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斌怎么也没想到,严钊会突然翻脸,竟是丝毫不掩饰对自己二人的厌恶,顿时手足无措。下意识的看向陈毓,发现这小状元倒好,依旧神情平静,心也终于踏实了些——

一则严将军毕竟是成家爱将,两人再闹矛盾,也不至于影响大局才是;

二则退一万步说,即便严钊真的不愿出兵,凭陈毓手里的金牌令箭也足以压制得了他。

就只是,严大将军怕是要有麻烦了!

唯一烦心的就是,这还没打仗呢,就开始闹了这么一出将相不和,怎么想都觉得太不吉利。

当下叹了口气,只得跟着陈毓往外走。

哪想到严钊这一换衣服,就用去了足足小半个时辰。一直到邓斌心里都急的冒火了,严钊才施施然从房间里出来,冷着脸对二人道:

“走吧,去军营。”

几人刚走了几步,正碰见有下人上前,说是夫人熬了醒酒汤,正要亲自送来。

严钊并没有停下,而是摆了摆手就继续大踏步离开了。

陈毓脚下却是微微一滞,视线不动声色的在不远处一条小径后扫了一下,那里正站着一个姿态娉婷的瘦弱女子。

那女子明显接触到陈毓的视线,顿时有些慌张,陈毓却是微微哂了一下,然后加快步伐,跟上邓斌二人。

小径上的女子脸色却是有些苍白,瞧着渐渐远去的三人背影,咬了下嘴唇:

“把管家叫来。”

管家来的倒快,看见女子,忙低头拜见:

“见过夫人。”

女子可不正是严钊的夫人华婉蓉?之所以会叫来管家询问,实在是华婉蓉觉得方才那走在最后面的年轻男子长相有些眼熟,除此之外,对方方才的眼神不知为什么总让华婉蓉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方才进府拜望老爷的都是哪些人?”

“前面的那个是知府邓斌,后面的是苜平县令陈毓。”

“陈毓?”华婉蓉愣了下,这个名字怎么有些熟悉呢?

回头走了几步,却是一下站住脚,端在手里的托盘都险些打翻,霍的转回身来,逼视着管家:

“你说他的名字叫陈毓?”

“对。”没想到夫人这么大的反应,管家吓了一跳,忙进一步解释,“这陈县令乃是去岁六首状元,听老爷说也是成府娇客。”

“六首状元?”华婉蓉脸色更加苍白,甚而语气都有些尖利,“老爷是否知道,此人除了文采惊人之外,还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

这辈子,华婉蓉都没办法忘记哪一日被那叫陈毓的少年羞辱的情形,更在之后见到成家小七,然后便被家人强制性的火速从顾府押走…

虽是陈毓容颜相较于彼时,变化太大,可结合文状元并成家娇客的身份,依旧令华婉蓉认定,此陈毓就是彼陈毓。更是无端端的生出一种危机感。

“陈毓会功夫?”管家愣了一下,“不可能啊!”自己可是瞧得清清楚楚,那陈毓分明连马都骑不好,而是选择了同邓斌一起坐轿。

“快去想法子通知老爷,这陈毓怕是包藏祸心。若然老爷已经离开,你赶紧去小叔子府里,让小叔子快想法子。”华婉蓉已然急急道。严钊再如何对自己曾心仪顾云飞反感,却终究是自己的丈夫,只要他还在,自己总能坐享尊荣,若然严钊有个好歹,自己势必沦为最可悲的存在。

看华婉蓉言之凿凿,管家也意识到事态严重,忙不迭追出去,哪里还有严钊的影子?倒是隐隐约约瞧见邓斌的轿子。

跺了下脚,转身往严钢的府里跑去。

却不知轿子里的邓斌这会儿也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也不知道严钊突然发的什么晕,你说平日里对自己傲慢也就罢了,怎么连对陈毓也突然摆谱了——

从严府出来,就冷着一张脸根本不搭理两人也就罢了,还竟然一上马,就一阵风似的跑了,这般猖狂的作风,竟是比之之前对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瞧瞧自己身边这位陈大人,明明亮出真实身份,说不好就能遏制严钊这匹野马,他倒好,始终老神神在在的,反倒是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外人更加开诚布公。

只这两人,眼下自己却是谁也得罪不起。邓斌再是心急火燎,也不敢继续建言。只轿子里的气氛却是压抑之极。

好不容易下了轿,走到军营门前却又被人拦住。

两个五大三粗的军汉手持明晃晃的大刀分列辕门两旁,见着邓斌几人竟是大喝一声:

“来者是谁,报上名号!”

邓斌吓得一激灵,心里更是暗暗叫苦,心说这严钊的气性也忒大了些吧?此举分明是对之前陈毓用水浇他的报复。自己也就罢了,陈大人可是板上钉钉的钦差呀。

眼下可是大敌当前,要是两人先打起来…

尚未想出个所以然,陈毓已是上前一步:

“邓大人,咱们报名便是。”

当下朗声道:

“苜平县令陈毓求见严大将军。”

邓斌听得心里霍霍直跳——那些上位者的特点,被剥了面子越平静,待会儿发作起来怕是越可怕。只是这般情形之下,实在不好说什么,只得跟着道:

“东峨州知府邓斌求见严大将军。”

两名军汉明显一愕——方才大将军可是吩咐的明白,若然来人有丁点儿冒犯的表示,只管狠狠的揍,却不料来人这般听话。

无计可施之下,只得讷讷着让开。

邓斌抬头,不由叫了一声“苦也”,却是两名军汉的身后,竟是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组成的一个武器大阵,慑人的寒光之下,别说两个文人,便是那些寻常武士怕也会胆战心惊。

偷眼去瞧陈毓,果然脸色有些僵硬。

忙扯了扯陈毓的衣角,劝慰之意不言而喻——大战在即,还要仰赖大将军出力。看陈毓神情缓和下来,才胆战心惊的从锋利兵刃下小心穿过,从辕门到帅帐不长的一段路,却令得邓斌汗湿了重衣,实在是有一把刀剑掉下来,自己小命可就交代了。

陈毓眼中却早已是冰冷一片。严钊此人果然狂悖。只这点儿阵仗就想吓住自己,还真是幼稚了些。

第195章 195

严钊大马金刀的居中而坐,看到一前一后进来的几人,却连站起身形都不曾,神情嘲讽间还有着全然不加掩饰的得意:

“两位,我方军力如何?有我严钊在此坐镇,别说东泰小儿不敢进犯,即便来了,也定然叫他们有来无回。当然,你们两人若是依旧心有疑虑,为防胆怯之下胡思乱想,只管住在我这大营便是,必可保你们平安。”

语气炫耀间更是进一步向两人表明,陈毓所言东泰犯边一事,他根本就不信。

一语甫毕,堂上顿时传来一阵哄笑声。却是两边早站了十多个甲胄鲜明的将领,一个个笑的前仰后合,更有甚者,上下打量陈毓一番,眼睛中有审视,还有着极力掩饰的不屑:

“果然是文人,东泰人还没怎么着呢,就把自己吓成这样。”

“古人说杯弓蛇影,原来果有其事。”

“这般胆小,哪有半分男儿风范,得亏是个文官,不然…”

也有几人,虽是陪着众人哄笑,却并不曾出言讥讽。

严钊皱了下眉头,已是暗暗把那几人的名字记下——

想要进一步掌控成家军的话,必须要有自己的铁杆直系,眼下陈毓既然来了,事情必不能善了,真是陈毓察觉什么,不愿坐以待毙,今日说不得就要同陈毓及他身后的成家撕破脸。

当然,对付陈毓这么一个文人,严钊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度。

毕竟,二皇子筹谋已久,陈毓也好,成家也罢,资敌叛国罪名铁证如山,根本没有一点翻盘的可能。而有自己坐镇,陈毓即便察觉到不对,想要往京城传递消息,也是做梦都不要想。

只严钊却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检验人心的机会。更可以借此逼那些依旧摇摆不定三心二意的人跟自己坐上同一条船。

因而才会在胜券在握的情况下,依旧着人宣了自己心腹将领到大帐中议事。

严钊不知道,同样认真记下帐内诸将表现的还有陈毓。大敌当前,正是用人之际,但凡有一点可能,陈毓都绝不愿把一员将领推到二皇子的阵营中去。

一直手按剑柄侍立在旁的赵城虎几人却早已连肺都给气炸了——

严钊再是将军又如何,相较于自家大人身份,依旧不值一提。眼下竟是如此目中无人。

当下径自过去搬来两张椅子,送到陈毓和邓斌身后,然后昂然向前,冲着严钊怒声道:

“严将军这话什么意思?我家大人什么样人?岂会做出谎报军情之事?更不要说杨兴将军亦是将军旧识,这般浴血而来,将军竟是权做未见吗?”

一番话说得严钊登时变了脸色,乾指骂道:

“你算什么东西!我和你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余地?”

“大人慎言。”赵城虎神情森然,探身怀中摸出锦衣卫的腰牌,“在下镇抚司辖下赵城虎,不知大人有何见教?”

“什么?”正箕踞而坐傲慢无比的严钊登时一愣,甚至下意识的掏了掏自己耳朵——自己一定是幻听了吧?这赵城虎几人不应是成府派来护佑陈毓的国公府铁卫吗,怎么摇身一变成了镇抚司的人?

下一刻脸色一下变得难看,突然想到另一个可能。难不成是皇上虽是已把陈毓贬到这里,却依旧不放心,才派了锦衣卫的人跟随在侧,以便从旁监视?

要是这样,那可就糟了。

须知锦衣卫不论官职大小,却是自来有着他人难以企及的权限,乃是可以直接上达天听的人物,而且个个心狠手辣,竟是比那些朝廷阁臣还要棘手。

若然真令他们把消息传出去,严家势必危矣。这般想着,眼中狰狞之色一闪而过——

兵燹之下,死些人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其他将领也是面面相觑——不是一个待罪县令吗,有成家护佑也就罢了,怎么连锦衣卫的人都出来了?

倒是邓斌不过怔了一下,却旋即明白过来,毕竟陈毓可是奉有圣命在身的钦差,会随身带有锦衣卫也在情理之中。

又想这锦衣卫所为定然乃是陈大人之前授意,或者,是陈大人准备直接表露身份了。

陈毓却在看到严钊眼中的狰狞之色后不觉一叹,怕是今天,依旧要兵戎相见了。之所以推出赵城虎,就是想借锦衣卫并皇上的威势震慑严钊,若然严钊能知难而退,进而以民族大义为重,即便他之前曾做过错事,自己也会想法子加以保全,奈何…

这般想着,瞧了一眼旁边的杨兴。

杨兴早在旁边等不及了。来时郭将军说的清楚,无论如何要求得严将军派兵,不然,靖海关的兄弟们怕是撑不了多长时间。

当下闪身出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严将军,东泰人犯边果有其事,据我方斥候回报,对方先头部队就有十万余人,后续部队更是不计其数。靖海关乃是我东边门户,绝不敢丝毫有失。郭将军派末将前来时让我转告,即便是战死,他也绝不会退出靖海关一步,只他死不足惜,靖海关绝不能丢,否则就将是大周的千古罪人…还请将军莫要再犹豫,速派人马前往靖海关支援。”

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帐中诸将都陷入了沉默之中,都是热血男儿,战场上厮杀惯了的,如何不了解战争的残酷?便是郭长河,虽不得大将军欢心,倒也确然是个汉子。即便那几个铁了心跟随严钊的,本想出言嘲讽,却慑于大帐内凝重的气氛,张了几下嘴后又讪讪然闭上。

严钊冷眼旁观众人,最后视线定在陈毓身上,神情愈发冷冽。

再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县令罢了,手里竟还有这么诸多底牌。到这会儿那里看不出来,便是堂堂知府邓斌,竟也唯这小子马首是瞻。甚而连身边的锦衣卫都能收服。自己果然小瞧了他。

只越是如此,严钊心头的杀意越浓——

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样危险的人物,决不能让他有活着走出自己营帐的机会。至于邓斌及这些锦衣卫,也只好跟着陪葬了。

有了决断,严钊冲杨兴一摆手:

“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话,只是出兵之事,兹事体大。好在派出去的斥候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口中说着,瞧向站在左手第一位的一员将领:

“孙虎,你去看一下,若然斥候回返,立即带来大帐见我。”

那孙虎目光闪烁了下,便即领命而出。

等了大约盏茶功夫,几个斥候打扮的人便鱼贯而入:

“卑职等见过将军。卑职等奉命前往东泰边境打探,并未发现东泰人有何异动。”

“你胡说!”杨兴腾的一声就站了起来,上前一步劈手揪住那人衣襟,红着眼睛道,“你真的去了边境吗?那里尸横遍野,就不信你们看不到。尔等身为大周斥候,却如此谎报军情,就不怕千夫所指,成为大周的罪人吗?”

“住嘴!”却被严钊厉声喝止,“你说我的斥候谎报军情,我瞧着,你才是谎报军情的那一个吧?东泰大周本就是友好之邦,焉能因尔等之间小的龃龉就横生事端?到了眼下,竟还敢狡辩,识时务些就从实招来,不然,别怪本将军军法处置。”

“你——”没想到严钊竟然如此说,杨兴顿时气结,还没反应过来,早有两名将领飞身上前,虎视眈眈瞧着杨兴,一副只要严钊一声令下,就会拿人的模样。

邓斌唬的登时出了一身的冷汗,暗道一声“苦也”——

到了这个时候,邓斌岂能不明白,严钊表现太过怪异,要说这里没有猫腻是根本不可能的。只是这人怎么如此大胆?竟敢拿军国大事为儿戏?

况且这里可是军营,不说陈毓同自己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即便拼死冲出大帐,外面可有严钊万千雄兵,真是严钊一声令下,说不得这条命就要丢在这里。

只朝廷既让自己牧收一方,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的瞧着东峨州毁于一旦。自己死了还则罢了,真是侥幸活下去,必定会身败名裂,成为千古罪人。

好在眼下也并不是全无依仗,陈大人有圣命在身,说不得还有其他依仗。

这个时候必当做出抉择,邓斌不过稍一思量,就做出了抉择,站起身形昂然道:

“严将军切莫如此,事实到底如何尚未可知,不然咱们就同严将军一道前往东泰边境,以查真伪。”

“邓斌!”严钊霍的转过头来,语气里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冰冷,“你的意思是,本将军在说谎了?还是说,这本就是你们商量好的?”

一个“的”字落音,立时有几个将领手按剑柄围了过来,虎视眈眈的瞧着邓斌并陈毓几人。

“严钊你——”邓斌大惊失色,腿都有些发软。

“我,我怎么样?”严钊却是冷笑一声,“倒是我看错了邓知府你,还以为你是一个有血性的文人,却不料竟会贪图国公府的富贵,如此构陷于我。你和陈毓生事在前,又故意挑衅东泰人在后,以致开启两国边衅,如此大罪,当真是万死不足惜!可惜有本大将军在,你们的阴谋注定不肯能成功!”

“你血口喷人!”万没想到不过短短一个呼吸间,严钊就给自己和陈毓钩织好了罪名,邓斌已是方寸大乱,求救似的瞧向陈毓,“大人——”

“大人?”严钊愣了下,这邓斌吓傻了吧,不然,怎么称陈毓那么一个毛头小子为大人?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陈毓慢声道:“果然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严钊,有一句古语叫与虎谋皮,你当真以为,放了东泰人入关,就可以成就你和你主子的所谓大业?为了一己之私,令得天下百姓生灵涂炭,即便以后能够身居高位,半夜醒来,可能心安?而且,你当真以为,在这东峨州,就没有人能治得住你吗?”

口中说着,一振衣袖,甩掉外衣,露出里面的黄马褂,又掏出怀中金牌,高高举起:

“严钊,有本钦差在,还容不得你放肆!”

作者有话要说:停了一上午的电终于来了…

第196章 196

严钊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作为戍守东部边地的最高统帅,早已经让严钊习惯了“天老大,自己就是老二”的唯我独尊模式。放眼整个东峨州,即便是知府邓斌,严钊也丝毫没有放在眼里过。

至于说陈毓这样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之前会捧着惯着,也不过是觉得时机未到,虚与委蛇罢了。

好容易曙光在前,成家倾覆在即,严钊哪里还肯再给陈毓半分脸面?简直把陈毓看做随便伸伸手指就可以碾死的蚂蚁相仿。

这会儿蚂蚁却突然变成了张开獠牙的野狼,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的严钊也不由目瞪口呆。

至于其他将领,更是尽皆无措至极。跟着严钊指鹿为马是一回事,直接对上肩负圣命的钦差又是另一回事。世人哪个不知,钦差乃是奉皇上之命而来,一言一行尽皆代表朝廷,又岂是严钊这样一个小小的将军可以比的?

真是得罪了钦差,不独自己会获罪,说不好还会累及家人。

“大胆!竟敢冒充钦差!”众人的怔忡惊惧尽落眼底,严钊也有些晃神,却旋即心一横,眼下已是箭在弦上,若然能制住这陈毓,说不好还有一线生机,真令他安然走脱,别人也就罢了,严家必然难逃灭顶之灾。

这般想着,眼中早已是杀意凛然。整个人也忽然从帅椅上长身而起,宛若展翅大鸟般朝着坐在下面的陈毓突袭而至——

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能把这陈毓击杀,手下将领作为从犯,也只能选择听命。至于其他人也随后紧跟陈毓的步伐死于“乱兵”手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即便是赵城虎几人也没有想到,在明知道陈毓是朝廷特派的钦差的情况下,这严钊还敢选择悍然拼死一搏。互相对视一眼,竟是颇有默契的齐齐后退一步,把邓斌护了个滴水不漏——

所谓上赶着找死,说的就是这严大将军吧?若然他选择的对象是邓斌,自己等人说不好还真会手忙脚乱一阵儿,可这人竟然直接冲着陈大人去了,这么好的立威机会,怎么能错过?

邓斌吓得激灵一下就站了起来:

“快保护钦差大人——”

心里却又是感激又是糊涂。感激的是这般千钧一发的时候,几位锦衣卫大哥第一个想要保护的竟不是钦差,而是自己,决定了,从此之后再也不闻锦衣卫色变,更不会想着弹劾锦衣卫了;糊涂的是这些锦衣卫是不是也被严钊的亡命之举给吓傻了,不然,他们首先要保护的不应该是陈大人吗,怎么都围到自己周围了?

倒是抽出宝剑,凌空朝陈毓砍下去的严钊忽然觉得不妙,只陈毓已近在眼前,想要变招已是根本不及,眼前一道紫色的华光迎面劈来。

耳听得“咔擦”一声脆响,严钊握在手里的剑早被斩为两截,甚而在严钊胸前划开了一个长长的血口子。

同一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严钢一下冲了进来,口中还嚷嚷着:

“二哥,小心那个陈毓,他身上有功夫——”

却在瞧见鲜血淋漓、呆立当场的严钊后一下傻了眼。

堂中响起一声轻笑,却是陈毓,正神情戏谑的瞧向严钢:

“你二哥已经知道了。”

“紫电!”严钊不敢置信的看向陈毓,“这不是杀死了田太义的那个什么郑小七的武器吗,怎么会在你手里?”

都说宝剑赠英雄,身为武将,严钊自然也喜爱各种神兵利器。自打知道仁义武馆和东泰武士比试的擂台上,竟然有紫电这样一柄神兵现世,严钊便心痒难耐。奈何那据说打败了田太义的郑家小七却是回老家侍奉父母,自此一去不复返,严钊无法,也只好望洋兴叹。

再没想到,紫电竟会突然出现在自己大帐中,还拿在陈毓手里。

忽然想到一点,不觉双目圆睁:

“还是说,那个什么郑家小七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是你假扮而成?”

口中说着,身子忽然跃起,不要命的一撞之下,竟是把房子顶了个大窟窿:

“陈毓,果然是你居心叵测,恶意挑拨大周和东泰关系。只可惜这是我严钊的军营,容不得你在此猖狂,有我严钊在,你的阴谋休想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