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料陈毓竟是点了点头:

“不错,在下恩师,正是白鹿书院的柳和鸣先生。”

果然是人的名树的影,如果说之前还有人不惮以最坏的居心去抹黑陈毓,待听得陈毓的老师竟然是大儒柳和鸣,那些质疑陈毓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

实在是放眼天下,柳和鸣于士林中的声望无人能出其右,他精心培育的弟子,会夺得解元自然也是再合情合理不过!

第133章 京城

“竟然考中了解元,这个陈毓,还算有几分本事。”说话的是一位剑眉飞扬容貌英挺的青年,可不正是成国公府少主成弈?

如今老国公坐镇边关,眼下成国公府的当家人可不正是是太子少保、左翼前锋军统领成弈?

因是在自己家中,成弈早已除去官服,仅着一件月白色府绸长袍,却是越发衬得人英姿勃发。

躬身侍立在成弈身前的则是一个身高九尺的壮硕汉子,即便私下里,汉子依旧收肩敛胸屏息,明显对成弈极为敬畏。

心里却是有些犯嘀咕,也不知道那陈毓到底是什么人?竟能让少帅出动追影小组?

要知道左翼前锋军历来是大周最锋锐的一把尖刀,而他们这追影小组十二人更是锋锐中的锋锐、尖刀里的尖刀,用来调查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委实是大材小用。

“好了,你下去吧。”明显对手里纸张显示的内容还算满意,成弈刚毅的神情终于稍稍放松了些——

之所以会关注陈毓,自然还是为了小七。

若论内心的真实感受,成弈委实是恨不得揍陈毓一顿才好——

一想到从小疼到大,唯恐受一点委屈的小妹,却是因为一个外人茶饭不思,成弈就暴躁的紧。

奈何,那终究是自己最宠爱、便是摘下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只要她能快乐都愿意的人。

可惜,终究是无法办到。

虽然对三年前下的禁令始终不后悔——

小七是成国公府的掌上明珠,理应拥有世上女子能有的最完美的人生!

成弈决不允许,自己最爱的妹子就这么没名没分的跟在一个男人身侧。

即便,能看得出来那陈毓确然对小七极好——

只天下父母的心思,是绝不愿自己的孩子会有一点点被人看轻的可能,世上那些为了所谓的爱情不顾一切的痴男怨女,又有几人能幸福美满?

而且和其他世家须得用女儿联姻以巩固家族地位不同,成家的男人已经用自己的鲜血换来家族的荣光,于成家的女儿而言,只需沐浴在最灿烂的阳光里,在所有人的祝福中获得人世间最大的幸福即可。

因着皇命不可违,大妹妹的婚姻不得自主,只能听凭一张诏书,嫁入宫中,至于说小七,自己决不允许再有人破坏她一生的幸福。

眼瞧着小七日渐长大,成弈自然不允许她继续流落在外,更不允许小七的人生会留下一点被人诟病的地方。

因而三年前,才不顾小七的意愿,强行把人带了回来,并严令小七绝不可私下里和陈毓有任何联系。

不得不说,小七的性子委实太为乖巧。这么些年了,从没说过什么。成弈虽是依旧不改初衷,心里却难免很是愧疚——

三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对小七和陈毓而言,却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若然三年的时间,都不能让小七淡忘陈毓这个名字,成弈自然会选择成全她。

同时,若然陈毓三年里有什么劣行,即便小七再如何情根深种,成弈都决不允许两人之间再有任何联系。

至于说陈毓的婚姻,成弈倒是并不担心,毕竟,只要自己愿意,以国公府的威势,成弈不信,有人敢跟成家抢女婿。

也因此,这三年来,成弈即便身在京都,却是时时注意着陈毓的动静。

本来想着,陈毓能做到清白自守便可,出人意料的是,不独陈清和为官一方颇有令名,连带的这陈毓也屡有过人表现。

而最令成弈满意的却是,陈清和对待妻子的态度——即便已是做到三品大员,陈清和却依旧没有纳妾。至于陈清和的续妻也是贤惠的紧,对陈毓这个继子当真是堪比亲生。

便是陈毓,虽是年少风流、少年慕艾的年纪,也同样从未踏足过哪些风月场所,当也是洁身自好之人。这样的人家,小七若是嫁过去,自然不会受什么苦楚。

正是这般想法,令得成弈对陈毓即将到京城的消息终于能欣然接受了——

此番春闱之后,若然时机合适,不论陈毓是否考中进士,都把小七的婚事解决了吧。

既已有了决定,成弈又把纸条放回匣子,顿了顿招手叫来一个丫鬟:

“给小姐送去。”

那丫鬟不敢怠慢,忙接过来,小心的捧了,往七小姐住的怡园而去。

隔着假山,远远的能瞧见湖心亭里一个正站在岸边喂鱼的窈窕身影,一袭淡色衣衫,衬着满园落叶,那背影显得越发孤单而荏弱。

瞧见是明园的人来了,一个身着红色夹袄的丫鬟忙不迭迎过来,低声道:

“红玉姐姐,你怎么过来了?”

虽是在成弈身边伺候,红玉却知道,怡园的这位不同于他人,大爷对这个妹子可不是一般的宠,说句不好听的,在府中的地位怕是连大奶奶都得靠后。

因而并不敢托大,笑着冲手中的匣子努努嘴:

“这不,大爷让把这个匣子送给小姐。瞧大爷的神情,许是得了什么好东西呢——半夏,小姐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要说小姐生的真是小仙女一般,自己瞧着满京城的大家闺秀,就没几个能比得上自家小姐的容貌的,就是性情,也是极好的。却偏是身子骨弱的紧,时不时的得外出修养,一直到三年前,才算好些,才被大少爷接回府来。

只许是长时间卧病的缘故,小姐素来总是淡淡的,红玉就没有见过自家小姐如其他同龄少女般无忧无虑的笑过,不管什么时候见着,总觉得小姐眉宇间有着化不开的忧愁…

半夏点点头,又摇摇头——

小姐平日里的生活实在单调的紧,大多时候都是在药田里忙活,或者得空了便看会儿医书。总觉得小姐的模样就是不想闲下来,就比方现在,收拾完药田,又看了几页书,实在没事可做了,小姐就跑到这池塘边发呆。

很多时候,半夏都觉得,小姐病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知道自家小姐心情不愉,红玉也不敢说话,就只和半夏静静的站着,等着小姐从池塘边回转。

好在小七很快发现了侍立的红玉,把手中最后一点鱼食抛进池塘,引得五六条锦鲤纷纷跃出水面争抢。这才抖抖裙子,回头笑了下:

“红玉来了。有什么事吗?”

金色的阳光透过干枯的枝桠,打在少女的发上、肩上,映得那双剪水双瞳也似是晕染上点点波光,美得让人窒息…

红玉简直看的呆了,直到小七走近,才回过神来,忙上前一步,把手中捧着的匣子奉上:

“大爷让婢子送这个匣子给小姐…”

小七接过,打开来,却是一怔,里面除了一叠纸笺便别无他物。

红玉吓得脸色一白,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抖抖索索道:

“小姐恕罪,这匣子婢子委实没有动过啊。”

之前也接过不少这样的差事,都是大爷为哄小姐开心,着自己送来的各色喜欢玩物,怎么会突然送了个空匣子过来?可明明一路上那匣子自己都小心捧着,期间并没有遇到任何人,怎么会突然就不翼而飞了呢?

那边小七已然探手,拿起最上面一张,却不妨“陈毓”两个字直直刺入眼帘。小七脸色猛地一变,这下连半夏都看出不对了——

却是一大朵再灿烂不过的笑容正慢慢在小七的脸上绽开。

如同春日枝头绽开的第一朵花,小七脸上曾有的所有冷凝并轻愁瞬间一扫而光,一时间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红玉,快起来——”

太过激动,令得小七声音都有些抖,却是怎么也遮不住脸上无论如何都遮不住的极致的喜悦——

是陈毓,陈毓要来京城了呢。

“公子,京城到了,您看咱们——”进了城,来至一个三岔路口,喜子忙让车夫停好马车,自己却看向陈毓——

三年前韩伯霖考中第十二名进士,如今正在翰林院中供职,陈秀自然跟着一块儿来了京城,喜子之所以停下,却是因为知道自家少爷姐弟俩自来感情极好,因此才想问陈毓,是去陈家的宅子,还是索性直接去见陈秀?

“去猫儿胡同吧。”陈毓道。

当初就是考虑到姐夫韩伯霖真考中进士的话说不好会留在京中任职,陈毓就做主选了位于猫儿胡同的一个五进的大宅子,这里住的大多是供职于翰林院的示人,虽非大富大贵的居处,环境倒也不失雅致。

至于陈家,本来在这附近也有一处大院子的,只是当初皇上封陈清和忠义伯时,同时赐下来的还有一座忠义伯府,陈家自然不好让伯府空着而住别处,而忠义伯府距离猫儿胡同却还有一段相当长的距离。

与陈秀暌违多年,陈毓也是想念的紧,知道陈秀也必然对自己很是挂念,陈毓想着索性先去姐夫家看望姐姐,然后再回伯府算了。

喜子探出头,吩咐车夫把车赶往猫儿胡同。

待得拐进胡同里,一阵喧闹声忽然远远的传来,陈毓便掀开车帘往外瞧去,眉头却是倏地蹙起——

怎么瞧着那群妇人围着吵嚷不休的地方,可不正是姐姐和姐夫的宅子?

第134章 横扫恶霸

“敢跟忠英伯府抢人,还真是吃了熊心豹胆!”说话的是一个身着绸衫四十多岁气势汹汹的肥胖男子,劈手揪住韩家门房的衣领,“去,对你家主子说,快把那个王八蛋和我那小宝贝交出来,不然,爷定让人把这里砸个稀巴烂!”

韩家门房名叫韩开,平常虽也是个机灵的,却哪里见过这阵仗?只吓得脸儿都白了——

韩伯霖是个争气的,当初春闱一举得中。

老夫人唯恐自己儿子有个行差踏错,来时千叮咛万嘱咐,皇城根下,一切要小心行事。便是这些下人,也都下了铁令,决不许仗着少爷的名号胡作非为,免得给韩伯霖招祸。

韩开等人自然牢记心中,待得到了京城更是发现一个事实,这京城中什么不多,就达官贵人多。

甚而街边挑担卖菜的都有亲戚在大理寺当差。

还记得韩伯霖和陈秀刚搬来时,曾颇受过胡同里其他住户的排挤,直到一次不经意间说起夫人的爹是皇上新近敕封的忠义伯,韩家的处境才得以好转。

后来又经历一些事后,韩开等人才明白,这京城里除了要防备得罪官老爷外,更要记着莫要惹了那些有爵位的人家,甚而即便对方家族已然没落——

有句话叫同气连枝,那些功勋之家互相之间都有来往,得罪一个说不定就得带出一串!没看到亲家老爷虽然人不在京城,可一个爵位,就能让人对老爷夫人刮目相看。更不要说那些久居京城彼此之间互有往来的功勋之家了。

再没料到,今儿个竟会和伯爵府的人对上。当下直吓得两腿都开始哆嗦了:

“各位爷,我家主人这会儿并不在家,不然各位爷留下名号,待我家主人回来,小的定会代为转——”

一句话未完,却是被男子用力一搡,一下跌坐在地上,又狠狠地一脚踩了过去,正要踩住韩开的手,韩开顿时惨叫起来,男子却是眼皮都没抬一下,冷笑一声:

“过去砸门!”

韩开虽是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却是不敢让开,反是挣扎着直起身子一下抱住男子的腿,不住哀求:

“大爷,我们府里委实只有少夫人在家罢了,还请大爷容让片刻,小的这就着人去寻老爷回来…”

却被那男子又是一脚给踹开:

“混账东西,我瞧着你是想去通风报信吧?你家老爷不在,那就让你家夫人滚出来!现在,麻溜一点儿快滚!耽误爷捉了那兔崽子,管保叫你阖府大小全到大理寺报道!”

韩开听得登时出了一身冷汗,身体也一趔趄,眼看着又要栽倒地上,却被一双手给稳稳扶住,抬头看去,却是一个容貌清雅的公子,仓促之间,只觉来人似是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来是在那里见过:

“公,公子——”

来人可不正是陈毓?陈毓随手掂了根棍子塞到韩开手里,冷声道:

“回去,守好大门,有任何一个人敢往里冲,你就只管打出来便是。”

那中年男子明显也是嚣张惯了的,更不要说这猫儿胡同他也清楚,住着的也就是些翰林院的人罢了,即便都是些有功名的人又怎样?和忠英伯府比起来,也就是些小鱼小虾米!

本以为撂出忠英伯府的名头,怎么也得震住对方——没看到外面乱成这个样子,那些相邻的人家也就有人探探头,就马上把门给关上了吗?明显怕惹祸上身。

也不知哪里跑出来个二愣子,还在自己面前充起大瓣蒜了!当下嘿嘿一笑:

“小子,想打抱不平,也得看看对谁!敢跟爷耍横,仔细捶不死你!”

正要吩咐下人上去打,韩府大门也同时打开,一个二十左右长相清秀的男子带了两个家丁跟着走出来,瞧见外面的情景,怒声道:

“柳玉书,你不要欺人太甚!”

“小兔崽子,果然是你!昨儿个你跑的倒快,却还是撞到爷的手里了吧?敢跟爷抢人,果真是活腻味了啊!爷倒要瞧瞧,你是哪家小子——现在把人交出来,再跪地上磕几个响头,爷说不好还能饶你一条小命!”柳玉书手一挥,那些家丁就围了过去。

陈毓却是一愣,实在是初时还以为对方是自己姐夫韩伯霖呢,这会儿才发现,对方虽是有些面熟,却根本不是姐夫。

看起来真正惹上麻烦的不是姐夫,而是这青年。既如此,自己要不要出手,就要思量一番了。

那青年没想到柳玉书竟是如此蛮横,气的涨红了脸道:

“柳玉书,即便你是忠英伯府的人又如何?朗朗乾坤、天子脚下,竟敢强抢民女,吃了熊心豹胆的人是你才对吧?也不怕告诉你,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便是住在帽子胡同的颜府颜天祺便是,有什么事,你只管冲着我来,若敢到这韩府生事,小爷就第一个饶不了你!”

颜天祺?陈毓怔了一下,那不就是颜子章伯父的二儿子吗?

“强抢民女?”柳玉书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笑了一会儿脸色却又变得难看,“这个贱人,平日里对着我就是百般拿乔,见着年轻一点儿的就犯sao!还民女,嗤!待会儿看爷把人弄回去,怎么收拾她…”

说着脸一沉,一指颜天祺道:“敢勾搭爷的心肝宝贝,今儿个你就是跪下磕头,爷也饶不了你!什么不入流的狗/屁颜家,也敢在爷面前装大尾巴狼!”

说着一挥手,那些家丁就扑了上去。

柳玉书的人明显是有备而来,竟是刀枪棍棒齐举,饶是颜天祺瞧着也是会些拳脚功夫的,却也一时有些手忙脚乱,眼瞧着一个拿着刀的下人朝着颜天祺当头砍下,颜天祺忙往旁边避开,却不料后面那人手中的□□也朝着后心刺到。

直把他的那两个随从吓得纷纷惊呼:

“少爷——”

颜天祺也没想到柳玉书还真就敢拿人命当儿戏,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只是自己手下并韩开却都被柳玉书的人围着,别说救援自己,根本就自顾不暇,难不成今儿个还真就要被人戳个血窟窿吗?

正绷紧了身体准备硬挨,却不妨一声痛呼随即响起,然后是“噗通通”一阵响,颜天祺再抬头,却是一下傻在了那里。却是方才还围在自己周围的几名柳府家丁,正乱七八糟的躺了一地都是。

而自己的身边,正有一个俊美的不像话的少年挺身而立。

不觉大为诧异:“不知少侠是…”

至于柳玉书,脸上志在必得的笑容也僵在了那里——

方才颜天祺没有发现,柳玉书却是看的真真的,少年方才连身上的佩剑都没有解下,竟是单凭一双手一招之内就把自己那几个手下全都摔了出去。

这般身手,怕是比起朝中那些将军都不遑多让!别看自己带的人多,真是打起来,不见得就能把少年制服。

柳玉书虽是养成的纨绔性子,却也不是傻的,即便心里这会儿气怒不已,思量了片刻还是把怒火压下去,瞧着陈毓勉强道:

“这是我忠英伯府和颜家的事,聪明的,还是不要趟这个浑水。”

“那我要是不聪明呢?”陈毓慢吞吞道。

“你——”没想到陈毓这么不识时务,柳玉书气的一摆袖子,阴□□,“是吗?既然你想要找死,爷就成全你就是。”

自己手下这几十号人呢,真是一拥而上,就不信对付不了他们。

一指陈毓和颜天祺:

“既然想找死,那爷就成全你们便是!”

那些颐指气使的家丁哗啦一下就围了过去。

颜天祺心里一紧,急声对陈毓道:

“少侠只管离开便是,他不敢对我如何——”

颜家家教甚严,方才人家已是救了自己一命,要是真因为自己有个三长两短…

“无妨,”这么些子人,陈毓却是没放在心里。说句不好听的,这三年来到处游历,便是撞到自己手里的亡命之徒也不知打杀多少了。对付这些家丁,委实再轻松不过,“颜二哥你只管一边歇着便是,这些人都交给我便是了。”

颜二哥?颜天祺愣了一下,狐疑的看一眼陈毓——这少年的语气,明显和自己很是熟稔,就只是自己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啊?

还没反应过来,那边陈毓已经一撩衣袍,闪身冲入人群中,那些家丁嗷嗷叫着就迎了上来。

“少侠,我来帮你——”颜天祺忙道,顺手捡了把刀就要往里冲,只堪堪走了几步,就又站住,神情竟是目瞪口呆——

明明瞧着也就一个比自己年龄还小的少年罢了,没想到却是如斯勇猛。

面对那些凶神恶煞一般的柳府家丁,竟是和虎入羊群相仿——挥拳处必有两三个人倒下,若是抬腿的话,更是一躺就是冰糖葫芦似的一溜。

不过转眼间,在场除了陈毓并颜天祺和吓得腿肚子都要转筋了的柳玉书之外,再没有一个站着的了。

陈毓放下衣袍,略略整理了一番,这才抬头瞧向柳玉书:

“怎么,还不滚?”

柳玉书吓得猛一哆嗦,身子往后一踉跄,半晌恨声道:

“好,你们等着,咱们大理寺见!”

说着也不顾那群手下,撒腿便往胡同外跑。

那些家丁也强撑着站起来,踉踉跄跄的跟着离开了。

“多谢少侠,”颜天祺转头瞧向陈毓,神情感激,“方才多亏少侠出手,不然,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对了,你方才喊我二哥,难不成少侠认得我不成?”

“说什么少侠。”陈毓“噗嗤”一声就乐了,“颜二哥,你不认得我了?我是陈毓啊。”

“陈毓?”颜天祺神情明显依旧有些懵懂,这个名字好像有些相熟,却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过。

陈毓索性一指韩府:“这里是我姐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