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双 作者:秋李子

【内容简介】

十年前,她被人抛弃,定下三个择婿条件,一进士二人品三不纳妾,十年后,她能否找到这样的郎君。

讲述古代女子不甘被命运戏弄的故事。

咳咳,别被上面那个正经的文案吓到,其实这就是个很狗血的被抛弃,然后一定要找到更好的人的爱情故事。

秉承一向的狗血八卦小白路线,故事取材于醒世姻缘传的一段平话,明朝的市井女子,一向走的是BH路线。所以,这次,我终于可以不写圣母型,内敛型女主了,走BH型路线的女主,撒花。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关键字:主角:宋玉莲 ┃ 配角:刘大智陆秀

开头

玉莲坐在梳妆台前,不知道坐了多久,外面一片寂静,偶尔传来人声,也是很快就停住了。玉莲看着镜中的自己,丹凤眼,悬胆鼻,只是眉毛不是时下流行的柳叶细眉,而是一对浓黑的眉毛,又没有精心修剪,显的粗旷了很多。

玉莲抚上脸,不由在想,那个女人是什么样子,听说她才貌双全,出身又高,不似自己,不过是个乡村土财主的女儿,只是那盟约,难道就似狗屁一般,转眼见了好的,就记不得原来说过的话吗?

玉莲正在思量,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脚步声轻快,随即丫鬟喜儿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姐姐,你坐了这么久,奶奶吩咐我给你端碗燕窝来,”

说着就上前,把燕窝摆到玉莲旁边,玉莲也没看她,只是依旧看着自己在镜中的脸,淡淡地说:“好了,你下去吧。”喜儿应了,却还是站在那,玉莲从镜子里看到,依然没回头:“站着做甚,还不下去?”喜儿又应了声,才抬脚出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身对玉莲说:“姐姐,那般人,姐姐也无需挂在心上,他定不得好死。”

玉莲听见喜儿这样说,哑然失笑,这才转身叫住准备关门的喜儿,见喜儿脸上也写满忧思,玉莲叹气:“喜儿,我不是怪这件事情,只是想一个人静静,告诉爹,说我不怪他。”喜儿听见她终于说话,心这才放了下来,点头道:“姐姐,我知道,这就告诉老爷去。”

说着也顾不上关门,就匆匆跑了,玉莲轻轻摇头,喜儿还是这般毛躁,看见放在梳妆台上的燕窝,玉莲端了起来,有些凉了,这可不能浪费,五钱银子一斤的燕窝,那个负心人的娘,一个月编十顶网斤,不过就赚二钱银子。

玉莲边想,边把燕窝吃的干净。这时门口传来小声说话的声音:“娘,姐姐果然吃了。”接着传来啪的一声,想是有谁被敲了下脑袋,接着是玉莲她娘的话传来:“你姐姐她这般小气,怎么能拿这么贵的燕窝撒气?”

玉莲一碗燕窝下肚,许是两顿都没进食,吃起来比平时更为香甜,看着门口的那对母子,她咳嗽一声,开口道:“娘,你们就别躲了,偷看也要小心些。”玉莲的娘,王氏,听到女儿说话,手里拉着玉莲的弟弟,小芹哥进来,手点了芹哥一下,对女儿讪笑着说:“其实,我本来不想来的,是你弟弟拉着我。”

芹哥听见娘这样说,嘟了嘴说:“娘,是你拉我来的。”王氏眼一瞪,手上的巴掌就要扬起来:“你这个不听话的,帮娘一次又怎么?”

玉莲忙拉住王氏的手,笑着说:“娘,我知道你们担心我,只是娘放心,女儿不会做傻事的。”王氏顺势把玉莲抱到自己怀里,抚着她的身子说:“儿,休提这话,我自己肚里出来的,还不能明白你的心,只是你两顿不食。”说着王氏有些伤感,玉莲见娘这样,忙道:“娘,不是的,我只是有些发热,清净饿两顿正好。”

王氏这才点头,拉着女儿的手坐下,款款地道:“女儿,那人死赖着,硬说没和我家定了,要娶那尚书家的女儿,却不是你不好。”玉莲见娘这般说,反笑了:“娘,休提这话,女儿听戏文里唱的,多少人高升之后,就翻脸不认人,这也是人之常情,再则是他负心,天有眼,也会惩治他。”

王氏听女儿这样说,笑道:“这才是我的女儿,那像别家的女儿,娇滴滴只会哭。”玉莲听娘这般说,只是笑,王氏见芹哥在旁也笑,拍他一下:“你这孩子,你姐姐既没事,还不快点去告诉你爹去,只知道傻笑。”

芹哥摸摸脑袋去了,玉莲拦住她娘道:“娘,芹儿也十四的人,再过几年就娶媳妇的人了,老这样一掌掌拍。”王氏笑道:“儿,你说的恨死。”过了会,又恨恨地道:“若不是给他找什么先生,你爹也不会把你许给那人。”

玉莲见王氏又要重提旧话,忙劝住她,王氏这才好了,见屋里丫鬟不在,直着嗓子喊道:“喜儿,喜儿。”喜儿听见声唤,忙忙地从外面进来,王氏骂道:“叫你伺候姐姐,怎么屋都不在?”玉莲拉住王氏的手:“娘,是女儿说要静一静的。”

喜儿吐吐舌头,忙给王氏倒茶吃,玉莲的父亲匆匆跑来,见女儿和妻子坐在那喝茶说话,忙的上前,左右看看女儿,这才叹道:“儿,我还怕那杀才另娶,你心里不顺,若做了甚不智的事体,叫爹后悔一辈子。”

玉莲忙起身,跪到父亲面前说:“爹,女儿只是想清净下,谁知惊动了爹娘,实在不孝。”王氏见玉莲跪下,忙把她扯起来,嘴里道:“好了,休提那些,等到日后,娘再慢慢给你寻个好过他的,也挣一口气。”

玉莲爹爹,因为平日里豪爽,人都称他宋大爷,此时听见妻子这样说,捏住拳头敲了几下桌子道:“好,就是这话,再寻个好过他的,教他知道,我家女儿,没了他也能有人要。”

王氏在旁点头:“就是,他不是中了举就不认人了,我们就寻个进士,比他更好。”玉莲见爹娘们你一句我一句说的火热,笑道:“爹,娘,且听女儿一句。”宋家夫妻忙闭了嘴,听女儿说。

玉莲咳嗽一声,起身对爹娘道:“爹,娘,女儿这两日细细想来,这学问,并不是甚重要的事。”宋大爷听见女儿这样说,开口反对说:“胡说,圣人之训,怎能说学问不重要?”王氏拉了他袖子一下:“女儿是个有主意的,你且听她说完。”宋大爷这才闭了嘴,玉莲轻笑:“爹,娘,女儿的意思,就是,学问好了,人品不好,也不是甚好人,女儿想嫁的,自然要是个好人。”

宋大爷点头:“就是这个道理,想那秀才,当日在我家时,馆谷丰厚不说,自他许下娶你,在祖宗祠堂里点了烛,放了面,虽没下聘,只是浙江风俗,却已是定了亲了,可恼他中举之后,竟把这话瞒过,再也不提,就是人品不好。”

玉莲听爹把话说完,才笑道:“爹,那些旧事,提了做甚,只是爹娘若要给女儿另寻亲事,却是定要有两点。”宋家夫妻都等着听。

玉莲伸出一根指头,笑道:“第一就是娘说的,要是个进士,这第二吗?”玉莲微笑:“第二,人品要好,光说了不算,要看了才做数。”王氏点头,宋大爷站起身,疑惑地问:“女儿,那要是不成呢?”玉莲叹气:“若真没这样的人,也是女儿命苦,等过了三十,就去做姑子去。”

王氏听见女儿这样说,忙抱住她:“胡说,若真没这样的人,爹娘养你一世。”说着拉了下丈夫:“你说可是?”宋大爷头点的似啄米一般:“宋家不缺养你的米粮,再则,我见那嫁的不好的,也是以泪洗面的多,你是我的掌上珍珠,要不是当初看秀才教书有章法,谁肯把你许给他。”

王氏拉下宋大爷:“那些事,不说也罢。”宋大爷忙用手掩了口,玉莲见爹娘这样,忙又跪下去:“女儿谢过爹娘。”王氏忙把她扶起来。

玉莲虽被那家赖了婚,却是周围都知道,宋家大富,又是疼女儿的,秀才当初在宋家教馆,被宋家许下亲事之后,家里用的,赶考的费用,前后都是宋家出的,费了也不下两百金,虽有人笑话宋大爷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却也媒人来的不少,希图娶了玉莲回去。

只是来一个摇头,来两个叹气,来三个苦脸,听了宋家那两条,有刻薄的早说道:“姑娘这个,只怕寻一世也寻不出,何不将长就短,许个富贵人家,也好富贵一世。”只是宋家全不松口,过的两三月,媒人来的也少了。

玉莲倒落得清净,成日除了帮着母亲料理家事,就是在房里绣花,宋大爷怕她闷,把书馆里秀才没搬尽的书都送到她屋里,让她闲来解闷,里面却也有西厢记等闲书,玉莲看了,不由想到,原来人都是一样的,看了好的,就不想要差的,只是那书上却也有忠贞不二的,难道宋玉莲就不能似那书上一般,这等一想,更是把那两个条件不松口。

这日,玉莲正在做针线,王氏房里的丫鬟气喘嘘嘘过来,嘴里叫道:“姐姐,快去瞧瞧奶奶,刘家来人,差点气死奶奶。”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开新坑,祝大家新年快乐。

刘家

玉莲听的刘家,不正是那秀才家,他不是新娶了尚书家的千金,正在那温柔乡里徘徊,却派人来宋家做甚?

只是玉莲了,还是带着丫鬟前往正堂,正堂内,王氏直捶胸口,旁边的丫鬟边替她捶着背,边高一句,低一句地在和人嚷骂,对面是个四十以上的中年妇人,看她的打扮,上身穿了红色的袄子,下面是蓝色的裙,头上戴了顶金丝髻,还插了根金钗,钗上的明珠垂在额头前,打扮倒也华丽,只是一手叉腰,另一手抓了帕子,只和丫鬟在那相骂:“这等人家,我家姑娘好心,送来的礼,竟要扔了出去,可知是上不了台面的。”

玉莲听了,冷哼道:“是谁上不了台面呢?”丫鬟见玉莲进来,上前福了一礼,正欲开口,玉莲已经摆手止住了:“把奶奶扶进去,这么没眼力劲?没见奶奶的气喘发了?”丫鬟忙把王氏扶进去,王氏见女儿来了,也安心起身,经过女儿身边的时候,悄地握了下她的手,玉莲懂了,对娘轻轻点了点头。

那妇人见玉莲来了,却不理她,径自到前面坐下,忍不住了,上前打量了玉莲一番,笑着:“容貌却也出色,只是没有我家姑娘那么有贵气。”玉莲看也不看她,看向旁边名唤香儿的丫鬟:“这妈妈是谁?”

见玉莲问她,这妇人早笑了出来:“姑娘,我是陈尚书家的奶娘,陪我家姑娘嫁到刘家的,今日来是。”话还没说完,玉莲已经笑了起来:“听得陈家是这附近第一等的人家,教导出来的下人,自然也是极懂礼数的,怎的这等粗俗,定是假的,给我赶了出去。”那妇人初听到玉莲说话,还笑着附和,只是听到后来,脸色立马变了,又听到玉莲说的,要赶了她出去,正在想办法,已经有两个家人进来,预备拖自己出去,脸变的红红白白,忙叫道:“姑娘,小的确是陈家的,奉了姑娘的命,来送谢礼。”

玉莲听了这话,才冷哼一声:“送谢礼也罢了,只是怎的,连规矩都没有了?”奶娘听的玉莲话里,句句带刺,暗自怪姑娘不该叮嘱自己,到了宋家,只该显摆自家的财势,绝不能似做了亏心事般,自己自然听从,见了宋奶奶,自然也是傲不为礼,口口声声直说,自己是尚书府里出来的,见了知县娘子,尚不行礼,怎的一个农妇,就要自己行礼,谁知那娇弱的奶奶,竟然气昏过去。

自己心里虽打鼓,却还是想着,宋家姑娘不过一个没出阁的闺女,再厉害,难道自己还有甚没见过的,谁知不过短短数句,就招架不住,忙跪下,从袖口里拿出拜贴:“这是家里姑娘给府上的拜贴。”

玉莲示意喜儿上前拿过拜贴,这才让家人退出去,仔细看了拜贴,对妇人笑道:“秦妈妈,你家姑娘的好意,我便领了,只是山野村姑,自不能和官家姑娘为伍,妈妈还请回去,说玉莲多多拜上举人和娘子,愿他们白头到老。”玉莲说完,吩咐丫鬟把礼物收进去,自己款款起身,走过秦妈妈身边,叫喜儿:“送妈妈出去,我去看看我娘。”

说完就扬长出去,喜儿忍住笑,上前招呼秦妈妈起身,送她从后门出去。

玉莲进了王氏的房,见王氏坐在窗下,正在看丫鬟做针线,说话的时候神采飞扬,玉莲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上前对王氏道:“娘,你又这样,女儿的坏名声传出去了,怎么出嫁?”说着就偎到王氏怀里。

王氏搂住女儿,拍着她道:“嫁不出去,正好,给我在家管理田园,你弟弟也是个不长进的,读书能成倒好,不能成,甚不会,才更糟。”玉莲撒娇地说:“娘,弟弟再过几年,也该娶媳妇了,那时候有媳妇帮你,自然就用不到女儿了。”

王氏拍着她,叹气说:“芹哥要能娶个好的,也罢,娶来个不好的,才更糟。”玉莲从娘怀里起身,笑着说:“娘,你怕什么,积善人家,自然有神佛保佑,何必如此?”王氏戳她脑门一下:“神佛保佑,为甚不保佑那姓刘的,娶了你?”

玉莲神色一正,对她娘说:“娘,正是神佛保佑,才让女儿没嫁过去。”王氏笑了:“这怎么说?”玉莲微微一笑:“娘,你想想,这种阔了就变脸的男子,这次不变,下次,遇到美妾了,贿赂了,难保不会变脸?太祖爷的法度又严,那贪官都要剥皮实草,揪了出来,女儿不是就当了寡妇?”

王氏听见女儿这样说话,点头道:“你虑的极为恰当,人的本性坏了,是再难正回来的。”说着双手合十:“菩萨保佑,愿你早日觅得得意郎君。”

这时香儿手里捧着东西进来,对王氏道:“奶奶,这些刘家送来的东西,可要放到哪里?”王氏一摆手:“这些,随便搁到什么地方去,看的心烦。”香儿正打算走,玉莲叫住她,捻了捻那几匹缎子和别的,笑着说:“这样的好东西,白放着不可惜了?陈家的东西,肯定都是好的,何不放到铺子里,折了银子,也好填补填补,那姓刘的,在我家的花销。”

王氏听了女儿的话,叹气道:“女儿,你诸般都好,就是这太精明小气了。”玉莲搀着王氏坐下:“娘,可不能人财两失,那几百两银子,也是爹苦挣的。”王氏皱眉:“别人的闲话?”玉莲笑道:“别人的闲话,听的多了,不过就是耳旁风,当日他们怎么说爹来着?”

王氏拍拍女儿:“好了,你说甚就是甚,娘老了,只有听你的份了。”玉莲往娘头边一靠:“娘还不老,才过了三十五,走出去,谁不说娘和我是姐妹?”王氏得意地脸一扬:“就是这话,昨日看见你舅母,她比我还小了一岁,脸上都皱了,我脸上可没皱。”

玉莲搂住娘的肩膀一阵乱摇:“舅母可不省心,两个表弟淘气,舅舅还在外娶小,可不像你,爹疼你不说,我们两姐弟,可是听话的。”王氏拍女儿一下:“说到了了,还是绕着弯夸自己听话。”玉莲在娘身边扭啊扭:“娘,难道女儿不听话吗?”

王氏刮女儿鼻子一下:“听话,比别家的都强。”母女俩笑了一会,王氏皱眉:“女儿,你说,这刘家的举人娘子,派人来做甚?”玉莲见娘这样说,自己也想不出来,只是皱了眉说:“那拜贴上说了,谢过我家对刘举人的照顾,说她不才,愿和我结为姐妹。别的没了。”

王氏正在听,见玉莲不说,问道:“没了?”玉莲点头,王氏往地上啐了一口:“呸,黄鼠狼给鸡拜年呢,她再是尚书千金又如何,还不是怕别人笑话她和村姑争夫。”玉莲拍拍她娘的后背:“好了,娘,她一个尚书千金,折辱和我结交,也难为她了。”

秦妈妈回去,禀告了陈千金,玉莲收了拜贴,礼物,陈千金问的,玉莲并没有别的话,只是愿她和举人白头到老,心里嘀咕,她虽是官家出身,却年纪还少的玉莲一岁,今日派人去,也只是听婆婆念过,这宋家女儿是个极聪明,能干的女子,自己心里不服,难道这地面上,还有比自己能干,伶俐的姑娘不成,这才派奶娘带了礼物前去,只是还存了一分傲人之心,吩咐奶娘不必对她家恭敬。

听的秦妈妈说了,才知道玉莲果然是个极能干的女子,心里越发不服,只是自己一个尚书家的千金,和一个庄户女儿争个什么,等到晚间刘大智进房,对她曲意温存,自己那点好胜之心,又平了下去,有这等一个男子,又何需去理会婆婆念念不忘宋家女儿的好处呢?

转眼又是一春,农人播种的时候到了,芹哥调皮,偷换了衣裳,要去地里下地,管事的见了,吓得心都快跳出来,说了百般的好话,芹哥还不肯走,只是嚷嚷:“这里的田地,日后都要我来照管,怎的做个农户,连甚时候播种都不知道,太不应当。”

玉莲穿了小厮的衣服,听了弟弟的话,只是偷偷抿嘴笑,管事的哭笑不得:“小爷,地里的活,自有小的来看管。”芹哥看着管事:“那我做个农户,又做何事?”管事地笑道:“小爷,你只等着来收租子就可,别的事,可不能做。”

芹哥摇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这不是该做的事情,连天子在紫禁城中,都要耕他那一亩三分地,为甚我就不成。”正在夹缠不清的时候,远远走来一群报子,有个好事的问道:“诸位大叔,这是往哪里去报?”

报子筛一筛锣,高声道:“刘府老爷,今科连捷进士。”说着就继续走了,芹哥一听,知道是刘大智中了秀才,心里一阵难过,甩开管事的手,跑了回去,管事的见他走了,拿下帽子,擦擦汗说:“好容易请回去了。”旁边的冷笑说:“他只怕是知道刘家的中了举人,心里不舒坦。”另一个叹气说:“天老爷只怕也没眼睛,这样的人,怎么能中了进士?”

旁边有个刻薄的,哼了一声:“只怕是宋姑娘平时为人太过,天才罚她,想想,这进士夫人是多大的福气,一般的人能当上吗?”听见他这样说,有人来兴趣了:“不是说,姑娘一定要找个进士吗?”那个刻薄的,冷哼道:“就她。”

管事的见越说越不像话了,招呼说:“都歇够了吧?干活干活。”

作者有话要说:我家玉莲的春天,啥时候来啊?话说,还是写BH女子比较爽啊。喵的,死刘大智,后面虐死你,先让你快活几天。

君子

芹哥一口气跑回家,也不管什么,径自跑到姐姐房里,只有喜儿一个人在做针线,见他进来,忙起身招呼,芹哥也不说别的,见姐姐不在,又要出去,喜儿笑着说:“可是要找姐姐,她和奶奶在后面库房找种子呢。”

话还没说完,芹哥又一溜跑了,喜儿摇头,重新坐起针线,自语道:“这都眼看着快娶亲的人了,怎么这么毛躁?”

芹哥跑到后面库房的时候,王氏正和管库的说着什么,玉莲手里拿着纸笔,在查点该给佃户出借的种子,见芹哥没头没脑的跑过来,王氏抬眼望了下,骂道:“我和你姐姐都这么忙,你瞎跑做甚?”芹哥见娘骂,停住脚步,对王氏道:“娘,我去地里了,被柳大叔劝回来了。”

王氏听见这样,倒笑了,招呼他走到自己身边,用手替他理着衣服:“也是,你是个读书人,下去地里,你柳大叔怕你磕到,碰到了,不好交代。”芹哥鼻子一皱:“娘,我都快十五的人了,去学着些,也不防。”

玉莲这时和管库的说完了,管库的行礼下去了,玉莲笑着对弟弟说:“好了,娘心疼你,也是常事,你要真想知道点农事,却也不难,等去和爹说了,让他找人,带你去看,何必这样偷跑了去,像什么样子。”

芹哥听姐姐这样说,对娘做了个鬼脸,王氏白玉莲一眼,嗔怪道:“就你惯着他。”玉莲笑了:“娘,虽说我们家,也不须亲自去灌园这些,只是以农为本,知道些四时也是好的,若日后读书不成,也好接管家业。”

王氏笑道:“知道,你也是为你弟弟好。”玉莲一手拉了芹哥,一手扶了母亲,往前面去,笑着说:“娘心疼弟弟,女儿也是知道的。”王氏问芹哥:“刚才为甚跑的那样慌张?”芹哥看了眼姐姐,吞吞吐吐的说:“刘家的中了进士,报喜的刚好从田边过。”听见是这件事,王氏甩了袖子,哼了声:“天怎的这般无眼?”

玉莲见娘这般,也有点黯然,只是还要镇定,紧走几步,对娘道:“娘,那些话,也不去说他,只是爹那边,有些难办。”王氏叹气,是,怎么说刘大智也是芹哥的授业恩师,虽说和玉莲的婚事不成,这该送的礼还是要去送,只是送过去,这不是把脸送上去给人踩吗?

芹哥见娘和姐姐都不说话,低下头说:“全是我要读书,要不,今日也不会这般。”王氏把儿子搂过来:“休胡说,你要成器,读书是怎样都要读的。”

这时香儿匆忙走了过来,见到王氏,忙道:“奶奶,大爷在堂屋里暴躁成一片。”玉莲母女对望一眼,知道定是有人上门来约他凑份子去给刘大智道贺了,忙赶到前堂。

宋大爷坐在上面的椅子上,叉开脚,对面前坐着的两个人嚷道:“这等喜事,我却不凑上去,他家怎么对我,又不是没眼睛看到的,你们要奉承,你们自去。”那两人也是族内的兄弟,对望了一眼,笑道:“大哥说这般话,就没意思了,不说其它,这芹哥,确是刘老爷来了,学问才长进了,怎么说,也该去贺一贺。”

王氏见宋大爷的火气又要上来了,这些却也是族内兄弟,不回避的,咳嗽一声,走到屋里道:“两位叔叔请了,我家的大爷,火气大了些,却请两位叔叔先回去,等我们仔细商议了,再派人去和两位叔叔说。”那两人见王氏出来,这位嫂子,虽是个柔弱的,最懂以柔克刚了,起身笑道:“嫂子既这样说,兄弟们就先回去,等嫂子家商量好了。”

王氏唤芹哥送他们出去,两人才出门,王氏脸就沉了下来,宋大爷叹气道:“这两个,前几日还在那骂姓刘的不是人,今日听说他中了进士,就忙不迭的来这里,约我去送什么贺礼,还一口一个刘老爷,呸。”

王氏忙上前替他揉着熊,让香儿端过茶来,款款地说:“这样不值当的事,也配气坏身子,现下不是农忙吗?你回一句,脱不开身,找人送上两匹料子,再来二两折席银,就说,这是芹哥送先生的礼,别的甚话也不说,你自己礼做到了,别人还挑甚。”

宋大爷喝了两口茶,道:“我一听那两人说的,就气晕了,没想到这层。”说着起身:“我还是去地里看看,虽说有柳大,他老实,可别给人算计了去。”说完就匆匆走了。

此时刘大智正是春风得意,新中进士,自己的岳丈在京中的门生,旧识,知道他中了进士,也纷纷上门道贺,请他到那花柳之地,踏一踏足,他去年还是个浙江乡下的穷酸秀才,在宋家没请他去教芹哥之时,还要靠母亲每月治网巾度日,闲了时,还要亲自去灌园,却不是学陶渊明的自得其乐,而是灌园,方得有菜吃。

每日糊口已是不易,更哪提娶妻之事,谁知去年时来运转,先是被宋家请去,做了西席,每日得饱食,自然竭力去教书,更被宋大爷看上,许下亲事,连自己母亲也被接到宋家供养,到了七月,赴省中了举人,这下说媒的像蜜蜂见了花一样的飞来,挡也挡不走,落后却说到陈氏娘子,尚书千金,自然比那庄户之女,更为好了,横竖宋家那也没下过定,径自和陈家结了亲,娘子的嫁妆丰厚不说,面庞虽说娘说过,不如宋氏恁般,却也是一等的人才了,现在又中了进士,每日来往的都是贵人,那宋氏女,不过一个村姑,怎能配自己,算计着在这京里一趟,也要买两个美妾回家,也好犒劳自己。

每日想到不过一年前后,自己处境就这般,刘大智真是喜的嘴都合不开来,一心只想着买美妾,却忘了陈氏娘子法度极严,听得这新中的进士要买妾,那京中的媒婆,自然蜂拥而上,相看无数。

这日刘大智正相看了人回来,刚走到下处,下了轿就听见有人在喊他:“刘兄,访你不得见,却又是去哪里去了?“刘大智一回头,原来是同科进士陈温良,恰只有他们两人年纪最小,都在二十以下,刘大智是三十六名,陈温良是三十七名,都是少年成名,自然比起别的同年,更为亲热些。

刘大智见了陈温良,忙的拱手:“陈兄却是甚时候来的,小弟不在家,险些让刘兄空跑。”陈温良长眉入鬓,是个极文雅的长相,笑道:“小弟却是去拜老师的,回来路上,想起许久没见过刘兄,拐了个弯,就到了。”

刘大智一边把他让到里面坐下,吩咐下人上茶,和他攀谈起来,陈温良知道刘大智去相看妾,笑道:“刘兄,你我读书之人,自当多分些恩爱给家里的正妻,况且你我都没满二十,房下都还年轻,何必现在就买妾呢?”

刘大智听了陈温良这番话,笑得连茶杯都拿不住,半天才道:“陈兄此言差矣,白学士有樊素小蛮,苏学士有朝云在侧,可见这红袖添香之事,本就是妾所为的,再则若点进翰林,在京中还要观政三年,难道要独自一个人宿?”

陈温良见和他在这话上不投机,却也不想多说,笑道:“刘兄既这样想,小弟也不好多说,只是这事,却也要等到授官之后再说,若授了知县,你叫这京中女子,抛家跟着你去,却也不好。”刘大智听见陈温良这样说,连日来相看的女子,也不甚中意,把这条心肠搁起,笑道:“既如此,就听陈兄的。”

过了几日,陈温良考选了庶吉士,刘大智得授扬州府下江都知县,那江都是个好缺不说,离家乡又近,刘大智甚欢喜,辞了众人就出京,欲先回浙江搬取家人,同去上任。

陈温良也请了假,他的家乡,却是苏州松江,和刘大智也是顺路,两人就一同出了京,这新中的进士,自然一路驰驿,到了苏州,陈温良留刘大智在家玩耍了几日,刘大智就辞去,却是陈温良的夫人,却是刘大智的同乡,瞧见有便船,自己嫁来数年,却没有回家省过亲,这下丈夫中了进士,自己也好回娘家显摆,在陈温良耳边唧唧哝哝,只是说要一同回去。

陈家却也人口简单,父母早亡,陈温良在一个堂叔的抚养下,才得长大,堂叔是个善心人,自己没有儿子,全把他当做自己儿子一般,支撑他读书,谁知天不佑好人,陈温良刚得十四岁,堂叔竟一命呜呼,葬了堂叔,陈温良也只得去县城里书行做个伙计,书行掌柜见他聪明,于别人不同,又瞧他相貌堂堂,起了一点怜才之心,继续送他去读书不说,还把自己哥哥家的一个女儿,许了给他做妻。

陈温良也十分争气,十六岁就中了举,那时族中的人,渐渐又聚拢了来,有那说媒的,陈温良却不肯做那负心之人,下了聘,娶了那掌柜的侄女,姓柳,小名顺娘的,夫妻俩一双两好,却是一对上好的夫妻,上科走脱了,天却不负苦心人,这科高中,那族中的人,见他中了进士,更是奉承不已,陈温良回来几日,应酬的却也烦了,听的夫人的大伯已因年老,已经辞了回浙江老家去了,内心也十分挂念,见娘子想回家乡,自然满口答应,又在家待了一日,没了些土仪,就和刘大智一同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起什么章节名了,今天身体不舒服,本来还打算码云破月来的,也不能码了,这章感觉都很乱,先凑合发上来吧,脸红的飘下。

婆媳

新进士到家,自然是鞭炮齐鸣,亲友们无亲的也来认亲,没故的也来攀故,忙得刘大智连日应酬不迭,等祭过祖,上过坟,周围的亲戚都去过了,这才想起,还有个一起来的同年,只是那日陈温良下了船,就别过自己,径自往柳家去了,自己那时忙着和来迎接的人攀谈,也没顾得上问问柳家在哪里。

刘大智忙叫过个管家,要他去打听,管家却是陈家陪送过来的,就是那秦奶娘的丈夫,平日里,自己仗着是陈千金的奶公,哪把刘大智看在眼里,不过是虚面子罢了,这时听见刘大智差遣他,当着面答应了,下来就嘴里嘀咕:“我秦大爷,在尚书府的时候,别人见了我,都大叔大叔的称呼,谁知到了这里,油水全无,竟让我去跑腿,可恨,可恨。”

迎面碰见他娘子,见秦大嘀咕个不停,一巴掌打在他脑后:“嘀咕些甚?”秦大素日是最怕她的,把她扯到墙角坐下,抱怨起来,秦妈妈听完,脸一沉:“姑爷现在做了官了,我和姑娘说过,带我们任上去,那时油水不就多多的,你愁甚?”秦大听了,跳起来说:“当真?”秦妈妈点头,也起身道:“你勤谨些,姑爷使唤你,你也去,不过就是寻人这样的事情。”秦大听了婆子的话,连连点头,自去打听。

这来到地面上一个进士,动静自然不小,秦大出去,不过一时,也就打听到了,却不急于回去复命,在闲逛起来,乡间地方,也没甚好景致,秦大走了一会,口里渴了,坐到路边的茶棚喝茶,因是农忙时节,茶棚里人不多,不过就一两个路人在喝茶。

秦大坐下,要了一壶茶,喝了一口,乡里地方,那有什么好茶,皱眉道:“这茶不过解渴而已,想我家里,才有好茶。”那茶棚的主人,也是闲着,拿了抹布出来抹了桌子,笑道:“这乡里地方,不过解渴而已,不知贵府是哪里?”

秦大见主人殷勤,信口胡吹起来,正说的高兴,有个农人打扮的少年也走进来喝茶,主人忙起身给他倒茶,秦大见没人听了,又转身去对新来的少年吹了起来,少年听了两句,皱眉道:“贫儿乍富之态,实在可恶。”说着就放下两文钱,自出去了。

秦大一团高兴,被这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回过神来,要追去骂,被茶棚主人拦住:“大叔,那是宋家的少爷,只怕还为他姐姐抱屈呢。”听说是宋家的人,秦大嘴里不干不净骂了几句,道:“这样的人家,配个富人也就罢了,猪油蒙了心,想和陈家争,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配的上那凤冠霞帔不?”

主人陪着小心:“是是,宋家姑娘,虽说在这周围也是头条的,那能比得上陈尚书家呢,再说当日也是口说,没有下聘。”秦大是个蠢人,哪听的出主人话里的意思,还当是帮着他呢,说了两句,这才披了衣服,扔下两个大钱,大摇大摆地走了。

一直在茶棚里的另外一个人,这时才抬头笑道:“方才那宋家和陈家,有甚恩怨?”主人是个好说话的,见有人问,坐了下来,把刘家先许了婚,后来中举又赖了的话,全盘托出,那人正是陈温良,听了这话,他虽是谦谦君子,心内也不由腹诽,没想到刘兄竟恁般,既许了亲,又怎能贪了富贵?

那日见他中了进士,忙忙地就要讨小,想来也不是甚值得交往的人,见他沉吟,茶棚主人叹道:“天不公,竟让那等人中了进士,这也罢了,只是误了姑娘的终身。”陈温良听的奇怪,笑道:“俗话说,一家有女百家求,这宋家这头婚事不成,却也是有名的富户,难道连个女儿也嫁不出去?”

茶棚主人又叹一声,把玉莲定要找个进士的话说出来,摇头道:“我们说的,定是宋姑娘咽不下这口气,才这样想,只是客官你想,这三年才开考一科,取中的进士,不过数百人,没成婚的极少,只是人家也看不上这样的村姑,宋姑娘的终身,定是误了。”

陈温良笑笑,也没说话,茶棚主人见又有人来,起身去招呼,嘴里嘀咕道:“其实宋姑娘这样,除非。”陈温良笑道:“除非什么?”茶棚主人边给人倒茶,边面向陈温良道:“除非这进士里,有丧了妻的,娶去做填房,这还差不多。”只顾着说话,连茶都满出来了也没注意,陈温良忙出言提醒,茶棚主人忙抹了桌子,连声道歉,陈温良把茶钱放到桌子上,悄然走了。

回到柳家,顺娘接了,嗔怪道:“出门也不带个人跟着,这地方你不熟悉,走迷了怎么办?”陈温良搂了娘子的小蛮腰,笑道:“我小时,不也到处跑去,再说,走迷了,鼻子下面不就是道?”说着嘴就往娘子脸上凑,顺娘打他一下:“你也不瞧瞧,这不是在家里,屋子里还有下人呢。”

陈温良搂了妻子,笑呵呵地说:“我和我娘子亲热,这是圣人都准的,再说,哪有人?”顺娘抬头一看,见屋里果然只剩他们两人了,低头一笑,陈温良见妻子脸色娇羞,更添媚容,抱起她道:“生儿子去了。”顺娘听了,更是害羞,脸只埋在他怀里,再不抬起。

陈温良在柳家盘桓数日,见顺娘会过了亲友,自己的假期将满,催促起身,临走时虽不愿,还是带了顺娘,前去刘府。

到了刘府,递了帖子,刘大智满面春风地迎出来,笑道:“陈兄可是怪小弟?怎的前几日,数次相请,却不过寒舍来?”陈温良怎能说出实情,只是笑道:“内人难得归宁一次,总要去她家亲戚那里,各自拜访一下,祖宗坟墓,也要去祭扫一番,故此今日才来,还望刘兄海涵。”

说笑中,已经进了刘家。

顺娘自有陈千金迎进去,里面招待。顺娘自幼生于商人之家,待人接物,也是有眼色的,陈千金嫁过来这边一年,又难得归宁,一归宁婆婆就唠叨,说妇人家,当以娴静为要,怎能日日往娘家跑,陈千金不服,却是刘大智也说过,寡母不易,要她多顺着点,也只得耐住性子,平日想找个人说话都不成,刘母又嫌她不如玉莲伶俐,平日里也不是见人就笑的,刘母找几个老妯娌说说话,也不见她叫人。

陈千金从小生长官家,又是幼女,如掌上珠一般,性子也是娇养的,虽出嫁之前,母亲说了些为妇的道理,初时还好,时间长了,自然嫌婆婆唠叨,身边带来的家人,也有不把刘母看在眼里的,刘大智此次上京赶考,婆媳间也斗了几次口,只是刘大智回来,一来陈千金见丈夫中了进士,也是高兴的,二来丈夫面前,也要做做样子,早日把刘大智拿服,不愁刘大智不向着她。

故此晚间床上,温柔体贴,又是小别胜新婚的,两人如鱼得水,甚是快活,刘母见儿子除了出去应酬,就是和媳妇关在房里厮混,气不过去,说了几次,却被秦妈妈一句,哪家婆婆,管起儿子房中事来,就是老夫人在日,也不过就是炖些补品,给儿子补身,可没因这事骂过媳妇,这小门小户的,可是不懂规矩,气了个半死。

刘大智自去京城开了眼,也知道官家是要有规矩的,悄地反和刘母说,现在是太孺人了,知县的娘,平日行事,也要有些章法,那些穷妯娌,就不要去见了,只要在家安享清福就好,刘母只得闭了口。

见陈千金和顺娘说的投机,自己这里冷冷清清,只有两个丫鬟在这里服侍,席上的菜,也不是自己惯吃的,心里不由哀叹,都说做官享福,官的娘更是享福,只是除了下人伺候,连媳妇都不能说句,真是,又看眼陈千金,想起玉莲的好来,自己在宋家住时,玉莲却也事事亲自照管,每顿饭,定要有自己合口的,不由叹气:“哎,要是娶了玉莲,也不是今日这般。”

陈千金和顺娘正说的高兴,听见婆婆这样说,险些发作,只是闭了口,恨恨地瞪向婆婆,顺娘见陈千金突然不说话,又见刘母没事人般,心知她们婆媳,并不像表面上看来那般,眼珠一转,对刘母笑道:“伯母手上的玉镯,看来极为细致,这边都没这种,是不是刘大人从京城带回来的?”

陈千金冷哼:“这是我孝敬婆婆的,大智一个男子,哪能想到这些。”顺娘顺着陈千金的话就道:“伯母恁般福气,我娘在世的时候常说,知足则乐。”这话却是说给这婆媳两听的,陈千金面红一红,刘母也觉得自己失言,拿起筷子道:“吃菜,吃菜,都凉了。”

顺娘赴了刘家宴席,和陈温良叹道:“刘家婆媳,瞧来竟是这般,其实媳妇若把婆婆当母亲般,婆婆把媳妇当女儿般,也少些纷争。”陈温良听了娘子的话,拍她的肩道:“他日你为了婆婆,须这般就可,别人的事,休管。”顺娘白他一眼,也就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顺娘姑娘,我舍不得把你写死,但是如果你不死的话,玉莲就嫁不出去,为了玉莲,你就牺牲了吧,我会给你烧很多纸钱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明朝的时候,夫妻归宁,可不可以在娘家那啥,不过明朝市民阶层一向忌讳很少,所以就让他们那啥了。

阻碍

刘家的新进士回了家也好,任上去了也罢,宋家也全不在意,除刘大智初回来那日,送去贺她的两匹尺头,二两折席银,宋家旁的,甚话都没说,刘大智见了宋家送来的东西,贴上只有芹哥的名字,皱了皱眉,却也没说甚,想起玉莲花容月貌,若能求来做妾,也是美事一件。

这样念头也不过想想就罢,玉莲此时却在忙碌,芹哥已经满了十五,王氏想着,他七岁那年定下的亲,此时也该准备起来,给他完了婚,差了媒婆上去女家,要定日子,娶媳妇过门。

芹哥的岳家姓秦,接了那帖子,秦父不管事,叫去和秦母商量,秦母看了又看,对媒婆笑道:“老林,别的也没甚挑的,只是想问问,他家大姑娘嫁了不成?”老林听了秦母这样说,心里犯了嘀咕,这乡里乡亲的,谁不知道玉莲被刘家赖了婚,发下誓愿,非进士不嫁,这秦母现在这样说,不就是来找事的?

见老林沉吟不语,秦母一笑,端起茶杯道:“老林,我这话就说在这了,没有个大姑姐没嫁的,弟媳妇进了门的,回去告诉亲家,等甚时候,姑娘出了门,再来商量小女出阁的事。”说着起身:“这就不送了,拿四十钱给林妈妈来。”

老林本打算说几句,见秦家这赶人的架势,也只得拿了钱,回去和宋家复命。

王氏听了秦母这番话,气的暴跳,只是当着老林的面也不好说甚,老林讪笑着说:“论理,这弟媳妇也不能说大姑子的是非,只是秦家这样想,也是为她家女儿着想。”老林话还没说完,王氏就冷哼一声:“老林,你先回去,秦家这头,我自然有主意。”老林忙辞了回去。

王氏在这里,越想越气,把刘大智的祖宗十八代,在心里都骂了个狗血喷头,恰好芹哥从外面回来,王氏上前,揪住他的耳朵道:“全为你要读书,你老子请了个甚先生回来,结果让你姐姐被人赖婚不说,还让你岳父家也有话说,全都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