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夙唇角勾着风度翩翩的轻笑,问道:“七叔,此事我不会说的。七叔在温泉可曾遇见此女,当时她正在做什么?”

颜聿缓缓侧首,眯眼凝视着秦玖,唇边笑意渐渐扩大,望之有一股惊心动魄的味道,狭长的眸中,却含着嗜血的冷意。

“夙儿不说,我倒差点忘记了。昨夜在温泉,原本只想搬这盆紫牡丹回去,谁曾想到,遇到这个女人,害得我…差点丢了…嗯,差点被…这个女子强迫了。”

秦玖面色瞬间冷到了极点,胸口不断起伏,握拳压下心头的惊怒,慢慢地呼出一口浊气。其实早就想到了他不会有什么好话,但听到颜聿这么诽谤自己,还真是让人…受不住啊。

秦玖冷嗤一笑道:“严王真当自己玉树临风潘安再世?你这种货色的,本门主可瞧不上眼。”

颜聿蓦然起身,快步走到秦玖面前,墨色锦袍上的血色花纹浓艳到极致,带着无以言语的妖孽。他挑眉居高临下说道:“潘安是什么东西,本王比他有魅力多了。”说着俯身迫近他,贴近她耳畔,诱惑般低低说道,“怎么样,你若不嫌我老,我今日就救了你。”

秦玖慢慢地捏紧了拳头,回了他一个灿若娇花的笑意。

心想:这可是你给我机会的,怪不得我。

她蓦然出拳,砸向了颜聿的眼睛。

其实,这一拳早在三年前,她就想给他了。不过那时候她是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是丽京城第一才女,不屑于和他计较。可如今她是妖女,被扣了奸yin之罪的妖女,她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秦玖原本冷着脸,眸中淬着冰。

这乍然一笑,就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蓓蕾,在一瞬间忽然盛放一样。何况,这朵笑容之花还侬艳娇媚,绝美至极。

颜聿猝不及防,被摄了一下心神。

也就是这一瞬间,秦玖的拳头到了。

“蓬”地一声,这一拳积攒了数年来的积怨和惊怒,挥出时,人们甚至能听到拳风掠过空气的声音。

沉闷的声音击碎了公堂上刚刚凝聚起来的肃穆和威严。

随着这一声,颜聿的鼻血流了下来。他一仰头,躲过了眼睛,却没有躲过鼻子。

这一拳倘若真的砸在他眼睛上,搞不好他真的瞎了。

“啊!”“哎呀!”“天啊!”“王爷!”…

四大美人的惊呼声震天彻地。

“你这个不要脸的妖女,你敢打我们王爷?”四女高声呼喊,几乎要和秦玖拼命。

公堂上瞬间又乱成了一锅粥。

秦玖冷眼望着这骚乱,胸臆间的怒气终于消淡了些。

她昨夜既然根本就没有把四个少年怎么样?她自然也用不着他来救!

颜聿浑然没料到他会受到这么一拳,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近在咫尺间,他漆黑的眸中好似点燃了毁天灭地的火焰和冰冷的怒意。但也就那么一瞬间,他冷眸一眯,便转为复杂难解的光亮。他一把夺过貂蝉手中的锦帕,伸手按住鼻孔,缓步踱回到椅子旁,慢慢坐了下来。

颜夙也浑然没有料到,秦玖到了此刻还敢发威。他瞥了一眼颜聿,薄唇边勾起一抹淡笑。

“七叔,你没事吧?”

颜聿按着鼻孔,瓮声瓮气道:“没事。夙儿,这个妖女你一定要治罪。我告诉你,昨夜她不光想强迫我,还想强迫四名少年。”

“秦门主,你还有什么话说?”颜夙眯眼问道。

秦玖慢慢抬起头,冷笑道:“请问严王爷,你哪只眼看到我强迫他们了?”

“哦,夙儿,我没亲眼看到!我只看到她要去解那几个少年的衣衫。本来打算看一会儿的,但是,她忽然相中了我,我只好吓得跑了。”颜聿慢悠悠说道。

秦玖刚听到他前半句,有些稀奇地扬了扬眉。听到后半句,唇角漾起冷笑。

朱颜改 第二十三章 你还有贞节吗

秦玖刚听到他前半句,有些稀奇地扬了扬眉。听到后半句,唇角漾起冷笑。但颜聿没有说亲眼看到她强迫那四个少年,倒是令秦玖有些意外的。原本以为她打了他一拳,他会在此处趁机报复的。

颜夙也有些意外,昨晚之事,在他心中,自然已经笃定那四位少年被秦玖夺了童男子之身以修炼邪功。而今日,他之所以早早派人去请颜聿过来作证,不光是因为他认为颜聿目睹了此事,更因为他知晓颜聿和他一样,深恨天宸宗。所以,对于颜聿方才说没亲眼看到,他有些不解。

“七叔,此事事关天宸宗,事件重大,你千万要考虑清楚,莫不是你记错了么?确定没看到吗?”颜夙直直望向颜聿,皱眉问道。他刻意加重了天宸宗三个字的语气。

颜聿低眸,唇边忽浮起一抹奇异的笑容。“还未隔夜,自然记得清楚,我确实没看到。”

颜夙伸指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不再看颜聿,而是转首问孟怀,“去问问那四名少年如今怎么样了?张御医可到了?”他原以为有了樱桃和皇叔作证,会很容易定罪,孰料,事情比他想象中难办,如今只希望那四名少年不要有事,能早点苏醒来作证。

孟怀忙命人去请张御医。

秦玖听到颜夙的话,微微一笑。原本孟府尹这里,应当有仵作的,没想到颜夙竟召了宫中御医过来,可见这次是决意要给她定罪了。秦玖眯眼笑道:“孟大人,既然请了宫里的御医过来,不如请御医查看一下他们的身体,还本门主一个清白。”男子元阳是否已泄,还是不是童男子,可以通过查看身体知悉。

秦玖这番话一出,不光孟怀惊讶,颜夙和颜聿也极是惊异。

他们不是没想到这个法子,而是此法对他们判定秦玖有罪无用。因他们已笃定秦玖之罪,早已断定那四名少年已非童男之身,所以检查结果若非童男之身,并不能证明就是昨夜因秦玖而失去元阳的,或许是早就失去了的呢。但反之,若四名少年依旧是童男之身,却足以证明秦玖无罪。

他们万万没有料到秦玖会提出要用这个法子。

颜聿轻扯唇角,似笑非笑道:“此法极妙,不妨一试!”孟怀望了眼颜夙,见他以极慢的速度微微眯起眼,抬头直直盯着秦玖,神色平静如水。

“如此甚好,孟大人,就请张御医前去查看。”颜夙静静说道。

有衙役得令前去传话。

斯时诺大的公堂上一片死寂,遥遥可以听到外面树上雀鸟的叫声。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张御医被衙役带了上来。他快步走到堂前,道:“老臣叩见殿下,叩见王爷,见过孟大人。”

颜夙淡淡问道:“张御医,把你查看那四名少年身体的情况一一道来。”

张御医沉声禀道:“殿下,微臣查看了四名少年的身体,发现他们皆是中了一种奇怪的药物,所以陷入昏迷,状若危急。老臣为他们服下醒脑丸,不到一炷香,三人俱都醒来。体内精力渐渐恢复,无丝毫异状。”

颜夙挑眉,眸底波光明明暗暗。

颜聿已经止住了鼻血,靠在椅子上慵懒问道:“那他们不是童男子了吧?”

“禀王爷,四名少年俱都是童男子!”张御医沉声说道。

公堂上因这句话再次陷入到死寂中。

片刻后,颜聿闻言抚掌而笑,笑声中有着令人不可捉摸的意味深长。

颜夙肃峻的脸上惊异的神色再次掠过,长眸中光芒极快地凝聚,似化作利剑向秦玖破空刺来。

秦玖缓缓站起身来,伸出葱白的手指弹了弹衣裙,迎视着颜夙冷峻的眸光,朱唇一勾,笑眸中一瞬间流光溢彩。她缓缓转首问孟怀:“小女子可以走了吗?”

孟怀不可置信地望着秦玖,看了一眼颜夙,再看了一眼颜聿,见两人均未有话说,只得草草说道:“既然四名少年已无事,秦门主自可离开。”

秦玖却站立不动,倘若她有如此好打发,她就不是秦玖了。

她唇边笑容隐去,冷冷盯着颜夙问道:“殿下,此番你这般大张旗鼓将本门主擒来,又在这里公开审案,早已对本门主的名节造成了极大的损害。要知道本门主尚未婚配,原本到丽京是要找个好人家嫁了,此事一出,恐怕本门主不好嫁出去了。殿下,你说这可怎么办呢?”

颜夙长眸一眯,眸色幽烈深沉。

“秦门主的意思,是赖上本王了?”

“小女子哪里敢呢。只求殿下还小女子一个清白的名声。倘若小女子名声就此坏了,若是嫁不出去,还要劳烦殿下做个媒呢!”秦玖侧眸挑衅地望着颜夙,笑靥如花道。

颜夙好似听到了最大的笑话,唇角笑容若隐若现,却未有一丝漫到眼底,“你还有贞洁吗?早八百年前就没有了吧。勾魂红衣!你以为本王这次没抓到把柄,你就是清白了吗?”

秦玖听到勾魂红衣四字,唇角笑容忽冷。“殿下对本门主倒是知之甚多啊!”秦玖嘲讽道。

“孟大人,退堂吧!”颜夙淡淡说道。

秦玖漫步出了公堂,门外日光璀璨,映照在衣衫上。身上暖暖的,可心中却一片幽冷。

她轻轻叹息一声,知晓自今日起,昨夜之事必会传遍丽京,她的名节怕不会因为没有被定罪而稍有好转。

“你先别走,站住!”身后有人大喝。

秦玖慢悠悠转身,望着漫步而来的颜聿,笑吟吟走到他面前站定,“我站住了,你要怎么着?”

朱颜改 第二十四章 杀鸡儆猴

秦玖慢悠悠转身,望着漫步而来的颜聿,笑吟吟走到他面前站定,“我站住了,你要怎么着?”

颜聿垂眸望着面前的女子,她比他要矮多了,此时仰着头,戏谑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片刻,一双漂亮的眼睛笑成了弯月,显见得心情极好。这种赤裸裸戏谑的目光,素来只有他看别人,还从未被别人这样看过,尤其还是一个女子。

颜聿狭长的眼眸微眯,薄唇勾起魅惑一笑,声如魔咒,问道:“你想我怎么着?”

秦玖歪头,眨着眼睛状若思考,一对浓黑的睫毛扑闪如粉蝶的翅。她忽然悠悠一笑,抬起葱白的手指朝着颜聿脸上伸去。

颜聿猝然皱眉,不见如何动作,身子已经不动声色向后退了一步。秦玖满意地眯眼笑道:“我要你…就这样,离我远一点,再远一点。”言罢,她翩然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蓦然回身,抬手指着她自己的左脸颊道:“王爷,你这里有一点血没擦掉,倘若让你的苏挽香看到了,会心疼死的。”

颜聿的脸色瞬间变了,拿起手中的锦帕狠狠地擦着脸颊,一直到擦得脸颊都红了,依然没有擦下一点血色。

西施小声道:“王爷,你的脸干净着呢!”

颜聿长眸一眯,冷喝道:“你个妖女!”大约是喊得太用力了,这一使劲,鼻血又开始欢快地淌了起来,慌得四大美人又是一阵忙乱。

秦玖在不远处站定,唇角勾起冷冷的笑意。她方才提到了苏挽香,其实只是故意试探一下,没想到颜聿脸色忽变。看来,颜聿对苏挽香或许是真心的。

“九爷!”一辆青呢马车停在府尹衙门不远处,枇杷和榴莲站在马车前,喊话的是枇杷。榴莲抱着黄毛垂头站着,望着秦玖的目光几许飘忽。

枇杷显然在此等了多时,看到秦玖出来,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黄毛怪叫一声,展翅飞到秦玖肩头上站定。

“枇杷,你去传话让那四个少年自行离去吧,回来时,把樱桃带过来。”秦玖淡淡吩咐完,缓步登上了马车。

秦玖既然无罪,樱桃便还是她的侍女,这一点就是安陵王也无法改变。

榴莲在马车外磨蹭着不肯上车,求着枇杷道:“枇杷你到马车中,我在外面驾车。”

秦玖笑吟吟道:“莲儿,到车厢里来。”这声音娇美动听,但听在榴莲耳中,不亚于催命魔音。他额头上冷汗不断冒出,被日光一照,闪耀着微光。他哆嗦着抬起手,掀开车帘钻到了马车中,瞧准距离秦玖最远的位置,胆战心惊地坐了下来。

片刻后,车帘掀开,枇杷在外面请示道:“九爷,奴才将樱桃带过来了。”“带进来吧,我要亲自审。”秦玖淡淡说道。

车帘掀开,樱桃被枇杷拎了进来,紧接着马车开始辘辘前行。

秦玖掀开车帘,只见颜夙负手凝立在衙门门前,整个人冷傲如霜,玄红色织锦朝服被日光一照,闪着刺眼的光芒。但这光芒再是刺眼,也及不上他眸中那势如破竹般的寒芒。秦玖心头漫起无边无际的凉意。她缓缓放下车帘,侧首望向樱桃。

樱桃显然被枇杷封了穴道,此刻正僵直地坐在车厢内,唯有眼珠能转动。她死死盯着秦玖,漆黑的眸中一片血色。

秦玖微微眯眼,眼波中的刺骨寒意让樱桃瞬间苍白了脸。秦玖伸手拂开她的穴道,冷声道:“樱桃,你跟我时日不短了,你真当你做的事我毫无知觉?你是我的身边之人,我若是不了解你,那我岂不是自寻死路?你说,这进京的一路上,你主子刺杀了我多少次?真当我以为是朝廷派人刺杀的?哼…”

秦玖冷哼一声,忽见樱桃眸中闪过一丝凄楚之色。她心中一惊,忽然出手,伸指捏住樱桃的下巴,微一用力,便卸掉了她的下颌。

死寂的车厢内,这轻微的“咯”一声,吓得榴莲一哆嗦。

“想死?!哪那么容易!”秦玖冷冷一笑,抡起手臂狠狠打在樱桃左脸上。这一拳比打在颜聿脸上那拳一点也不轻,只听得一声闷哼,樱桃被打得偏过了脸,口中随之喷出一口鲜血。混在鲜血之中的,还有几颗牙齿和一颗包着纸的小药丸。鲜血恰好溅了榴莲一脸,那颗药丸好巧不巧地恰好落到了榴莲大张的口中。

榴莲跟了秦玖这么多时日,一直从别人口中知晓她多么狠辣,但从未亲眼见过。因秦玖对他,向来都是温和至极,此刻乍见她如此狠辣,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感觉那拳头似乎正砸在自己身上一般。

“莲儿,吐出来!你想死吗?”秦玖转首慢条斯理道。

车厢内光线黯淡,榴莲盯着秦玖冷意凛然的双目,只觉得从头到脚从内到外都是一股冷意。他恨不得自己咬了这颗药丸即刻死去,那便不用再受妖女的折磨了。这颗从樱桃口中被打出来的药丸,无疑是毒药。可他哪里敢,哆嗦着手将药丸从口中掏了出来扔在车厢内。

秦玖侧首,如画的眉眼隐没在车内的暗影里,眸中寒意凛然,整个人如勾魂使者般让人胆寒。她伸手,将樱桃的下颌咯地一声接上,懒懒问道:“樱桃,我只问你,你如何得知我昨夜去了九蔓山,公堂上你说是跟踪所至,旁人相信,九爷我却是不信的。说吧,是谁给你透了风?你供出了他,我就饶了你。”

昨夜她说身子不适,早早歇息了。倘若无人透露风声,樱桃不可能知晓她会出去,更不可能跟踪她至九蔓山。倘若如此,以她和枇杷的功力,早就发觉了。

秦玖言罢,不动声色地侧眸瞧了一眼榴莲,榴莲额头上冷汗果然冒得更快了。

秦玖故作温柔地冲着他笑道:“莲儿,你很热吗?怎么出了一头汗?”

榴莲飞快瞥了一眼秦玖,见她笑吟吟望着自己,脸上没有丝毫暴虐之色,心头更惧,抬袖抹了抹额头,颤抖着说道:“是啊,热…真是太热了!”

秦玖从袖中拿出来一块锦帕,递过去道:“莲儿别用袖子擦。”榴莲硬着头皮接过锦帕,只觉好似接了一块烫手山芋般,又不敢擦,又不敢扔。

“我不会告诉你的,要杀要剐随你便!”樱桃嘶哑着声音道。

“随我便?真的随我便?”秦玖侧目,微笑着说道,“我听说有一种杀人的法子,最是好玩了。据说,在地上挖一个坑,将人身上衣衫剥光,然后像种树一样栽到土里,只露出脑袋,再在头上划开一个十字的口子,将水银从头顶伤口中灌入,就会将人身上的皮全部剥离。据说,剥掉了皮人不会即刻就死,会一直疼痛三天三夜。要不我们试试,怎么样?莲儿,届时让你来亲自动手如何?”秦玖说完,忽然回首问榴莲。

榴莲听得毛骨悚然,手中拿着的锦帕无声落地,他噗通一声跪倒在秦玖面前道:“九爷,别杀她,求你别杀她,是…”

“妖女,你们天宸宗没有一个好东西,我就是做了鬼也不会饶过你们的!”樱桃忽然嘶声喊道。

朱颜改 第二十五章 凌波踏步

“妖女,你们天宸宗没有一个好东西,我就是做了鬼也不会饶过你们的!”樱桃忽然嘶声喊道。

她显然已经被秦玖方才残忍血腥的描述吓坏了,脸色惨白如雪,但纵是如此,却依然截住了榴莲的话头。这让秦玖颇惊讶,更让她惊异的是,樱桃说天宸宗没有一个好东西。

天宸宗没有一个好东西吗?

秦玖讶异地挑了挑眉。

从连司空建立天宸宗传承至今,天宸宗不乏英雄辈出,在朝堂上建功立业的亦有不少,天宸宗的势力也越来越强。在大煜国,天宸宗是白道领袖,是很多人艳羡的一个门派。有不少子民是以能入天宸宗为荣的。而樱桃身为天宸宗的弟子,却说出这样一番话,秦玖极是诧异。

这有两个可能,一是,樱桃真的深恨天宸宗。二是,被她方才剥皮之说吓住了,要趁机激怒她,好求个速死。

到底是哪一种呢?

秦玖挑眉,慢条斯理道:“天宸宗没有好东西?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