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任何一种伎俩都没有施展!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儿子并不像自己怀疑的那般居心叵测,他对自己的心意是日月可昭,天地可鉴,事到如今,他终于动摇了,以往压制五个儿子的心思再也不复存在,楚暮云已成为他最信任的人。

楚帝深深看了楚暮云一眼,淡淡微笑,眼眸中一片释然安慰。庆幸自己不是孤家寡人一个,终于发现世间权利地位通通没有亲情可贵,他深知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也并不是一个好父亲,后悔自己对五个儿子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只可…大儿子却已是离心离德。

刺客,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嚣的锣鼓声。

太监用尖细的嗓音喊道:“走水了!坤乾宫走水了!”

“不好了,平安殿走水了!”

“快来人啊!清华宫也走水了!”

楚帝面色陡然一变,楚暮云身形飘然向后掠去,来到窗棂前,看到外面火光一片,熊熊燃烧,整个皇宫内,瞬间三个大殿都起了火,宫女,太监,侍卫们通通忙碌起来。后宫内前所未有的混乱!

盔甲相碰声、太监总管咒骂声、侍卫愤喝声、远远传来的喊杀声,嫔妃大声哭闹着,不绝于耳。

侍卫们森冷的长枪、冰凉的钢刀,都带着杀伐果断的冷意。

楚帝拧了拧眉头,心境混乱。

楚暮云示意道:“父皇,刺客应该来了,还请父皇快些躲起来!”

楚帝点了点头,来到床前,用手碰触书架上的玉雕像,打开机关,顿时地上开启一个仅容一人进出的地缝,楚暮云凝眉,清楚这就是先祖皇帝挖掘的地宫,入口正是皇帝的寝宫与御书房,而出口却是四通八达。安公公则收起桌前的玉玺,放入衣中。

“殿下,我与陛下先躲起来,后面的事情就先交给你!”安公公担忧地看了看楚暮云。

“二位放心!”他声音虽小,却奇妙地让人安心。

楚帝与安公公在他面面毫不避讳地躲入地宫,对他已是充分的信任。

忽然,楚帝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脸色已恢复平静,眼中闪耀着坚毅的光芒。低低道:“你自己也要小心。”

“父皇自己保重!”

目送着楚帝与安公公离开,机关再次回转到原来的位置,楚暮云抬起头悠悠一叹,目光深邃,落在龙椅上面,他忽然起身坐在那个位置,片刻后,唇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喃喃道:“也不过如此罢了!这个龙椅果然不适合我呢!”

御书房内仅只一盏琉璃灯,脉脉光芒透出,明灭不定。

楚暮云面带优雅的笑容,抬头看向天空,夜幕星辰闪烁,恰恰似他心中曾经的野心!如今,明月当空,他的心思彻底黯淡了,甚至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做出这种选择,为了那女子放弃皇位的继承权,他缓缓地勾起嘴唇,知道自己彻底变了!

他不由想起自己与那女子在马车内的日日夜夜。

想起他与她谈论的深刻话题。

彼时,她摩挲着手上一卷羊皮卷轴,笑靥如花,轻轻问道:“五皇子,什么是人生真正的意义,所谓真龙天子的伟略,能胜过天下一切苍生的利益不成?”

“做为一个上位者又会拥有什么?三宫六院中的明争暗斗,朝堂风云的冷战,子嗣夺嫡的争斗,短短人生三十年不能相信任何人,虽然表面风光,可是内心却是沧桑!”

“五皇子,这些通通真的是快乐吗?”

他的心霎时被她的话语打动了!他从来没有听到有人这般形容炙手可热的帝位,在她心目中,居然一文不值,甚至点评皇帝的生活居然不是人过的日子,而真龙天子却是天下间最不幸的人物。

他忍不住笑了,但却觉着她说得条条有理,头头是道。

那个女人嫁给他后,彻底让他改变了。

楚暮云勾唇一笑,从龙椅上坐起身子,接着从暗室招来死士,替他换上楚帝的衣衫,易容之后,看上去与楚帝一般无二。

皇宫内火光熊熊燃起,此刻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就在众人惊慌失措的时刻,不知何时,连御书房内也着了火。

不久,有人在御书房旁的走廊内,发现“楚帝”的尸体,被人用刀割破喉咙,一刀毙命,然而,因为御书房被火烧毁,至今都没有找到传国玉玺的下蕊

随着时间的椎移,天气渐渐回暖起来,河流的碎冰薄了许多,夜里依然寒冷,虽是清晨,却也温暖不到哪里去。花闭月躺在屋内的床榻上面,一动不动,依然每日都要整整睡八个时辰。

林熙寒侧卧木榻,静看着对面的花闭月,他单手撑在额头,拂开额头的刘海,俊美无匹的面容如烟如雾,视线慢慢落在她被褥中高高隆起的部位,虽然她盖着棉被,什么也看不清楚。

不见,但他却看得愣愣出神。

仅仅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她的肚子居然已经大得无法行动自如。

他夜里常常听到花闭月的呻吟,忽然忆起那套揉狭小腹的手法。

他曾经在暗中看到璧宿给她揉按过,可惜,他并不会这套手法。

看着她额头不断冒出冷汗,于是,在盆内多放了一些炭火,接着又取了干净软巾,拭去她额头的汗水。

此刻,花闭月眉头微微一蹙,慢慢睁开眸子,月光下那莹白如玉的脸,苍白得没有血色,她浓密的睫毛掩盖下那双眼睛有多么美丽动人,那双媚眼瞧见林熙寒,回头这轻轻一瞄,便是秋波荡漾,绝色生辉。

饶是林熙寒见过美人无数,通通都是高傲的,刻意的,自命不凡的。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不得不承认,花闭月这种女子内外兼美。她微微动了动嘴唇:“多谢你!”

林熙寒依然一副冷冷淡淡的神情,淡淡道:“近来我已经看过了,周围河面在消融!”

花闭月怔了怔,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她淡淡的笑了笑,抚了抚肚子道:“算来等雪完全消了之后,我们坐着船先离开这里,应去寻个最近的镇子,找个稳婆给我接生。”

林熙寒面色端凝,沉默不语,眼睛里阴晴不定,不知想去了哪里,目光依然落在她的肚子上。

花闭月知道林熙寒不喜说话,瞪了瞪他道:“你这么看着我,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半晌,林熙寒慢慢道:“你的身子恐怕承受不住。”

没想到这个冷面冷心的男人居然会在意这些,花闭月的眼神幽深安静,不见波澜,微微一笑:“身子娇贵的女人,生孩子才是大卡,我平日里舞刀弄剑,并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生孩子应该没有问题。”其实,她并没有把生孩子刻意当回事,虽然也有些紧张,但长时间性子紧张毕竟不利于胎儿生长,索性不如放轻松些。

凝视她片刻,瞧着她一副吉人自有天相的模样,林熙寒眼帘轻垂,嘴角难得地浮起一丝笑意。

他缓缓起身,徐步走出屋子。

花闭月知道他要给自己准备宵夜,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暗忖今日究竟有什么好吃的呢?

自从林熙寒准备膳食后,花闭月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绝顶美味,他的厨艺胜过云王府的厨子,胜过宫里的御膳房,胜过她两世吃过的任何美食,而她的口味也渐渐被这个男人的厨艺给养刁了!

山林内大的野物是没有,但野兔和野鸡什么的都是极多,自从见到一次兔子肉后,后面便有袍子,獐子,野猪等等…而林熙寒也不能进入太远的林内。

虽然就地取材,林熙寒却没有给她重样的饭菜,若是花闭月没有记错,厨房内的肉已被林熙寒做成肉干,用腊封了起来,储备为干粮,今夜,不知林熙寒准备给她做什么宵夜?花闭月坐在床上,摆弄着针线,等了很久却也未见林熙寒有什么动静。

花闭月缝制着孩子的襁褓,袜子鞋子等物,看着六七伴小袄,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来伸了个懒腰,这才感到自己的颈部,肩膀,手臂,腰肢都说不出的酸楚。

然而,林熙寒依然没有回来!她腹中饥饿,虽然难受,依然慢慢坐起身子,用力站起,蹦珊着走到了窗前,透过窗棂正看到林熙寒的身影在月色下那般傲然挺拔,而他站在结冰的河面上,一动不动,就在她观察他的时候,他依然是如如不动,仿佛一座精美的冰雕。

一刻过去了,又是一刻过去了

花闭月怔了怔,不知他究竟在搞什么乌龙,连忙捷上大氅,向河面方向走去。待她走近时,这才发现林熙寒面前的冰被破了一个小洞,而他已经把鱼竿探了进去,一动不动等着鱼儿上钩。

而他面无表情,眉宇间透着凛然,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摄人的冰冷,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天人合一!

他居然想给自己做鱼羹!但是钓鱼用得着这般凝重么?

花闭月不觉感到好笑,慢慢向他走去。如今毕竟还是三月天,寒冷的冰面依然可以行走。

当她的双足踏到冰面上时,感觉起起伏伏,明白这河水还有半月应该就要彻底消融,彼时正好是她要生产的日子,她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着,耳边传来“吱呀”的冰雪受压声,还有霍霍的鞋擦冰面声。

“站着,别往这走!”忽然,对面传来一声大喝。

当她反应过来时,才明白是林熙寒的喝止声,

他既然选择这这里垂钓,那么冰层自然是最薄的,而他是施展轻功落在河中央的,此地的脆弱冰面只有他最清楚!

花闭月立刻驻足,一动不动,发现周围的冰块发出奇怪的声音,而她就像加在这冰面的最后一个承重物,周围的冰面彻底奔溃,正一块一块地碎裂开来,速度之快,让她难以做出反应。如今,身怀六甲的她已不能用行动迟缓来形容。

花闭月从不知自己居然会有如此呆滞和笨手笨脚的时候!

眼见到了危及之时,忽然一柄长长的鱼竿飞了过来,带着她失了平衡的身子向岸边飞去,那一瞬,她似乎狼狈地朝地上摔落。她以为自己放小腹会摔在地上,心中惊惧万分,忽然,鱼竿在她的后背和肩膀,左右一甩,接着很有技巧地一拉一拨,她就站稳稳地在了河岸边。

而她刚刚站稳身子,回过眸子,眼中闪过感激之色。

然而,河面的情形不容乐观,却看到林熙寒脚下的冰雪碎裂,与此同时花闭月心中并不是非常担心,只因林熙寒的轻功可以轻易躲过,但见他准备纵身跃起,然而偏偏发生出乎意料的状况,毕竟,林熙寒在冰上站得太久,薄薄的靴子居然被牢牢冻固在了冰面上,于是,花闭月便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情…

天下第一美男子虽然直直立于冰块之上,墨发随着寒风飞舞,身子料峭挺拔,居然随着冰块一起沉入了刺骨的河水中。她不由瞪目结舌,瞪圆眸子看着河面的情形。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河面

天地间如此寂静,没有一丝寒风,忽然一片片的雪花地从空中飘下来,轻轻地落厚厚的雪地上,落在花闭月的面容上,而她的面颊感到无比寒凉。

花闭月深知林熙寒的实力,于是,坐在河面慢慢等待着。

然而,然而等了很久也没有看到河面露出林熙寒的身影。她微微蹙起眉头,想起自己从悬崖落下后,顺着河流漂泊到此地。据说大楚国京城周围的河流暗流与明流无数,不知不觉,花闭月的素手轻轻抚在胸口上,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河水这么湍急,远处冰雪未消,他不会被冲到不知名的地方?

花闭月的嘴唇微紫,目光依然在河里不停看着,依然没有看到林熙寒的身影,天地苍茫,她又非刻舟求剑之人。

若是林熙寒真的顺着河流到了百里之外。她,究竟该如何是好?

花闭月心中不由担心起来,如今,只有林熙寒与她作伴。虽然并不担心这个男人的实力,但是她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如何在此地度日?近来她感到腹中胎儿长得极快,若是,提前生产了该怎么办?周围的一切都是令她无法预料的!

而她的时刻刻都离不开这个男人。

他也是她此地唯一的依靠!

忍不住她的头脑昏昏沉沉,整个天地都是天旋地转的!她抬起雪白的脸,目光幽幽地望着周围,两世为人,自己从来没有这般束手无策过,用手抚着肚子,怒其不争,心道:沉住气!现在到底发生什么自己还不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她吸了口气,顺势而下的河流,周围都堆积着厚厚的冰雪,皑皑茫茫,偶尔有风刮起,行走极为不便!她顺着河流寻了很久,不知不觉在河边站了很久,冻得浑身哆嗦,感觉小腹越来越沉,只好暂时放弃寻找,慢慢向屋内走去,双腿如灌了铅一般得沉重,双脚大概也浮肿起来。

虽然当时从悬崖落下来时,她并没有感到害怕,大概是无知者无畏吧,但与林熙寒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她忽然觉着自己很无助。如今,她究竟是该担心林熙寒,还是该担心自己?她定了定心神,走一步算一步吧!

然而,就在此时,她忽然看到不远处出现的熟悉的身影,顿时面容流露出一丝诧异,林熙寒站立在雪地中,浑身湿漉漉地看着她,两人对视片刻,一言不发。

正文第110章

林熙寒阴沉着面色,有些担忧地把花闭月抱上了床,接着又给她在身后垫了一个大迎枕,此刻,花闭月的小腹一阵收缩,惊得她一头的冷汗,兀自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林熙寒…现在该怎么办?”

林熙寒面色隐隐泛白,双手紧紧握成拳,强自令自己镇定下来,毕竟,他没有遇到过女人生产,深吸了口气,抵开她的双膝,令她后背靠在软软的被褥上,握着她的手道:“忍着点,疼了就抓紧我。”

咬了咬牙,花闭月轻轻点了点头。

接下来该怎么做?林熙寒的脑中飞快闪过几个念头,时刻提醒着自己要镇定,肃容道:“你怎这么快要生?莫不是早产?”

花闭月额头冷汗涔涔:“我不知道!只是肚子抽得厉害!”

林熙寒蹙了蹙眉,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依然感到束手无策。

只见她很是紧张,对而撑直双腿,时而蜷缩起身子,时而揉搓着肚子,面色苍白没有血色,如此反复几次,阵痛渐渐…渐渐的…消失了。

花闭月不由吁了口冷气,等了半晌,还是没有任何异样。

犹豫了片刻,暗忖她究竟是生?还是不生?她迟疑着,怀疑着,会不会是自己太敏感,搞错了什么?

怎会这样?为何和自己预料中的完全不一样!她面容微微泛红,这个男人方才担心的神情让她觉着颇有些心虚。

林熙寒也察觉出诡异之处,于是,两人都沉默下来,气氛尴尬而沉凝,庭院笼上一层薄薄的白雪,带来一丝淡漠的空寂。花闭月前世没有生养过,丝毫没有经验,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做了一个很愚蠢的判断,于是,她歉意地垂下头,嘴角抽搐了一下,低低道:“对不起,似乎不生了呢!”

林熙寒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面容渐渐恢复平日颜色,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没有一丝的责备和不悦,只挑了挑眉头道:“听说他们轮流给你的小腹按摩,助你安胎?”

“是有此事!”花闭月眨了眨眼睛。

“你教我,我帮你做!”林熙寒依然面无表情道。如此,花闭月是无法拒绝他的好意了!她躺在榻上,目光掠过了林熙寒,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慢慢撩起上衫,露出浑圆的肚子,看着他的手轻轻抚着她的小腹,手掌带着一丝沁凉,手指像一缕风,让她不由微微一颤。

而他发觉她的肌肤美得惊人,莹莹如玉,晶莹剔透…都说怀孕的妇人最美,林熙寒本以为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然而,他觉着花闭月怀孕后风姿魅惑不减,甚至有些迷迷糊糊的可爱。

而他手掌下的胎儿,不时跳动着,好似顽皮得与他嬉戏。

感受到掌中的新生命,林熙寒唇边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花闭月不经意扫过他的面容,但见他宇间如风光霁月,绝世风姿,清逸出尘,明眸如水,清亮似星,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秋水双瞳带着淡淡的笑意,眼中闪动着复杂的神色,那种专注欣喜又略带小心翼翼的目光,素来温凉的人也似突然生了热度,迷人的轻淡微笑如春风吹皱水面,泛起激滟的涟漪,让她的心里微微诧异。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林熙寒是美男子,而且是性情冰冷的美男子,然而,她却不知道他竟有如此一面,不知不觉,花闭月竟已看呆了去!

此后,两人用过早膳,正准备出去看看河面消融的情形。

忽然,两人看到远处皑皑白雪中出现一个人影儿,而他走得不紧不慢,身后面背着一柄巨刀。

苍白的脸,苍白的手,苍白的刀。

看到此人,林熙寒黑色眸子变幻不定,忽明忽暗的摇曳着。

花闭月的面容霎时阴沉,心中一层层得凉了下来!

此刻,男子人影挺得笔直,白雪吹拂在他身上,而他的肩膀上面站立着一只黑色的鸟,长久的时间,一动不动,仿佛与男子合为一休。一人一鸟在风雪中无阻向前。当灰衣人看到林熙寒后,一改先前意态散漫的神情,右手摸着巨刀,始终没有放下,直直地看着他。

那鸟看到林熙寒时,眼珠子转了转,偏着脑袋道:“就是他们两个!”

这清脆的声音令人吓了一跳。

花闭月没想到这只鸟居然是会说话的。

林熙寒看了一眼那鸟儿,目不斜视:“你训畜生的手段果然了得,居然能寻到这里。”

灰衣人摸了摸那黑鸟的羽毛道:“以前帮我寻人的畜生都是不说话的,如今,还算有个能言善道的,所以别小看了它们。”言讫,男子深邃如海的眼神沉沉罩向花闭月,那眼神看得她心中一凛。

灰衣人眯起眸子,凝视着她道:“花闭月,我是替北宫家族来寻你的,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得好,随我一同回去!”

花闭月竖起眉头,她的眼中波光做滟,忽明忽暗,仿佛暗藏深重阴霾:“阁下可看到我身子不便,随时都会生产,如何能跟你走?”

灰衣人目光冷酷:“这个不关我事!”

他的声音带了三分内力,震慑力直逼她的小腹,花闭月眼神一跳,连忙身子一退,脸色有些发白。忽然,人影一闪,林熙寒已挡在她面前,眼中的冷凛之光更甚。

灰衣人目光深深注视着林熙寒清美的容颜,眼底翻涌着不可置信,忽然勾起嘴唇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会护着这个女人!”

忽然,他眼睛转了转,笑意却满是诡谲森然,森然笑道:“莫非你是被她的美色给迷惑了?莫非她的腹内是你的野种?”

闻言,花闭月眼中灼灼,怒火中烧。

林熙寒依然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灰衣人脸上似笑非笑,悠悠道:“看来是我打扰了你们二人,在下诚惶诚恐,但是天下女人何其多也,你还是莫要与我做对的好!”

“你我也算旧识,我且问你,如此残忍地对待一个孕妇,你那师门道义究竟在何处?“此刻,林熙寒已从袖里摸出短刃来。

灰衣人阴恻恻一笑:“我不杀她便走了,何况这女子若是小产,便不是孕妇了!”

空气像在这一瞬间凝滞了,花闭月与林熙寒面色俱是一变,林熙寒深知此人变态,给花闭月一个眼色,让她快些离开此地,花闭月心神领会,慢慢向后退了两步,林熙寒依然拖延他道:“不知道在阁下心中,除杀戮之外,尚有别物?”

灰衣人眸色如冰,笑容越见露骨的恶意,眼神一凝,神色微动,“当然除了杀戮就是杀戮了!”

但见他眸中有凌冽的锋芒闪动,一瞬间,他的人就化做了一阵风,正向林熙寒疯狂地攻去。林熙寒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双手一挥,袖中短刃飞出,短兵相接,“砰砰“两声,两道白光泾渭分明。

灰衣人举刀,咬牙切齿地笑道:“上次与你切磋武技,居然发生雪崩,让你给逃了!今日你还往哪里逃?”

林熙寒手中白刃凛如秋水寒波,好似要以万钧之势直劈而来,冷冷道:“上次,我有要事在身,只是不想与你争斗罢了!”

灰衣人的瞳孔突然收缩,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刀攻了过来,刀势极慢,轻柔不带一丝声响,直点他的太阳穴而来。然而无人知道这软绵绵的一刀下居然是摄魂刀法,林熙寒守住心神,没有在此刀的威芒下后退半步,他生性坚韧,遇挫更强,明明每一招使出都是优雅如舞的招数。

花闭月慢慢向后退着,瞧着两名高手对招,眼中光华炙热。

当日虽然灰衣人随北宫啸而来,她的注意力都在北宫啸身上,却并没有注意到此人武功非常精湛!

他的招式是极狠毒的、极辛辣的,出手也极诡异。

可惜她有孕在身,不能助林熙寒一臂之力。

此刻,黑鸟在空中盘旋叫嚣道:“杀了他,杀了他!”

但闻灰衣人猛然大喝一声,一刀经天,如日行长空,雷霆万钧,竟然对着林熙寒的咽喉刺过来。他一边刺,一边哈哈笑道:“这一招就是当今楚帝也没有避开,只怕你们还不知道,这天下已经大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