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没错,老五和老六,怎么可能任由到嘴的鸭子飞了,这帮人,且折腾呢,甭管怎么折腾,甭影响咱们大婚就成,要是搅了爷的好事儿,爷剁了他们!”

凌四狂野的咧了咧唇角,眼底杀气四溢,随即很是有些鄙夷道,“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就那张硬邦邦的椅子,哪儿像有老婆的热炕头舒坦啊,一个个都是傻子,颜颜,爷说的对不?”

穆颜姝眼底划过了一闪而逝的宠溺,唇角微勾,“阿霄说的自然是对的。”

凌四顿觉飘飘然,回神之后,却是自我否定的摇了摇头,笑容愈发灿烂了几分,“颜颜,你也忒向着爷了,其实这话也不对,他们上哪儿去找颜颜这么好的媳妇呢,找不着这么好的媳妇,他们只能把不怎么充沛的精力和体力,投入到无限的争权夺利之中了,这么想想,那些人真是可悲啊。”

跟在二人身后的周淮安和刀二,将这位爷的话尽收耳底,皆是忍不住眼嘴齐抽。

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嘚瑟,这么欠抽呢!

知道你找到真爱,知道你幸福行了吧,能不能不要天天炫了,这还让不让别人好好过日子了!

第一卷 第237章 相商

随着众人离开皇宫,千秋宴也算是正式落幕了。

千秋宴虽然结束了,这次千秋宴带来的影响,却远没有结束。

夜晚,月朗星稀。

六皇子府内,凌文希将一杯清酒一饮而尽,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眼底深处渗出了星星点点的恨意,“当年,我出生的时候,父皇连问都没问过一句,听闻就连太子出生,父皇也在处理政事,可今日呢,静贵妃走了,父皇居然跟着走了,今日可是千秋宴,他连皇后的体面都顾不得了,还大方的过分,赐了那么多珍宝,你说,我这位父皇是想做什么?”

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带了冒兜,一身浓黑的蒙面男子,莹莹烛火映照出了那名男子昳丽如画的眉眼。

只见那人唇瓣轻启,“六皇子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凌文希摇了摇头,蓦然放下酒盏,抬眸反问道,“我猜到了,可是不想相信,如果静贵妃生下的是公主呢?”

黑衣男子抬手拿起酒壶,给凌文希倒了一杯酒,不慌不忙道,“没有静贵妃,还有其他妃嫔,后宫佳丽三千,皇子总会有的,重要的是,静贵妃这次有孕,帮皇上下了决心。”

凌文希浑身一僵,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父皇是下定决心了。”他似叹似讽道,“可笑凌文昊费尽心机,让父皇对我心生芥蒂,结果呢,他自己也不过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裳,这个别人,还是他的母亲和弟弟,你说,凌文昊会怎么选择呢?”

黑衣男子一时没有开口,而是蘸着面前杯盏中的酒水,在桌面,缓缓的写下了一个字。

反!

已近盛夏的天气,桌面儿上的字迹很快蒸干,凌文希却是瞳孔骤缩,本能脱口而出道,“不可能!事情还没到这一步,况且,凌文昊也没那个胆子!”

男子收回修长如玉的手指,说出来的话一针见血,“皇上既然有心重新培养一个继承人,就不会停下脚步,不管是凌文昊还是您,除非断了心思,否则,总会走到那一步的。”

凌文希闻言,面上阴晴不定,一时无言。

因为他很清楚,面前之人说的话是对的,以凌世平的疑心和自私,既然决定自己亲手培植一个继承人,一个傀儡,那就绝对不会再给他们做大的机会,甚至会借力打力,开始逐步削弱他们的力量。

足足半盏茶的功夫,凌文希才重新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那你以为,我该当如何?”

黑衣男子十分果决道,“时间拖得越久,皇上的布局越完全,对咱们就越是不利,依在下之见,自然是先下手为强。”

凌文希虽然早就料到了黑衣男子会有此提议,可真听对方说出口,他却是心头一颤,出于谨慎,本能的拒绝道,“不!太冒险了,这实在是太冒险了!”

男子对于六皇子的态度,并没有多少意外,意有所指的劝说道,“所谓先下手为强,也是讲求时机的,在下指的自然不是现在,正如六皇子所言,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殿下大可观望一番,等觉得事有可为,再动手也不迟。”

凌文希蹙了蹙眉,第一时间捕捉到了男子话中传递的信息,“你指的是什么时候?”

“五皇子按捺不住的时候。”黑衣男子一字一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听到这八个字,凌文希眼底惊涛拍岸,当下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笑意如水道,“好,那我就等一等,看看一切是否如你所言。”

翌日,穆颜姝用过早饭,便坐着马车,赶往了富贵堂。

早在千秋宴之前,穆颜姝就收到了乔景生发来的密信,让她千秋宴之后,去富贵堂一趟,有要事相商。

现在千秋宴结束了,穆颜姝自是没什么好耽搁的。

穆颜姝到的时候,乔景生仍旧是在焚香煮茶,桌面上还摆了好些糕点,那一盘盘一叠叠,把乔景生钟爱的茶船茶宠都挤没了。

眼见穆颜姝进来,乔景生登时亲切的招了招手,“颜丫头来了,来,坐吧。”

穆颜姝自是不会客气,轻车熟路的坐到了乔景生对面。

乔景生一边儿给她倒茶,一边儿笑道,“昨个儿宫里的事儿,我听说了,战王殿下对你,还真是舍得下面子,这样的男儿,倒是值得托付。”

穆颜姝认认真真的纠正道,“阿霄很好,不过,他并不是用来托付的,而是用来疼爱的。”

在她的认知中,两个人在一起,没有谁依托谁,两个人是要相互扶持,相互疼爱的,所以说,她这话没毛病。

乔景生闻言,手上却是狠狠抖了抖,忍不住轻咳出声,“咳咳……”

穆颜姝面无表情,“有什么问题?”

乔景生放下茶壶,将茶杯推到穆颜姝的跟前,掩饰性的摆了摆手,“没有,喝茶,吃些点心。”

穆颜姝端起茶杯,“我不喜欢点心。”

乔景生早有预料,直接扔出了三个字,“肉馅的。”

穆颜姝干净利落的点了个头,“那还可以。”

乔景生:“……”

好吧,他就知道,这丫头对肉的钟爱,也是没谁了。

乔景生面上嫌弃,手上动作却是不慢,将那些糕点往穆颜姝跟前送了送,这才斟酌着开了口。

“颜丫头,所以说,你是真的认定战王殿下了?”乔景生郑重肃声道,“现在朝中的形势可不怎么乐观,这位西凌的皇帝陛下,太过刻薄寡恩,战王府看似牢不可破,实则可是不怎么稳当啊。”

穆颜姝抬眸反问,一双眼眸净若天光初雪,“认定一个人,还要考虑这些?”

乔景生滞了滞,心底震动莫名,半晌,才似感似叹道,“说的对,若是真的心悦一个人,何惧刀山火海,贫穷富贵,你比我看的透彻,比我……勇敢的多了。”

穆颜姝将一块鳕鱼肉松饼送入口中,不紧不慢道,“我以为乔叔早就知道这一点了。”

乔景生:“……”

用得着这么打击他吗!

他深吸了口气,这才缓过劲儿来,甚是有些怨念道,“算了,懒得管你的事儿了,反正战王殿下也是个彪悍的主儿,想来有他挡着,这些事也落不到你身上。”

穆颜姝面上挂了毫不掩饰的嫌弃,“所以,乔叔,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可以说正事儿了吗?”

乔景生嘴角抽了抽,再次深吸了口气,这才开了口,“颜丫头,这次叫你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他并没有等穆颜姝开口询问,便继续道,“我跟你说过四大世家,但从没仔细谈过沈家对吧?”

穆颜姝眸光微动,点了点头,“是。”

“沈家是武道世家,如果神医谷是医道之源,那么沈家就是武道之源,不是神医谷那种用名声堆积出来的称号,而是实实在在的武道之源,现在九州四国流传在外的练武之法,都是沈家流传出来的,不过那些都是一些皮毛罢了。我说的有些远了,总之,沈家大都是一些只知道练武的疯子,最近沈家内有几个人练武练得走火入魔,去了神医谷求救,结果神医谷却把人给治死了,沈家一向极为护短,对血脉极为看重,这下子,神医谷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乔景生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冷笑出声道,“现在沈家那帮疯子,直接封了神医谷的各个出口,神医谷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更别说往外传递消息了,傅长风和叶子苓现在恐怕连头都大了。”

提到傅长风和叶子苓这两个名字,乔景生毫不掩饰声音中的恨意。

原因无他,那日审过松嬷嬷之后,穆颜姝便给乔景生递了一封密信,交代了一些事情,比如叶子苓对她的数次袭杀,比如穆士鸿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比如,她的亲生父亲乃是傅长风。

乔景生对此,自是震惊非常,想到他曾经对傅长风那般信任,想到穆士鸿这些年来对穆颜姝的不闻不问,他只觉胸中像是燃烧了一把火,又恨又怒,又羞又愧。

打那之后,乔景生对穆颜姝愈发上心了。

说来,乔景生为了叶婉臻,一直没有娶妻,在他眼里,叶婉臻的女儿,那就是他的女儿。

只不过他先前以为穆颜姝的亲生父亲是穆士鸿,自然不好越俎代庖,现在不一样了,知道穆士鸿很可能包藏祸心,他对穆颜姝是又怜又爱,自是愈发将穆颜姝当成了自己的闺女,还是放在心窝窝里的那种。

可惜,穆颜姝没有接收到乔景生散发的父爱,若有所思的轻抿了口茶水,近乎自言自语的喃喃低语,“沈家……”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阿霄的母亲,似乎……就姓沈。

这时,乔景生继续开了口,声音莫名有些哀怨,“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好消息。”

穆颜姝放了茶盏,“是什么?”

“是妘家。”

乔景生眼角眉梢莫名带出了几分小小的骄傲,“叶子苓为了对付你,几次三番触动凌世平的底线,干涉四国政事,妘家便以神医谷破坏四族潜规则为由,掐断了和神医谷的合作往来,据说,这件事是妘世子一手主导的,站在妘家的角度,这对他们百害而无一利,妘世子跟你交情不浅,他这么做,恐怕跟你有些关系。”

穆颜姝眸光微动,轻缓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这种小辈间的儿女情长,乔景生也不好说些什么,点到即止道,“你心里有数就好。”

说完这话,乔景生直接给出了结论。

“所以,你大可以踏踏实实跟战王成亲,现在的神医谷,绝对没工夫,也没办法找你的麻烦。”

穆颜姝再次点了点头,认认真真道,“现在于我来说,阿霄自然是最重要的,等阿霄成了我的男人,腾出手来,就不是神医谷找我的麻烦了。”

乔景生嘴角本能的抽了抽:这话听上去似乎没啥毛病,可他咋就觉得这么别扭呢!

他也没有深究,把玩着那对极品帝王绿的翡翠核桃,很是有些豪迈道,“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也会动用千金堂的力量,对神医谷进行经济封锁,给你保驾护航,你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

穆颜姝闻言,却是拒绝的干脆,“不用了,您只是千金堂的一个堂主,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不容易,神医谷的仇,我自己来就好,更何况,还有阿霄帮我。”

天地良心,穆颜姝这话的确是好意。

乔景生虽然爬到了堂主的位置,地位比乔家嫡系还高,可千金堂仍旧不是他的一言堂,想要利用千金堂对付神医谷,除非神医谷彻底倒台,不然的话,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穆颜姝自是不想给乔景生带来麻烦。

照理说,乔景生应该觉得欣慰的,可他咋就觉得那么扎心呢!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一个父亲,摩拳擦掌想要表现一下,结果却被女儿告知不用了,你帮不上忙,是一个道理。

这一刻,乔景生没来由的对凌四爷生出了一股暗搓搓的妒意。

“我的事儿,你就不用管了。”乔景生轻咳一声,带过了这个话题,“对了,还有件事儿,我想问问你,既然穆士鸿那个老王八,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婚礼上给他磕头,不是便宜他了?”

乔景生稍显犹疑的斟酌道,“其实,你既然确定了傅长风是你的亲生父亲,怎么不跟他相认呢,如果你有这个心思,哪怕拼尽全力,我也要让你跟傅长风见上一面,不管是不是有误会,总要当面问清楚才是啊!”

“没必要。”

穆颜姝闻言,拒绝的干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跟阿霄的婚事,不管傅长风当年有何隐衷,他现在妻女双全是事实,既然如此,他来不来,于我没有太大的意义,至于真相,我会自己去问,亲自去查,倒是乔叔你,不知道成亲当日,愿不愿意,代替穆士鸿的位置?”

第一卷 第238章 贺礼

“倒是乔叔你,不知道成亲当日,愿不愿意,代替穆士鸿的位置?”

听到最后一句,乔景生蓦然抬眸,眸光大亮,呼吸都稍显急促的几分,“颜丫头,你说真的?”

穆颜姝认真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乔景生连手上的翡翠核桃都扔下了,身体前倾道,“那穆士鸿呢,整个盛京城的人都知道他是你的父亲,我如何代替穆士鸿的位置呢?”

穆颜姝唇角划过了一闪而逝的笑意,“只要你想,一切都不是问题。”

乔景生忍不住拍了下桌面,“那我当然想了!这种好事儿,我求之不得!”

穆颜姝点了点头,“只要乔叔愿意就好,到时候,我自然会将一切为乔叔打点妥当,乔叔顺势而为即可。”

乔景生对穆颜姝的话自是没有任何怀疑,心中竟是罕有的激荡,这种感觉自从他当上千金堂的堂主之后,就再没有过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乔景生难掩兴奋道,“这么想想,到时候你们两个应该会给我鞠躬行礼,对吧?”

穆颜姝肯定道,“是。”

乔景生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唇角自动自发的上扬道,“你乔叔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穆颜姝不紧不慢道,“在您迫不及待之前,也应该有所表示吧。”

“不用你这丫头提醒,乔叔早给你准备好了。”乔景生直接从桌面下方的木质抽屉里,拿出了一张朱红色的礼单,推送到了穆颜姝的跟前,“看看,这些都是乔叔给你准备的,还满意吗?”

穆颜姝将礼单尽收眼底,不由心下一暖。

看的出来,乔景生对她当真是用了十二分的心思,这份礼单用的穿的应有尽有,全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除此之外,还有实打实的银钱,足足五万两黄金,哪怕比对着承帝赏赐的聘礼,也能企及个五六分了。

穆颜姝满意的点了点头,直来直往道,“如果可以的话,乔叔先把这些东西给我吧,我的嫁妆还缺了一些。”

这些东西本来就是给穆颜姝准备的,早给晚给,对乔景生来说都一样,他只是心有不解,微微蹙眉道,“还缺一些?那位承帝陛下,不是按照太子妃的规制,给你准备嫁妆了吗?”

穆颜姝认认真真道,“阿霄为我付出良多,准备了丰厚的聘礼,我自然也不能亏待了他。”

听到这话,乔景生嘴角抽了抽,本能的生出了一种不爽,“你倒是心疼他。”

瞧瞧,这还没成亲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女大不中留啊!

胸中滞塞之下,乔景生先前的好心情不翼而飞,对战王一直以来积聚的好感,也瞬间跌破了负值。

他甚至暗搓搓的琢磨着,成亲当日,他要不要利用地位之便,对战王好生刁难一番呢。

穆颜姝自是不知道乔景生此刻心里的阴暗,跟乔景生说完了正事儿,便离开了富贵堂。

离开之后,穆颜姝直奔怀安医馆。

原因无他,先前妘泆泊为了寻一个见穆颜姝的借口,擅自停药,后来心痛之下,郁火攻心,病情加重,穆颜姝便给他改了用药,需调理好了之后,才能继续之前的针灸药浴之法。

现在,药已经吃的差不多了,那日常月娥退还药材失败之后,穆颜姝便差人给妘王府传了口信,让妘泆泊千秋宴之后,过来医馆复诊。

果然,穆颜姝到的时候,妘泆泊已经等在包间里了。

今日的妘泆泊穿了一身烟紫色的雪缎儿长袍,其上印着若隐若现的翠竹暗纹儿,整个素雅的房间,因了他的存在,似乎都变得华贵明亮了几分,似月华皎皎,清辉落落。

眼见穆颜姝进门,妘泆泊登时唇角上扬,站起身来,“怀安,你来了。”

“这话该我说才对。”穆颜姝干净利落的坐到了妘泆泊的对面,温声道,“妘世子觉得最近身体如何?”

妘泆泊悠然落座,实话实说道,“用过你给我开的药,好多了。”

穆颜姝点了点头,“我探个脉。”

妘泆泊依言将修长如玉的大掌伸了过去,顺势笑道,“昨日变故太多,都没来得及跟你说上一句话,我还以为,你今天进来的第一句话,便要提那些药材了呢。”

“那些药材太过珍贵,我的确要还,不过不是现在。”穆颜姝将水葱般剔透玲珑的玉指搭在妘泆泊的手腕,片刻之后,便得出了结论,“你的脉象已经恢复了,可以继续施针药浴了。”

妘泆泊闻言,眼底倒是生出了些许迟疑,“最近我身体刚刚恢复,还有些虚弱,不若缓上一缓。”

“只剩下最后一次施针了,早早施针完成,先前的积累才能融会贯通,此事拖不得,也不能拖。”穆颜姝回的斩钉截铁,颇为郑重道,“最重要的是,我想到了一个法子。”

妘泆泊若有所感,“什么法子?”

穆颜姝认认真真道,“根治你病情的法子。”

妘泆泊瞳孔皱缩,眉心微蹙道,“你说根治的意思是……”

穆颜姝一字一句道,“完全治愈,不再复发,不留后患。”

妘泆泊何等人物,听到这话,蓦然意识到了什么,“莫非……跟那些药材有关?”

穆颜姝点了点头,实话实说道,“算是吧,我看见那些药材,尤其是那株上千年份的玉雪灵芝,才想到了这个法子。”

妘泆泊眉头愈发拧紧了几分,手上极品紫眼睛早已停止了转动,身体前倾道,“你有把握吗?”

穆颜姝朱唇轻启,答得干脆而又笃定,“百分之九十。”

妘泆泊闻言,只觉心脏骤然揪紧,好一会儿,才轻叹出声。

“我这一生做事从不后悔,可对你,我后悔的事不止一件,现在又添了一件。”他摇了摇头,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喜色,反而满是复杂,“早知今日,我绝对不会送出那些药材。”

没错!

他刚刚心脏揪紧,并不是因为兴奋,不是因为喜悦,而是紧张,甚至是不安!

于妘泆泊来说,医生和病人,是他跟穆颜姝之间,一种独有的,专属的羁绊。

就因为这样,他才迟迟没跟穆颜姝见面,因为他只剩下最后一次施针了,他不愿这么快结束。

只是,他没想到,现在穆颜姝居然说,可以根治他!

若是放在半年之前,他可能是开怀的,激荡的,可是现在,他竟是没有一分喜悦,他并不想结束这份羁绊,哪怕是用自己的健康和生命为代价。

感受到妘泆泊眼底的复杂和深情,穆颜姝不躲不闪,直视他的眼眸,一字一句的认真道,“就算是没有那些药材,我也会竭尽全力治好你,不光因为你是我的病人,还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的病人有很多,朋友却只有几个。”

于她而言,朋友比病人更加珍贵。

妘泆泊完全不需要舍本逐末,因为他是她的朋友。

妘泆泊自是听懂了她的意思,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呢,他只不过想抓住所有与她有关的联系罢了,他不过是想借着每次看病,见到她,多看她几眼罢了。

可她身为朋友和医生的一片好意,他能够拒绝吗?

自然是不能的。

妘泆泊投降般的抬了抬手,眼底藏满了宠溺和温柔。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自当从命。”妘泆泊万分配合道,“要我怎么做?”

穆颜姝唇角放缓了几分,“什么都不需要做,等着便是,到时候,我让人捎口信过去。”

妘泆泊点了点头,“好,我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