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杀人确实不是她的风格,她绝不会选择用这样的方法对付这些毫无积怨的普通人。

玉笙仿佛想到什么似的,以眼角瞥了一眼悠闲的步幽晴,抬脚便自窗台跳出,疾步飞跃黑暗。

步幽晴拨弄完烛心后,来到窗边,将大开的窗户关上,好像房内从未有人来过。

她走至书案旁,幽幽冷冷的盯着一根羊角般细长的东西,似钢片似皮藤,编织而成,隐隐透着蓝光,两端有钢环,这便是玉笙潜入翠微阁后院后拿回来的东西,步幽晴盯着看了良久,眉头微蹙。

这是…鞭子?

玉笙是怕引起后院主人的怀疑,刻意只脱了鞭子的一节回来。线索很微小,却也足够。步幽晴心中已能断定翠微阁后院主人的真实身份了。

却没想到,竟然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谁是幕后凶手?

13

13、宫杀(一)...

没有人在雪域轩门前痴等,步幽晴也不用顾忌什么,第二日清晨便回了将军府。

谁知道,轿子刚在门前停稳,宫里便来人宣她觐见,可怜步幽晴连家门还未入得,便又坐上宫轿,由十八名大内侍卫护送入宫。

太子赵璟一早便在勤政轩的外廊等候,他双手互搓,来回踱步,俊秀面容上满是焦躁。

一听见宫人宣禀‘福泽郡主到’后,便迫不及待迎身上前,亲自为步幽晴掀起轿帘,直到看见那张苍白的脸后,急躁的情绪才稍事缓解。

步幽晴自轿中走出,赵璟便执起她的手,紧紧握着,一副相思愁断肠,欲言又止的模样将步幽晴弄得一头雾水,却碍于宫人们在旁,她也不能太过无礼,只得小小的挣扎几下,提醒太子勿要放肆。

赵璟这才收敛了满腹怀思,但手却是不想放开,干脆拉着步幽晴的手,向听雨小筑走去。

听雨小筑是赵璟平日里最喜欢呆的地方,是东宫里的偏南一隅,不奢华,不富贵,有的只是花鸟闲情,翠竹绿意。

步幽晴被赵璟拉着走入了竹林中的羊肠小道,小径两边翠竹傲立,风起涟漪,沙沙作响。

“时值入冬,太子府中的竹子仍旧绿意不减。”步幽晴被人牵引向前,既做不得主,便不去纠结了,干脆欣赏起四周景色来。

赵璟手中牵着朝思暮想的人,一路上,原还在担忧此举会招致她的反感,现听她主动开口闲谈,心中这才放心,唇边溢出一抹雅致的笑,说道:

“这是淡竹,性耐寒,本宫特意命人移植而来。冬日的宫墙内萧条气疏,多点绿意总会叫人心喜一些。”

步幽晴淡淡道:“这淡竹的形态,看上去倒有些像我府内的,太子可还记得我府内的竹林?”步幽晴对上赵璟的眼神,又提醒说明道:“就是越过水廊,往我‘独幽居’途中的那片。”

太子赵璟笑开了颜,点头开怀道:“本宫当然记得,小时候去到将军府,便特别喜欢在那片竹林中玩耍。”

就因为是你府中的,我才会命人特意寻来同种竹子,栽于自己的起居楼阁之外。赵璟微感,只不过,这番话他还不敢说与她听。

步幽晴微微一笑,赵璟只觉清风拂面,心情大好,一早上的焦躁担忧仿佛都已抛到九霄云外,现在他只想牵着这双软滑冰凉的手,永远徘徊在这淡竹林中。

“我记得那时候,我,惊洛,明霏还有你,四个人总能变出花样来折腾你家那片竹林。”赵璟神态温和,忆往昔道:“你还好,只喜欢拿着一些我们都看不懂的竹简,一个人躲在竹林深处去研读;你哥哥惊洛却喜欢做竹箭,老是偷了步将军的佩剑过来砍竹子,被发现以后,就会当场被修理得惨兮兮;明霏嘛…那时候太小了,我唯一有印象的就是他拖着一只比他人还高的篮子,踉跄的在竹林里挖竹笋的模样,还有…”

赵璟谈性正浓,只觉得身后的人停住了脚步,他止住话头,往后看去,只见那张精致的脸上笑意全无,苍白若纸,赵璟心下一惊,这才发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要知道,步将军、步惊洛、步明霏这三个名字在幽晴的心中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他怎可以将那痛彻心扉的伤痛如此轻易的撕扯开裂。赵璟心中后悔不已。

“幽晴,我…”他想解释,却发现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即使他再解释千句万句亦无法抹去,因为伤害已然造成。

步幽晴挣开赵璟的牵制,神情落寞的独自走入竹林,看到一棵特别高壮雄伟的竹子,竹叶间开着雪白雪白的花,很好看,却很凄惨。

竹子一旦开花,便离死期不远了。那花,是它们在这世间最后的见证。

即使淡泊如竹,在垂死前也会凝聚生气,开出美丽的花来,向世间证明,何况是人?

平淡无奇,庸庸碌碌,忍气吞声才是人生最悲哀的事情。

赵璟亦步亦趋,跟在其后,见她抚竹感怀,眉目凄清,心头一动,不禁上前道:

“过去的事既已无法改变,幽晴该学会如何放下了,死者已矣,不是吗?”

世上之事瞬息万变,即使他贵为太子,亦有他的无奈与悲哀,唯有放下,才能使人得到平静。

步幽晴扶住老竹,幽沉沉的向后瞥了一眼,唇边漾出笑容:

“好冷,进去吧。”

“…”

步幽晴率先步入听雨小筑,赵璟在其身后,只觉得她的背影上空无端笼罩着几许阴霾,当即知道,自己的劝她还是没有听入耳内,虽然心痛,但也知晓,她所经历的绝不是那种可以一笑置之的惨痛,在经受那般的惨痛之后,独自存活,有冤不能伸,有仇不能报,日复一日,抑郁的情绪侵蚀心魂,煎熬痛楚。

可是,这一切根本无法改变,幽晴做不到,身为太子的他亦做不到,她这一生注定要在忧郁无解的心境中度过,而他能做的,也只有相伴一生而已。

屏退了听雨小筑内的所有宫人,赵璟请步幽晴入了雅室,竟自己动手煮水泡茶。

步幽晴也不是第一次来这,便自主除下披毡,坐上暖榻,老神在在的等待赵璟泡茶过来。

“像今日这般闲逸的日子,今后怕是不多了。”赵璟端着茶具走至暖榻前。

步幽晴起身接过一些杯子,随口问道:“怎么了?”

“父皇让我执掌禁军。”赵璟边摆放茶具边回答。待一切摆妥,他也坐上暖榻,与步幽晴相对,茶几上精致的炉子上已然有几缕白烟泛起了。

“对了,太医院给你开的药,你还在吃吗?”赵璟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冒烟的茶炉。

步幽晴擦拭杯子的手却停下了,她不解的看着状似不经意的赵璟,随即恢复道:

“在吃啊。不过这几日在雪域轩中,倒是有些忘记了,回去后我便让青莲补上。”

赵璟听她这么说,猛然抬头,欲言又止的神色不禁让步幽晴心中犯疑,只见赵璟抿了抿干涩的唇,呢喃道:

“我道你今日精神怎么好些了…”原来是这几日没吃药的缘故。

“太子,你说什么?”步幽晴假意未听到他的那句呢喃。

却见赵璟目光游离打起了哈哈,垂眸沉吟片刻后,又道:

“太医院那药你都吃了这么许久,也不见好。我看今后就不必吃了吧。还不如,在民间找一些偏方医治的好。”

步幽晴沉默以对,她放下手中的杯子,不解的看着有些不安的太子。

这时,茶炉中的水也烧开了,冒出滚滚热气。赵璟隔着雾蒙蒙的热气,再次叮嘱了一句:“记住,那药别再吃了。”

“…嗯,知道了。”不再去追问缘由,步幽晴温顺的点了点头。

赵璟听后,殷勤的为步幽晴泡上了一杯香茶,这才放心的笑了出来。

步幽晴也报以微笑,将茶杯端于掌中闻香捂手,转移话题道:“你刚才说,皇上要你执掌禁军?从何时开始?”

“正式执掌要到明年三月吧,不过从本月开始,我便要跟在顾长风后面学习基本事务了。”太子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有些无奈。

步幽晴奇道:

“怎么?本月已经开始了吗?那太子怎么还有空找我喝茶?”

禁军统领顾长风是个多么严谨律己,铁面无私的人,晟朝上下无人不知。太子在他身边学习,怎么还能私自跑出来找人喝茶,闲闲度日?

步幽晴的话音刚落,便听见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自听雨小筑外响起。

“禁军统领顾长风求见太子!”

“…”

说曹操曹操到。

步幽晴与赵璟对视一眼,赵璟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了,步幽晴抿嘴轻笑,看来这位顾大人是真把晟朝的太子爷当成是自家学生了,不去上课,还亲自抓到家里来。

知道这茶是喝不了几口了,步幽晴干脆放下了杯子,拿起一旁的披毡,自顾自整理起来。

“禁军统领顾长风求见太子!”

赵璟泄气的耷拉下了肩膀,将杯中的香茶三两口喝了下去,对步幽晴投以抱歉的眼神,这才起身向院外走去。

院外,以翠竹送风为背景,顾长风一身戎装,腋下夹着头盔,腰间挂着长剑,刚毅的面容如刀削般,真不愧‘铁面’这个称号,全身上下都有种迫人的气势。

“参见太子。”顾长风见太子赵璟走出雅室,抱手作揖,因他现已授命太子太傅一职,故见太子可以不跪。

赵璟满脸的无奈,随意抬手挥了挥,以示免礼,却听那顾长风又道:“敢问太子,何为‘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太子既然应承末将,便该信守承诺。”

步幽晴系上披毡走出雅室,便看到顾长风一身傲骨,刚毅不屈,黑面神般直斥太子赵璟,不禁莞尔一笑。

顾长风见太子身后又有一女子走出,刚想再谏,却认出了那女子竟是福泽郡主步幽晴,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只见他恭敬的走上前,对步幽晴行了一个规范的大礼,口中道:“属下不知小姐也在,惊扰之处,请勿见怪。”

赵璟对顾长风的态度很是疑惑,照理说,他是太子,幽晴只是郡主,要论身份地位,自然是太子比较崇高,顾长风却为何…哦,是了,顾长风原是步将军麾下参将,步幽晴小的时候,他便在将军府中任职,于公于私,他都是将军府的人,不管时日变迁,世事变化,他对府中的二小姐仍旧抱有一成不变的恭敬,这便是顾长风常说的‘信’。

步幽晴淡然一笑:“顾大人有礼。是幽晴不知分寸,打扰了大人与太子,还请见谅。”

“好了好了,你们一个见怪,一个见谅,好像最不知礼的就是本宫了。”赵璟佯作生气道,其实心里乐着呢,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铁面无私的禁卫统领顾长风吃瘪,而且,还是在一名弱不禁风的女子面前,想想便觉得新奇好笑。

“幽晴,真对不起,是我邀你前来,却不能陪你。”赵璟深知顾长风的为人,他既已追踪至此,便决意不会放他一马,他还是自己主动退让的好。

说完,赵璟又好像忽然想起什么要交代一般,将步幽晴拉至一旁,低声嘱咐道:“对了,我先前与你说的话,你可要记牢了。太医给的药别再吃了。还是自己去寻访名医比较有效,知道吗?”

步幽晴疑惑不解的看着赵璟,可赵璟却不能跟她解释太多,千言万语,也只凝汇成一句:

“自己保重。”

说完后,便招来张骞,叮嘱他一定要谨慎又谨慎的,将步幽晴安全送回将军府,随后,才与顾长风一起离开了听雨小筑。

天空此时黯淡下来,原是层层雾谒遮住了骄阳,一只孤雁飞过上空,任它如何凄惨悲鸣,却终究找不回早已远离的雁群,这个冬天,它怕是很难挨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一章,我忽然想把太子塑造成一个好男人。

不知道各位有没有意见。

14

14、宫杀(二)...

张骞一如既往换下了侍卫总管的服装,走在步幽晴乘坐轿子的最前方,缓缓前行,轿旁轿后共随行三十六名大内侍卫,这样的安全性,即使是太子出行也足够了。

步幽晴在轿中,掀开一侧的帘子,仰头看着无比高耸的宫墙,神情黯淡。

从皇宫通往宣德门的这堵宫墙,高耸坚硬,见证了太多残酷历史后,总让人产生一种窒息的压抑感,这在一定程度上让步幽晴觉得似曾相识,故每次经过都会仰头观望一番。

忽然,沉静狭长的宫道上竟然响起了一阵马蹄踢踏声。

“哒,哒,哒…”

步幽晴敛下双眸,暗自思绪一番,还是没有想到会拦住他们去路的会是谁。

“你是…莫大人?”

张骞开口的同时,步幽晴也掀起了面前的帘子,因为有张骞在前方挡住,她只看到了一字排开的八匹骏马,但是…

莫大人?

竟然是他?

步幽晴知晓是谁后,干脆放下帘子,安分的坐在轿内,心中暗自祈祷。

“太师想见福泽郡主,请张大人行个方便。”冷酷的男声自空旷的宫墙间扩散开来,弥漫出一股不可小觑的肃杀之气。

“对不起,张某奉太子之命护送郡主回将军府,太师想见郡主怕是不太方便。”张骞说完,一个手势张开,原本随行轿旁的三十六名大内侍卫便一涌向前,摆出迎敌阵仗。

步幽晴将背沉下,轻叹一声,双目闭起,为即将丧命的三十六名侍卫默念经文,提前超度。

耳边的兵器碰撞声,厮杀声,叫喊声,步幽晴只得充耳不闻,她闭目养神,不去在意鼻尖那越来越浓的血腥气味。

终于,世界又恢复了安静。

步幽晴这才张开双目,平静的双眸中透着些许倦怠,她,已经看够了这般血腥的杀戮,奈何生命却总是让她置身其中。

苍白的手掀起面前的帘布,从容不迫的走下轿子,,每经过一具鲜红色的尸体旁,她都会在心中默念一声:往生极乐。

步幽晴走出后,先前那帮杀戮的使者便将她团团围在中间,他们个个以面具遮脸,动作整齐划一,就像所有合格的杀手那般训练有素。

但步幽晴从走出轿门开始,她注意的从来就不是围住她的那群刽子手,而是越过他们,直接看向那个安然坐于马背上的冷酷男子。

他就是莫杀,千骑卫中郎将,太师楚方寕手下最冷酷无情的狗。

“郡主真沉得住气,你要早些出来,那张骞他们便不用死绝了。”

莫杀冷着脸,面无表情。

一袭黑色劲装,精瘦却不单薄,一张脸生得极为妖媚,瞳眸一只红一只黑,像极了年画中的恶鬼,而他自己却好像还嫌这张脸不够妖孽,自眼角处,又各划出了一条斜飞的黑色眼线,嚣张跋扈。

步幽晴唇角漾出一抹笑:“张骞他们死是因为看见你出现在此,与我何干?”

就算她从一开始便配合受缚,张骞他们也活不了。

莫杀妖冶冷笑,抬手玩弄起手中的一把血红色匕首,用之比对步幽晴心脏的位置。

“郡主好聪明,不错,现在就只剩下你了。你死之后,便再也没人知道我莫杀来过这里。”

步幽晴微笑着大张双臂,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

莫杀见她如此,反而大大失了杀掉猎物前的快感,他的猎物可以害怕,可以挣扎,可以拼杀,可以叫喊,可以求饶,就是不可以视死如归,任他宰割。

“哼,你大可不必故作姿态,我要杀的人,永远不可能逃脱。”莫杀杀气腾腾的说完,一抬手,那支血红色的匕首贴着步幽晴的脸颊,瞬间没入她身后的沉厚宫墙,匕身尽没。

“就像昨夜胆敢闯入太师府掳人的孩子…我折断了她的手脚,将她封入千虫万蚁的坛中,沉入了护城河底。”莫杀口中说着最无情的话,一红一黑的眸中透出露骨的嗜杀:“她死的时候,受千虫万蚁噬咬,毒气攻心,护城河的水慢慢渗入坛中,她又动弹不得,你说她是被毒死的,还是被淹死的?”

步幽晴想到琉璃昨夜确实未归,不免心下一沉,但面上却丝毫未露出不安,她敛下笑颜,冷然道:“莫大人果真如传闻中那般残忍嗜杀,竟连个孩子也不放过。不过你与我说这些,却是为何?恫吓我吗?”

莫杀自马上跃下,鬼气森森的向步幽晴走来,围在步幽晴身侧的死士们,纷纷让道分行。

“我不是在恫吓你,只是你若不把楚湘小姐送回来,我莫杀会让你死得比昨夜那孩子凄惨百倍千倍。”

莫杀边走边说,走至步幽晴跟前,示威般以三指锁住步幽晴的喉咙,只要他稍一用力,步幽晴便会当场颈骨断裂。

“哼,楚湘小姐出了什么事我不知道,莫大人也不必找借口,想杀便杀好了,难不成你还真能杀我千百次?”步幽晴淡然自若,泰山崩于前亦能面不改色,岂止威胁乎?

莫杀咬紧下颚看着这个女人,她眉眼生得极好,清丽脱俗,单薄的身姿仿若烟雾般飘渺,随意吹一口气,便会消失于天地般的纤弱,但就是有着这样外在姿态的她,灵魂却让同是魔鬼的莫杀感到了冰冷。

蛇蝎虽毒,也有自己害怕的东西,眼前这个女人却没有,天下间竟没有任何能够令她害怕的事物了吗?

不,一定有!比如说,死亡。

莫杀猛一向前,张开五指,如蛇出洞般瞬间掐住步幽晴的脖子,眸子一黑一红,全都迸射出嗜血的杀气。

被卡住脖子的步幽晴这时不仅没有惊慌,呼吸的不顺畅反而让她绽放出了一抹奇诡的笑,她高昂头颅,睨视莫杀。

一心将这女人掐死在手中的莫杀,还未参透她临死前那抹奇诡的笑有何意义时,忽然一支穿云箭疾利向他射来,瞄准的不是他的头,不是他的心口,而是他掐住那女人的手。

那箭射来时‘呼刺’一声,既快又利,莫杀不得不放开了手,迅速向后退去,一支黑尾银头的箭便插在他身前,入地三分。

莫杀循着箭射来的方向望去,正午日头当空高挂,一个身材高大,面目平常的女人高立宫墙之上,左手执弓,右手执箭,弓满待发,直对莫杀的心脏。

那高大女人连发三支黑羽箭,支支凶猛,全都攻向莫杀的生死之门,不留任何余地。莫杀狼狈闪避,脚下刚一得闲,手中便张开了天罡真气,挥手间便将宫墙之上的那人连人带箭一并吸下,只见那女人乘势,抛去弓箭,一掌对去,两人均感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