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你也出来了啊?你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这是你看中的人?好漂亮…”寒冰之剑和笑笑一见面便开始唠嗑,之后寒冰之剑便大倒苦水,“这小子还没收我啊,我还没认主啊!”

它本来是想蹭点血就勉强先认个主的,哪晓得他那血也是怪物,若得不到他认可,会烧得它痛苦不已,如此它才没辙,只能死皮赖脸地先缠着。

如今天玄剑门这等实力,瀚海剑派弟子便有的已经心生了惬意,韩空则是一脸笑容地看着曾云,他的笑越灿烂,便预示着风暴越大,轻飘飘地说了声我都知道了,那曾云便全都如实到来,不敢半点儿隐瞒,结果韩空命曾云给竹水流致歉,接着带着瀚海剑派弟子离开。

最后三日,天玄剑门弟子也汇集到了一起,等到白光闪过,便是时辰已到,众人皆被踢出剑冢,直接到了山脚之下。

苏寒锦刚一站定,便看到玄青飞奔过来,带起一阵黑风。而他身后不远,则是面带微笑的掌门玄玉玑,其余各位长老,此时也都聚集在山脚之下,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不管结果如何,他们都微笑着迎接所有弟子归来。

【天下男修皆炉鼎】 第215章 鉴真

“你厉害了啊,差点儿没把我吓死!”玄青走拢之后一巴掌拍了过来,结果在苏寒锦肩头按下了个黑掌印,苏寒锦还未说什么,他自己倒挠了挠头“你怎么不躲了。”

从前每一次她都会闪开,玄青自然也就习以为常了,这一次看到苏寒锦干净袍子上的巴掌印,自己还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笑容尴尬地将手伸到面前吹了口气,霎时,污渍泥垢俱都散去,连指甲缝里也干干净净的了。

玄青皱了下眉,随后将手背到背后,眉开眼笑道:“此次剑冢之行,收获如何?”

“紫灵韵与江云涯斩获仙剑,玄如墨是高阶上品飞剑,还有一名弟子有高阶初品飞剑,其余弟子,并无所获。”苏寒锦认真地答道。

玄青则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剑,便开口安慰道:“你自己的剑也有不凡之处,我总觉得那剑十分玄妙,未必会被仙剑差,此次没有收获,也不必太过介怀。”

苏寒锦挑了下眉,自然而然地道:“我手里的剑,就是最好的剑。”

她话音刚落,问心剑便微微泛光,而旁边不远处的江云涯也侧过头来,静静地看了她一眼。此时,他握在手里的是寒冰之剑,那寒冰之剑虽然也很〖兴〗奋,此时却没办法像问心剑那般展示出来,因为它担心,如果那小子一时脑热,又去拿那断剑,它就欲哭无泪了…

见到苏寒锦心态极好,玄青也点了点头,领着他们一行去拜过掌门和各位长老,将这喜讯汇报给他们,此时这些人早已听到了苏寒锦的话,心情极为不错,再由玄青眉飞色舞神采飞扬地转述,他们个个脸上笑容灿烂,便是素来笑容平静恬淡的掌门,此时唇角翘起的弧度也缓缓扩大,像是暖阳透过薄雾洒落在翠绿的树梢上,干净又明亮。

这样的成绩,比之前天玄剑门每一次都要好,笑笑也曾说过,剑魂山外能用的飞剑不超过二十把,他们能够得到两把,其实也算是不错了,这样的结果,放到以前任何一次都是第一,只可惜,这一次有金钟良。

苏寒锦看到他们脸上的笑意,一时觉得有些难以开口。结果就是这么片刻的犹豫,他们听到仙剑门凌云一声大喝“好!”

那声好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哪怕他话音落下,那道声音还在空中回荡,层层叠响,竟比之前更加震耳欲聋。修为稍弱的弟子,被这道声音一震,都脸色发白,头晕耳鸣了。

“既然弟子都出来了,便将斩获的飞剑放到这鉴真台上,看看谁才能获得这次的剑冢执掌权。”仙剑门凌云笑容满面,他先前因为天玄剑门那女弟子的惊人之举,心头一直十分担忧,此时心中大石落地,自然浑身舒泰。

站在鉴真台上,凌云缓缓道:“此次鉴真大会,想来会十分平淡了。”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见有人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会心一笑接着道:“我仙剑门弟子金钟良斩获顶阶仙剑君子剑,若有人觉得自己的飞剑能够胜过君子剑,便上来一战吧。”

说完之后,他示意金钟良将君子剑放到了鉴真台上。

金钟良将君子剑抛到台上,霎时间一道剑芒冲天而起,引得那台上一根碧色石柱突然绽出绯色光芒,并且从下往上越蹿越高,层层攀登,惹得惊呼一片!

那绯色最后到达顶端位置,好端端的一根碧色石柱,竟然全染成了绯色,光彩夺目,威压滚滚而来,让人心生敬畏。

这就是顶阶仙剑。无人会怀疑它的〖真〗实性,因为那是与剑冢一样,在世上存了不知多少年的鉴真台。

仙剑门弟子个个欣喜若狂,与之相对的,则是其余两派弟子的神色黯然。苏寒锦还未开口说话,便听掌门淡淡道“机缘可遇不可求,心境定,不强求。”

他脸上笑容并未收敛,神情十分温和,让场中每一个天玄剑门弟子都觉得掌门是看着自己,是在宽慰自己,一时脸上黯然神色转为感动,待看到所有长老皆是如此神情之时,有几名弟子还偷偷地擦了一下眼角。

玄青便将苏寒锦地话顺手拈来“要相信自己,你们手中的剑,就是最好的剑。”他说得很大声,自然引得旁人奚落,不过玄青出了名的脸皮厚,放到仙剑门和瀚海剑派眼里就是有名的死不要脸,他更不可能将那奚落放在心上,反倒转头瞪了那弟子一眼,眸中带着精光,威压一股老压了过去,那弟子不过分神之境,自然出了一身冷汗。

“玄青你以大欺小!”仙剑门一长老登时怒道。

玄青便若无其事地耸了下肩,那样子再说,我就以大欺小又怎么了?仙剑门长老正欲发飙,就见掌门之女凌水烟转过头来,冲他温和一笑。

仙剑门弟子除了掌门凌云,最为敬佩的人便是凌水烟,并且并不是因为她是掌门之女,而是她的修为无人能看出深浅,虽然她看起来修为中等,但无人敢质疑她的实力,更有传言,她曾经去过罗刹界,那是比云海界更难到达之地,因此凌水烟在众人眼中便是万分神秘,而她又待人温和,经常提携指点晚辈,在仙剑门声望颇高。

此时那仙剑门长老见凌水烟朝他微笑,他便收敛怒容,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如今执掌权已经是仙剑门囊中之物,便让天玄剑门占点儿口头上的便宜又如何,一群乌合之众,迟早会堕为二流门派。

那边鉴真台上,金钟良将君子剑取了下来,绯色石柱顿时又变成碧绿,乐倾城瞪大眼睛鼓着双颊过去,也将手中的剑抛入台上,绯色再次蹿起,在中间处停下。

“仙剑中阶。”

其实他们获得飞剑,大都能知道是什么品阶,只是因为要争夺执掌权,自然要分得清清楚楚,那鉴真台上的石柱上是有刻度的,极小的差距也能分辨,才不会出现都是同阶飞剑,无法区分品质高低的情况。

虽然不会胜过金钟良了,但还是有很多人将飞剑一一送上了鉴真台,当然几乎都是仙剑门弟子,唯一的例外,还是瀚海剑派的韩空。乐倾城与韩空站在一处,她测试了飞剑的品阶之后回去,应是与韩空说了几句,因此那韩空也淡笑着将手中的青罡剑送到台上,也是个仙剑中阶,如此一来,便有三把仙剑了。

这下,便有人将目光转移到天玄剑门身上,紫灵韵脸色并不好看,她犹豫片刻,冷哼一声大步过去,将红颜剑拿了出来,往鉴真台上一放,绯色霎时冲天而起,引得众人又是一惊,眼看那绯色层层攀登,仙剑门掌门也是脸色微变,只是等到那绯色在顶端停下之时,他的眉头才轻微地挑了一下。

仙剑高阶,若是往常,必定是第一无疑,只可惜金钟良的顶阶仙剑在前,此时哪怕是仙剑高阶,也是黯然失色了。

紫灵韵脸色不好,君子红颜,君子红颜,凭什么红颜要矮上一筹,若说之前她还犹豫是否要用这红颜剑,现在便十分不爽地将红颜剑扔进了储物手镯,暗暗嘀咕了一声“我手中的剑才是最好的剑,哼!”

而那边,寒冰剑看到江云涯没有要把自己扔上去的念头,自己也琢磨了一下,它品阶的确不会超过君子剑,这时候便不上去了,免得以后遇到君子剑教训它没了底气。

苏寒锦倒是跃跃欲试,她很想知道问心剑到底是什么品阶,犹豫了一下之后,不顾旁人眼光自顾走了过去,将问心剑放了上去,没想到结果是在出乎意料。

高阶飞剑是浅蓝色的光,仙剑则都是绯色的光,按道理不管什么品质的飞剑放上去碧色石柱都会变色的,结果她的问心剑放上去,那碧色石柱一点儿反应都没,苏寒锦一头雾水,便是围观者也觉得莫名其妙,许久之后才有人道:“莫非这不是剑冢内的剑?”

“不是剑冢内的飞剑,所以不会有反应吧?”这个理由还能让人接受,苏寒锦无语地将问心剑取回,与剑中两道剑魂交流起来。

“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

两个剑魂都算做人类孩童,此时都不知晓原因,苏寒锦便没有追问,回到了天玄剑门弟子当中。

“回去吧!”掌门玄玉玑道。剑冢争夺结果已经揭晓,此处也没什么好呆的,他们离开了两个月,不知门内是否一切安好。毕竟阵法开启之后,想要传出消息都是不行的。

玄玉玑说完之后,便带着天玄剑门弟子离开,而仙剑门凌云则道:“玄掌门不如留下参加我门中庆典?”

玄玉玑抬手一挥,只见一件东西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悬浮在仙剑门掌门凌云面前“区区薄礼,恭喜仙剑门再次夺得剑冢执掌权。”

那是一株万年份的九品灵芝,倒也算是一份厚礼了。只不过玄玉玑头都没有回,此等行为,让凌云眉头一皱。若说之前的玄青,是不要脸的嚣张,现在的玄玉玑,便是彻头彻尾地嚣张了,当初的凌天寒嚣张,却有嚣张的资本,如今的天玄剑门…

他眼神一凛,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伸手将面前的灵芝一弹,随手赐给了金钟良。只是等人完全散去之后,凌云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柄并非剑冢之内的飞剑扔于鉴真台上,看到那碧色石柱上泛起的灰色浅芒时,眉头皱起,喃喃道:“那到底是把什么样的飞剑呢?”

【天下男修皆炉鼎】 第216章 不速之客

天玄剑门来时是乘坐的穿云舟,却被魔道给毁了,此次回,他们便只能各自用自己的飞行法宝。

这一月,魔道反倒沉寂下来。那李真人元神逃脱之后,魔道中人便知道那魔人居心不良,任谁都不愿意自己被人控制,于是之前建好的祭坛纷纷被毁,也正因为此,魔人廖长青也是突然消失,不知去向。

正道修士趁机反击,只是谁也不愿损害自身实力去做那出头鸟,因此他们虽然斩杀了不少魔道修士,也将部分魔修赶回沧海界最偏僻的沼泽之地,却还有几个实力超强的魔道门派,一时难以撼动,不过也逼得他们不敢轻易出山,一时间,在沧海界行走的魔修几乎绝迹。

他们此番回去应算是极为安全的,不过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一群人也是十分小心谨慎,受伤的长老和弟子均呆在掌门的飞行法宝“蒲风”之上,其余未受伤的则踩着飞剑组成剑阵,将蒲风护在中央。

苏寒锦已经与几位长老通了气,大家都知道她挖到了不少好材料,不过也都没声张,俱都小心谨慎,唯一例外便是那铸剑岛的玄松,他一直笑容满面,时不时用热切的眼光瞄一眼苏寒锦,坐在蒲风之上也不安

因为常年铸剑满是厚茧的手时不时搓来搓去,他觉得手痒难耐,恨不得马上就回到铸剑岛,脑海之中,更是一遍又一遍地想象自己铸成仙剑的场景,光芒大盛染透漫天白云。

只是正当他一手用力捏着旁边丹药岛岛主程通,一边陷入十分美好的想象之中时,只听得掌门的声音淡淡传来,明明声音很低很轻,却像是一道利剑穿透了他的那些幻想,直击入他的内心,碎了那无边的美梦。

“天玄剑门弟子人手一把,那就辛苦铸剑岛了,别的不说我和各位长老的,还是要麻烦玄长老了。”

先前,丹药岛程通被他那双打铁的手捏得一脸不满冲他大吼他没听见,现在,掌门玄玉玑轻飘飘的一句话,他听见了,然后脸都绿了。天玄剑门有多少弟子?他铸剑岛才多少弟子?每个长老一人一把,还得他亲自操刀?玄松一直觉得发痒的手突然僵住,他猛地意思到,此次回去之后他们铸剑岛上下都会忙得脚不沾地,想到那样的日子,他就觉得忧心忡忡了。

之前看向苏寒锦,他眼神热切,而今再看,却是哭笑不得。

苏寒锦回了他一个安慰性的微笑,结果,玄松笑容更苦了。

“自讨苦吃哟…”玄松撇嘴道。

一行人都笑了起来,恰在此时,初升的朝阳从远处的山头一跃而出旭日暖阳,洒下片片光辉,洒在他们每一个人身上来时的阴影已经被驱散,对逝者的哀伤也被他们悄悄地潜藏在心,此时,他们脸上都挂着最诚挚的笑容,因为活着,因为希望。

一路并无危险,苏寒锦他们回程十分顺利,在远远看到那巍峨的山门时有弟子已经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然而等他们反应过来,都是脸色一变。

玄玉玑和几位长老已经一跃而出身子化作流星朝山门飞射而去,苏寒锦也不例外问心剑剑芒大盛,速度奇快,本来可以超过掌门和几位长老,却是被他们挡在了身后。

那是凌天寒留下的护山大阵,到了地点,掌门与门派中阵法岛岛主王堂渊通过特殊方法联系之后才会关闭大阵,因此,在阵法没有关闭之时,他们也是找不到山门的,然而此时此刻,那山门就在那里,一眼便能看见!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反应过来的弟子也是脸色大变,纷纷朝着山门冲了过去。

就在苏寒锦他们冲进山门之时,便听到有人大喝一声,“来者何人?”

那是山门石阶上站着的一名外门弟子,待他看见是掌门他们之时,顿时大喜道:“掌门,各位长老,你们回来了?”

片刻之后,两道身影从天而至,在众人面前停下,便是执法堂堂主莫长流和阵法岛岛主王堂渊。

玄玉玑皱眉道:“为何会护山大阵关闭?天玄剑门发生何事?”

王堂渊一脸苦笑,“倒也没出什么大事,都好好的,只是来了个不速之客。”他欲言又止,玄玉玑便让弟子们先散了回去休息,而自己则与王堂渊一道,顺着石阶慢慢往上爬。其余几位长老也跟在了他们身后,苏寒锦也不例外,而江云涯也没有离开。

“祖师爷的阵法,本以为无人能破,然而那客人,竟然能轻易破去,随时进出,所以也就没办法了,只能关闭了。”王堂叹了口气道,“那客人十分厉害,上次有个骑凶兽的魔头前来挑衅,被她轻飘飘一掌轰走,因此,虽说她让我们的阵法无法使用,自己却相当于给我们当了门神。”

听王堂渊长老如此说,苏寒锦便隐约猜到了那人是谁。

“能够破掉祖师爷阵法?世间竟有这样的阵法大师?那人是谁?”玄青一脸不信地道。

王堂渊瞟他一眼,“就是上次让你焕然一新的那位。”他话音刚落,玄青便哆嗦了一下,接着不吭声了。

果然没有猜错,就是那个赠她仙器的强大女修,不知道她再次出现在天玄剑门到底为了何事?

“她每日命我们送去美酒,躺在铸剑岛的大青石上自斟自饮。”这次说话的是执法堂堂主莫长流,他素来神情严肃,此时却转头看向了灵符岛洛尘,眼中隐有笑意,“你珍藏的酒都被那人喝光了。”

洛尘脸色大变,“我都藏得好好的······”

莫长流瞥了一眼王堂渊,结果就见王堂渊神色尴尬地咳了一声,“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就连丹药岛的药酒都被搬了不少呢。”

“灵兽岛的灵兽也被抓了不少烤了吃了。”

这下,轮到木岛主脸色一白了,而莫长流则皱了下眉,“不知那客人要呆多久?”

他话音刚落,便听得一个女声传来,“呵呵,怎么,想赶我走了?”

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达到每一个人心里,话语之中夹杂的微醺的酒气,也随着那道声音传到了他们鼻尖,那穿透力让他们心头一震,而那酒香,便让他们脸上霎时染上了薄薄的红晕,喝酒上脸的程通,此时一张脸已经红透了。

这是何等惊人的力量啊。

“嗝!”那人打了个酒嗝,众人便感觉到整个地面微微晃动,脚下的石阶也有震动之感。

他们一行人都停在了台阶上,便是玄玉玑,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始终记得,当时在那个人面前,哪怕他是渡劫期,也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这样的人,一直呆在天玄剑门,到底所为何事?

苏寒锦现在自然也是不敢动的,不是不敢动,她也觉得自己动不了,浑身僵硬像是成了块木头,明明对方什么都没做,只是说了句话,打了个酒嗝而已。

她不是这一界的人,理应受制于规则之力。不过如果她什么都没做,只吃肉喝酒,规则之力也不会把她怎样的吧?先前王岛主说的骑凶兽的魔人,莫非是廖长青,他来天玄剑门蹲点寻她,结果被那人给一掌拍飞了?铸剑岛断情崖,便是凌天寒刻大道无情的地方,那人守在那里,莫非是在祭奠从前那段感情?

苏寒锦正在思考,就听到一声巨响,而随着那声响动,加在他们身上的威压也瞬间消失,众人敢到声音发出的铸剑岛时,便看到那刻着大道无情四个字的山崖,被人给削平了。

那女子一手拎着个酒葫芦,一手握着把玉骨扇。见到众人过来,便点头一笑,“好了,主人回来了,我也该走了。”

说完之后,女子身形一闪,霎时间整个人凭空消失,若不是那遍地碎石和空中残留的酒香,众人定然以为自己眼花了。

“上界修士?即便是云海界,也是极为厉害的大能。”

“或许是吧,差距太大,在她眼里,或许我们连蝼蚁都不如。”

“罢了罢了,只要没恶意就好。老匹夫,难道你被吓坏了?”

不知道她与凌天寒到底有一段什么样的过往,反正逃不了一个情字,苏寒锦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去猜测,她还有正事要忙。

这里本身就是铸剑岛,苏寒锦将材料转交给玄松之后,自己则进入禁地,随后便入了白玉生死葫芦。

看着苏寒锦把禁地当家,大摇大摆的进去,众人皆十分无语,等到江云涯紧随其后进入禁地,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安排了人打扫铸剑岛,几位长老也散了,各自都有要事要忙,玄玉玑与莫长流站在原地,看着那被削平了的山崖,沉默不语。

良久之后,玄玉玑才叹息了一声。在沧海界,他已经到了顶峰,然而在那人面前,却犹如一只蚂蚁。

“走吧!”

“是,掌门!”

等到天玄剑门恢复从前的荣光,他也该离开了,沧海虽广,却已在他足下,而他玄玉玑,也想翱翔于云海之上。

【天下男修皆炉鼎】 第217章 艰难地撒谎

之前为了保险,苏寒锦一直没有使用那个剑魄,现在回瓣天玄剑门,她迫不及待地进入白玉生死葫芦,随后则直接入了死域,在死域底部从前放置碧灵玉的阵法位置,把长命锁放了上去。

接着苏寒锦拿出一个香炉,将剑魄用乌金火点燃之后放入香炉之中,青烟寥寥升起,聚集到长命锁上方,在那里形成了一团烟雾,将整个长命锁团团包裹。

剑魄燃烧不过半刻钟,带到青烟完全消失,她才将长命锁拿出来挂到脖子上,虽不知道何时才会苏醒,但只要知道他能够醒来,便已经足够了。

苏寒锦离开白玉葫芦出现在禁地,她看到江云涯正在练剑。

江手中握着的是半截断剑,而旁边不远处地面上,寒冰之剑正泛着幽幽的冷光。

见到苏寒锦出来,江云涯停了下来,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了断掉的那截剑尖,神色平静,看起来面无异色,然而足下却用力,将地上的冰面踩出了一个重重的脚印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有些紧张。

其实他很少与人说话,更少会向人道歉了。而现在,他弄断了她让他养的剑。

“对不起。”片刻之后,江云涯淡淡开口,他语气很平静,然而脚下的足印更深,冰面上已经有裂纹从他脚下散开,这样的动静,苏寒锦自然注意到了,她还注意到,江云涯不自在地挪了一下脚尖。

“如今你有寒冰之剑了,断了也就断了吧。”反正当初她也只是因为他无法吸收灵气,才会铸一把能够自己吸收灵气的剑给他的。如今他学了那什么血祭术,能够再次修行,倒也不需要这剑了。

岂料江云涯眉头一皱,“此剑能否重铸?”

江云涯话音刚落,苏寒锦眼角的余光便扫到那寒冰之剑剑身抖动再次发光,于是她指了指寒冰之剑道:“那是仙剑,能被你带出来,便是认可了你应该比这剑更好。”

江云涯没有点头也没摇头,沉默片刻之后才道:“那血祭术仅仅只是解开了我血脉封印第一层,等到我修为继续往上,仍旧会受困于血脉封印,无法吸收灵气。”

他从前便是修为越高,进步越缓,等到突破金丹之后,吸收进体内的灵气,便只能残留一二。到了金丹中期,灵气一旦入体便被那血液烧灼得一干二净,使得他整个身体内灵气全无,与凡人无疑。

因此,此时他其实只是猜测,因为那血祭术也仅仅是个残片,并没有让他增加多少了解,然而此时说得这般肯定,便相当于说了谎话。

他从前话都说得极少,更何况撒谎。江云涯不由自主地又挪了一下脚尖,每挪一步冰面便会出现裂纹,然而即便如此,他脸色依然十分平静唯一例外的,便是眸子里偶尔会泛起幽幽蓝光。

苏寒锦眉尖微颦道:“其实此次我取了很多材料,能够重新再铸一把。”

江云涯看着她说道:“此剑已与我心意相通。”

说完这句话,他手指轻抚过剑身,断剑上也泛起了极为明亮的光芒,而看着那亮光,江云涯脸上露出极为干净的笑容,从内心发出干净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

“那我尽力试试。”苏寒锦回答到她双手接过了江云涯递过来的断剑,只是将剑拿到手里之时苏寒锦看到,一旁的寒冰之剑剑身上的光芒,似乎微弱了几分。

也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了笑笑的声音。

“寒爷爷伤心了。”

“恩。”心心本身很少说话,此时也开了口。

“寒爷爷问我,能不能将它们融在一起。”笑笑突然开口,“就好像当初你铸剑之时,把那七柄剑融入问心剑里一样。”

“我当时误打误撞的····…”苏寒锦默默回答。

“试一试吧。”

苏寒锦点了点头,结果就看到寒冰之剑唰地一下飞到她面前,隐有卖好之意,或许想引起江云涯主意,它对苏寒锦格外亲热,在她面前左右转圈,心中暗道,“叫你丫不搭理爷爷我!”

哪晓得江云涯点了点头,随后在一旁坐下打坐,根本没在意它的动作,使得寒冰之剑顿时大为沮丧,片刻之后才自我安慰道:“爷就是看中了他这点。”

苏寒锦离开禁地之后,江云涯才长舒了一口气。他没有道过歉,也没有说过谎,刚刚的那几句话,已经让他极为紧张,此时苏寒锦离开,他紧绷的脊背才放松下来,想要像往常一样抱紧手中的剑,却赫然发现此时的他,两手空空,那剑,已经不再他怀里了。

没有剑,他的思绪就会越飘越远。

没有剑,他脑海之中,便会浮现一些其他的画面。江云涯眉心蹙起,他站了起来,以手比划,仍是练起了剑招,只有沉醉于剑道,才能忘记疼痛,忘记一切。

苏寒锦刚出去不久便被铸剑岛的玄松长老抓了壮丁,理由是她从前在他那里学了铸剑,现在自然要出一份力气,就连玄青都被他拖去铸剑了,她苏寒锦自然也别想例外。

苏寒锦本身也是要铸剑5,便点头答应了。她先要完成两柄剑,一是重铸江云涯的断剑,二是紫灵韵当初便让她帮忙的笛剑,想来仅是这两把剑,也会花去她不少时间。

以往她因为心法和本命火的原因,苏寒锦只敢到界湖那边去铸剑,现在天心残卷练到三层,**心经只剩下那么一丁点儿,应是问题不大的吧。

想是这般想,结果等到她开始铸剑之时,才晓得自己还是想当然了

铸剑之时,一直要燃烧乌金火,而她又在铸剑岛的铸剑室,虽然她一个人呆在一个铸剑室内,但旁边都是打着赤膊甚至赤裸上身打铁的汉子,哪怕铸剑室是隔开了的,她也觉得自己似乎能闻到股汗味儿,神识微微外放,便能看见隔壁那群肌肉紧实,挥汗如雨埋头打铁铸剑的纯爷们儿。

因此连续几天下来,那只剩下丁点的**心经,也在她身体内烧了一把极旺的火苗。苏寒锦暗自庆幸,她当初没有跟他们共处一室,否则不晓得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

【天下男修皆炉鼎】 第 218 共同的传人

坚持数日之后,紫灵韵的飞剑终于出世,虽没有引起什么雷劫,却也品质上好,乃是高阶上品飞剑,距离仙剑一步之遥,若她能养出剑魂,成为仙剑并非难事。持剑人输入灵气,便能随心控制飞剑形态,长笛或剑,自由转换。

此时,看着手中碧绿长笛,苏寒锦十分满意,不过等到飞剑完成,那被她一直压抑的欲望便如潮水一般涌出,她只觉得自己浑身燥热,得去寒潭内浸泡一番才行。

苏寒锦从铸剑室内出去,化作一道光影飞射而出,众人只觉一道残影从眼前晃过,带起一阵香风,那香味入鼻,便让那些赤膊大汉有些恍神,呆立片刻之后才有人道,“刚那是玄锦师叔出去了?”

“别犯傻了,快看好你的剑!”

苏寒锦径直回了禁地,虽说**心经能够控制的灵气只有那么小小的一缕,她的本命火却仍旧是桃色,而乌金火的使用,仍旧是要使得**心经运转,而从前抑制欲火的玉手指被那女修收回,因此,那欲望倒也勾得她颇有些难受,一回到禁地,苏寒锦便一头扎进了寒潭里。

大量的水花溅起,落在旁边打坐的江云涯身上,他眉头微微一皱,睁眼之时,恰有一滴水珠从额头落下,滴入他眼睛里。寒潭之水冰凉彻骨,他的眼睛丝毫无损,好像因为那水珠的洗涤,他眼睛更加明亮,寒潭之中的人影·也就越发的清晰鲜明。

这几日,他已经突破了,如今修为是出窍二层,离三层也并非遥远。而他也感觉到,随着修为的上升,体内血液果然会更加沸腾,那曾经深入骨髓的疼痛再次出现,而他脸上的青筋,依然微微浮现·就如同从前一样。如果不彻底解开血脉的秘密,他仍旧会无法修行。

证实了这个猜想,他第一反应竟不是担心自己,而是微微的松了口气。因为他没有撒谎骗人。只是此时见她,江云涯也心知发生何事,他站起来,离开寒潭边,与她拉开了很远地一段距离,几乎已经走到了禁地的入口之处,然而他并未离开禁地·而是就地坐下,再次打坐吸收灵气。

坐了片刻之后,他站了起来,再次舞剑,他练的只是那一剑,那朴实无华却又惊天动地的一剑,只是那个往前刺入的动作,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不多时,他便汗如雨下。因为那一剑·蕴含了极为强大的力量,而他每一次的练习,都用尽了全力·不光是体力上的,还有神识上的,两者的虚脱,让他眼前一阵晕眩。

江云涯的这般模样,被懒懒躺在大青石上的逍遥引看在眼里。

她其实一直都没有离开,或者说,她即便离开片刻,也会重新回到这里·回到铸剑岛上·看那瀑布从高空坠落水花四溅,阳光照射下的水珠梦幻的色彩·像极了她从前那旖旎的梦;看那被她削平了的山崖,虽然上面已经没了大道无情·但那四个字早已经刻在了她心上,是抹不去的痕迹。

她看着那禁地,看着舞剑的江云涯,甚至看着那寒潭之中,双颊绯红的苏寒锦,她看着他们,脸上忽然生出追忆的神情,嘴角也微微勾起,含了一点儿笑容,若有人看见,便会惊讶,那等风情,那样的懒懒的微笑,比山花更烂漫,比星辰更耀眼。

逍遥引喝酒的形象十分豪爽,并非以袖掩面浅酌,而是拿着酒葫芦头一仰往嘴里灌,不少的酒水顺着她的下巴滚落,在白瓷一般的肌肤上划过,更显晶莹剔透。修真之人,若想不醉十分容易,然而这几日,她日夜毫饮,却并不逼出酒水,因此也会觉得微微有些醉了,而等到她开始后悔了,她便觉得自己是真的醉了。

其实从前她并不喜欢阵法,也完全不精通阵法,只是因为那人嫌她烦,打搅她修行觎整日设下阵法将她阻挡在外,久而久之,她便成了破阵高手她依然记得,当那天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破掉他的阵法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万年不变的古板脸上,眉梢也微微跳动。

之后他的阵法越来越难,她却毫不气馁,整日琢磨,结果把自己弄成了破阵大师。如今,让她来布阵她仍旧不会,但让她破阵,哪怕是那些上古大阵,她也完全不放在眼里。

她始终记得那个男人脸上的表情,从初见的目不斜视一脸严肃,完全不近女色,倒后来能够正眼看她,嘴角弯起不易察觉的弧度,那个古板的男人,终是一步一步的放任了她的靠近。

如果仅仅就是那样,该多好啊…

逍遥引打了一个酒嗝,她将已经空了的酒葫芦随手一扔,接着身子一晃,整个人入了禁地之内。那禁地的结界被她视若无物,此番进去,更是没有引起其他人丝毫注意。

她忽然觉得这禁地之中的情景,与从前似乎有些相似。

他板着脸坐在一旁,而她赤脚在空地上跳舞。

她说自己灵种发作浑身燥热难受,而他在一旁舞剑,他假装心无旁骛,却仍会偷偷看她,因为她难受的表情,而使错了剑招。

一切,都跟从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