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泼美艳的女子,冷面清俊的男人,两人相拥的画面却是异常和谐,一个使劲儿地要求,一个默默地点头,围观众人只觉得似有温泉浅浅从心间淌过。

“这才是真正的郎才女貌啊,绝配。”

“也不知道这位大人是什么身份,我看着很不简单。”

“能是普通人吗,手指都不用动,便能将两名王者收拾得服服帖帖。”众议不断,纷纷为此高兴不已。

一个人的才能若是普通出色,或许会得来大家的嫉恨,但若是超出了大家常理认知的非凡,便不会再让人有任何妒忌之心,只余敬仰甚至于奉为神话。

只有一人,几乎懊恼得将自己的指甲都掐断了去。

“可恶。”殷紫衣满目狰狞,面色难看得不成人样,见得这般情形那简直是气得浑身都在哆嗦,咬牙切齿地暗恨,“为什么,这根本就不公平,我哪里比不上这该死的殷玲!”

这殷玲怎么就这么好命,凭空冒出来抢了本该属于她的圣女之位不说,现在竟然真让她死缠烂打得到了这位大人的青睐,那么不要脸的行径,究竟是凭什么?为何什么好事都被她殷玲占尽了!

“哥哥,我们是不是该开溜了?”楼小姑娘这才想起什么,转过身去,黑溜溜的眼珠子咕噜着望向身边还在那里看戏的哥哥。

楼凌风挥手,“不急不急。”

不过,这倒也是有点悬了。

“走,我带你去见爷爷。”殷玲滔滔不绝地压榨了剑奴许久,这才松开他,很是自然地拽住他的胳膊,“还有离叔,你之前应该见过。”说完步伐又微微一顿,她转身望向剑奴,伸手两指掐了掐,“或许,他们对你会有那么一点点意见,你得忍忍,知道吗。”

血色双瞳闪烁着动人光泽,带着期待。

“嗯。”剑奴盯着玲儿,颔首点头。

殷玲瞬间笑意满面,两人飞身而起转眼便闪身到看座前的围栏后,出现在殷圣和两小等人面前。

“这是爷爷。”殷玲跑到殷圣身边,拽着爷爷的胳膊,又指了指旁边的殷离,“这是离叔,你认识的。”

虽然剑奴之前因为一些原因与血族有过接触,也认识两人,但现在这个时候对于殷玲来说是不一样的,所以她想要剑奴再重新认识一下她在血族两个最重要的亲人。

“幸会。”殷离倒是客气。

逐日之巅炎帝麾下冷面剑奴之名他怎会不知?炎帝左膀右臂的存在,可谓是如雷贯耳,今日近了一见,果如传闻所言,他想若不是玲儿有无双护着,恐怕早当初早就被这个人不知扔哪儿去了,哪还能有如今的这局面?

也亏得玲儿这丫头能隔三差五地就往上跑,跟着人家屁股后面一追就是十几年,说实话他都佩服玲儿这丫头,换做旁人,不被吓跑也被冻僵了。

剑奴颔首点头,面上表情并未有多少变化,依旧浅淡。

他的冷淡态度并没有对人的任何藐视,而只是性格使然,不擅长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别说旁人,就算是与他相识几十年的云臣,都得不到他什么热情脸色。

现在虽然有些明白了自己对殷玲不一样,却不代表他能对她的亲人也如此,但也能看得出来,为了身边的女子,他在尽量地让自己看起来表情柔和一些。

“爷爷。”殷玲暗中扯了扯殷圣的衣袖,老头子隐隐哼了哼,这才朝剑奴沉声道,“既然我孙女喜欢你,那老夫我也无话可说,我也不管你是谁,若是你再欺负她,我不会让你小子好过的。”

“爷爷,你说什么呢。”殷玲扯着爷爷的衣袖,朝他挤眉弄眼使眼色,虽然心中很是动容,但现在却还是不想让老爷子刁难剑奴。

殷圣挥手,佯怒地瞅了眼身边的孙女,“你一边儿去,胳膊肘尽往外拐的丫头。”说这话时,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剑奴,不得到他的承诺就不会罢休。

剑奴抿唇皱眉,面无表情地盯着殷圣,冷淡的话语微有沙哑,“我会对她好,但是,我不需要给任何人承诺,因为玲儿是我的。”

“你!”殷圣眸子一瞪,竟被剑奴一句话噎得不知如何回应。

殷玲笑意僵在嘴角,心中动容不已,她也没想到剑奴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就像她了解的一般,这个人不会油腔滑调,甚至于可以沉默寡言到几个月都不吭一字,但只要是他说出来的,便就是他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现在,在剑奴的认知中,他才是玲儿最亲近的人,人是他的,心也是他的,受了委屈应该只朝他抱怨,甚至于不管什么火气都可以直接撒在他的身上,不需要别人再来说道什么。

他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而直接。

“哼,你知道就好。”殷圣重重哼一声别过脸去,虽然剑奴的话说得冷硬又不好听,但无疑是给了殷圣最好的承诺,他还能再要求些什么?

剑奴敛眉,没再多说一字。

血族之中其余人对剑奴的身份虽不如殷圣和殷离两人清楚,但也是略有所知,对于他自然不敢有任何不好的脸色,就这事便也未提出任何异议。

这里已经没热闹可看,也没大家什么事了,成千上万的围观群众在这个时候也逐渐散去,抱着疑惑和惊叹,谁都没想到这盛大的招亲宴最后会已这种情形收场,被半路杀出来的神秘人夺魁,还是那般让人无言以对的方式。

“你,你们。”殷玲眼尖地逮住了两个想要开溜的身影,身形一动便截在两小身前,笑得那是一个春风满面,“凌风,小兮,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都是这两个小家伙搞的鬼,她这分明是被算计了啊。

“我说,这是要上哪儿去呀。”殷玲这个时候当然是明白了两小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也是亏得这一闹,终于让这木头有点开窍了,那她现在是不是该好好感谢一下这两个小家伙呢?

“玲姨。”楼筱兮讨巧卖乖地嘿嘿笑着,两只小手麻溜地挥着,“不用太感谢,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殷玲皮笑肉不笑地抖了抖脸,剑奴也在这个时候望过来,眼神落在两小身上,幽暗的眸光微微一深。

“真巧,哈。”楼凌风对上剑奴的眼,表示真诧异。

殷玲嘴角一抽,的确是很巧。

楼筱兮也乖乖地眨眼,小手握着放在胸前,睁着一双乌黑纯洁的大眼睛,做出一副好久不见的无辜表情来,“呀,你怎么也在这里呢,你也来看玲姨的吗。”

小姑娘那表情,他乡遇故知啊,这个巧!

血族众位也有些诧异,小兮和凌风和这位神秘的大人又有什么关系,他们似乎不仅仅认识,还很熟的样子,瞧两小莫名反常的表情,好像也不是怕眼前的人,只是有些说不出来的古怪。

之前两小肩负重任,才冒着被逮回去的危险没趁机溜走,而剑奴难得出现了因私忘公的片刻,现在他已从那混乱的情绪中冷静下来,恢复成那个冷面无私的模样,事儿又都搞定了,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你和玲姨应该还有话说,我和小兮就不打扰了。”楼凌风打着哈哈笑了笑,扯过妹妹的手就要开溜,“我们就先自己玩儿去了。”

“是呀是呀。”楼筱兮挥手再见。

“少主,小姐,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剑奴的声音如凉风的从背后吹来,铁面无私,直接戳穿两小,“你们离家,主上和夫人怕是不知道吧。”

楼凌风背对着剑奴偏头龇牙,小俊脸上的表情变来换去,他就知道!

因为有所顾忌,剑奴只称楼君炎为主上,凌无双为夫人,而不是帝君和王后,但就此称呼,便已足够周围那些本就只是一知半解的人惊讶了。

少主?小姐!

据说这神秘男人来自于逐日之巅,可是这两小不是神女之子么?怎么又成他少主子了。

☆、第二十章:机缘天降!

“这怎么可能。”殷紫衣不可思议地喃呢声,脑海之中忽的惊雷划过,浑身猛地一抖,脚下踉跄着险些栽倒在地,接连后退几步直到跌坐回椅子上,身躯才直接软了下去。

她这是做了什么,自己之前都干了些什么蠢事!

这些人不知道,但是她却偷听大长老和族长的话听到过,这神秘男人是炎帝麾下的臂膀,而现在他竟称这两小为少主子,那么这两个小鬼头就是…殷紫衣瞪大着双眸望向那两道小小的影子,这才后知后觉得浑身一震寒凉。

天啊,她是不是闯大祸了?

此时当然没人察觉到殷紫衣的异样,大家伙的注意都在剑奴和那两小身上,有人疑惑不解,有人暗自看戏,有人摇头失笑,那是个众生百态各不相同,只是谁也不会有殷紫衣那般,处于冰火两重天的煎熬后怕之中。

三人只是僵持须臾,楼筱兮便笑嘻嘻地转过身来,精致脸蛋儿上是若无其事的天真样,“怎么可能呢,小兮和娘亲说过的呀,还有紫邪哥哥也知道。”

说完还狠狠地一点脑袋,真的。

“没错。”楼凌风也转过身来,昂首挺胸说的一本正经。

“是吗。”剑奴面无表情地盯着两小,淡淡地道,“可是属下怎么记得,少主和小姐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关禁闭呢。”

对于这两小的风光事迹,剑奴可是一清二楚,当然他收拾烂摊子的时候也不计其数。

旁边传出殷圣和殷离的轻笑,难怪这两个小不点刚到的时候,玲儿便让他们不要声张,也不要让天帝和天后知道,原来是越狱偷溜出来的啊。

“那是你记错了。”楼凌风斜了剑奴一眼,小俊脸一派深沉模样,一字一句抑扬顿挫地道,“再说了,你都离开多长时间了呀,我和小兮早就出来了。”

“就是呀。”楼筱兮帮腔。

两小一唱一和的,都是煞有其事的样子。

殷玲在旁边捂嘴偷笑,并未直接拆穿两小。

剑奴皱眉,口气依旧,“竟然如此,那属下先禀告主上,再做定夺。”

“你真讨厌!”楼筱兮黑眸子一瞪。

这定夺当然是抓回去,还是当做没看见了,不过若是被楼君炎和凌无双知道,这结果便定然是前者无疑了,剑奴在得到楼君炎的命令后,就更不可能考虑两小的想法了。

剑奴依旧不动如山,那纹丝不动的表情似乎只待确定,便将两小缉捕归案般。

“哥哥,我们还是溜吧。”楼筱兮默默退后一步,在哥哥耳边细声嘀咕。

“别乱来啊。”楼凌风微不可见地摇头,在小兮耳边龇牙咧嘴地道,“锁神塔应该还在剑奴手上。”

若是剑奴一人,即使他现在实力远在楼凌风和筱兮之上,但还是没那么容易逮住这两个手段花样层出不穷的鬼精灵,可现在麻烦就出在,他们家娘亲的锁神塔极有可能在还剑奴手上,这事情就难办了。

上次楼凌风跑到东荒去,凌无双知道即使是再多几个剑奴也不一定能逮住她儿子,便将锁神塔暂交于他,这才顺利将楼凌风这小家伙押回来,按照这时间推断,那锁神塔真是极有可能还在剑奴身上,若是想要开溜,在剑奴发现他们的时候便已经来不及了。

剑奴看着在哪里叽里咕噜的两小,眉头微微一蹙,不过在他开口之前,楼凌风便抬头朝他抛了个挑衅的眼神,小家伙下巴轻扬,口气云淡风轻没有丝毫慌张,“好啊,你尽管和爹爹说就是,我和小兮等着。”

“是呀。”楼筱兮点点脑袋。

剑奴眸光沉了沉,此时也对于两小的话语难辨真假。

“好了好了,都杵在这里干什么,我们先回宫。”殷玲走上前来,挡在剑拔弩张的三人中间,顺手抱起小筱兮,捏了捏她软乎乎的粉颊,“有什么待会儿再说。”

说完便侧身下台,一手就势推了推楼凌风的肩。

剑奴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殷玲转过头来望着他眨了眨眼睛,“你还愣着干什么,传讯台也在里面,就算你要给凌姐姐禀告,也得先过去吧,这两个小家伙在这里玩儿好长时间了呢,又不会跑了。”

剑奴定定地看了玲儿一眼,眸光微垂,随后缓缓点了点头便跟了上去。

“都散开吧,今日的事情就此为止,以后谁也不需再提及。”殷圣朝周围血族众人挥挥手,玲儿和那男人剩下来的事情,也不是他们能再插手的了。

殷紫衣从大椅直接滑落在地上,一阵心惊肉跳,殷玲口中的凌姐姐,神女之子,还有这个神秘男人的来历,这一切虽未放在台面上来明说,但到此时已经再明显不过。

救他们整个血族的神女君凌,就是如今神魔大陆逐日之巅的天后凌无双,而这两个小娃儿,就是帝子和帝女!

她之前如此挑衅作死,岂不是自掘坟墓!?

“紫衣,你这是怎么了。”旁边一位长老见得殷紫衣滑落在地,面色青紫,表情难看之极,惊呼一声后抓着她的臂膀往上提,“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长老焦急不已地盯着殷紫衣,提在手中的人却像是一滩烂泥般扶不起。

“没,我没事。”殷紫衣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惶惶然地摇头。

殷紫衣此般表现的原因,其一是深受打击,原来殷玲本就和天后渊源颇深,与帝子帝女关系也如此亲密,如今又得到炎帝重臣的倾心相爱,这样的关系和地位是她永远也无法嫉妒来的。

其二,便是浑身发凉地后怕,她之前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还暗生出谋害之心,若是两小有意追究,她怕是有多少命也不够搭的,难怪族长这次会如此重责于她,若是知晓此中厉害,她宁愿到现在都在刑罚室不出来。

殷紫衣在这边担忧着自己小命不保,惶惶不可终日,却不知道,两小几乎都快忘记她这个人的存在了,若她不再生事端,又有谁会在意到她?

“真的没事?”那位长老的表情明显是不信,狐疑地看了她许久之后,才挥手示意身后的两个弟子上前将她扶下去,“应该是之前受刑后没养好,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四处跑动,耐心养伤的好。”

“紫衣知道。”殷紫衣有气无力地点头。

就算是这位长老不说,殷紫衣也早就打定主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直到那两个小家伙离开之前,她都是不敢再有任何举动,心中的震惊以及后怕还未散去。

两小随着殷玲去了王宫之内,剑奴刚在他们眼前消失,楼筱兮便顺着她的胳膊滑了下来,拽着殷玲左右摇晃,“玲姨,你不能见死不救呀。”

若是让剑奴禀告父皇母后,他们就真的得被逮回去了。

“我能干什么呀。”殷玲两手环胸,有些好笑地瞅着两小,像是打定主意看好戏般。

楼凌风立刻接道,“送我们离开。”

殷玲扯着嘴角点点头,低下头来和两小对视,摸着下巴做出一副深思的样子来,“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们啊,别忘了之前我们可是说好了的,你们待在血族不准捣乱,我才没告诉你们娘亲和父皇,可现在也不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唱这么大一出,我没揍你们屁股就是手下留情的了。”

楼凌风悠悠地望着她,两手叉在胸前,“可是玲姨,别告诉我这结果你不满意。”

“就是,小兮和哥哥可是为了玲姨你好,现在你不能恩将仇报,这样是不对啊。”楼筱兮轻撅起红唇,那黑漆漆的眸子很是鄙视地望着殷玲。

殷玲嘴角狠狠一抽,敢情她这还恩将仇报了?

“公主殿下!”

就在两小和殷玲僵持间,外殿有弟子禀告。

“进来。”殷玲直起身子朝外挥了挥手。

那弟子进来后,便急匆匆地汇报道,“公主殿下,外面有贵客到,族长和离执事让公主立刻过去。”说完他又补充句,“对了,那人还特意说,让小公子和小小姐也一起过去。”

“贵客?”殷玲有些疑惑,“什么人。”

弟子回道,“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是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个穿着紫衣看上去很是冷漠,一个穿着火衫,漂亮得像是个女人一样,看族长和离执事的样子,似乎很是忌惮。”说完他都有些担心,“我瞧着那两人很是不好对付,就先来禀告公主一声,我估计等不一会儿公主殿下你们若是不出去的话,他们就会亲自找来了。”

族长和离执事的态度,很是奇怪。

“公主殿下,你说会不会是风家和花家因为刚刚的事情,上门来找茬的啊,可是感觉又不像。”那弟子随后又忧心忡忡地问道。

“当然不是。”殷玲头更疼了,她当然知道是谁了,都是些小祖宗。

楼筱兮瞪大的眸子逐渐恢复,随即便跳了起来,“是哥哥,哥哥。”小姑娘左右乱窜,剑奴还没搞定,哥哥和小九怎么又跑这里来了。

前有狼,后有虎啊。

“赶紧的,你还真见死不救啊。”楼凌风龇牙,“还愣着干什么呀。”

他们的时间本来就不多,若是让剑奴和紫邪那家伙碰上面了,那事情就都露馅儿了,他现在可不想回去。

“是你急还是我急?”殷玲额头滑过几条黑线,被两个小家伙左右缠着,她也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也只是迟疑片刻,她咬咬牙,扯过楼筱兮的手往外跑去,“走,跟我来。”

趁着剑奴上报的空档,三人一阵风似地往血族中央祭坛而去。

“我们去哪儿。”楼筱兮麻溜地跟着跑的同时,转眼望着哥哥。

楼凌风扭着眉头,色彩如冰湖澄澈的眸子闪动着点点细碎光芒,“这里是不能待了,神魔大陆一回去估计就会被父皇和母后察觉到,就更不行了。”

“那就去星辰界呗!”楼小姑娘眸子哗地一亮。

楼凌风皱眉,“星辰界。”

楼筱兮笑得眼睛眯成月牙状,狂点着小脑袋,“虽然星辰界小,也没什么好玩儿的地方,但是太姥爷在那里呀,有太姥爷在,父皇和母后不敢对我们怎么样的。”

虽然落日城的事情凌老爷子并未再多管,但是他和凌莫秋等人想守着凌家的根基,是以一直居住在星辰界,只是偶尔想念两个小家伙的时候,才会前往逐日之巅暂住。

这说到凌老爷子对两个娃儿的疼爱,那才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甚至于有了重孙子就直接将凌无双都给忽略了。

“是啊。”楼凌风眸子微微一眯。

殷玲跑得气喘吁吁,“到底去哪儿,你们定下没有。”

瞧着两小有商有量的样子,殷玲很是无奈地摇摇头,敢情这两个小家伙早就吃定她一定会帮着他们跑路了,不过若是她不从的话,估计这两个小家伙威逼利诱撒泼耍赖都会使个遍,她实在是太了解了这两个鬼精灵了,所以还是自己主动的好,这是经验之谈。

“去星辰界。”两小异口同声。

他们往太姥爷那里去,直到父皇和母后说不会关他们禁闭了再回去,对,早就该这样了!

“两个小滑头。”殷玲捏了捏楼筱兮的鼻子,随即动作迅速地站起身来,在打开祭坛大门的时候又提醒道,“不过现在时间不多了,来不及联系四方城那边对接传送台,我只能将你们直接送去星辰界,至于会落到哪儿,我可就不太确定了。”

“没问题。”楼凌风扬了扬下巴。

楼筱兮嗯一声,笑眯眯地点了点脑袋。

“真拿你们没办法,快快,赶紧的,动作快点。”殷玲将两小推上烙印着传送阵纹的祭台,朝他们做了个搞定的手势,“你们走吧,玲姨断后。”说完又愁眉苦脸地道,“若是没挡住,你们可要记得回来给我收尸。”

楼筱兮蹦跶着朝殷玲挥手再见,笑得开怀。

“没问题。”楼凌风扬起眉毛一笑。

殷玲吐血,能别这么没同情心吗,她这都是为了谁啊。

“碰!”

在万道红芒冲天而起淹没两小身影的刹那,一人卷着寒风破门而入,让整个祭坛都轻微地抖的动了动,不远处一紫一赤两道长虹也迅速朝这边而来。

“王后之令,立刻将他们带回去。”剑奴稳步而来。

殷玲背后是汪洋般的红芒,映得她面色飞霞,瞧着朝她步步逼近的人,有些讪讪地耸了耸肩,面不改色地道,“我刚都把她们送回去了。”

剑奴狠狠皱眉,微有恼意地盯着殷玲。

“喂,不准凶我!”殷玲在他开口之前果断取得先机,抬手伸出一指对着他。

剑奴微微一僵,瞧着眼前昂首挺胸一脸正色瞪着她的女子,轻轻抿唇,垂头微不可查地叹了声,冷硬的神色之间涌出一股颇为无奈的表情来。

日月更替,斗转飘移,苍茫星辰,浩淼天地。

星辰界,虽处三界最低,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和其余两界比较起来,又未曾不是最为安宁的一片大地,厮杀予夺没有那般激烈,生存的竞争也没有如此残酷。

东临国西,落日森林以东,这里是一片较为开阔的草地,晨露滚珠,繁花姹紫嫣红点缀其间,草木散发着阵阵幽香,虫鸣鸟叫听着让人心旷神怡。

“哈!”

“碰——”

一阵孩童的哼哈声远远传来,那碰碰的交手响动并不刺耳,估计用的都是一些木剑木棍之类的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加频繁,在朝阳完全跃出地平线的时候达到最盛。

“孩子们,快过来吃点东西。”有老妪的声音乐呵呵传出。

只见得那空地上,竟是四五十个孩童在两两打斗,年龄皆是在*岁左右的样子,都是手持粽木长剑,在朝阳中挥汗如雨杀得很是起劲儿,听得老妪这一声呼唤,纷纷放下手中的长剑,一阵风似地往这边冲来。

“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啊。”

“阿婆,你怎么这么晚才到,我都快饿死了。”

“呀,有我最爱吃的枣糕。”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很是欢快,纷纷爬上那摆满了食物木台边的凳子,远远的只瞧见还有一个影子,那是一个模样十分普通的小男孩,身材瘦弱的他依旧在不远处挥着木剑,抓耳挠腮地摆弄着,姿势倒颇为漂亮,但是挥出去的剑明显是后劲不足,也没什么力道。

“小木,吃点东西再练吧,饿了没力气的。”老妪远远唤他一声。

身边小胖子往嘴里塞着东西,口气很冲地道,“阿婆,你别理他,那个小废物饿了自己会知道吃东西的,只是不能修炼,又不是没手没脚。”

“就是啊。”旁边有孩子帮腔。

这个小废物,根本就不能修炼玄气,还缠着长老非得加入他们训练,也根本就没人愿意和他对手训练,没人喜欢搭理他,他自己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这片林场是如今东临三大家族之一苏家的地盘,自从当年四大家族撤出东临国后,随着十几年的势力变更,苏,姚,程这三个玄师家族慢慢地崭露头角,到如今形成三大玄师家族,而这里便是苏家培训年幼弟子的林场,那被称作苏木的小男孩,是家主之子,可遗憾的是却不能修炼玄气。

孩子的世界其实并不复杂,他们喜欢美好的东西,就如实力强大者,天赋卓绝者,这只是人的天性,而排斥碌碌无为者便也很是自然,也并不能苛责他们什么,但前提也是要在不伤害别人的基础上。

“阿婆,你们先吃吧,我再练会儿。”苏木有力的声音远远传来。

老妪摇头叹息,“这孩子。”

多好的孩子,努力上进,孝顺父母,可是天道不公生得不能修炼之躯,若是身在寻常人家也就算了,偏偏落在苏家,又是家主之子,这饱受非议的一辈子该如何熬啊。

“又不能修炼玄气,再炼也是没用的,成天那么费劲儿折腾干什么呀,还不如回家睡大觉去。”那小胖墩儿咬着包子,远远看着那道身影奚落。

旁边几个小孩也跟着起哄,有个漂亮女孩细着嗓子道,“他再怎么练都是这个样子,我们管他干什么,就当没看见便是了,免得他去告状,又向家主说我们欺负他。”

“也是。”

众小孩纷纷点头赞同,能看得出来,这个漂亮女孩是孩子说话比较有影响的,就像领头羊的存在。

“你们又是在说道什么。”这苍老的声音一如往昔的和蔼慈祥,但也微带着不满,此时站在大家身后的,是一位身着灰色玄师长袍的老者,从那满脸的沟壑来看估计已有*十岁高龄。

“太爷爷!”

“太长老——”

小孩子们见到这人身影瞬间惊喜,纷纷从凳子上滑下来朝他围去。

这位是苏家最为德高望重的太上长老,比家族的威望更甚,也是家族之中实力最顶尖的存在,九品封号圣者,号古,位高权重却又平易近人,孩子们自然很喜欢他。

古圣在一木桩上坐下,孩子们也端着吃食也围着他坐了一圈,见得他刚坐下便抚着膝盖长叹道,“太爷爷之前是怎么和你们说的,不能因为苏木无法修炼玄气,就轻视孤立他。”

孩子们皆是静默下来,只是偶有不明显嘀咕声传出。

古圣远远地望去,苍老的眸光饱含着赞叹,但更多的却是遗憾,他手指着那晨光下挥汗如雨的苏木,“我们苏家最需要的,是这种奋发向上永不言弃的精神,就算苏木不能修炼,但是他的心却是你们之中最为坚韧的一个。”

论品行,论韧劲儿,论聪明心思,这苏木都是他最为满意的,奈何天有不测风云,若不得天大机缘,这苦命的孩子怕是再挣扎苦练,一辈子也都是只能如此,若是入朝廷为官也必定能有一番作为,何尝不是一条出路,只是这孩子太过于执着。

“我看你们啊,还得向苏木好好学习才是。”古圣指着围在他身边的一圈孩子,而此时他也是不知,自己心中几乎不抱希望的莫大机缘,会真的从天而降。

“学习他什么,我可不想当废物。”那漂亮女孩细声嘀咕。

其余的孩子不吭声,但是从那态度来看,是根本没将老人的话放在心上,而这也是在情理之中,一个毫无成绩的人,就算你再努力,也充其量得到别人的同情而已,更何况在这群孩子眼中,那就更直接了,谁也不想变成苏木那样。

太长老见大家无动于衷,长叹一声后,“这样,太爷爷我给你们讲个人的故事吧。”

“好啊。”

大家瞬间来了精神,孩子们最喜欢的便是听老人们讲故事,关于这个大陆的怪谈奇事,天下名人,恐怖险境,还有那些让人可望不可及的圣地。

“这故事,最最开始,就是发生在我们东临国。”太长老眸光飘渺,满脸沟壑却是笑意柔和,转口问道,“你们知道落日城的令主,她是哪里的人吗。”

“不知道。”多数孩子懵懂摇头。

“我知道!”孩子中有人兴奋举手,随即麻溜地站起身来,“令主名字叫凌无双,是我们东临国人!”这孩子显得很是激动,说完讪讪地抓了抓脑袋,“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哈哈哈哈。”

凌无双,星辰大陆古今第一天才,平险地,建神城,落日峰火令之主。

落日烽火令出,号召天下,莫敢不从!

这个女子在这片大陆之上无疑是被神化的人物,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关于她的事迹却在口口相传之中变得模棱两可,最后都是当成了传说来听,真真假假早已没人可以辨认清楚,随着她十几年的销声匿迹,也逐渐变得更为神秘。

“关于落日城令主的传说,你们之前应该也听家族中的老人们提起过。”太长老摸着一个孩子的头,神色恭敬而又沉着地缓缓道,“她并不仅仅是个传说中神,不可触及,她是个存在的,真实而普通的人。”

“太爷爷,你是怎么知道的呀。”孩子们十分好奇,一双双眼睛都盯着他们中间的老人。

“因为啊,我见过她。”老人接着道出的一句话,让孩子们皆是大吃一惊。

“真的吗,太爷爷!”

“天呀。”

古圣连连点头,思及此顿时容光焕发,呵呵回忆道,“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她当时也和你们一样,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也就是当时四大家族之首凌家的小姐,凌无双。”

“哇——”

孩子们的激情瞬间达到顶峰,对于老太爷见过传说中的那个人十分羡慕,要是他们也能见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