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回来了!”东方闵嘴里应着,眼珠转了几圈,眸子却在两人身上打转。

虽然衣衫不整,但两人却是穿着外面衣物的,北疆夜色清寒,夫妻之事固然重要,但身体亦重要,因宿妓而一病三月的使节不乏大有人在,在此地落得个贻笑大方,不过,他瞧得出,两人宽大的袍子里什么都未穿。

此刻,少女面色一沉,忽然用力拉过帘子。

“非礼勿视。”她的声音带些沙哑惑人,在帷帐深处的半明半暗中恬静地流淌而出。

里面很快传来悉悉索索的,穿戴衣物的声音。

东方闵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只是懒懒的坐了许久。

但见玉流觞先从里面走出,他衣衫整洁,全身上下一丝不苟,俨然还是那个清冷的神医,仿佛没有任何变化,他眸子一转,见东方闵依然意态悠闲地坐在榻上,不由微微凝起眉头。

东方闵依然还是那懒洋洋的,漫不经心的模样,勾起嘴唇道:“玉兄,你别这般看着我,所谓白日不喧淫!我可没有礼匕数不周到!”

虽然他说的有些道理,却也有些强词夺理的味道。

此刻,明晃晃的阳光投射在窗棂上,东方闵笑着把玩腕间的乾坤镯子,悠悠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你们竟然趁着我师兄弟不在的时间,生米煮成熟米饭?枉我师弟还带来了蜜瓜给你们二人!不知我师弟璧宿…会做何感想?”

言讫,他如变戏法般拿出一只蜜瓜,一手拿着柄莹莹闪亮的小刀,就着案几熟练地切着瓜片,很快,甜丝丝而又惑人的味道氤氲在沁凉的空气中。他俊美无畴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俊美无俦。眸子漆黑如云,眼中清凛之光盛然。

花闭月换好衣物,掀起帘子,看到他腕上的乾坤镯,霎时想起了璧宿,额间细碎发丝沉沉的垂落下来,那玉白般的双颊无怒无喜,乌黑的深不见底的幽瞳里,好似有层层叠叠的云一般漫漫舒卷着。

她忽然冷冷问道:“闵先生,那镯子既然是璧宿给我的聘礼,你如何要私自带走了?”

看着花闭月略带着指责的目光,东方闵的嘴角掠起一抹笑意,拿起一片蜜瓜送入口中,懒洋洋地道:“北地有许多手段精湛的贼人,我那师弟每隔一段时期便要闭关,而他北地有许多敌人,依你的实力还有些不济,所以我自然要护着他的。”

如今,她并不完全了解东方闵与璧宿两位师兄弟。

微一沉吟,花闭月幽黑眼睫颤动之下,终于不再言语。

忽然,东方闵眸光一转,笑着道:“花小姐放心,你若是埋怨我带走了璧宿,无人给你解寒毒的话,其实,只要阁下是玉兄看重的人,绝不是因为璧宿不在这个缘故,而放弃与你行云布雨,若是换做别的女人,恐怕玉流觞是望也不望一眼,你在他心里却是不一样的!”此刻,东方闵面容带着浅浅的笑意,带着一种别样的惊魂动魄的诡艳道。

闻言,花闭月冷冷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所说有理,玉流觞对她的特别,她又如何不知,只是一时有些难以接受罢了,她看了二人一眼,遂转身离开此地。

东方闵依然笑着在她身后道:“喂,花小姐不尝尝这蜜瓜么?”

回答他的便是冷冷一哼:“这瓜吃多了美容养颜,阁下还需多吃。”

美容养颜?他如何不知吃多了腹泻!

这女人!东方闵微微凝目,随即便恢复成若无其事的神情。

他深知她还在忌恨着自己,这女人一旦是得罪了下来,恐怕很久都不会对你改观,果然是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思及此,他缓缓地转过眸子,看着玉流觞微笑道:“你们二人居然在一起了?还真是非常的般配呢!”那笑意渐渐的扩散,美男那深沉的眼眸中,也尽是笑意在流转。

东方闵桃花眼的眼角斜挑而起,玩笑着看向他:“若说般配,其实阁下的衣服真的也有些般配。你那一身绿色,若是再配一顶绿帽儿,便真是名副其实了!”

怎知玉流觞依然冷热不浸,对他话里若有若无的调侃自动忽视。

东方闵勾起一侧嘴角,表情戏谑:“朋友妻不可戏,以前,我只以为你对女人不感兴趣,现在发现…原来你对朋友的女人有兴趣呢!那女人真有那么好吗?”

玉流觞冷冷看了他一眼:“与你何干?”

东方闵只是慵懒而优雅地坐在桌前尝着蜜瓜,唇边带笑。

“阁下虽然唯恐天下不乱,但是…”玉流觞神情淡然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向外走去,边走边道:“她不是随随便便让你戏弄的,小心日后别栽在她手里,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东方闵也不以为甚,笑道:“玉兄你去哪里?你不吃这蜜瓜?”

“此物吃多了滋阴补肾,通通留着你自己吃吧!”

瞧着玉流觞离开此地,东方闵上带着慵懒散漫的笑意,眼神高雅而温柔地笑道:“阁下骨子里还真是个重色轻友的人啊!若是萧琛与璧宿知道你也加入其中,不知会不会抓狂?如今,我的师弟璧宿还在闭关,此事还是让他晚些知道的好。”

思绪至此,他摇了摇头,接着品尝桌前的蜜瓜。

驿馆后院堆集着各种杂物。

马车车厢后侧,一个少女正暗自呜咽。

自从她知道玉流觞与花闭月之事,心中从来没有这般气恼过。

方才,她甚至遇到了东方闵,而此人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就在他上楼时与她擦肩而过,目光一瞥,看到她眼睛已哭肿,而她的眼神,也不禁是在男子脸上直打转,虽然,这男子看上去高贵温雅,骨子里却与玉流觞一般,却是从来不懂得怜香惜玉,居然不再多看她一眼,旋即慢慢走上楼去。

此人居然多一眼都不看自己,她不禁有些气恼,京都里那些贵族少年们只要见着她就目不转睛,这男子难道是木头?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难怪他会与玉流觞在一起?

只是她发现这位闵先生也很贵气,那份华贵让她暗里直咂舌,心中生出一丝羡慕与向往。其实,她命中注定要给人做妾,她也非常务实,若是不能与玉流觞在一起,她宁愿给有钱男人做妾,而不是给花家阿月当婢女。

若是这个男人不但有钱,而且俊美,她就更乐意了。

想到玉流觞,她的心中便抑郁不堪,凭什么那个女人有那么多人喜欢?而玉流觞的性情她也知道些,是个难以融化的冰山,但东方闵这个男人大概非常了得,而她始终也觉着自己是个有富贵命的!

只是,在这陌生的北方,花玉儿感到非常无奈与无助。

忽然,一个帕子递到了她的面前,花玉儿抬起头来,看到眼前的人儿,不由吃了一惊,瞧着这只帕子仲怔了很久,咬了咬嘴唇,也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少许像是有些防备,迟疑着并未接过。

只因眼前这个女子正是她的情敌,抢走了她喜欢的男子,此刻居然装模作样的给她′什么帕子,大概是来看她的笑话的吧?

这时候,花闭月居高临下地望着花玉儿,神情倨傲道:“虽然我们远离故乡,难免思乡心切,但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方才闵先生已经回来了,千里迢迢,风尘仆仆,很是幸苦,你去送些茶饭给他。”

花玉儿忿忿的咬了咬牙,如今她是侍婢,也只有听从她的吩咐。

她虽然闷闷不乐,但想起东方闵,忽然眸子转了转道:“花公子,那位闵先生究竟是什么人物?”

听闻此言,花闭月目光冷冷地瞧向她,似在指责她的逾越。

花玉儿神情一变,连忙毕恭毕敬地道:“是这样的,毕竟知道闵先生的喜好,我才好给他送饭才是。”

花闭月静静瞥她一眼,缓缓道:“闵先生是一位很有身份的公子,家族不但经商,而且也有做官的,虽然不是京中权贵,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不是看到过萧琛送给我的那根簪子么?就是他身边的侍婢丫鬟,这种簪子也至少有个三五根的,他手腕的镯子也是御赐之物,而且这闵先生家里若是吃上一顿饭,也得十几个人伺候,每样饭菜也只吃三口,自然不是我们这些京城小户人家能想象的!”

听闻花闭月这番话,花玉儿的脸上顿时藏不住那羡慕的心思。

这可不是普通的家族啊,就是当个侍婢也很体面。

花玉儿心中暗自道:“怪不得看他那气派,那风度,那言语…丝毫对女儿家不怜惜,只有大富大贵人家的少爷才会如此啊!”

瞧着花玉儿意动的模样,花闭月心中冷笑一声,“你要好好伺候人家,到时候给你的赏钱,也够你以后嫁人时当嫁妆了!所以这伺候人的差事,我便交给你做了!”

此刻,花玉儿哪里还听到那么多,已沉浸在她无限的幻想中,恍恍惚惚想着如何要攀上这位公子。

花闭月瞧着她的身影,摇了摇头。

到底是个贪慕虚荣的女子,与花家三伯如出一辙,一听到富贵的诱饵,便一心给陷了进去!

自从她知道这女子怂恿是花媚儿的罪魁祸首,心中始终对她非常提防,花家老祖宗把她交给了自己,便是要叫自己对付这女子,毕竟是一条养不熟的狗,花家人自己不好出面动手赶走而已。

这个女子在身旁无时无刻不是危险的,她也随时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如今,是该找个借口把她弄出去了!顺带给那东方闵一些颜色瞧瞧。

第071章再遇

北方镇子的景色古朴,午后,云蒸霞蔚,天色湛蓝。

虽说此地是北方,其实地处大楚国西北,集市一条街上人来人往,并不比南方城镇逊色,但见诸人骑马的骑马,坐轿的坐轿,走路的走路,骑骡的骑骡,竟是人头攒动,车水马龙。

花闭月慢慢走出屋子,伸了个懒腰,深深吸了口气,发现在这里的空气仿佛充斥着奇妙的感觉,居然能令她的玄术施展起来非常容易,甚至威力亦胜过以往许多。

看来北境果然灵气甚深,也难怪玄剑门占据北境为大本营。

花闭月离开了驿馆,来到了繁华的街道,那跟踪她的暗卫也觉得奇怪,为何这少年初来乍到,居然像是熟门熟户一般,如鱼儿般在大街小巷中穿梭来回,但见她身形一转,瞬间拐入一条小巷内,随即不见了踪影,就连神出鬼没的暗卫也不由抽了一口冷气。

此后,花闭月从药铺缓缓退出身,拿着一包药粉来到驿馆内,与玉流觞屋中的药粉偷偷调换了,待她做完一切,刚吁了口气,回过头来,忽然看到玉流觞站在身后,而在他幽深的目光下,仿佛一切都是无所遁形。

此时此刻,玉流觞的眸光如黑色暗辰般深不可测,凝望着她,淡淡道:“你不可如此?”

花闭月:“如何不可?”

如今,她尚未言语,他便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不过,此事完全不足以为人道也,毕竟,这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儿。

但见玉流觞缓缓走上前来,拿出一点药沫凑到鼻前嗅了嗅,慢慢地皱起眉头,神情流露出少许惊讶,漆黑温润的眸子中露出不赞同之色:“月牙儿小姐,你这是要对付东方闵?”

“不错!”花闭月敛起心神,垂暮肃容,自然没有隐瞒。

毕竟,玉流觞此人有着神秘的洞察力,冷静的判断力,这些性子与她是何其相似。

“为何要这么做?”玉流觞剑眉轻挑,淡淡问道。

“他欺负我太甚,难道不可以?”花闭月对东方闵所作所为耿耿于怀,眉眼中流露出一丝忿然,忆起玉流觞与东方闵是朋友,自然不会由她这般所作所为,难免心情有些抑郁,不由轻叹了一声。

玉流觞瞧着眼前少女,眉目如画,晶莹似玉,美不胜收,她的侧影宛如绝佳的水墨丹青,绝美不可方物,不由想起她在自己身下玩转美妙的神情,真是万般柔情,他终于明白为何萧琛会被她深深迷惑,眼前女子分明就是个天生的尤物,绝色的妖魅,饶是清冷无情的他,也再也无法成为一个柳下惠般的人物,幸而......这个女子如今已是他的女人了。

半响,他清冷的神情中终于发生了变化,唇边慢慢带出浅浅笑意,缓缓说道:“此事下不为例。”

听闻他的默许,花闭月神情流露出惊诧之色,旋即一笑。

她的笑容宛如清波,渐渐流淌入他的心间。

不知从何时开始两人之间有了一丝微妙的贴近,并且是因为身体结合的缘故,更似是一种骨子里的相似,慢慢产生一种吸引,此时,她眉眼轻轻舒展,既感到不可思议,也是不甚欢喜,看来医绝玉流觞骨子里果然是重色轻友的,与与玉流觞清冷淡漠的外表截然不同,显示出他的心思是何等的圆融犀利,此番已示意出他是更在乎她的,为什么,心中忽然升腾起无可遏制的欢悦?她居然在暗暗的高兴着?

两人对视片刻,很快,便听闻到外面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好了,我们快些藏起来吧!”花闭月连忙对他眨了眨眼睛,旋即拉着男子的手,纵身跃到屋梁上面。

片刻后,便看到花玉儿蹑手蹑脚地来到玉流觞的屋子,左顾右盼,鬼鬼祟祟,偷偷打开药箱,很快便从药箱里翻出了花闭月留下的药物,并把药物掺入东方闵的饭菜中......

她微微勾起嘴唇,成败在此一举了。

屋梁上满是灰尘,玉流觞并不喜欢这种环境,心中已经猜测出了大概,但眼前软玉温香在怀中,少女的臀部微微翘起,俯身趴在房梁,目光正向下眺望,身姿在阳光下透出迷人的曲线,极是惑人。

待花玉儿离开屋子后,玉流觞什么都未问,只一把将她抱了下来,两人紧紧抱在一处,而玉流觞忍不住俯下身子,两人吻做一处,恰是你侬我侬,那清冷的风儿似乎也变得温暖和煦。

很快便见他褪下她的衣裤,衣衫顿时化作翩舞的蝴蝶,而他也轻轻分开她的双腿,挺身而入,两个神仙般的人物如鸳鸯交颈,彻底地融为一体!

动人的娇喘在屋内回荡,便是那寒冷清风也渐渐沉醉其中!

东方闵斜卧在榻上,听闻外面的脚步声,眸光一转。

但见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手中捧着木头方盘子,慢慢地端进了几样精致的小菜来,她放下碗筷,微微一福,她每个动作都做的从容至极,行云一般赏心悦目,口中道:“闵先生,小女子特意依照主子的吩咐,给您准备了热腾腾的饭菜,保管驱寒解乏。”

东方闵眼珠转了转,看那少女穿着翠绿杭娟对襟衣裙,脸上略施脂粉,头上戴着便宜却花俏的绢花,看上去端的是亭亭玉立,落落大方。而这少女今日显然是用用心妆扮了的,一眼看去,竟只觉潋滟娇媚,正是多数男人喜欢的那种类型。

闵先生虽然平日见过此女,却并未在意,今日一见,发现竟是个有姿色的丫头。

然而,漂亮又如何?却并不是个聪明安分的女人。

这个女子邀宠的手段与伎俩似乎还拙劣的很!

他曾在东方家族见识过不少这种手段,于是,东方闵眯起眼睛,在心中冷笑一声,垂下眸子,但瞧见这些饭菜偏偏都是他喜欢的,暗忖:平日里这女子似乎也伺候着玉流觞,而玄术师素来对毒物药类非常敏感,一尝即知,自然不害怕有人起歹意。

于是,吩咐她放下饭菜,随意吃了几口,并没有发现异状。

不过,这酒菜的味道却是非常不错。

饭菜下肚后,他宽袖一掸衣袍,缓缓地站起来,忽然,他的小腹一热,一瞬间丹田内传来异样的感觉。

这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花玉儿始终在外面留意着东方闵的动静,当她听闻里面的异样时,连忙走进去,问道:“闵先生?究竟发生了何事?”

东方闵额头满是汗水,冷冷一喝:“出去。”

花玉儿正要扶他,忽然被一声喝给吓得缩回了手。

东方闵似乎忍得非常痛苦,再无一丝平日的风雅之态,脸上的神情古怪又难受,咬牙切齿道:“这饭菜里放了什么?”

“没放什么啊!”花玉儿面色微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东方闵,暗忖这蒙汗药如何发作的这么古怪?难道并非是蒙汗药?她本来很想配些媚药,但此物除了怡红院与个别家黑药铺,寻常地方哪里都不会有卖的,而她一个女子如何准备这些?

......

天色渐暗,花闭月依然还在街道上奔走着,来到许多铺子内购买货物,讨价还价,饶是风度极佳的玉流觞跟随她走了五条街,终于也忍不住问道:“你的任期快已经迟了,为何要在这个地方都要停留这么久?”

花闭月抬眼望向玉流觞,微微一笑:“不急!”

如今,任期迫在眉睫,但花闭月却并没哟急着去北庭都护府报道,而是在市集中采购了很多粮食,她走遍了所有州县的米粮店,买了足有上千石的粮食。

那跟踪花闭月的暗卫亦觉得奇怪,这花家少年的举动似乎非常的奇怪,这一日明明看到她的各地的粮铺购买粮食,算来也有一百辆车的粮食,而她甚至在杂货店内收购了很多野兽皮,衣衫棉袄,为何一眨眼儿的功夫,这些东西通通不见了?

这少年究竟变得什么戏法?

为何她要莫名地收取这里的粮食与货物?

然而,暗卫觉得最怪异的事情莫过于,她手中大把大把的银子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越想越觉得诡异,总觉得这少年似乎很不一般。

待花闭月与玉流觞回到驿站的时候,里面已经乱作一团,东方闵沉着脸揉了一阵犹觉不是的小腹。

“可恶的丫头,你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花家大总管大声呵斥道。

花玉儿跪在地上,死死咬着嘴唇,面色惨淡,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等待,这里发生了何事?”花闭月佯装不知,凑上前问道。

“公子,这玉丫头居然给闵先生饭菜里下药,就说偷偷盗取了玉公子的蒙汗药,不知怎么的弄错了药物,闵先生已经疼了半个时辰,只等着玉流觞公子回来诊治。”花家总管极是抑郁地道。

“你居然连闵先生都敢陷害,是不是想要找死?”旁边不知何时,居然来了两个玄剑门的弟子。

“我以为那只是蒙汗药,并没有谋害公子的意思啊。”此时,花玉儿却觉得小腿抖得如同筛糠似的。

“哪里来的蒙汗药?”

“是我从玉公子那里偷偷拿的!”

闻言,众人的目光落到玉流觞身上,但见玉流觞面不改色,娓娓道来:“其实,药箱里面并不是蒙汗药,在下只是用药罐子放了些包谷面粉,谷物与木瓜不能同时食用,否则便腹中绞痛,阁下只是吃错食物而已,应该没有大碍。”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北疆之地人人都知道谷物与蜜瓜不能同食,幸而东方闵并未多食,凭他的玄术,也可以压制住症状,听闻此言,东方闵的目光扫过花闭月与玉流觞,桃花眼挑起,心中已明白了大概。

果然为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只可怜这花玉儿居然被人蒙蔽了也不知道。

花家的老管家资历很老,他是老祖宗特意安排给花闭月的人手,当年是他看着花玉儿长大的,后来遭遇皇家的盘剥压榨,对花家三伯的儿女也颇有微词。于是,忍不住道:“玉丫头,我们花家也是本本分分的人家!不屑于这些鬼蜮伎俩,你这么做简直是给花家脸上抹黑啊!”

花玉儿几乎有种快窒息的感觉,明白自己被富贵蒙蔽了心思。

她心中后悔交加,极是难受。

玄剑门的一位白衣弟子落井下石地嗤笑道:“你也不好好照照镜子,以为自己是国色天香的美人?闵先生那样尊贵的大人物,可不是花家这样的人家高攀得起的?就是天命女子,恐怕人家也有考虑考虑,你还是滚为京城里呆着吧,只是一个低贱的婢女,做人就得认命!”

可是,花玉儿最恨这番话,做人就得认命,凭什么?

为什么有些人出生高贵?有些人就得给人做侍婢?

还有,凭什么要留在这种冻死人的鬼地方,她再也不想留下了!

至于,她还能去哪里,她也懒得去想。

此时,花闭月也对她下了驱逐令道:“你的心太高,我这只是一座破庙罢了,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还是离开吧,我给你一百两银子,日后......最好不要有任何投机取巧的心思!否则你只有自食苦果!”

得知自己不用留下,花玉儿并没有如释重负,而是只觉得心中堵得慌,很想反唇相讥,也很想讽刺花闭月两句,她只是想更好的过日子而已,也想成为一个富贵的女子,活得自由自在些,只是,凭什么花闭月可以有那么多男人喜欢?而她却落得无家可归这般下场?

花玉儿默默地站起身来,神情恍恍惚惚,走出院子的时候,却回头望了一眼众人。见玉流觞站在那里压根没朝她看上一眼,而东方闵对她也是不屑一顾,众人的眼神对她是鄙夷的,她不禁嘴角轻轻挑了挑。

当初见到花媚儿时,她就很羡慕她嫁入了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