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氏对待王家的媒婆又是一个态度,热情招待但说话又极有分寸,既没当场拒绝也没立即答应。

媒婆坐了好一会才离开,她一离开,叶木青和叶木莲就上前打听情况,至于叶木香,她害羞地回避了。

平氏一脸幸福地烦恼:“这真是一家有女百家问呀,我这三个闺女还不得三百家来问,光是招待媒人就得让我嘴干舌噪。”

叶木莲急切地问道:“娘,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这门亲事呀?”

平氏没直接说答不答应,只掰着手指头数王家的好处:“王家的家道我早打听清楚了,家里人口少,但王家族人不少,一点也孤,王家父母也是个老实人。王铁头人虽憨些,但也不傻,又能干活。倒也不错。而且王家庄离咱们也不远,以后你姐有个啥事,我很快就能知道。”听这意思,应该是不反对。

叶木青又过去试探大姐的意思,叶木香羞于谈论这个话题,只说,她听爹娘的就好。但看得出来,她也十分满意这门亲事。

叶木青想想王铁头确实不错,他跟大姐两个都能干,将来的日子肯定不会过得太差。

如今,大姐的幸福有了着落,朱炎的态度也有可能改变。叶木青觉得人生又充满了希望,心绪也平和许多。

可惜的是,她的这种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

她一回到城里就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郭义为了帮张威荣出气,带人把朱炎打成了重伤。

第一百一十章 谈判

叶木青听到这个消息, 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震惊、恼怒、担忧各种情绪一齐涌来。让她最恼怒的就是郭义这个人,明明事情已经有了转机, 明明朱炎的态度已经松动, 现在好了,有了他的掺和, 事情已经超出了掌控之外, 朝着难以预料的方向转变了。还有就是, 也不知道朱炎到底伤成了什么样?他本来就身有残疾,若是…叶木青不敢再细想下去。

朱家是本地的望族,郭义也是小有名气, 这件事闹得动静很大,差不多一上午的时间, 就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与此同时, 叶木青和张威荣以及朱炎之间的事情也暴露了出来, 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叶木青也被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有些相熟的还欲言又止, 想问又不好问。叶木青心事重重顾不得这些人的议论, 但叶大姑却十分不高兴自家侄女被人这么议论, 凡是有想打探的, 她便一律说道:“别听这些人瞎掰, 郭义跟人打架的事还少吗?咋就推到我侄女头上了。”

叶大姑一边帮着应付那些络绎不绝地打探消息的人, 一边又托刘富良以及要好的街坊邻居帮着打听打人事件的进展。

刘富良打听来的消息时, 朱家暂时没有报官, 但已经被朱家的人痛打一顿关起来了,说等着朱老爷和朱炎发落, 偏偏朱老爷身体本就不好,又听了这个不好的消息,险些归了西。

刘富良也对郭义愤恨难言:“这个人真是太莽撞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就他那几下子,人家朱家想捏死他还不捏死个蚂蚁似的。”末了又感慨道:“朱老太爷多好的一个人呀,如今却成了这样,唉…”

接着,邻居也来告诉叶大姑一家他们新打听到的消息:“刘嫂子,我刚刚新听来一个消息,你可别往外传啊。就是呀,有人说朱家并不像表面上那么一团和气,朱老太爷的那些堂侄们一个个都盘算着朱家的家产呢。你想想,朱老太爷和朱少爷这一老一少要是有了什么不测,他们这一房的财产会归谁?”

叶大姑听得直打寒颤:“我的老天,这可是血脉至亲,也能下得了手?”

邻居道:“为了钱,亲爹亲娘都有人下得手。”

刘富良深深地叹息一声,“这朱少爷也真可怜,朱家这边的人靠不住也就罢了,连个亲娘舅也没有,要不然,也能拉上一把。”

叶木青且不管消息是真是假,但也听得心惊胆战。说到舅舅什么的,叶木青好像听人提过,朱老太爷早派了一个管家和车夫去边境寻找朱炎母亲家的亲人了,也不知道找到没有?算算时间应该快回来了吧?

现在,她该怎么办?叶木青一时没了主意,她待心绪慢慢平静下来,决定先去看看朱炎怎么样了。

她对叶大姑说道:“大姑,我去朱家看看。天黑前回来。”

叶大姑看了看叶木青,道:“你悄悄地过去吧。”

叶木青刚下定决心,朱家就来人了,来的人正是暖冬。

她是坐着马车来的,很寻常的一辆马车,上面没有朱家的任何标记。

暖冬下来对叶木青说道:“我们少爷虽然受伤很重,但并无生命危险,他一醒来就让我来告诉你一声,还说如果你想去朱府,就让我顺便捎你一程。”

叶木青当然是求之不得。

她稍稍收拾了一下就跟着暖冬上了马车,叶大姑跟出来送她,暖冬承诺说,天黑前一定会送她回来。叶大姑倒也放心,只是悄声嘱咐叶木青要见机行事。

叶木青上了马车,打量了一下暖冬,发现她跟上次相比,衣着装扮明显不同,便笑着说道:“看样子你是高升了。”

暖冬不好意思地笑笑:“嗯,不算高升,少爷院子里缺人,就把我提拔上去了。”

叶木青道:“你得到提拔是应该的,又踏实又能干,让人放心。”

暖冬再次腼腆一笑。

接着叶木青开始打探朱炎的伤势,暖冬只说道:“我没进里屋伺候,反正听说伤得挺重的,当时是抬着进府的,流了很多血,把我们都吓坏了。还好命保住了。”

叶木青想想也是后怕,郭义那帮人打起架来不要命,朱炎又是个娇生惯养的主儿,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毒打?

她越想就越气郭义,恨不得自己扑上面踹他几脚。

叶木青低头沉思不语。

暖冬察言观色一阵,最后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木青,你知道的,我这人不咋会说话,要不然也不会在朱家只会干粗活。”

叶木青听到她这句开头,明显是在为下文打伏笔,就道:“没事,暖冬,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暖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觉得咱俩挺熟了,那我就问了。——那什么,我们府里的下人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的意中人不是我们少爷,而是另有其人?”

叶木青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暖冬这个问题。

暖冬大概也觉得自己问得太唐突,便赶紧补救道:“你要是不想说就别说了。”

叶木青顺水推舟道:“我这会儿心很乱,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暖冬很识趣地没再追问。

马车不紧不慢地往前行进,离朱家越近,叶木青的心情就越复杂。她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朱炎,见到他又该说什么。

她闭目养神,暖冬见状,也不再跟她说话,只是悄悄地替她盖上一块薄毯。

不知过了多久,暖冬轻轻推推她,告诉她朱府到了。叶木青这才猛然清醒过来。

马车径直进了朱府了,穿过一条甬道,再拐个弯,进了最后一进院落。院子气氛安静,林木葱茏,时不时地有一股桂花的清香钻入鼻端,沁人心脾。

暖冬说道:“少爷就在这儿养伤。”说着,她跳下马车,走到最西边一间房门前,轻轻敲了两下门:“少爷,叶姑娘到了。”

叶木青隐约听到一个声音说“请她进来”。

暖冬示意叶木青进去,自己便悄悄离开了。

叶木青站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缓步踱了过去,先是敲门,得到应允,才进去。

她一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层层的帷帐,帐子中间有一张床,朱炎就在上面躺着。

叶木青之前跟他见面虽然也有几次在室内,但不像今日这样,不过此时对方是重伤在床的病人,慢慢地,她心中的那种违和感便消失了。

帐中传来一个朱炎的声音:“我身体不便,怠慢了,你自便吧。”

叶木青只是怔忪了片刻便恢复平静,她随意坐下,见面前的方桌上摆着温热的茶水和精致的点心。

她盯着茶水上微微的热气,低声说道:“朱公子,我觉得十分抱歉。”不管怎样,此事都是因她而起。

朱炎道:“你不用道歉,该道歉的人不是你。”

叶木青道:“但是此事的确是因我而起。”

朱炎自嘲道:“说起来真好笑,我长这么大没挨过打,挨的第一次打却是因为一个女孩子。”他的声音让叶木青有一种错觉,仿佛挨打这事很光荣似的。

叶木青又问了几句伤势的事,朱炎轻轻避过,并不怎么谈伤势的事。但除了道歉和询问伤势,叶木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两人一起陷入难堪的沉默。

为了缓解这种沉默,叶木青只好低头喝茶。

片刻之后,还是朱炎率先打破沉默。

“你想知道我打算怎么处置郭义吗?”

叶木青对郭义这人是一丁点好感都没有,若不是因为张威荣的缘故,她真想建议朱炎公事公办,把他交给衙门处理。然而…

叶木青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请问朱公子打算怎么处置郭义?”

朱炎慢悠悠地说道:“此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他重伤于我,我不但能让他赔得倾家荡产,还能让他吃一阵牢饭,张家也躲不了干系。”叶木青是信朱炎的话的,这事本来就是郭义无理在先,按照律法完全可以这样,更何况是朱家这样的家世,官府肯定会加重刑罚。

朱炎停了一会儿又说:“郭义若是重判,张威荣就会欠他一个大大的人情,不管这个人有多蠢多无知,但这件事就是打着替张威荣鸣不平的幌子做的,张威荣不领情都不行。当然还有你,也会受一点波折吧。”

叶木青陷入沉思,朱炎又接着往下说:“往小了说,我也关起来痛打他一顿,不追究他。但这要看我的心情。”

叶木青当然明白,这是在跟她谈条件呢。其实于她这方来说,肯定是朱炎不追究对他们更有利。但这个有利很明显得要她付出点什么,她还能付出什么呢?

叶木青试探道:“那我怎样做才能让你心情好些”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年之期

“那我怎么做才能让你的心情好些?”叶木青问道。

“你是明知故问, 你明明知道该怎么做。”朱炎意味深长地答道。

叶木青没有立即回答的话,是的, 若是她答应亲事, 他肯定会高兴,但她自己会不高兴。

朱炎很快又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别紧张, 我只是开个玩笑, 我明白, 你若是按我想的做了,我高兴了,但你会不高兴。”
叶木青心底果然松了一口气, 只要朱炎还愿意换位思考,还在乎她的想法, 他们之间就有沟通和谈判的余地。

叶木青感慨道:“朱公子, 我承认我在逐渐对你改观, 你根本不是我原先以为的那样, 其实你是一个善良体贴又心胸宽广的男人。”

朱炎连忙说道:“别给我戴高帽, 你以为你说上几句好话, 我就会乖乖放弃自己的利益吗?”

叶木青:“那好, 我收回你刚才的话, 你不是一个善良体贴心胸宽广的男人。”

朱炎:“…”

过了一会儿, 他才说道:“如果我不原谅郭义和张威荣, 是不是我就是不宽容、心胸狭窄?”

叶木青忙说:“不, 你原谅是宽容,不原谅也是理所应当。毕竟郭义重伤于你, 你原谅或者不原谅都是你的权利。”

朱炎沉默良久,才缓声说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我很喜欢跟你说话,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说说话,就能让我心情愉悦。”

叶木青怔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

两人一齐安静下来,又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气氛显得十分微妙,叶木青觉得浑身不自在。

朱炎大概也跟她差不多,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都有些异样:“算了,我长话短说吧,我怕拖得时间再长,我的心胸就越狭窄。我本来以为我是一个经得住诱惑的人,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是他们送的诱惑不对我的胃口。”若是平常,叶木青大概会跟他深入探讨一下这话里的深意,但是此刻,她明白自己还是少说话为妙。

她静静地等着朱炎的下一段话,那才是最关键的。

也不知道是朱炎在故意吊她的胃口,还是在酝酿,他停顿的时间委实过长些。

偏偏又好事多磨,叶木青正在焦心等待时,外面有人敲门:“少爷,张威荣的爹来了。他说请少爷看在死去的奶娘的份上,让他进来说几句话。”

叶木青忽然想起张家跟朱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对呀,她怎么就忘了呢。张威荣死去的亲娘就是朱炎的奶娘呀,而且,她还是为了保护朱炎而死。也许张父的说情会让事情很顺利些。

她看向朱炎的帷帐,朱炎也征询叶木青的意见:“你说我要见他吗?”

叶木青道:“他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是见一见比较好吧。”

朱炎叹息道:“也是,那就让他进来吧。”接着,他吩咐外面的人带张父进来。

她见叶木青还坐在那儿,就笑道:“你确定你要提前与张威荣的父亲在我的房里相见?”

叶木青暗暗嘲笑自己怎么突然反应迟钝了。她起身想要离开,朱炎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要是你,我就躲起来好好听听这个人怎么说话。”

叶木青道:“行,这一次我就从善如流。”她看看四周,发现屋里根本没有屏风之类的东西,她躲在哪儿倒是个问题。

朱炎只好再次提出一个建议:“你不觉得这帐子后面很适合藏人吗?”

叶木青也没得选择了,便走过去躲在帐子后面。虽然隔着两床帷帐,但她还是能影影绰绰地看到床上的朱炎。
这人正悠闲地半躺着,靠在枕垫上,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肉团似的猫,猫儿正在呼呼大睡。

不多时,房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有人隔门禀报:“张奶公带来了。”

张奶公,叶木青觉得这个称呼很滑稽,她隐约记得这是对奶娘的丈夫的称呼。

朱炎应了一声。

门吱呀一声开了。

叶木青透过四层帷帐什么也看不清,只听见扑通一声响,张父像是跪下了,他声音惶恐、恳切:“张大牛见过少爷。”

朱炎忙道:“奶公快快请起,你要这样,咱们就没办法说话了。”

张大牛站了起来,接着便断断续续地开始说话:“少爷,想我婆娘在世时,就特别疼爱少爷,我大儿子威荣跟少爷是同年同月生,她为了奶少爷,把自己亲儿子扔家里,后来多亏老爷可怜我们,才让他让带着威荣进府,后来我那短命的婆娘归了西,临死前还一再说她对不起朱家,让少爷的腿摔断了。还说是威荣克了少爷,让威荣以后不要靠近朱家不要靠近少爷。这十几年来,我们一家也都守着这个规矩,从来没敢往府上来。这次,我是实在没法子,才来求求少爷。求少爷不看在活着的份上也看在死了的份上,饶了我们家威荣。”

叶木青在帐后听他说得恳切又真情流露,不由得心生唏嘘。又想起张威荣年幼丧母,对他的同情也不由得加深一层。

朱炎朝叶木青的方向看了看,突然问道:“奶公,我想挺想放过威荣的,可是他的朋友把我重伤了,这可是犯了国法的,衙门说不定已经备案了,他和他那位朋友,不但要赔钱可能还要吃牢饭。”

张大牛一听说要张威荣要吃牢饭,声音都颤抖起来。

叶木青本以为他是为张威荣担忧,然而接下来的一番话,直接刷新了叶木青的认知。

只知道他接着往下说道:“少爷,万万使不得。我们全家省吃俭用供小儿寒窗苦读七八年,就是能指望他将来能考中个秀才举人,要是威荣吃了牢饭,铁定会连累我们我家三儿呀。我求求少爷千万不要送威荣去见官,他的朋友打了你,少爷家里有的人是家丁,就把他们两个抓过来,狠狠地打回去,打残打死我们都没得话说,谁让他们不长眼惹到少爷头上…”

叶木青目瞪口呆,就因为有可能会耽误小儿子的前程,所以就主动让人把大儿子打残甚至打死,这是怎样的一父亲?明明他也是张威荣的亲爹。

朱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奶公,你先回去吧,我让人到衙门去说说看。”

张大牛又要下跪,被朱炎出声制止了。

他只是语无伦次、断断续续地重复刚才说的那些话,反正就是不能让张威荣坐牢,打残打死他都不反对。

张大牛终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他离开后,朱炎突然出声感慨道:“其实我也挺可怜张威荣的。”

叶木青没吱声,朱炎又自己补充了一句:“连我这么硬心肠的人都可怜他,更别提是你这么软心肠的姑娘了。”

叶木青慢慢回过神来,说道:“你这次就放过张威荣吧,一是看在你死去的奶娘的面子上;二是打你的人是郭义不是张威荣,他是有责任但责任有限;你就当同情一把他这个可怜人。”

“你真的觉得打我的事郭义要负大部分责任?”朱炎问道。

叶木青语气坚决:“我敢保证,这事是郭义自己的意思,而不是张威荣的教唆,他就算要打你也会亲自动手。”

朱炎忍俊不禁。

随即,他又严肃地说道:“张威荣没有亲自动手,并不能说明他就是无辜的。就凭他交郭义样的朋友,就说明他不无辜。”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问叶木青:“在你眼里,郭义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木青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又蠢又狠。”

朱炎击掌赞道:“英雄所见略同。我跟你的看法一样。像郭义这样的人是一种很可怕的人,头脑不聪明还以为是,狠得没有章法不顾后果,跟这种人交朋友,你时刻都得提心吊胆,他们最擅长的事就是把事情搞砸,让你收拾残局,最后你还欠他的人情。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张威荣却视他为知已,你不觉得他也很蠢吗?”

叶木青:“…”

朱炎叹了口气:“好吧,我换种说法,你不觉得他在某些方面很拎不清吗?——我就是我之前说你看走眼的事,这样拎不清的人你真的敢嫁吗?”

叶木青只好无奈地提醒他:“朱公子,怎样评价别人会暴露评价者的性格和品行。”

朱炎自嘲道:“也是,我也狠蠢了,我说得越多,你越逆反。因为他是我的对手的缘故。”

朱炎说了这么多话,也有些累了,不像方才那么健谈了,他意兴阑珊地说道:“算了,我也不卖关子了。我答应你,不把郭义和张威荣送去见官,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最关键的部分终于要来了,叶木青深吸了一口气问:“朱公子请讲。”

朱炎口齿清晰,说得很慢:“我要跟你定下一年之期,在这一年内,你可以不答应我的提亲,但也不能答应张威荣的提亲,也不要和他见面。一年之后的这个时候,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不会阻拦你。”

第一百一十二章 惊闻

叶木青在脑子里盘算这个条件, 客观来说,这个条件并不算苛刻, 一年时间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本来, 按照她原来的规划,若不是朱炎突然上门提亲和平氏的推波助澜, 她再等个几年都没问题。

朱炎在旁边给条分缕析:“你年纪还小, 两个姐姐都没出嫁, 你等个一两年也无妨。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急,若不是我父亲急着给我定亲,再加上你又那么抢手, 我原本想等上一段时间再上门提亲。也好让你多一些机会认识我了解你。古人诚不我欺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太急于求成的结果就是被你这块热豆腐烫了嘴。”

叶木青无情地打破他的幻想:“其实多一些点时日少一些时日, 结果都一样。朱家是本地望族, 朱公子又是一表人才, 吃山珍海味不好吗?何必去吃我们平头百姓吃的青菜豆腐, 这种普通菜肴偶尔尝鲜尚可, 常吃必然没有滋味。可婚姻是一辈子的事, 又不是一锤子买卖。”

朱炎无奈地摊手:“好吧, 我们别争论了, 且拭目以待一年之后的结果吧。若是那时你还这么想, 我再无二话。”

叶木青有些疑惑, 仿佛他有把握自己一年之后一定会改变主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