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掌握了保持重心的技巧,一点也不难。”

时嘉年扒在对侧边缘,仰着头一脸好奇:“霍老师能跳给我们看么。”

“当然不行。”霍刃正色道:“要跳那也得是裴老师来。”

他还真挺想看。

玩笑归玩笑,霍刃两三句话讲完要点,扶着时嘉年进浴缸重新再来一遍。

薄环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研究了一会儿忽然道:“霍老师,我们能找你抢演唱会的票吗。”

一众少年瞬间精神起来。

“老师打个折呗!!”

“老师以前皇冠的演唱会我一场都抢不到票呜呜呜太难了——”

“老师您开演唱会昀总来不来啊!”

“咱们都这么熟了能不能给张前排票!!”

霍刃严肃摇头:“不给。”

少年齐齐叹气:“那好吧……”

“进前六就可以,而且可以上舞台。”青年笑了起来:“就当做是给你们的出道礼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早还有更新,MUA!

第 184 章

池霁在梅家老宅闲着也是闲着, 渐渐补上很多信息。

薄玦用更温和简洁的方式解释完近两年发生的大小事件,不时扶着他去洒满阳光的走廊里慢慢走一段。

每件事说起来都风轻云淡,有种幸存后的释怀。

姜恕已经收到了隐晦的保平安消息, 但他和梅笙遥商量再三, 还是决定等事态都稳定下来再聚。

青年静静听他讲着各种故事, 也不重复表达歉疚与后悔,只低着头握紧好友的手。

重来一次的生命, 历经劫难以后的平静生活, 还有不离不弃的所有挚友。

池霁知道自己如今该珍惜和享受什么。

梅笙遥在这守了两年, 早就把地下空间环境装修的周全方便,吃喝玩乐一样不耽误。

半开放式厨房, 投影屏和游戏机, 还有隐藏在移动平面里的两米高书墙。

“现在遥遥都二十一了, 我还总觉得他像个小朋友。”薄玦调整好抱枕角度,拉了床软毯和池霁窝在一起, 在惬意凉风中一块看电视:“刃刃现在也算开朗很多, 我有时候觉得……他能够独自走那条路,或者说,能摆脱掉许多控制, 才是对的选择。”

池霁靠着他的肩头,微微歪头:“你呢。”

“玦哥,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薄玦呆了几秒钟,伸出右手举到了他的面前。

笑容一瞬灿烂又明朗。

“我和你大哥订婚了。”

池霁喔了一声, 伸手去摸亮闪闪的蓝宝石。

“好大一个!”

“是啊,”薄玦佯作嫌弃道:“龙笳审美一直这样, 没办法。”

下午茶时间的固定娱乐节目是《神佑之选》。

从前CORONA六人几乎是大红综艺的引领者,平日忙到睡觉时间都不够, 电视剧和综艺只会在登机前后大致看看。

现在生活突然空闲下来,慢悠悠边看边嗑瓜子就很享受。

《神佑之选》这档节目从海选起就一直人气飙升,从学校到公司不少人吃饭摸鱼的时候追进度聊八卦。

薄玦没少被同事们一脸神神秘秘的问过某些奇怪问题。

“你和霍刃那么熟,他会不会早就跟你讲过出道名单啊?”

“那几个电视上的小孩儿整过容没有?你偷偷告诉我我保证不跟别人讲!”

“薄教授,方便跟我讲下我家崽崽能进决赛吗!拜托了我帮你代课都行!”

学生们也完全把这位客座教授当成娱乐圈超一线从事者,但大部分都顾及着学分不敢明着问,只能上课时拼命眨巴眼看他。

就差在瞳孔上写几个大字,比如‘薄教授我家哥哥到底能不能成团出道你快告诉我求求你了’。

再综合小环同学在节目里开场考核就跳了段《Off the races》,薄玦选择直接关掉电视机。

爱谁谁,爱咋咋。

节目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这奇怪弟弟最好也扔公司,谁爱要谁要。

话虽然这么说,真到了暑假时间,他跟池霁窝在一块看电视的时候,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

池霁还停留在2017年里,虽然他只睡了一年半,再醒来时也能感觉到时空穿梭的戏剧感。

一年半……原来可以改变这么多的事。

“其实,”薄玦剥了块土耳其软糖,陷在被褥里神情安逸:“当初龙笳还跟我抱怨过,说要不是档期太忙,他也想来这个节目。”

六个人当六个导师,各带各的队伍,估计闹腾得不行,但是也很有意思。

“你看,”他指着投影屏上在跳舞的少年道:“这个,还有这个,候场区的这个,这三个小孩都特别适合给你带。”

池霁好奇地一一瞅过去,很可惜地摸了摸大腿:“来不及啦。”

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自己走路,以后还能不能跳舞。

薄玦忽然感觉自己说错话,下意识多看他一眼。

“也没事,给梅叔带挺好的,”池霁陷回他怀里,懒洋洋的很放松:“我凶不起来,在他们面前估计一点威信都没有。”

薄玦神情微怔,低笑了一声。

“其实……”他斟酌着语气,缓缓开口:“葬礼以后,很多人才知道你有多珍贵。”

“你从前跳舞的视频,唱歌的视频,还有曾经的很多演出,包括被那些人……骂妖艳露骨的那些,都被统统找了回来。”

“他们忽然反应过来,这个世界只有你才会唱那样好听的歌,只有你会跳那样的舞。”

你不是万千明星里无关紧要的一个数字。

你是独一无二的池霁,是CORONA的颜色。

池霁垂着眼眸看屏幕里旋转起舞的练习生,半晌摇了摇头。

“如果葬礼才能让他们明白。”

“那也都只是……气氛带来的幻觉而已。”

薄玦很少碰触过池霁这样的坚硬一面。

印象里,这个弟弟总是柔软的,温和的,像可爱兔子一样没有什么锋芒。

但当初姜恕希望他配合玩梗的时候,池霁也像这样,拒绝时坚定平静。

薄玦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低低道:“我们一直都很爱你。”

“从遇到你的那天起,我们五个人,都明白的。”

池霁笑着蹭了蹭他,把脸颊贴近他的手心。

真暖和啊。

周四这天晚上,韩高志匆匆取消了夜间工作安排,回家见还在避风头的韩渠。

最近连着出事,原本韩渠执意要在市中心的房子里自己呆着,但家里两老人都忧心忡忡,生怕谁又祸害了他们的宝贝孙子,一顿好劝叫回了家里。

韩高志回家的时候,韩渠正回着邮件,一瞧见人影快速切了页面。

五十多岁和三十多岁,其实见了面也生疏,不好谈。

“你先坐过来。”韩高志简短道:“我们谈谈。”

韩渠谨慎地观察几秒他目前的表情,开始猜他今天去见了谁。

公司高层几个核心人物,韩渠笼络了四五个,还和几家分公司都有频繁往来。

怕的就是有人趁乱告状邀功。

韩高志阴晴不定地抽了根烟,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该从哪里问,又该怎么问。

有些事逼急了也未必会说。

“为什么要拘那个人?”

“玩脱了。”韩渠和亲生父亲说话,用的倒是律师教出来的套话:“我跟那姓许的是情人关系,你二儿子看歌剧时介绍我们认识的。”

也不嫌脏。

韩高志沉着脸色又抽了口烟,问道:“那个不是地牢?”

“怎么会,”韩渠笑起来:“爸,你见过哪家地牢里有台球桌的?”

韩渠轻风化雨想把这事往小了说,反正也是个轻微伤什么都查不出来。

偏偏他没接触公司的核心资金往来,也并不知道峨山风投在被好几家同时狙生意。

“有些事,我知道你瞒着我。”韩高志平直道:“不管你认,还是不认,迟早都有捅出来的这一天。”

韩渠眼神变了又变,没接他的话。

“我现在还掌着公司,能帮你挡着点。但不是什么事,都能靠关系摆平干净的。”

他抬头看向长子,目光骤然如鹰隼。

“韩渠,这些年你借我的名头拉帮结派,我该警告的早就警告过。”

“我现在只问你一句,出格的事情,你做过没有?”

韩渠先是一怔,然后笑起来。

他凭直觉能猜到,很多事还被掩得好好的,不会被看见。

“什么出格的事?”

韩高志沉声道:“是我在问你。”

“杀人,强//奸,动了不该动的人,抢走根本没可能属于你的东西。”

“你现在把话摊明白,别说给你退路,起码我自己还能想想该怎么保韩家。”

“韩渠,我再问你一遍,有,还是没有?”

韩渠看了他一会儿,心里反而觉得惋惜。

怎么老一辈人,就是这么迂腐又顽固。

都什么年代了,还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现在哪个圈子不脏,哪笔钱不脏啊?

别说抢资源抢女人了,杀人放火金腰带这种话很难懂?

他就算不是在娱乐圈里跟人斗一路往上走,进总公司呆几年也肯定比亲爹好太多。

“没有。”韩渠简短道:“跟朋友那些都是胡闹,我没犯过原则问题。”

韩高志深呼吸着站起身,一言不发地按灭烟头。

早在回来之前,韩高志就已经去过长子的公司,把那几个谄媚东西叫到了办公室。

到底是娱乐公司背后的金主本尊,几个高层见着传说中的峨山风投创始人时话都说不利落,结结巴巴什么都不敢瞒着。

再板着脸审半个小时,那几人也就都哭着抹眼泪说自己如何被迫,拼命摘清楚关系想换个全尸了。

韩高志审完人就驱车回家,一路上无名火烧的胸膛都快要裂开。

贿赂,勾结,打压异己,玩弄女人。

行啊,是真行。

自己是看他二十多留学回来,先放去做小产业历练心性,五六年下来反而变着花样往死里捅娄子?!

也不知道明里暗里得罪过多少人,还搞过什么龌龊事!!

韩渠接着他转身的空档多看了眼微信,手下正汇报一切平安无事发生,老韩总今天没来过公司。

韩高志转过身来,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这么说,那些事,都是你被设计被陷害了?”

韩渠强迫自己与他保持对视,半晌才想起来要点头。

“是。”

第 185 章

第二天凌晨四点, 韩家十五条主商务线全线飘红。

危机警报打到两个私人手机都得时刻充着电,公司部门上上下下通宵加班,还有几个与核心机密有关的员工突然就不知所踪。

这个时间点在国外是白天, 在国内却本应是所有人都睡得最熟的时候。

韩高志年纪大了, 到底有些高血压, 这时候也只能骂几句再起身料理那一滩烂事。

前几天便已经是风雨欲来,现在再来一遭, 是个明眼人都看得见, 这是要把峨山风投连骨头都要拆个干净。

原本公司就业务繁杂生意做得太大, 一出事便是二十张嘴长一个人身上都联系不过来。

董事在催,合作伙伴在催, 开会间隙手机也震动个没完没了。

这都是怎么回事?!

是我得罪谁还是韩渠得罪谁了???

韩高志借了部手机给裴如也打电话, 给龙家那几个认识的打电话, 这回全都被呼叫转移,由秘书助理代接。

他的商业帝国如同遭遇雪灾般一楼楼一栋栋崩塌, 随着时间流逝还在不断加剧损失程度。

消息已经传到了国内外, 更多人嗅到分尸的机会,已经摩拳擦掌着想跟着多捞一笔。

从四点到九点,从深夜到天亮, 出事的产业此起彼伏崩塌不断,像是早已埋好线的□□终于被逐一引爆。

韩高志扛着头疼勉强应付了一上午,心想这事也鬼的一点道理都不讲,出什么事也不至于狠到这地步吧。

也就在这个节骨眼里, 一个秘书脸色惨白的冲了过来,开门时甚至顾不上敲门。

“韩总, 您听下这个,是, 是小韩总的事。”

韩高志直接吼了回去。

“都什么时候了还扯他那些破事?!他手下都死绝了吗?!没看见我这都乱成什么样子了还跟我提他??”

秘书被骂的直往后缩,战战兢兢地把笔记本电脑往桌上放。

“您……听下这个。”

他刚好误触到播放键,让已经播放一半有余的录音传了出去。

“杀人?”

“他自己收的快递,自己跳的楼,关我什么事?”

“只不过是被刺激了两下,这就撑不住了……我还准备了十几个那样的包裹呢。”

“也多谢这小娘炮帮我拆了CORONA,要不是他自己寻死,我生意还做不到今天这么大。”

“哎,你这么心疼他,要不等你死的时候,我给你们两一块多烧点纸钱?”

韩高志听见第一句话时呼吸就骤然绷住,然后一手示意其他负责的秘书都出去,板着脸把全部录音都听了一遍。

这是复刻的录音,源文件被保护的很好,而且随时都可能被公布出去

把这段录音直接发进他邮箱里,意思也已经很明显了。

他可能只剩最后一次选择机会。

韩高志从来没想过自己到了功成身退的年纪还要面对这种事情。

他反反复复地踱步来回,然后抄起钥匙就往回赶。

下电梯时都有高层冲过来询问对策,一帮助理秘书也不敢拦人。

出事了。

是真出事了。

韩高志开车回家的时候,满脑子想得都是他自己这几十年来打拼的件件桩桩。

他的所有战果,用以养老栖身的所有资产,可能都要砸在这一场上。

大门一开,没等佣人去帮忙拿外套钥匙,他就已经径直快步走上三楼。

韩渠歪倒在沙发床上正翻着《男人装》,旁边老太太还端着杯果蔬汁在旁边候着。

韩高志沉着脸色直接把门踹开,手里还攥着钥匙就一巴掌扇了过去。

“畜生!!!”

“高志你做什么?!我孙子哪儿招你惹你了?!”老太太也是慌了,一手扶韩渠一手还拿着那杯果蔬汁:“苏婶,叫老爷子上来,还反了天了?!”

韩高志已经没耐心再解释半句,两脚踹在韩渠胸口,这会儿恨得就差一刀剁下去:“你无辜?你被算计?老子昨天给没给你机会?他妈的做了脏事还不敢讲??”

“杀人??你扛着你老子的旗出去杀人???你生怕全家死的不够绝是不是???”

半串钥匙一划下去,韩渠鼻梁脸颊下巴全有血印在汩汩往外冒,吓得韩老太太跌坐在地上高声嚎啕。

“那可是你的亲儿子,我们老韩家的香火啊——”

“你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别打了,你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