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放我出来!”贺擎天惊惶的怒吼着。

没有人,没有妖魔,也没有神仙回答他。甚至他脚下的蟑螂都不理他。

“呼哧,呼哧,汪汪汪——”

笼外跑来一只身形高大的神兽,冲着贺擎天狂吠,它身上的刺根根竖立着,看上去十分尖利,双目如牛,闪烁着凶猛的血光。它悠然地迈着前爪,眼神中却透露着对猎物的饥渴,而这猎物,正是笼中的贺擎天。

“这是什么玩意!本少爷降妖除魔多年,还怕了你不成!”贺擎天说着,欲要从腰间拔出“雪灵剑”消灭这猛兽,却发现腰间刘家祖传除妖宝剑已然不翼而飞。他这才想起来,钟稻子赐予他的妖力已然消失殆尽,如今的他,再次沦为一个普通的捉妖者。没有地位,没有高深法力和武功,貌不惊人。

“我要吃了你这笼中的鸟人!”

猎物开始撞笼子。一次比一次凶猛,金丝的笼子在震颤。笼顶之上,山石扑簌落下,砸在了贺擎天的脸上,身上,灰土落入了他的口中。

怕。捉狐妖数次,这却是贺擎天第一次近在咫尺地面临死亡。他的腿有些涩涩发抖。

刘四喜这书呆子曾经告诉过他:“邽山,其上有兽焉,其状如牛,猬毛,名曰穷奇,音如嗥狗,是食人。”而这穷奇,就是眼前的野兽——形状像一般的牛,全身长着刺猬毛,发出汪汪的狗叫声,还想吃人。这是上古的猛兽,传说中,穷奇曾食尽了邽山之人,又想飞上天去吃神仙,结果因为食用了几位法力尚浅的仙人,被罚化作古石,困于山中。此时他再度解除封印,想必是有法力强大的人怀着着自己的叵测居心。

贺擎天开始隔着笼子对穷奇兽比划:“别以为你是上古的野兽,少爷我就怕了你,少爷也是捉狐无数的人,还怕你这不像狗又不像牛的假刺猬!我是现任的魔尊!你知道什么是魔尊吗!”

“就凭你这个凡人?你也配!”

穷奇兽已开始喷火,它把火喷出三尺高,把整个笼子都包围了,笼子变得滚烫,贺擎天脱下了外衣扇风。然而,金笼子越来越热,像是要把贺擎天烤熟了一般,他口干舌燥,浑身又疼又痒。他闭上了双目,心道:“死就死吧,可惜我这辈子没有托生个好人家,不但要给人做下人,当人家陪衬,还要被嘲笑,下辈子,我也要托生个达官贵族或者富商家才是。只是,不只还能否遇见零零八了。”心中再次闪现出零零八娇俏可人的面孔,她冲着自己微笑,嗓音清甜…

“这么不怕死?”

贺擎天听到的,却是威严肃杀的男音。好听,不容侵犯,三分傲慢,七分霸气。倘若他是女子,定会爱上这声音。

贺擎天睁开可双眼,没有看到零零八,却看到了轮椅上睥睨着自己的魔尊大人关瑾轩。即便在轮

椅上,又有几分蔫蔫病态,关瑾轩依旧是个气宇轩昂的美男子,他的三千青丝让他看上去散发着成熟男子的魅力,他举手投足见依旧有帝王之姿态,更让人来气的是,这个大魔头就算是坐着,也端坐如松,他扬起了高傲的头,用刀剑般的目光审视着自己,一如第一次见面时那般藐视他。

“是你?”贺擎天有些意外,他只道是自己办事不利,被那个道貌岸然的所谓神仙关了起来,却没想到冤有头债有主。

每次看到这个傲慢的白毛怪,贺擎天就有些愤愤然:老天为什么要给了他这么一副好皮囊,还要给他出众的武功和法力,这还不算,他还要高高在上,受万众敬仰,等让人生气的是,这种人还习惯性的用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难听话语来恶心别人。

“是孤又怎样?你这蝼蚁。”关瑾轩不屑地道。

贺擎天大笑:“哈哈哈哈!我是蝼蚁,你关瑾轩又是什么?众叛亲离的丧家之犬?败柳残花?忘记了,你连优昙花的真身都被昆仑众兽吞噬了干净。亏你还自称为‘孤’,你已不是魔王魔尊,倒还

真是个孤家寡人了。”

关瑾轩道:“蝼蚁尚苟且偷生,你为什么不喊救命?”

贺擎天说:“少爷我带那么多妖魔道士去拆你的台,你杀了我都不为过,我就是喊救命,你就能饶了我么?反正你现在也是杀人不眨眼,杀我一个蝼蚁又何妨。”

关瑾轩冷笑:“蝼蚁也有自知之明。你还有什么后话要交代,不妨一说。”

贺擎天道:“我有什么后话和遗憾,你又真的能愿意帮我满足么?未必吧,因为你瞧不起本少爷。所以,我又何必多此一举。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关瑾轩,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沦落到这般的田地么?”

“为何?”关瑾轩瞥了贺擎天一眼。

贺擎天自嘲地笑笑,道:“原因只有一个,你这极致傲慢的态度害了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称本少爷为喽啰,蝼蚁,你看本少爷的眼神让我知道原来被人不屑是这般的痛苦,看到你和我的云泥之别,我又清晰的感受到如果除掉你这让人自惭形秽的祸害,人生又将增加何等的快意,所以,我希望你死,相信很多妖魔鬼怪和神仙想让你死的原因,也不外乎这个。”

关瑾轩眉心一蹙,开始咳嗽。虽说他将无数法力高强的妖怪身体纳入自己的躯壳中,然这终究非自

己真身。

每到寒风冽冽时,这个躯壳曾经罹受过的战伤都会钻心的痛,每到下雨天,他就浑身不舒服。这虚弱的躯壳心肺皆千疮百孔,他甚至怀疑,若没有这么多妖神护体,连一滴清晨的露水都会要了他的命。

贺擎天看着关瑾轩弱柳扶风的样子,突然觉得非常过瘾。

“原来,这么骄傲的黑域魔尊,也有奈何不了的东西,除了天,你奈何不了病痛。”贺擎天道。许是因为人之将死,他今天的话这般的多。

关瑾轩咳着咳着,突然大笑,笑得阴森可怖,笑得他更加咳喘,咳出了大滴大滴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色衣衫:“咳咳咳…继续说。”

贺擎天笑道:“平时你高高在上,没有人告诉你这些吧?想不到,如今对你施以忠言的竟然是我贺擎天,你眼中的蝼蚁。”

关瑾轩道:“你又何尝不是?刘家人待你如亲子,你却时刻渴求不属于你的刘家主人位置。孤本与刘家是同盟,你却为了地位不惜放弃尊贵的人身,甘愿为妖魔。你的妒忌心魔,早晚有一天将你吞噬掉。”

贺擎天苦笑一声,道:“我已经快被你们这些兴风作浪的妖怪和神仙们吞噬掉了。今天我才这么清晰的发现,我彻头彻尾的是你们的牺牲品。”

关瑾轩心下又一疼。说到牺牲品,自己又何尝不是。他道:“你是聪明的蝼蚁,就体验一下生不如死吧!”

说完,关瑾轩命穷奇兽退下。他长袖一挥,金丝笼四周有千万的冰块砸下,贺擎天瞬间打了三个喷嚏,盘坐在地上,咬牙笑道:“不就是冷热刑么,少爷我不怕!”

关瑾轩轻哼一声,手臂间生出章鱼般的长触手,隔着金丝笼穿了过去,欲撕下贺擎天的面皮。

贺擎天左躲右闪,十分不解:“你要我的面皮做什么?”他深知自己相貌不如关瑾轩英俊,显然,他取自己的脸庞自然不是与自己换脸。那么——

只见关瑾轩手臂中生出的滑溜触手敏捷如鱿鱼,两只触手先是与贺擎天拆招,片刻之后,将其制服,迅速撕下了贺擎天的脸庞,疼得贺擎天满地打滚。

紧接着,金丝笼的门被打开,贺擎天只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都游离出去了一般,他只觉得自己坐在了关瑾轩的轮椅上,脸上的灼烫疼痛感也迅速消失,这时候,他看到了金丝笼中的自己,一个无脸人站了起来,飞速来到轮椅前,取走了关瑾轩的脸皮。

于是,两人的身体得以互换。

昔时,地藏王菩萨曾赠与刘四喜布拉尼敖流沙三人每人一枚“安神瓶”,只为失去肉身的关瑾轩附身肉躯所用,之后,另外的两枚安神瓶则是落到了人自己的手中。可是,终究选择了肉身,这一次的换身体,不是他的真正肉身。但这并不妨碍关瑾轩获取贺擎天的身体。

下一刻,贺擎天感到身体内无数的妖气在流逝——笼中的他得到了千万妖精的身体,笼中的他身体越发的强健如钢,越发的屹立如松,岿然如山,而轮椅中的他,只感觉四肢无力,胸闷异常,想要从轮椅上站起来,却丝毫没有力气。

这是贺擎天第一次感受到身体这般的虚弱,仿佛下一刻他就会被大鬼小鬼锁了命去。贺擎天终于明白了一切。

“你!关瑾轩,你这个小偷,你这个窃贼!”贺擎天咆哮着,抗拒着。他恨自己的这幅身体不够潇洒飘逸,恨自己的动作不够灵活,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竟这般热爱他。

“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

关瑾轩迈着大步走到他的面前,黑发再次青丝成雪,那是属于魔尊大人的白发,白得水至清则无鱼人,白得孤僻凄清,这幅身躯在这张脸的衬托下,竟潇洒倜傥了起来。关瑾轩低头审视着自己,雪发从肩处垂散而下:“想不到,这种蝼蚁,身体居然不错。”

贺擎天却感觉相当的糟糕,他咳啊咳,咳出了鲜血,他觉得这黑漆漆的潮湿山洞憋闷异常,他四肢都疼得厉害,像是有千万的白蚁在吞噬他的肌骨。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生不如死。莫名的,他愧疚感纵生——他在关瑾轩最脆弱的时候,却

逼得他众叛亲离,这般不留余地,难怪他落得这般田地!

“多谢你的身体。孤饶你不死。”关瑾轩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贺擎天。

贺擎天突然释然一笑:“那我宁可死。”说完,他自拍天灵盖,却因身体太弱,无法自戕。

关瑾轩俯视着眼前虚弱不堪的“蝼蚁”:“中国有句古诗,名叫‘死去元知万事空’,你为何不活下去?”

贺擎天道:“我虽如蝼蚁,但也有我的骄傲。求你成全我最后一个心愿。”

“成全你。”

关瑾轩毫不犹豫地将手掌拍向了贺擎天的天灵盖。血花四溅,他舔了舔手指, 腥甜的味道,让他亢奋不已。他汲干了贺擎天身上的鲜血,傲岸的双瞳迸发出红色的光芒,他开始寻找猎物。

山洞中飞奔出一只白兔,立刻成了关瑾轩的零食。他迈开大步来到山洞的幽暗处,啸了一声。惊动了无数蝙蝠,再次成了他的盘中餐。都说蝙蝠血极其滋养嗓子,此刻,关瑾轩觉得喉咙滑润无比,他走出洞外,将大树上的猴儿新酿的果子酒取来饮下,回到洞中时,只觉得酒酣微醺,忽想起李少白的《将进酒》,引吭高歌,舞剑以助兴: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天诛神兵缭绕挥舞,山洞中落下碎石无数,砸在他的发丝上。

这一刻,关瑾轩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酣畅与快乐。他启齿而笑,一口皓齿在幽暗的洞中闪烁着白光。他飞扬的眼角也笑了起来。刹那英姿,颠倒众生。

他被尊为妖魔界尊者之后,已然许久未能饮酒高歌,如今,他失去了一切,酣畅恣意的感觉再次失

而复得。更让他欢喜的,还是他年轻的身体:手脚健全,身材高大,胸腔内的每一样都是好的。好一副少年人的身扮。有了这幅身板,他可以做任何事了,一边想着,他仰天大笑,笑声在山洞中不断回荡。

“恭喜优昙魔尊,贺喜优昙魔尊!”穷奇兽说:“你既然得到一尊上好的身体,答应我的事能不能现在就办了?”

关瑾轩微微一怔,眯了眯双眼。他曾经答应这食人不眨眼的穷奇兽,待自己拥有一副合适的身体之后,就与他做一件惊天的大事。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于是,他道:“你且再等些时日,时机尚未成熟。”

穷奇兽道:“是你胆量太小!老夫曾杀上天庭,看门的那些小神仙不堪一击!”

关瑾轩道:“然后呢,你被封印了万年,现在还不长记性?”

穷奇兽道:“我不管,你等不得了,你若不陪老夫杀上去,你就等着当熟透的死花吧!”说着,他吐出熊熊烈火,想要烧死关瑾轩。关瑾轩使出天诛神功的第三层,迅速把穷奇兽身上的万股烈火熄灭,穷奇兽怒吼一声,道:“废物,缩头乌龟!你就这么怕天!”

关瑾轩道:“孤岂是怕天!孤只怕不知己知彼,征服不了天!你有所不知,天已经不是万年前的天!”

穷奇兽咆哮着:“老夫不信!”说着,张开血盆大口,欲要一口吞掉关瑾轩。

关瑾轩忙抄起天诛神兵,施动口诀,将穷奇兽牢牢地钉在原地,然后,他伸出修长的大手,本是拥有珠贝光泽的指甲迅速变成紫色,多出两寸长,这紫色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穷奇兽坚硬不可摧的皮肤,将那暗红色的血液一一汲出,之后,他一口一口噬咬着穷奇兽的肉,慢慢咀嚼,眼睁睁地看着穷奇兽的生命在他的眼前流逝。硕大的上古怪兽,就这样,失去了脊背,失去了后腿,最后化为成堆白骨。

终究是上古恶兽,在这厮的元神打算借贺擎天的尸体借尸还魂时候,关瑾轩立刻吸收了他的元神。

“笨蛋!”关瑾轩冷冷地道:“现在的天,已然不复万年前的蔚蓝,现在的人,早已人心不古。你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上天!”

山洞在颤抖,关瑾轩打量着四周被封印的万年梼杌、万年獬豸,万年狍鸮,还有那长眠的水麒麟,关瑾轩双瞳刹那间点亮整个山洞:“都醒来吧!同孤一起,杀上天!”说着,关瑾轩运用天诛神功的第九层,欲打开所有神兽的封印。

第一只神兽,唤作梼杌。

梼杌外形如虎,身有长毛,人面虎足猪口牙,尾长,凶神恶煞,吃人不眨呀,吃神更是不眨眼,他乃是万年前颛顼的儿子,又傲狠,难训,由这几个名字里,也可大略推知它的作为了。和穷奇一样,梼杌也是“上古四凶”之一。他吃掉的神,比天兵天将都多。后来,他被伏羲氏制服,封印在此地。

第二只神兽,名为獬豸。

他体形如羊,全身长着浓密黝黑的毛,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通常长一角,俗称独角兽。这种神兽不但通晓人性,且聪慧异常。它双目若铜铃,专吃作奸犯科的神魔鬼怪。当年他曾经因为想吃某位神仙而被封印于此。虽不是凶兽,却因太刚易折,为世上作奸犯科之人神妖魔所不容。

第三只神兽,名曰狍鸮。

又是一只吃人吃神的上古神兽。《山海经》有云,“钩吾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名曰狍鴞,是食人。”通俗的说,这是一个人面羊身虎齿人爪的怪兽,还会学婴儿哭。天界怜悯婴孩的红娘曾经被他所蛊惑,险些丧命。

第四只野兽,世人称之为相柳氏。

他乃上古的洪水之神——共工之臣。相柳氏乃是蛇身,生有九个人面头,每个头都能吃下一座山上的食物。他所到之处,平底便陡然成为溪流沼泽,十分影响耕种,且破坏农田,大禹便杀了他。他死之日,血气腥臭熏天,血流经过的地方再也无法播种五谷。

“都是洪水猛兽。个个都能与天抗争。”关瑾轩自言自语着,眼角泛起笑意。

有了他们,自己何愁事之不成?当然,只有他们还不够。在这山洞中,还封印了一个能够主宰天地灵性的古神兽。只有解除他的封印,他才能得到这天。这种神兽,名水麒麟。他只听命于王。

那么,他关瑾轩是否是未来的王?不管是与不是,他都要与天争一番了!

第三十五章 长白山下,玉树琼花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绿孔雀将刘四喜和零零九再次带回金风烁烁的的江南。它将他们载到一处白菊遍地的山下,白花绿树,良辰美景奈何天。

一神一狐坐在一汪绿色的湖水边,起了疑惑。“奇怪,绿孔雀为什么要带我们来到这里?”零零九打量着绿水中安逸游泳的白天鹅,惊叹。

“一无所知,不过。绿孔雀应该有它的理由。”说着,刘四喜拍拍绿孔雀的翅膀:“能不能告诉我们原因呢?”

绿孔雀摇摇头,对自己的行为讳莫至深。

难得遇见一处没有妖魔鬼怪的安静山间,清风徐来,四周红枫和苍柏环绕,满眼蝴蝶花、秋菊纵生,纯白的菊朵高洁清芬。刘四喜轻轻吟诵出唐李师广的名句:

秋霜造就菊城花,不尽风流写晚霞;

信手拈来无意句,天生韵味入千家。

吟罢,他由衷感叹道:“看到此地景致的那一刻,四喜真想和九妹在这里安然度过一生算了,可是,天下那么乱,我们的朋友在遭殃,我们又岂能置之度外。”

零零九道:“八姐和贺擎天的事情还没解决,优昙花大叔还在危险中。就算没有人和妖魔鬼怪,我们的心还在江湖中呀。”

正说着,身边的蝴蝶花,白菊开始移动,好奇怪的阵法,仿佛懂得奇门遁甲术一般,以将刘四喜和零零九包围了起来。

“你们想远离江湖,开玩笑么!哈哈哈哈!杀死你武财神,夺取帝喾神兵,这是何等的美事!”忽然,身边的白菊丛中迸发出狰狞的笑声。笑声来自四面八方,刘四喜和零零九有些无法聚焦。

“你是白菊精么?”零零九伸出了利爪:“一朵大菊花有什么了不起的!就凭你这个死小鬼还要夺取天地间排名第一的神兵,小心我的‘白虹切玉爪’!”说着,零零九向一朵白灿灿的花朵挠了去。

花朵掉落下来,滚了三滚,化作一个一身白衣的英俊少年,一副冷傲凄清的姿态,一副单薄的身板。他睥睨着零零九和刘四喜,厉声喝道:“你这狐狸,管我叫我小鬼?你又比我大多少?”

零零九皱了皱鼻子:“反正比你大!来吃我的白虹切玉爪!”说着,向白菊精挠了过去,白菊精少年纵身一闪,以花朵为障眼,轻易躲闪开,零零九抓了一手碎花瓣。

“白虹切玉爪?挠痒痒一般,不如试试我的‘悠然南山掌’吧!”白菊精说着,自手臂中幻化出千万朵白色的细密菊叶,将刘四喜和零零九捆得结结实实的。

“白菊舞秋风!”白菊精高呼一声,在秋风中,万千朵乱菊狂舞,分散了刘四喜和零零九的注意力。

他们忽略了绑缚自己的白菊花,正越捆越紧,零零九大喊一声:”我切!”将身上的白菊花齐齐的切断,又将刘四喜身上的白菊朵齐齐斩断,谁知那断开的一朵朵菊瓣迅速幻化成千万朵,以“开、休、生、伤、杜、景、死、惊”门分开排列。 眼花缭乱,刘四喜虽以帝喾神兵之威力,化解了千万朵白菊的攻袭,却拿这个阵丝毫没有办法。

白菊花依旧在刘四喜和零零九面前飞个不停,零零九说:“四喜你倒是想个办法呀!”

刘四喜忍不住问零零九:“喂,你懂奇门遁甲么?”

零零九摇头:“不懂。什么是奇门遁甲?”

刘四喜摇头晃脑地道:“《奇门遁甲》是中国古代术数著作,也是奇门、六壬、太乙三大秘宝中的第一大秘术,为三式之首,最有理法,被称为黄老道家最高层次的预测学,号称帝王之学最高预测学。奇是指三奇,即乙、丙、丁,“门”是指八门即“开、休、生、伤、杜、景、死、惊”。遁甲则指六甲旬首遁入六仪即“戊、己、庚、辛、壬、癸”。《奇门遁甲》最初创立时,共有四千零九十六局,后改良为一千零八十局,到周朝时姜尚因为行军布阵的需要压缩为七十二局,汉代的张良得黄石公传授后,再次改革,成为现在使用的阴遁九局、阳遁九局,共十八局…”

零零九打了个哈欠,拍拍刘四喜的脑壳说:“四喜,快说人话。”

刘四喜擦了擦脸上的汗:“人话就是,小生才疏学浅,想要破阵难于上青天!”

白菊精少年冷清一笑:“既然你说到李太白,需不需要给你点太白诗仙的提示?”

零零九问:“你这个小鬼会给什么提示?”

白菊精少年唱道: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羞逐长安社中儿,赤鸡白雉赌梨栗。

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裾王门不称情。

淮阴市井笑韩信,汉朝公卿忌贾生。

君不见昔时燕家重郭隗,拥篲折节无嫌猜。

剧辛乐毅感恩分,输肝剖胆效英才。

昭王白骨萦蔓草,谁人更扫黄金台?

破阵难,归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