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轮,精彩纷呈的比试,各种玄技绝招看得围观者们是眼花缭乱,从朝霞初生,到漫天星辰,那精神是越来越亢奋,呼声像是浪潮般一波盖过一波,直到亥时末,才决出最后的两名胜者。

殷玲被吵得是一个头两个大,左右巡视两眼后,默默起身。

“你去哪儿!”殷圣的低喝紧随而至。

殷玲哭丧着一张脸,“爷爷,我去方便一下。”

殷圣立刻就沉了面,“不准去。”

“爷爷?”殷玲双眸瞪大。

“别想找机会开溜。”殷圣气呼呼地大手一挥,这都到最后的关键时刻了,这丫头可不能掉链子,他还不知道玲儿打的是什么主意么。

尿遁未果,殷玲有气无力地跌坐回位置上,抬眸,兴致怏怏地打量起场上剩下的两人,难道她还真要嫁给这其中的一个,自己的命不会这么苦吧?

此时,擂台之上对持的两人,那都是过五关斩六将闯过来的,值得一提的是,两位不仅仅是实力过硬,就连那长相也都是仪表堂堂。

一个着白衣,经过几番激战之后略有些灰尘,但却并不显得狼狈,面上还有浅浅笑意,一位穿青袍,高傲的气质显得很是出众,冷冷注视着他的对手。

“这一个是祈城风家堡的少主,一个是暗岛花家的大少爷。”

“是啊,都是大陆上的顶尖天才。”

“这两个人打起来,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真期待。”大家对最后的决赛都抱着极大的兴趣,场上的气氛,瞬间也被掀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有什么发现没。”楼筱兮用手肘默默地抵了抵哥哥,小姑娘趴在一侧的大椅扶手上,有些无精打采。

两小是共坐的一把大椅,楼凌风一手撑着脑袋,搁在另一边的大椅扶手上,眸子闲散地落在擂台上准备交战的两人身上,扯了下嘴角,淡淡地道,“人早就来了。”

搭在座椅扶手上神色恹恹的小姑娘似乎没听清楚,好一会儿之后,眸子眨了眨,猛地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身板儿都唰地立了起来,“啊?”

☆、第十八章:你们,一起上!

“哪儿呢,哪儿呢。”小丫头瞬间来了精神。

剑奴真的来了!

“还真是能忍,这样都能憋得住,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忍。”楼凌风自言自语地嘀咕一声,这个时候,小家伙倒也不担心剑奴有那个闲功夫来逮他们回去,这个时候估计是自顾不暇吧,破天荒的因私忘公。

楼筱兮听得哥哥的嘀咕,乌黑的眼珠子咕噜着。

“真是好命呢。”殷紫衣这个时候在后面也有些坐不住了,看着擂台之上那两个无论是样貌,家世,还是实力都出类拔萃的人,不甘地咬牙暗恨。

这该死的殷玲,真是什么好事都让她给占尽了,就算是嫁不了心仪的男人,经过比武招亲都能寻到如此出色的夫婿,为什么不是个五大三粗的丑八怪?真是气死她了!

“好耶!”

就在最后一场决赛即将开战的时候,清脆悦耳的童音传遍四方,在成千上万名观赛者略感诧异的眼神中,一个小姑娘甩着可爱的小辫子,一蹦一跳地跑到看台围栏处,扒在上边平视赛场。

“好漂亮的孩子。”这般精灵似的孩童,瞬间掠夺了大家的视线。

楼筱兮瞧着赛场上的人,脆声脆语,一字一句笑眯眯地道,“你们可要拿出真本事来呀,这一场,谁赢了就可以娶小兮的玲姨,可以做血族的王夫。”

风家少主和花家大少爷眸中都迅速燃起热火,这一场,无论是为名,为利,还是为人,他们都会竭尽全力一搏,这是自不用说的。

“小兮!”殷玲慌不迭地追出来,“你做什么,赶紧回去,乖乖的,不然玲姨生气了。”

这丫头真是还嫌她不够惨啊。

楼筱兮顺势拽上殷玲伸过来抓她的手,使劲儿扯着她朝栏杆靠来,挥手另外一只小手,对两人嚷嚷道,“你们瞧,我玲姨漂亮不?”

殷玲嘴角狠狠一抽,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这妮子想什么!

“貌若天仙。”风家少主彬彬有礼,眼神落在殷玲的身上,饱含温柔笑意。

“自是极美。”花家大少爷点头,眼神虽然还有些淡,但是那神情却是诚恳。

“美!”周围的人也跟着瞎起哄,挥手嚷嚷,“圣女可是我们血族群岛第一美女,当然美啊。”

“美!”

潮起似的恭维入耳,殷紫衣手中的丝帕直接被扯成了两半,嫉恨的眼神淬毒般落在那一大一小的背影上,心中憋着一口火气上不来下不去,“天杀的!”

“有美貌,有地位,这样的女人谁不想娶回家来啊。”

“就是,咱圣女…”

殷玲实在是有些适应不了这种状况,并未觉得有多少开心,只觉倍感尴尬,见到大家如此起哄,只能讪讪地笑着伸出双手往下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硬着头皮站在那里,笑地嘴都快要抽筋了,若不是骑虎难下,如今为了血族的颜面,依她那脾气,估计早就甩手走人了。

沸水般欢腾的人群中,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一环抱黑色剑刃的男子靠着木柱斜站,周围的喧嚣仿佛如何都闯不如他的世界,只是那眸色越发寒冷,逐渐升腾而起丝丝愠怒,紧捏剑身的手越来越紧。

他的眸光由擂台之上对持的两个男人,慢慢转到那个挥手给周围人打招呼,且笑得‘温柔似水’的殷玲身上,手指骨节脆响,似乎还能听见他磨牙的声音。

“大家先静一静,这最后一场比试,可还未分胜负。”殷玲硬着头皮站在那里,抬手压了压,朝下方热情似乎的围观群众示意安静。

楼筱兮笑得眉眼弯弯,“是呀,玲姨的王夫马上就要选出来了,大家稍安勿躁哦。”小姑娘朝某个方向垫垫脚尖,长长地哦着。

“我挺风公子!”

“不不,我更看好花少爷。”

“这场可都得拿出压箱底的本事来了,格老子的我都想上去争一争,真后悔当初没报名。”上面擂台还未开打,下面的人群便已闹得不可开交了,场面轰动异常。

殷玲朝下方点头一笑,拧着楼筱兮的领子就把她揪了回去,“别在添乱了,我的小祖宗。”再乱下去,那就真没法收场了,她得趁没定下来,赶紧想个折。

“啧啧。”楼凌风朝妹妹挑眉,孺子可教也。

楼筱兮动作利落地爬上大椅,和哥哥暗自击了个掌,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

“就等着看好戏吧。”楼凌风搜索着那抹并未多做隐藏的气息,小俊脸上的笑意越发欢快了,哟,这气息有些不稳啊,看他到底还能死撑到什么时候,还以为这在开玩笑呢?

“啊——”殷玲狠狠地揉着自己的脸,跌坐回到位置上,看着两小交头接耳鬼鬼祟祟的样子,心中抓狂不已,面上愁容更甚了。

怎么办,这两个机灵鬼肯定有办法帮她的,现在估计也只有他们能救她于水火之中了,不过,殷玲有气无力地瞅了瞅,瞧这样子,他们是唯恐天下不乱。

“风兄,请吧。”花家大少爷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风少主呵一声,语气温柔地道:“风某自五年前的惊鸿一瞥,便对圣女阁下念之不忘,幸得这个机会,不为名,不为利,就单单只是为了圣女阁下,风某今日就是拼死,也要将你击败,所以,可别怪本少主没提醒,你小心了。”

某角落,有人紧握剑柄的指骨都有些泛白。

“好一个不为名不为利!”众人听得这话,瞬间感动异常,真是难得啊,这风家少主原来早就钟情于圣女阁下,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连殷圣都无声点头,“是不错。”

“这样的鬼话爷爷你也信。”殷玲在旁边臭着脸拆台。

殷圣轻喝,伸手气鼓鼓地指着孙女,“总比你整天追着的那小子好,半天不吭一声的。”

“那至少人家说出来的都是有用的,从不油腔滑调骗人。”殷玲别开脸去,说完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有闲心般那家伙说话。

殷离伸手指了指侄女,无声地摇了摇头。

花家少爷似也不甘落后,盯着对面的人,大手一挥冷冷地道,“难道本少爷就是贪图名利之人吗?若不是倾慕圣女已久,本少爷还不愿千里迢迢奔波而来。”

“原来两位公子都是真心求娶圣女阁下。”

“是啊,真难抉择,都不知道该支持谁了。”这还未开打,两人便是一通唇枪舌战,围观众人多数就是看个乐子,自然是照单全收。

“哎哎哎,看来都是被玲姨的魅力深深折服。”楼凌风连叹三声,小手撑着自己的脑袋搁在座椅扶手上,在那里摇头晃脑地说着风凉话,随后两手一摊,“不过也是,我玲姨这么好的姑娘,弄没了上哪儿哭去。”

他都快听不下去了,再保持沉默,这媳妇儿可就真没了。

“喂喂,适可而止啊。”殷玲满脸黑线,眼角狂抽,浑身鸡皮疙瘩抖落一地,还真不习惯被这小家伙夸,让人有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风家少主笑了,言语之中似乎染上些许恼意,“看来花大少也是绝不相让了,既然如此,那今日我们便一决胜负,来定圣女阁下究竟落于谁家。”

“废话少说,圣女阁下本少爷是娶定了,出招吧!”花家大少爷毫不相让。

“这要开战了!”

围观的人似乎比擂台上的两人还要兴奋。

众人精神异常激动,可就在裁判提起了手中的铜锣,准备一挥而下的时候,冷冷两字犹如冰箭寒风破风而出,不知从何而来,却又无孔不入,“够了!”

城楼广场拥挤着数以万计人,却是因为这极寒的一语全部停下了口中的呐喊。

殷玲豁然起身,险些将剩下的座椅都给掀翻了去,踉跄着一下被身边的人扶了把才稳稳站住,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见的,欣喜,激动,恼怒,难以置信…各种情绪在她那血红的双瞳之间一闪而过。

是剑奴?是剑奴的声音!

“真是愁死我们了,还真非同一般的难搞。”楼凌风扯扯嘴角,两小肩并肩坐着,眸光皆是平视着前方擂台,说话间,一人伸出一手默默地击了一下掌,搞定。

楼凌风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异常欠扁,小样儿,跟我斗。

难道是她幻听了?殷玲瞪大着眸子巡视周围,这会儿倒没时间搭理两小,但是这事情前后,却慢慢地在她脑海中清晰,她是不是因为太过着急,而忽略了什么。

就在那寒冷之极的两字落下后,一道黑影恍若鬼魅般,在人潮顶部划出一道轻虹,在大家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唰地出现在擂台之上,稳稳站立。

俊秀男子,黑衣,黑剑,还有,沉静如冰的一张黑脸。

“这人又是谁。”

“从哪里冒出来的,莫非是来踢台捣乱的?”

沉寂的人群有人发出异议,胆子也忒大了点。

“真的是剑奴。”殷玲血瞳之中溢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她真的真的没想到剑奴会出现在这里,事情发生得太过于突然,殷玲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脑子也有些木木的。

他怎么会在这里?竟然还跑她的招亲宴上来了,想干什么!

殷圣和殷离对视眼,微微有些恼怒的同时却也有些释然,算了吧,儿孙自有儿孙福,两人几乎同时将目光投向了旁边的两小身上,不由得无奈摇头,若到了这一刻他们还不知道这两个小鬼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他们几十年就白活了。

“这又是闹哪出。”后面的殷紫衣此时有些云里雾里,目光望着忽然出现在擂台上的黑衣男子,恼怒不已,莫非这人转性了,怎么能这样!

“这位兄台,我看你是不是走错了地方?”风家少主怔忪片刻后才开口,同时目光还暗自打量着凭空而来的男人,暗道不简单,是以并未轻举妄动。

花家大少很是不爽地皱了皱眉,虽然恼怒,但还是克制了自己的口气,“这里是血族圣女殷玲比武招亲的擂台,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上的。”

剑奴抱着乌黑锋刃,缓缓抬起头来,“我知道。”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从他唇瓣将飘出,带着点沙哑,让周围的观众都隐隐感觉到一点汗意,不由得下意识戳了戳自己的臂膀,这人怎么能冷成这样呢。

殷玲咬着自己的唇瓣,眼神落在那道匀长的笔直背影上,心中紧张不已,但却又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个什么劲儿,双手交握在一起无意识地狠狠绞着。

对上剑奴那面无表情的脸,风家少主心中再度涌出一股寒意,但此时却只能故作镇定地道,“既然知道,便别再捣乱,现在下去,我们大家就息事宁人,不做追究。”

“不然的话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你要知道,这是圣女阁下的招亲宴,在血族地盘上捣乱的后果可不是你能担当的起的。”花家大少也硬着头皮威胁,心中却是根本没底。

这个人的气息实在是太过诡异了,准确的说,他身为一个中品最强王者,竟然连这个人身上的丝毫气息都无法查得,就像是一个死人一样!

“我知道。”剑奴还是这冷淡的几个字,抿唇沉默少顷后,才又缓缓道,“所以,你们现在就离开吧。”这恐怕是这段时间以来,剑奴说过最长的一段话了。

“岂有此理!”

风家少主和花家少爷怒火中烧。

“这人是想干什么,莫非是想抢亲不成?”有人扬声做询问状,下方群众更是议论纷纷,对于血族此时不管不问的态度也实在是有些好奇。

殷玲这个时候似乎才从神游中晃过来,理智压过心中的欢喜,疾步走到看台的围栏后,微踮了脚,朝擂台上有些恼怒地喝道,“你要干什么,还不快下去。”

也不看看现在是不是捣乱的时候,早干嘛去了!?

大家听得殷玲那虽恼却明显带着点娇嗔的话语,心中顿时便明白了几分,原来圣女阁下和这男人认识啊,或许,还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

剑奴闻得这声,那张冷硬的面色这才有些细小的变化,那浅青的唇瓣抿了抿,慢慢侧过身去望向不远处的女子,却只是看了一眼后便默默地微垂下头,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尴尬,但也只是须臾,便唰地抬眸而起,冷冷对向擂台上两人,“你们,一起上吧。”

不是要,比武招亲么?

“你!”风家少爷眸子一瞪。

花家大少更是觉得荒谬,呵一声,“你是不是疯了。”

殷玲美眸轻瞪,嘴张得能塞下一枚鸡蛋了,眨眨眼再度审视那人面无表情的冷硬侧脸,这人是剑奴么?他这意思,是要参加自己的招亲宴?

“哇偶,帅!”楼小姑娘一巴掌拍在身前的围栏上,而她身边的楼凌风,小俊脸上笑意偏偏,小手猛地一握成拳竖着往下狠狠一拉,加油哇,不过能一直忍到现在,功力还真挺深厚的。

“这是哪里来的疯子。”下方的争论声音越发汹涌。

“看着挺正常一人,就是冷了点。”

在决赛场上半路杀出来也就算了,现在还想要以一敌二打下擂台,不是疯子就是脑子有点问题,风家少主和花大公子那可都是中品最强王者的存在,手中还有底牌什么的就不用说了,这黑衣男人看上去也是年纪轻轻,不过三十微出头,到底是拼什么这般狮子大开口?

“殷族长,这是怎么回事。”风家少主朝上方询问。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人,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这又置他们于何地?

被呼的殷圣抿着唇思量许久,才拍着椅子慢慢站起身来,“事发突然,既然这位公子提出这样的要求,那么,老夫现在就再定一规矩,你们先且听听,如何?”

“殷族长请说。”风家少主和花大少回应。

剑奴虽未应声,但那静默的表情明显是在听。

殷圣点点头,走出来站在殷玲身边,沉声道,“这一场比试,就依这位公子所说,一对二,若是他赢了,那么大家就不得再有异议,算这位公子胜出。”沉默少顷后又道,“若是输了,便以性命相抵,作为捣乱圣女选婿宴的代价,随后风少主和花少爷再决出胜负,你们看如何?”

这话一处,四下皆默。

输了就以命相抵,这代价是不是严重了点?不过想要乱了之前的规矩,就得付出点代价,不然这初定好的规矩,岂不是想改就改。

“这下那位公子的玩笑是开大了,想收也收不回了。”毫无疑问,在围观着的眼中,剑奴这一场挑衅式的比试根本就是必输无疑,那可不就是死路一条么?

而殷玲,此时却颇为诧异地盯着身边的殷圣,欲言又止,“爷爷?”

爷爷,他明知道…

“傻孩子。”殷圣摇头叹息,伸手摸着孙女的头。

他当然是知道,别说两个风家少爷这样的人,就是两百个也不会是那小子的对手,他虽然对这小子很不满,但没办法,说一千道一万都抵不过孙女自己喜欢啊,他能不帮吗?

“爷爷。”殷玲眸光之中逐渐闪起泪光,嘴角弯了又收,有些不知所措。

“真是气死我了。”殷紫衣柔媚的面色微显狰狞,其实说白了和她屁事没有,她却是在旁边咬牙抓狂,这一切便是嫉妒使然。

“好!”花家大少率先应下,抬头挺胸,哼声道,“本少爷倒是想要见识见识,这位兄台到底有什么本事,敢说出这样的大话来。”

风家少主无奈点头,“既然如此,最后可别又抱怨我们以多欺少。”

“动手吧。”剑奴只是轻微皱眉。

天穹,繁星满天。

周围架起的几十个巨型火盆将擂场包在其中,把整个王宫前的场地映照得灯火通明,赤红的火舌舔舐黑夜雾色,底部燃烧着的木材像是熔浆的色彩,时不时发出噼啪炸响来。

风家少主和花大少对视一眼,交换个眼神后,便唰地散开,极快的动作形成两道残影,瞬间便以掎角之势将剑奴前后堵在其中。

“哼!”风少浑身玄气蜂拥,出手快若疾风,被他在分秒之间调动形成一条蓝色的长龙,正面朝剑奴轰出,卷动起周围狂风阵阵,咆哮而去。

“咦,出手就这么狠。”围观着忍不住缩了缩头。

“小子,看招!”前面的攻击将至,背后花大少也已经出手,在大家惊惧异常的眼神中,腹背受敌的剑奴却是原地动也不动,龙腾虎啸,两道玄气骇浪就那么直接狠狠砸在他身上。

巨响阵阵,惊动天地。

“闹半天,不会就这样吧?”大家心中似有不安,也有不甘,觉得既在情理之中,又好像哪里不对。

尘嚣散去,剑奴冷傲挺拔的身躯依旧笔直立在原地,剑奴没有任何反抗接下这一招,仅是让他们的,表示一下让他们半路给撵出局的一点愧疚。

在四起的惊呼声中,那黑影动了!

却见前一秒还在四五丈开外,下一秒钟,他的身形便出现在了风家少爷身前,平静无波的眸光与惊惶不安的眼神猛一对上,后者吓得反射性连连后退,却觉得脖颈一阵剧痛传来,呼吸猛窒,下一刻整个身形脱离地面,还未待他做出任何反应,便已经被剑奴挥手便扔了出去。

“啊——”剑奴背后愤恨咆哮忽起,剑刃寒冷的气息急速袭来。

冷眸轻眯,转身,反手一抵,动作一气呵成似是随意而为,那尚未出鞘的剑柄准确无误,重重击在来人胸膛之上,闻得花家大少一声痛嚎,高大的身躯猛地一弓,便若流星便飞射出去。

“碰!”

“碰!”

陆续两声重物落地的响动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余风声阵阵。

简简单单,干干净净,都是轻飘飘的一招取胜,没有他们想象中激烈的交战,没有惊天动地的打斗,甚至于人家连任何亮底牌的时间都没有,这赢得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

☆、第十九章:玲儿是我的!

围观群众左右对视,不知面对如此情形,该做出什么反应来,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强了,和风家少主等完全就不是一个层次上的,到现在他似乎根本就没调动玄气,根本就看不出他究竟达到了什么境界。

前不久血城小镇刚出一个诛神君王的传言,莫非就是这人不成?可还是有些不对啊,传言不说只是个敲上去七八岁的英俊男童吗?

“公子!”

“少爷,怎么会这样?”

落地的风家少主和花大少爷两人被自家的族人扶起,左摇右晃还有些站不稳,但剑奴明显是手下留情了,看上去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伤,目的只是将他们掀下擂台而已。

剑奴淡淡地收回手,大掌从剑身之上拂过,抬手一挥便将之背负在后。

“你究竟想干什么!”还未待剑奴做出任何动作,殷玲便已冲到他身前,漂亮的脸上表情纠结不已,惊喜之后这会儿更多的是恼怒,狠狠一拳砸在剑奴的胸膛之上,“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干什么?”

殷玲怄得咬牙切齿,“你给我走啊!”

一声不吭地就离开王宫,头也不回,现在她好好的招亲会,即使不是自己愿意的,但这人怎么能说搅和就搅合了,还是一个字也没给她交代,也不顾忌她会不会不高兴。

“我——”剑奴被殷玲砸得连退几步,薄唇狠狠抿成一条直线。

“你什么?”殷玲血瞳死死地盯着他,手中推搡的力道更甚了,一拳拳那是结实地往他胸膛上砸,“你现在又想干什么,不是说让我别跟着你了吗,好啊,我现在要嫁人了,以后再也不跟着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多年的委屈在此时尽数爆发出去,殷玲的声音隐隐都染上了点难以察觉的哭腔,心中的火气也被剑奴这一出给点燃,犹如火山喷发般直往外冒。

“玲儿,我——”剑奴皱眉,被身前张牙舞爪的女子给逼得连连后退,浑身僵硬,伸了又缩的手不知道往哪儿放,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又是在闹哪出?”人群之中有人嘀咕。

不过看着样子,是有人愿打有人愿挨啊,如果这黑衣男人不是真的喜欢圣女阁下,一位这样的高手当着成千上万人的面被人这般推搡,怕是早就忍不下去了还手了,哪能站在原地像个孩子一样被女人数落,还一声不吭的,这像什么话。

“哎呀,这白痴!”剑奴这个天生的闷葫芦不急,把楼凌风倒是急得够呛,在一边龇牙咧嘴地蹦跶,“说啊,你倒是说点什么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啊。”数落剑奴的时候,还不忘鄙视妹妹,“简直比小兮都笨!”

“你才笨!”旁边的小姑娘顿时炸毛,小手双拳一握,粉嫩的面颊气呼呼鼓起。

殷圣在旁边也是急得吹胡子瞪眼,“这小子,嘴长来不是说话的啊,真不知道玲儿喜欢他什么。”难怪每次丫头回来都这般失落,无精打采好几天才能缓过神来,他真是看不下去了。

“你走,我再也不会缠着你了,你现在可以放心了。”殷玲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人,气话说完之后又恨不得咬了自己舌头,她在说什么啊,不是盼着他来吗,自己这又是在干什么?矫情!

但随即一想,若是这次他真的再看头也不回地离开,就说明人家是真的不在乎她,她一定转过身就找个人嫁了!

“你不是天天想着怎么甩掉我吗,走了为什么又回来,没看见我马上就要嫁人了吗…”只是这一推,剑奴已经退到了擂台边缘。

听到她再度说想要嫁人的时候,剑奴眸光骤沉,双眸猛地握拳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随后,像是下了什么扭转自己命运的决定般,抬臂,伸手,一把将喋喋不休的殷玲按入怀中,“我,我会对你好。”

干涩的话语,只是微微不适应地一顿,便极为坚定地说出口来。

温热的气息不似剑奴平常的拒人千里的冷,清晰地呼在殷玲耳边,坚定无比的字语虽然不多,却是让情绪暴躁的她瞬间便安静下来,乖乖待在他宽敞的怀抱之中,双眸懵懂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我会对你好的。”剑奴双臂下意识地紧收,同样的话语再次出口,但这次明显顺畅了许多。

“耶!”

两小击掌的脆响,被傻愣的大家直接忽略了。

围观的众人大断断续续听过殷玲那带着的愤怒埋怨之后,也意识到了这两个人恐怕不是一点半点,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牵扯,这故事应该很长,很纠结。

殷玲在那陌生又熟悉的怀抱之中呆愣了许久,才晃过神来,被剑奴挤在他们胸膛之间的手推了推,使了好大的劲儿都脱离不出来,直到剑奴似乎意识到她的挣扎时,才松手放开。

“玲儿。”剑奴双唇紧抿,有些僵硬地缩回手。

只是殷玲退出他的怀抱时,却只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的人,一言不发。

慢慢地,剑奴似乎有些不安,盯着眼前女子的眼神带着些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期许,“玲儿,我,之前不是那样的,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他五指有些烦躁地抓入自己发中,又默默甩下,狠皱了下眉,虽然那张清俊的面容看上去依旧风平浪静,但心中早已是巨浪翻滚,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剑奴从未懊恼过自己口笨,他不知道这事该如何解释,也不知道他自己在想些什么,总之他很清楚的知道,绝对不能让玲儿嫁给别人。

殷玲只是冷冷地注视着他,并未作出任何回应。

“那,那你说想要怎么。”剑奴垂眸,语气沙哑低落,匀长精瘦的身躯就那么定在殷玲面前,愣愣地待在原地,这下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噗——”

直到对面噗地传出女子娇俏的笑音,剑奴脑子才从纠结状态逐渐清明过来。

他微眨了下眼,这才疑惑抬眸,对上那双携着促狭笑意的血瞳,嘴张了张,“玲儿?”

他似乎不明白,这人的情绪为何会转变得如此之快,前一秒还对他喊打喊杀的,现在又笑得如此开心,但剑奴却能明显感觉到自己也随着眼前女子的笑意,心头一松。

“果然是块木头。”殷玲憋着笑别过头去,随后撅了一下唇,抱怨道,“你现在知道之前你不理我,不和我说话,总是想着赶我走的时候的感觉了?”

声音依旧委屈不已,但却没了愤怒。

殷玲扯了下唇,“每次我可都是伤心死了。”

这个木头总算是说了句让她高兴的话了,虽然还不是她最想听的那句,但是她现在已经很满足了,以后的事情慢慢来,她可以等,十几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点时间,不能要求剑奴一下子就变成满口甜言蜜语的另外一个人,若是那样的话,他也就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了。

剑奴的手微有一僵,默默地别过脸去,不想让人察觉到他的一丝尴尬和莫名的愧疚。

“不过,现在好了。”殷玲说着一蹦就跳到了剑奴怀中,伸手牢牢抱住她,也顾不得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笑得眉飞色舞地道,“你以后再也不准凶我。”

剑奴清冷的眉宇之间显得有些慌乱,还是有些不适应有人会和他这般亲密,但是他也没出手阻止殷玲,只是因为自己的心里并不排斥。

“好。”他点头。

“也不准说让我离开的话了。”殷玲追加。

剑奴依旧默默点头,“好。”

殷玲抱着他笑意更盛,得寸进尺,“就算我生气让你走,你也不准。”

“嗯。”

对于剑奴这般犹如孤狼一般的男子,若是有人能真正走进他的世界,那么会得到的也必定是一颗永世不变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