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点头道:“世子说的没错,妹妹确实娇憨纯真。”

众人便一齐看向张圭。

张圭尴尬地咳嗽一声,要说什么,又不好说。

娇憨纯真?

秦嫣气得暗道:“呸!装模作样!故意当着人说这个。”

虽然这样,她双手却快把帕子都揉烂了。

也怪,那黄元画来画去都没画到她身上。

他和沈祭酒各画一部分。秦嫣和几个姑娘所处的位置,正在两人中间。秦嫣不知他们谁会画她。因此心急的很。

这时十公主又叫了起来:“哎呀,怎么画我吃东西?”

众人一看。是沈祭酒画的她,搛了一块什么正要吃呢。

那个模样,也是十分传神的。

大家想笑又都不敢笑。

十公主今天玩的开心,吃的也开心。

可她投壶掷花的时候太子还没来,吃东西的时候偏来了,不是倒霉是什么?

为什么单想到投壶掷花呢?

因为她还小,琴艺书画都不精,所以没弄那些。

还有就是,黄元将几个投壶掷花的小姑娘画得十分娇俏可爱。

“太子哥哥!”

十公主幽怨地看着炎威太子。

她可不敢对沈祭酒指手画脚。

太子见这会儿工夫,女儿、侄女和妹妹都不满意了,其他小姑娘也都盯着那画窃窃私语,都嫌自己没处在最佳状态,全忘了刚才见他还一副噤若寒蝉模样,觉得有趣极了,真想大笑。

这么辛苦地忍着,嘴里还说些言不由衷的话安慰妹妹,太子的威严和气势就散了,眼中流露出温柔愉悦的神情,甚至促狭意味。

站在人后的王澄看得又是一呆——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正看着,太子忽然对她望过来。

眼睛亮亮的,眼中笑意尚未收敛,就这么与她目光相撞。

她心里一惊,慌忙低下头去。

炎威太子看看她,又看向画中的王澄。

画中的她虽在弹琴歌唱,其意态洒脱,灵动不输杜鹃等人。

他见过她不止一次,都不与今日相同。

他不禁又扫了她一眼。

随着画幅不断完善,不满意自己的贵女越来越多,议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除了杜鹃秦易安和十公主三人各有意见外,余者也都有理由:有的嫌自己笑得不够稳重,有的嫌自己头发乱了,张均宜居然嫌腿太长了,说像鹭鸶腿,因为她当时正弹腿踢向赵晴。

张圭听了形形色色的说辞,想笑又不敢,忍了又忍。

忽听见自己妹子小声抱怨,心想自家妹子说两句没关系,于是道:“这个你不能怪人家黄翰林,要怪就怪咱父亲,生那么长腿。”

张均宜气得瞪眼道:“胡说!”

杜鹃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赵晴也笑了,她对黄元画的自己很满意。所以没说辞。

不论众人说什么,黄元和沈祭酒充耳不闻,一心挥毫。

终于画到秦嫣了。

是沈祭酒画的她。

落笔的瞬间,画痴还是有些犹豫的,因为他当时看见的秦八姑娘神情高傲不屑。还有些…说不明的意味,好似不甘。虽说画画要传神,但他还不至于要将秦嫣画成那样;若要改别的模样,他并不熟悉她,也捏造不出来。略一思索,便有了主意。

等画好。一个高贵雍容的秦嫣便跃然纸上。

细看那眼神,却透出一股子高傲和野心,很含蓄。

沈祭酒真不愧画痴,可以说,这是对秦嫣典型的概括。

与画中其他少女相比。她身上少了纯真自然。

或者说,她根本没流露出来,因为她心不在此。

这已经是沈祭酒笔下很留情了。

秦嫣却很满意,因为她觉得贵女就该是这个样子的,很意外自己能表现那么好,既端庄优雅又有气势。若说比谁差,除了王澄再没别人。连杜鹃也比不上她,谁让她盯着一条鱼流露出渴望的神色呢!

全部画好。黄元和沈祭酒又交换位置,互相检阅。

跟着是题诗。

沈祭酒和孔少师各自题了一首。

而黄元题的却是前人的诗,乃是百多年前苏轼的《红梅》。

怕愁贪睡独开迟。自恐冰容不入时。

故作小红桃杏色,尚余孤瘦雪霜姿。

寒心未肯随春态,酒晕无端上玉肌。

诗老不知梅格在,更看绿叶与青枝。

这诗正题在杜鹃画像附近空白处。

炎威太子看到“故作小红桃杏色”,便知他借此诗寓意杜鹃了。

杜鹃本与众女不同,却从不孤高自诩。无论身处贫寒还是富贵,她总能随流合式。只是不经意间。又总是突出凛寒“霜雪姿”来。今日把赏梅聚会办成这样,是少见的。往常这类聚会。不过是应酬权变罢了。

当几个太监应声上前牵起巨幅画卷,众人全部退到一边观看全图,便再说不出话来,要改动的话更是不敢出口。

全画虽是两人画的,却浑然天成。

众女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灵动自然。

甚至树上震下的雪粉、击落的梅花,都恰如其分地点缀其间,挪一分也嫌造作,更别说人了。

那图景,活化了当时情形。

这要怎么改?

若真要按她们自己想的满意模样改了去,这画就死板了。

秦嫣画技出众,欣赏水平自然不差,这一总揽,终于发现不对了:画中少女们都自然灵动,就算淘气耍小性、争强好胜的,也都娇憨任性的可爱,唯有她不同!

当下她脸就白了。

可是,她不能提出任何意见。

因为她知道自己就是那个样子的。

刚才她不还满意的很吗!

杜鹃高兴地说“太好了!”

一面又不甘地撇撇嘴道:“我鱼还没吃到嘴呢!”

说完瞪了黄元一眼,道:“我就不信了,除了看鱼,我就没看过别的地方?你就不能换个角度塑造?对了,既然易安妹妹在父王身边,我记得当时我一边歇气,一边顺手摘了一朵梅花闻,你怎不画那个动作?”

她想,摘花闻花应该要优雅的多。

黄元嘴角笑意扩大,看着她解释道:“这神情最生动!”

张圭瞄了一眼正专注看画的太子,也小声笑道:“是,我们正看呢,就听郡主高声吩咐‘烤一条鱼来’…”

赵晴笑得弯了腰,九公主也捂住嘴,余者也都低头偷笑。

杜鹃看着他二人说不出话来。

孔少师捻须含笑道:“老夫也觉得郡主画得十分传神。”

杜鹃觉得这老头神情很可疑,怀疑他报复她。

太子这时看完了,赞赏道:“真乃绝妙佳作!”

遂挽袖道:“笔墨伺候!本宫亲自题跋。”

众人忙上前,摆画的摆画,蘸笔的蘸笔,等他题字。

当下炎威太子笔走龙蛇,在画上端题下《玉女赏梅图》;然后再在尾端题:正元四十六年冬,大雪,靖安郡主邀京都三十六位玉女于香雪海梅园赏梅…

众女读到这,瞬间兴奋的脸都红了。

第504章 选择(求粉红)

这么一来,这画就非比寻常了。

今日所有入画的yu女,除公主和皇孙女本来身份尊贵外,其他人沾大光了。就算不能入选宫中,也必定极受各世家关注。

黄元早有这个预料,所以,他画黄雀儿的时候略动了手脚。

黄雀儿是这些人当中唯一成过亲的女子。

按理说,她不应该名列其中。

但太子事先并未说明,他也不好问的。

当时他灵机一动,将黄雀儿容貌略做改动,画成了小妹子黄鹂模样。这既是纪念小妹子,也算是交代。

他并不怕太子怪罪他。

他的亲妹妹,也是靖安郡主的干妹妹,是有资格列在此画中的。

画中女子众多,这点区别旁人没在意,杜鹃怎会看不出来?

她便疑惑地看向黄元。

他眼神微闪,有些伤感地微微点头。

杜鹃便明白了。

她想也好,算是歪打正着吧。

回头把这消息告诉黄鹂,她不知高兴成什么样呢。

黄元四下一扫,看大姐在哪儿,想要过去跟她说几句话。

谁知这一看,发现数道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他身上。

这中间有张均宜、赵晨、沈从儒的女儿沈灵韵、九公主,甚至十公主都看着他两眼冒小星星。

都是十几岁的少女,情窦初开的年纪,便是有点不为人道的细微心思,也都含蓄的很,羞羞怯怯的目光,欲语还休的模样,容不得人亵渎鄙视。

黄元便觉心一颤,很受不住。

他想起昝水烟,当初私奔去找他…

“最难消受美人恩。”

杜鹃绝望的时候曾问,那是不是他渴望的?

他心里一痛——

美人恩之所以不好消受,在于“最难”二字上。

男人会为美人青睐满足得意,同样会毁于这青睐。

他散漫的目光终于找到了黄雀儿,站在南窗边。她身边也有好几个女孩儿,一边和她说话,一边正把目光朝他溜来。他便不想过去招呼了,只对大姐笑一笑,就垂眸静立。

那清淡温润的儒雅风姿,看得少女们心儿直跳。

这一刻,好些女孩都嫉妒起昝水烟来。

没有人嘲笑她!

隐隐的大家心想,为这样的男子放弃一切是值得的。

可是,她们却没有机会了。

眼下就算她们有勇气私奔,也得不到同样的效果,只会被认为是东施效颦,是图谋黄元的名望地位。

想到这她们又佩服起昝水烟来——

她眼光真是毒辣,决心和勇气也是非凡的。

太子题完,搁了笔,扫一眼亭内,将众人表现收在眼里。

忽然他问张圭:“张圭,你看这图中三十六yu女,谁画得最好?”

张圭听了一愣,张着嘴不知如何回。

谁画得最好,这个“好”指什么?

若引申开来,可以有很多说辞。

可太子要他解释这些吗?

那还不如去问黄元呢!

他便盯着那画沉吟起来。

秦嫣却紧张地盯着他,心里隐隐猜到答案,只是不甘心。

她像等待行刑的死囚,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张圭盯着画,眼角余光瞥见秦易安撅嘴跟杜鹃嘀咕,仿佛还在抱怨。心里下了个决定,转身郑重对太子抱拳道:“殿下,微臣以为,画中秦姑娘最生动纯真,畏寒柔弱的模样惹人怜惜,还有些鬼机灵。”

炎威太子“哦”了一声,看向秦易安。

秦易安脱口道:“我平常不是这样子的!”

张圭对她眨眨眼道:“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才算本性。秦姑娘何必不承认呢?就是畏畏缩缩了点,也不算太难看。”

不知为什么,他此时就想撩拨她。

秦易安更急道:“你…谁猥琐了?你才猥琐,躲着看人!”

炎威太子哈哈大笑起来,“这事怪九叔。”

杜鹃忙扯秦易安,不让她再说。

秦易安看看太子,又看看张圭,见他满含深意地望着自己,她并不算懵懂,便觉出不对来,面色微红,闭嘴不言语了。

不自觉的,她又忍不住瞄向秦嫣。

只瞄了一眼,她就不忍再看。

这位堂姐连面子也维持不住了,笑容比哭还难看。

唉!

秦易安暗叹了一口气。

众女先听了张世子和秦易安的传闻,现在确认了,虽失望却也认命了。

不认命能有什么办法呢?

像她们这些人,谁能自己做主!

靖安郡主算厉害的,不也一波三折,闹了一场又一场,最后好容易保住夫婿么!

于是,大家都把目光投向黄元。

果然,炎威太子又侧首问黄元道:“黄洗马亲自执笔,心中以为画谁最得心应手?”

这一瞬间,亭中忽然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仿佛所有人都断了呼吸一般。

黄元早在太子问张圭的时候,就警惕了。

因此问到他时,他几乎是立即回应。

只见他走上前,朝太子躬身道:“微臣求太子殿下恕罪!”

炎威太子一愣,诧异道:“你有何罪?”

黄元道:“微臣画家姐的时候最得心应手。其中缘故,乃是微臣见今日来的无不是纯真少女,只有家姐一人是已婚妇人。当时觉得异样,不禁想起失踪的小妹子来。想她若是还在,今日郡主必定会请她进宫。以她贪吃爱玩的性子,不知怎样活泼惹人怜爱!微臣因此心中感伤,兴笔涂去,不知不觉将大姐画成了小妹模样。”

炎威太子听了急忙朝画上看去。

众人也都纷纷调转目光看画。

只见画上那个举着烤鱼的女子,果然与在场的黄雀儿有些不一样,其伶俐慧黠、娇俏动人,完全不像个已婚妇人。

炎威太子以目询问杜鹃。

杜鹃便证实道:“这确是小妹。”

多的话她一句都说不出了。

说多了,将来怎么圆?

还不如就这样任凭人猜,横竖到时候总要真相大白的。

太子等人却以为她心里难受,不想提此事,都深深感叹。

太子便道:“这也好,三十六yu女名至实归了。黄翰林起来吧。”

黄元谢过恩,直起身子坦然站定。

太子看着他沉吟,没有再发话。

他问他画谁最得心应手,他答画家姐也就是小妹最得心应手。这很合乎实情,因为他根本不是用看的,而是凭着心里对小妹的印象随意涂抹,完全是胸有成竹。

若再问,就没意思了。

他也看出了他的心意,也没必要问了。

正好这时崔嬷嬷在门口给冷霜传话,问可要上暖胃小食。

杜鹃便问太子:“父王,忙了这半天,可要吃些粥?午宴还有会,等皇祖母来了才开。”

谁知炎威太子道:“弄些粥来吃吧。父王也不打扰你们了,吃了就走。你嘴上留父王吃饭,心里怕是催着我们快些走,然后你们好再无拘无束地玩闹,对不对?”

杜鹃干笑两声,道:“哪能呢!”

众女纷纷低头微笑,心里却松了口气。

偷偷看黄元,含笑站着,似乎很容易亲近的样子。

这样也好,总比张圭和秦易安的事定了好。

心里有个念想和惦记,人生就多了期盼!

一时上了粥,无非燕窝灵芝红枣山药等熬的各样细米粥,太子等人吃了些,就告辞出去。

杜鹃等人送到院门口。

这时天又下起大雪来,太子停步,对杜鹃吩咐道:“下雪了,别在外面玩,当心着凉。”

杜鹃一一答应,看着他们去远了,才对门口的太监叮嘱道:“再有人来,要通报!机灵些,要是皇爷爷来了,要赶早通报!”

身后众女一下子笑出声来。

赵晴仰面大声道:“又下雪了——”

那声音不是抱怨,而是兴奋!

众女也都兴奋极了,一大群顺着游廊走去,一路叽叽喳喳说话。

她们今天既玩了,又出了风头得了实惠,回家长辈也是会赏的。

只是接着再纵情玩乐的打算随着皇后娘娘的到来落空了。在皇后面前,自然要立规矩的;且皇后也不许她们出去,怕受了凉,因此下半天众人只在屋里玩各种游戏,傍晚时分,才陆续告辞出宫。

这且不说,且说有幸名列三十六yu女的黄鹂,正在卤面馆忙呢。

大雪天,她特地用大骨头熬了一锅汤,又制作了辣酱面。这么冷的天,客人吃一碗面,再喝一碗骨头汤,或者酸辣汤,立刻从里到外热乎乎的。所以,漫天的大雪并没有影响铺子里的生意。

黄鹂虽然开心,又嫌太忙了,雪天也没个歇的。

“嗳,这么大雪,你们怎么都不在家吃,要出来吃呢?”

她实在想不通这些人:要真钱多,家里什么好吃的做不出来?要没钱的话,何必上街来花冤枉钱呢?又是下大雪的日子。

一个老汉听了笑得合不拢嘴,“这小哥,有生意还嫌多!”

正在这时,门帘一掀,进来两个人。

“张大哥,你又来了?”

黄鹂站在灶台边,一面下粉丝,一面扬声招呼。

张秀才看着她笑道:“来看看贤弟。”

说着将命福宝将两串八个纸包放在灶台边的案板上。

面馆的王东家忙赶过来对黄鹂道:“杜天,你去陪你哥哥说话,大爷来招呼客。你也忙了这半天了,也该歇歇了。”一面跟客人叨咕“这孩子就是勤快”什么的。

黄鹂将锅里粉丝捞起来,加了辣汤,送给一个汉子,才转头招呼张秀才,“大哥你要吃粉丝还是面?”

张秀才忙道:“粉丝。”

第505章 黄鹂的志向(二更求粉红)

于是黄鹂又下了两碗粉丝,端到靠墙边的方桌上,让他们主仆吃,一面提着他们带来的纸包也过去坐下,打开一包,搛了酱牛肉细细地嚼。

这酱牛肉实在是香,她百吃不厌。

她反正是做不出来的,可见饮食之道博大精深。

她很文静地吃着,很享受的样子。

张秀才一面吃,一面不时抬眼看她。

她那双并不细腻的手洗的干干净净,刚才他还看见她偷偷抹了点什么霜儿,可见也是个爱美的,只是没条件保养。

他便心不在焉了,筷子挑了几根粉丝,又滑落,倒溅了几滴汤汁在他脸上和胸前,他也不知觉。

这样下去总不是个事呀!

她一个女孩子,要做到哪年才能攒够银子回乡?

可是他要怎么帮她呢?

还是先问清楚再看吧。

“贤弟,可有什么长远打算?”

他试探地问黄鹂。

黄鹂很悠闲地吃着酱牛肉,闻言反问“什么打算?”

张秀才道:“就是贤弟可有什么志向?”

“有啊!”黄鹂咽下口里的牛肉,振奋道,“我的志向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噗!”

正吃粉丝的福宝喷了个满天飞雨,对面张秀才也受到波及。

且他要的是辣粉丝,这一呛就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黄鹂嫌弃地往后让了让,说“这么大个人,吃东西都吃不好。”

周围人都大笑起来,说“这小兄弟说话实在!”

福宝好容易咳嗽停了,瞪着黄鹂道:“你做梦呢!”

真是的,连他家少爷也不能这样,这小子也不怕闪了舌头。

他现在吃的酱牛肉还是少爷帮买的呢!

杜鹃反朝他瞪眼道:“怎么做梦?”

哼,瞧不起她?

她现在想过那样的日子也不是不成,往青龙王府一住,那还不睡到自然醒!

至于数钱,二姐姐会没钱给她数?

笑话,二姐姐多的钱没有,十万八万肯定有!

张秀才看着心比天高的“贤弟”,呆了半响,确定自己目前没有能力满足她这一志向,便耐心引导她,希望能把条件降一降,在他力所能及范围之内,帮助她达成心愿。

于是他放下筷子——没法吃了,都叫福宝喷了口水了——看着黄鹂用心教导道:“贤弟,咱们不能好高骛远。你想过那样的日子,得一步一步来。愚兄是想问你,心里可有什么打算和筹划?若总是在这面馆做活,这辈子你也别想过那样的日子。”

黄鹂这下听明白了。

她当然有打算了!

凤尾山那么多茶树,一般人上不去,她要回去打理;还要多多的再种——没听说十年种树,百年育人吗?二姐姐又在京城开了铺子,也等她去帮手呢。她将来忙得很,不愁没银子数。

可是这些怎么能告诉“外人”呢?

但不说也不好,人家可是关心她。

所以她认真想了一会,往张秀才面前凑近些,对着他问:“大哥,这个打算怎么说呢?比如大哥,你有什么打算?”

反过来套问他的志向。

两张脸相距不到一尺,张秀才见她长长的睫毛眨呀眨,中间黑漆漆的眸子莹光闪闪,仿佛两扇贝壳一开一合,腹内珍珠放射璀璨光华,耀得他脸红心跳。

“这个么,愚兄是读书人,自然…自然是希望金榜题名的。”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静的口气说道。

黄鹂又扔了一块牛肉在嘴里,追问“你想考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