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不知人间疾苦的美少年,他才要上前,一个丫鬟匆匆过来请他,说是公主得知他在书院,特意命人来请的,问了才知道,谢聿才要离开书院也被截住了,现在人在女学院那边。

只得先跟着去,大步去了。

课业不难,顾今朝早早完成了,夫子不在,学堂里闹哄哄的,像她们这样的丙等,许是就来混日子了。

她闲暇时间,就拿出锦册,在册上排演小图。

片刻之后,背后的穆庭宇用笔杆戳了戳她后心:“诶诶诶…”

今朝回头,他双手抱拳,努力睁大双眼使自己看起来可怜巴巴:“帮个忙啊!”

横竖夫子也是不在,顾今朝这就拿了他的课业到案前,她左手简直妙手,衡量着他的笔迹,开始模仿他的字迹,随便写了课业。

穆庭宇推了案子抵了她的腰身,人往前一倾身,这就凑了她的耳边来。

他气息微热,声音极低:“今朝,后天我便要随着哥哥去猎场了,待我拿了头筹,就能挣状元去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顾今朝耳边被他吹得直痒痒,一个后肘,就将他怼了回去。

片刻,他又拿笔杆子戳她:“今朝今朝今朝顾今朝…”

她无语,只得回头:“猎场那守卫森严,也不是谁都能进的,我不去,没的没事找事。”

穆庭宇叹了口气,抱臂以对:“我就知道,你那声哥哥都是白叫的,你哥哥我呀,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世子府什么地方,都闯了,你呢?你真是伤我的心,算了算了,不去不去吧,就当没你这个兄弟。”

说着,别开了眼去。

今朝来抓他的袖子,也被他一把挥开。

她整个人都快伏到他案上了:“穆二,你得好好想想,我要是去了,你输了怎么办?很丢脸的吧?”

少年蓦然回眸:“我不喜欢输,也不会输。”

顾今朝连连点头,双手合十:“知道了,天下第一美少年,你一定会拔得头筹,但是猎场那种地方,你让我怎么进去,我既不是皇亲国戚,又不是权贵公子,都没有观贴。”

穆庭宇完全没有想到帖子这件事,见她提出来了,也是怔了下:“中郎府应该有帖子,等我回去问问。”

进猎场是要被搜身的,顾今朝有点头疼:“但愿你呃…能问到。”

话才一停顿,他就在她帽子上拍了下,帽檐一掉,又将她目光遮住,今朝伸手将帽子扶稳,笑着要打他,门口传来一声轻咳,知道夫子回来了,连忙回身坐好。

案上的课业还没有完成,顾今朝赶紧拿起了笔来。

不想夫子却给所有人一惊喜,说是书院又来了贵客,怕人太多出什么纰漏冲撞了人,完成课业的学子们可以先回去了。

众人大喜,忙地低头写起课业来。

夫子在学堂坐了片刻,顾今朝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奋笔疾书,看着好不用功,可等写完了却不敢这么交上去,只得磨蹭了又磨蹭,别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抓了个空,反手将课业塞给了穆二。

穆二自然感激不尽,欢欢喜喜交了上去。

顾今朝收拾了书箱,几乎是最后才走,出了学堂,少年一身蓝衫,正在院中等她。上前并肩而行,穆庭宇还惦记着猎场的事情,主动接过她书箱背了过去:“帖子的事,我来解决,你只管去就好,大哥当武状元时候,你是没有瞧见,头筹会奖赏好多东西呢!”

光只是头筹,就奖赏好多东西了?

今朝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是啊,好可惜,那时候我没有瞧见。”

出了院中,因是时间还早,还没有人来接,穆庭宇撞了今朝的肩:“时候还早,要不要同我去中郎府?你爹昨个回来大醉一场,都没回家去。”

顾今朝多少能猜到怎么回事,叹息:“不去了,见了也是伤心。”

穆庭宇轻轻点头:“也是,林家现在也有点乱,老太太一下失去了平时吃穿用度,没处使疯,只能将气都撒在春香头上呢!”

她在林家时候,唤林家老太太为祖母,她待自己还可以,却不想也是这样的人。

春香是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后来在大屋里伺候着林锦堂和她娘。

她娘的确是安了安家的心,否则不能将那宅院买下来,如今虽然地契上是她顾今朝的名姓,但也说不会倒手,留给林锦堂了。

如今真是物是人非,林锦堂要是能过得好些,或许她还能放心些。

她以为,她选了那个孩子,心里应当也是欢喜的。

没想到,还是伤心。

当即摇头:“各人有各人的命,希望我爹也能有后,等孩子生下来,能更痛快些吧!”

正说着话,女学这边也有人陆陆续续往出来了,穆庭宇自后面搭住了今朝肩头,不叫她走:“看看,今天命好,小姐姐们都出来了,快看看,指不定谁家小姐姐一眼中意我了,我爹就不会为我讨媳妇儿发愁了。”

顾今朝肘击得手,给人推开:“穆二,你清醒点吧,这些小姐姐看不上你。”

穆二往前站了站,哼哼着:“此话怎讲?”

今朝笑,抱臂:“因为有我,她们是看不见你的。”

穆二愣住,随即将背后书箱摘了下来,直接抓了今朝的胳膊,给她背上了:“好走不送。”

今朝背后一沉,只说他真小气,正是笑闹,秦湘玉也跟了后面出来了。

忙是站好,远远地对着她笑。

今日结发,秦湘玉及笄不久,也得了公主花枝,她头顶戴着桃花额饰,耳边耳坠也是两朵桃花,一身粉嫩很是相宜。

穆庭宇搭眼一看,啧啧出声:“顾今朝,你这是看中谁家小姐了?”

今朝回眸瞪他:“别胡说,这是秦家小姐,我白捡的小妹妹。”

她身边还跟着丫鬟香秀,主仆两个也看见顾今朝了,都快步走了过来,到了跟前,秦湘玉对着穆庭宇微一欠身,算是有礼了。

顾今朝忙是介绍一番:“是我中郎府的哥哥,穆庭宇穆二公子,这是新得的妹妹秦湘玉。”

秦湘玉略一皱眉,也是嗔道:“让二公子见笑了,妹妹就是妹妹,什么是新得的妹妹?好好说话。”

今朝忙来赔不是:“妹妹息怒。”

穆二平时笑嘻嘻,一到了小姑娘面前,反倒拘谨起来,竟是闭口不言了。

今朝顿笑,拿他打起趣来。

说话间又见到了熟人,赵玘在些结发挽髻的少女当中,显得十分扎眼,她一身青裙,还梳着发辫,独自背了书袋,一直低着头,才要走过,顾今朝冲着她叫了声姐姐!

赵玘蓦地抬眸,随即怔住。

门口并无车辆,顾今朝看向穆二:“你家小厮呢,什么时候能来车马,顺路给赵玘捎带回去正好。”

穆二看她一眼:“那你呢?”

今朝笑,下颌一点秦湘玉:“一会儿秦凤崚出来了,我与他们兄妹同去就是。”

穆二只得点头,赵玘已到面前,他一眼看见着姑娘还梳着发辫,狐疑道:“赵玘,你早及笄了,怎没上前去,让公主赐花枝,亲结发呢?”

赵玘浅浅目光,在他们几人脸上一扫而过,最后看了眼秦湘玉,低下头来:“今日不知公主前来,未换新衣,身上连件首饰都没戴,自惭形秽,没有上前。”

一个姑娘家,说出这般话来,已是面红耳赤。

三人本就相熟,穆二随手摸向腰间,可惜腰间只挂了个从顾今朝那讨回来的匕首,别的什么都没有:“呃…回头我让人送点银钱去府上…”

赵玘忙是摇头:“不必了,多谢二公子,也不用送我,我过来就是有句话想对今朝说。”

顾今朝正在一旁夸着秦湘玉结发好看,没注意到她二人说了什么,待赵玘走了眼前了,才看见她,上下一打量也是问了一遍:“你怎没有结发?”

赵玘抬眼,双目微红,也又答了一遍:“今日不知公主前来,未换新衣,身上连件首饰都没戴,自惭形秽,没有上前。”

那双红眼睛可真是红,今朝怔住。

赵玘别开眼去,也不再看她,说该走了,真就转身走了。

穆二凑过来问,赵玘对她说了什么,今朝忙给他推走了:“没说什么,好像哭了,你快去送一送。”

穆少年虽不明所以,还是追了去。

顾今朝目送二人离开,心中微乱,她和秦湘玉侧立一旁,等了好半晌没等到秦凤崚乘车过来,倒是把秦凤祤等出来了,他与书院的掌教一起自女学院走出,到了门前,见三三两两还有未离去之人,统统驱逐。

到了自家弟妹面前,也是皱眉:“你们怎么还未回府?”

秦湘玉只说在等秦凤崚,秦凤祤抬眸看见她已然结发,那发髻上还赐了一多桃花,不由怔住。

顾今朝瞧着他神色,心中已然猜到几分:“怎么了?长公主亲来结发,我见湘玉戴的花枝也不是谁都有的,莫非还有别的意图?”

左右无人,秦凤祤才要开口,突地一声锣响,真个响彻长空。

眼见着禁卫军护着一车往这边来了,他一手推了一个,不叫回头:“太子亲临,莫作声。”

话音才落,车辇已到。

第28章 新嫂子罢

夕阳西下,南街上云裳坊才静了一静。

送走了来收衣的丫鬟,伙计小罗成赶紧去提壶,给掌柜的倒了茶,又给景夫人倒了茶,然后跟其余两个小伙计一起收拾着布料,层层叠叠摆放整齐。

景岚在铺子里看了看,这新开的铺子客人还不算太多。

全靠老铺的回头客,在这个年代,银钱是最不安全的东西,容易招来祸端,只能多置办房产地契。她一个女人,又不好守财,好在今朝是儿郎身份,为她省去不少麻烦。

喝了点茶,也还是困乏。

掌柜的还要她点点账,摆手也是罢了。

来宝在旁边给她拿着衣料,挑选着什么款式,想给今朝做新衣,两椀茶水下肚,受不住了,景岚起身往后院来了,后院有三间,两间储物,一间休息。

她一身新裙,独自来了厢房歇着。

门窗都开着,屋里凉快,她贪凉脱了外衫,这就歪了榻上。

凉风阵阵,才是迷迷糊糊将要入梦,脚步声由远至近,有人来了厢房,像是被梦靥住了,也睁不开眼睛,只觉身边像是坐了人。

淡淡的酒香味,来人俯身下来,抱住她,微热的唇舌到她肩上,一碰触到了,她一下睁开了眼睛。

景岚淡定地坐了起来,男人还拥着她,埋首在她肩头。

她将他推开,对上他赤红的眼:“林锦堂,你有完没完?”

林锦堂后退两步,撩袍跪下,一抬眼那眼中更是滴了血似地:“我不要别个,单单就要那个孩子,夫人饶我一次,这辈子都听夫人的!”

景岚侧身,双腿卷着裙摆搭在榻边。

抓过一边的外衫这就披了身上,慢条斯理地系上了腰带,才是看向他:“夫人是哪个夫人?林锦堂,你看清楚,如今我已是国公府的夫人,夫家姓秦了。”

男人闻言,上前两步,抱住她的双腿,脸侧紧贴了腿上,像个无助的孩童一样:“我不,你说走就走,你都没给我一点余地,转眼就嫁了秦家,你现在和他和离,我们就和好了好不好?”

那么大个个子,竟然像个小无赖一样的。

景岚却是叹息:“我说走就走,那是因为谁也改变不了结果,你娘说的对,不能让林家无后,那样我就是罪人了,这么些年,也没能给你生个一儿半女,也是愧疚,如今你有了骨肉,这不是很好么。”

林家老太太一直以无子想要压制她,或许她也以为一个丫鬟而已,有了骨肉,景岚大不了也就是闹一闹,不会轻易离家,毕竟和自己儿子也是夫妻恩爱。

可谁也没想到,景岚痛快地离开了林家。

大闹府衙,甚至不惜落了个悍妇的名声,之后迅速嫁入秦家,更是让人议论纷纷。

她那时一是伤心,二是冷静下来,也需得找个好家世的人,秦淮远有儿有女,唯独没有夫人,偌大的府院也好做桥梁洗钱,看他容貌俊秀,便是嫁了。

有的时候,会寂寞,有个人在一起也能宽慰自己。

林锦堂听她说好,更是心如刀绞:“不好,不好,我都听说了,你又单独置办宅院了,就是在修而已,是不是秦家待你不好,他这一半路夫妻,你快离了他才是!”

夫妻七年,景岚低头看他,因是醉酒也憔悴许多,伸手在他脸上轻抚而过:“还记得吧,当初我嫁你时候,是因为什么?”

林锦堂额头抵在她腿边,跌坐了地上:“记得,谢晋元给不了你名分,你说露水夫妻难长久,想长长久久找个人,你说我长得很像你家郎君。”

七年时间,人非草木,怎能无情。

景岚心间也是百转千回:“是,我也想长长久久,可我不是今朝那么大的少女,咱们活在这世上,更为简单,利为先。林家需要传宗接代,我需要一个伴儿,今朝需要清白家世,容华需要有人呵护,我在林家七年,一心一意,也算对得起你,是以你娘不待见我,也忍了,至于我置办宅院,那也是与你无关了。”

林锦堂闻言,更是心碎。

她纤纤玉手,正是轻抚着他头脸,让他回去,前面又有人来。

景岚一拍他胳膊,他连忙站了起来,来宝匆匆进了屋里,一眼瞥见林锦堂也没给他好脸色:“林大人什么时候进来的?莫不是故意脚前脚后这是来逼我们夫人来了?”

景岚瞥了她一眼,问她怎么回事。

来宝愤愤然地看着林锦堂,说林家那个不要脸的丫鬟在前面跪着呢!

景岚忙是穿鞋,出了后院,也不叫林锦堂跟着,自己先往前去了,果然,春香挺着肚子,正跪了铺子里,旁边还跟了一个林家老太太身边的丫鬟。

景岚上前,吩咐罗成:“太叫人笑话了,关上门。”

罗成上前,才要关门,一个人影这就挤了进来,景岚看着眼熟,也是丫鬟打扮,瞧着屋里这光景,到她面前连忙福了一福:“小婢是老太太跟前的桃儿,特意来寻夫人拿些布料的。”

可是乱成一锅粥了,景岚仔细一辨认,才明白过来,这个桃儿是秦家老太太身边的人。

她回身坐下,先没理会春香,光看着桃儿了:“拿什么布料?”

桃儿站了她的面前,低头道:“天暖和了,说给几个哥儿和姐儿做新衣,老太太让来问问夫人,可有准备?”

做几件新衣裳而已,景岚点头,看向罗成:“多担些料子,丫鬟们也都做一套。”

说着也让桃儿跟着罗成去挑了,桃儿一听连丫鬟们都有,自然满心欢喜,忙跟着罗成一边去挑布料了,景岚见她们一边去了,才看向春香。

春香从前是老太太屋里的大丫鬟,十七八时候就该婚配了,可老太太舍不得。

原来是有私心,也是,看着柳叶弯眉的,模样也不错,她心中岔了一岔,也是唏嘘,半晌才开口:“春香,我与林家已无干系,你这是来干什么?”

春香一手还抚在隆起的腹上:“春香来请罪,一切都因春香而起,夫人不要怪罪主子,也不要生老太太的气,现下老太太因着此事都病了…”

也不等她说完,景岚叹了口气:“行了,别说了,我不想听这个。”

一边的桃儿探头探脑,她不愿做恶人,仍旧好言好语地:“回去吧,以后别来这了。”

春香跪了半天,也是两腿发麻,跪行两步也是实在抹不开脸了:“春香也是别无他法了,老太太这一病,家中也无存银,让我想法子,我能有什么法子,只能来求夫人,老太太问东街的铺子,不然能不能顶出去…”

话未说完,林锦堂掀开帘子大步走了过来,他醉酒已醒了三分,强忍恼怒:“住口!”

春香一见他,脸色顿白:“主子…”

景岚起身,凉凉道:“你们老太太也真说得出口,别说东街的,就是你们现下住着的,都是我儿今朝的,回去告诉她,就说我说的,就算我想给,她儿子也没脸要,让她断了那个念想!”

说着,怒目瞪像林锦堂,已是沉了脸色。

林锦堂也是羞臊得没脸见她,真个是没脸见她。

他一把扯起春香的胳膊,给人拉了起来,让自家丫鬟扶着她往出走,自己头也不回地走了。

春香也是被林家老太太逼得,她一个丫鬟哪里能求得动景岚,哭了两声,也不敢再说别的,跟了林锦堂身后去,一时间铺子里安静了下来,来宝拿了扇子直给景岚扇风。

“夫人息怒,那老太太就是个搅屎棍,有苦有难处了想起夫人来了,哪有那么美的事,还指望夫人能管她们怎么着!”

“嗯。”

景岚回眸,瞥见桃儿一旁磨磨蹭蹭地,也是点头,故意敲打着:“谁的银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最可笑的就是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瞧不起商贩,可知道享受,却不知享受也是需要银钱的呢,林家这老太太以为我高攀了似地,别说他林锦堂,就是现在秦家,我也照样离得!挨着边靠得近了,自然得些好处,都和离了,我与林家还有什么干系!管她呢!”

说着起身,来宝赶紧上前,叫了桃儿说给她捎带回去。

桃儿挑好了布料,听了好些事,也不敢作声,赶紧就跟着出了铺子上了车。

这些料子都叫人来家里剪裁,挨个得量一量,景岚就上车时候过问过问,又恢复了平时脸色,到了秦家门前,几人下车,桃儿可不敢不敬,恭恭敬敬施了礼,忙是去后院递信去了。

来宝瞧着她那模样,挨了景岚身边扶着她:“她这是去嚼舌根了,走得这个快。”

景岚才不以为意:“说了才好,也好让老太太知道知道,我的银钱能是随便给谁花的么?她想动想用,那就低气点,毕竟,我也不欠她的,惹急了,就让她也从高处落下来试试。”

才进府时,秦家已经剩了个空壳子。

景岚让人备了名贵的药材和许多银钱,宠惯了一阵子,世人都是这样,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她用不着笑脸相迎收买人心,光是银钱上,就有底气。

也是林锦堂这么一闹,心中厌烦,念及自己那个时好时坏的小姑子,转了脚就往她那院去了。

来宝见她不回自己院里,就猜着了,还直叨咕着说忘了没大小姐买果儿。

景岚也是忘了,忙差了她去自己屋里拿些。

来宝点头,忙是去了。

景岚伸手抚髻,这才走了几步,出了这院,差点撞一人身上!

是个男人,还是个年轻的男人。

这后院当中,哪里来的男人,她顿时皱眉:“你是哪个?怎么到这后院来了?”

看衣着也不像是小厮,他看着也就二十几岁,眉清目秀的,见了她上下一打量,眼睛就没离开过她的脸,双手一拱,忙是揖了一揖:“这便是新嫂子罢,许是没见过,秦洪生是也。”

第2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