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炕上,云朵问聂大郎,“你的针线活儿跟谁学的啊?”

聂大郎没有回她,闭着眼睛装睡。

云朵嘴角抽了抽,由此断定,聂大郎是那种沾着枕头就能睡着的人!她除非累的狠了,每次躺在床上都要翻上几次才会睡着。她有些不忿的翻个身,给聂大郎个背,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睡着了。

聂大郎有些讶然,生气了?

云朵又悄悄翻个身,聂大郎没吭声,她像个蚕宝宝一样,拱了又拱,慢慢的睡过去。

等她睡着,聂大郎轻轻叹息一声,把被子给她掖好,不让透风进来。

一夜好眠,云朵醒过来的时候,聂大郎又不见了人影,不过屋门没有锁,她打开屋门,就见聂大郎在院子里翻地。

“翻地种东西吗?”云朵揉着眼出来。

聂大郎停下来,“里正大娘给了些菠菜种子和芫荽种子,撒上过些天就能吃菜了。”

云朵见就一把?头,就回屋烧了水,洗漱了做饭。

天已经越来越冷了,清晨已经有霜雪了。

做好饭,张氏背着一竹筐的红薯藤路过,把掐的红薯叶埂子给云朵,“晌午能炒个菜吃。”

快要挖红薯了,这红薯叶埂子也吃不几次了。

云朵谢过,接了过来,准备晌午炒菜吃。

聂大郎继续翻地,云朵看着也去借了个?头过来,一块翻。

聂三郎扛着抓钩和铁筢子过来,“娘说你们在翻地种菜,让我来帮着翻地。”

他干活儿快,轮着抓钩不时就翻了一大片,又用铁筢子镂平整了,“爹上山砍树枝去了,等会给你们扎个篱笆。”

云朵眼神一亮,“那多砍点荆棘和苍耳,搭在篱笆上。”

聂三郎想到时常过来的刘氏,应了声,就上山去接聂大贵。

聂大郎看云朵像快乐的小鸟一样,屋前屋后的划分区域,说着要种什么东西,扬起嘴角,让她先看门,他出去找一趟聂里正。小屋周围都是聂里正大哥的地,要动这个小屋,还得跟聂里正打声招呼。

聂里正听他想垒个院子,直接就同意了,“直接找村里的人帮忙,拉些石头过来,砌的墙还结实。你们两个娃娃住在村边儿上,冬天也害怕的!”

聂大郎想了下就应了,这两天正好他闲出功夫来,就把院子砌起来吧!也省的谁抬脚就到了他们屋里。

聂大贵拉着一大捆树枝,聂三郎拉着一大捆的荆棘和苍耳枝回来。听聂大郎要用石头砌墙,聂大贵点头,“里正说得对,是得砌个结实的墙。”

砌墙不用怎么打地基,聂大郎到村里找了几个壮劳力帮忙,“几位大叔大哥也知道我和云朵粮食不多,没办法管饭了,一天给你们二十文钱的工钱,还望不要嫌弃。”

就砌个墙,能有二十文钱的工钱,自家门口,几个人都很愿意,差不多都是和聂大贵一样老实肯干的,当下就忙活起来,找石头拉石头,挖墙地基。

聂二贵逛游到这边,看都忙着,他眼神闪了下,也笑着过来,“这是要盖个院墙啊!有活儿也不喊我一声,我好来帮忙啊!”

她媳妇儿才骂了云朵,还叫他来帮忙干活儿,不添堵就行了。

“那要多谢谢二叔了。”聂大郎道谢。

“这有啥谢的,咱总归是一家人嘛!”聂二贵好脾气的笑着摆摆手,见没人看他,皱了下眉,下手帮忙。

云朵也想帮忙,不是大石头就是小石头,都是重活儿,聂大郎让她回屋去待着,“你要闲着,就去做针线活儿吧!”

“额…我想想晌午吃啥饭。”云朵转身回了屋。

聂大郎眸中笑意流转。

他们砌的墙是接着小屋后墙的,省了一段,也节省了不少时间,一天下来,就有一道石墙。已经到云朵腰际了。

次一天,聂大贵几个人又来忙活一上午,算是把石墙砌到大半人高,墙上被搭上聂三郎砍回来的荆棘和带刺的草藤,大门是一扇有些破旧的门板,但也比之前好多了。

聂大郎把院子里的地拢好,撒上菜种子,云朵打开远门,从外面走到院子里,很是稀奇感兴趣的模样,“过来帮我种菜。”

云朵怕他再说针线活儿的事儿,忙过来帮着他撒菜种子,用薄土盖上,“要浇水吗?”

“撒一点就行了。”聂大郎把菜种子撒完,就出去打水。

云朵想跟着她一块去,聂大郎让她留在了家里。

来回拎了三趟,算是把小院里种的菜撒了一遍水。

有了院子,再晒酸枣糕也方便多了,云朵已经放出话儿,想收酸枣子和山里红果子,靠她和聂大郎采,还得找,还得搬回来,都是一个大问题。

聂三郎不和甘氏去赶集卖鱼,就背着麻袋上山,帮着摘山里红和酸枣子。

云朵又紧着做了些酸枣糕,和山楂片,糖葫芦做的少了些。

聂大郎借了驴车,把东西装驴车上,送往县城。

王忠有事情忙,抽不开空陪着去,云朵不放心的看着聂大郎,“你自己一个人不行的,我还是和你一块去吧!”

聂大郎揉揉她的头,“我把货送去就回来了。你想要什么?我回来给你带回来。”

云朵摇摇头,她没有想要的。

看她一脸的担心,眉毛都蹙在了一起,聂大郎心中波动,伸伸手,还是落在她肩膀上,“乖!我送了货就回来了。”

“哦。那你可得小心啊!”云朵点点头。

聂大郎笑着让她快回去,关好门,赶着驴车上路。

本来睡回笼觉的云朵翻来翻去,却是睡不着了,可天还没亮,她起来也没有事儿做,就躺在炕上看着屋顶发呆,想着聂大郎该到哪了。

早饭她煮了一碗小米粥,吃了饭提了酵母,准备晚上包包子。让赶集的聂里正帮她捎二斤肉和一些豆腐萝卜回来。

二斤肉也只够包几个的,所以她准备掺多点菜。

聂深拿着爷爷买的糖过来玩,非要给云朵吃两个。

大颗的饴糖,云朵要了一颗,“晚上在这,姐姐给你包肉包子吃。”

“好。”聂深笑眯眯的应声,爷爷也割肉了,但不是做肉包子。

聂大郎不在家,云朵又不会做针线活儿,又不熟悉人可以去串门,一天都显得无所事事。

下晌面发起来了,她忙准备了包子馅料儿,包了一锅包子。

包子出锅,聂深吃了一个,抱了三个回家。

聂婆子让他送来一篮子菜。

云朵吃了一个,包子味儿还算不错,可是包子都冷了,天也黑透了,聂大郎还没有回来。

看月亮都出很高了,云朵的心直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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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了下夜,总算没拖到晌午~o(>_<)o~

第063章:感动

如果按正常情况,聂大郎早该回来了,这个时候还没回来,他又只是去送货,不可能会有事儿耽误到明天回来,云朵提着心站在院门口往村子的大路上看,却没有一点响动。

又回到屋里,看着跳跃的油灯火苗,刚坐下,又忍不住站起来,摸摸锅里的包子,又不怎么热了,她往锅里添了几把柴火,锅再次烧开,聂大郎还是没有回来。

云朵看着外面漆黑的天,不怎么明亮的月亮,伸手摸了把菜刀,锁上门,出来。

天冷了,村里的人睡的也更早了,这个时候整个村都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偶尔的两声虫鸣。

云朵拽了拽身上聂大郎给她做的夹袄,一个人摸黑穿过村子,到了村口不远的大路上,往远眺望,却什么都看不见。

或许,聂大郎不是出事儿了,他只是回来的晚了点?又或许天太晚,他准备住一夜,明儿个再回来?想是这样想,但云朵的心底,总觉得聂大郎出事儿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会不回来?

夜风吹在脸上冰凉凉的,云朵瑟缩了下身子,抓紧了菜刀。

站的久了,云朵觉得聂大郎今晚可能不会回来了,可是让她不等了,回去,她又不想。想着再等一会,或许聂大郎就回来了呢?

她整个人蹲下,蜷在一块,抓着菜刀,看着大路的尽头。

蹲了好一会,她觉得脚都麻了。突然耳朵一动,有声音。她急忙跑上前。

聂大郎把驴车赶的飞快,看看中天的月亮,他心里更加急切。他这么晚不回,小丫头不知道有没有担心他?她一个人待在家里,不知道会不会害怕?

一想到家里有个人在等他,担忧他,聂大郎就心中发热,把驴车赶的更快。

云朵看着远处快速行驶而来的驴车,不太明亮的月光下,她一眼就看到那赶车的人是聂大郎,两眼一亮,欣喜的冲上去,“聂大郎!聂大郎!”

聂大郎一惊,见云朵奔过来,他的心瞬间收紧,急忙拉紧缰绳,停了驴车。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云朵却直直的奔了过来,小脸满是欣喜,“聂大郎你终于回来了!”

心中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聂大郎的声音比平常多了两分冷硬,“你怎么出来了?”

“我想着你又不做鱼,肯定不会住一夜。就是去送个货,今晚还是要回来的。我蒸的包子都凉了,我就出来看看,没想到真看到你回来了!”云朵高兴的解说着,打量聂大郎,“你咋回来的那么晚?是不是遇到那个胖子了,他找你麻烦了?”

聂大郎看她手里拎着的菜刀,眸光一缩,没有接她的话,一手抓住她的手。屋里烧了炕,是热的,她的小手冰凉冰凉的,在外面等了多久?大晚上,别人都睡了,她一个小丫头,明明心里害怕,拿着菜刀壮胆也要出来等着他。他的心里像烧灼了一样。

云朵见他拿走自己的菜刀,不好意思的嘿嘿道,“我看天黑了,就拿了菜刀出来。”

聂大郎没有说话,把她拉到怀里,紧紧抱住。娇小单薄的小人儿抱在怀里,聂大郎心中仿佛有什么在生根发芽,破土而出。

云朵愣了,想推开他,聂大郎胳膊抱的更紧,她顿时觉得脸上有些热。聂大郎他…是不是太感动了?在聂家的时候聂老汉和刘氏他们都在骂他,张氏和聂大贵又是包子,她今儿个来等聂大郎,肯定让他觉得很感动。自己给他拿点心回来吃的时候他就很感动。云朵决定让聂大郎抱一会算了。

感觉她不再抗拒,聂大郎深吸一口气,长臂再次收紧,将怀里的人紧紧纳入怀中。

“聂大郎!你不会哭了吧?”云朵的声音突然从怀里传出来。

聂大郎脸色僵了僵,松开胳膊。

云朵仔细打量聂大郎的脸,可惜虽然有月光,还是看不见聂大郎到底哭了没有。刚刚他身子好像僵了下,估计被她说中了。为了怕聂大郎不好意思,云朵转移话题,“我今儿个包了一锅的肉包子,里面掺了豆腐和萝卜,豆腐我炒碎了,金黄金黄的,擀的皮儿很薄,包子蒸熟可好吃了。我给你在锅里热了好几个呢!我们赶快回家吧!”

聂大郎默了下,点头应声。

云朵见他没说话,以为他还没忍住哭意。聂大郎已经伸手,把她抱起来,放在驴车上。

聂大郎不说话,云朵也就乖乖坐在他身旁,看着他把驴车赶到范家大院。

范家守门的小厮被叫起,打着哈欠接了驴车。

聂大郎背着竹筐,朝云朵伸出手,“我牵着你。”

云朵眨眨眼,“聂大郎你不会是夜盲吧?就是夜里看不见。”怕他听不懂夜盲,还特意解释了一句。

聂大郎不说话,直接牵住她的小手。

云朵自己不好意思起来,“你要是夜盲,估计该把驴车赶沟里去了。”不过聂大郎的手真凉。

两人手牵着手,一路走到家。

屋里没有熄灯,窗户上透出来暖光,聂大郎的目光也温柔下来。

开了门,云朵让聂大郎把竹筐放下,“赶紧洗手,锅里还热着包子。”

掀开锅盖,已经没有热气了,几个包子也已经凉了。

“我来烧。”聂大郎揉揉她的头,蹲下点了火,把锅烧起来。

云朵洗了手,把包子抓出来。

聂大郎看锅底没剩多少的水,锅上一圈一圈白色的,是茶锈的印子,半锅水烧的就剩下两碗,他起来把锅刷了,重新添了水,又烧上火。

包子馅大皮薄,味儿也调的很好,聂大郎一口气吃了三个。

锅里的水热了,云朵搬了木盆,舀了热水,为了防止聂大郎再给她洗脚,她自己忙脱了鞋袜,把一双白嫩的小脚丫子放在水里。

天已经很晚了,聂大郎看看没有说啥,洗漱完,催着云朵赶紧上炕睡觉。

纵然很困了,云朵还是翻了几次身,才贴着聂大郎睡着。

聂大郎伸出手,把她环到自己怀里,轻轻的搂住。

这一夜,俩人睡到很晚才起来。

“睡好没?”聂大郎做好了早饭,看着还不想起炕的云朵。

云朵抱着被子滚了一圈,不想起来。

“等会饭要冷了。”聂大郎挑挑眉,把热水倒盆里,开始舀饭。

“外面好冷。”云朵拥着被子坐起来。

外面正在下雨,有冷风吹进来。

“那你就在炕上吃?”聂大郎已经把饭舀出来了,两碗小米粥,馏的包子,和两张油饼。

在炕上吃像什么样子,她又不是生病了。云朵弃了被子,拉了夹袄穿起来。

啃着包子,云朵又想起来问,“你昨儿个为啥回来那么晚啊?”

“碰见了那庞仁。”聂大郎回她。

“他没咋着你吧?”云朵打量他,也没见伤的。

聂大郎抿嘴笑,“没有,我甩了他们,走岔了路。”

云朵点点头,觉得县城太不安全了,那个死胖子竟然还盯上他们了,“正好下雨了,在家里歇息几天。等回头再摘了山楂全做成山楂片,酸枣子都做成酸枣糕,就在镇上卖了。”

吃过饭,聂大郎又拿出针线篓子,给云朵做棉袄棉裤。

云朵把衣裳片子拉过来,“先把你的衣裳做好了再做我的吧!”

看她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目光坚持,聂大郎只好拿了自己那块布,剪了衣裳片子,做棉袄棉裤。

云朵不会,就在旁边看着,帮聂大郎絮棉花,看他速度不慢的缝着棉裤,托着下巴坐在一旁,满眼的佩服。聂大郎竟然会做针线活儿!这针脚细密的,做出来的衣裳也好看。

两人都没有说话,屋里静悄悄的,却有暖意弥漫。

小雨一直下了一天,聂大郎的棉裤也做好了,棉袄也缝了个雏形。

次一天雨停了,虽然出了大太阳,却已经能感到冬日的逼近,因为灼热的阳光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温度。

甘氏过来了,“镇上有人家里办喜事儿,想找云朵做鱼,明儿个你们不去县城吧?”

云朵有些疑惑,甘氏和张氏都会做鱼了,她们也有药水的配方,“奶奶也会做,你…”

甘氏摆摆手,“我这老婆子的手艺一辈子就这样了,你教了那么多次,做出来的鱼天天卖不完,还要转两个村子才能卖完。你调的味儿好,一次几百个大钱,你去做吧!”

云朵眸光飞快的闪了下,“我们明儿个没事儿。”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家要做十五条鱼,准备十八条吧!家里的鱼还不够,正等着人送来,你先去挑一挑吧!”甘氏招呼她。

云朵就和聂大郎跟着甘氏到了聂家老宅。

聂兰一眼就看到云朵身上穿的新衣裳,玫红色的中长夹袄,湖蓝色的裙子,头发简单的绾起一半,戴了两朵杏黄色的小绢花,是云朵用碎布做的。映衬着白嫩的小脸,纤瘦的身姿,如含苞待放的初梅一般。她心里很不舒服,要不是她也能有一身新衣裳穿了。

刘氏几个也都看到云朵一身的新衣裳,眼神各异。

柳氏笑着夸道,“云朵这衣裳是新做的吧?真好看!”

“我们一年到头还没见到一件新衣裳,这刚分家出去就好吃好喝,连新衣裳都穿上身了。”刘氏心里嫉恨的冒火,可前两天的教训让她不敢再放肆,但那嘴忍不住,还是把话说出来了。

云朵扫了一眼,没理会她的阴阳怪气,到缸里去挑鱼。

张氏在一旁帮忙捞鱼,让云朵看的更清挑哪一条。

柳氏也在一旁看着,见云朵挑的鱼全是一斤多重大小几乎一样的鲤鱼,她想了想,就到,“好久没有一块吃饭了,今儿个云朵和大郎过来,不如一家人一块吃顿饭吧!”

张氏眼神一亮,看向甘氏。

“杀两条鱼,你们今儿个就在这吃吧!”甘氏点头。

聂大郎看了眼柳氏。

云朵看看张氏又看看聂大郎,答应了下来。

张氏顿时高兴的笑起来。

聂老汉想吃鱼肉饺子,可惜家里没有肥膘肉,还要费不少白面,就准备做红烧鱼吃。

云朵的鱼做的最好,甘氏和张氏都是她教会的,有她在,这做鱼的事儿就落在了她身上。

柳氏一直没离厨屋,云朵杀鱼,她就在一旁,跟云朵说话儿,“这是夹袄吧?过几天冷了,就穿不着了。又该换棉袄穿了。净面的简单又大方,不过绣些花儿上去,会更好看。”

云朵三下五下把鱼杀了,在鱼身上划了几刀,切了花儿,就用盐腌起来,等着下锅。

柳氏眉头微蹙,她总觉得家里现在做的鱼和之前云朵做的不一样,虽然很细微,但她还是发现了。现在鱼少了,家里做鱼也从四桶五桶变成了三桶,可还是卖不完。虽然有分家的流言蜚语的影响,但吃鱼的人不可能因为些闲言碎语就不买鱼吃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鱼的滋味儿没有以前好了。

她断定可能是云朵藏私了,所以让她留下吃饭,再亲手做一顿鱼看看。

只是从杀意到鱼出锅,柳氏也没有看出不同之处,而鱼肉吃到嘴里,却是甘氏和张氏做的都要好。难道真的是厨艺的问题?

吃了饭,又有人陆续来送鱼,甘氏把鱼收了,让云朵再挑。

十八条鱼还差好几条,云朵就告辞回去,晚上再来。

回到家,聂大郎继续做他的棉袄,云朵拿着树枝在地上划拉。山楂片和酸枣糕都要卖完了,她该找些别的活儿做了。现在银子还没攒够,聂大郎这段日子看着挺健康的,可要是一病,就又得请医问药,都是要花钱的。

她跟聂大郎打了个招呼,跑到清湖边,特意伸手下去摸摸湖里的水。

很凉,很凉。

想到要投进这样冰凉的湖水中,云朵就猛的摇头。她要不再帮聂大郎些时日?等些时间再回去?

聂大郎出来的时候,就见她坐在清湖边的石头上,两手托着腮,看着湖边发呆,连他走到跟前了都不知道。

站了一会,聂大郎出声唤她,“云朵?”

“啊!?”云朵吓了一跳,身子弹起来,一个站不稳,身子就往湖里倒。

聂大郎眸光一凛,长臂飞快的伸出去,一把捞住她,把她揽入怀里。

云朵脚下站稳,还有些余惊。

聂大郎皱眉,“发呆想什么?人都差点掉湖里。”

她想老爸想外公外婆了。云朵看聂大郎面色不悦,觉得眼眶有些酸,她已经出来很久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也很久了。老爸他们肯定很想自己。

看她两眼突然泛起水光,聂大郎心下触动,声音放柔,“怎么了?”

“我在想怎么才能挣很多钱。”云朵瓮声解释。

“什么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挣钱也一样,慢慢来。积少成多。”聂大郎揉揉她的头,眸光有些暗。这丫头不是为了银子在发呆。

云朵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我们努力些,钱很快就挣够了!”

够了?聂大郎心里跳漏一拍,钱挣多少算是够?挣够了会怎么样?他突然不安起来。

傍晚云朵到聂家老宅挑够十八条鲤鱼,多少钱买的,就付了多少钱给甘氏,和聂大郎一块把鱼抬了回家。

甘氏本不想要钱,看了眼刘氏和聂二贵几个,又把钱接了。

刘氏还觉得甘氏偏心帮着外人,明明自己也会做鱼,却把这活儿让给那个小贱人,让她赚那个钱。

次一天云朵早早起来,把鱼杀好,腌上,和聂大郎到大路上搭了牛车赶往青阳镇。

办喜事儿的那家门口人来人往,很容易就找到了,事先甘氏已经和人讲好了价钱,给六百文钱。云朵把鱼过了油,快速炒了酱汁,鱼上锅出菜,只短短时间就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