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豆豆吃完香蕉,示意杨博伸手。

杨博以为小孩被他说动了,立刻面带笑容地站起来,伸出手。

寒豆豆把香蕉皮撂到他手上,从篮子里翻出老板娘特意给他做的八宝鸭手指一划分成四分,分给身边人一人一份。当然傅逸和杨博都是没份的。

八宝鸭被蠢蠢收到了二号储物袋里,拿出来还热乎乎的,现在还有热气呢。

杨博看着手里的香蕉皮,忍了又忍。

洛河和龚秋冬也只看着他,什么话没说。如果这人是个有眼力见的,看到寒豆豆这么轻松就用手指划开一只八宝鸭,就知道该怎么正确对待这孩子。

可是有些人总是把自己看得很高,把别人看得很低。

杨博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仪器开在那里每分每秒都是钱,他们研究组可不是资金无限,上面可说了,有成绩就有投入,没成绩就算不撤销这个调查组也会另找能人来负责。

杨博想进国科院,可他的资历还差一点,他必须要尽快拿出成绩来!

“你叫什么名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特别不好?现在立刻和我去做检查,别让我说第二遍,你要是再这么调皮,以后你就别想再出来玩耍!你想被关起来吗?”杨博把香蕉皮重重扔到地上,拉下脸开始恐吓寒豆豆。并同时对跟来的两名调查组保安使眼色。

两名保安拔/出麻/醉/枪,悄悄从后面靠近寒豆豆。

龚秋冬和洛河有所察觉,正要阻止。

寒豆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特别可爱地问:“关我?”

杨博士:“对!”

麻醉子弹射出,寒豆豆反手一抓,在场众人没有一个人看清他的动作。

龚秋冬和洛河速度不可谓不快,在保安射出麻醉子弹的同时,他们就扑了过去。

保安连忙把枪口对准两人。

可两人更快,几乎一眨眼间就蹿到了两名保安身边,一人一手刀就把两名保安砍倒在地。

洛河站在昏迷的保安身前,转头面对杨博士,眼中再次闪出寒光:“杨博士,您越界了。”

杨博士咽口水,这一连串变化速度太快,他本人还没反应过来,他还奇怪保安怎么还没有射出麻醉子弹。

寒豆豆仰起小脸蛋,没有笑容地说:“你偷袭我。”

杨博士看着倒在地上的两名保安,怒指洛河两人:“你们不但不配合我们的工作,你们还出手阻扰!我会把这点如实上报,目前我们研究组遭到的所有损失必须由你们专案组承担!”

洛河掏出手机给保安拍照,又给杨博士也拍了一张,同时说道:“欢迎投诉。”

杨博士更怒,“拍什么拍!谁允许你随便拍我的照片!”

话没说完,他嘴里突然冒出大量气泡。

“唔唔!咕嘟嘟……”一个圆形水球罩在了杨博士身上。

杨博士在水球中拼命挣扎。

老米尔咳嗽一声。

寒豆豆想到地球人太弱,便缩小水球,只套在杨博士脑袋上。

老米尔:请问这有什么区别?

杨博士双手连连抓向自己头部,试图把水球抓破,可是没有用。

憋气憋不住了,他开始大口大口地喝水,可是明明不大的水球却像怎么都喝不完一样。

杨博士的脸憋得青紫,他开始窒息。

龚秋冬不想寒豆豆这么快就惹上麻烦,小小惩罚就够了,如果弄死人那就是另回事,便想过去阻止。

洛河拉住龚秋冬,特别冷漠地说:“再等三十秒。”

杨博士没有听到这句话,但其他人听到了。

不了解洛河的人以为他很残忍,以为他想要借此给杨博士一个教训,但龚秋冬很快就反应过来,洛河是在变相地告诉寒豆豆“最多只能再玩三十秒”。

龚秋冬想想也觉得这样更好。与其他们贸贸然上去劝阻,既浪费时间又容易惹怒小朋友,还不如用这种方法。

当然,洛河会这样说也是因为他看出寒豆豆虽然排外又傲娇,但并不残忍。

老米尔已经开始看时间,还数出了声音。

三十秒过后,寒豆豆学着电视上打了个响指,炸掉了水球。

杨博士发出剧烈的咳嗽声,趴在地上咳个不停,也不停吐水。

穿着小兔子衣服的小娃娃站起来,走到狼狈的杨博士身边,抓起他的脑袋用力往地上砸了一下,拎起来看一看,见鼻梁骨还没有被砸碎,就又来了一下。

洛河:我错了,这孩子才是真残忍!

寒豆豆的报复并没有到此结束,他砸杨博士的鼻梁,只是看贺椿这样对万博士,觉得很帅气,就稍微学了下。

贺椿要是知道自己起了不良模仿作用,肯定会懊恼死,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

接下来才是寒豆豆的创意,他看杨博士因为鼻梁骨被砸断,疼得眼泪鼻涕和鲜血糊成一团,扬手亮出带着针头的麻醉子弹,往杨博士的左鼻孔里一扎。

杨博士:“……!”

寒豆豆趁着杨博士还没有完全昏过去的当儿,把另一个也快速塞进了他的右鼻孔中。

洛河:贺十一呢?疤脸蒙呢?求随便来个谁把这小魔头赶紧给收啰!

寒豆豆给杨博士打扮完,拿出手机拍拍拍,途中还不忘给他换换姿势。他要把这些照片发给千金他们一起分享撒~

☆、第146章

贺椿快速向湖底游去, 游到一半, 转身一看,“阿蒙, 你跟来干嘛?”

阿蒙飘在他身后,漠然道:“看着你。”

贺椿:“……好吧,随你高兴。”

湖底并没有陨石能量反应, 但阿蒙特意指着湖水让他下来, 肯定不会无的放矢。

神仙湖不算很大,但很深。整个湖底呈漏斗形, 越往中间越深, 最中间部分贺椿估摸水深足有四百多米,就是专业潜水员有着专业潜水服也不敢轻易潜到这样的深度。

虽说这样的深度还挤不进世界前十, 世界最深的湖泊是贝加尔湖, 最深处达到一千六百多米,但就普通湖泊来说,这个深度已经相当深, 三十米以下就可以说是无人侵犯区。

奇怪的是, 水质这么好、这么深的湖泊, 湖里渔产却不是很丰富。

一百米, 两百米……

贺椿发现,随着他下潜,他全身都生出一种奇怪的兴奋感。

贺椿正要沉入自己丹田深处查看,一道黑影从下方游过。

贺椿眼尖,看清那条黑影是一条身长超过五米的巨大鳄鱼。

这里怎么会有鳄鱼?

不!这不是鳄鱼, 这只是一种长得像鳄鱼,浑身鳞甲、爪牙锋利的半鱼半兽,拖着一条巨大的鳄尾,头部骨骼狰狞,脑袋和身体四周都长着粗刺。

鳄鱼兽没有立刻攻击他,而是围着他游了一圈。

贺椿试图释放善意。

那鳄鱼兽忽然用长尾抽了他一下,不痛,像是在跟他玩耍亲昵?

贺椿慢慢伸出手,想要抚摸它。

鳄鱼兽一转头,向湖心深处游去。

贺椿没有多想,立刻跟上了鳄鱼兽,探看丹田基台的事则给他忘了个干净。

快要游到湖底的贺椿觉得自己还忘了什么,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水底压强很大,但贺椿丝毫不受影响。他的身体在混沌炼体术的锻炼下,比任何体修都更强健。而且混沌炼体术并不会把修炼者练成极为魁梧的身材,相反它会不断洗练修炼者的身体,让修炼者体魄呈现为一种劲韧如鞭的状态。

碰触到湖底了。

湖底一片漆黑,那湖泥摸起来特别柔软滑腻。

贺椿放大自己的神识,试图探看湖泥底下有没有掉落的陨石。

如果这个神仙湖真是被陨石砸出来的,这个陨石应该不小,而且这深度也不太容易被人弄走。

当然如果刀丽他们上次来用专业设备下湖,那也有可能把里面的陨石已经给带走。

但还是那句话,他相信阿蒙不会无的放矢。阿蒙?对了,阿蒙人呢?

贺椿正要转头去找不见了的阿蒙,忽又发出一声惊疑,他的神识竟然无法延伸入湖泥下面,就好像有什么阻挡住了他的神识。

贺椿不再管阿蒙,伸手抓起一把湖泥细看,他怀疑这黑色细腻的湖泥很可能具有阻隔神识的作用。

就在他刚刚抓起湖泥,那鳄鱼兽又游了过来,且又撞了他一下。

贺椿对它传音:“别闹。”

鳄鱼兽贴近他,丑恶的脸孔看起来极为可怕。

贺椿看着鳄鱼兽那双冰冷的兽眸,不知怎么竟觉得这只鳄鱼兽看起来特别可爱,这让他忍不住伸手去抚摸这只鳄鱼兽的头部。

“啪。”鳄鱼兽的嘴巴张开又合拢,把贺椿伸过来的手给叼在嘴里了。

贺椿愣了下,随后大笑。

鳄鱼兽含着他的手,用舌头舔他的手指。

贺椿被舔得浑身发痒,“别别别!停下来,我怕痒,哈哈哈!”

“看来你在湖底下玩得很开心。”

贺椿转头,脸上瞬间挂上了“扫兴”两个字:“是你,你怎么下来了?”

傅逸游近他身边,目光深沉,“怎么?终于不再装作不认识我?”

贺椿才不会上这个当,“我当然认识你,你不是傅警官嘛。”

鳄鱼兽伸出很长的舌头,舔贺椿的脖子。

贺椿没有感到恶心,只拍了它两下,让它不准胡闹。

鳄鱼兽歪头,张大嘴巴叼住贺椿的小腿。

贺椿用力拔,没拔/出来。

傅逸看一人一兽玩耍特别不顺眼,挑唇,眼含讥诮:“看来你还是忘不了我,否则怎么连认我都不敢?”

贺椿一拳捣在鳄鱼兽脑袋上,“激将法很没意思。”

“对你有用就行。”傅逸用眼角余光盯着那只鳄鱼兽,再次靠近贺椿两尺距离,“这是什么怪物?”

贺椿没回答。

傅逸却理解错误:“又是你们那个神秘组织弄出来的怪兽对吧?小心点,别让它冒头,否则被抓去研究别怪我没提醒你。”

贺椿:“谢谢你的好心。”

“不用谢,我只要你告诉我,你不承认认识我,是不是还放不下我?你心里还在想着我对不对?”

贺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无语道:“傅逸,你今年有三十五了吧?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能包容你一切小脾气小任性的人也已经不在了。我不认识你,不是我不敢认你,而是你已经不值得我特意去认识,你对我来说就只是专案组的傅警官,一个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的熟人,明白?”

鳄鱼兽用粗大的尾巴试图卷住少年的腰身。贺椿……简直拿这只丑恶又黏人的鳄鱼兽没办法了。

“我不明白。我只知道我还爱着你,而你却想甩开我!”傅逸眼睛发赤,再次逼近贺椿。

贺椿被鳄鱼兽圈着无法往后退,笑:“爱?当我需要的时候你没给我,当我不需要的时候你却跟我说爱,这不是逗笑吗?”

“你承认了!你承认了你就是你!”傅逸在乎的显然和贺椿的不一样。

“是啊,我就是我,所以呢?”

“阿椿!”傅逸飞速飘行到他身边,想要抓住他的手。

贺椿被鳄鱼兽带着闪开,“离我远一点可以吗?能别随便抱抱蹭蹭的吗?”

傅逸抓了个空,可他并没有放弃,也没有生气,而是深吸气道:“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吗?”

“好啊,谈吧。”贺椿大方表示随便谈,这水下无人又不怕偷听,正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傅逸知道自己机会不多,在心中不住酝酿应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想了一会儿,他决定还是实话实说,贺椿这个人他自己就是一个职业骗子,别人想骗倒他真的很难,尤其是在他有提防的情况下。

“我知道你恨我。我现在说什么不得已,对你也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想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错了。”

傅逸看着少年,眼神执着又痴迷:“当年你为了救我代我去死……”

“停!”贺椿抬起手,“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从没有说过那次是代你去死。”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傅逸眼含温柔地道。

贺椿打了个冷颤,他旁边的鳄鱼兽也做了一个不爽的表情。

贺椿不小心瞅见,还奇怪一只鳄鱼兽哪来这么丰富的表情。

贺椿看傅逸张嘴,怕他又说出什么让自己生鸡皮疙瘩的肉麻话,忙阻止他:“算了,你别说了,还是我问你吧,正好我有几个疑问。”

傅逸:“你问。”

贺椿按住想要把他叼走的鳄鱼兽,问道:“当年把我囚禁到精神病院,是你的主意还是你父亲的主意?”

傅逸:“我的。我父亲想杀死你。”

“他是不是知道了你我之间的事情?”

“是,他问我,我承认了。”

贺椿很想骂他白痴,忍住:“为什么跟他说?”

“因为我一开始把攻陷你当作任务,就都报告了上去,谁知道后来真的被你套牢?”傅逸忽然笑了下:“一开始你勾引我……好吧,是我发现你那么大把年纪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而且从来不在风月场所胡来,我就猜测你会不会是喜欢同性,然后看你身边得到你信任的都是跟你年纪差不多大的青年,我就想试着向你释放好意,没想到你会调戏我。”

贺椿皱眉,打断他:“我不是要听你回忆过去。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我知道,但有些事不从头说起根本说不明白。”傅逸继续说道:“我那时虽然有意和你虚与委蛇,但你真的对我表示出那个意思后,我又觉得受到了侮辱,就想整整你。”

贺椿:我就知道!么的!

鳄鱼兽:欺负我徒弟,有胆。

傅逸:“但没有多久,我就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对你产生了**。这让我非常惶恐,我查了很多资料,甚至怀疑你是否对我下了什么药,不过还好,那时我发现自己对女性仍旧感性趣。可是我对你的性趣要远远大于任何男女,这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也不爽。”

贺椿:“你这王八蛋就是一个控制狂。”

傅逸微笑:“是啊,可惜你不是那种肯乖乖听话的人。之后,我越是喜欢你,就越是受不了自己,年轻的狂妄的我觉得我才是该控制游戏的人,怎么能让你反过来操控我?所以那段时间我对你很过分。”

“你对我一直都很过分。”害得上辈子的他对床事都有了恐惧心,这辈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这具身体已经快接近成年,可是他到现在还没有青少年该有的正常反应。

他知道自己现在这具身体并没有问题,那么就是心理上的了。

傅逸脸上闪过一丝极致的伤痛,“是啊,那时的我真蠢,你也蠢。我说自己就喜欢那样的方式,你就真的相信了,还那么努力地配合我,你把所有尊严都放在了我脚下,对我那么那么好,好到让刀丽都妒忌,可我却……”

“刀丽妒忌你?”贺椿现在听自己的往事特平静,心里一点波澜都没起,跟听别人故事似的。

但他旁边的鳄鱼兽已经快要把他的脚趾头咬掉下来了!

傅逸抬头,“你不知道吧?刀丽喜欢你。”

“哈?!”什么是晴天霹雳,大概这就是了。

“刀丽很喜欢年长男性,她跟我说过,说你领养她就是为了等她长大后娶她,因为你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夸她可爱,说要娶她为妻。”

贺椿惊骇:“我从没有说过要娶她为妻,我又不变态,我顶多礼节性的夸赞过她可爱。”

傅逸耸肩,“反正她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她常在我面前对我说你怎么怎么对她好,送她衣服给她买娃娃等等。我一开始没感觉出来,后来才发现那小丫头是在跟我炫耀。后来她大概发现你对我的真实感情了……那小丫头很可怕,她开始主动勾引我,然后还跟我说你逼迫她和她发生关系什么的。”

贺椿:“……”

傅逸笑出声:“放心,我没相信她。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那个小丫头心理有问题,比当时的我严重多了。她有一定幻想症,会把自己幻想的情景当作真实。”

贺椿失色,“我不知道……”

傅逸抱歉道:“我当时接近你不怀好意,又不是很喜欢刀丽,发现刀丽有问题就特意没跟你说。其实她刚开始说那些幻想时,我……相信了,你还记得我有一段时间对你特别残暴?你还特小心翼翼问我要不要带我去看心理医生,说你有点吃不消了。”

贺椿抿唇。他那时真的是被爱堵住了心窍。

鳄鱼兽不咬少年了,飘起来,用看死人的目光盯视傅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