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齐澄开始历数父亲和新娶进门的继母的种种不好,小孩子说的唾沫横飞,就差当着他们的面狠狠掬一把辛酸泪,两人却觉得这孩子纯粹就是闹别扭的小孩想不开加上成天呆在家里好奇外面的世界。

等齐澄倒完了苦水,宁儿才笑着问道:“我说齐大少爷,你说我和夫君为什么要到你家去偷东西?”

齐澄听到宁儿的问话愣了片刻,道:“为什么?”

宁儿狡黠的一笑,道:“谁都知道偷东西是犯法的,若是有别的出路,我们为什么要去你家偷东西?自然是迫于无奈了。你想我们家穷的都要出来偷东西了,哪里还有钱养你?你在家里是娇生惯养,吃饭穿衣都有人伺候,我们家可是一穷二白,别说找人伺候你了,一日三餐也只有青菜萝卜汤。家里啊没有大房子,一家人就挤在一个破茅房里,地上都是泥,下雨天根本没法下脚,晚上还有老鼠跑来跑去…”

宁儿还在描述自家的艰难境况,那个一心离家出走的破小孩已吓得瑟瑟发抖,这孩子天不怕地不怕,偏就怕地上跑来跑去的老鼠。而沈雁翎在一边憋笑憋得甚是辛苦,宁儿把那贫穷描述的绘声绘色,若不是知道她是凤凰国金尊玉贵的公主,沈雁翎都要怀疑宁儿曾经当真受过那般的苦。

“骗人,你们明明住在这么好的地方,怎么说是破茅房?”齐澄虽然调皮捣蛋,但绝不是傻子,一下子就指出宁儿的破绽。

宁儿被说破也不恼,得意的笑道:“你也被骗过了是吧?你说做我们这一行的,哪能当真住在自己家里,你瞧这里,怎么也是一个大户,谁会怀疑我们是小偷啊!”

这下沈雁翎当真喷了,他家媳妇也太有才了,别人都是想办法撇清的,她倒好,想办法要人相信他们是小偷。那齐澄被宁儿说的几乎要相信她了,偏生沈雁翎一笑,打翻了齐澄的认知,认真的看着宁儿道:“你骗人,你们才不是小偷,小偷是绝对不会说自己是小偷的!说,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宁儿被齐澄识破,心里默默吐槽现在的破小孩还真不好糊弄,眉毛一挑,淡淡道:“那又如何?不是你说我们是小偷的吗?而且,齐大少爷,你小子也太过单纯太过天真了,你以为这里还是你的齐府么?这里是我们的地方,我们要是不想你把事情说出去,多的是办法,最简单地就是叫你再也回不去!”宁儿说着还做出一个凶狠的表情。

“不,你们不会伤害我的。你们像仙人一样漂亮,一定不会害人的!”齐澄听了宁儿的话有些害怕了,嘴上却不肯求饶,明明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却还倔强的仰着头。

宁儿还想再逗弄一下这个叛逆的小孩子,却听沈雁翎道:“好了,都是当娘的人了,还喜欢和小孩子玩,当真是长不大的。风,送齐小少爷回府!”

齐澄被宁儿吓了一回,又见风冷冰冰的一个字没有,心里害怕,只得老老实实跟风走了。

屋里只剩下沈雁翎和宁儿,两人简单的洗漱之后便睡下了,宁儿枕着沈雁翎的胳膊,低声问道:“齐家的事,你怎么看?”

沈雁翎低头看窝在自己怀里的妻子,大概有些累了,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意,低声回答道:“想必是冲着齐家的万贯家财去的,世人总说钱财乃万恶之源,但事实上,谁又能离得了钱财,若是想做成大事,更是不能的。”

“你怀疑劫走青梅母亲的人,他们是为了做别的事筹钱?”宁儿问道。

沈雁翎表示同意。

“那他们会不会是想做什么坏事?”宁儿问道。

沈雁翎一笑,道:“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事,否则,他们何必用这样的手段。”

“那我们要不要阻止他们?”

“呵呵,你说,我们要是把齐老板拉到我们这一边,会怎么样?”沈雁翎笑道,“或许我可以帮一帮齐老板,毕竟齐老板是金龙首富,他若站到我们的对立面,我们会很麻烦。”

这话宁儿同意,古人通常重农轻商,但有现代思想的宁儿看来,重农不错,但绝不能轻商。因此宁儿向沈雁翎道:“或许你可以帮他们找一找青梅的母亲,借助暗门的力量,应该容易得多。赢得齐老板信任之后,你可以让皇上拉拢他,给一个皇商的名号应该说对于皇上和齐老板都是有利的。”

沈雁翎闻言点头,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不错,我明日就命人去办。现在,娘子,我们该休息了。”说着就把宁儿紧紧搂进自己怀中。

次日,因为昨夜费了太多功夫,沈雁翎和宁儿睡了懒觉,起来时,宁儿发现自己昨天似乎给上官水潋惹了不少麻烦。早晨两人起床的时候,便见到一名侍女等在门外,说是上官水潋请宁儿夫妇过去。

沈雁翎和宁儿对视一眼,跟着那名侍女往前厅去,顺便问了一下上官水潋为何叫他们过去。那侍女虽然不是悦王府的侍女,但也知道宁儿是上官水潋唯一的亲姐姐,因此对宁儿也十分尊重,回答说是回雁楼的楼老板和齐老板过来了。宁儿扯扯嘴角,不会这两人来找上官水潋都跟他有关吧!

沈雁翎看着宁儿的表情,无声地笑笑,拉起宁儿的手,两人跟着那侍女往前厅去。

前厅里,上官水潋正一脸愁苦的招待客人,这齐老板父子俩他是完全不认识,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何上门来做客,但只要以礼相待便是。麻烦的是楼万家父女俩,楼万家一心要把女儿嫁给他,而楼千秋又是一心不想嫁给他,虽说现在他与楼千秋算是统一战线,但对于战胜那个精明的楼万家,他和楼千秋都没有什么把握,只得把姐姐推了出来,希望姐姐能劝退楼万家。虽然长姐上官水沄一直是个乖乖女,但六年过后,他这个乖乖女姐姐似乎变了很多,或许真能帮得上他。

正文 第六十五章

见到沈雁翎夫妇进来,上官水潋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虽然上官水潋自认为气度能力不差,但在这两个人面前却有一种身为后辈的感觉,无论齐航齐老板还是楼万家,比起他外公那个老狐狸都不差,让他深深有种深山老林里遇见高深隐者的感觉。

沈雁翎看了上官水潋一眼,拉着宁儿进门,给两人行了一个晚辈礼,便拉着宁儿坐下。齐航和楼万家,自沈雁翎夫妇进屋便把注意力放在了两人身上。齐航今早听到齐澄向他告状,蓦地一惊,竟然有人在他无知无觉中潜进齐家,而且不曾带走分毫,甚至将他‘离家出走’的儿子完好无损的送了回来。他不知道沈雁翎目的何在,只是这样的能力,若成为敌人,绝对是十分危险地。他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如果弄不清楚此事,他绝对无法安心。

沈雁翎自然看出了齐航的想法,昨晚齐澄跟着他们出来,他们若不想齐航发现,自有许多种方法,但他故意高调的让风把齐澄送回去,目的就是要齐航亲自来找他,他虽然没有想到把齐航变为皇商,但早有心拉拢齐航,就算不能拉拢齐航,也绝不能让齐航走到他的对立面。因此沈雁翎站起身来,向齐航道:“齐老板,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齐航看着沈雁翎平静的俊颜,莫名的觉得这个一身布衣的年轻男子有着非一般身份,点点头,齐航起身跟沈雁翎出门。坐在齐航旁边的齐澄,此时对宁儿还有些害怕,忙拉了拉父亲的衣角。齐航看看自家儿子,微皱了皱眉。

上官水潋看出齐航的为难,向齐航道:“家姐家的孩子正在府上,齐少爷想必不喜欢和大人一起说话,都是孩子不如一起说说话也好。”见齐航点头答应,便向身边的侍女道:“请齐少爷到园子里跟小少爷坐坐吧!”齐澄闻言跟着那侍女出了门,他平日朋友并不多,能结识新朋友自然是高兴地。

沈雁翎和齐航走后,楼万家把目光转向上官水潋和宁儿,仔细打量了一遍,虽然宁儿一身布衣,但相貌上与上官水潋有几分相似,举止神态高贵优雅,绝不是普通人家出生,这其中想必另有隐情。而上官水潋据他看来也绝不是他所查到的一个来小河镇修养的富家公子,若说目的恐怕与这个姐姐有关。虽然这样的来历不甚明了的人并不是女婿的合适人选,但他楼万家需要的从来不是一个乖巧的女婿,而是一个可以继承家业的人,在这一点上,所谓麻烦就不成为麻烦了,需要的只是足够的能力,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考察上官水潋的能力。但是能力问题可以培养不是,这个女婿看上去也不笨,教上个一年半载应该就可以独当一面了,到时候他也就不必这么辛苦了。简单的说,就是楼万家盯上了上官水潋,别说这里只有宁儿一人,就是上官水潋父母在,这个女婿他也要定了。

上官水潋被楼万家盯得发毛,不自觉向楼千秋看去。今日楼千秋一身鹅黄衣衫,衬得一张俏脸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娇俏。此时坐在楼万家旁边,咬着牙不说话,脸色颇为郁闷。楼千秋本以为昨日元宵灯会,来镇上看灯的人何其之多,要找到一个不知名姓的人何其之难,等到查到时,人家想必早已离开了,这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但她忽略了一点,便是上官水潋本来就是一个十分出色的人,加上楼万家一心一意要他做女婿,印象自然很深,直接画了一幅画像让人来找。

此时上官水潋也是十分懊恼,他本想着跟姐姐姐夫先到小河村住些日子,等楼万家要他做女婿的心淡了,才回到镇上来,谁知道,还没来得及离开,楼万家就带着楼千秋找上门来了。

上官水潋自小混江湖,本能的觉得楼万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在他面前也不敢放肆,现在只求姐姐为他做主了。

“沈夫人,我暂时这么称呼吧,等秋儿和令弟成婚之后再改口。我楼万家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今日带着千秋过来就是想将令弟与千秋的婚事定下来。这抛绣球招亲,是有镇上耆老作证的,若是悔婚,我们两边脸上都不好看。况且,千秋虽然被我宠坏了,下不了厨房,但绝对上的了厅堂,平日虽然顽劣了些,但绝对心地善良,没有背地里的坏心思,嫁过去之后,我不会让她拿着家世任性妄为,若有违家规妇道,都由着亲家处置。”楼万家也不知是夸自家女儿还是损自家女儿,当真是直言不讳。

宁儿微扬眉,看向上官水潋,问道:“阿潋怎么说?”

“我再申明一次,是绣球砸到我,不是我接的绣球,为什么一定要我负责?”上官水潋有些抓狂道。

宁儿眨眨眼,自家弟弟永远是顶着一张温文尔雅的脸,算计着整人,难得露出这样抓狂无奈的样子。微微一笑,宁儿道:“我说阿潋啊,你这次来找我不只是娘亲的意思吧!娘亲虽然被爹爹宠得任性得很,但也舍不得宝贝儿子刚过年就远走他乡不是,我猜过年家族聚会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阿潋啊!其实楼小姐也不错,反正你忍受颖颖也忍受这么多年了,以后换楼小姐也不错,你说呢?”

“阿姐,你到底帮着谁啊?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我想娶一个温柔善良的媳妇就这么难?”上官水潋一脸悲愤,就差拿头磕桌子了。

宁儿看着一脸郁卒的亲弟弟,倒有些可怜上官水潋了。莫颖颖是宁儿的师傅也就是凤凰国师唯一的孙女,老国师一生为国尽忠,膝下唯一的儿子也是为国捐躯,只留下一个独生女儿,就是颖颖。当时凤凰皇帝就将颖颖封为郡主,仅低于皇家公主的身份,若非膝下无子,恐怕早已将她定为太子妃了。而莫颖颖虽然有如此尊贵的身份,却自来知书达理,对待任何人都是温和有礼而又略带疏离,却与宁儿关系甚好,偏偏跟上官水潋不对盘,似乎从四五岁起,两人就是见面就打。上官水潋长莫颖颖两岁,但上官水潋自小贪玩,小时候几乎是打不过颖颖的,为此才发奋学武,现在却不知如何了。

算起来,莫颖颖小水潋两岁,如今也有视七岁了,只是大概因为皇上一直无子,所以早有了宗室中谁娶了颖颖,便传位与谁的意思,颖颖一直不曾嫁人,而皇上本意是刺激上官水潋去追求莫颖颖,谁知两人仍然是水火不容的样子。

宁儿叹了口气,上官水潋这次来除了帮她,想必就是躲开皇叔和师傅的逼婚吧!说起来宁儿还是很看好上官水潋和莫颖颖的,颖颖从来只在水潋面前露出真性情,若说对水潋没有别的情分宁儿可不信。就是水潋,别人不知道,宁儿可看得出来,水潋对谁都嬉皮笑脸的,只有跟颖颖是认真动手的,她可不信水潋当真只想搬回小时候输给颖颖的场子。之所以一直没有走到明处,多半就是夹杂了一个皇权的原因,两个人骨子里都想要纯粹的感情,否则世上温柔善良的女子很多,为何水潋从未看上一个,而颖颖才貌双全,这多年来想必也不乏追求者。

宁儿看了低着头不说话的人,向楼万家道:“阿潋说的也不错,自来抛绣球招亲都是接了球才算数,阿潋虽说被绣球砸中,到底算不得接球。况且,阿潋已有了婚约,两家虽然还没有放定,但双方父母都是认可了的,阿潋怎可另娶妻子?”

“女婿已有了婚约了?既然无意结亲,为何到招亲现场去?这似乎于礼不合吧!”楼万家惊异于上官水潋已有婚约,却仍然不放弃的道。

“并非我们有意捣乱,实在是招亲就在路口上,我们想到另一边去,却挤满了人,过不去,只得等着了,顺便看看热闹罢了!”宁儿笑道,“本来只是我与阿潋开个玩笑,已阿潋的身手躲过那一个绣球自然是不在话下的,谁知楼小姐换了绣球,抛个绣球还用上了内力,阿潋躲不过才被砸倒了。不过也亏得砸到的是阿潋,否则,接绣球的人不死即残啊!”

楼万家想反驳宁儿的话,但宁儿说的句句在理,只是楼万家却仍然不愿放弃上官水潋做女婿。正在想如何反驳,却听到楼千秋说话了,“爹,这件事并不是他们的错,既然他已有婚约,您怎么能再把女儿嫁过去呢?千秋才不要做妾!女儿还想风光大嫁呢!”

“不成,不是说并没有放定吗?那就和我家千秋公平竞争,哪有我女儿直接放弃的道理!反正我认定了你这个女婿,你就是有妻有妾,秋儿也嫁给你!”楼万家的这一句话一出,厅里的水潋、宁儿、楼千秋,包括刚刚回来的齐航和沈雁翎都被惊住了。

正文 第六十六章

“爹爹,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千秋?千秋是你唯一的女儿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就把女儿嫁给人家?别说女儿不喜欢他,就是他也不喜欢秋儿呀!难道你要女儿就过去就独守空房吗?”楼千秋最先反应过来,无法接受的站起来向楼万家喊道。

“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怎会害你!一切都是为你好,你将来自会明白!女婿,今日我便明明白白对你说,你这个女婿我要定了,今日便是大吉大利的好日子,等会儿我就命人来准备婚礼,至于你那个有婚约的未婚妻,若她愿意与千秋做娥皇女英共侍一夫,我不会反对,不然,请她放弃!”楼万家决绝地说道,坚毅的脸上现出一丝哀伤,他何尝愿意这般蛮不讲理的将女儿嫁出去,只是他真的没有时间再等了,他要为女儿找一个依靠,要保护他这个唯一的宝贝女儿。至于上官水潋,有时候看对眼一个人就是一瞬间的事,从第一眼看到这个男子,他就知道上官水潋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就算对他如何不满,也会照顾好千秋。

“楼先生,你怎么能这样强迫于人?我与楼小姐并无感情,你强迫我们在一起,想必对我和她都不会幸福的,楼小姐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拿她的幸福开玩笑?况且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父母并不在此,没有父母应允,潋,恕难从命!”上官水潋站起身来拒绝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错,但千秋抛绣球那么多人当中刚好砸中你,可见是天赐姻缘,难道还抵不过父母之命?”楼万家毫不相让。

上官水潋一向伶牙俐齿此时却一时想不到如何反驳,求救的目光看向宁儿,宁儿皱着眉,向楼万家道:“楼先生,不瞒你说,阿潋绝对不是令千金合适的夫婿。阿潋的身份,往后很多事恐怕无法随心,而楼小姐嫁与阿潋,只怕是要受委屈的。”宁儿不曾夸大,虽然她昨日安慰上官水潋皇叔还不到五十,一切都还有变数,但可能性是极小的,其他宗室子弟,不说别的,身份上就差了一大节,虽然父母包括她自己都不希望上官水潋继承皇位,但身在皇家,很多事不是他们可以左右的,若水潋继位,不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是独宠一人都很难。

“此事已定下,若将来当真不顺心,那也是千秋的命,我不会责怪女婿!”楼万家虽然相信宁儿的话,但仍然坚持此事。上官水潋只得把目光转向沈雁翎,想让沈雁翎为他说话,却见沈雁翎对他轻轻的摇了摇头,道:“阿潋先答应吧,否则从今日起,你想出这个门都难。”

上官水潋闻言心中一凛,向外看去,便见一名属下在门边一脸踌躇地往屋里看,立刻便明白沈雁翎的意思了,眼中精光陡增,带着危险地神色看向楼万家,道:“楼先生这是要逼婚?”

楼万家见上官水潋目光中乍现的精光,对这个女婿更加满意,笑道:“我楼万家想做的事从来没有做不成的,今日我便是要定了你这个女婿。虽然我知道你实力不俗,但到底你的根基不在小河镇,远水解不了近渴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你…”上官水潋气极,但却是如他所说,他根基不在小河镇,甚至不在金龙,别说外公和父亲的势力很难大批进入金龙,就是进来了,想必早就来不及了,这楼老头成婚都逼得这么急,怎么可能给他逃跑的机会,只得狠狠咬牙道:“算你狠,我答应!”

上官水潋被逼无奈,只得答应楼万家,却见沈雁翎轻轻的摇摇头,不解的看向宁儿,宁儿低声叹道:“你姐夫的意思是,你若是再抗争一会儿,他便帮你摆平此事,可惜啊…”上官水潋仰头望天,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

楼万家也是一个行动派,刚刚定下婚事,便立刻有人进来准备婚礼,自然是有备而来,侍女们立刻拉着上官水潋和楼千秋下去梳洗打扮。此事楼千秋是万念俱灰,父亲这早有准备的样子,她那里逃的调,而上官水潋则是一副悔恨万分的样子,他姐姐那样说,他自然相信沈雁翎可以做到,他怎么就不多等片刻呢!

新人都下去梳洗打扮了,楼万家站起身来,向齐航道:“齐首富,难得今日遇到,不如留下来喝杯喜酒,顺便见证一下小女的婚礼!”

被楼万家道破身份,齐航微微一愣,随即想到上官水潋和沈雁翎都不是普通人,楼万家却能在两人没有反应的情况下围了上官水潋的宅子,自然不会是普通人,查到自己的身份也不足为奇。遂在堂上坐下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多谢楼兄看得起在下。”

“呵呵,不知道师傅和叔叔知道阿潋成婚会是什么表情,希望叔叔不会迁怒我们。”宁儿笑道。沈雁翎走到宁儿身边,低声问道:“你刚才对阿潋说什么了?为什么阿潋看我是一副郁卒的样子?”

“没什么,我只是跟他说,若是他再坚持一会儿,你就帮他摆平此事。放心,阿潋虽然从小就阴险狡诈的,但一向最重信诺,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你不必多想。”宁儿以为沈雁翎会担心上官水潋要他帮着悔婚,遂向沈雁翎解释道。

沈雁翎却是眉毛一挑,道:“为夫确实是这么想的,娘子当真了解为夫!”

“呃。”宁儿一愣,她没想到沈雁翎还当真是这么想的,不由看向沈雁翎道:“你有把握应付楼万家,我觉得他似乎不只是回雁楼主人这么简单。”

“当然不是这么简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围了阿潋的地方会是什么简单角色,我也是让风去办事被拦了回来才注意到的。”沈雁翎淡淡道。

“那你让人去查了?”宁儿好奇的问道。

“没有。”沈雁翎摇摇头,“楼万家既然一心要阿潋做女婿,自然会对阿潋说的,我何必浪费力气去查他!”两人说话并没有避着楼万家和齐航,那两人都是老狐狸,避着也会被他们知道,还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

“呵呵,小子知道的倒是不少,你是我女婿的姐夫?”楼万家被沈雁翎说破也不着怒,向沈雁翎问道。

“晚辈沈雁翎,正是阿潋的姐夫。”沈雁翎也大大方方的回答道。

“不错,你和女婿实力都不差,把千秋交给你们,我也放心了。我此次做出这个决定也是迫不得已,虽然强行定下他们的婚事千秋未必会幸福,但至少有个人照顾。虽然第一次正式见面,但老夫看人一向很准,我相信你们,女婿若当真不喜欢千秋,将来休了千秋便是,我只求你们护着千秋三年。”楼万家此时卸下了刚才霸道嚣张的样子,露出了身为父亲想保护女儿而不能的悲伤。

“楼先生可是有什么难处,若雁翎可以帮得上忙,定不会推辞。”沈雁翎猜想,楼万家定是有什么难处的,否则以一个父亲爱护女儿的心,定不会这般作为。

听到沈雁翎的话,楼万家爽朗的一笑,道:“我们这一辈的恩怨,自有我们这一辈解决,只要你们照顾好千秋就够了。”

沈雁翎闻言,也没有多问,自去找上官水潋去了,怎么说也是他小舅子,这种时候也该他去劝一劝。而楼万家见沈雁翎去劝说上官水潋去了,便请宁儿去劝一劝他那个宝贝女儿,这个时候那丫头想必是情绪低落,还不想见他这个做爹的。宁儿也理解他的心情,答应着去了。

沈雁翎径直去了上官水潋住的地方,进门便看到已经换好了衣裳的上官水潋坐在椅上,脸上郁闷不想说话的样子。沈雁翎微笑着在上官水潋身边坐下,挥手让身边的侍女退下,随手从桌上捡了个橘子,慢慢剥开,边开口道:“怎么,还在为这桩婚事烦恼呢?”

“能不烦恼吗?姐夫,你说凤凰国有那么多千金闺秀,我这么多年一个媳妇儿都没给父王母妃带回去,大家都看好的颖颖,我跟她硬是打了这么多年,这刚来金龙这么几天,就不声不响的给他们弄了个媳妇儿回去,他们还不知道什么表情呢!尤其是皇叔,一心要把颖颖嫁给我,这下我要是把楼千秋带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她呢!”上官水潋瓮声瓮气地说道,又不满地向沈雁翎道:“你有办法摆平这件事干嘛不早说,这下子,什么都来不及了!”

沈雁翎一笑道:“婚姻大事自然要慎重,我哪里知道你这么容易就同意了,还以为你对楼小姐有意思呢!况且,你不是一直不想娶那位莫小姐吗?这不是正好?想必你他们是不愿意莫小姐嫁你做妾的。”

“但是,我并不想娶楼千秋,那么骄纵任性的女子,哪里适合做悦王府的世子妃?将来还不知要惹出多少麻烦呢!我只想娶一个温柔善良的妻子!”上官水潋说道,“况且,我到底是凤凰国的亲王世子,我怎么能娶一个别国女子回去。皇叔一定不会答应的!”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是吗?其实,你若有心,这些都不是问题,你父亲不也是推掉了皇家安排的婚事娶了你母亲的吗?以你的能力应该不难吧!我虽然认识你不久,但从你姐姐口中,我对你多少也有些了解。以你的性格,谁能当真逼迫于你,若有你就是拼个鱼死网破也不会答应,今天怎么一下子就应下来了?”沈雁翎便吃着橘子,边问道。

“我,那不是担心他会伤到姐姐和你吗?况且阿筝他们还在府上呢!”上官水潋皱着眉头说道。

沈雁翎却是但笑不语,看着上官水潋低着头想事情,沈雁翎也就没有打扰他,许久,侍女就来通报婚礼已准备妥当,请上官水潋过去。沈雁翎才站起身来,低声向上官水潋道:“楼前辈并不是故意难为于你,我想必有他的苦衷,只是希望找一个人照顾女儿罢了。他并没有强迫你们一辈子的意思,只要你保护楼小姐三年,你就当养了一个妹妹便是,若是三年后你喜欢楼小姐,我出面替楼小姐讨一个封号,保证凤凰不会为难你们,若不成,一纸休书,你们俩便再无夫妻关系。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烦恼。”

“姐夫!”上官水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沈雁翎,沈雁翎却拉着他的手出了门,“好了,到底是第一次成婚,莫误了吉时才好。”

另一边,宁儿进了楼千秋梳妆的地方。楼千秋已换了吉服,一身红装的少女更有三分明艳动人,当然前提是忽略楼千秋一脸哀伤的表情。宁儿想起沈雁心出嫁时的样子,忽然有种自己就是个知心姐姐的感觉。

楼千秋注意到了走进门来的宁儿,却只是淡淡的抬头看了宁儿一眼,便又低下头继续玩自己的手指,对宁儿这个大姑子来了个视而不见。宁儿也不在意,没有打扰正在给楼千秋梳妆的侍女,在楼千秋身边坐下。

“你是给爹爹来做说客的吧!什么都不用多说了,我知道我在怎样都玩不过他老人家,我认命,他要我嫁人,我嫁就是!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楼千秋头也不抬,口气不是很好的说道。

宁儿一笑,接口道:“你一绣球差点把我唯一的弟弟砸去见阎王,现在以身赎罪也是应该的,还不知道我爹娘愿不愿意呢!要知道我爹一辈子没有妾室姨娘,又心疼娘亲,这么多年也只有我和阿潋两个孩子,要是阿潋当真出了事,我爹可是会找你拼命的。”

“那,那又怎样?我又不是故意的,何况他现在不也没事吗?”楼千秋说起这件事,对上官水潋多少还是愧疚的。

“好了,我也不逗你了,我们都没有当真要你和阿潋在一起的意思,你就当挪个地方住就是了,你爹再怎样管着你也管不了一辈子吧,将来还是你自己的,当真不喜欢阿潋,和离也好,休夫也罢,我们都不会拦着的。”楼万家特意交代宁儿不能对楼千秋提起他有苦衷,宁儿只得以一个姐姐的身份劝楼千秋。

“当真么?我若不喜欢他,可以跟他和离?”楼千秋到底是三从四德教育下的女子,虽然父亲十分宠她,但女戒女训这一类的书还是读过的。只是楼万家本人也不是十分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楼千秋也仅仅是知道罢了,最多受了些周围女子的影响,听宁儿这么说,倒也可以接受。

“自然,若是你们当真不喜欢对方,难道还要相对一辈子,我不为你的幸福想,总要为我弟弟的幸福着想吧!好了,现在就当是,顺了你父亲的心意,先成了亲,往后的事,再说就是。”宁儿笑着劝道。

“好,这样我就不担心了。”楼千秋到底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平素被楼万家保护的太好,完全没有大家族里千金小姐的心机,顶多就是有些精灵古怪的怪想法罢了,倒是十分可爱。

婚礼最终顺利举行,沈雁翎和宁儿本来计划今日上午就回村子,如今只得拖到明天了。大概是知道了两人虽然成婚,并没有强迫他们做一辈子的夫妻,加上楼万家实质性的威胁,两人都是爱玩闹的性格,到底没有在婚礼上闹出什么事来。婚礼虽然办的匆忙,但有楼万家和齐航压阵,倒是办的有声有色的。待宾客离开,已是很晚,宅子里人并不多,上官水潋自然有人灌他酒喝,其他招呼客人,里外安排的事,自然是交给宁儿和沈雁翎了。

两人安置好其他的事,看过几个孩子休息的时候,已经累到不行,匆匆洗漱便睡下了。

次日早晨,见到‘新婚’的上官水潋夫妇的时候,沈雁翎和宁儿惊讶的发现,昨日针锋相对的两个人,今早竟然还有些琴瑟和谐的样子。那个在宁儿印象中总是娇蛮任性的楼千秋,竟然乖乖的跟着上官水潋走来,叫她姐姐,宁儿还当真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这两人不闹事,宁儿也能放心些,吃过早饭便带着孩子回家去了。却不知那两人背地里达成了协议,哪怕迟早要分手,在起亲人面前也要做出一副恩爱的样子,免得别人起疑,反而招来麻烦。

离开之前,宁儿摆脱阿莲帮忙照看家里,虽然晚了一天回来,但宁儿他们进门便发现家中的一切,阿莲都照顾的很好,不由得从心里感激阿莲。正想着要过去谢谢阿莲,便见到阿莲过来了,这会儿是过来帮宁儿喂鸡喂兔子的,见到沈雁翎一家已经回来了,便笑道:“三哥三嫂回来了?原说好了昨天回来的,你们晚了一天,我可是多给你们干了一天的活的,三嫂,你可得谢我才是!”

“自然是要谢的,我们刚才还说着要过去谢你来着,你就过来了,也好免得我再跑上一趟。”宁儿说着,便叫雨棠去把给阿莲和公婆的礼物拿过来。

阿莲见到那些礼物,惊得嘴唇微张道:“三嫂,这怎么使得!都是一家人,怎么这般见外,我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三嫂怎么当得真?”

宁儿却笑道:“都是一家人,我哪里会跟你见外,不过是我娘家弟弟过来,知道婆家对我十分照顾,才特地准备的礼物。每家都有的,原是他要来家中拜访亲自送上的,谁道碰巧接了人家绣球,昨日刚成婚,自然不好过来,等过些日子又要离开,怕没有机会过来,就叫我带回来了。”

“娘家的弟弟?他找到这边来,可是要接三嫂回去?”阿莲一直知道宁儿不是本地人,加上与众不同的气度,阿莲一直猜想宁儿应当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如今家人找了来,想必是要接了她回去的。宁儿长得漂亮,性格脾气又好,阿莲自嫁过来就十分喜欢宁儿,自然是不希望宁儿离开的。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嫁到了沈家,哪有回去的道理,只有有机会的时候,回娘家看看父母罢了。”宁儿笑道,上官水潋那些礼物宁儿原本是不想带回来的,现在一家人相处的好好地,她倒是颇为担心那些礼物又带来隔阂。但毕竟是上官水潋的一份心意,沈雁翎又应了下来,也就带回来了。

“三嫂,你娘家很远吧,嫁到这里这么几年一定很想家了。不过等到三哥考取了功名,自然能带着三嫂回去了,到时候三嫂衣锦还乡,看那些欺负三嫂的人还能说什么!”阿莲看着宁儿脸色微暗,连忙豪气干云的说道。

宁儿被逗得一笑,算是释怀了,两人坐在一起说话。阿莲虽然已经是一个三岁孩子的母亲,但到底还不到二十岁,听宁儿说起上官水潋接了人家绣球,娶了媳妇,自然好奇的问其中的细节,宁儿也不矫情,都和阿莲说了。坐到午后,阿莲牵挂家中的女儿,才告辞回去。

过了元宵,农家悠闲地日子便过去了,家家户户都要开始忙各种各样的事。春耕还早,但家家户户都会趁着农闲时分上山打猎或者打柴,赚些生计。

正月十八,省城送来捷报,沈雁翎竟是得了清河郡的第三名,成为举人,参加三月份在京城举行的会试。捷报一到,整个村子都热闹了,家家都到沈雁翎家里来道贺,小河村考取秀才的倒是的有几个,但通过省试至今也只有两三个,只是名次并不靠前,都不曾上京赶考,只凭着功名在镇上谋个事做罢了。

此次村中参加省试的只有沈雁翎和沈雁翔兄弟两人,沈雁翔倒是不曾落榜,只是名次确实不好,也就没打算进京赶考,想着过些日子到镇上谋个事做。

会试就在三月,虽说现在还是正月,但当真算起来,时间也并不宽裕。一般外地考生都会提前进京准备考试,也免得靠前会出什么状况,而且三年一次的大考,参试考生何其之多,进京过晚难免会有各种麻烦。沈雁翎此次进京不单单为了考试,还有许多事情要做,除了熙宁公主和鲤鱼谶语之事,暗门的总部到底是在京城的,他这个门主总该要去坐镇一些日子了,据说,最近又不少人想联络他这个暗门门主呢。

因此,拿到捷报之后,沈雁翎一家便开始准备出发进京,而进京的居住问题自然不用他们担心,上官水潋已经带着楼千秋进京,以他的性格,进京后想必也会直接买一座宅子居住,况且还有个妹夫是京城的定北侯。

要出远门,要准备的东西自然不少,更何况沈雁翎家是要一家人同去的,三个孩子,阿平还小,雨棠从京城都跑到这里来了,在出门问题上自然不会有意见。但阿筝就不同了,不仅跟村里的伙伴们挨个儿告别,还特意到镇上跟先生告别,惹得先生直夸阿筝懂事,而陈老听到沈雁翎终于决定入仕,只说了一句‘万事珍重’。

正月里通常是不出远门的,虽然宁儿不会在意这些,但沈父特意请了风水先生给他们择了出行的吉日,两人自然也不会违逆,因此等到二月初三才出门上京。清河郡地处南方,离京城路程甚远,上次沈雁翎几乎是日夜兼程、快马加鞭,才能在十几日内走了一个来回,按照正常的出行大约要十四五日才能赶到京城,再加上孩子大概要二十日上下。好在沈雁翎并没有到京城全面复习的打算,算着以他们的速度,到京城还能有十几日的准备时间。

正文 第六十八章

二月初三,天气极好,沈雁翎一家从小河村出发前往京城。为了出行方便,特意买了一辆马车,沈雁翎赶车。马车不大,一家人没有带太多的东西,宁儿带着几个孩子坐在车里。虽然已经做了一些改良,但到底不如现代的汽车舒服,一天下来,都累得不行,找了一家客栈便住下休息了。

沈雁翎要进京自然有人替他打点好一切,远离小河镇之后,身边的护卫现身驾车,沈雁翎便也进车厢中陪妻儿坐在一起。阿筝年纪尚小,又是第一次出门,总喜欢掀开车帘观望,春闱在即,路上也遇到进京赶考的士子。

对于宁儿来说,这一路的行程甚是无聊,倒是阿筝和雨棠一路的玩闹,阿平则是自小就安静,听着别人说话,就眨着眼睛笑。虽然沈雁翎没有一心求功名的意思,但路上无聊也就翻着书看,宁儿便也拿了一本书看,是一本医书,沈雁翎以前在街上买书时随手买的,没想到竟是一本难得的医家经典,宁儿整理书的时候看到,出门时便带上了。

赶车的护卫车赶得极好,起码,比起沈雁翎要好的多,这一日正行在路上却突然停了车,车上的人都向前扑倒,好在阿平被宁儿抱在怀里,并没有撞到。

“风回,怎么回事?”沈雁翎向外面赶车的护卫问道。暗门除了各类的人才分布各地外,还有暗兵和直接隶属于门主的暗卫。暗兵职责保卫国家安全,不到必要时刻不会出动,但暗卫直属于门主,由四大护卫统领,分别随从风雷水火的姓,另选一个字为名,风回便是风属下的暗卫,这次四大暗卫先行回京,便由他和另外四名暗卫一明三暗护卫沈雁翎一家。

“回禀主子,前面有个人突然昏倒了,属下担心伤了人才突然停车,让主子受惊了,还请主子恕罪!”外面的护卫风回闻言请罪道。

“那人可有受伤?”宁儿问道。

“回夫人的话,属下及时停车,并没有伤到人,那人似乎是生了病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相公,我们下去看看吧!”宁儿向沈雁翎道。

“也好,也耽误不了多少工夫,我陪你下去看看就是。雨棠,照顾好弟弟。”沈雁翎答应道,又向雨棠交代,见雨棠点头,才跟宁儿走下马车。

沈雁翎和宁儿下车的时候,风回已经将那人移置路边,拿眼看去,大概二十岁上下的年纪,长得斯斯文文的,虽然一身布衣,倒也干净整洁,背着一个不大的包袱,大概也是进京赶考的举子。宁儿正准备给他诊治,却见阿筝和雨棠带着阿平轻手轻脚的走出马车。

宁儿微皱眉,向阿筝喊道:“阿筝、雨棠,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阿筝和雨棠闻言身子一僵,转身看向宁儿和沈雁翎道:“不去那里,就是这里风景挺好的,我和雨棠姐姐带弟弟出来透透气。”

宁儿的目光向四周扫视了一下,路边有一条河流过,河摊上都是盛开的野花,不时还有水鸟起落,倒当真是风景很好,出来透透气也是不错的,但是几个孩子在河边玩耍宁儿总是不放心的,况且阿平还这么小。沈雁翎看出了宁儿的想法,便向风回道:“叫人跟着他们,别让他们出事。”

风回点点头,向暗处一挥手,便有两条人影跟着三个孩子去了。宁儿这才算放心,蹲下身来查看病人的情况。孩子见状便知道父母是同意了,也就不必再偷偷摸摸,开心的向小河边去了。

宁儿查过了病人的身体,向沈雁翎道:“倒是没什么大病,只是身体虚弱,饿久了罢了。”

“想来是贫寒人家的子弟吧!便帮他一帮也是好的,这便喂他吃食吗?”沈雁翎道。

宁儿点点头,掐着他的人中,微用力,年轻男子便醒来了。宁儿向风回道:“取些水来,将车里的蜜糖调一些进去,再拿些吃食过来。”

风回点点头便回了车上,片刻取了吃食过来,宁儿先将糖水给那人喝下,又拿了干粮给他吃。那人虽然饿的急了,但还是向沈雁翎夫妇道了谢,才拿过干粮吃,倒是有些读书人的温文尔雅。

沈雁翎和宁儿看着在河边玩的开心的孩子,看看天光也不早了,便打算歇一歇,吃些东西再继续赶路。赶了几天的路,每日都是吃干粮做午饭的,沈雁翎和宁儿还好,三个孩子却早就厌烦了,每次只吃一点,便不要了,晚上又要多吃,宁儿虽知道不好,但也拿他们没有办法。今日正好时间充裕,沈雁翎便叫风回去捉几条鱼来当做午饭,两人就坐在路边跟那个书生攀谈起来。

那书生话不多,倒是十分有见地,沈雁翎和宁儿从说话中才知道他名周元瑾,正是进京赶考的举子。他家在家乡也是不低的,只可惜是庶出,家中有嫡母压制,本来因为他书读的好,而嫡兄不及他,便多被苛责,此次省试,他恰好生病,发挥不佳,虽然得了个举人,名次并不好,嫡母便说服父亲不许他进京赶考,免得花冤枉钱,反而是嫡兄成绩极佳,早已进京去了。他实在不甘心这样失去这次机会,才会想办法偷偷进京去赶考。他生母虽然给了他一些体己的银钱,但到底是杯水车薪,他又不曾出过门,被人偷去了银钱,才会这般狼狈。

沈雁翎和宁儿听了他的话,都是一阵唏嘘,到底都是读书人,自然想帮他一帮,便邀请他同行。谁知此人倒是十分有气节的,向沈雁翎和宁儿道:“我今日得到两位的相助,已是万分感激,怎敢再多做要求,我只请两位捎我到镇上,我上街卖字,总能换些银钱。”

沈雁翎点点头,他们一行只有一辆马车,又有内眷孩子,确实不方便带上一个陌生男子,而沈雁翎也十分欣赏周元瑾的气节,便道:“如此也好,我便在京城等着你来,相信以周兄的才学,定能如愿。”

“借沈兄吉言,他日元瑾定当报答沈兄的恩情。”周元瑾道。

这时风回带着几条肥鱼回来了,三个孩子也跟着回来了。沈雁翎和风回生了火,烤鱼的任务交给了宁儿,三个孩子便坐在旁边看着,阿筝一向是个自来熟,缠着周元瑾问东问西的,雨棠则拉着阿平坐在宁儿旁边看宁儿烤鱼。阿平如今已经会走路,说话也清楚了,虽然走路不太稳当,但不喜欢人抱着,爱跟着人到处走动。

虽然路上调料不全,但比起干粮来却是好的多,三个孩子倒是多吃了一些,阿平年纪小,宁儿还特意给他挑去了鱼刺才给他吃。

休息吃饭过后,一行人继续赶路,因为耽误了一些功夫,到下一个镇上时已是黄昏时分,好在早有人安排好了住处,一家人到镇上吃了些东西便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