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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选择写作为业,这里没有电脑,她又始终用不惯毛笔,发明铅笔自动笔原子笔更不是她能力范围的,想来想去,只有眉笔最接近她的需求,也最易研制,毕竟笔芯石墨是现成的,唯一要做的就是把它制成笔状。

只是这成本太高,幸而她积蓄颇丰。虽然肉疼,倒也不差钱。

勉强又写了几行,总算将该死的人都捆成一捆拖出去死一死了。

了却一桩心愿,范轻波伸着懒腰,心满意足地滚床上去了。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还做了个十分美妙的春梦,内容少儿不宜,此处略过不提。

第二天起床,心情特别舒畅,甚至连范秉的犯病也可以笑着容忍。

出门上班时恰好遇到对门的书生,道了声早,却见他红着脸匆匆点了个头就几乎是跑着离开了,背影还趔趄了下,似乎太过紧张。

想也知道昨天范秉必然是又对他说了奇怪的话,还真是防不胜防。

走到巷口,竟看到一个人倚在墙边,那侧颜分明是周子策。素日阳光硬朗的他此刻却仿佛被阴影笼罩。

“子策?

周子策听到声音,抬头的一刹那,范轻波看到他眼中有一丝阴郁,却在见到她的瞬间换上明朗的笑容,“小范晨安,今日我陪你去欢喜天上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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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好一场狗血闹剧 ...

范轻波自认还有些察言观色的本事,虽然周子策没有表现出来,甚至一如往常兴致高昂地大谈他在军中的趣事,她却知道他心中定然有事。

不出意料的话,他回家看到将军立的牌子,必是同将军闹了一场。而今日他还来找她,说明他家那个唯我独尊的将军并没有说服他,至少,他心中还是不甘的。她觑了个空试探,轻描淡写道:“子策,你与家里闹过了?”

他飞扬的神采霎时僵住,半晌,认命般露出一抹苦笑,“小范,你总是太聪明。”

他承认了,却没说具体情形,只是突然握紧她的手,坚定地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会娶你的。到时我要让整座京城结满彩灯,我要昭告天下,范轻波是我周子策的妻子!”

范轻波闻言几乎要晕倒,她怎么会漏算了这小子现在处于青春期叛逆,居然指望将军府施加的压力能令他知难而退?他嘴上说说倒是轻松,毕竟还是将军的独子,将军府自然不会为难于他,但她呢?她现在大概已经是将军眼中钉肉中刺了吧?

想到这里,她用力地抽回手,冷着脸郑重道:“我最后说一次,我不会嫁给你,不是开玩笑,更不是以退为进。你若还想与我做朋友,就不要再提起嫁娶之事!”

周子策一时被她冷漠的神情喝住,反应不过来,直至她走远了,才急急发足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臂,狠声道:“我不信你不喜欢我!城中人人皆道你是轻薄女,我却知你防心戒心有多重,你能容我这样接近你,你敢说你心里没有我?”

他第一次对她这样厉声说话。

范轻波被质问得脑子发懵,望着他棱角分明的面庞,神色有些怔忡。

死过一次,又在宫中最下等的地方——赭衣宫当了四年的罪奴,重获新生之后遇到这个人。他少年得志,未及弱冠之龄便晋为校尉,圣上亲授银腰带。鲜衣怒马,穿街过市,何等意气风发?

不喜欢吗?不喜欢吗?喜欢的。

他在狗仗人势的奴才马鞭下救了她,以为她脸上的苍白是受惊所致,还训斥了几个奴才。殊不知,那是她长期不见天日养成的肤色。她像渴极了的人祈求雨露,像饿极了的人祈求食物,像黑暗中的人祈求阳光般,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说白了,就是个刚还阳的人急需要一股强烈的阳气来证明自己的的确确是活着的。

可惜眼前的人身世显赫。而她也很快地发现,一个出身糟糕的穿越女在异世的处境有多尴尬。隐姓埋名改头换面倒不难,这几年她的长相越发像前世的自己,只有一些角度才能看出身体原主人温婉的影子。难的是如何生活。

小说里的穿越女动辄随心所欲,做尽惊世骇俗之事,然后必然有王侯将相趋之若鹜。

她呢,不过是自食其力养活自己罢了,却赢来轻薄之名。别说王侯将相了,就是小门小户的寻常百姓,谁敢要“欢喜天女掌柜”做自家媳妇?

先两年还有什么员外商人的打她主意,当然是作姬妾。周子策知道后发狂教训了那些人,京城就有了一个板上钉钉的传言——说她是他的外室,学名外室昵称情人俗称姘头后世称包二奶。

啧,京城这帮百姓脑子里除了桃色新闻还能有啥?外什么室二什么奶?那小子连正室都没有。

不过倒是从那以后,明里再没人惹过她,小霸王的名号不是白叫的。至于暗里怎么编排她,她也不是很在乎,偶尔还能去逍遥茶社蹭茶喝,何乐而不为?

就是这份听之任之的态度,令传闻甚嚣尘上,她名气越来越大的同时,名声也越来越差。

好处是欢喜天的生意很红火,她活得很真实自在;坏处……坏处就在眼前,她必须与周子策一刀两断了,连朋友也没得做。

刚想到这里,突然察觉扣在手上的力道一重,整个人被扯进一个灼热的胸膛之中!

“我就知道!你果然是喜欢我的!”

喂喂!这是什么情况!她明明是要与他决裂的,什么时候变成果然是喜欢他的了!

范轻波丝毫不知她回忆往事时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情绪,完全被周子策认定是某种“我爱你我也知道你爱我但是我们身份云泥之别我不想毁了你的前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你”的虐恋情感。

周子策自以为发现她的心意,高兴过度,完全没发现她的异状,抱着她的手越箍越紧。

她被勒得喘不过气,连话都说不出,拼命挣扎。突的,耳边一道惊雷响起。

“孽子!你在做什么!还不快放手!”

周子策背上受了一棍,手上一松。范轻波全身束缚一去,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抬眼望去,棍子横在胸前,怒火奔腾,气势如雷的那位,赫然就是周子策的父亲——辅国大将军。

原来昨日周子策回家真的大闹了一场,口口声声要娶轻波为妻。周将军也是个牛脾气,一怒之下就喊打喊杀,幸好让周夫人劝了下来。那周夫人早就为儿子选了几门好亲事,都是大家闺秀。而今朝正是两家约在吟风楼吃饭的日子,谁知等了许久,男主角都不出现,最后还是家奴来报,说是少爷在街口跟轻薄女搂搂抱抱。周将军一听,勃然大怒冲下楼来,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一幕。

范轻波看了看不远处的吟风楼,若有所思,再抬头看周子策,见他望着她,面有愧色,顿时了然。这两父子斗气,敢情她当了一回道具。心中一凉,脸上却笑了开来,恭恭敬敬地对将军行了个礼。

“民女见过周将军,多谢周将军救命之恩。”

周将军一愣,怒气敛了些,浓眉一皱道:“你在说什么?”

她笑得越发畅快,“回将军,民女一向奉公守法,不知何时何处冒犯了令公子,方才他二话不说突然捉住民女,民女着实吓着了,幸亏将军及时出现,救了民女一命。”

周将军虎目爆瞪,“你的意思是说我儿子巴着你这个下三滥的女人?你是什么东西!”

周子策面色发急,“小范你别生气,我是真的想娶你的,不是为了气我爹!”

两人同时说话,说完又同时瞪向对方。

“你这孽子在说什么!”

“爹你不能那么说小范!”

范轻波的眼皮开始一抽一抽地跳个不停,这对父子没什么问题吧?她在为三人找台阶为将军府保全体面,他们居然不领情?他们这么喜欢当街演闹剧给人看?

“我说……”你们回将军府关起门来爱怎么吵怎么吵别拖我下水呀!

“没你的事!”

两人异口同声对旁边咆了一句后,继续对吼。

“身份低贱,声名狼藉!她有什么好!”

“坚强独立,聪慧过人,她有什么不好!”

越吵越欢了。

“住口!别说你要娶她为妻,就是纳为妾收为奴老子都嫌有辱门风!”

“从小到大我做的哪件事顺过你的眼?我辱了你门风是吧,大不了我们搬出去住!”

……

围观群众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到后来的疲惫不堪,直到现在已然意兴阑珊,只是碍于“看戏要有始有终看都看了总要有个结局”的原则,才呆在原地继续围观。

“你这个畜生!跟我回去!”

“小范我们走!”

终于告一段落了。围观众打呵欠的打呵欠,伸懒腰的伸懒腰,等待戏中这俩主角发现最后一件事——“咦,小范呢?”

是的,女主角早就翻翻白眼走了。

哦,对了,临走前还跟群众招呼了一声欢喜天里丰言大师新作上架的事。

周家父子面面相觑,俱是一脸囧然。最后还是老的那个回过神来,占了先机,一把抓住小的那个,又朝旁边的家奴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带少爷回去!”小的那个反抗无门,脱逃未遂,被按手按脚押回了将军府。

剧终,人散。小贩们各就各位,路人们各行各道,街市之间又是一派井然,仿佛前一刻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这就是皇朝的风俗人情,这就是皇朝的百姓。

若是你们以为这是淡定那就大错特错了,他们只是闷骚罢了。

不难想象,京城的茶馆小肆又要热闹好一阵子了——这么多人一起目击的大八卦,光是每个人讲一个版本就够传上十天半个月了,更何况从皇朝百姓的平均瞎掰能力看来,每个人至少能掰上四个版本。

当然,皇朝百姓中也有正直纯良而又不八卦的,比如书生。

彼时,他在一旁的四宝斋里买纸笔。外面发生的一切,从范轻波与周子策争执到拥抱到老将军出现“棒打鸳鸯”,全程尽收眼底,紧皱的眉头没有一刻放松,直到范轻波离去。

掌柜的见他面生得很,料想他是刚来京城不久,就等着他来问八卦,谁知他一开口竟然是问:“掌柜的,请问欢喜天怎么走?”

一腔分享八卦的热切心思落空,掌柜的神情冷了下来,随口敷衍:“右转街口左转直走。”

书生听得迷迷糊糊,正待要问清楚些,却听得身后有个声音说道:“这么巧,我也是去欢喜天,不若一起?”

那人一袭玄色长袍,已是初夏,却将双手拢在袖子里,眼睛不大,却亮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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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远近驰名欢喜天 ...

欢喜天是城中最大、最赚钱、最负盛名的书楼。正如说书人所说,这书楼中是经史子集、诗词歌赋,应有尽无。那么,有的究竟是什么呢?看客人便可知一二。

一般来讲,欢喜天的客人分为三种。

一种是衣冠楚楚,举止得体,道貌岸然——这种闷骚男人往往是丰言大师的忠实读者。丰言的代表作有《玉门关》、《巧生春》、《欢头宴》、《治水记》四部曲,其中描绘男女情事香艳入骨之余,又不乏警世名言,道尽世间百态,实乃雅俗共赏装逼必备之无上良品。

还有一种多半是财大气粗或流里流气模样,有时也有些市井莽汉——这种男人最爱的是永远最新最全的春宫系列。不过,大部分人并不知道,这些活色生香的图画全部出自兵器谱上排名第一的金画师。其画技之精湛,曾有丹青名家偶然得窥其画,自惭形秽,羞而封笔。

至于最后一种,则经常是大户人家的小厮仆役、青楼女子或者女扮男装的姑娘家——这一种买的是甜蜜动人缠绵悱恻的言情小说。

当然,众人心照不宣的是,这欢喜天中偶尔也卖些罕见的壮阳药催情药。

这样的一家店,从大老板到创作者到店面里里外外合起来一共也只有四个人。由此可见,这位大老板是如何的斤斤计较精打细算物尽其用,标准的“把女人当男人使,把男人当畜生使。”

由于店中人手不足,为了提高效率,顾客必须自备零钱;而为了避免顾客看霸王书,店中摆放的书籍都是只有封面与简介的,客人需到柜台出示要买的清单,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样奇怪的规矩,却还是吸引了络绎不绝的来客。

而今日,因为先前在街口那一场闹剧早以瘟疫传染的速度传开了,所以欢喜天的客人更是比往日多了一倍。甚至开门没多久,对面成衣店的大婶就寻了个由头坐到她身旁,同她东拉西扯,企图套出只言片语作为参与街传巷议的谈资。

又要应付客人,又要应付三姑六婆的探问,范轻波真的有些吃不消了。

她从抽屉中摸出眉笔,开始一笔一划在纸上写着:掌柜不爽,罢工一日。

“哎呀范掌柜,你在写什么?是不是在写情信呀?”大婶一脸八卦。

“没什么,不是情信。”

范轻波简短而又冷淡的回答丝毫不影响大婶的热情,她发出一阵老母鸡般的咕咕笑声,作势打了打自己的嘴,“瞧我说的,这么大的字怎么会是情信呢,又不是巴不得人不知道!范掌柜的,你一定收过很多情信吧?”

“什么情信呐?怎么欢喜天要开始卖情信了?”

门外有人这样说着,只见大婶一听到这把嗓音便愀然变色,再顾不得探问八卦了,慌慌忙忙站起来,“解大人您好!解大人回见!”迅速打完招呼行完礼,像被鬼追似的夺门狂奔而出。而店中,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客人也是同大婶一样的反应。

这些人想来都是吃过这位小气尚书解大人的亏的。

范轻波一直冷凝的脸上终于绽开一抹舒心的笑,侧身离开柜台,迎了出去。

“真是稀客呀,解大人大驾光临,欢喜天真是蓬荜——书生?”

客套话说到一半,突然发现解东风身旁站着的那位竟是她的新邻居呆书生,怎叫她不惊讶?一个是高高在上历经两朝盛宠不衰的户部尚书,一个是三教九流之地青墨坊中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私塾先生,怎么看也扯不到一块儿吧?

“范姑娘有礼,在下是在途中遇到这位解大人,正巧都是来欢喜天,就一路同行了。”

书生拱手解释,解东风却漫不经心地吸了吸鼻子,抬脚进了欢喜天。晃到柜前,见到那张写着“掌柜不爽,罢工一日”的纸,眼神一闪,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下一刻,这张纸从眼前被抽走。

“啊哈哈,写着玩的,练字,只是在练字!”范轻波迅速将纸揉成一团往后一抛,干笑。

开什么玩笑,这位解大人表面上是一品大员,实际上却还有另一个身份——欢喜天的大老板,也就是她的顶头上司。小气抠门爱财如他,若是知道她经常以“掌柜不爽”为由罢工偷懒,谁知道他会怎么剥削她的血汗?

纸团正好砸到书生身上,他顺手摊开来,看过之后大为惊奇,不由上前虚心问道:“在下孤陋寡闻,竟看不出范姑娘这练的是何种字体?”

范轻波眼也不抬,头也不回,一巴掌推开他的脸,继续对解东风赔笑。

解东风眨眨眼,“怎么范掌柜就是如此待客的?”

范轻波一见他这般天真而又狡诈的神情就头皮发麻,立时扯出笑脸,飞身扑向一脸受伤的书生,热情洋溢地拉住他,“哎呀书公子,我方才失手‘碰’到你,没事吧?你想买什么书?需要我介绍吗?”

她何曾如此客气地喊过他书公子,他又何曾受过她如此善待?加之近日听了太多有关她的传闻,导致他被这么一扑,非但毫无软玉温香之感,反觉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扒拉开她的手,三步两步蹿到解东风身后,面色苍白犹带惊吓,小声问道:“虽然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解大人,范姑娘她……中邪了?”

噗嗤——

店中三三两两地响起喷笑声,范轻波面皮一紧,扭头坐回柜台。

“解大人书公子请自便。”

哼,打工仔也是有尊严的!还有那个呆书生,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现在可好,跟着出了名吃人不吐骨头的小气鬼解东风,不被骗得脱一层皮才怪,活该!

果然不出半盏茶的功夫,书生拿了清单过来。

她扫了一眼那上面罗列的若干言情小说,若干艳/情/小/说,若干春宫,面部不停抽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这书生看着老实,胃口还挺大,口味还颇重。

“买这么多?你带够钱了?”印象中这个书生也算不得有钱。

“放心,这些都是普通版不是精装版,二十五两刚刚好。”回答的却是解东风。

她眼角也开始抽搐了。老板你太黑了,二十五两够穷人一家过一年了。

“书公子,你确定这些全都要?很贵哦。”范轻波咬牙多问一次,她都快被自己的善良感动了。

谁知书生并不领情,他点点头,然后抿唇弯出一抹人畜无害的微笑,虔诚道:“文可载道,闻道可喜,这道,是花多少银子也不嫌贵的。”

无药可救的呆子!

范轻波自觉仁至义尽,也懒得理他了,干脆利落地收下清单与银子,点好书,银货两讫。

轮到解东风。

“范掌柜,听书兄说,你们是邻居?”

解东风笑得似有深意,范轻波不解,挑眉询问。他眼珠转来转去,却是不语,只推了一张纸条过来,“这些是我要的书。”

她接过纸条,顿时将前一刻他的异状抛诸脑后。只看了一眼,就将其收入抽屉中。

然后,从身后的书柜中抽出几本书,笑道:“大人也是老主顾了,轻波怎会不知大人的喜好,又何须亲自跑这一趟?其实只要大人派人来说一声,轻波自会亲自将书送到府上。”

“不妥不妥。”在一旁整理书籍无甚存在感的书生突然抬头道,“男女有别,范姑娘一个女子,怎可单独拜访解大人?”

范轻波翻了个不甚雅观的白眼,正待要酸他几句,却听解东风笑眯眯回道:“无妨无妨,范掌柜与内人是好友,拜访好友总算不得越礼。”

此话一出,店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想也知道,“一品诰命夫人”与“卖小黄书的”是好友这件事给人冲击太大了。

书生双目圆瞪,脱口而出:“原来范姑娘也有好友?”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觉得太过刻薄失礼。但这实在怪不得他,他也从未见过如此不得人缘的女子。从第一次见到她开始,似乎所有人都看不惯她,所有人都在编排她,连街坊邻里对她都不亲厚,秋意姑娘还特地告诉过他要他离她远一些。

范轻波不怒反笑,她身子一偏,探向店中其他顾客,娇声道:“这位书公子似乎对我有点误会,你们倒是告诉他呀,我是有朋友还是没朋友?”

“有,当然有!”“我就是!”“我也是!”

那些男人嘻嘻哈哈抢着认,她得意地望向书生,却见他脸涨得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定定地看了她几眼,一向最多礼的他连句告辞都没有,抱起书就往外走。

本来正等着他说出“范姑娘,请自重”的范轻波被他这番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发愣。

解东风看看她,又看看书生的背影,眼中闪着兴味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