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姐家?”颜天祺顿时恍然,猛一拍脑门儿,“瞧我这记性!你是陈世叔的儿子,陈毓?”

“是我。”陈毓点头,“走吧,二哥,咱们进去说。”

旁边一直侍立的韩开这会儿也明白了陈毓的身份,顿时大喜过望——原来这厉害的少侠,竟然是亲家少爷呢!

乐得一扭身就往家里跑,一叠声喊着:

“快着人通报夫人,亲家少爷到了!”

第135章 大理寺少卿

因着陈毓的到来,整个韩府都是一派喜气洋洋。

陈秀拉着陈毓的手,已是喜极而泣。

至于陈毓,瞧着陈秀微微凸出的肚子,更是惊喜莫名——

姐姐的模样是有了身孕吗?那岂不是说,自己要当舅舅了?

“这么大个人了,还跟个孩子一般。”看陈毓一直盯着自己肚子瞧,那般惊奇的模样,令得陈秀又是开心又有些不好意思。

“几个月了?什么时候生产?可准备好了稳婆?哎呀,我得赶紧给外甥准备见面礼呢。”对陈秀的嗔怪,陈毓却是全然未觉,心头除了即将迎接新生命的惊喜之外,更有一种恍然如梦的不可置信。

实在是上一世直到死都没有一儿半女的姐姐有孩子了呢。再瞧瞧即便害喜脸色却依旧红润的陈秀,明显姐夫照顾的极好,心里不由百感交集——

还有什么比看到上一世痛苦一生的姐姐活的这般幸福更开心的呢?

“好了,知道你要当人舅舅了开心,可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般?天祺可是瞧着呢。”陈秀数落着陈毓,自己的眼泪却是又掉了下来。

慌得陈毓忙搬了把椅子让陈秀坐下:

“都是我不好,姐姐快莫要难过,不然,小外甥指不定多气我这个舅舅呢,真是惹得我小外甥生气,那我这个做人舅舅的可就罪过大了…”

一句话说的陈秀顿时破涕为笑,旁边的颜天祺也笑道:

“秀姐姐和小毓的感情真是好的让人羡慕。”

“你和天佑哥哥的感情不也是很好嘛?”虽然颜天祺算是外男,只陈颜两家是世交也算是通家之好,倒也不用避讳,“对了,外面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颜天祺这次来,也是颜夫人知道陈秀有孕在身,陈家又不在京城,便是韩家那边儿也离得远,便把照顾陈秀当成了自己的事,隔三差五就会着人送些补品过来,本来往日里都是家中管事妈妈过来的,今儿个颜天祺正好有事来寻韩伯霖,便索性直接带了来,却哪里想到,竟是差点连累韩府遭受无妄之灾。

听陈秀提起这件事,颜天祺不由很是歉疚:

“我怕是给秀姐姐和姐夫惹麻烦了。今儿个追过来那人是,忠英伯府的嫡子,柳玉书…”

颜天祺也没有想到,柳玉书竟会追到这儿来。

事情还得从昨儿个说起——

颜天祺是国子监的学生,来年春闱也是要下场的。昨儿个从国子监回府的路上,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碰见劫掠民女的柳玉书,那女子走投无路的境地下,正好跑到颜天祺跟前来。

颜家人都是性情刚直之人,颜天祺哪里见过这样的糟污事?那女子又哭的委实可怜,颜天祺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好在柳玉书当时也就带了三四个家丁罢了,凭颜天祺三脚猫的功夫,加上几个家丁,勉强也算能对付,打了一架之后,救下那民女,也就离开了。

本来想着柳玉书的行径委实不堪,那民女既然走了,柳玉书当不敢再闹起来。却再没料到,对方竟是如斯蛮横,还敢追到韩府来,甚而若非方才陈毓出现,颜天祺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事。

至于说惹麻烦,则是因为柳玉书出身忠英伯府的身份——

柳玉书,可不正是柳玉函的哥哥?

“柳玉函?”陈毓愣了一下,这个名字,自己好像听说过啊。印象里,姐夫的那个极品二叔,韩庆的妹夫好像就是这个名字啊。

“就是他。”陈秀点了点头,蹙眉道,“韩倩云不敢把我怎么样的,就是你们两个,怕是要小心些,毕竟,那柳玉函眼下可是大理寺右少卿的身份!”

本来当初和夫君一道搬至京城后,还有些担心韩倩云会不会想要报复、故意为难自己夫妻,好在这三年来,两家虽是姑侄关系,彼此之间并没有任何往来,韩倩云也没有刻意做过什么针对韩伯霖的事,又接到婆母来信,便是被徐恒割了舌头的韩庆在鹿泠郡那里也老实的紧。

只是陈秀也明白,经过当初一事,韩倩云心里定是恨死了自己一家,虽然不知道她因为什么始终隐忍不发,但肯定不会说就此揭过,只随着夫君位置越来越稳,包括爹爹那里也是喜报频传,陈秀相信韩倩云定然也越发不敢轻举妄动。

可陈毓和颜天祺却又不同了。

再如何,外人眼里陈毓也就是个孩子,爹娘又不在跟前,说不得就会被人欺负了去。

至于说颜伯伯,虽然这段时间听夫君讲,怕是极有可能调回京城,到督察院任职,可这不是还没有回来吗。天祺这般直接对上柳家人,之后怕是还会起波澜。

“无妨。”颜天祺倒也不甚在意,再怎么说爹爹也是三品大员,至于那柳玉函在大理寺任职又如何,也就是个四品罢了。更不要说自己就不信,他柳玉书强抢民女还有理了吗!

说着又羡慕的瞧了眼陈毓:

“让我猜猜,小毓来京城,可是参加武举应试的?”

和颜天佑喜好读书的性子不同,颜天祺却是个好动的,从小更是立志当个侠客,奈何父兄压着读书,没柰何,也就跟家中护院武师学了几招罢了,哪里像是陈毓,瞧着年纪不大,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高人的范儿。

“武举?”房间外面却是传来一阵朗笑声,韩伯霖的声音随即传来,“天祺你可要加把劲了,我这弟弟可不是来参加武举的,说不好,你们俩还能坐同一个号场呢。”

“不是吧?”颜天祺的神情诧异不已,上上下下不住打量陈毓,明显根本不信,“你才多大呀,就是,举子了?”

“可不。”韩伯霖笑的开心,陈秀的神情更是骄傲至极,“不怕打击天祺你,小毓他不但来年春闱和你一起下场,还是以江南解元的身份下场的。”

江南解元?颜天祺怪叫一声,终是忍不住朝着陈毓胸口狠狠的捣了一拳:

“臭小子,你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平日里还以为自己身手多厉害呢,可跟陈毓比起来也就算是三脚猫的功夫罢了,想着好歹自己还是个举人呢,武功比不过人家,总能拿一心两用当个借口,熟料人陈毓身手甩自己一大截也就罢了,竟然还是江南的解元。

须知江南那般文风鼎盛之地,想要考个解元出来根本就是难如登天!这般文武双全又生的俊美无俦,啧啧,亏得自己没有妹子,不然,真忍不住想要抢来当妹夫了。

陈毓平日里也是个老成的,何曾被人这么当面夸奖过?一张俊脸也有些发红。

韩伯霖抿了抿嘴——小舅子还是这种腼腆的模样瞧着带些孩子气,也更可爱。

当下回身拿了两卷时文分别递给陈毓和颜天祺:

“这是之前几届三甲进士的应试文章,你们俩好好看,然后我出题,都练练破题,再写好文章拿给我看…”

一句话说的陈毓嘴角直抽抽——姐夫好为人师的毛病又犯了,这是和自己考秀才前,密集投放试题强化补习的时候一样一样的啊,好在自己等下就可告辞,回伯府去住好了。

正自胡思乱想,不妨韩伯霖已是笑笑的看过来,似是看破了陈毓的心思,慢悠悠道:

“伯府那边还没有收拾,我每日里得去翰林院当值,春闱前,小毓就住在这里,一则好得便照顾你姐姐,二则我也好就便瞧一下你的文章可有长进了。”

陈毓默然——之前怎么没有发现,自己这姐夫还真是个心眼多的。若是后面一个原因也就罢了,可姐夫偏是扯到姐姐身上,让陈毓怎么也没法子拒绝了。

看来也不是没人治得住小毓啊,比方说秀姐姐就是很好的杀手锏。颜天祺在一旁瞧得直乐。转而想到,以后在韩姐夫面前也得老实些——

之前总觉得韩姐夫是个再老实不过的,今儿瞧着,也有几分奸诈呢。没看见,连小毓都得乖乖听话。

至于说那卷时文,自然也毫不客气的揣到了怀里——

不是韩姐夫的面子,这样的好东西可是弄不到的。自己今儿个会过来,可不就是娘亲催着来拿这东西的。

几人说着话,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颜天祺便起身告辞,因担心再出什么意外,陈毓便坚持送了出去,一直送到颜府附近,倒是始终没有再碰到柳玉函。

这么晚了,又没带什么礼物,陈毓自然不好贸贸然直接去颜府拜访,便和颜天祺约定了去颜府拜访的日期,才拨转马头。

只是刚走了几步,便觉得有些不对——习武多年,陈毓的五感自然非同一般的灵敏,虽是一瞬间,陈毓却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不远处那辆马车似是有些古怪,猜的不错的话,马车上的人怕是一直在盯着自己瞧。

索性勒住马头,一直静静目送着颜天祺进了府门,才冷笑一声,径直朝着那始终古古怪怪的停在路口的马车而去。

眼瞧着就到了那马车前面,陈毓随手取下佩剑,剑鞘直指向马车车门,刚要喝问,车门却是刷的一下自动拉开,一个二十多岁瞧着有些吊儿郎当的男子一下从车上跳了下来,抬手抓住陈毓的马缰绳,脸上神情是全然不可置信的惊喜:

“陈毓,你是我陈毓兄弟,对不对?”

陈毓脸色顿时有些古怪——还以为对方是柳玉函的人呢,却不料,竟然是在鹿泠郡时救得那个被异族人抓做人质的朱庆涵?!

“朱大哥——”

“哎哟,兄弟哎,可不是你大哥我吗!”朱庆涵明显是真的开心,一副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模样,“我刚才瞧着有些像你,又不敢认,还想着你怎么可能会来京城,没想到还真是兄弟你…”

口中说着,揽住陈毓的肩膀,一副恨不得抱起人原地转几圈的模样,只是比量了一下陈毓比自己还高的身材,却终究悻悻的放弃,饶是如此,这幅哥俩好的模样,依旧让跟着的家丁大跌眼镜——

须知自家少爷可是堂堂侯府公子的身份,这还不算,眼下更是大理寺左少卿。这样的出身,还有这样的魄力,放眼京城,就没几个京城勋贵子弟能比得上的。也因此,家丁早看惯了朱庆涵藐视众生的傲慢样子,何曾有过这么和人勾肩搭背亲热的不得了的情形?

而且那少年既是和少爷这般熟稔,怎么也应该是同样出身京城勋贵人家才对,怎么自己就从来没见过呢?

第136章

忠英伯府。

柳玉书灰头土脸的在大厅里转来转去,阴沉沉的脸上全是怒气。不时把头探出来,大声叱问下人:

“二老爷还没下衙吗?”

什么狗屁颜府,还有那个突然冒出来身手了得的少年,竟然敢跟自己抢女人,当真是活腻味了。

正说着眼睛突然一亮,很是狗腿的从屋里跑了出来,却是一个生着一张白净面皮的中年人正从外面进来。

“哎哟,二弟,你可回来了。”

相较于柳玉书一脸的谄媚巴结神色,那被他叫做“二弟”的人神情间无疑有些倨傲和冷淡:

“大哥有什么事吗?”

“哎哟,二弟呀,你可得为我做主啊!”柳玉书一下攥住男子的手腕,神情激动,“你大哥我,被人打了啊…”

说着,一指房廊下东倒西歪的一众家人:

“你瞧你瞧,可不是反了天吗!那些混蛋竟然不把我们堂堂忠英伯府,不把你这个大理寺少卿放在眼里!二弟,你大哥我没出息,可你好歹也是大理寺少卿啊,他们这么作践你大哥我,你可不能不管啊!”

一番话说得柳玉函果然就蹙紧了眉头,终于正眼瞧了柳玉书:

“打你的人是谁?”

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柳玉书心里顿时得意无比:“哎哟,果然是我的好兄弟。二弟,那跟我抢,哦,不是,我是说打我的人,是一个叫颜天祺的小子,还有那个帮他的小兔崽子更该死,对了,他应该是住在猫儿胡同的一户姓韩的翰林家的人…”

“猫儿胡同的韩翰林?”柳玉函眉眼间明显有些耸动,嘴角也微微向上勾起,显然心情比较愉悦——

竟是一下网住了两条大鱼吗?

猫儿胡同的韩翰林家,不就是夫人的那个所谓侄儿韩伯霖吗?

别人也就罢了,韩伯霖可是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真是能处置了他家,夫人不定多开心呢——

说起夫人韩倩云,柳玉函就觉得无比得意。

本来和韩倩云的婚事应该是祖辈给大哥柳玉书定下的,结果嫡母看不上倩云,竟是硬压着让自己娶了。

彼时自己刚入仕途,正是需要助力的时候,嫡母的意思自己倒也明白,不就是怕自己有个得力的外家会损害到嫡系的权势吗?

却不料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倩云娘家瞧着毫无根基,偏是倩云自己,竟是和如今皇上面前的大红人、镇抚司指挥使李景浩大人情如兄妹。

本来自己还怀疑,李景浩对自己妻子是不是有什么图谋,这些年来,却也看明白了,李景浩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还真就是把倩云当成了妹妹般爱护。

包括自己升迁之所以这么顺遂,可不就是仗了李景浩这个没名分的大舅子的势?

柳玉函也是个聪明人,弄不透其中的干系索性就不管了,只专心讨好妻子便可。而韩倩云的心思,柳玉函也明白,可不全在娘家人身上?

本来靠了倩云的力量,大舅子韩庆还有自己岳母很快将嫡系一房全都赶了出去,活的滋润的紧。却不料自从韩伯霖中了举人又娶了老婆后,情形就发生了变化——

韩伯霖的小舅子竟也是有些本事的,竟不知怎么也搭上了镇抚司。韩庆又没脑子,竟是直接和镇抚司的人杠上了,以致被拔了舌头,连带的岳母也气得中了风,处境堪忧。

本来依着倩云的意思,怎么也要闹着李景浩帮着打压韩伯霖并他的岳家,好好出一口恶气的,熟料反被李夫人好一顿训诫,明言大舅子是自己做了错事,韩家也好,柳家也罢,绝不可因此寻隙报复。

毕竟不是亲兄妹,李夫人既是如此说,倩云和自己自然不敢违抗,这么些年了,每每说起韩伯霖一家,倩云都是恨得咬牙切齿。

却也不敢妄动。

倒没料到,韩伯霖竟然自动送上门来。

站住脚,看向柳玉书的神情竟是少有的和气:

“竟有这么不长眼的人?大哥放心,我会派人查实这件事,若果真如你所言,弟弟怎么也会为你做主。”

柳玉书的性子自己还不清楚吗,最是个蠢货罢了,有了自己这句话,待得明日,他必然会闹翻了天去。

而外人问起,又沾不到自己身上分毫。

一路回到自己院落,心情都好的紧,韩倩云正好从房间里接出来,瞧见柳玉函,忙接出来:

“老爷回来了?”

又觑了眼柳玉函的神情:“发生什么事了,老爷这么开心?”

想起方才府里的喧哗声,旋即了然——定是柳玉书吃了瘪,老爷才会露出这幅表情,头往正院的方向摆了下:

“和他有关?”

“夫人果然聪明。”柳玉函笑的得意,顺手牵住韩倩云的手,旁边的丫鬟瞧得纷纷低头——老爷对夫人还真是痴情,这么些年了,就守着夫人一个不说,还这么恩爱。

当然,夫人也有那个资本,没看明明已是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夫人还是和二八少女般娇美?

“他又做了什么蠢事?”韩倩玉撇撇嘴,语气里全是理所应当。

别看柳玉书是嫡长子,在这府里可委实没什么地位。府里哪个不知,自己这庶支才是忠英伯府如今真正的掌权人。

“被人打了,对了,我已经答应,会帮他出气。”柳玉函笑的愉悦。

韩倩云脸色就有些不高兴:“咱们过自己的日子,管他那么多做什么?”

语气里明显有些颐指气使。

柳玉书的神情就淡了些,却依旧温声道:

“他不和人打,倒不好了,而且夫人可知道,那打了他的人是谁?”

“谁呀?”韩倩云果然有些好奇。

“一个是眼下有可能出任督察院左副都御使的热门人物颜子章的儿子,另外一个人,则和你那个好侄子韩伯霖有关…”

“韩伯霖?”听到这个名字,韩倩云神情都有些扭曲——这么些年了,李景浩的脾气自己也知道,只要能抓到韩伯霖的错处,定会为自己撑腰。可谁料想韩伯霖却是个谨慎的,这么些年都没有留下什么把柄,以致自己只能眼巴巴的瞧着他的位置越坐越稳。

现在瞧丈夫的意思,明显有了对付韩伯霖的法子。

“倒是便宜了你那个好大哥。”韩倩云果然很是开心。

“便宜了他?”柳玉函却明显有些不置可否。

自己做事,怎么可能会让柳玉书从中占一丝一毫的便宜?柳玉书本就是自己整个计划中关键的一环。

眼瞧着那个老东西坚持要上表把伯府留给柳玉书,真等皇上奏折批下来,这伯府的主人可就是柳玉书了。

可若是柳玉书为了个官妓和人大打出手的消息闹得满京城人尽皆知,即便那老东西上疏了又如何?皇上眼里可是最揉不得一点沙子的,怎么可能认同把伯府交给一个私德不修道德败坏的人?到时候,这伯府,自然依旧是自己的。

倒是阮筠那个妹夫,还真个人才,献的这一计竟是收到了一箭三雕的奇效,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而让人刮目相看的除了李运丰外,还有陈毓。

韩伯霖本以为,自己对小舅子人面之广已是有了充分的认识,可当一大早接到朱府的拜帖时,还是吓了一跳——

本来对方拜帖上非常亲热,甚而那送拜帖的小厮,也只说自家主人是陈毓的哥哥。

就只是那名字,却是让韩伯霖颇费了些嘀咕——

朱庆涵,这名字起得倒好,怎么就和那位小侯爷、大理寺少卿起了一个名字呢?哪里想到,自己打着呵欠来至外面,才发现这么一大早就来拜会小舅子的好哥哥可不就是小侯爷朱庆涵?

直把个韩伯霖给惊得,到了嘴边的呵欠又吓了回去,便是抬着的手也忘了收回来:

“小,小侯爷?”

朱庆涵这会儿倒是和往常眼高于顶的高傲样子没有一点儿相同,不独没一点架子,还笑嘻嘻的冲韩伯霖还了一礼:

“是我,我来找我家兄弟一起去喝酒,伯霖可有空,咱们一起?”

韩伯霖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不迭摆手:

“我还要当值,就不去叨扰小侯爷了。”

开玩笑,以为什么人都和他一样吗?自己可是知道,朱庆涵在大理寺的位置可是特殊的很,去不去官衙颇为自由,自己可没有他这般好命。

朱庆涵倒也没有勉强他,摆摆手:

“那我们改日再喝。”

正说着,陈毓终于从外面进来——多年养成的习惯,陈毓自然不是睡过了头才起的这样晚,不过是方才正在外面练拳,又回去沐浴一番,才会拖到这般时候。

瞧见陈毓还有些湿的头发,韩伯霖不由抽了抽嘴角,自己这小舅子果然奇葩,竟是比小侯爷还要大牌,这要是旁人,早不知激动成什么样子了,他倒好,该怎么就怎么。可偏是朱庆涵丝毫不以为忤,一副甘之若饴的模样。

“走走走。”见陈毓出来,朱庆涵立马笑嘻嘻的迎过来,“今儿个大哥什么都不做,就陪你逛一逛京城。对了,你来京城了,小七那小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