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顿了下,又道:“那顾原泓,你能不能不哭了?嗯?”

一本正经的模样,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本还一肚子气愤委屈,此时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笑了又觉心酸,手中的手巾就摔了他手上,笑过,被他气的又是落泪,这副模样还十分不愿别人看见,只得别开了眼去,不愿回头:“你能不能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坐一回儿…”

话音未落,他人已欺近。

顾今朝下意识回头,顾原泓一手扳住她的肩头,一手给她擦着泪,那柔软的手巾在她脸上轻柔擦拭,他目光浅浅,注意力似都在她眼底的泪珠上面一样。

她惊觉不妥,可靠后一靠,他却是用力按住了她的肩头。

擦了一擦,他略显嫌弃地将将手巾塞了她手里:“哭得眼睛通红,真丑。”

她直接躺倒,背对了他去。

他站了起来,在她的闺房当中走来走去的,不知怎的,想起了那把牛角匕首来,临走之前,今朝将匕首扔给了谢聿,她二人之间的暧昧似是真的。

从前,他察觉出来的那些东西,都梗住了心口。

不知如何开口,他只能在一旁看着她。

早上才送了她一把小弯刀,此时想起,当即问起:“我送你的弯刀呢?”

顾今朝登时回头,茫然地看着他:“我昏过去了,不知谁收起了没有,回头我问问…问问别人。”

顾原泓并未开口问及谢聿,光只瞥着她:“嗯,价值不菲,丢了怪可惜的,能找就找回来。”

今朝点头应下,看着他的神色,总觉得自己是在他面前无理取闹。

来宝打了水来,她说要洗脸,将人撵走了才是好些。

顾原泓念及世子府诸事,又回去找顾瑾了,他不愿隐瞒,将今朝同谢聿那等事婉转地说了,倒叫顾瑾吃了一惊。

温热的水流捧到脸上,顾今朝使劲揉了下脸,来宝在旁看着她,是一脸的担忧:“小姐,我可还从未见过你这么哭过,这到底是怎么了,天大的事情掉下来,也不过是过眼浮云,什么都不要放在心上。”

今朝擦了脸,将手巾扔了水盆里,走回梳妆台前,这就坐了下来。

镜中人双眼通红,看了自己半晌,伸手勾着眼皮对着自己做鬼脸,她实在笑不出,长长吁了口气,来宝在后面瞧见,跟了过来:“小姐这是怎么了?”

顾今朝休息了片刻,恢复了点力气:“没事,没有过不去的山海,你去拿笔墨,我要写一封书信。”

来宝连忙回身去拿,片刻之后,将笔墨取回。

今朝一手抓着袖子,提笔写字。

她仍旧称呼周帝为皇帝,回想这十几年光景,不禁唏嘘太多,如今她的命运已是要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最先开始的,便是失去了阿娘,这令她伤心又气恼。

这些都不能说,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争取自由。

以后,应当怎么活,应当怎么过,她必须坚持自己的想法,书信一气呵成,今朝折好了,当即起身。她将书信密封严实,出了后院直奔前堂。

堂前虚掩着门,顾今朝推门而入,顾瑾夫妻二人正在桌前喝茶,见是她起来了,都看了过来。

今朝已是打起精神来了,走了舅舅面前,将书信双手呈了上去。

叫了两年的爹,一时还改不过来口了:“劳烦爹爹走一趟,这封书信交到皇上手里,可能这也是今朝最后任性一回了,请您跟皇上说,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来的,都在书信当中,若他真有心疼爱,必当答应我的请求,长公主册封大典,今朝一定前往。”

顾瑾接过书信,轻点着头:“好,那我这就走一趟。”

说着叮嘱原夫人,让她顾看好家中,匆忙出去了。

今朝心软,想起顾容华来,跟着他又出了屋里:“若是有机会,也对姑姑说一声,让她不要再哭,没什么好哭的,我好得很。”

顾瑾嗯了声,算是应下。

他才下石阶,一个小厮匆忙跑了进来,抬眼看见他了,急急道:“世子在门口,与咱们家大公子打起来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顾瑾回眸瞥着今朝:“人都追到家里来了,你们之间,可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此时已无需隐瞒,只不过,她也不愿多说。

听着是谢聿来了,顾今朝转身就走:“没有,告诉门口守门的,不许他进门,不见!”

第138章 反了天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百姓当中兴起了传言,说是长乐公主再次救驾以后,皇帝调查她的身份才得知,她原本就是失落在民间的真公主,皇帝喜极而泣,要册封她为长公主呢。传言传得很快,都畅谈开来,为这出巧合的意外感到喜意。

周帝本来儿女甚少,这么一来,多了个女儿呢!

老百姓不懂,但是权臣贵族却是人心惶惶。

私下里四处奔走私论,大周国的长公主还在呢,太子还未登位,哪里又封什么长公主,简直太妄为,当然了,这些话只敢私下里说。有人说长公主长公主,别有深意,她能长谁都公主,必然是小皇子的,说到此处谁也不敢再论下去了。

东宫更是惶恐。

一早起来,太子长跪了后宫当中。

在遇刺之后,周帝急召他进宫觐见,龙颜大怒,他对东宫私下的小动作并非一无所知,更令他惊的是,这道要册封长公主的旨意,如若有心,封为公主已是极限,为何要册封长公主。

历代以来,只有最宠爱的嫡皇女或者有功之皇姑才能称为长公主。

其深意令人不寒而栗。

紧接着,周帝不再见他。

当年支持太子的旧臣已经所剩无几,这也是他近两年的担忧,此时他态度越大的谦卑,心底便越是悔恨。

小皇子这两日受了凉,周帝传太医进了德轩殿之后,一直没有出来。

李煜跪在大殿前,刘世春自殿中走出,停了他面前,伸手来扶他:“诶呀我的太子殿下呀,小皇子这会病着正闹着,您就别跟着添乱了,皇上不想见您必然还是有恼着的事,过了两天他消消气就好了,可快起来吧!”

李煜已是跪了一早上了,当然不肯离开。

他依旧求见周帝,又等了不到半个时辰,刘世春才出来请他进去,德轩殿本来就是云贵妃所在,本不该走进,可此时已顾不上那么多了,进了殿内,早早听见周帝哄孩子的声音。

再往前,殿中一道人影抱着个幼童,走来走去,口中还念念有词的。

正是周帝抱着小儿子九儿,李煜上前见礼:“父皇。”

小九儿眼泪汪汪,正伏身在他肩头,怯生生地看着李煜,周帝回眸:“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皇?”

李煜更是惶恐:“父皇何出此言呢,刺客至今毫无下落,东宫已奋力追查了。”

周帝似不以为意:“查吧,看看东宫能查出什么来。”

他还晃着小皇子,一手拍着他,走一步哼一哼,同普通家的男人一个模样,李煜看着出神,竟有些恍惚。

不过很快,他便清醒过来:“父皇明察,此事略有蹊跷,禁卫军没能拿下刺客,各大街巷立即封锁之后,也无下落,想必此人对京中街道甚为熟悉,怎么偏就这么巧,父皇才出宫就有刺客了,还有皇妹…”

他用了皇妹这样的字眼,周帝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就在此时小九儿鼻子不通气又哭了起来,周帝哄了又哄,怎么也哄不好,云贵妃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比之从前丰腴许多,美貌更盛从前。

李煜看着她,忙是低下了眉眼。

周帝将儿子交给了顾容华,小家伙不舍得放手,抓着他的衣袖不叫他走,他再三哄着,耐心十足,叫刘世春带着太子去往御书房等候。

刘世春忙是带着李煜走了,一路上他不停劝慰着太子,只说皇帝这两日实在是恼怒,眼看着春祭要到了,长公主的册封大典要在春祭之前完成,朝中还有不少反对的声音,他一意孤行主意已定。

李煜不由皱眉,走了御书房门口,刘世春连忙告退,只让他进。

平常也不是没来过,李煜不以为意,大步走进,门口立着两个侍卫,他走了御书房批示公文的案前,本就是无意间看了一眼,当即愣住了。

案上摆着一物,眼熟得很。

几乎是抖着手将那东西拿了在手里,他一下跌坐在旁。

传国玉玺为何突然出现,又为何丝毫不顾忌他,让他来御书房,心知不妙,转身就走,可到了门口立即被人拦了下来。

顾今朝养了几日精神,总算恢复了平日生龙活虎,她一早去翰林院继续修书,可是惊得黄大人不轻,什么都不让她做不说,还亲自拿了果儿过来。

没办法,她身后多了个跟屁虫,她不愿理会,只想躲着。

真是走哪跟到哪里,谢聿这两日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她不见他,也不许他去顾家府上,怎么去接,也并不来世子府。

景岚过府探望两次,今朝只说无事,提及谢聿了,她不让说。

今早起来时候,顾今朝一出府就看见了,世子府的马车跟了后面,她不理会,一头扎进了翰林院。就这么百般无聊在翰林院过了半日,晌午一过,黄大人就催着她走,她一在翰林院大家都不自在,也没法自在。

没办法,皇帝早有旨意,不许忤逆公主。

此时对于这公主是失而复得的喜,皇帝的疼爱溢于言表,哪个敢冲撞简直不要命了,今朝不愿为难他们,早早出了翰林院。

车上车夫抱着马鞭靠在车厢前面,头脸上盖着斗笠,今朝上车,伸手抓着车帘叫了他一声。

她进了车厢,车夫才动,他拿着斗笠立即戴了头顶,露出了他已不年轻的脸来。

马车稍一动颠簸,车厢当中,今朝差点坐不稳。

谢聿一身锦衣,端端坐在里侧,此时微扬着眉,看着她是目光灼灼。

她冷冷看着他,并不开口。

车夫已换成了他的人,自然放心,谢聿上下瞥着她:“身子大好了?”

今朝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车夫赶车已往长街世子府去了,她坐回原处,目光在谢聿的腰间一扫而过:“世子现在是越来越没趣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们现在该是井水不犯河水。”

他腰间挂着两个匕首,谢聿目光也沉,未动:“井水不犯河水?亏你说得出。”

说着,解下了腰间的匕首,身形一动,就欺了她身边来,他伸手来勾今朝的腰带,她自然是不从,侧身躲开。

“谢聿!你干什么!”

“过来…”

再躲就要掉下去了,今朝转身坐了对面,不想人又追了过来,生生把她逼到车内的角落里。她不愿依从,自然挣扎,不管不顾打了他一通,混乱当中还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谢聿偏着脸,两个人好半晌都没动。

手指印立即在他脸上显现,顾今朝自己也没想到,分明轻易就能躲过的,不知他怎么就没躲过去,她心中五味杂陈,正是怒目,他回过眸来,低头将匕首挂了她腰间。

她后知后觉,伸手来解,才一碰到匕首,立即被他按住了。

那带着巴掌印的脸,还对着她,谢聿语气淡淡的:“气可以慢慢消,但不可胡来,从今往后你便是大周真正的公主,受人仰慕,少不得有人红了眼往上扑,你那些情话可不许再往出说。”

今朝挣扎两下,没能抽出手来。

谢聿抬眸,定定看着她:“你可知道,太子已拿着你的身份做文章了,皇上和贵妃若是因着你身份有什么闪失,只怕你更难承受,再不动手,恐怕失了先机,你破那些棋局的时候,是不是也知道,当机立断才能保住胜者之道?”

顾今朝心中还恼,不愿承认:“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现在不想见你,我和你已是昨日事,以后不愿相见。”

他更是欺近了些,气息就在她脸边:“你这张嘴说甜言蜜语时,那么会哄人,伤人时候也很会说话,你不愿见我,是因为我捅破了你的梦,还是因为什么?嗯?”

今朝不愿与他做口舌之争,别开眼去:“…”

谢聿不逼她,后退些许:“你不关心朝政,自然是不知,就在刚才,东宫已是出了事,太子在宫中被软禁起来了,东宫查处出私制的龙袍与假的传国玉玺,并且,刺杀皇帝的刺客已经被捉拿归案,据交待都与东宫有关…”

顾今朝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为什么?连我都知道,不可能是东宫做的,皇上怎能不知?什么传国玉玺,什么刺客,明明…”

话未说完,意思已不言而喻。

谢聿神色如常,像是闲话家常一样:“没有为什么,他动了不该动的心,皇上一直还不能下定决心,我只不过推了一把,此局天数已定,太子落了。”

即使谢晋元不说,谢聿也知道,皇上没有动太子的想法。

但是,他轻轻一推,局面顿变。

马车走到长街尽头停了下来,今朝知道是到了世子府的门前了,没有动。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卷进争斗当中的,此时还有点云里雾里,九儿才多大,听谢聿这么一说,似乎皇位之争已从现在就开始了。

为此,难免担忧。

停车了,谢聿挨得近了些,他伸手在她衣领上的皱褶轻抚而过,目光温柔至极:“皇上贵妃现在就在世子府当中,已是等了你一会儿,现在你自己选,是去还是不去。”

今朝抬眸看着他,已不愿再逃避。

不过,心中的伤还痛着,实在笑不出来,光只瞥着他:“去或不去,没有分别,谢聿,我仍旧不愿同你再续前缘,你是知道的,我走路一向只向前,不会回头的。”

一语双关,她径自下车。

谢聿掀开窗帘,能看见她脚步匆匆,进了世子府。

背影还是那个背影,他手一动,窗帘立即掉落了下去,车厢当中冷风一扫,脸上还有些疼,他故意迎了一迎,不知她消了些许气恼没有。

伸手在脸边刮过,想到当时她错愕的脸,指腹便到了唇边。

这就笑了。

第139章 直冒火了

废黜之后,难免会将东宫与刺客联系起来,随着太子被软禁,在春祭开始之前,册封大典如期而至,顾今朝与周帝之间,在世子府的周旋下,已是熟悉不少。

紧接着,太皇太后悄然离世,那个关于先太子的故事变成了个秘密,似乎再无人知晓了。王皇后名在深宫,是却不在宫内,她与二皇子一处,去了封地。

皇宫内院放中,妃子寥寥无几,赶上今年选秀时候,又遣散几人,顾容华又有了身孕,此时朝中意外的和谐,上下一心,大周突然进入到了鼎盛时期。

今朝在成为长公主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开了京中。

京中多权贵,女子更愿读书嫁人,她走访各地以高价征用女兵女工,也有不少人跟随而来,因人而异,有些身体好些另编成队,有些体弱的,征进京中坊间,做绣女。

发放的银钱,比男子还要多呢!

顾今朝就是银钱多,这么多年景岚给她名下置了太多的房契,地契,虽然她嫁了人,如今也认了亲生子谢聿,但是这些东西,她无意改变。

今朝自己在京中开了私房菜,以药膳为名,也是名扬天下。

她离开京中,一走就是半年,女兵征到三十多里的营地,已有几百人,景岚带着太医院门下众位门生,扎在营地,分批管教。

从简单的医药管理到草药分析,其中挑选了将有几十人,编外特教。

顾今朝在营地一住就是一个多月,她费心将女兵编成数队,特意请了林锦堂来当教头,如今的林家已经有了新夫人,今年年初生了儿子,他还特意叫了今朝回去,老太太总算得偿所愿,拉着今朝的手,可是唏嘘不已。

唯到此时,今朝才明白过来,当初阿娘选择放手的心,是怎么样的。

她春时离开了京中,走的这半年也结识了很多的事,直面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更有感悟。从前她是最伤心,看起来好像她多了很多亲人,事实上她反而觉得她什么都没有了。

可能是走得远了,她开始想阿娘,想姑姑。

重要的不是以什么形式陪伴,而是真正的陪伴。

回京来以后,她扎营在京中三十里之外,每日同女兵在一起,日子过得如同流水一样,恍惚间已又快到十月了。

她是生在九月的,书信往来当中,周帝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在九月一定回京中住上几日,她捱着一日又一日的,眼看到了时候了,也没顾得上。

一早起来,骑射回来时,天也才亮。

赵玘给她煮了点热汤,喝下腹中大汗淋漓,这个痛快,当初离京时候,这姑娘就坚定不移地一直跟着她,如今在营地也吃了不少苦。

出了汗了,今朝坐了帐篷前面纳凉,景岚自对面帐篷走了出来,见她一头汗,忙拿了手巾来给她擦汗。

今朝一脸笑意:“阿娘你又教了她什么了,不知道赵玘这汤里放了什么东西,喝一口辣的嗓子眼直冒火,一碗下肚我发了一身的汗。”

赵玘在她身后偷笑:“让你喝你就喝,我看放什么你都要一口气咽下去了。”

今朝擦着脸,左顾右盼:“这一身的汗,我得找个地方洗个澡。”

说着要走,景岚忙是一把拉住了她:“你去哪?今个是你个生辰,你忘了?京中催着你回去,左一趟右一趟的,一大早的,跟为娘回去吧!”

顾今朝仔细一想,果然是。

她欣然点头,尾随其后。

宫里来催的人探头探脑地张望着,一看今朝果然回来了,喜出望外。

景岚让他先回去送信,这边又命人备车。

片刻之后,她与今朝同车,这就上了马车。

景岚在营地忙了一个来月,很是疲乏,不过她真心为今朝高兴,眼见着马车直奔着京中去了,难免想起京中还有一个令人头疼的儿子。

谢聿这半年来还算安生,他本来就是周帝放在太子身边的个人,春天一过称病南下走了一段时间,沿着今朝的足迹走了一遭,也没追到人,先她一步回京去了。

景岚瞥向今朝的腰侧,那里空空如也,连一个饰品都没有挂。

顾今朝一边拿着水囊喝水,撞见景岚目光,以为她要喝水,连忙将水囊递了过去。

景岚身形我微动,在她身侧又挨紧了些:“今朝,其实你和谢聿从前时候告诉我,我也不会阻拦的,你们没有血缘关系,我才不在意那些俗世目光,偏叫你们隐忍许久,现在想起来,阿娘还心疼你们两个。”

今朝回眸笑笑,不以为意:“都过去了,阿娘,现在我愿意叫你娘,是因为我觉得你和从前并无分别,如果你非要站在谢聿那边待我,那我们可就生分了。”

景岚拉过她的手,轻扯了扯:“真的过去了?嗯?就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

顾今朝的性子都与她一个模样,从来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与谢聿是不了了之,当然了,她以为她已经说清楚了,只不过他不同意而已。

景岚是真心想撮合,奈何知道今朝脾气,手心手背都是肉,只能好言好语地劝着,可惜顾今朝不愿说起谢聿,三言两语之后闭上眼睛装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