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昕点头,带着身后两个侍卫离开,雨茗看着那两个侍卫,一个冷冰冰的,唯独对着萧子昕恭敬,另一个却是个话唠,凑在那人耳边嘀嘀咕咕的,看府中人对他们的态度,这两人身份还不低,雨茗不由多了几分好奇。

雨茗不知道的是,此时,临风正凑在玉树耳边,低声道:“你说,主子为什么不告诉大小姐那个院子是主子亲自给大小姐布置的?”

玉树冷冰冰的性格,自然不会答话,临风又接着咬耳朵:“诶,主子真可怜,要是大小姐当真把主子当哥哥敬重可怎么办?”

自然而然的,玉树还是不会应声,临风也不在意,接着说道:“你说主子是不是有怪癖啊?大小姐可只有十一岁呢!难怪王爷要给大小姐请封的时候,主子要反对呢,要是大小姐封了郡主,名义上就和主子一样了,将来嫁进来只怕免不了要被人说闲话。”

临风自以为低调的悄悄话,完全落入了走在前面不过两步的萧子昕耳中,毫无预兆的停下。玉树灵活的避开,临风却毫无防备,撞在萧子昕身上,摸摸鼻子,还不知危险到来,道:“哎,玉树,你停下来做什么——呃,主子,那个,有什么事吗?”斜眼飘去,只见玉树面无表情的立在旁边,看着他,连个同情的表情都懒得给。

萧子昕轻飘飘地看着他,道:“清笙说,有一批粮草要送到西北边关去,让找个信得过的人看着,主子我觉得挺信得过你的,就由你走一趟吧!顺便确认一下唐大将军的身份,主子我信得过你的能力,想必定当比阿离的商队走的要快些!”说完也不等临风说话,转身快步离开了。

临风一脸死灰地看向玉树,道:“你怎么不提醒我一声?”

玉树瞥了他一眼,道:“你自己找死,我有什么办法!”说罢,也不看临风一副心碎的模样,快步跟上萧子昕,他可不希望被主子惦记,要知道他们主子年纪虽然不大,但从来阴险狡诈,就算是当今太子,对萧子昕也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还不是因为当初被萧子昕整的喝了三天三夜的西北风。而这个人,竟然敢在主子身后说主子的坏话,有句话叫做天做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可不想跟着临风一起跑西北。

临风一个人对着冷风,心中万分悔恨,要去西北送粮草不算什么大事,但问题是既然要他去,就表示有人盯上了那批粮草,摆明了就是大麻烦!这等差事,能安全送到就不错了,还要他赶在夏家商队之前回来,人家夏家商队可是年前就已经出发了呀!

次日,雨茗醒来,萧子昕已经在会客厅等她,见她过来,便道:“起来了,快来吃饭,我们还要去廉王府。

雨茗点点头,昨晚直到晚间,她才突然想起蔓郡主就是廉王府的郡主。蔓郡主对于雨茗来说,既是她的病人,也是她的朋友。原本虽然知道蔓郡主在京城,倒也没有打算去见她,如今去廉王府,想来定会见到。

廉王府与护国王府相距并不远,很快萧子昕就带着雨茗进门,而廉王和王妃也已等在正厅。雨茗跟澹台蔓相识,对于廉王府多少也有些了解,知道廉王是当今皇上的侄子,原配王妃是他们师母娘家的侄女。原本的王妃金氏嫁到王府不到十年病逝,膝下只有世子和蔓郡主两个孩子,金氏死后,廉王将侧妃林氏扶正,便是如今的廉王妃。

因着澹台蔓的关系,雨茗对这个林氏印象并不好,毕竟澹台蔓是她认同的朋友,而这个人害的澹台蔓差点早早夭折。此时看去,只见王妃一身大红的锦衣,头上盘着飞凤髻,虽然已有两个女儿,却保养得当,看上去就如二十几岁的少妇一般。雨茗知道,这王妃原本虽说是侧妃,家世却是极好的,只因爱慕廉王,才情愿嫁到王府为侧妃。只是即便如此,即便她如今已经是王妃,却也是扶正的,廉王府依然只有澹台蔓一个郡主。

萧子昕领着雨茗上前,跟廉王和王妃见过,廉王是个温和儒雅的人,见礼之后,让人送了茶水,便笑道:”小昕这回难得进京还来见我一见,从前可是请都请不来的呀!“

”王爷说笑了,“萧子昕道,这个廉王他也算熟悉,不过比萧锦晚了一辈,按辈分他该称一声世兄,但廉王已经四十几岁的年纪,他这一声兄长还真是叫不出口,”这回带了小师妹同来,知道王府的景色好,带师妹过来转转的。“

廉王闻言看向雨茗,笑道:”之前萧王叔过府还说起收了个关门弟子,就是这个小丫头吧!长得真漂亮。小姑娘跟我们坐在这里也十分无趣,不如叫蔓儿陪着走走吧!“

”这也好,只是听说小郡主身体不好。“萧子昕说道,有个人陪雨茗是好,但廉王府也不是什么清静之地,要是给雨茗惹了麻烦,就辜负了他让雨茗散心的初衷了。

”蔓儿出去游玩了一番,如今倒是好了许多,阿昕不要担心。“廉王对于亡妻留下的这个女儿还是十分疼爱的,无奈澹台蔓对他始终有些偏见。澹台蔓出生不到半年,母亲就病逝,这些年王妃虽说不曾苛待于她,但王府的女儿们都疏远她,想必少不了王妃的功劳。他想让雨茗跟澹台蔓接触也是存了私心的,雨茗是护国王府的大小姐,若是跟澹台蔓交好,对澹台蔓只有好处。

”师兄,你跟王爷聊吧,我跟郡主坐坐也好,晚些你来接我就好。“雨茗笑道。她跟澹台蔓早已认识,正想找个机会去见她,廉王提起,便答应道。

廉王妃听到廉王的安排,眼里闪过一丝晦暗,却笑道:”蔓儿年纪小,任性了些,怕招待不好唐小姐,不如叫晴儿纤儿陪着吧!“

雨茗并不想跟其他人多些牵扯,萧子昕也说过有他给雨茗撑腰,用不着瞻前顾后,索性笑道:”茗儿素来不喜欢热闹,就不劳烦两位小姐了。“

廉王妃暗自恼恨,都说了澹台蔓任性,这个丫头却一面说着不喜热闹,一面要去见澹台蔓。即便这样,却不能说出来,只得道:”也好,瑶儿带唐小姐过去吧,郡主这会儿应该在梅园。“

”多谢王妃!“雨茗起身行了一个礼,才跟着那个叫瑶儿的往外走。

瑶儿引着雨茗往里走,如萧子昕所说,廉王府景致极好,雨茗一眼看去,四季花朵穿插种植,这个时节正开着梅花,虽还没有到梅园,也有些感觉。

走进梅园,远远的就见到亭子当中澹台蔓裹着披风赏花。瑶儿上前去,给澹台蔓行了一礼,道:”奴婢参见郡主,护国王世子携大小姐来访,王妃吩咐,请郡主招待小姐。“

”王妃的客人,叫澹台晴澹台纤招待就是,本郡主不会招待客人。“澹台蔓头都不回的说道。

雨茗见状,又见瑶儿眼角的笑意,回想起廉王妃之前的一眼,此时倒是明白了,自己这个大小姐,心高气傲的,连王府一般的小姐都看不上,这下被澹台蔓怠慢,必不会与澹台蔓交好。然雨茗自然不会恼了澹台蔓,笑道:”蔓儿,我特意来见你,你却不想见我吗?“

澹台蔓听到雨茗的声音,回过头来,见到雨茗,惊喜非常,道:”茗姐姐,你怎么来了!“

”是呀,我好不容易来一次,你还不想见我!“雨茗一脸幽怨的说道。

”那,那我不是不知道是你吗?我就是不想跟那些千金小姐说话,一个个又想巴结我,又在嫌弃我身子不好、脾气不好。要是知道是你来了,我亲自去前面迎你!“澹台蔓拉着雨茗的手说道。

雨茗笑着拍拍澹台蔓的手,道:”瑶儿回去服侍王妃吧!这里有人伺候,晚些师兄会来接我。“

”王妃吩咐奴婢跟着伺候,郡主这边客人不多,王妃只怕怠慢了小姐。“瑶儿应道。

雨茗勾唇笑笑,道:”既如此,你就跟着吧!“转向澹台蔓,道:”蔓儿,我们许久不见了,你带我走走吧!“

第六十四章 抛绣球

澹台蔓点头,对一定要跟着的瑶儿也没什么反映,领着雨茗往梅林中走去。澹台蔓的身体调理了这一段时间已经基本恢复,陪着雨茗逛园子也不觉得累,还兴致勃勃的给雨茗介绍各种梅花,而那个跟着的瑶儿似乎被两人遗忘了。

走了许久,两人才走回赏梅的亭子,澹台蔓见桌上的点心凉了,就让瑶儿去厨房另取一些来。

瑶儿走后,雨茗才问道:“蔓儿,这段日子,你过得可好?”

澹台蔓笑笑道:“也就那样吧!父王倒是疼我,只是到底是个男子,哥哥又在外游学,连过年都没有回来。不过,我怎么都是郡主,出了之前的事,父王对王妃多少也有了些看法,如今便将这主意打到我的名声上了。”

这点雨茗也看出来了,澹台蔓如今年纪还小,影响也不大,但再过几年,到澹台蔓议亲的时候,流言蜚语的威力也就来了。而澹台蔓年纪虽小,却也十分通透,哪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却淡然道:“茗姐姐不必为我担心,会因为所谓的名声就轻视我的人,也不值得相交。”

听到这话,雨茗倒是笑了,道:“嚣张任性也未必不好,至少谁想打你的主意都得掂量掂量。不过我不会在京城留太久,往后难得有个朋友,你只怕要孤单了。”

“那有什么?这些年不都是这样?不过,说到这个,我倒是好奇,你怎么会成了护国王府的大小姐了?”澹台蔓问道,刚刚瑶儿一直都在,她虽然疑惑,也不好问起。

雨茗笑笑道:“我师傅是护国王,师兄是护国王府的世子,我当然是大小姐了!这回是因为外公病重,我们赶来看望的。”

“茗儿的外公?”澹台蔓一脸好奇的看着雨茗。

这个倒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雨茗把玩着刚刚摘来的梅花枝,笑道:“便是太傅大人,前几日都在照看外公。”

“是吗?那太傅大人如今可好些了?”澹台蔓应道,“前些日子太傅府的两个小姐还到王府来做客呢!却不曾听说太傅大人病重的话。”

雨茗皱眉,前几天她还奇怪那两个大小姐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便随口问道:“怎么,她们在王府受气了,回去发了好一通脾气呢!”

“…”澹台蔓默然:“我平常都是那个样子,偏生她们还要往枪口上撞。开口闭口就是我不懂礼仪,不知规矩,哼,也不看看她们是谁!所以我让人把她们赶出去了…茗姐姐,她们不是把火都撒到你身上去了吧!”

“妹子真聪明!”雨茗点头道。

“…”澹台蔓心虚的笑着,“那个,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哪里知道你在太傅府嘛!”说到这里还带了些委屈。

雨茗见状,轻轻笑道:“好了,我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反正那两个丫头从来见到我都没个好脸色,有没有在你这里受气都差不多。”

“可是,你们不是表姐妹吗?”澹台蔓心里过意不去,虽说一直被人说成骄蛮任性,但毕竟心地善良,虽然一直知道王妃对她不安好心,但到底年纪小,心思单纯,就连反抗都显得稚嫩。雨茗知道这些越发担心澹台蔓的处境,叹口气,道:“你跟澹台晴她们还是亲姐妹呢!”

“…”澹台蔓想到那两个姐妹,忍不住皱起眉头,道:“她们,倒是一直想跟我交好,但是,谁知道她们心里想些什么?她们娘这些年来,对我可从来不曾手下留情,我才不会因为她们的几句好话,就把自己给卖了!”

“呵呵——”雨茗被澹台蔓逗得一笑,道:“蔓儿,你说的不错,只是一直躲,你能躲到哪里去,何况,你该知道一个道理,叫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光明正大的站在他们面前,不仅她们不好下手,也省的你还要赔上自己的名声。名声这种东西确实不值几个钱,但没有必要的时候,何必浪费?”

“姐姐的意思是——”澹台蔓也是聪慧的孩子,雨茗说到这里,她也大致明白了雨茗的意思。

雨茗神秘一笑,道:“为人待客三分笑,与人为善留一分,有些话可听不可说,有些话可听不可记。不管别人怎样对你,都没有必要撕破脸皮,记住,你才八岁,可以淘气任性些,却万不可逾越。至于你的姐姐们,只要你心里通透,与她们相交又能如何?”

澹台蔓听到这一席话,微微张口,道:“茗姐姐,你怎么会懂得这些,你们家中应该不需要算计这些吧!”

雨茗无奈地一笑,如今的唐家,是个温暖的小家,然前世,她是从唐门走出来的,这样的争斗算什么?唐门是武林门派,一向信奉弱肉强食的道理,要是没有实力,死了都没人同情。像这种毁人名声的事哪年不闹几次到家主那里,也不过都是各打五十大板了事,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收敛了情绪,雨茗笑着拍了一下澹台蔓的头,道:“所谓万变不离其宗,我是不懂这些勾心斗角,只是总要与人交往的,见的多了,自然也就懂了。蔓儿,与人站在对立面上,先沉不住气的那个,注定要吃亏,我知道你聪慧,往后要学着藏着自己的情绪。”雨茗并不想澹台蔓变成满腹心思的女子,然而那个王妃一看就不是个善心的,澹台蔓若学不会保护自己,只会死得不明不白。

两人沉默片刻,见瑶儿远远的来了,雨茗放下这些想法,把话题转到梅花上。雨茗学医,曾走过许多地方,对于花木有丰富的了解,引得澹台蔓缠着她问东问西的。

瑶儿将点心放在桌上,便安分的侍立一侧,道:“郡主,小姐,王妃知道小姐在这边,特意吩咐厨房备了郡主最喜欢的核桃酥。核桃酥趁热吃才好!”

雨茗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瑶儿一眼,突然一脸惊恐的道:“瑶儿,你,你这是怎么了?!”

瑶儿莫名其妙的看向雨茗,只见她脸上并无作伪的样子,难道她脸上当真有什么?想起刚刚一路走来,所有人看她都是奇怪的表情,心里莫名的惊慌。赶忙向澹台蔓和几个丫鬟看去,只见澹台蔓一脸担心的道:“瑶儿,你怎么脸上长了这许多红斑,难道过敏了?”

“只怕是呢!可是很痒,你可别抓脸,要是留疤可就惨了。我们这里有人伺候,你快回去看大夫吧!要是迟了可就不好了。”雨茗说道。

雨茗话音刚落,瑶儿只觉得身上脸上一阵阵的痒,她想伸手去挠,却一面担心毁了她大丫鬟的形象,一面又担心如雨茗所说一般脸上留疤,怎一个纠结了得。听到雨茗让她去看大夫,便如蒙大赦一般,行了个礼就匆匆离开了。她们这样的大丫鬟,哪个心气不高,跟在王妃身边,只要随便指了哪个主子,都是做姨娘前奏,她哪能容忍自己毁容。

雨茗看着瑶儿离开,眼里露出一丝笑意,澹台蔓之前还没有往这个方向上想,此时见雨茗这个表情,不由问道:“茗姐姐,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雨茗笑笑,她的下毒功夫,别说眼前这个单纯的小姑娘,就是资深的大夫都未必能看出问题,毕竟她不仅是医生,更是毒门高手。然雨茗有心教澹台蔓一些东西,便笑道:“你还记得她今日身上用的什么香吗?”

澹台蔓想了想,“好像是杏花香,这个时节好像还不太好找,这有什么问题吗?”

“杏花香不算什么,香料当中有一味用量很少的香料才是关键,原本也没有什么不妥,不过她陪着我们在院子里转了几圈,我顺便让她沾了些少见的花粉。”雨茗笑着,伸手指向梅园某个角落几朵不起眼的浅粉色花朵。

澹台蔓微微张嘴,有些不敢相信,就是那样一味一般人都辨认不出的香料,几朵没什么人会注意的野花,就毁了一个大丫鬟在王府的形象,搞不好还要毁容!

雨茗捻起瑶儿送来的核桃酥,放在眼前细细的玩赏,却没有吃下去的意思,看着澹台蔓的表情接着说:“不是可能,而是必然,她若是用手去抓,脓血流出来了,过一段时间疤痕自然就消失了。但若是不抓,虽说不会破相,但那些斑只会慢慢加深,一直留在她脸上,她那样心气高的人,想必是不会让自己破相的。”

“茗姐姐…”澹台蔓有一些不忍,道,“这会不会…”

雨茗叹了口气,将核桃酥送到澹台蔓面前,语气平淡的说道:“这核桃酥真香,蔓儿必是十分喜欢的,对吧!我记得,蔓儿也一直喜欢栀子花香…”看着萧子昕走来,雨茗把核桃酥丢回碟子里,站起身来,向萧子昕走去,一句话随风飘到澹台蔓耳中,“蔓儿以前的香料都扔掉吧,改日姐姐叫人给你送些新的来!”

目送雨茗跟萧子昕离开,澹台蔓看着桌上的一碟色香味俱全的核桃酥,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跟在身边的两名侍女是澹台蔓死去的母亲留下的,看到澹台蔓这个样子,虽然不忍,心里却感激雨茗给澹台蔓上了一课。核桃酥和香料的问题她们都不曾发现,虽不知道后果,却足以让她们后怕万分。

澹台蔓坐了许久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梅林,不由想起唐雨涵拿着梅花递给她的模样,虽然是清清冷冷的表情,回想起来却总是暖暖的。站起身来,腿有些麻木,澹台蔓的身子微微踉跄了一下,侍女上前扶她,她却轻轻推开了侍女的手臂,望着雨茗离开的方向,眼里燃起坚定地目光。

萧子昕见雨茗脸上并不十分高兴,不由皱眉,道:“可是那个郡主惹你不开心了?”

雨茗看向萧子昕,摇摇头,道:“没有,只是想到一些事情罢了。师兄,师傅可是想过为我请封?”

萧子昕虽不知道雨茗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却点头道:“师傅之前回京就想上折子,毕竟你是他的关门弟子了,要个封号皇上绝对不会驳了的。”

雨茗点头,道:“师兄,我不想要这个封号。”

“为什么?”萧子昕问道,“有个封号不好吗?以后谁想欺负你都得掂量掂量,毕竟可没人敢轻易得罪皇家。”

“可是那样,我会跟我的亲人有距离,我不喜欢那样!”雨茗皱着眉说道。

萧子昕看着雨茗的表情,微微一愣,道:“好,你不喜欢就不要,反正也没有人敢欺负护国王府的大小姐。对了,听廉王说起,今日京城第一美人要在朱雀街抛绣球招亲,茗儿可想去瞧瞧热闹?”

“抛绣球招亲?”雨茗眨眨眼,露出好奇的表情,道:“要,我还没见过抛绣球招亲呢!我们快些过去吧,晚了好地方都被人占去了!”

萧子昕见雨茗着急的样子,便笑道:“我知道你会感兴趣,过来之前就叫人占地方去了。不过茗儿,你这般着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抢那个绣球呢!”

“我若是个男子,定要去的,不是说是京城第一美人吗?就算有什么别的缺陷,摆家里看还是很长脸的。”雨茗说道。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按照大齐的风俗,虽然把抛绣球结亲视为天定姻缘,但一般人家还是三媒六聘,才算结亲。而抛绣球招亲,不管绣球砸中什么样的人都会履行婚约,然娶回去为妻为妾就是男方家说了算的,毕竟不曾走过正式的婚礼程序。

也因此,抛绣球结亲虽然存在,却并不普遍,这也是雨茗颇为好奇的原因。然而抛绣球结亲,多半都是家境不算好的人家,想赌一把,攀上大户人家,或者女子有什么名声或者身体的缺陷,这所谓的第一美人倒是让雨茗好奇了。毕竟虽说平民当中漂亮的姑娘确实不少,但小户人家哪有机会让女儿接触多少人,而且第一美人要的不止相貌,更要才情,因此这个所谓的第一美人家世应当不嫁,那她选择抛绣球招亲就有些意思了。

萧子昕知道雨茗好奇,到了预订好的雅座,两人坐下,跟雨茗解释道:“这京城第一美人是袁家大小姐,年方十六,三年前,在惠誉公主的赏花宴上,以一支飞天舞扬名京城,被称为京城第一美人。袁大小姐成为第一美人之后,上门求亲的人越来越多,只是袁家即便是富甲京城,那也是商家,家中子弟虽说经商都是极好的,却没有一人能进入仕途。”

“哦,这样,袁家是希望与官家结亲喽?”雨茗问道。

萧子昕笑笑,道:“袁家的心可没有那么小,好容易出了一个京城第一的大小姐,怎么可能轻易将她嫁出去?上袁家提亲的虽说也有不少官家子弟,但多半都是品阶不高的官员,或者是没有实权的贵族,或者官家庶子,袁家自然不会应下。这一来二去,就把袁大小姐的年纪给拖大了,你也知道,女子最好的时光也就那么两年,即便再美,再才艺出众,过了十六,那也就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这下袁家才急了,弄出了抛绣球这一招。呵呵,茗儿可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雨茗疑惑地问道,雨茗进京就是为了外祖父的病,并没有关注别的,而今天似乎也不是什么节日。

萧子昕伸手捏了捏雨茗的脸颊,道:“你呀,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你大堂哥不是进京赶考了吗?今日正是春闱放榜的日子啊!一甲的状元、榜眼、探花要跨马游街的。新科进士家世未必高,然前途不可限量,若是接了绣球,有袁家的财力支持,将来飞黄腾达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而受了袁家的恩惠,往后不得跟袁家抱成一团,这一招使得倒也不差。”

雨茗眨眨眼,虽说知道大堂哥进京赶考,雨茗却也并未放在心上,此时听萧子昕提起,才随口道:“是吗?或许真能如愿,当然也有可能弄巧成拙。哦,那个,我堂哥可有高中?”

“唐雨恒?”萧子昕回想一下,因着是雨茗的堂兄,他还特意看过籍贯,“昨日皇上给我瞧过名单,好像是榜眼吧!一甲三人倒是他最是年轻。不过,我好像听说,林丞相似乎有意将女儿嫁给唐雨恒,而唐雨恒也欢喜的应了。”

“…”雨茗眨眨眼,现实版的陈世美?“但是,我堂哥已经娶妻了呀,他竟敢欺瞒丞相?”

萧子昕笑笑,道:“那倒没有,据说唐榜眼跟林家小姐在元宵灯节邂逅,彼此倾心,唐榜眼原本宁愿背上负心薄幸的名声休妻再娶,但林小姐大方贤惠,情愿以平妻之礼下嫁唐榜眼。林丞相原本不愿自己的爱女这般委屈的下嫁,但因为林小姐痴心一片,绝食以相抗争,最终只得答应,如今还传成美谈。”

雨茗嘲讽的一笑,她原本以为那个大堂哥也就是自负了一些,自私了一些,倒也算不上坏人,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然现在看来,才刚刚考中榜眼,就要抛弃糟糠之妻,分明就是个人渣!雨茗对大伯家的大人都没有多少好感,但小一辈的,关系都还好,那个堂嫂,也是个知书识礼的,平时温温和和的,娘家带了什么好东西,也有她和雨茜一份,虽说算不上多深感情,却是真心把她当成嫂子的。

雨茗想到这里,忍不住皱起眉头,好像他们出门之前,大堂嫂才怀了身孕,照如今这个情况看,堂嫂只怕要受委屈了。“大堂哥相貌倒是不错,但怎么看也是个贫寒人家的的孩子,何况又已经娶妻,丞相怎么会将女儿下嫁给他?”雨茗疑惑地问道,那时还没有考试,丞相大人识人的本事倒是极好。

第六十五章 不要她们好不好

“丞相大人也要笼络人才啊!一甲进士当中,除了唐雨恒,其他都是三十几的人,孩子都多大了,总不好将女儿嫁过去啊,就算他女儿愿意,也顶不住旁人议论。而唐雨恒出身贫寒,家中妻子家世也不高,正是最好拿捏,再说,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女儿,嫁过去也不亏。”萧子昕端着茶杯说道,“丞相是个老狐狸啊,那两个宝贝嫡女当然舍不得拿出来,留着嫁入豪门呢!对了,如今的廉王妃还是丞相大人的亲妹妹呢!”

“这样啊,那个林小姐肯定也不是个好人!”雨茗孩子气的说道。

萧子昕被逗笑了,接着道:“京城中就是这样,大户人家之间都是,嫡女用来联姻,庶女就用来笼络人才。林丞相家还有个十岁的嫡女,如今正好好培养,想把她嫁给我或者清王世子来着。”

萧子昕语气平淡的说道,眼底却在偷看雨茗的表情,果然,雨茗听说林丞相想把女儿嫁给自己之后,微微皱起眉头,道:“师兄,她姑姑不是个好人,她肯定也不是个好人,要是嫁给你,对师傅不好怎么办?”

萧子昕暗地里偷笑,看来这个师妹也不是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心情颇好的继续逗雨茗,道:“没关系的,她嫁过来就是王府的人,以后只能听我的话,你是王府的大小姐,她绝对不敢对你不敬的。”

雨茗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萧子昕要去娶别人,心里就恼火得很,很想,嗯,很想现在就去一把毒药撒到那个林小姐脸上。雨茗皱起眉头,这是为什么,萧子昕只是她的师兄啊,师兄以后要娶妻不是很正常吗?而且以萧子昕的身份,以后免不了侧妃侍妾一大堆,她干嘛要讨厌一个还没有跟萧子昕扯上关系的陌生人。

萧子昕看雨茗低着头不说话,脸上表情变换,接着笑眯眯地加了一把火,道:“说起来,清王还跟师傅说,要给我和他家小郡主定亲呢!”

“清王家的郡主?”雨茗仍然低着头,轻轻重复了一遍萧子昕的话,还都是名门贵女呢!想必还都是才貌双全的好妻子,雨茗只觉得心里越发恼火,两辈子第一次有一种莫名其妙想杀人的感觉,难道她喜欢上萧子昕了?

雨茗抬起头,细细的看萧子昕漂亮的脸,虽然十四岁的年纪,还带着些稚嫩,但不可否认,已经有妖孽的资本。尤其是这般似笑非笑的模样,明明是清美如仙的美人,却带着一丝邪气,明明清清冷冷的性格,却待她温柔细致,那么师兄是不是也是喜欢她的。

萧子昕见雨茗打量他,知道雨茗开窍了,拿手撑着下巴,也不说话,任由雨茗打量。

雨茗看萧子昕的模样,知道他是故意的,倒没有多生气,站起身,走到萧子昕面前,捧起萧子昕的脸,低头就亲在萧子昕的唇上,还伸出舌头轻轻一舔。萧子昕从善如流的任由雨茗胡闹了一圈,正想说什么话,却见雨茗在他腿上坐下,勾着他的脖子,道:“师兄,茗儿长大了,一定也是大美人,师兄不要娶她们好不好?!”

萧子昕被雨茗的动作惊呆了,被雨茗勾着脖子,还呆呆地舔了舔自己的唇,虽然有些惊讶,心里却开心极了,正要答应,却见雨茗从他怀里站起来,把他的身子掰过来,对着雨茗的脸,叉着腰,一脸嚣张的道:“哼,萧子昕,你的唇我已经亲过了,以后就是我的了,谁敢觊觎,本姑娘毒的她一辈子都不能见人!”

“…”萧子昕愣了片刻,却笑了,将雨茗拉到怀里,道,“好,茗儿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整个人都是茗儿的,谁敢觊觎,直接丢到河里去,好不好?”

雨茗仿佛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想起刚刚剽悍的一幕,整个缩到萧子昕怀里装鹌鹑。这般性格完全是前世养成的,她是内定的继承人,老祖宗生怕她养成谨慎小心过分的性格,对她百般纵容,不管别人怎么告到老祖宗面前,最后遭殃的都是别人,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雨茗平时看上去还中规中矩,时不时的受了什么刺激,就会露出真正嚣张跋扈的一面,完全是谁惹谁倒霉的节奏。

萧子昕此时心情很好,认识雨茗这么久了,第一次他在小镇上喝茶,亲眼看到雨茗一脸平静的给那个嚣张跋扈的柳家大少爷治伤。没有什么好话,听到柳瑜的来历之后还恨不得再给他弄伤的表情,只觉得这个女孩子可爱非常,于是,生平第一次萧子昕半夜闯了人家姑娘的闺房,将雨茗带到山上,让她拜到萧锦名下,成了他的小师妹,只想着一点点接近她,让自己一点点走进她心里,如今看来,效果似乎不错。

轻拍雨茗的后背以示安抚,萧子昕温和笑道:“他们想,又不代表我就会接受,师妹可是第一个亲我的人,可要对师兄我负责啊!”

雨茗到这时,哪能看不出萧子昕是故意在刺激她,但是喜欢就是喜欢,雨茗是江湖人,反而没有些扭扭捏捏的情绪,不自在之后也就接受了,反正她已经想过了,就算萧子昕现在不喜欢她,也要让萧子昕最后喜欢上她,反正她才十一,萧子昕也只有十四,她有的是时间让萧子昕喜欢上她。如今看来,萧子昕对她是早有预谋,既然这样,她还矫情个什么,要是让人抢去了,后悔都来不及。

萧子昕不知道雨茗想些什么,漂亮的眼珠子轻轻地转着,异常的惹人喜爱,忍不住轻轻吻了一下雨茗的脸颊,道:“想什么呢!瞧,第一美人来了。”

雨茗抬头往窗外看去,对面正是抛绣球的绣楼。袁家是京城首富,要抛绣球嫁女儿,排场自然不小,那个原本就数一数二的绣楼已经装饰一新,挂满了大红的绸缎。绣楼上坐着一对中年夫妇,男的看上去四十岁上下,一身锦衣,一脸笑容,想必就是袁首富。而他身边的想必就是袁夫人,虽然也是四十岁上下的人,却保养得极好,可以看出年轻时的美貌天成,也难怪能养出第一美人的女儿。

袁首富站出来,虽然一脸的笑容,却透着商人的精明,多年纵横商场,也练就了一身的气势,站在那里气势便压了下来,底下原本热闹的人群,立刻就安静了下来。说了几句场面话,那位传说中的第一美人被丫鬟搀扶出来,一身红衣,精致的妆容,眉间点了小巧的花朵,确实不负第一美人的名号。

袁秀芳走上前,在栏杆前站住,目光扫过底下的人群,眼里闪过一闪而逝的厌烦,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只静静地等待着吉时到。雨茗坐在对面,正对着绣楼上站着的袁秀芳,自然看到了她眼里的厌烦,却没有想要探究的意思,她就是想看看抛绣球的热闹,有养眼的姑娘看也是极好的。

萧子昕见抛绣球还没有开始,就让雨茗坐着,去取些点心来。雨茗自己坐在雅间里,闲着没事就走到窗前,往下看底下的人群。朱雀街是京城最为繁华的街市,绣楼周围也都是各类的店铺,平时也有姑娘抛绣球,但到底比不上首富家小姐的排场,这一次抛绣球,除了跃跃欲试想抢绣球的,还有不少特意跑来看热闹的。

雨茗往下看去,底下的大多是年轻的男子,有的还带了侍从,此时都等着袁秀芳抛绣球,吵吵闹闹的,其间还夹杂了些低俗的笑话。而雨茗此时关注的却不是谁能抱得美人归,而是底下某个浑水摸鱼的小少年。

雨茗站在窗边没多久就注意到了那个看上去不到十岁的男孩子,看穿着还不差,小泥鳅一般在人群中穿梭,不时伸手,将身边人的钱袋顺走。小孩子很聪明,总是站在某个人人身边,就像人家带着的孩子或者书童,一旦得手,就快速的溜走,在萧子昕去取点心的时间里,男孩子手里已经得了三个钱袋。

萧子昕端着点心回来,见雨茗站在窗边,就端了点心走到雨茗身边,随手捻了一块送到雨茗嘴边,问道:“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雨茗张口咬了一口点心,伸手指了一个方向,道:“师兄,你看!”

萧子昕顺着雨茗的手看去,只见一个男孩子泥鳅一般在人群里穿梭,顺利的将别人的钱袋拿到手里,笑道:“果然,高手在民间。”

“是呀!这身手,好好培养一下,定是一个人才啊!”雨茗点头道。

“茗儿若是看好他,师兄将他给你找来,如何?”萧子昕笑道。

“好啊!这个孩子必定十分有趣!”雨茗点头道,她目前需要人手,至于所谓人品,还是个孩子,总能调教成她需要的样子。

这种事自然不需要萧子昕亲自去办,吩咐身边的人去办之后,萧子昕就端着碟子,陪着雨茗站在窗边看热闹。没过多大会儿功夫,侍立在袁首富身边的管家拿着铜锣,重重地敲了一下,喊道:“吉时已到,大小姐抛绣球——”

丫鬟端着放着大红鸳鸯戏水绣球的托盘上前,半跪在袁秀芳面前。袁秀芳没有回头去看父母,只伸手拿起轻飘飘的绣球,平举到自己面前,看着绣着交颈鸳鸯,挂着金色流苏的绣球,露出略带嘲讽的笑容。

袁秀芳上前走了几步,倚着栏杆站立,低头看仰头向上的人群,目光带着些踟蹰,似乎在考虑往哪里抛绣球。就在袁秀芳准备抛出绣球的时候,敲锣打鼓的游街队伍往这边过来,由官府衙差开道,围着的人群向两边散去,而绣楼上的袁秀芳也就在这个时候,将绣球抛下。

大红绸缎缝制的绣球在阳光下闪着光彩,一道漂亮的抛物线落到底下骑着马游街的新科榜眼手中,年轻男子有些错愕的捧着绣球,抬头看绣楼上一身红衣的第一美人,嗯,还真是一副十分和谐的画面。

“呼哧——”雨茗被自己刚刚送到口中的点心呛到,看着眼前的一幕,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师,师兄,我堂哥他走的什么桃花运啊!连第一美人的绣球都能接到!”

萧子昕摇摇头,拍着雨茗的后背给她顺气,道:“哪里是什么天定姻缘啊!这袁家可是算准了时机的,你瞧瞧那状元和探花,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姓袁的哪里会把女儿嫁给他们?就一个榜眼,又不能明着跟丞相大人抢,自然只能拿这个天定姻缘来做文章,只委屈了这袁家大小姐,有个丞相家小姐压着,这辈子怕是都难出头了!”

雨茗皱着眉头,不满道:“最委屈的明明是我大嫂吧!好好的正妻,添个孩子就是幸福美满的一家,这下倒好,就算袁大美人做妾,家世也比她好了太多,如今那个孩子都不知道能不能好好生下来,我倒是想着,趁早和离算了,也免得自己的孩子好好的别人作践。”

“都是劝好不劝散的,你倒是不同,不过既是别人的事,我们总不好插手,这热闹也看完了,我们回府还是去太傅府?”萧子昕放下碟子问道,之后就是三方交涉的问题了,没有什么热闹可以看,他们只要关注一下最后的结局就足够了。

雨茗也没有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顶多回去给嫂子提点一下,萧子昕问起,便想着去见见外公。老人家原本就是心病,昨晚又让人这样一激,雨茗只担心他病情恶化,还不肯让她知道。

萧子昕明白雨茗的意思,带着雨茗往太傅府去。这一回倒是没有人敢怠慢他们了,一进门就有人迎上来,引着他们往松鹤居走去,虽说这样的差别待遇让人不爽,但雨茗明显没有放在心上,就如从前一般坦然的给殷太傅诊了脉,又重新换了药方,交待了一些要注意的事情,才坐下来,跟外公和外婆说话,而萧子昕也陪在旁边。

雨茗陪着外公外婆说了一会儿话,看着时候不早了,才跟萧子昕一起告辞,并没有留下的意思,而殷太傅和夫人也没有开口留人,只让殷书言送他们出门。三人离开松鹤堂,殷家二爷和二夫人就迎了上来。

“茗儿,之前是你舅妈和表姐不好,都是一家人,茗儿别放在心上。你难得进京一次,还是住在府上好,叫你表姐她们陪着你好好逛逛,当年舅舅跟你娘分离这么多年,只想待你好一些,也算弥补了你娘的情分。”殷二爷凑上来道。

雨茗心中冷笑,之前是谁将她当做眼中钉,恨不能立刻赶走的,如今知道她是护国王府的小姐,立刻又凑上来了,亏的他还一口一个妹妹,就不知殷氏若是知道自己的亲哥哥如此对待雨茗会是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