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ck!前几周忙死,终于闲点了,争取恢复日更哈。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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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云曼公子是哪处人?”

“我非天朝人,出生凤起。”

寒天脚步滞了一下:“你是凤起人?”难怪了,他就奇怪天朝哪儿来这么不像样的男人,“长河是我师门最小的师妹,打小大家都是疼着宠着,不要说师父,就算我与大漠,也绝对不会同意她背井离乡。”言下之意,你趁早死了心吧。

云曼柔声道:“为天朝效力是长河的心愿,就算她要放弃,我也不舍得。我不会要求她跟我回凤起,我既然选择了她,从今往后,她去哪里我便去哪里,无论她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她。”

从来只听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没见倒过来的……寒天听他这般说,一时没回过神,半晌心道,不行不行,这越发背离自己的初衷了!

寒天正郁闷,眼角余光捕捉到一道人影,不声不响立在前方。

这丫头……什么时候追上来的?刚才他们的对话,她全听见了?

长河神色没什么异样,不知是否听见先前对话,良久她慢慢走过来,越过寒天,手臂环上云曼腰间。

蜷首偎在宽厚胸膛,青丝映着白衫。

寒天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尤其在听到长河开口说话后。

她说道:“我心中难受。”

他没听错吧?他家打落牙和血咽的倔丫头,这是在坦白示弱?

长指轻柔抚着她脊背,安抚的吻落在发间,云曼眼中是与她相差无几的哀痛,似能感受到怀中之人所有的情绪。

她立誓一般道:“总有一天,我要亲手取耶律释的狗命。”

“好。”她要死谁,那人一定非死不可,死还不够,“一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感受比你师父强烈千百倍的痛苦。”

他说话的声音一如寒天所鄙视的轻昵温软,其间隐含的阴狠怨毒却让旁听者都不由打了个寒颤。

翌日回到六扇门,大漠听寒天交代完前一晚的事,表情由听戏的漫不经心渐转为凝重:“她真这么说?”

“我亲耳听到的还能有差!”

“这事儿不好办了。”以长河的个性,很难信人,一旦信任也就很难有回转的余地。关键是这个云曼的底细她还没摸清,但她总有不好的预感,风邪的人不可能简单。大漠沉吟了下,既然人还在六扇门,她要会会再说。一直以来,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长河被寒天叫到书房,大漠示意她坐,递过来一份案卷。

长河接过案卷打开,简略扫过,是关于一个人的资料。

祁阳王莫唯生,祖上为天朝四大开国将军之一,先帝建国之后封王赐地,世代居住淮南祁陵。十六年前,整个祁阳王府牵涉进一桩私矿案,大理寺尚在调查,在从祁凌押送回京的途中,莫唯生杀狱卒脱逃。事情发生之后,圣上震怒,莫家老王爷被杖杀,男丁全部流放,女眷贬为官奴。

“我查过,近三十年天牢都没有越狱的个例。其他各地府衙统计的资料尚未送到,但目前来看,影响较大的也就这一桩了。”

“这不可能。如资料所说,这案子当时尚在受理,我在巫族树林中遇到的那人,是受了黥面之刑的。”哪有未断案,先受刑的道理,何况对方还是世袭的王爷。

“这事儿本身就很蹊跷,你想想看,整个王府的人都在押解之中,莫唯生难道不知道自己这一逃狱,莫家上上下下都会受牵连吗?不管他是否无辜,逃狱只会坐实罪名。”

“那当年那件私矿案,最后审讯的结果如何?”

“莫唯生既然逃狱,圣上褫夺了他封号,严惩了祁阳王府的一干人等。人犯都不在,案子也没有再审下去的必要了。最蹊跷的是,现如今想要再查当年那案子的资料,大理寺已经没有任何相关记载。”

如此讳莫如深,“看来是有人存心埋没真相了。这样看来,莫家很可能是遭人陷害的,既然是遭人陷害,莫唯生还要选择逃狱,说明他一早已经预见到上京审查的结果。这个陷害他的人背景大到连他都无力抗衡。”

大漠道:“倘若你在林中见到的人真是莫唯生,那他一定在来京之前已经受过私刑。动私刑的目的,无非就是要逼他认罪。”

“那莫唯生这一逃狱,岂不是正衬了那人的心。当年负责押解犯人的是谁?”

“还未查出来。”事隔多年,又有人存心遮掩,要想搜集情报并非易事。

“我见过林中那人正脸,若有当年认识莫唯生的人,应当能确认他身份。”

“你将他画像画出来,我找人辨认。”十六年面容不至于有太大改变,这个应当不难。

“骆王妃的案子怎么说?”

“宗人府排了期,很快开棺验尸。”

“现下只剩骸骨,估计很难查出什么。”

“以前没验过,也许会有发现呢。”

长河道:“希望如此了。”

“宗人府约了骆子茵下午谈话,你陪她走一趟。”

“行。”

“就你们俩,问话的人数有限定的。”

长河不疑有他:“知道了,我去准备画像。”

长河陪同骆子茵问话出来,在宗人府的走廊上与两个人迎面遇上。其中一个是统掌宗人府事项的礼部尚书吴明举,另一个是名十五六岁年纪的少年。

“吴大人。”只有涉及皇亲国戚的案子才由宗人府负责审理,在涉案的比例中是极小部分,所以长河与这位礼部尚书并不熟识。

吴明举略点了下头,算作应和。他身边那位陌生的少年看上去友善得多,自我介绍道:“在下宗越,见过两位姑娘。”

长河听到他的姓略怔一下,能与吴明举一同进出,姓宗,这少年难道是……年纪倒是吻合。

吴明举道:“小世子,这边请。”宗越向长河她们微笑颔首,以示告别,与吴明举拐去右边一条道。

人走得很远了,长河还站在原处,看着离去的背影,直到骆子茵也察觉不对:“怎么了?”

长河收回视线,从宗人府出来,她问道:“小郡主去不去慈幼院?”

骆子茵一时没反应过来,神色困惑。

“慈幼院,朝廷收留孤儿的地方。骆子旭说过,每次回京城都会去。”

“是么?他倒是好心。”嘲讽的口吻。骆子茵家教良好,难得有刻薄的时候,长河几次有幸得见,都是在提到她这位名义上的哥哥时。

长河自顾自道:“他是挺有人缘的,我看慈幼院的孩子都很喜欢他,想必是盼着他再去。”她忽然回头,看向骆子茵,口气平淡道,“依今日调查的于侍郎所说,这案子翻案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下次骆子旭回京,恐怕没有机会再去慈幼院了。那些孩子注定要失望了。”

骆子茵半晌未语,神色早褪去先前尖锐,良久道:“我从未去过,孩子们都喜欢什么?”

院中的布置一如那日,高高的棕木树下,梳着发髻的孩童三三两两在玩闹,有人跑着跑着跌倒了,落叶铺着,摔倒了也不疼,大一点的孩子拉他起来,继续追逐嬉笑。

这一批孩子长大了,离开了,会有新的一批孩子进来,时间在这里日复一日的欢笑声中,好似是停止的。

只是从今往后不管是京师还是蕲州,也许都再见不到那抱着胖妞,眉目清浅含笑的温柔男子。属于骆小胖与凶丫头的约定,要这天朝再无幼无所依孤儿的约定,还作不作数?

每个人都该对自己的作为负责,二十年前种下的因,结出现如今的果。就算从头到尾有人是无辜的,她也无权作出赦免或者原谅,作为捕快,所能做的只是还原真相。

骆子茵拉了一马车的吃穿用度过来,将东西交给济病坊的坊主后,寻到慈幼院来找长河,就见长河一个人在树下站着,发丝被风吹得凌乱,远看有种难言的孤寂感。

孤寂?这看起来能干强悍的姑娘?她心中有疑惑,更多的是被感染的触动。有些一直在心中深深压抑的东西,此时似乎正一点一点涌动出来,令人措手不及。

骆子茵走过来,听见长河道:“我小时候也在慈幼院住过。”

“你是孤儿?”

“是。从小就是孤儿,连爹娘都没有,更没幻想过会有兄弟姐妹。——有兄弟姐妹的感觉是怎样的?”

骆子茵微别开眼:“这话你似乎不该问我。”

长河笑了笑:“是不用问,现下我也知道了。”

骆子茵不由望向她,她虽然没再说什么,面上那样温暖的笑容让人很舒心。

可见她所问的那个问题的答案,一定是很美好的。

骆子茵道:“我从小体弱多病,八岁那年食物中毒,口吐白沫差点没挺过来,昏迷了三天三夜,才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后来听奶娘说了骆子旭的身份有可疑,我心中警惕,从那之后他们母子送来的食物再也不碰,说也奇怪,身子就一天天好了起来,只是对外还要一直装病。”

长河没开口,这样的怀疑很难说,有些人就是少时体弱多病,等到年岁渐长会好起来,但不管是不是现下这位骆王妃下的毒手,害怕、怨恨,骆子茵心中所受的煎熬一定不少。

“后来我也想过,如果那女人要害我,为何除了幼时下毒,之后再无动静了。可能是我多虑,毕竟我对她并无威胁,她无道理害我,也可能,她是想害我的,只是被其他人阻止了。你知道吗,八岁那年死里逃生,我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他,当时他双眼通红,听说整整三天没有合过眼。”她轻声笑了一下,不知是在讽刺谁,“外人都道他是个大善人,对自己的妹妹更是无微不至,可我跟自己说,这都是假的,都是装出来的。”

“真假与否,小郡主心中想必最清楚。”

风吹过,落叶层层迭起,一阵沉寂。

“他并非我哥哥,长相却肖似我父王。你说,这是巧合吗?”

辽国之行

“按照大理寺目前掌握的线索,开馆验尸的结果还是至关重要。毕竟年代久远,只凭奶娘的一面之词很难定案。”

大漠听长河汇报完今天宗人府的情况,骆王妃一案的进展,道:“尽力而为吧,结果如何并非我们能够左右。”

“画像怎么说?”

大漠取过一旁的画卷,摊开,画上的人年逾半百,双目幽邃,额头鬓角刻着累累风霜。

“他样子苍老不少,但认识的人还能辨认出,的确是莫唯生。”

“看来得跟莫王爷好好谈谈了,他武功太高,硬拼非上策。”

大漠会意:“我已经让墨轩去办了,尽快找到莫家后人的下落。”

有了人质在手,交谈自然顺利些,长河也正是这意思:“那我暂在京师等几天。”一来看骆王妃的验尸结果,二来等莫家后人到了,再一道出发去巫族。

“不,你今天就要走。莫唯生这边既然找到了源头,后面的事情不难办,我会交给墨轩跟进。麻烦的是原先宗王妃手上那份图,你务必尽快跑趟辽国,将图取回来。”

长河尚未应声,房门忽然被人推开,寒天火急火燎地冲进来:“你跟娘娘腔谈得怎——”冷不丁看见意料之外的人,剩下的话被他硬生生噎住。

长河的视线从寒天憋红的脸上转回来,不悦地落到大漠身上:“你故意支开我?”说什么下午的访谈限定人数,原来是不想让她带着云曼,“你还要找他谈什么?”她就不信大漠会没找人查过云曼。

寒天听她这样明显抵触的口吻:“你这什么态度?我跟大漠也是关心——”

长河冷冷打断:“不必,我信他。”

大漠淡道:“你信不信他,不必跟我们说。我们信不信他,也不会以你的意志为转移。”

“他是风邪的探子,专职以色事人,当过凤起女皇和圣女宫主的男宠,一开始接近我是别有目的,看起来柔弱,其实心思缜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样够了吗?还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我,不必拿我的人当犯人审。”长河踢开凳子站起来,无视寒天完全呆住的脸,径自绕过他出门,“我去准备下,即刻出发。”

寒天半晌才从惊愕的情绪中回神,手指哆嗦指着长河离开的方向,一脸难以置信地转向大漠:“你,你听到她说什么了吗?我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

以色事人!男宠??

一定是他疯了,要不就是长河疯了……

他喃喃自语,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话都说出来了,大漠应道:“疯了总比死了好。”

寒天错愕:“什么?”

“辽人与我们积怨颇深,余连山此人又狡诈阴险,长河这趟辽国之行凶险难测,云曼会是一大助力。”

“连你也信他?你没听说他是风邪的人!”

“我不是信他。他有何目的还难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不会害长河的。”

“不会害也不能选这么个……”他都不好意思说出口!男宠

“不必担心,等到长河安全从辽国回来,我自有安排。”

他并非不信她能力,但是,“这丫头的个性你也不是不知道,犟得像头牛……”她认准的事情,什么人能拉得回头啊,“你有几分把握?”

大漠笑了笑:“原先没有,今天见到云曼的第一眼,有了三分,等我确认一件事,就会变成十分。”

“蛊族多出美人,师兄大概没听说过,二十年前的蛊族王后,倾国倾城艳绝天下。现下的蛊王确实俊美,比起其母的风姿,却又差了一大截。”

寒天有听没懂:“这关风邪什么事?”

“原先我未朝这方面想过,现下有了方向,要查查当年蛊族有几位小王子,以及现下的归处,应当不难。师兄就敬候佳音吧。”

大漠在灯下伏案,有敲门声,她开口:“进来。”

神色一丝不苟的贴身侍卫迈步走进,例行汇报完公事,补充最新动况:“长河大人一炷香之前离开。”

大漠点头,示意知道了,半晌,宽大的阴影还投注在书页上,她抬头:“还有事?”

“长河大人拿走了大人的易容膏。”

拿就拿呗,之前长河也提过的,到了辽国得易容行事。

“全部。”

大漠闻言停滞了一下:“全部?”

墨轩尽职描述:“冰库的三大罐全拿走了。”

大漠缓缓倒抽了一口凉气,三大罐……光收集制作的材料就要花费一整年时间!

长河哪儿来那么大脸啊,三大罐够她易一辈子容了!

以往也不是没给她取用过,用多少量肯定清楚。

大漠真无语了,不就是把人支开跟云曼聊了会儿么,至于吗?

良久,某人磨牙的声:“墨轩啊,说老实话,你办案多年阅人无数,有没有见过比这死丫头更小心眼的人?!”

长河负重前行也不方便,出了城十里就找了一处茶水铺子停下来,她与云曼坐着休息,桌上摆着大漠的宝贝们,三个矮矮胖胖,一手臂刚好能环下来的银白色坛子。

“大漠这些易容膏,必须冰窟保存,现如今这气候,撑不过三十天。”

云曼不认为她能用得了这么多,更不明白她带出来的动机:“坏了不是浪费。”

小二端着茶壶过来倒水,长河从怀中摸出个小瓷瓶,打开其中一个坛子挖了药膏装好,掏出锭碎银:“小二哥,这三个坛子寄存在你这里。十天之后替我送到六扇门。”她也就气气大漠。

“大漠下午都跟你说了什么?”

云曼笑道:“没什么,问了些我从前的情况。”

长河冷哼道:“多事!”

“她也是关心你,看得出来,你的师兄师姐都很疼你。”

长河面色舒缓一些:“他们习惯了审犯人。”

“哦?我看大漠姑娘挺和气的。”

“和气什么,笑面虎一个。”她的感情自己做主,不需要旁人指手画脚,好姐妹也不行。

云曼看她将那个小瓷瓶收起来,问道:“你有计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