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他当珍宝一样的女儿,也走了。

马车些微颠簸,车上只她们娘两个了,今朝才是凑近了景岚的耳边:“他为什么说你不能生养?你和他成亲那么多年,为什么没有一儿半女的?”

景岚就知道这件事并不能轻易糊弄过去,也就笑了:“开始的时候,忙着挣银钱,林家的那宅院,那时候还是租的,林家老太太看不上我,主要原因就是我嫁给你爹以后,没有生孩子。可我那时候忙啊,就避讳了些,自然无子,后来有些心思惦念这个事了,你爹就出事了。”

顾今朝知道,不是她娘的错,忙是安抚着:“他们不知娘的好,不是娘不好。”

景岚才不以为意,光是轻拍着她的肩头:“七年了,他给了你父亲的疼爱,我给他留下那宅院,好聚好散,这没什么的。”

看似回答了,实则还是把话茬岔开了。

今朝没再追问,光是和娘亲在一起,就足有安全感。

片刻,景岚也想起了世子府的事,推了她起来问她,去世子府干什么,闹了什么乌龙,自己女儿什么脾气她了解得很,无缘无故,怎么也不能去冲撞世子。

顾今朝这次是毫无保留地,将近日发生在她和谢聿之间发生的所有事,都讲了一遍。她几乎是咬着牙的,说此人可恶,也不怪他体会不到人间直情,从头到脚都没有一丁点招人喜欢的地方,谁能掏心掏肺对他好?

一听是谢聿,景岚顿笑:“不会呀,那孩子至少长得很好看啊!”

今朝一下坐了起来,瞪了她:“娘!看人怎么能光看表面!”

景岚更是笑得厉害:“你这是不记得了,你小的时候还见过他的,那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小的时候还见过他?

顾今朝不敢置信:“我怎么不记得?我什么时候见过他?”

景岚双手合十,学着孩童扁嘴说话,在女儿面前眨着眼:“七八岁?还是八九岁?那时候你成日黏着我,我去世子府曾给他配过药,人家都不想理你的,你非说人家长得好看,想让他当你哥哥。就这么求的,搓着手,好哥哥长好哥哥短的,说最喜欢哥哥了诶呦现在想起来,你也是真没良心,回头跟穆二玩了一起去,没两天就把人家给忘了。”

竟然还有过这种事,今朝按下景岚的手,可不让她再学了:“我不记得了,不记得的事还说什么,再说你什么时候去过世子府,我怎不知道?”

景岚想起女儿小时候的模样,越想越是觉得可爱,忍俊不禁:“起初去过几次,因和谢晋元有些渊源,帮他给那孩子调理身子,后来你爹…嗯就是林锦堂他不愿我去,就不再去了。”

当年事,她说得都轻巧,没想到她小时候还见过谢聿,低眸想了下,还是毫无记忆,想到现在他这般性情的,狠狠打了个冷战,可不想再沾他的边了。

一路说着话,景岚也说理当去中郎府谢过,母女两个都把穆二夸了个遍。

提及秦凤祤兄弟了,景岚也是劝慰着她:“别在意那个,倘若非让我选,让你爹选,让穆二来选,哪个都选你,所以情之所长,在于人。那是秦凤祤亲兄弟,他怎能舍得,若是舍了,只怕也不能信,违背道德情理的事情,多半都是假的,更见人性。”

今朝点头,表示理解:“我知道。”

她娘又说:“你好好和秦凤祤相处,他为人兄者,我见他气度算是个好的,真心待他,他也定会回付真心。若是半个心也换不回,那时候估计娘也早带你走了。”

她继续点头:“嗯,我懂。”

景岚拥了她过来,双唇就在她额头上面狠狠亲了一口:“娘的好今朝,什么都懂得,真希望你一辈子都这般豁达,长大了也不受情苦,哪个待你真心好,你再喜欢谁。谁不喜欢你了,你都能转身就走,那时候,你就真的明白了,人心易变,但是,也不全是假的。好多人都是,跟你好的时候,是真的跟你好,真喜欢你,不跟你好的时候,那也只是他遇着更喜欢的人了,别在意。”

虽然还有点懵懂,但是她娘说的话,总是对的,顾今朝点了点头。

与景岚依靠了一起,母女两个也是温情。

马车到了秦家门前才停,才一下车,秦凤祤听说她们母女回来了,先是迎了出来,他早已换上了干净的白衣,脚步匆匆,站了石阶上,先对景岚唤了声母亲,今朝也上前见礼,以兄长相称。

景岚点头:“你父亲可回来了?”

秦凤祤侧身,迎着她们往里走:“是回来了,正等着母亲和今朝呢!”

景岚笑,推了今朝先走:“等着我们干什么?”

风轻,云白,进了秦家大门,过堂春风吹拂在每个人的脸上,秦凤祤瞥见今朝,她腰上挂了那个牛角匕首,此时走在一边,乖得不像话。

不由就多看了一眼:“父亲听说了世子府的事,特意请了老太傅来,说请他收今朝为关门弟子,以镇福润。”

顾今朝蓦然看过去,冷不防走了长廊的头上,差点撞了柱子上面。

“诶?”

这是因祸得福…了!

第24章 天生贵胄

顾今朝洗了手脸,正发换衣,依旧一身青衫。

秦淮远亲自带了她,去堂前拜见老太傅,景岚却去往书房,叫了账房过来对账。

自从嫁进秦家,还是第一次问账。

账房先生将平时用度都报了一遍。

来宝在旁轻轻打着扇,景岚靠了椅背上面,拿了账册翻看着:“还有什么?这账上数目明显不对,除了日常还有什么,今个多支了二十两,寻常百姓一年才多少银钱,怎么回事?”

账房先生忙是低头,这才要报账,书房门响。

来宝前去开门,秦凤祤缓步走进,他走到景岚面前,当即撩袍跪下:“今日事出突然,还未给母亲请罪。”

秦家注重礼数,注重忠君孝道。

若是平时,景岚不喜这个,早让他起了,低眸看着他这一身白衣,似凡尘不染,勾起她浅浅笑意来:“凤祤何罪之有,何故来我面前请罪?”

秦凤祤低着眼帘:“我先带凤崚回来的,独留今朝在世子府涉险,为兄者,不能一碗水端平,特来母亲面前请罪。”

他白衣似雪,看着扎眼。

景岚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嗯了声:“道理上讲,不能要求你把她和凤崚一起看待,若是让我选择,如果非得二选一,我也会只选我儿,立场不同这不能怪你。但是此事若非论起来,我这当娘的心里也不舒坦,厚此薄彼这种事,的确令人伤心。”

秦凤祤轻点头:“是为兄者错。”

景岚瞥他一眼,轻描淡写地应了:“起来吧,儿郎膝下有黄金,我不喜欢我的儿子总是跪来跪去。”

他当即站起,侧立一旁。

账房先生拿眼睛直瞥着他,景岚手在桌上点了点,看他一眼:“继续,还有什么,除了日常的吃穿用度,还有哪些超支的。”

当着秦凤祤的面,账房支吾了起来:“呃…”

景岚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在秦家管账多少年了,如今支着我的银钱,说着谁的话?你看他干什么?他让你糊弄我了?”

账房忙是摆手:“没有没有!岂敢岂敢,大公子向来不问账的。”

景岚:“那就说!”

账房只得照实说了:“崚哥儿受了惊,老太太院里的丫鬟桃儿来支了五两银钱,请了老大夫来,开了许多补药,后来老太太传了话来,说是老家的那一家子来了,安顿下了府里,又支了一些。”

景岚顿时抬眸:“老家的那一家子?哪一家子?”

她看向凤祤,秦凤祤也是皱眉:“叔婶原来在老家,说是投奔了来,没想到祖母前脚回了京,他们这么快就跟了来。”

景岚哦了一声,她不在府中,不知这些。

老太太支了银钱,显然是充了脸面,别开脸去,又看向秦凤祤,非要敲打敲打他:“听见了?老太太也知道崚哥儿受了惊吓,支了银钱去请了大夫。我儿是后带来的,若是我掐了银钱,偏我儿锦衣华服,补药一把把的,你们破衣啰嗦,你们怎么想?我儿费尽心力攒些银钱,统统拿去给湘玉买了首饰,她是真心相待,拿你们当了亲兄,若是半大子都换不来,你们未免也太寒她的心!”

厉声厉色,先是责备一番,抬眼看着秦凤祤那般神色,已有愧色,又是叹息,动之以情:“凤祤,你们兄弟出生之后,好歹亲娘还在,父亲祖母都喜爱你们,衣食无忧,受尽宠爱。我们今朝,你可知道为何给她起名叫今朝的吗?”

凤祤看向她,已然动容。

景岚拿出帕子来,转过身去在眼角旁擦了擦,她并未落泪,也把眼睛揉得红了些:“她生于大火当中,我用布条捆着她在胸前,后面背了她姑姑,拼了命也躲不过逃不出,若不是天降大雨,只怕都没命了。逃过一劫,外面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我和她姑姑抱在一起,举了破衣为她遮雨。那时候乌云散尽,我就想,什么是福什么是命,自己会享受就是福,暴雨疾风,只要守得云开,珍惜当下,那就是天命,是以取名今朝,希望她日日欢喜,岁岁有今朝。”

再回眸,双眼通红:“先在林家,林锦堂也是疼她的,如今在了秦家,只愿你们也多疼疼她…”

秦凤祤出身,向来儒雅,景岚若是强硬,断他秦家用度,或还有几分不平,此时她一副柔弱之态,更像无助的普通妇人一样的,更叫人多了几分怜惜。

“母亲放心,”他自然更添愧色,“兄弟如手足,日后定护好今朝。”

话尾一收,景岚也是安抚两句,让来宝送了秦凤祤出去。

她那眼泪瓣到底也没挤出来,账册翻看两页,也懒得翻了,看了眼账房先生,将账册推回了他的面前:“今个就给足老太太脸面,私下你知会一声,紧着些,赶明儿再这么用,怕是要入不敷支,但凡再有这样的事,需问过我再支。”

账房连声应下,忙拿了账册出去了。

来宝送了秦凤祤回来,继续给景岚打着扇,书房的窗开着,院子当中桃树满枝的花此时已经所剩无几,主仆两个都望着外面,一时都看得入了神了。

片刻,秦淮远往这边来了,来宝怕她没看见,叫了她一声:“主子,秦大人找你来了。”

景岚嗯了声,忙把帕子又拿出来,在眼上又揉了揉。

她是忽然想起了,初见秦淮远的那日。

离了林家,是在自家的当铺遇着他的,他想赎回亡妻的首饰,奈何银钱不够,只得一件件的往回赎,也只道此人情深意长,没有妾室通房,干干净净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秦淮远推门而入,瞧见她果然在书房,也脚步匆匆,往这边来了。

景岚坐着未动,他摆手让来宝先下去,站了她的身侧来。

景岚仿佛没看见他一样,非但不理他,还偏脸过去,不看他。

秦淮远忙是揖了一揖:“夫人莫恼,秦生给夫人见礼赔罪了。”

景岚见他动作,才转过来一些:“我过生日那天,女人找上门来,虽然是从前与我无关的事,也当真扫兴,老太太不喜欢我,却喜欢花我的银钱,我儿今个又受了委屈,七七八八加起来,都是减分,我看你这分也快要减没了,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她在他面前,鲜少发脾气。

这般冷面,也是头一回,秦淮远也是拉过椅子,坐了她身边。

牵了她的手,握住了:“既然说了,今朝必当亲子,一定做到,今个特意请了老太傅来,若有缘分,收了他去,与太子世子同门,也是个保障。”

景岚回眸,拿那双红眼睛瞥着他,才露出了点一点笑意来:“好吧,给你加点好,我再品品。”

秦淮远也是含笑,伸手在她眼底轻抚了下:“嗯,日后都不让你费心。”

景岚笑,突然又想起来了:“老太傅能这么随便就收她吗?要都这么容易,他门下得多少人了?”

秦淮远轻轻颔首:“这得看她自己,凤祤之后,凤崚也曾见过,可惜他三门未过,未入眼缘。”

“三门,那是什么?”

“入门考题,过三即可。”

自己儿子,终究没舍得说他笨,说未入眼缘。

可就是这么一说,景岚也明白过来了,她扬脸便笑,满眼得意:“我儿向来很有眼缘,这个不必担心。”

房门紧闭,顾今朝此时跪了堂前,才是跪拜过。

老太傅年纪一大把,此时胡子花白,却不见老态。

他才问了卦象,此时得了签,低眸看着她,眼帘微动:“上前来。”

今朝乖乖起身,慢慢走了他的面前来。

老太傅让她伸出双手,她依言摊开双手,微举了些。

他依次看了看,才是抬眼:“你这孩子,也是难得,左手功,右手贵,天生贵胄,老夫看了卦象,也是清奇,或许天命如此,你入我门下,想学什么呢?”

顾今朝这是被人赶鸭子上架送来的,她并无功名之心,自然不放在心上,只是笑道:“太傅说我天生贵胄,我怎么不觉得呢,准得像太子世子那样的,才是天生贵胄,我一介小儿,真有天命的吗?”

她几分笑意,见了他从无惧色,坦然得很。

眉眼如画,倒是个好模样。

打眼一看就令人喜欢,老太傅轻颔首:“老夫过眼之人,无错处,太子有他的天命,世子也非贵胄,若讲一个贵,只你承得,你若不明白,就当是什么,天下人都饿得嗷嗷直叫,你也吃饱一碗怀揣一碗,这样的。”

今朝更是笑:“多谢太傅吉言,这个天命我喜欢。”

她娘总是说,这年头的老夫子都教仁义道德的,不必太当真,她秉着尊老爱幼的心,其实未太当真,自然更多自在,无得失心。

老太傅只捋着胡子,频频点头:“老夫也喜欢,所以,愿你能过三门,得师生之情。”

今朝不明所以:“三门,那是什么?”

老太傅摆手,书童拿了卷轴过来,才要铺上,有人敲门。

秦家人送了人来,告退,来人双手托着长方锦盒,进门便跪:“世子得知太傅在秦家,特意让老奴送来薄礼,还请太傅过眼。”

那世子府的老管事,一路跪行到面前,将锦盒呈了上来。

书童伸手去接,因为太重差点失手。

抱了桌上,打开锦盒之后,才又退立一侧。

老太傅嗯了声,责令来人退下,老管事恭恭敬敬磕了头,才转身离去。

锦盒上面一封书信,老太傅拿了出来细看,露出下面的东西来,顾今朝在旁看见,不由侧目,然后怔住。

齐齐整整放着她做的的那些锦册,因是单数,露出一个豁。

不等她作何反应,老太傅已然拿了一册,打开了来。

看了两眼,又看向她,目光在她腰间的牛角匕首上轻轻扫过:“奇门遁甲,你能做多少局?”

“…”

第25章 日日欢喜

奇门遁甲,听起来就十分玄妙。

顾今朝坦然看着老太傅,然而,什么是奇门遁甲,她还真是只知道毛皮。

只得如实相告,老太傅让书童拿了两个软垫放了地上,让她与之席地而坐,二人当中摆了一个八卦奇门甲图,摊开了来,他耐心与她讲解着:“三奇,八门,六甲,甲为贵,隐遁与戊、己、庚、辛、壬、癸六仪之下。你这册上,排兵布阵,很是精巧,用子大胆,生死同门,便是奇门用法。”

她完全被八卦奇门甲图吸引住了,倾身细看:“我爹教我布阵时,很是简单,我是喜欢摆弄,后来去营地两次,很容易就破了他们的阵法,如此自己做了许多小阵,但比起这些局面来,似乎不值一提了。”

太傅点头:“奇门遁甲四千九百六十局,但是无论多么精妙的阵法,一如你这生死同门,也会有纰漏败坏的可能,天时地利人和,都是变数。”

那八卦图在她眼里,已经转了起来。

顾今朝两眼放光,两膝一动,规规矩矩跪了老太傅的面前,伏身下来:“请太傅出题,今朝愿为太傅门下精学奇门!”

老太傅瞥着她:“既如此,那便限你三日时候,破百局,如能做到,便收你入门。”

顾今朝大喜过望,抬头便笑:“还请太傅指点一二!”

老太傅见她笑颜,也是勾唇:“也别高兴太早,三日百局,并不简单。”

想也不简单,今朝忙是讨价还价起来:“那太傅为何非要定在百局,三日的确仓促了些,今朝才懂得一星半点,只怕来不及。”

老太傅:“你这孩子,倒是知道变通,不过只需掌握生死门,便是简单。”

好吧,顾今朝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先人可有破过?”

老太傅点头:“世子谢聿,先你之前,一日便破了。”

顾今朝:“…”

她单手抚额,真是不想和他有半点的交集,老太傅指了三奇八门与她细细讲解一通,今朝也是聚精会神,不敢分心,从前自己无论如何都解不开的谜题,如今也是霍然开朗。

她记忆超群,看什么向来都能过目不忘,老太傅讲解的话从不讲两次,低头看着八卦图,牢牢记在心里。

不知不觉日头偏了西,外面天色渐暗了起来,老太傅让书童开始收拾了卷轴和八卦图,锦盒送还与今朝,他每一册都看了,赞不绝口。

夸得她实在不好意思了,上面与秦凤祤相似的字迹也无人在意,写的那些诗词也不打紧的一样。

时候不早了,秦家摆了家宴,秦凤祤前来相请。

他和今朝站了一处,目光也在那盒锦册上面扫过。

老太傅最后收那封书信时候,也瞥了他一眼:“谢聿已经让人传了书信来,说明了今日事,一切缘由皆因老夫而已,你们,今个便是做了死门当中的一个棋子。”

今朝抬眸,不明所以。

今日事?

谢聿不是在针对她的吗?

秦凤祤也是怔住,随即,老太傅叹了口气,回身坐下:“三年前老夫曾在凤凰山设过一阵,并应承过此阵者,可留山上研学。谢聿年少轻狂,与凤祤,太子李煜同闯凤凰山,过阵之时,凤祤清正,心甘为饵,李煜仁厚,多有爱护之意,也落了阵眼,唯独谢聿左突右进,后挟太子来到老夫面前,后被驱逐下山。”

顾今朝有点不明白了:“既然他闯过了阵法,为何又被驱逐下山了呢?”

太傅顿了片刻,才是说道:“此子命中带煞,桀骜不驯,心高气傲,功利心太重不分是非,闯阵时不计得失,因弃凤祤无情,是以未过生门。他今日故意将凤祤牵连过去,你二人犹如闯阵之甲,凤崚为饵,世子府便是死门,看似凤祤带了凤崚离开了死门,实则凤祤选谁都是败了,犹如那日,重蹈覆辙。”

秦凤祤脸色倒是淡然:“没想到三年前,我为弃子,三年后,我为谢聿。”

顾今朝设身处地想了下,还是想不通:“那我离开了世子府,可算破了死门?”

太傅点头:“天时地利人和,谢聿都占了,但你天生贵胄,如有神助,所以那道门困不住你,他也困不住你。他将此法一一道来,不过是为争当年的一口气,想让老夫承认,权衡功利是人之常情。太子习得治国之道,凤祤习得忠君之道,而谢聿一心向往奇门,奇门遁甲老夫并未传与他,今日他将牛角匕首赠与你,也极力举荐你入我门下,只怕你他二人已有根缘。”

怪不得,当时,谢聿那样看着秦凤祤。

没想到,他竟是精通。

只怕在书院,谢聿捡起那本锦册的时候,就布下了这个局。

顾今朝垂下眼眸,听着太傅说起神助,也是忍俊不禁。

穆二神勇,想起他就是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