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幽晴眼中闪过一阵冷茫,淡漠如霜的她冷冷瞥了一眼楚方寕,只见那厮自桌后走出,阴险的走到一面满是刑具的墙边站定,声音自鼻下传来:“步小姐聪明过人,当知道这些东西的妙用。”说着,楚方寕自墙上取下一只带着暗红血迹的铁钩状的刑具,抬至眼前,对步幽晴苍白纤弱的容颜狞笑说道:“这些东西即便是用在孔武有力的七尺男儿身上,亦能叫人形神俱毁,生不如死,步小姐的纤纤弱姿怕是难敌其中之一的摧残吧?”

对于楚方寕卑鄙的威胁,步幽晴置若罔闻,她泛出一种意味不明的笑容,也站起了身,走至楚方寕身旁,学着他的模样,自墙上取下另一样刑具,放在眼前似模似样的摆弄起来,笑得冷静异常。

楚方寕看不出眼前女子的真实情绪,心中霎时间没了底气,他不知道这个女子在打什么主意,他一把将刑具仍在步幽晴身前,甩袖道:

“哼!你休要故弄玄虚了,老夫今日便把话说白了,你若不交代清楚漠河金矿一事,这刑是受定了。到时候,步小姐再哭着喊着求老夫就不好看了吧?”

步幽晴噙着笑容,扫了一眼楚方寕的怒容,扬眉将手中刑具挂回墙上,算着楚方寕真要动手的时机,她终于开声道:

“漠河金矿,在我手里!”她走至楚方寕身前,迎上他狡诈凶狠的目光,淡漠一笑:“楚太师想我如何?”

楚方寕被她的一番话噎在当场,他根本没有料到她会回答得这般痛快,他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她是真心相告,心中暗思其意,却不能参透,只好见招拆招,道:

“哼,休要再与老夫耍花腔,皮肉之苦不是那么好受的。”

步幽晴无辜的摊手道:

“楚太师好生奇怪,幽晴都已经交代了金矿在我手中,你还要如何?难不成今日将幽晴擒来的真实目的不是金矿,而是楚太师想借此名义,打我一顿吗?”步幽晴明媚一笑:“如果真是如此,幽晴说什么都是无用,楚太师直接动手好了!”

“你!”

楚方寕被她一番连消带打噎得说不出话来,稍事缓和后,才又恶声恶气道:

“既然你说金矿在你之手,那就交出来吧!”

他这么一说,步幽晴却显出了些些犹豫,楚方寕如吃了爆竹那般,立马炸起,却被步幽晴的一个手势又挡了回去。

步幽晴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楚太师不用心急。幽晴既然承认了金矿在我手,便决计不会私吞的。”

“哼!”楚方寕冷哼一声,道:“你若不会私吞,那这些年却为何从未上报朝廷?你若不会私吞,却为何要用奇门遁甲之术,将之藏起?笑话!”

步幽晴也不否认,干脆爽快笑答:

“不上报朝廷,是因为心有戚戚,用奇门遁甲之术将之藏起,是因为怕被宵小之辈掠夺。”

楚方寕对她的说法自然不会全信,他暗自思量道:她此时这番说话,不知真实意图为何,却又不可逼得太过,毕竟金矿已然被她藏起,而龙甲策的破解之法,这个世间除了李凤便只有她一人能解,直到这时,楚方寕才明白过来,这个女人陷害李凤的真实用意了,她那么做,不过是因为她不相信李凤,为了铲除身边的潜在威胁罢了。

哼,歹毒如蛇蝎心肠,就连楚方寕也不禁腹诽,步擎阳那样一个刚正不阿的人,怎会生出如此心肠的女儿?

步幽晴自然知晓其中的厉害,所以,她才有恃无恐,对楚方寕的威胁置若罔闻,因为,正如楚方寕所想,这个世间唯一的威胁,已经被她铲除,他们若想得到金矿,唯有靠她而已。

与楚方寕有了这个共识,步幽晴很快便从天牢出来,被楚方寕带入了宫中。

德宗皇帝听了楚方寕的回报后,也是对步幽晴的动机充满疑虑,君臣二人将质疑的目光投至殿下,步幽晴沉着以对,面露笑容,看上去无害又大方。

“楚卿所言可是真的?”德宗不禁开口问道:“幽晴承认漠河金矿在你手中?”

因为步幽晴意外的坦白,德宗和楚方寕积蓄良久的怒火却无门发泄,毕竟当你要仰仗一个人,而这个人又表现出了百分百的配合,你又将如何对其用刑上夹,恶言恶语呢?

步幽晴见他君臣二人如此压抑,肚中不禁觉得好笑,压下眸子后,恭敬回道:

“不错!金矿在幽晴手中,当年之事过后,幽晴本有心上报朝廷,但一来身无官爵,二来心中稍有隔阂,故越拖越久,错过了上报时期,还望陛下恕罪。”

德宗听后不禁动容,发生了当年那件事,就算她说心中没有疙瘩,没有隔阂,但只要是个人都不会相信的,如今她诚实以对,德宗皇帝不仅没有觉得生气,反而加深了步幽晴话中的可信度。

“这件事,朕不怪幽晴。”德宗自龙椅上走下,难言道:“只不过,金矿所在…”

步幽晴自然知道德宗所指为何,立即答道:“启禀皇上,金矿事关国家利益,幽晴如若置之不理,终将会被一些宵小之辈侵占,幽晴斗胆用家父所创地盾之法门,将之隐匿天地自然之间。”

“步卿自是当世高人,奇门遁甲之术学得精湛,他所创之地盾法门,除却幽晴,这世上怕是再无他人得解了吧?”德宗将双手拢入袖中,低沉问道。

步幽晴泛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答道:“家父为人耿直大度,他所创之法并未私藏,当年也曾在亲信下属之间流传,自然不是幽晴一人独会。”

德宗隐下心中不悦,道:“是吗?”

步擎阳的下属早就被他当年斩杀殆尽了,步幽晴此刻这番说辞,倒是在讽刺他了,讽刺他亲手毁掉了很多机会?

步幽晴绽开笑容,对德宗皇帝抱拳道:

“如若陛下信得过幽晴,幽晴愿带兵前往,将金矿取出,运回京城。”

“…”

她的这个决定一说,当即又叫德宗和楚方寕失了方寸,两人对望几眼后,德宗才将信将疑道:

“幽晴所言为真?”

步幽晴正视德宗疑惑的双眼,答道:“自然是真!”

“…”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久等了!

60

60、漠河之行(一)...

步幽晴自勤政殿退下,由宫人领着走出。

经过御花园的时候,忽听身后传来一阵奔跑声,步幽晴冷然向后看去,只见太子一手扶冠,一手撩着衣摆,不顾身后太监宫女们的叫喊阻拦,向幽晴跑来。

太子赵璟站定后,气喘吁吁的看着步幽晴欲言又止。

良久后,他才开口问了句:“本宫听说幽晴被楚太师擒入天牢,没事吧?”

步幽晴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一小步,垂眸摇头道:

“我没事,谢太子惦念。”

赵璟见她退缩,不禁再次向前,伸手抚上步幽晴瘦弱的肩膀,温和的说: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本宫…”

太子赵璟的话还未说完,手臂便被步幽晴推了下来,只听她冷然说道:

“请太子自重!”

“…”

太子愣了愣,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幽晴对待自己的态度仿佛又回到了几年之前那般冷漠。

他尴尬的笑了笑,道:“幽晴与本宫有婚约在身,怎可说是不自重呢?”

步幽晴沉默不语,低下头盯着太子明黄色的靴子目光幽沉,见那靴子再次向前,步幽晴退后一步,再次抬头时,目光中透着股决绝之气,只听她忽然道:

“太子,就在刚才,幽晴已向皇上请旨与太子取消婚约,内务府很快便会将这项旨意传至太子府中,届时,幽晴与太子便只是普通朋友,再无暧昧瓜葛,请太子自重。”

“…”

步幽晴的话对于赵璟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担惊受怕赶来宫中救援,等来的却是这个结果,他受伤的盯着这张清丽冷然的绝美容颜,道:

“是…因为他吗?”

太子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前禁军统领楚烈。

步幽晴闭口不答,太子却不管不顾,捏住她的双肩大声逼问:

“说啊!是不是因为他?本宫待你如何,你岂会不知?你说啊,本宫到底哪里不如那个市井之徒?”

步幽晴忍住心中不悦,对于太子的纠缠她没有挣扎反抗,反倒任由施为,待太子吼完之后,她才冷冷的说道:

“我不想拿他和太子比较高低,我只知道,我喜欢的是他。”

太子听到步幽晴的这句话后,像瞬间被人抽干了力气,他蓦地松开了手,放开幽晴,面露痛苦之色,暗哑着声音嘶吼道:

“那你为何要答应我们的婚事?”

步幽晴冷笑一声:

“那是因为,你们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

“…”

说完,不等太子反应过来,步幽晴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一个洒脱又残忍的背影…

我原以为真的可以不用任何手段便将人留在身边,我原以为,我们可以放下一切,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我原以为,你会期盼借由我手为父平反…

不,这些想法还是太天真了。

像幽晴那样高若云端的聪慧女子,又岂会这般容易便留在自己身边?他又怎么可能在不伤害到她的情况下,将她占有,疯狂的占有,不让任何人觊觎窥视,只成为他一个人的幽晴。

可是,幽晴…你怎可如此伤我?

你可知,这回伤我有多深吗?

太子绝望痛苦的闭上双眼。

步幽晴再回到将军府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楚烈心焦的在独幽居的房间内踱步,步幽晴推开房门,他立刻迎了上去。

步幽晴见他在此倒是并未觉得奇怪,可双眼向内一扫,便见自己的软榻上靠坐着的步明霏,也来不及解开薄毡,便急忙跑过去,担忧的说:

“明霏,你的伤还没好,出来干什么?”步幽晴在软榻沿边坐下,楚湘便自觉的为她解开毡子扣,拿到一旁。

楚烈见她进门后,连一眼都没落到他的身上,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宝贝弟弟,不禁吃醋起来,嘟着嘴,不情不愿走到她身旁。

步明霏虚弱的身子稍微动了动,便被步幽晴按下,紧张的说:“别动别动,待会儿伤口又裂了。”

一提起步明霏身上深浅不一的伤痕,步幽晴心中就是一阵抽痛。

“姐…”步明霏嘶着喉咙说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自从知道所有事情经过后,步明霏的心中便七上八下,总是担心家姐一人有危险。

步幽晴见他如此,心中一暖,展颜笑了笑,宠溺般抚抚他的额头。

“喂,我不是人吗?你不在自然有我陪着她啊。”楚烈见不得步幽晴对别人亲热,即使是小舅子也不可以,幽晴的温柔只能对他一个人。

步幽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让他闭嘴不要说话,楚烈这才不满的走到一旁。

姐弟俩这才旁若无人的聊了会儿天,直到楚湘端着热茶进来,告诉步幽晴已经到了该换药的时候,步明霏才在楚湘的搀扶下下了床。

步幽晴提议说要找几个知底的丫鬟伺候,却都被楚湘婉言拒绝了,她说,不想把明霏交给其他人照顾,让步幽晴一定放心。

因为楚湘的坚持,步幽晴无奈之下才让她独自搀扶明霏回水底城,可那两人相携刚刚走到密室入口,步明霏却突然顿住,缓慢的转过身,对着楚烈说了一句:

“夜深了,楚公子还要呆在我姐姐房间吗?”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夜深了,你也可以滚了。

但楚烈仿若未闻,无耻的对他笑了笑,一把将步幽晴搂在怀中,不顾她的挣扎,响亮异常的在她脸颊上亲了几下,差点把步明霏的一只眼睛瞪得掉下来,恨不得身强体壮,立马扑上去给他一拳。

“楚烈!”

步幽晴实在是受不了这人的无赖与无聊,气得大声吼叫起来。

楚烈对楚湘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带人离开,楚湘见状,立刻垂下了眼睛非礼勿视,带着惊呆了的步明霏速速离去。

当密室的石门关上的那一刻,步幽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胃顶在了楚烈肩头,她整个人便被楚烈当做米袋那般扛了起来,她一路喊叫挣扎着被楚烈摔在了床铺之上。

刚要开口叫骂,却被楚烈快一步封住了嘴巴,滔天怒火最后也只得化作嘤嘤喘气。

“楚烈…你给我克制一点!”步幽晴大叫挣扎。

“我克制不住啊!”楚烈无耻的上下其手。

虽然两人间已然有了多次交锋,但步幽晴却依旧未能找出对方弱点,在楚烈热情霸道的攻势下,她向来只有被动承受的份,好不容易抽出点力气,想要反抗,可是等来的往往只有更加要命的惩罚,步幽晴被迫承欢,无奈只得将一腔怨气发泄在楚烈近在咫尺的肩膀之上,丝毫不想口下留情,重重的咬下。

楚烈吃痛的眯起双眼,手下的动作却是越来越娴熟,不一会儿,步幽晴便衣衫半褪,双眼噙着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求饶,原本苍白的脸泛出丝丝红潮,凭添妩媚诱人。

楚烈饥渴的喉咙上下浮动,浅褐色的双眸中蹦出吞噬所有的热情火焰,生生将步幽晴烫得灼热,她难为情的抓住衣衫的一角背过身去,光裸的背脊单薄细弱,肤白胜雪,看得楚烈又是喉咙一紧,顺着步幽晴的尾脊骨向下摸去,在柔嫩的臀部抚弄一阵后,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那片花心,再也顾不得脱衣,稍微褪下裤头便从后方挤了进去。

步幽晴痛得叫出了声,眉头紧蹙,伸手向后推拒,却被楚烈一把抓住,强按在侧,而另一只手也未曾闲着,覆上了幽晴胸前的柔软,捏揉起来,步幽晴受不住身后猛烈摇晃的攻势,身躯软绵绵的趴在床铺之上,无助的娇喘呻吟,在这种又痛又痒的磨人感觉中渐渐沉迷。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不知怎的,特别想写他们两人在床上的戏,是不是太频繁了?

如果是的话,告诉我,我来删掉点。

61

61、漠河之行(二)...

两人大战结束后,步幽晴累极的背靠在楚烈怀中,楚烈鼻中呼吸着她散发出来的幽兰清香,心痒难复,干脆伸出舌头,自幽晴后颈开始啃咬舔吻,弄得步幽晴后背湿濡一片。

步幽晴已经累得没有力气再去管他,眼睛要闭不闭的半张着,轻柔清冷的声音忽然说道:

“皇上要我去一趟漠河。”

楚烈啃咬得正得劲,忽听步幽晴如此说了一句,不禁愣住了,他将人翻过身来,压在身下,不解的问道:

“你说什么?去漠河?”

步幽晴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点头道:“是啊。漠河。不仅是我,还有你,你也要去。”

楚烈瞪着浅色瞳眸,更加不能理解了,步幽晴见他如此,便将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当楚烈听到她今日的遭遇时,也不禁捏了一把冷汗,更加怨恨自己为何不曾跟着出去,让幽晴凭白受了这么多的惊吓。

步幽晴告诉楚烈,被楚太师擒入天牢之后,她主动交代了漠河金矿一事,却只字未提金矿被她以天遁之术藏匿起来的事情,楚烈不是笨蛋,有些事情只要让他知道了一,他便能推测出二三四五六,步幽晴实在不想冒险让他知道李凤的事。

心头隐下一阵悸痛,步幽晴抬手勾住楚烈的脖子,将他拉向自己,轻柔的献上一吻,悲哀的神色让楚烈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让人无从问起。

“他们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吗?”楚烈不放心的问道。

步幽晴微笑答道:“从他们抓住明霏的那一刻开始,我便再也藏不住了。更何况还有劫法场那件事,你都出面了,论谁都知道幕后黑手是我了。”

“那,那你当时怎么不反对我出面?其实,就算我不露面,凭你手下那帮人的本事,也绝对可以救出步明霏的。”楚烈抓住步幽晴冰凉的手,紧紧攥住。

步幽晴见他一脸歉然,微笑摇头道:

“你不用自责,其实我很开心,你会为了我公然反抗楚太师和皇帝,正因为开心,所以我想让世间所有人都知道。”

楚烈见她难得娇嗔,不禁失笑道:“知道什么?”

步幽晴精怪的转了转美眸,咬唇道:

“让他们知道你为了我,无论多么凶险的事情都会去做,无论多大逆不道的事情,都会跟我站在一条船上,无论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永远都不会抛弃我…”步幽晴最后一句话说得没什么底气,说完了,还不放心的问道:“你会抛弃我吗?”

楚烈立刻摇头:“当然不会!我楚烈永远都不会抛弃步幽晴,这句话,你一定要记牢了。”

看着他正经发誓的模样,步幽晴笑得欢快,心中的苦楚渐渐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蜜悄悄覆盖。

“那今后怎么办?他们知道了你的事情,便会对你多加防范,会派人暗中监视你,甚至会刺杀你,这,你这不是将自己推入了险境吗?”

见楚烈这般担忧,步幽晴甜蜜的笑了:“这些后果早几年我便已经料到,想要一直瞒住根本不可能。”说着,步幽晴的神色得意极了:“但是,他们现在却只能仰仗我,在得到金矿之前,他们绝对不会动我的。”

楚烈稍想了下,眼中流露出丝丝伤感,只听他道:

“仰仗你?是利用吧。他们只要知道了金矿所在,便会调转矛头指向你的。”

步幽晴不愿与他说金矿的事,怕他从中听出些不该说的事情,于是便娇笑着用身子磨蹭了他一下,撒娇道:

“我不怕!你一定会保护我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