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小无赖找到学校里,对夏小梳动手动脚、出言调戏。夏小梳像一只小老鼠一样躲在我的身后。尽管校园里很多人都知道夏小梳不光彩的生活,但是,那毕竟是捕风捉影。而今天,它们就像呈堂证供一样被印刷在报纸上,夏小梳的生活彻底失去了控制!

桑柯,你怎么可以骗我?

苏渐因为护着夏小梳,被那些挑衅的小混混砸伤了肋骨。

医院里,夏小梳一直在流泪,苏渐,你快点好。你好了,咱们就去砍树木做木筏,我一定帮你把它们绑紧,不让它们飘散;我们再去芜凉山看星星,我一定好好减肥,不让你的单车载不动我。苏渐……

苏渐对着她笑,又望望我,说,林凉,你看,夏小梳怎么这么不懂得疼人呢!净说一些让人心酸的话!

我很想说,夏小梳,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认识桑柯。可是,我说不出。

可是夏小梳她看得出,她说,林凉,你别怪桑柯,他也是想早点赚些钱,好买栋大房子早点娶你!他没做错。错的是我,不该经历一种这样的生活。

夏小梳,为什么你总是让我想流泪呢?

事情发生后的一个多星期里,我几次尝试给桑柯打电话。但是,都没有按下那串号码。我想,就让那串号码烂在心中吧!这样,我会更好过。

桑柯的电话打来时,已经凌晨一点。他说,林凉,林凉,你还好吗?我听我同事说,那个稿子还是发了!可是,林凉,你都看到了,我明明去跟主编说了。林凉,你不要胡乱怀疑,求求你,好吗?

我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他的声音,从电话那端幽幽地传来。

他说,林凉,你相信我吗?

他说,林凉,你相信我吗?

他说,林凉,我求求你,说句话。我这就从广东飞回去!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可以辞职!我马上辞职!好不好?

我的眼泪掉了下来。桑柯,我相信你,那个那么有正义感的男子,怎么会对自己的话出尔反尔呢?可是,你如何将夏小梳还给我?你又知道不知道,夏小梳悄悄离开了这座城市,没告诉苏渐,也没告诉我。她没带一分钱,没带一件换洗的衣服,就离开了这座城市!我们曾有和将有的那些美好,全部消失在那份报纸中。

桑柯,你能不能告诉我,夏小梳,她会去哪里?

桑柯敲开门的时候,一脸萧瑟,行李箱上有微微的尘土。他说,林凉,我回来了。他说,林凉,你怎么才能相信我?

我的手抚过他的脸,眼睛紧紧盯住他的眼。我说,桑柯,你辞职!然后,离开这座城市,我就相信,相信,这件事与你无关!

桑柯愣愣地看着我,半天,他说,林凉,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没想到,会是一个这样的结局。

我说,当然,你也可以不辞职,继续生活在这座城市里,只是,别再来找我!桑柯,你就当从来没有遇见过我。

桑柯笑,说,林凉,你真好,你给了我两个选择,却是一个结局。说完,他就离开了我的家门,头也不回。

夜里,桑柯打电话来,说,林凉,一切都过去了。明天你给我送行吧。

我点点头,说,好。

桑柯沉默了很久,说,林凉,今夜,可不可以不挂电话?我想听着你的呼吸睡觉,我怕自己睡不着……对不起,林凉,我一直没告诉你,我是那么喜欢你。

我哭着挂断了他的电话。以前,夏小梳总是对我抱怨,她说,苏渐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我喜欢你。

世界上有很多的感情不需要表白,我们不是不知道,只是,我们是一群渴望爱的女子,所以,才会贪婪地索求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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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夏小梳,哪里,才是我们相遇的地方(1)

我站在苏渐身边,潮湿的海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我对着桑柯笑。为了这个微笑,我在镜子前练习了好久。我怕它不够美好不够甜蜜,没有足够的幸福感染力将我眉心间的难过遮挡下去。

桑柯还是那么好看,灰蓝色的棉外套,卡其色的绒围巾,让他看起来那么干净温暖。他冲我笑,眼睛那么明亮,明亮得勾人的眼泪。只是嘴唇微白,有些干裂。他说,林凉,我走了。

我点点头。

他就拖着行李箱慢吞吞地向站口走去,一直一直不回头。

火车行驶前十分钟,他发来短信,他说,林凉,只要你招招手,我就回到你面前,只要你招招手。

我合上手机,不肯望向火车上那些透明的玻璃窗。我怕看到他好看的眼睛,橄榄形,自己的眼泪就会流下来。

桑柯一直喊我林凉,其实,他并不知道,我叫夏林凉。

夏,夏小梳的夏。

夏小梳喊夏林凉,姐姐。

夏小梳曾经扎着两条漂亮的羊角辫一蹦一跳地跟在夏林凉身后;夏小梳会对着夏林凉撒娇,跌倒了、碰伤了,总是满眼委屈地对着夏林凉说,疼;夏小梳从小就是个惹事精,会将所有做错的事情推到夏林凉头上,躲在门后看夏林凉挨骂。

可是,偏偏,十七岁那年高考后的一天,夏小梳竟然像个巨人一般站在我的面前。那时,通知书刚刚飞到我们手上,母亲又突然患上尿毒症。上面高额的收费像烙铁一样烫伤母亲沉默的眼睛,她静静地坐着,不吭声。

夏小梳坐在我身边,手指一遍一遍地在通知书上画圆圈。

我艰难地张张嘴,我说,小梳,你上吧,我供你。

夏小梳说,别说这些煽情的话!你以为这是上厕所?她还说,夏林凉你听好了,你也别去那些SB报纸上充什么寒门学子,他们救不了咱。说完,她就走了。

从那时起,她干净的指尖开始长满艳丽的颜色,圆润的脸变得瘦削。她不说,我也不问。我像一个懦弱的鬼魂一样游荡在夜里。

其实,小梳子,你出去的第一个夜里,我也偷偷地跟着。我眼睁睁地看着,看着你在灯火中不知所措地沉默,眼睁睁地看着他将你带走。我却没有跑过去,像一个姐姐那样站在你身边,我只会坐在马路上安静地流泪。

城市的夜,那么喧闹,以至于我的哭声都不清晰。偶尔,有流星划过城市模糊的天幕,我才知道,天使,也流泪了。

后来,我们顺利地交齐了所有费用,进了这所学校。可是,夏小梳这个名字,便再也不曾纯洁起来。传言总是那么快,那么狠。

我不说你是我的妹妹,你也很配合,从不说我是你的姐姐。

其实,夏小梳,从小到大,你问了我那么多问题,譬如月亮为什么没有太阳大?譬如,夏小梳为什么要喊夏林凉姐姐?可是,你却遗忘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你一直都该问问我,你开始“堕落”的第一个夜里,我为什么不拦住你?

小梳,如果,我回答,那个时候我将你等同成了人民币,你会不会哭泣?

桑柯一直都是对的。还记得他曾经说过,林凉,我一直以为,你应该是夏小梳那种样子。是的,我开始写那样暧昧颓废的文字,完全是因为夏小梳。我当自己是她的灵魂,痛苦着,张扬着,凌厉着。

这三年来,夏小梳是一个鲜艳的躯壳,而我当自己是她体内那颗鲜艳的灵魂。

只是,每个安静的夜里,我们都生活在高考之前。那个时候,我们眉眼恬淡,梳着最简单的头发,穿着棉布裙子。她傻傻地喜欢着苏渐;而我等待着那个将要相遇的男子,他叫桑柯。

所以,我可以原谅桑柯,却做不到和桑柯在一起。我怕幸福的时候会想起夏小梳。不知道她现在流浪在哪个城市里,不知道有没有人让她委屈。

当然,我也没有告诉桑柯,夏小梳是我的妹妹。我怕他知道后,会更内疚更难过。世界上就这么一个男人,他一笑,我的整个心都笑了;他一皱眉,我整个心都痛了。如果他一难过,那么,我的心该放在哪里?

10 夏小梳,哪里,才是我们相遇的地方(2)

从那天起,我和苏渐成了两个等爱的孩子。

苏渐的手指翻过地图,触摸过每一个城市、山峦和海洋。他冲我笑,傻傻地笑,他说,林凉,你看这个样子,我就会触摸到夏小梳。我想,她总会在这个地图上的某个地方,他说,林凉,你说对吗?

说完,他就哭了。

我也哭了,我在想,此时,桑柯的手指会不会在某个地图上触摸过我所在的城市,然后,像苏渐这样傻乎乎地笑,又傻乎乎地哭。

或者会不会,将来的某一天,我们在某地遇见,终不过如路人一般擦肩而过。就像戏文里说的那样,到底如花美眷,终不过似水流年。

桑柯,小梳,你们看,这有多荒凉。

窗前种着言小珀 一

言小珀一直在做一个梦,梦里她和苏果还在读幼儿园,她读小班,苏果读大班。阿姨让大班同学说自己的梦想,轮到苏果时,他扬着圆脑袋,奶声奶气的,我要盖个大房子,有个大窗子,窗子外面是个大坛子,里面种着言小珀……

言小珀醒来后,对着窗户傻笑。

阳光刚有三分暖暖的温度,枝头上的绿便开始蠢蠢欲动。言小珀在樱花树下逗汉克,那是只漂亮的小德牧,不到俩月,刚被苏果从宠物市场买回来。言小珀不停用巧克力豆逗弄它,恰好被苏果看到。

苏果满脸通红地冲她喊,不是告诉你了,德牧不能吃巧克力!会出人命的!

言小珀被他吼得先一愣,后又斜他一眼,它又没告诉我它不吃这东西。什么人命?它什么时候承认它是人了?

苏果气急败坏拉过言小珀,你真是猪!不折不扣的猪!

言小珀将漂亮的桃花眼翻成狰狞的烂桃眼,不紧不慢地回应,难道猪还有又折又扣的吗?那是烧猪。

苏果一句话也说不出,抱起汉克就走,言小珀不依不饶地用巧克力豆在他身后大练小李飞刀。

苏果说,小珀,你回宿舍去!

言小珀说,我知道,你要私会段晓纹是吧?小心我告诉你爸。

苏果脸红脖子粗。

窗前种着言小珀 二

只要高兴,言小珀就会构思出无数个段晓纹安插在苏果生活中,还每次都振振有辞。言小珀总让苏果哑口无言。从小到大,她都是他身边的炸弹,还是不定时爆炸的那种。

苏果问过言小珀,你为什么好端端考到这个中学?你妈不是让你念女子高中吗?

言小珀白他一眼,轻蔑地笑,她说苏果,你这人越来越不诚恳,你不就是觉得我总在你身边晃,碍着你找美女了嘛。

言小珀意思很明白,她小苏果两岁,也就低苏果两级,因为苏果读高中,分开两年。去年夏天,当言小珀张着血盆大嘴在苏果校门前笑得天昏地暗那一刻,苏果知道自己逍遥了两年的日子就此结束了。

他闷声帮言小珀搬行李,脸上还得挤出有革命高度的笑,热情招呼言小珀的爹妈。

言小珀她爸走时满眼伤感,说,苏果,我们家小珀就交给你了。

苏果觉得他伤感得很虚假,那绝望的眼神简直该移植到自己脸上。只是,苏果是绅士,从来不会承认,他是这样头疼言小珀。

所以当他看着言小珀轻蔑的桃花笑,还是很好脾气地说,我只是觉得你来这所中学屈才啊。

窗前种着言小珀 三

言小珀说,苏果,你是不是讨厌我?算了,我给我爸打电话,让他把我接走吧,别妨碍你追美女。

苏果一想言叔叔那张期望的大脸,立刻说,怎么可能?

言小珀说,不讨厌就是重要了?

苏果说,重要得很!你想要星星我不会给你月亮!

言小珀说,我不要星星也不要月亮,我想要只狗。

苏果的脸立刻白了,但为证明言小珀的重要,只好硬着头皮买。买到汉克那天,言小珀高兴地抱着狗满大街呼喊:狗、男、女的生活开始了!

言小珀笑,像只小狐狸,仿佛看透了他。苏果才想到自己的话说得真收不着边,这个中学本来就是市里最好的高中。

窗前种着言小珀 四

事实证明,狗男女的生活永远无法光明正大。言小珀和汉克一同被逮到教导处。

言小珀两眼四十五度俯望脚趾,她很想说,主任,如果你把我做成汤能停止你的痛恨,你就开灶吧。

在主任唇枪唾沫雨下,苏果从天而降,英雄一样,言小珀仿佛看到了逃脱的曙光。可英雄苏果开口竟是,主任,就算你忍心虐待儿童,也不忍虐待动物啊,再说今年是狗年!

教导主任一听这言论,感觉有些受不了刺激,直接把他们给放了,独留下汉克。他说,苏果,等你考上大学再来拎这只狗吧。

从那以后,言小珀多了一个心事,就是在下课后跑到教务处跟主任拉呱,从他蹦出的唾沫里面辨别有没有狗肉的味道,确定汉克安全与否。

苏果说,晕,亏你想得出,恶不恶心?

苏果的话,让言小珀做了一夜噩梦。潜意识里,她觉得,男孩子可以说女生是猪,但不能说恶心。可是,可是苏果,汉克是证明你觉得言小珀重要的唯一依据啊!

窗前种着言小珀 五

段晓纹是这个学校最美丽的女生,美丽得就像粉红色的百元大钞。言小珀知道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对于她这样贪财好色爱睡嗜吃的“四有女孩”来说,这是唯一精妙的比喻。总不能说,段晓纹美丽得像某帅哥,或者美丽的汉堡、舒服的床垫什么的。

她问苏果,段晓纹漂亮还是我漂亮?

苏果冲她极不自然地笑,那意思,牡丹和狗尾巴草可比吗?

言小珀觉得苏果露着两只大牙在太阳底下好耀眼啊,他读幼儿园时,她怎么就没发现他的牙齿会出落成这样?

苏果说,段晓纹可以不好看,可言小珀,人家是水,你知道什么是水吗?你猪头,当然不知道。你听段晓纹说过狗男女吗?你听段晓纹说她喜欢某种东西喜欢得跟喜欢钞票元宝似的吗?你听说……

窗前种着言小珀 六

言小珀觉得很委屈,其实她也没那么财迷,她做的被钞票元宝砸死的梦也只占梦境的一半,另一半全用来梦她和苏果读幼儿园时发生的事。那时的苏果,他的鼻子,他的眼睛,仿佛就在她的指端,触手可及。可醒来后,却怎么也碰不到。

梦里幼儿园阿姨问苏果,你把言小珀种在窗前做什么?

苏果说,我给她浇水、给她施肥、给她除虫……然后,每天早上,一张开眼睛,就能看着她笑。

可是,可是苏果,你忘了吗?

苏果的话让言小珀的内脏疼痛得厉害,可是她竟还想说,我就是喜欢狗男女这个词,跟喜欢钞票元宝似的。

窗前种着言小珀 七

言小珀依旧不依不饶地去教导处探询汉克的消息,因为那是证明她对于苏果很重要的唯一凭证。教导主任每天看到言小珀那张热情的大脸都哆嗦得一塌糊涂,对留下了汉克这个决定万分后悔,又不便于反悔。

一个十六岁女孩子暗生的心思,就如同长满茂密海草的深海,那样的沉默,那样的孤寂。

苏果去女生楼下找段晓纹,恰好碰到言小珀。没等他开口,言小珀已凌波微步一转,凑到他面前,嗨,苏果,她说。

苏果拍拍她脑袋,小珀,替我上楼喊一下段晓纹去。

言小珀的桃花眼翻个不停,苏果笑,什么时候桃花是白颜色的了。

言小珀冷哼了一句,约会还要我帮忙啊,苏果你不是很能吗?

苏果笑,小珀,拜托你啦,快把那个钞票一般好看的段晓纹喊下来,有急事。

言小珀冷哼着走了:谈恋爱的人都很急。

苏果哭笑不得,言小珀,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窗前种着言小珀 八

周末,言小珀回家,钢琴边上乱弹一气。她突然发现,钢琴这玩意永远弹不出悲伤的调子。言小珀觉得很可惜,早知道她就学拉二胡了,这样,她就可以蹲在苏果家门口日夜拉《二泉映月》,把失恋的憔悴表达得淋漓尽致。

妈妈问,小珀,你干吗发呆啊?

小珀说,我要知道我就不发呆了。

妈妈说,哎呀呀,你看你,怎么和人家苏果比?苏果这周参加了成人仪式后,变得更像大人,稳妥懂事。你看你……

小珀这才想起,苏果说言小珀,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切,原来是要参加成人仪式,就这么穷感慨啊。

只是,十八岁,多遥远的年龄啊?一天一天又一天,一直又到七百三十天,才能找到那个年龄的心思和秘密,才能读懂苏果你。可是,可是苏果,那时,你又将在哪里?

窗前种着言小珀 九

苏果高考前一天,约言小珀吃冰点。言小珀吃得很没人样,她说,怎么了帅哥,没去陪你的天仙妹妹啊?怕影响高考发挥呢。

苏果笑,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言小珀,看你这副傻样,才影响发挥呢。

言小珀直愣愣地看着他翘起的嘴角,温柔的微笑,心疼得一塌糊涂。将来,将来的将来,苏果的所有微笑,都会离开她的视线。一切,都不会像现在。

苏果高考那天,言小珀醒得有些晚,懒懒地看看时间,离开场还有十多分钟,也不知道苏果在哪个学校的考场。在她下宿舍楼的时候,碰到楼管阿姨冲她挥舞一张白纸条。

言小珀接过来,一看,是高考准考证!段晓纹的!

言小珀的心抽动了一下,如果段晓纹无法考试,就无法和苏果再在一起了,言小珀偷偷地想。可是,她也会失去更多东西啊。想到这里言小珀疯一样冲出校门,打算打车,按上面的地址给段晓纹送去。可是由于太急,被一辆小型货车撞倒在地……

窗前种着言小珀 十

言小珀醒来后,木乃伊一样吊在医院里,先后接受了言爸言妈隆重的眼泪。他们说,小珀,你都昏迷了三天了。

小珀笑,我真能睡,谁知笑得太厉害扯动了伤口。爸爸妈妈说她没人样,然后回家给她捣鼓饭菜。

言小珀见的第三个人,便是苏果。言小珀见到他第一句话便是:准考证送到段晓纹那里了吗?她参加考试了吗?

苏果点点头,眼睛微微地红。他想拍言小珀的脑袋,却发现包着绷带无法下手。他说,小珀,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