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确定了治疗方案,穆颜姝这次并没有给妘泆泊施针,而是将大概时间定在了三天之后。

这次治疗,是一次全新的尝试,她自是要好好准备一番。

与此同时,皇宫正中心的议政殿内。

承帝的龙案上,摆了三张烫金滚玉的礼单和两封书信,看着礼单上流水般的珍宝,承帝的眉心越蹙越紧,最后狠狠的将礼单甩到了桌面上,其中一张礼单由于惯性,甚至甩了出去,直接砸到了奉茶上来的文德礼面前。

“荒唐!”

文德礼登时端着茶杯跪倒在地,“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承帝看着文德礼谦卑的姿态,这才怒火稍霁,抬手道,“不关你的事儿,起来吧。”

“是。”文德礼将礼单捡起,双手俸给了承帝,随后,将茶盏奉上,“皇上喝口茶,消消气儿吧。”

承帝接过茶杯,眸光却是不离那三份礼单。

“老四成个亲而已,其他三国居然送了这么多珍宝,尤其是东吴和南元,居然写信过来,申请军队入境,说是要护送贺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冷笑出声,放下茶杯,将东吴和南元的请柬递给了过去,“文德礼,你看看这两份礼单。”

文德礼一惊,诚惶诚恐的躬身道,“哎呦,老奴不敢!”

承帝沉声道,“这是朕让你看的,你看便是。”

“老奴……遵命。”文德礼小心翼翼的接过礼单,定睛看去,眸光忍不住越睁越大。

将文德礼的反应尽收眼底,承帝敲击着桌面道,“看出什么没有啊?”

文德礼压下心惊,稍显斟酌道,“回皇上,这礼单……着实丰厚啊。”

承帝眼底满是阴翳,似感似叹道,“是啊,太丰厚了,就连朕的万寿节,都不曾收到这等丰厚的礼单,看来老四在这九州四国的声望,远在朕之上啊。”

文德礼心下一颤,不由躬身道,“战王殿下骁勇善战,其他四国自是忌惮不已,想要除之而后快,若是送些珍宝,便能达到目的,想来他们是绝不会吝啬的。”

承帝闻言,眼珠子眯了眯,其间隐有寒芒,“文德礼,没想到你对这军国大事,了解的倒是不少啊。”

文德礼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回的太过急切,说的太过露骨,有指责君臣离心,承帝小肚鸡肠之嫌,他登时面露惊恐,跪倒在地。

“奴才失言,奴才不是有心的,奴才知罪,还望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文德礼一边说着一边抽自己的嘴巴。

每一下都用心全身的力气,不过三五巴掌,唇角已然是见了血迹。

眼见文德礼的脸快速肿胀起来,承帝胸中的怒火不禁消散了几分,待文德礼唇角的鲜血滴落在衣衫之上,这才开口道,“行了,有些话只能说一遍,若是再犯,就没有开口的机会了,明白了吗?”

文德礼登时以头抢地,“奴才明白,谢皇上开恩,谢皇上开恩!”

承帝将礼单丢在一边,起身道,“朕去看看静贵妃。”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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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今天家里停电了,传的晚了一些,亲们见谅哈~

第一卷 第239章 根治

三天之后,穆颜姝一切准备就绪,便叫人给妘王府带了口信。

第四日,妘泆泊便再次出现在了怀安医馆。

还是上次的那个包间,唯一的差别就是,包间内好生布置了一番。

明明是临近盛夏的天气,房间内却是关的严实,生了炭火,炭火中似是添了药草,燃烧之下,散发出了丝丝缕缕的药香,炭火上温着一只药炉,炉中药汤滚滚,与炭火之上的药香融合在一起,妘泆泊闻了,便一阵身心舒畅。

还有这室内的温度,旁人或许会热的受不了,妘泆泊却觉得恰到好处,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他身上虽然舒爽,心中却是第一时间生出了些许忧虑,“怀安,这房间的温度未免太高了,我待着自是舒服,可你待久了,恐怕会身体不适吧。”

穆颜姝摇了摇头,“我提前服食了玉雪灵芝的根茎,还饮了消暑降温的汤药,这样的温度,对我来说,没有大碍。”

说来,玉雪灵芝是一种十分神奇的药材,听名字像是寒性的,它的根茎也的确能够祛除火毒,降温提神,可灵芝本身,却是十分烈性,有祛除寒毒,固本培元的奇效。

所以,穆颜姝特别服食了用玉雪灵芝的根茎,将灵芝肉留给了妘泆泊。

妘泆泊对于玉雪灵芝显然也是有些了解的,眼见穆颜姝头上除了一层微薄的细汗,一张玉面,连丝红晕都没有,看着颇为清爽,的确不像是酷热难耐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笑意皎皎道,“那好吧,说吧,我要怎么做?”

穆颜姝回的单刀直入,言简意赅,“脱衣服,躺在这儿。”

妘泆泊嘴角抽了抽,“……”

好吧,他早该想到的。

毕竟在穆颜姝面前宽衣解带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妘泆泊轻车熟路的褪去上半身的衣衫,躺在了备好的软塌之上。

妘泆泊虽然身怀有疾,却常年坚持练武,上半身乃是标准的倒三角形,紧实的肌理之上,六块腹肌清晰可见,整个上半身,宛若一块无暇的美玉,散发着冰雪般的光泽和凉意,整个房间滚烫的温度,似是都下降了几分。

此刻,穆颜姝已然是将金针依次排开。

眼见妘泆泊躺好,她当即坐到了软榻边上,正对妘泆泊。

说来,以前穆颜姝施针,全都是在妘泆泊背后,两人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还是第一次。

妘泆泊微微一怔,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见穆颜姝蓦然抬手,光芒灿灿的金针顺势落下!

这些年,妘泆泊病痛缠身,对疼痛的忍耐力远超常人,他已经习惯了穆颜姝为他施针,开始的时候,只是寻常疼痛,他没觉得有什么,可随着金针一根根落下,他明显感觉,盘踞在心肺的寒气正在转移,转移到了脏腑,确切的说,是转移到了腹部。

以妘泆泊的忍耐力,也忍不住狠狠的打了几个寒颤,只觉整副肠胃都要被冻住了一般,痛入骨髓。

虽然腹部绞痛难耐,妘泆泊面上除了微微苍白,并没有多少变化,甚至脑子还在不停的转动,没有一丝一毫的凌乱。

妘泆泊这些年没少看医书,让他治病困难一些,可对于一些医道原理,比之寻常大夫,恐怕也不遑多让,妘泆泊很快明白了穆颜姝的意图。

他身上的寒毒的确是可以转移的,但只能转移到脏腑。

若是转移到脏腑,他连吃东西都困难,更别说喝药了,那样无疑是自寻死路,倒不如将寒毒困在胸中,虽然危险,最起码,还能拖些时日。

而现在穆颜姝将他的寒毒转移到了肠胃之中,应该是找到了能一举解决的方法,炭火上的那炉汤药,恐怕就是关键所在。

妘泆泊正琢磨着,就见穆颜姝施针完成之后,走到了药炉面前,揭开盖子。

下一秒,她蓦然拿起了一把手术刀,划在了手臂上!

妘泆泊登时大惊,也顾不得身上的金针,强忍疼痛支起身来,满是焦急的脱口而出,“怀安,你干什么?!”

穆颜姝无波无澜的放血,哪怕放的是自己的血,也是一样的稳准狠,声音不紧不慢,“这才是为你治病的关键,我的血是药引,不可或缺。”

她解释的简单,妘泆泊却是听得明白,瞳孔骤然紧缩,近乎喃喃自语道,“你的血……居然是你的血!”

他以为那汤药才是关键,原来,还需要她的血!

此刻,妘泆泊已经没心思去琢磨穆颜姝的血有什么特别,为什么她的血会成为药引了,他的目光和心神完全被穆颜姝手臂上的伤口揪紧了,抓痛了。

眼见鲜血源源不断的滴落在药炉之中,妘泆泊早已没了往日的冷静,满目心疼的出声阻止道,“这也太多了,怀安,够了,足够了!”

穆颜姝目不斜视,说出来的话却是不容置疑,“我是大夫,我比你更清楚,需要多少药引,你是病人,就该老老实实的,更何况,一会儿,滋味儿恐怕不那么好受。”

妘泆泊闻言,却是忍不住苦笑。

再不好受,能有现在这般心疼吗?

好在这个时候,穆颜姝停止了放血,将早就准备好的金疮药和纱布,扣到了伤口上,三下五除二,将手臂包扎的严严实实。

妘泆泊再三确认,见那纱布上并未渗出一丝一毫的血迹,这才松了一口气。

此刻,穆颜姝已然是端着汤药走到了妘泆泊的面前,认认真真道,“准备好了吗?”

妘泆泊再次看了穆颜姝的手臂一眼,深吸了一口气,“随时可以。”

穆颜姝点了点头,伸手捏住了妘泆泊脐上四指处的一根金针,蓦然拔出,将手中的药碗递到了妘泆泊的跟前,肃声道,“马上喝掉!”

妘泆泊只觉盘踞在自己腹部的寒毒,陡然没了压制,宛若山洪暴发,他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将汤药灌入口中,一滴都没有浪费。

下一秒,汤药进入脏腑。

宛若冰火相交,又似两军对冲,妘泆泊只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变成了战场,腹部更是冰火两重天,被拉扯,冰冻,灼烧。

穆颜姝也没闲着,双目一直紧盯妘泆泊的脏腑,玉手探着他的脉搏,不断的送上汤药,补充药力。

一个时辰之后,等到一炉汤药见了底,妘泆泊腹部的冰冷灼烧之感,渐渐散去,反而感受到了点点饥饿,周身前所未有的轻松,最重要的是,妘泆泊渐渐感觉到了热意!

没错!

就是热意!

以前不管在屋里生多少炭火,不管喝多少强身健体的汤药,他的身体总是冰冷的,除了治病的时候,他连汗都不曾出过。

现在,他居然感觉到热了!

不是灼热,不是虚热,而是真真正正的热!

饶是以妘泆泊的心境,感受到身体的变化,也是有些激荡的。

穆颜姝将妘泆泊身上的金针全部拔下,抬手探了探他的脉搏,眼底划过了一抹异色,唇角微微上扬了几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这次驱毒很成功,出乎意料的成功,我已经让妘夏准备了药浴,一会儿,我将人喊进来,你泡够半个时辰,汤药自然能将你体内的余毒,全部清除,还能恢复一些精力,你先休息,我去喊人。”

还不等穆颜姝挪动脚步,妘泆泊已然是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眼底月华动荡,似要满溢而出,“怀安,谢谢你。”

穆颜姝点了点头,眸光柔和,“这句谢谢,我收下了,其实,我也该跟你说声谢谢的,不是吗?”

妘泆泊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她恐怕已经知道,妘家对神医谷出手的事了。

妘泆泊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嘶哑,若烈酒般磁性醉人,“你说过的,我是你的朋友,那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是你的大夫,今日的一切同样也都是我应该做的。”穆颜姝温声道,“我去叫人。”

说完这话,穆颜姝便离开了。

片刻的功夫,妘夏便带人进来了。

他第一时间到了妘泆泊跟前,又是忐忑又是期待道,“少主,您……您觉得怎么样?”

妘泆泊勾了勾唇角,“我能感觉到热了。”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妘夏激动的眼眶都有些红了。

这么多年了,他们家少主从来没说过一个热字,这是第一次!

“太好了,那真是……真是太好了!”妘夏几乎语无伦次,“谢天谢地,真是谢天谢地!”

妘泆泊不容置疑的纠正道,“该感谢的人是怀安。”

妘夏也顾不得吐槽了,连连点头。

“对对!一切都是怀安郡主的功劳,怀安郡主果真医术超凡……”说到这儿,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赶忙回身道,“对了,怀安郡主说必须马上药浴的,赶紧的,赶紧的,都手脚麻利点!”

“是。”那些妘王府的下人,很快布置好了药浴。

妘夏伺候着妘泆泊进入药汤,随着药汤没过胸口,妘泆泊身体微微一震。

妘夏不禁着紧道,“少主,怎么了?”

妘泆泊闭上了双目,“很舒服,从来没有过的舒服。”

妘夏松了口气,面上重新挂了笑容,喜色遍布,“那就好,那就好,怀安郡主说了,泡上差不多半个时辰,等这个药浴变了颜色,您的余毒就全部清除了!”

听到这话,妘泆泊蓦地睁开眼睛,眼底深处划过了一闪而逝的黯然,似感似叹道,“是啊,还有半个时辰,我就要痊愈了,全都要结束了。”

眼见自家少主面上没有一丝笑容和喜意,妘夏滞了滞,稍显犹疑道,“少主,您病了这么多年,终于要痊愈了,难道……不高兴吗?”

妘泆泊摇了摇头,笑容像是被云层拢住的月光,黯然莫名,“我只是遗憾,这一天为什么来的这样迟。”

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体,不能给穆颜姝最好的,好不容易放下了,这个时候,他却痊愈了,治好他的人,还是她。

不得不说,当真是造化弄人。

妘泆泊并没有怪穆颜姝的意思,他很清楚,依着穆颜姝的性子,若是早知道自己的血液,能够医治他,哪怕两人相识之初,她也不会犹豫。

她之所以现在才出手,那就说明,她必然是近日,才想到了这个法子。

事实也的确如此。

先前从湘南回来之后,穆颜姝得知自己的血液中,含有金蟾蛊的药力。

只不过那时,她对凌四爷的感情刚刚明朗,又诸事缠身,并没有将重点放在自己的血液之上,直到看见那株上千年份的玉雪灵芝。

要知道,玉雪灵芝乃是金蟾蛊最喜欢的食物之一,金蟾蛊温养过后的血液能够激发玉雪灵芝的药性,达到质的变化,加上金蟾蛊温养过后的血液本就是固本培元,解天下百毒的超级补品,穆颜姝这才想到了这么一个治疗妘泆泊的法子。

实话实说,穆颜姝虽然上辈子看过关于金蟾蛊的种种描述,可她并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更不清楚自己血液中的药力如何,她本来是抱着尝试的心态,没想到自己的血液,再次出乎了她的预料。

金蟾蛊当真不愧是蛊中圣品!蛊中帝王!

这让穆颜姝不禁想到了叶婉臻,那个在她的记忆中模糊不清的女子。

想来若是当日叶婉臻没有把金蟾蛊给原身,她就算是想死都困难。

那个女子,是用生命在挽救自己的孩子!

穆颜姝上辈子是个孤儿,没有经历过亲情,这样沉淀而厚重的感情,于她来说,是陌生的,却也让她心生触动。

若是叶婉臻没有救下穆颜姝,或许,她就穿不过来了。

为了这份母爱也好,恩情也罢,等成亲过后,她也是时候,加快步伐了。

第一卷 第240章 前夕

夜晚,夜色如水,夏风暖人。

盛夏将至,穆颜姝寝室的窗户,自是大敞四开,房里燃了驱散蚊虫的熏香,还摆了一台冰扇,这玩意儿是凌四爷特别派刀二给穆颜姝送过来的。

所谓冰扇,就是将摇扇固定于冰鉴之上,冰鉴中能够盛放果蔬和碎冰,摇动把手,扇面转动,拂过碎冰,便能吹出习习凉风,沁人心脾。

穆颜姝本就体质偏凉,十分耐热,挽婷阁十分通风,再加上这冰扇,倒是没有感受到多少暑气,反而十分舒爽。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常月娥和瑞珠将一切伺候妥当之后,就告退离开了。

值得一提的是,数日之前,常月娥晚上便不在寝室外间守夜了。

经过了这么久,她的心理创伤早已痊愈,晚上也不做噩梦了,穆颜姝亟待出嫁,常月娥自是要提前适应一番,最重要的是,她着实有点撑不住了!

她也不知道咋搞的,在自家小姐房里睡,踏实是踏实,可隔三差五的,一晚上睡下来,整个身体便会酸疼不已,尤其是脖子后面,就像是被人用柴火粗的棍子,生生砸了一般,骨头缝儿都是酸疼的。

可奇怪的是,自打她换了房间之后,这种情况便再没有发生过。

简直就是见了鬼了!

殊不知,她遇见的不是鬼,而是一尊大魔王。

而今天,大魔王又来了!

穆颜姝显然早就有所预料,待瑞珠和常月娥离开之后,便拿了一卷医书,倚在软榻上,就着莹莹烛火,皎皎月色,边看边等。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烛火微动,一股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穆颜姝抬眼,便对上凌四爷满是幽怨的眼眸。

“阿霄,你来了。”穆颜姝放下医书,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

“爷当然要来了。”凌四坐到穆颜姝身边,眸光第一时间落到了她划伤的手臂之上,眼底又急又烈,“给爷看看你的伤口!”

穆颜姝乖巧的抬起手臂,送到了凌四跟前。

凌四登时双手托住,小心翼翼的拉起袖管,眼见手臂上的缠绕的纱布,一片雪白,面积也不算大,心下多少放下几分,声音却没松快多少,“你今天放了多少血,还疼吗?换药了吗?”

等这位爷连珠炮的询问结束,穆颜姝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早就不疼了,刚刚换的药,不过是做药引,没有多少血,阿霄不用担心。”

凌四这才长出了口气,面上仍旧又沉又闷,“你掉根头发,爷都难受,这么大一条口子,爷能不担心吗,爷不但心疼,爷还酸的慌,明明跟你血脉相连的,只有爷一个人,现在那尊黑心佛也喝了你的血,他凭什么?”

这位爷的口气哀怨的不要不要的。

还记得在瘟尸村,穆颜姝用自己的血,给他解了毒,凌四爷一直觉得他喝了穆颜姝的血,就像是跟她多了一层隐秘的联系,为此沾沾自此,心潮澎湃。

可是没想到,现在妘泆泊也得到了这份殊荣。

凌四爷自是打翻了醋坛子,心里各种郁闷。

眼见这位爷又开始小心眼了,穆颜姝不由唇角微勾,柔声轻语。

“他是我的病人,也是我的朋友,他帮我良多,我有这个能力,自然要救,我都要跟阿霄成亲了,自然不好欠别人的东西,要欠也是欠阿霄的。至于你我二人,说什么血脉相连,阿霄与我分明是心意相连,这等闲醋,偶尔喝喝可以,喝多了,可就不招人喜欢了。”

凌四爷听完前半句,盘旋在心底的哀怨便消散无踪了,待听到后半句,整个心脏就像是从醋缸泡进了蜜水,只剩下甜意了。

“是是是,是爷小心眼了,听你这么说,爷这心里甜的很,一点都不酸了,爷主要还是心疼你,这回实在是便宜那尊黑心佛了。”

凌四爷双手合十,借着请罪,往穆颜姝身边凑了凑,顺势从袖兜里掏出了一只嵌金描花的玉瓶,送到了穆颜姝手上,“对了,这是爷在凝香阁那边寻来的九花玉露膏,祛除疤痕的,等伤口结疤了,你抹上试试。”

穆颜姝收了玉瓶,柔声道,“我已经自己调配好了祛疤的药膏,更何况,我这伤口是按照肌肤纹理割的,什么都不抹,也不会留下疤痕,不过,马上就要成亲了,抹些药膏自是好的快些。”

凌四爷闻言,却是蹙了蹙眉,“你的医术那自然是没得说了,不过好的这么快,不会对身体有啥影响吧,颜颜,别说身上多条疤,那个时候,你满脸胎记,爷照样天天梦见你,那毕竟是药膏,不如还是用我这香膏吧,好的慢点就慢点呗。”

在这位爷看来,是药三分毒,听说女子家都爱美,要是自家颜颜,为了伤口好得快,用什么猛药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