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摸了摸黄毛的头,淡定地说道:“一会儿他还会走回去的。”

榴莲和尚铃儿已经在这里兜了好几圈了。

一直到天亮,榴莲和尚铃儿并肩坐在湖畔,看了一场日出。

其实,榴莲还是头一次在湖畔看到朝阳。

那朝阳在天空中升起,朝霞在日边横披开来,那样的霞光万道,光景辉煌。

其后,云韶国的两个侍卫将尚铃儿寻走了。

榴莲也被枇杷送去了翰林院。

蒹葭院内寂静无声,秦玖懒懒坐在窗前对着外面那株桃树发呆,手中有意无意地拨弄着花绷子上的丝线,衣袖轻拂间,天际落花片片,柳絮纷飞。

清晨的日光透过窗纱照射进来,在她脸上投下辉光一片。

枇杷站在秦玖身侧,将昨夜的情景说了一遍。

秦玖悠悠叹息一声,“果然有些不开窍啊!”

秦玖早在一月前,就派人在云韶国打听了三公主的喜好以及相貌、脾性。她知悉这个小公主喜欢兵刃,每到集市,必去兵刃铺,所以才命榴莲去西市买兵刃。倒是机缘巧合,两人终于碰上了。只可惜,榴莲没开那个窍。

倘若是颜聿,秦玖想,这一晚时间,多半已经把小姑娘搞定了。

“九爷,这也要看两人的缘分。不过,昨夜我偷听到那两个跟随云韶国公主的侍卫的对话,发现我们漏掉了一个重要的消息。”枇杷凝眉说道。

“什么消息?”秦玖缓缓抬头,淡淡问道。

“云韶国之所以要和大煜国联姻,其实主要原因是因为,因为那小公主仰慕安陵王。”枇杷说道。

“什么?”秦玖猛然抬头,错愣地说道。

当她听说云韶国要和大煜国联姻时,首先是想着如何将这个小公主配给榴莲,所以只派人打听了公主的喜好以及脾性,打算投其所好,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小公主已经心有所属颜夙。

颜夙!

秦玖眯眼,果然是名气够大,不光迷倒了大煜国的女子,就连云韶国的公主都对他仰慕么?

秦玖忽然想起颜夙送给苏挽香那件暖绢做的牡丹衣。

那暖绢便是产自云韶国,这么说来,也许颜夙去过云韶国,所以小公主有可能见过颜夙。

秦玖低头冷冷一笑,白玉般精致的面庞上,那双妩媚的丹凤眼在日光映照下比之窗外的桃花还要璀璨,只是那璀璨的波光中,却泛出来一丝丝冷锐的锋锐。

如此说来,此事倒是棘手了。

“无妨,颜夙心中,如今只有苏挽香。就算这个小公主再是喜欢他,恐怕他也不会答应。所以,这个小公主注定只能是一厢情愿。但是,颜夙虽然自己不愿意,但是他一定会安排自己的心腹去争云韶国公主。他若不愿就不愿,却安排别人去争,如此恐怕会伤了小公主的心。这么一来…”秦玖冷冷一笑。

这么一来,或许榴莲是有机会的。但是…

枇杷也会意地点点头,轻声道:“如此的话,我们还有机会。”

“枇杷,按照我们事先的计划行事吧!”秦玖淡淡说道。

枇杷答应一声。

秦玖脸上却没有一丝欣喜之色,她仰起头,阳光透过窗纱细碎撒在脸上,她闭着眼睛,感受着脸颊上暖暖的温度,心底深处,却一片冰凉。

就算有机会,对榴莲,是公平的吗?

她其实多想让他,得到一份纯粹的感情啊!

难道说,竟是这么难吗?

朱颜改 第71章

庆帝对于两国联姻之事很重视,但是也有些为难之处。依照惯例,若是两国议定联姻,都是由皇帝指定某位皇子或公主,两国国君派人合过双方八字后,若是合适,此事便算定了。也由不得联姻双方本人是否愿意,因这本身就是政治联姻,作为皇家子女,也自小就有婚姻不能自主的意识。

但是,这次和云韶国联姻之事,却显然似乎不能如此做。

云韶国女皇既然让三公主亲自来到丽京城,显然是有意要让三公主自己选联姻对象的,云韶国女皇宠爱三公主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就算联姻,也是要三公主自己中意才行。

若是让云韶国三公主公开在煜国选夫,庆帝有些不乐意。后来和臣子们商议了一番后,也乐的给女皇一个面子。最主要的原因是,如果由庆帝亲自来指定人选,他也非常为难不好抉择。于是,庆帝召来礼部尚书张年,最后拟定了一个方案,就是举行一场盛大的赏花宴,让丽京城的青年才俊以及大家闺秀都来参加,在宴会上举行演武、诗会等娱乐节目。这样,既能让三公主见一见大煜国的青年才俊,同时又做的不着痕迹,不会失了煜国的颜面。

赏花宴的地点最终定在了九蔓山中的皇家别院明月山庄中,日子则定在了三月十五。

榴莲如今也算得上是丽京城的才俊,也在被邀之列。秦玖虽算不得大家闺秀,但好歹也是天宸宗的门主,也在被邀之列。

十五日一大早,秦玖便坐了轿子,携枇杷、荔枝、黄毛,榴莲带着樱桃,两拨人一前一后,向九蔓山出发。

秦玖特意让轿子绕行从云韶国驿馆门前路过。

驿馆不远处的街角处,摆着一个算命的摊子,一个身着灰袍子的老者正坐在算命摊子前,手中摇着一把破扇子。算命摊子旁边竖着一根竹竿,上面挂着一幅泛黄的布条,龙飞凤舞大书着三个字:李铁嘴。下面书着一溜小字:测字算命铁口直断。

这李铁嘴显然是算命挺准,摊子前围了不少人在算卦。其中,便有云韶国的尚铃儿。

云韶国流行占卜,每有大事,都必先问卦,测一测吉凶,无论信与不信,这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习惯。

尚铃儿在从云韶国出发前,便测过卦,问过姻缘,结果并不是很顺。所以,才想着要再算上一卦。

尚铃儿挤进人群,只见一位风尘仆仆的男子正在问卦,这位男子获悉自家媳妇即将临盆的消息,从外地刚赶回来,还不曾回家,看到算命的,便想先问个卦,看生的是男还是女。

对于这种问题,尚铃儿其实觉得回家看看才是最准的,但那男的却偏要算卦的算一算。他已经得了三个丫头,指望着这一胎生儿子呢。

李铁嘴让男子伸出左手,看看了男子的手掌上的纹路,笑眯眯掳着胡须道:“从你的手纹上看,你是子女双全的命格,这一胎必得贵子,真是好福气。”

男子大喜,付了银钱,正要回去,恰好被一个人看到了,扯着他道:“你可回来了,你媳妇儿生了个大胖小子。”

尚铃儿看李铁嘴算得挺准,正犹豫着要不要算,听李铁嘴挥着手道:“今日再算一卦,卦数便满,便不再算了。”原来他每日只算五卦。

尚铃儿这下连犹豫也不能了,忙挤到李铁嘴面前,娇声道:“先生,帮我算一卦吧!”

李铁嘴抬起眼皮,淡淡瞧了一眼尚铃儿,眸中闪过一抹精光,他以纸扇遮住半边脸,慢条斯理说道:“姑娘虽是下人,却颜貌龙章凤姿,颈项似彩蝶翩然,乃大富大贵之相。姑娘要问卦,想必是要问姻缘吧!?”

尚铃儿没想到一语便被李铁嘴说准了,便点了点头。

李铁嘴掳了掳胡须,慢悠悠说道:“既是如此,请姑娘测个字吧!”说着,便递过来一张泛黄的宣纸,和一支开了叉的毛笔,

尚铃儿提起笔,眉尖轻颦,实在不知该写哪个字,最后想了想,终究是写下了一个“夙”字,瞥了眼李铁嘴,生怕他看出来自己写的是他们安陵王的名讳,好在李铁嘴似乎并未察觉,于是便轻轻地将纸推到了李铁嘴面前。

李铁嘴抬起眼皮看着这个“夙”字,掐指算了算,便闭上了眼睛,脸色微沉。

尚铃儿看李铁嘴的脸色,心中也微微一沉。过了片刻,李铁嘴睁开眼睛,他的目光好似能将尚铃儿心中所想猜透一般,眼睛一眯,说话的声音兀自低沉了几分:“这夙字,乃夙愿之意,说明姑娘心中有一人。但此字拆开后,里面却是个歹字,歹便是不好。不好,便非良缘。”

李铁嘴方说到这里,尚铃儿的脸色已经变了。但李铁嘴话锋又一转,道:“但这个字,若是去掉歹,加一个又字,却是凤。凤乃姑娘良配,但需姑娘放下心中执念。另外,可惜的是,此凤如今却在困顿之中,需姑娘慧眼方可觅到。”

尚铃儿皱了皱眉,尚且有些不解,那李铁嘴却继续又说道:“合起来说此签,姑娘的姻缘,虽是颇为坎坷,但必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姑娘日后姻缘,乃非凡之姻缘。姑娘,这一卦就送给姑娘吧。”

李铁嘴加重了“非凡”两字,说完后,也不看尚铃儿的神色,兀自开始收拾卦摊。“今日课数已满,大家请改日再测吧。”尚铃儿还在思量李铁嘴话里的玄机,李铁嘴收拾完卦摊,提着袋子,挤入人群,扬长而去。

秦玖坐在轿子里,素手掀开窗帘,一双妖娆的凤目看到李铁嘴融入到了人流之中,她放下帘子,磕了一个瓜子,扔到黄毛嘴里,淡淡吩咐道:“走吧!”

昨夜下过一场小雨,雨后的九蔓山看上去青绿如洗。山上绿树成荫,桃杏芬芳。小雨初晴,处处可见瀑布,在日光下飞落而下,犹若玉珠飞溅,源源不绝。

快走到半山腰时,便看到前面绿荫之中,挑出来一抹飞檐,再走的近些,便隐约看到绿树红花掩映中的屋宇楼阁。绕过淙淙流淌的小溪,便到了明月山庄。

明月山庄是依山势所建立的一座皇家别院,占地颇广,庄中栽种着名贵花卉不下百种。如今,正是春暖花开之时,暖风熏熏袭人,庄内处处繁花盛开,姹紫嫣红,香气扑鼻。秦玖到了明月山庄后,便在宫人引领下,向花苑而去。

惠妃娘娘前些日子因为刘来顺之案,如今正在被禁足之中。所以,这一次的盛宴,庆帝便召回了在苍梧山礼佛的娴妃娘娘来主持。娴妃娘娘向来痴心礼佛,对于世事很少在意。所以她并未出面,只是在明月山庄坐镇,一切都交由礼部官员来主持。

礼部尚书张年便先安排了一场演武大赛,旨在让云韶国看看大煜国男子的武艺。演武场就在明月山庄的花苑里,那里有大片的空地,摆着兵器架子。

空地四周,搭了几个大凉棚,四周皆用纱帛环绕,女子们便聚坐在凉棚内,观看演武大赛。秦玖径自进了凉棚,寻了一个舒服的座椅坐下,眯眼朝着场上望去。

初春的风中带着晴暖的气息,日光透过嫩绿新发的叶片照映进来,也带着一丝鲜嫩的气息。花苑内的柳树在风中轻摇浅摆,桃树开了粉红灿烂的几树,与一侧雪白的梨花,红红白白妍丽而妖娆。如此美景,衬得到场的一众才俊个个风流而俊雅。可见,庆帝是真心要和云韶国联姻,所选的才俊并没有不入眼容色极差的。

其实,这次的赏花宴除了让云韶国三公主选夫外,也是这些年轻才俊们和大家闺秀接触的好机会。所以,这些才子们可并非人人都是冲着云韶国三公主来的,其中也有多半是冲着其他的女子来的。

秦玖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了片刻,便看到了立在谢涤尘身侧的一位年轻的华服男子。

那男子眉眼俊秀,身姿挺拔,唇角含着儒雅的笑意,正是谢涤尘的二弟谢濯尘。

谢濯尘不但武功很高,且模样俊秀,而且,更难得的是,他没有心仪的女子,所以,被颜夙选作了最合适的三公主驸马人选。谢家是颜夙的得力心腹,云韶国三公主若是嫁给谢濯尘,无疑便会成为颜夙最强劲的支持。

秦玖扫了一眼谢濯尘,抚摸着怀中的黄毛,在它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黄毛别的本事不说,学舌的本领还是不小的,秦玖说完,便将黄毛放了出去。

凉棚内莺莺燕燕聚于一堂,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都在猜测着云韶国的三公主长的什么样子,她会选中哪一位男子。更多的则是在关注,不知道安陵王会不会看中云韶国三公主。

便在此时,只见前面人流一阵骚动,秦玖知晓是云韶国的三公主到了。

只见当先是数名侍从,其后便见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护卫着一蒙着面纱的女子缓步而来。

朱颜改 第72章

那护卫高大威猛,个头比一般人要高出一个头来,他身着一袭黑色护卫服,腰间配着一柄极长的巨型长刀。身材虽高大,但走路的步伐却极轻巧,大步无声地伴随在云韶国三公主身侧,一看便是高手。

云韶国三公主身着一袭浅红色罗裙,云韶国贵族女子的衣衫很是华美,这件浅红色罗裙上,就用金丝绣着繁花朵朵,领口和袖口处皆花边重重,极是雍容而华贵。三公主头上戴着莲蕾形头冠,面上罩着一层薄薄的面纱,隐约能透出她姣好的鹅蛋脸,露在外面的一双大眼扑闪着灵慧的光芒。

秦玖只看了一眼,便知悉她就是云韶国使臣入京时,跟在马车一侧骑马的那个婢女尚铃儿,真实身份则是云韶国的三公主尚楚楚,铃儿只是她的小名。

秦玖见尚楚楚在宫人引领下漫步而行,一举一动皆端庄优雅,但一双眼珠却咕噜噜瞄来转去,泄露了她灵动的本性。她似乎在寻找什么人,最后当那一双剪水清眸凝注在一个方向时,秦玖也随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便看到了坐在对面凉棚中的安陵王颜夙。

颜夙并不知被人注视了,在如此热闹的地方,他正半垂着一张脸,似乎在沉思什么,剑眉微凝,俊脸冷峻,衬着一身皓白云纹的锦绣长衫,如斯清冷。

秦玖笑了一笑,面容平静,心中却涌起一抹嘲讽之意。

这两年来,秦玖对颜夙的消息打探的也不少。他本就绝顶聪明,近年来又笼络了不少臣子,在夺嫡之路上可算走的顺风顺水,这两年,庆帝一直未曾立颜闵为太子,与颜夙大有关系。由此可见,他本就对权势有很高的欲望,却又偏偏惯会做出这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清高姿态。

秦玖唇角挂着冷笑,将目光从颜夙的脸上移开。这时,跟随在三公主尚楚楚身侧的一位女官吸引了秦玖的注意力。那女子大约二十岁,身着淡蓝色罗裙,裙边和袖口皆用更深的丝线绣出了朵朵繁花。她容貌清丽绝艳,发髻梳成凌云髻,透出凌人的贵气,丽目中更是隐含一丝锋锐之气。

秦玖细细打量了女官几眼,淡淡一笑。

她派人到云韶国打探三公主尚楚楚的脾性和外貌时,顺便对云韶国的大公主和二公主尚思思也打听了,这个女官的模样以及气势都很像尚思思。如此看来,女皇应是很清楚三公主尚楚楚的脾气,大约怕她到了煜国胡闹,所以暗中让二公主尚思思也跟来了。

三公主尚楚楚的目光在颜夙身上凝视了一会儿,大约得不到回应,便敛了睫毛,在宫人的引领下到了凉棚之中。

明月山庄花苑这处演武场很大,长宽都足有数百步,一色绿茵茵的嫩草铺地。演武场四周则有数个花圃,栽种着各种名贵的花木。分布在演武场四周的凉棚内此时都坐满了人,俱都是丽京城内数得上的人物,今日很难得凑在了一处。彼此熟识的,便聚在一起,等着演武正式开始。

礼部尚书张年上前宣布了比武的规则,由众人抓阄,排出彼此的对手,其后两两对决,最后再由胜者抓阄,继续对决,一直到最后决出前三位。

演武很快开始,第一场对阵的是两个年轻人,两人使的都是剑。一时间场地上剑光闪闪,绚丽辉煌,两人斗了几十招,就决出了胜负。

第二场,便轮到了谢濯尘上场。

秦玖所处的凉棚内不少是朝中官员的内眷,看到谢濯尘上场,有一个官家小姐颇为诧异地说道:“怎么,谢家二公子竟然也上场了,谢家的人,莫非都想做驸马吗?”

谢涤尘虽然与昭平公主颜水璇已经和离,但毕竟也是做过驸马的。女子说完,便将目光便瞟向了一位黄衫女子。

秦玖微微眯了眯眼,也看了那黄衫女子一眼。

这女子是洛阳王家的千金王玉珍。

丽京谢家,洛阳王家,都是大煜国的世家,王谢两家,历来结亲极多。偏到了谢涤尘这一代,先是谢涤尘退掉了王家的亲事,娶了昭平公主。如今,这二公子谢濯尘竟也来争云韶国的公主。

王玉珍虽不是曾被谢涤尘退亲的那位小姐,但毕竟是王家之人,脸色微微一变,淡淡说道:“只怕,云韶国的驸马不是那么好当的。”

云韶国的驸马确实不是那么好当的,不然,颜夙也不会让谢濯尘来争这个驸马之位。

不知为何,秦玖从王玉珍的话里听出了一点伤感的味道,但只是一瞬间便不见了。秦玖的目光移向了站在演武场中的谢濯尘,看到了他的对手,秦玖不禁微微一笑。

和谢濯尘对上的,是榴莲。

榴莲对云韶国的三公主没有什么兴趣,自然也没打算参加这个演武大赛。他是被秦玖逼着上去的,秦玖告诉他,不用他赢,只需要让他对上谢濯尘时,输给他即可。所以,榴莲才答应了上场。

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谢濯尘。

秦玖的目光移到了云韶国的凉棚内。

她所在的凉棚和云韶国的凉棚是相邻的,中间只用一道纱帛隔开,秦玖透过半透明的纱帛,看到尚楚楚身体前倾,指着榴莲问了句什么。看来,对于榴莲,她不算是无动于衷。

此时,场上的对决开始。

榴莲的武功,是有正经师傅教过的,只因他天性不爱习武,所以没有下功夫去学,但是,招数使出来,还是像那么回事的。但也只是像那么回事而已,对上了谢濯尘这样的武功高手,便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

两人斗了差不多十招,就见谢濯尘身形诡异地窜起,人剑合一,从空中跃起,向着榴莲刺去。榴莲伸剑去格,只听得一声脆响,榴莲手中的剑断为了两截。就在此时,榴莲足下一个踉跄,而谢濯尘的剑势不减,指向的恰恰是榴莲的心窝。

秦玖斜睨了一眼尚楚楚,只见她不知何时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隔着纱幔,看不清她的神色,但是她口中那声低低的惊呼声,秦玖还是可以听到的。

演武场上,榴莲面色一白,伸出断剑去格,只听一阵金铁之声,他手中的兵刃落地,整个身子已飞了起来,落在了地上,而胸前雪白的衣衫上,则被鲜血染红了一片。

有宫人过去将榴莲搀扶了下去,宫中原本就有御医在这里,这时被请了过去为榴莲看伤,秦玖忙命枇杷过去应付。

显而易见,这场比武,是谢濯尘赢了。但留在场中的胜者谢濯尘,脸色却并不怎么好看。他觉得自己那一剑已经及时收住了,怎么还是刺中了,而且,还让对方留了那么多的血。

原本是点到为止的比赛,因为那些血,呈现出一种强烈的血腥意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