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冷冷地瞥他一眼,没有说话,但陆小凤分明觉得他想说“你也知道”?

阿青不通世事,但陆小凤却没理由没借口,而他居然敢带着她这么晚过来,而且阿青竟然摆出一副赖着不走的架势,这不怪在陆小凤头上,还能怪在谁头上?

对此,陆小凤也有点委屈,他这不是以为阿青和叶孤城关系匪浅嘛,谁知道一见面却是这么奇怪的局面。面对白云城主的瞪视,陆小凤不自在地摸了摸胡茬,企图用一通解释挽回点面子:“阿青先前为了救薛冰,中了绣花大盗的毒烟,刚刚放血疗伤,身子还弱得很,不宜着急动怒。她极想见你,陆某怎能这时候违逆她的意思?”

她中了毒?望着床上黑乎乎的一团,叶孤城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动容:“她的毒可解了?”

陆小凤颌首,亦转头看向屋子里那团包着被子的人影,极为诚恳地说道:“已经解了,没有解药,阿青放了血来解毒,因此气血还虚着,她想要见你,因此陆某才背着她过来。刚才在来的路上,她一直喊困,大概是失血的缘故,如今到了叶兄的地方,她恐怕是真的累了。”

叶孤城沉默片刻,终于缓缓颌首:“如此,便让她在这睡一晚吧。”

那你呢?陆小凤刚想八卦一下,就听得叶孤城道:“叶某去旁处屋子睡便是。”

哦…这样啊。陆小凤失望地想,以叶孤城如今的态度,看来阿青妹子的一番心意是付诸流水了?阿青,陆小凤我可是帮过你了啊,别说我不够朋友。唉,你要是能留在白云城主身边,阻止叶孤城去找西门吹雪那家伙来场对决,那也算好事一桩啊…

就在陆小凤的思绪跑得十万八千里之时,叶孤城忽然问:“她在随你追查绣花大盗一案?”

陆小凤颌首:“不错。”

叶孤城道:“既然她受了伤,那此案不宜再追查下去,我明日会把她送往…”

“百花楼,”见叶孤城不知道把阿青往哪里送,陆小凤笑着接口道,“送往百花楼即可,阿青前段时间都住在百花楼,那里环境安静清雅,用来休养再好不过。”

闻言,叶孤城的目光中却又有了寒意,他冷冷问:“百花楼?据叶某所知,那是花满楼的地方?”

陆小凤笑容更甚:“不错,那是花满楼的住处。”

35,谢绝转载

全都包在被窝里,圆鼓鼓的一团,伸手碰一碰,还会扭动两下,同时里头传出一个闷闷的声音:“我睡着了,别吵哦!”

实在是有点可爱。

叶孤城在床沿坐下,不再试图掀开被子:“阿青,你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什么吗?”

“你说了那么多话,我哪里记得你讲的是哪句!”被子里传出来的声音好像还有点赌气意味。

叶孤城也不试图让她记起,转而问:“中原好玩么?”

“还好啦,还蛮有趣的,不过我是回不去家了,唉…”阿青长叹一口气,脑子里灵光一现,忽然记起那晚在城主府的书房,叶孤城曾经跟她说过的话,不由小小地惊呼一声,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扔掉被子,有点委屈地看向叶孤城:“我记起了,你说到了中原,若是遇到你,一定要听你的话,要不然就,就…”

“就离得远远的,权当不认识,”叶孤城接过她的话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熟悉的触感让他有些怀念,轻轻叹了口气,“如今,你既要来见我,见了面,却又不听我的话,可是把你答应的那些都忘了?”

“没有啦!我记得的,我记得很清楚!”阿青听出叶孤城的语气有些失望,忙不迭扑过去抱住他,“你别赶我走嘛,我会听你的话的!”

见她又来抱住自己,叶孤城的身体微微有些僵硬:“阿青,放手。”

“不要啦,”阿青生怕他把她赶走,连忙把手臂收紧一点,道,“我来中原这么久,都没有回去看你,如今见了我,你就不想我吗?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少女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一分期待﹑三分委屈﹑十分小心,饶是冷淡如叶孤城,也紧不住软下心肠来,不由自主地轻轻抚摸她的发丝,手指从她柔滑的青丝中穿过。

真的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他不是不想的,阿青在城主府生活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给他的生活烙下了一些专属于她的印记,偶尔触景生情,他会想起她来,也会挂记她在中原过得好不好。

但也仅此而已。

叶孤城没有朋友,他也从来不需要挂念任何人,阿青却是个例外,但也仅此而已。

“中原玩腻了,便回白云城去住住罢,那里随时欢迎你。”明明已经为阿青划出一条疏离的界线,但嘴上却不由自主说出一番邀请的话来——叶孤城说完之后,竟然有点发愣。

阿青浑然不觉他的复杂心思,听他邀请,她高兴得不得了,连连点头:“好呀好呀,我好想回白云城呢!”

她扬起头来,借着屋内烛光,叶孤城终于看清,她的脸色不复以往的红润,嘴唇有些苍白,虽然精神很好,但明显不太健康,他不由得皱起眉头,抬手握住她的手腕,要把一把她的脉搏。

见叶孤城和大夫一样把脉,阿青好奇地睁大了眼睛:“叶孤城,你会看病?”

“习武之人,看脉象总是会的,”叶孤城淡淡回答,见她脉象稳健,便缓缓放下她的手臂,低头对她道,“江湖险恶,毒之一道最让人防不胜防,以后出门,无论是饮食,水,空气,还是接触到的东西,都要注意。”

阿青乖乖地点了点头,但表情还是有点不甘心:“如果有奇怪的东西混进来,我都会有感觉的,这一次是那个人太狡猾了,趁我不注意撒毒烟害我,哼!”

叶孤城淡淡道:“这样的人,江湖上并不缺少,你若不注意,下次不会再这么幸运。”

阿青嘟了嘟嘴:“好嘛,我会小心的啦,你…呀!”阿青瞪大了眼睛,小小地惊呼一声,因为一双有力的手臂突然伸过来,环过她的腰将她抱起,阿青还来不及反应,叶孤城已经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将被她扔在一旁的被子为她盖上,嘱咐道,“刚刚失血,不宜熬夜,早些睡吧。”

他离得有点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和味道,刚刚主动抱住他的时候,阿青一门心思只想着不要被他赶走,根本没有别的想法,如今的情况却不一样,他也是刚从床上起来,因而没有束冠,发丝垂下,不经意扫过阿青的脸蛋,痒痒的。她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耳根竟然悄悄红了,忍不住要把自己的头往被子里头缩,简直是想缩成乌龟。

叶孤城不知道阿青的小心思,他难得细心地为她拢了拢被角,叮嘱道:“好生睡一晚,明日我将你送去…百花楼休养一阵。”不知道为何,他说出“百花楼”三个字之时,竟然有些迟疑,但他自己却也不知道为什么。

闻言,阿青一下子跳起来,对叶孤城怒目而视:“喂!你又要赶我走!”

他淡淡道:“我有要事在身,不方便带你。而且…”他瞥了她一眼:“此处是平南王府,你确定你想要被南王世子抓住不放?”

一想起南王世子那个讨人厌的家伙,阿青就浑身不舒服,忍不住拉着叶孤城的袖子撒起娇来:“你一定要留在这里么,可不可以换个地方,带着我也不麻烦呀,我还可以帮忙的对不对,我会很乖的…”

叶孤城从来就知道怎么无视她的,他一点点扳开阿青抓着袖子的手指头,缓缓道:“阿青,你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阿青一怔,随即不甘不愿地放开他的衣袖,满脸不情愿地嘟囔:“我知道,要听你的话嘛…”

叶孤城的指尖触上她光洁的额头,感觉到一片凉意,不由又将被子重新盖回她的身上:“既然如此,那现在…”

“我好好睡觉啦…”阿青不太乐意地躺回床上,眼睛却还盯着叶孤城不放,嘟囔道,“你忙完所有的事情,就要接我回白云城哦!”

叶孤城为她盖被的动作一顿,他转头看她,眸中目光意味不明:“你就那么想再去白云城?”

“对啊,”阿青笑道,毫不迟疑地点头,“我回不去家啦,这里也只有白云城住得最习惯,大家都很好,我当然要回去!”

叶孤城蹙眉,抓住关键词:“回不去家?”

“唔,反正是回不去了,”阿青微微垂眸,语气有点落寞,伸手拉了拉叶孤城的袖子,“所以你可不能不要我。”

阿青不知道,她此刻的神态,像极了被主人遗弃的小狗,无端端就有几分可爱。

叶孤城自然不可能把阿青和小狗联系起来,但见阿青如此,他的心情莫名有几分愉悦,低头瞧着她,烛光照耀之下,显得阿青的脸越发柔和,那双漂亮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一闪一闪的,配着那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叶孤城的心微微一动。

不由自主的,仿佛被什么操控一般,他缓缓俯□子,在她光洁的额头轻轻印下一吻。

“呀!你,你做什么!”阿青被吓得差点从床上弹起来,白嫩的小脸在一瞬间红得几乎要滴血,她下意识捂住被他吻过的额头,觉得那块地方像是要烧起来一样,一时间也不敢看叶孤城了,眼神躲躲闪闪,到处乱飘,整个人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你,你干什么要亲我啦!”

叶孤城自己也不知道。

但她这样,实在可爱。叶孤城淡淡一笑,习惯性地揉揉她的头,难得语气柔和:“阿青,我答应你,此事了结后,我便带你回白云城。”

阿青的脸红扑扑的,整个人几乎都缩进了被子里,只留下一双眼睛转来转去,害羞得不敢看他。听见他承诺带她回去,阿青一时间开心起来,望着叶孤城,她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好了哦!可不许反悔!”

彼时,薛冰尚在昏迷之中。

她被那歹徒下了迷药,药效未解,陆小凤送完阿青,就立即赶回蛇王的住处去看她。

蛇王见两个人去,却只有一人回,便问:“那姑娘呢?”

陆小凤笑道:“她非要留在叶孤城那里不可。”

这话说得轻易,但白云城主绝不是好说话的人,他的住处,更不是随便哪一个女子能够留下的,听陆小凤这么说,蛇王会意一笑:“我听闻白云城主不近女色,原来也是有心仪之人。”

心不心仪就不知道了,但起码叶孤城对阿青的确不一般。唉,没料到一向久居海外的叶孤城居然到了中原,一想到他很可能去找西门吹雪对决,陆小凤就头大,这两个人都是不世出的剑客,无论谁死了,都是个无法弥补的损失,最可怕的是,这两人用的都是杀人的剑法,只要剑一出鞘,其中就有个人非死不可。

只希望阿青这丫头给力点,能阻止两个人的比试才好。

阿青办事靠不靠谱且不说,陆小凤对她的剑术可是极有信心,如果说天底下有谁能阻止得了此事的发生,除了她,陆小凤再找不到别人。

蛇王并不知道陆小凤心中所想,他笑着举起酒杯,一杯给了陆小凤,一杯自己拿着,含笑道:“虽然没解决案子,但今晚的事情总算了解,薛姑娘也化险为夷,咱俩喝一杯。”

陆小凤看了一眼沉睡的薛冰,亦觉得今夜有惊无险是件好事,更何况薛冰差点被掳一事一出,更让陆小凤断定薛冰与绣花大盗一案有些干系,如今只待她一醒,就能问个究竟出来。

事情总算有了一个突破口,陆小凤心情也不错,毫不迟疑地接过蛇王的酒杯,一饮而尽。

但当他喝下之后,却发现蛇王的笑容变得有些奇怪。

不等陆小凤开口问,蛇王已自顾自地说道:“我不能让我的朋友跟我一块去冒险,但这件事巧得很,偏偏是明天发生,我只好让你睡一觉,抱歉。”

喝下去的那杯酒里有药!当陆小凤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

蛇王看着他的目光充满歉意:“对不起,朋友,我这是情非得已,那人实在太危险。”

“是谁,我可以帮你,告诉…”话音未落,陆小凤已经睡了过去。

他醒来的时候,天已亮了,阳光已照在碧萝纱窗上。蛇王正坐在窗下,用一块雪白的绒布,轻轻擦拭着一柄剑。一柄非常细,非常窄的剑,是用上好的缅铁百炼而成的,平时可以当做腰带般围在身上,这正是蛇王的成名武器——“灵蛇剑”。

蛇王没有想到陆小凤竟然醒得这么早,这个时间,还不到他和那人约定的时辰。

看见陆小凤坐起来,蛇王的脸色更苍白,长叹一声:“那些药本足够让你睡到明天早上的,可是再强的药力,对你这个人好像也没什么效力。”

陆小凤苦笑道:“这也许只因为我这个人本来就已经快麻木。蛇王,既然我已经醒来,不妨告诉我,既然是朋友,就不必隐瞒!”

蛇王沉默良久,才缓缓说出原委。

这个江湖上,有一个女人,一个没有名气的女人,她叫公孙兰。

她并不是个名人,因为她不愿做名人,她认为做名人总是会有麻烦。她喜欢易容,几乎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她用过很多名字,女屠户、桃花蜂、五毒娘子、销魂婆婆…全都是她。

据说她是初唐教坊中第一名人公孙大娘的后代,所以知道她的人都叫她公孙大娘,但她却并不是个舞剑的人,相反,她是个可怕的女人,手段如蛇蝎,心肠堪比魔鬼。

——蛇王的妻子和年幼的孩子全都死在她的手中。

蛇王并没能找到她复仇,但她却主动找到了他,约他今晚在西园见面。蛇王已经病了十年,手抖个不停,根本无法握住灵蛇剑,这一去,无疑送死。

陆小凤虽然对朋友的事情从来不问,可是他心里其实都清楚得很,他是个很关心也很体贴朋友的人。

所以这一次,他一定要去替蛇王赴约。

“她很少以真面目示人,可是她有个毛病,你只要知道她这个毛病,就一定能认得出她来,”蛇王缓缓地说,“无论她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无论她改扮成什么样的人,她穿的鞋子总是不会变的。”

什么鞋子?

红鞋子!

“鲜红的绣花鞋子,就像是新娘子穿的那种,但上面绣的却不是鸳鸯,而是只猫头鹰!”

这鞋子,岂不是与江轻霞所穿一模一样,亦与那假金鹏王死前所握红鞋一样?

得来全不费功夫!陆小凤的神经在一瞬间兴奋起来。

“我不许你去!”

忽然,一个冷冷的女音□两人的谈话之中,顺着声源看去,薛冰直直地坐在床上,正拿一双冰冷的凤眸死死盯着陆小凤!

陆小凤却瞧着她笑了:“你不让我去,是不是因为你和公孙大娘…或许也有那么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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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炒栗子!”一个老太婆从树影下走了出来。她穿着身补满补钉的青色衣服,背上就好像压着块大石头,好像已将她的腰从中间压断了,她的脸满是皱纹,看来就像是张已揉成一团﹐又展开了棉纸。

“刚上市的糖炒栗子,又香又热的糖炒栗子,才十文钱一斤!”她手里提着个很大的竹篮,用一块很厚的棉布盖着,她那叫卖的声音几乎已完全嘶哑。

望着这个可怜的老太婆,陆小凤居然笑了笑,忽然蹲□子,一脸痛苦,挥舞着双手,哇啦啦大叫:“我肚子好痛,谁来帮帮我,好痛!”

老太婆在陆小凤面前站定,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很快道:“年轻人,不要怕,我去找人救你。”说完后,她立即离开,步子好像也没有那么蹒跚了。

“这就走了?”陆小凤干脆在树底坐下来,望着那弓腰驼背的老太婆,眼底充满笑意:“陆某还以为公孙大娘是借着蛇王来找我的,看来是我自作多情。”

老太婆的身形一下子顿住。

陆小凤却不疾不徐地悠然道:“绣花大盗手里头那块红帕子,大概就是你脚下那双鞋子的鞋面?一切的证据都表面,公孙大娘是真正的犯人,但陆某就觉得奇怪了,华玉轩珍藏的七十卷价值连城的字画被盗之时,你正在邀请薛冰入伙,怎么抽得开身去犯案?”

老太婆转过身子来,她的脸依旧皱巴巴的,但她的眼睛却有了不一样的神采,亮丽,聪明,妩媚,高贵…那是一双极美的眸子。

陆小凤断定,公孙大娘的真面目,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薛冰那丫头,都把实话跟你说了?”她捂嘴一笑,声音竟也极为好听。

陆小凤微笑:“我一直奇怪,被她砍断的孙中的那只手,是怎么突然回到客栈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自己带回来的,所以我好奇,这是你们组织的规矩吗?”

公孙大娘发出一阵银铃似的笑声:“薛冰新加入,才会露出点破绽,倒被你这个鬼机灵看了出来,不错,我们红鞋子每年聚会都会带点纪念品,不是银子,那就得是男人的舌头啊,眼睛啊,手啊…之类的…”

陆小风听得背脊有点凉飕飕的,他摸摸胡茬,笑道:“公孙大娘既然不是绣花大盗,那么很可能是组织里头出现了叛徒?”

公孙大娘斜了陆小凤一眼,嗔道:“陆小凤果然不是个笨蛋!”

陆小凤笑道:“还好还好,有的时候,我还是不太笨的。”

公孙大娘也笑道:“我知道绣花大盗是谁,我一定要揭穿这家伙的阴谋,没有人能像他这么样陷害我!我也一定要找出谁是他的共谋,我不能让这种人留在我的姐妹中,就好像我不能让一粒沙子留在我眼睛里。”

陆小凤颌首笑道:“阿青曾经刺了那人一剑,算是有了证据,我想应该更容易找出他来,不如我们合作?”

公孙大娘一笑:“好!不如合作!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告诉我阿青那个小丫头在哪里,她合了我的眼缘,我真想让她也…”

陆小凤立即否决:“她不会加入红鞋子的!”

公孙大娘轻哼一声:“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这个时候,阿青已到了百花楼。从王平城到江南,走水路过运河,速度是很快的,但当阿青进百花楼的时候,却发现花满楼根本不在。

——南王世子对花满楼欣赏得很,要留他在平南王府住几天。

如果阿青知道,在她拉着叶孤城泪眼汪汪地说“事情完了一定要来找我”的时候,南王世子正在琢磨着怎么把花满楼拉入自己的阵营,她一定会冲到他的屋子里把他打个满头包,不管后果。

那么现在怎么办呢?望着空荡荡的屋子,阿青百无聊赖。

搬张小凳子在花丛前坐下,托腮看着开得正旺的花儿,阿青幽幽叹了口气:“唉,真的好无聊啊…”

她已经这样待了十多天了,好没意思,中的毒又不深,她的体质又好得很,休养几天已经好多了,所以才觉得这样没人陪着玩的日子无聊透顶。

但今天似乎注定不会如往日一样无聊。

“糖炒栗子!”楼外传来一个嘶哑的叫卖声,一个弓腰驼背的老太婆颤巍巍地走到门口,朝里头勉强一笑,问:“又香又热的糖炒栗子,才十文钱一斤,姑娘,要不要来两斤?”

阿青瞥了她一眼,无动于衷,又低着头看花。

老太婆见她态度如此冷淡,居然不走,不死心地又问:“姑娘,要不要尝尝,可好吃了!”

阿青还是无动于衷,低头盯着那朵白色的漂亮花儿,重重叹了口气:“师父,你好无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