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顾家,她更过不好。顾家的人都勤劳,是不会容家里有一尊‘少奶奶’的。”聂大郎声音冷淡漠然道。

聂大贵又叹口气,“菊香是个有福气的。”

聂大郎没再接他。

说了一通话,聂大贵也没说来干啥的,喝了三杯茶,又起身走了。

万森微皱着眉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聂大郎目光幽沉的坐了一会,起身到东院来看云朵。

云朵正趴在台面上呼呼大睡。

其余人都静悄悄,轻手轻脚的。

罗妈妈蹑脚走上前来行礼,低声道,“不敢叫醒,就先让少奶奶睡一会了。”

聂大郎点头,看云朵睡的口水都滴出来了,忍不住嘴角扬起,朝罗妈妈等人摆摆手。

罗妈妈领着人退到另一间屋子去。

聂大郎过来抱了云朵起来,遮住日头,抱了她回屋。

刚一挨着床,云朵就醒了,看到聂大郎,嘤咛一声,伸手抱住他,“聂子川。”

聂大郎眉头微动,笑着贴上她的小脸,“做了什么梦?”

云朵小脸一红,埋进他怀里,嗡声道,“你好烦人!”

聂大郎笑着拍拍她,“睡吧!今儿个的活儿不干了。”

“好热!”云朵推着他不让抱。

聂大郎亲亲她,把冰盆搬过来,拿了扇子给她打扇。看着她熟睡的小脸,聂大郎目光一点点沉下来。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够的冬三月。

云朵一边忙碌,一边打盹,也不出去晃悠,时间过的很快,一晃,祠堂那边就要上梁了。

聂大郎拿了十两银子,让聂三郎去张罗上梁酒宴。

所有的工匠加上村里干活儿的人,坐不几桌,十两银子足足有余。

王荷花看着银锭子,撇了下嘴,“就给这么点银子,让你去张罗。耽误几天作坊的活儿,又耽误多少工钱了!”

“这些银子还使不完呢!大哥说了,让办好点。这也是给我的一次历练。作坊那边…我总不能为了挣那两天工钱,自家祠堂上梁都不管吧!?”聂三郎还拿了纸笔,把买什么用多少钱都记上。

王荷花看他还记账,脸色有些不好,“这么点银子有啥好记的!还记账!”

“当然得记!花了多少,都花去哪了,要跟大哥对账的!”聂三郎看了她一眼。

王荷花要帮他记,见他不让,坐在炕上,抿着嘴不说话,心里生闷气。

十两银子正好花完,几桌菜置办的还算不错。

上了梁,盖上瓦,这祠堂就算完成一半了。

聂三贵看着气派的前后院祠堂,又眼馋又羡慕。问聂大郎打家具的事儿,“这得提前量了尺寸打吧!?”这样一套家具打下来,就算不用好木料,怕是也得花一二百两银子。

“门窗不都还没打。”聂大郎看他一眼。

“这么大一院子…大哥一家住…还真是有点空!”聂三贵羡慕的呵呵笑。

柳氏斜他一眼,“左右我们是分家出去了,逢年过节来给祖宗上香就行了!”她可不羡慕住这院子的人。要是都住到一块,多少糟心事儿,有够烦的。

聂三贵有些不满,这么大的院子,就算前院供奉祖宗牌位,供奉圣旨,那还有左右厢房呢?后院那么大,“三郎两口子也该搬回老宅来住了吧!?还有爹娘!?”

“搬!都搬!你们要是愿意,也还都住一块吧!”聂大贵道。

聂二贵还真想,刘氏是撵不走,打不走,死死赖在家里,他都不想进那个家门了。忙道,“大哥!等祠堂盖好,我来住几天!”

聂大贵笑着点头,“好,好。”又说聂大郎,“你和云朵也过来住几天吧!”

“先等屋子盖好吧!”聂大郎扫了眼几个人,抿唇笑了下。

当天夜里,那间还没扒掉的土坯茅屋,轰然倒塌了。

正在屋里睡着的张氏和聂梅,聂大贵三个惨叫声顿时惊醒了附近邻居。

众人起来一看,顿时震惊了,急忙叫喊着人来,“房子塌了!有人被砸在底下了!快来救人啊!”

等周围的人都聚集过来,拎着了灯笼,点了火把,照亮,听有人在底下叫救命,忙上手去扒。

等把三人都扒出来,众人倒吸口气。

张氏的左腿被砸断了,从小腿中间已经折起来了,断裂的骨头从肉里扎出来,鲜血流了一片。

聂大贵右胳膊断了,从肩膀处,整个胳膊都呈畸形般扭曲到后面了。身上也血迹斑斑的。

聂梅算是最轻的,胳膊腿都没事儿,只有一点外伤,不过吐了好几口血。

连忙叫了聂郎中过来,又让人去通知聂大郎。

聂三郎悲痛的跪在聂大贵和张氏跟前,哭着叫爹娘。

“房子…咋…咋会突然塌了!?”甘氏白着脸问。

众人扒开盖在屋顶的麦秸秆,看到倒塌的那一面墙,下面已经被白蚁蛀了。

“是白蚂蚁!前些日子下了好几天的雨,这小屋本来就时间久了,又不结实。这才一下子塌了!”

“不过好在人都没有大碍,命保了下来。”

那也是因为小屋盖的时候,上面只搭了一层木板,在上面盖的麦秸秆和的泥,就算塌了,只要不被梁头和椽子砸到,问题不大。靠南面的墙还是往外倒的。

不过聂大贵和张氏都被梁头砸到了。

老聂家祠堂刚刚上梁,这聂大贵和张氏住的小屋就塌了,众人都觉得蹊跷。

有说聂家造孽了,盖祠堂上梁请了神的,所以老天爷降罪了。

有人说是怨聂梅,因为她住在娘家,之前又压死了儿子,晦气,还身带煞气,所以屋子才塌了,砸中了她爹娘。

更有人说是杨土根的冤魂作祟,老聂家把祠堂盖起来,以后就要把列祖列宗的牌位请回来了,还要供奉圣旨,杨土根的冤魂这才把小屋弄塌了,想要砸死聂大贵和张氏,聂梅三个报仇。

众人议论纷纷,都觉得不寻常。

但紧要关头是救治聂大贵和张氏,聂梅三个。

聂大郎和云朵快步过来。

看着那塌倒的小屋,云朵一阵后怕,紧紧抓住聂大郎的胳膊。聂大郎一直在那个小屋住,住了十几年…忍不住庆幸,这小屋的寿命那么长,在聂大郎平安离开后它才塌倒。

聂大郎低头看她后怕又庆幸的神情,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生怕他出事儿了一样,忍不住心尖发烫,伸手摸摸她的头。

聂郎中很快得出诊断结果,张氏的左腿被彻底砸断,不可能再接起来,而且很有可能坏死牵连整条腿,必须得把腿锯掉。聂大贵的右胳膊也是一样,骨头已经严重错位到后肩,手肘处断裂开,也要锯掉,还要把剩余的骨头正回来,这个他不行,太严重了,得找正骨大夫来。其余的伤他可以治,这个他治不了。

聂梅的却是最严重的,虽然她外伤不重,但肋骨被砸断了三根,内伤很重,需要卧床,好好调养一段时间。

聂大贵很快醒过来,无法接受胳膊残废的事实,闷声大哭。

张氏一直到天明,从镇上请来的大夫又来了,重新救治,这才醒过来,听到自己的左腿要锯掉,聂大贵的右胳膊也废了,聂梅更是被砸断了肋骨,至今昏迷不醒,受不了打击,又昏了过去。

赶来干活儿的工匠也都很是震惊,“那小屋看着还挺结实的啊!底下竟然有白蚁,你们咋没注意过啊?”

注意墙里面的白蚁?那屋子一直都是聂大郎住的,他时常犯病,更没啥值钱东西和私房,谁会到他的屋里去注意墙里面有没有白蚁!?

“这屋子…真是塌的好蹊跷啊!”柳氏心里忍不住震叹,偏偏还一下砸了三个人,把大房两口子和聂梅都砸的那么惨。

扭头她悄悄跟云朵庆幸,“幸亏是现在塌的,要是之前塌,大郎可就要被砸在底下了!”又问云朵,“给大房治病抓药的银子,是你们出的吧!?”

云朵点头。

柳氏抿了下嘴,“他们自己手里也有银子,那一亩地的鱼塘根本花不了那么多银子,三郎他们也有。竟然一个不出,都让你们出。”

云朵笑了笑,反正最后了,再多出俩钱也没啥了。

柳氏小声嘱咐她,“你们有钱也是你们辛苦挣的,你可不能这样往外散。他们有点屁大的事儿都来找你们。啥啥都让你们帮忙,让你们出银子。这以后的事儿可还多着呢!找你们成习惯了,那些麻烦以后你们就甩不掉了!”

“这个是自然的。”云朵笑着应声。

柳氏心惊,她只是这么偏着她一说,没想到她直接这么应了。那就是准备甩掉大房了!?二房他们早就不往来了,再把大房甩掉,那他们三房…

她心里有些复杂,之前不就这么想的吗?大房和二房都得罪了云朵大郎,那就只剩下他们三房的了,她现在突然感觉很不安。

张氏又醒来了,崩溃的大哭着,不想要把腿锯掉。

聂大贵的胳膊已经让正骨大夫,帮着正骨,也正准备要截肢。

“不愿意截肢,那条腿就会慢慢烂掉,从小腿烂到大腿,你的整条腿就要废了。”大夫说了一句,又去忙自己,让两个徒弟按住聂大贵,拿了锯把的右胳膊从手肘上面锯掉。

众人都不敢看,直到那大夫止血,包扎好,把那一节断臂和手拿过来。

聂大郎搂着云朵的头,把她的小脸搂进胳膊窝里遮住,“先包起来了,等会一块处理。”

张氏的腿是必须得锯掉,整个腿骨都断裂开来,森森白骨扎出肉外来,

出肉外来,看着惨烈不堪,根本不可能再接回去。

“她不愿意锯,那就不帮她锯了。”聂大贵疼到麻木,声音虚弱道。

甘氏问,“要是不锯掉,整条腿都烂了,那不是会出人命?”

大夫冷眼看了眼张氏,“是会有生命危险,不过要是不坏死,保养的好,应该也不会危及生命。”

那就是说还是有可能会死,甘氏劝张氏把腿锯掉,“…没有了腿,你保住命了啊!要是留着这个断腿,整条腿坏掉了,到时候你也活不成了啊!”

“事实上把腿锯掉也有风险,要是一个不好,也有可能会坏死烂掉。”大夫又说。

张氏不愿意锯掉,她要是成了瘸子,残废,连腿都没有了,那她还咋活!?她以后就成废人了啊!

“腿已经断掉了,就算不锯掉,也已经废掉了。你想要这个断腿,还是要活命?”甘氏喝道。

张氏痛哭的差点又昏过去,算是点了头,同意把腿锯掉。

大夫又忙了好一通,把张氏的左腿在膝盖处锯掉,包扎好,“另一条腿有些断,但不严重,以后拄着拐杖,还是可以的!”

张氏又昏死了过去。

王荷花看着天都下晌了,出声道,“这边小屋塌了,别的又没地方住,公公婆婆他们咋办?”

一众人都看向聂大郎和云朵。

聂大贵和张氏现在这样,必须得有人伺候了。聂三郎要上工做活儿,她也要忙绣活儿,总不能让他们去伺候三个人,况且还有个聂梅这个贱人!看着云朵,她又道,“清园地方大,屋子也多,人手也多,现在就先把公婆挪到大哥大嫂那去吧!”

甘氏也看向聂大郎和云朵,“现在别的也没地方,就只能先吧你们爹娘挪到你们那几天了。”

聂大郎沉吟,“家里前不久刚又买了一批人做宫里的活儿,清园现在也没多的地方住。总不能把库房和柴房弄出来让住。不如就先挪到作坊那边吧!三郎平常也能照看,三郎媳妇儿也方便伺候。”

王荷花顿时一跳,“难道不该是大哥大嫂伺候?让我过去伺候!?”凭啥让她去伺候!她不去!

聂大郎冷冷挑了挑眉,“我们还有宫里的活儿要忙,想着没有空闲伺候爹娘。我才没说让你们也一块拿诊费药钱,更没说让爹娘住到你们那去,不过让你们伺候一下爹娘,难道不应该!?”

王荷花脸色僵紫难看。

罗平上来来回话,“少爷少奶奶!诊费和药钱都已经给了,一共三十八两。”

众人倒吸口气,这诊费和药钱竟然那么贵!?

“大老爷和大太太要截肢,止血,姑奶奶更是内伤严重,都要用到价值不菲的名贵药草,这还只是十天的药。”罗平冷冷瞥了眼王荷花聂三郎几个,回道。

聂大郎点头。

一下子花了这么多银子,聂三郎根本拿不出来,他都不知道家里还有多少银子,但肯定是没这么多的!满脸羞愧道,“大哥!我会伺候好爹娘的!大哥大嫂放心去忙宫里的差事就好!”

柳氏呵呵笑道,“还是儿子孝顺!”又看向王荷花,“聂梅被休了也是因为不孝顺公婆,荷花,你可是你表现孝心的时候了!”

王荷花咬着牙,脸色发青。

甘氏看的心里发沉,脸色也阴沉的不行,“儿子儿媳伺候卧病的公婆天经地义,大郎把所有的事儿都担起来了,就让你们伺候一下自己爹娘,照顾一下妹妹。你们要是连这点事儿都做不好…”

王荷花死咬着牙,不吭声。

聂三郎表决他一定好好伺候爹娘,照顾妹妹。

聂大贵和张氏,聂梅三人被挪到了作坊前院的偏房里,为了就近伺候,罗妈妈让人多收拾了一间屋子,让聂三郎王荷花两口子也住下。

祠堂这边白蚁被火烧了,小屋残骸也全部清理掉,正好把院子清理出来。

停了两天之后,祠堂这边继续赶工,要赶在把八月十五前完工。

王荷花万般不愿的和聂三郎搬到了作坊这边。她是如何也都不愿意过来伺候人,再说还有个聂梅,凭啥要让她去伺候这个克死她娃儿的贱人!?

聂三郎皱着眉不满的眼神,让王荷花想到柳氏的话就心头跳,只得跟着住过来,伺候三个人。

聂大贵除了胳膊,伤势不重,养个三五天也就好了。他腿没有事儿,还是能自己照顾自己。

张氏左腿被锯掉了,右腿也骨折得卧床养着,聂梅更是得躺在床上静养,这大夏天里,吃喝拉撒,俩人还动不动就哭,让王荷花简直快疯了。偏偏一会找不到她,张氏就会叫她,后院全是干活儿的村人,一听就知道她王荷花不伺候婆婆,又溜到一边躲闲去了。

王荷花恨的心里冒火,天天都诅咒张氏和聂梅直接死了干净了!让她来伺候她们,简直恨死她了!

张婆子和钱氏,郑氏几个来探望,王荷花诉苦,说聂大郎和云朵出了银子啥都不管了,都扔给她自己。

钱氏张口就骂聂大郎和云朵不孝。

郑氏没说话,不愿意出银子,就要出力。伺候自己公婆,有啥好抱怨的!?再说大郎他们已经分家出去,三郎没分家,又是亲儿子。

钱氏那边给王荷花出主意,让她想法拉云朵来伺候几天。

没两天,王荷花娘家来人,捎信说王荷花的娘病重了,让王

重了,让王荷花回家伺候几天。她红着眼,说要回娘家,又十分歉疚的请云朵帮忙看照几天。

聂三郎脸色涨紫难看,“你要是不愿意伺候我爹娘,你就回你娘家去吧!”

王荷花哭着喊冤,“我哪里是不愿意伺候爹娘了!我都伺候这么多天,我说一句了吗!?我娘那边病重了,我做闺女的,总不能连照顾两天都不照顾啊!”

聂三郎眼神沉痛又愤怒瞪着她,“我今早才在街上见了岳父,大哥还说你伺候爹娘虽然是应该,但也辛苦了,让我对你好点,多孝敬些岳父岳母。我给岳父割了三斤肉,两盒点心拿回家的!你说前天你娘病重了,你说的是真的,还是你爹说的是真的!?”

王荷花一惊,脸色迅速涨紫铁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聂三郎看着她的脸色,两眼发红,“你不想伺候我爹娘,你直接说,竟然编这样的话来骗人!我以前真是看错你了!”

罗妈妈叹口气,“聂三少奶奶!这三四十两银子的诊费药钱没让你们出,也是我们少爷少奶奶想着你们手头不那么宽裕。这才把银子都拿了,让你们出出力,伺候一下大太太他们。聂三少奶奶既然不愿,你们也可以花几个钱,雇个人来伺候啊!只雇一个月俩月的,不说三四十两,三四两银子都花不到!”

一句‘聂三少奶奶’,让聂三郎看王荷花的眼神更加愤怒,甚至透着冷意。看的王荷花心里发慌,无措的解释,“我不是…我也不知道娘家出了啥事儿…就听捎信的人说我娘病重,这才急的不行。我不知道…”

聂三郎不相信,很怀疑的看着她解释。

罗妈妈提醒聂三郎,“还是花几个钱雇个人来吧!雇来的人他们拿了钱,肯定会好好伺候大太太和姑奶奶的!”

银子都在王荷花那里,她是家里管钱的。看罗妈妈出馊主意,她心里愤恨,哭着道,“家里根本就没有钱了!办了鱼塘,根本没剩下一点,这些日子给公婆买肉买鸡吃的,又花了不少,哪还有多的钱去雇个下人!我们就那么点来钱的,哪能和清园成群的下人比!”

罗妈妈目光骤冷,看聂三郎的神色,“这家里有多少银子,良少爷这一家之主,不会都不知道吧!?”

聂三郎怒恨的看着王荷花,转身大步就往家里走。

王荷花急忙拦着。

万淼快步跟了上去。

家里的银子都锁在柜子里的箱子里。钥匙在王荷花那里。

聂三郎没要来钥匙,拿了锤子就砸锁。

王荷花哭骂着,“聂三郎!你听人挑拨几句,就回家来发疯砸柜子!你不想过了是吧!?”

聂三郎一把甩开她,嘭的把锁砸开,拿出里面的箱子,又开始砸。

王荷花哭骂的拦着,不让砸,这里面还有她的私房钱呢!

外面甘氏和柳氏等人都赶过来。

聂三郎已经把箱子砸开了,倒出里面的银锭子银角子和一吊吊铜钱,足足二十多两银子。

“这还有我的私房钱!我从娘家带过来的私房钱也在里面!”王荷花急忙喊着上来抓。

聂三郎忍不住眼泪涌出来,“你总喊着没有银子了,让我想办法弄银子,让我找大哥寻路子…你不想伺候爹娘,骗说你娘病重,要回娘家去…”

王荷花又慌张的解释,“不是的!不是我!是我娘家来叫我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出了啥事儿!”

“你回娘家去吧!拿着你的私房银子!我雇个人来伺候我爹娘!”聂三郎擦擦眼泪。

“不!不!”王荷花不同意,聂三郎就被人挑拨了几句,这是要休了她吗!?话没说出来,就感觉肚子一阵绞痛,急忙痛叫一声,捂住肚子。

聂三郎以为她又骗人的。

柳氏惊呼一声,“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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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独户

柳氏惊了下,指着王荷花的裙子,“有血!?这是…这是…小产吗?”

王荷花肚子痛的忍受不住,一听柳氏说有血,是小产了,她心里惊慌的脸色发白,整个人就蹲倒在地上了。

聂三郎一看,也大惊失色。

甘氏脸色一白,急忙喊道,“快叫郎中!快叫郎中!”

万淼在门外,听见叫喊,忙回一声,跑去叫了聂郎中来。

王荷花一直月事不准,不知道自己有孕了,刚刚上身一个多月的娃儿又没了。

看她躺在炕上,眼神失焦的看着屋顶,面色苍白,生无可恋的样子,聂三郎痛苦的抱着头,蹲在地上低低的哭。

柳氏安慰几句,看也没啥用,唏嘘的出了门,往清园去。

云朵也刚刚得到消息,默了一会,让罗妈妈拿两只母鸡再拿点补药送过去。

柳氏看罗妈妈拿着东西出来,问,“云朵已经知道了?”

“已经听说了。”罗妈妈回她一句,拎着东西送到聂三郎住的小院。

柳氏看着他走远,又看看依在翠竹旁清雅气派的清园,心里忍不住发沉。已经知道了,只派了个下人去看望。她作为大嫂的,就算不拿东西,过去看一下也是应当的,却不准备露面。

又抬了抬脚,柳氏迟疑着,有点不敢上前去,犹豫了下,还是咬咬牙,抬脚上前,敲开了清园的大门。

云朵正在做针线,缝补聂大郎的衣裳。

回廊下,她穿着蓝绿色撒花裙,月白色绣合欢花比甲,头发随意的绾了个丸子头,没有戴头饰,只有一串紫藤花。低着头缝补着衣裳,娴静优美。一旁斜斜靠着的聂大郎,一身浅灰色亚麻长衫,拿着本书,随意的翻着。两人仿佛一幅画,静谧美好。

看她抬头微微一笑,叫她三婶,柳氏两眼恍惚了下,第一次觉得,他们家和云朵聂大郎的距离。不!不是他们和俩人的距离,而是云朵聂大郎跟他们的距离,看着近,却如何都够不着,实际上,那么远。

“搬个凳子来。”云朵吩咐小丫鬟。

小丫鬟应声,搬了个凳子放过来给柳氏。

柳氏看那凳子的距离,想到之前,也是这么远,从不曾跟她亲近,心里忍不住寒凉,坐下,“王荷花又小产了,刚刚怀上的娃儿又没了。”