎天摇头:“难听得很。比敖流沙的琵琶曲还难听。”

帝江兽吱吱哭了起来,睚眦兽将它叼走了。

贺擎天心道,难不成它们是关瑾轩的天诛神兵中藏着的那只帝江和睚眦兽不成?心中又道,那关瑾轩现在又病又瘫,众叛亲离,又如何顾得上报复自己。如此说来,怕是钟稻子将自己关了起来。

说起他与钟稻子的相遇,那可是早在十三年前的事了。那时的他只有五岁,刚能记事,他记得自己无父无母,跟着一帮老乞丐在洛阳的街边乞讨。那时候,他总是饥肠辘辘,冬天躲在破庙里,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时,是这个胡子仙人救了他。胡子仙人先是给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领他吃了一顿肉,之后,御风而行,将他送到江南姑苏的观前街。恰在此时,刘家的少爷四喜患了一场大病,刘家的老爷刘住就收养了他,从此,他便锦衣玉食,吃穿用度大致与刘四喜无差。只是,待他稍微懂事些的时候,他慢慢的懂得自己与四喜少爷的不同。他是侍卫,四喜是刘家主人,这是无论他学多少降妖魔法都改变不得的事实。

每每说道这件事,零零八总是教训他:“擎天,你的想法非常忘恩负义。刘家人对你多好,你又何必去强求更多?”贺擎天总是苦笑,我知道这是自己的心魔,只是,这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你不懂。

贺擎天第二次见到钟稻子便是一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黑域魔尊关瑾轩刚刚于百年后苏醒,妖魔中掀起了对他顶礼膜拜的风潮,这时候,钟稻子再次现身人间,义正言辞地告诉贺擎天:“魔就是魔,无论你多么仁义,终是逆天而行,你要以消灭妖魔为己任!”

后来,钟稻子却赐予他汲取妖怪躯壳和能量的魔法,告诉他:“上天早就看关瑾轩不顺眼了,魔尊的位子,该换人了,而这个人,就是你。”

为了这巅峰的位置,贺擎天终于走上了歧途。他知道钟稻子不是什么好神仙,也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可是,这魔之尊者的位置着实诱惑了他。他知道,总有一天,钟稻子利用够了他之后,将会毫不留情的地弃它如草芥,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

贺擎天环顾四周:好大的一只金丝笼,足足能装下十个人,他在笼子里撞来撞去,可笼子的每一处都施了法,布置下一道坚不可摧的结界。他每一次去撞,都被弹回来。几次下去,便摔得鼻青脸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